王爷早朝把御赐玉佩给砸了,被打30大板!我看着休书:与我无关(完)
发布时间:2025-10-04 18:21 浏览量:1
周离和那包火狐皮的出现,就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短暂的涟漪后,便沉了下去,再无半点声息。他果然没有再来过,那些无声无息的“馈赠”,也随之戛然而止,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表面的风平浪静。我的“刘记羊杂汤”,在西市的口碑日益响亮,就像一颗璀璨的星星,在美食的夜空中冉冉升起。生意也蒸蒸日上,每天前来光顾的客人络绎不绝,像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流。手里的积蓄,正以一个可观的速度增长着,仿佛是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让我的生活有了更多的底气。
我甚至开始盘算,是否该换个更大的铺面,让我的生意更上一层楼;或是再添几样新的吃食,吸引更多的客人。生活,仿佛真的在朝着我所期盼的方向,稳步向前,就像一艘在平静海面上航行的船只,向着美好的彼岸驶去。
直到那个滴水成冰的冬夜,一切都被打破了。
“砰砰砰!砰砰砰!”急促而用力的拍门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悍然砸碎了深夜的死寂,仿佛是命运敲响的警钟。
“苏姑娘!苏姑娘开门!快开门啊!”那声音焦灼万分,甚至带上了哭腔,像是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在绝望中呼喊。
是周离!我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仿佛掉进了无尽的深渊。这么晚了……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如藤蔓般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让我浑身发冷。我连忙披衣下床,脚步慌乱地摸索着点亮了油灯。清月也被这巨大的动静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跟了出来,一脸的迷茫和恐惧。
“是谁呀?”清月怯生生地问道。
“是我!周离!苏姑娘!开门!求您了!”周离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寒夜中显得格外凄惨。
我拉开门栓。门外的朔风夹杂着雪花,猛地灌入,瞬间吹散了屋内的暖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周离立在门外,浑身覆满了皑皑白雪,活像个雪人。他的脸毫无血色,嘴唇冻得青紫,像是被寒冬染上了颜色。更让我心惊的是,他那双赤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见的恐慌与绝望,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苏姑娘……”他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紧接着,“扑通”一声,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雪地里,那“咚”的一声,仿佛是敲在了我心上。
“王爷……王爷他快不行了!”
轰隆!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我的脑海中轰然炸响,让我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扶着门框的手,瞬间变得冰凉,毫无知觉,仿佛那手已经不属于我自己。
“你……你说什么?”我声音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燕回关……遭遇夜袭!王爷为救袍泽……身中毒箭!军医……军医说……毒已侵入肺腑……怕是……怕是撑不过三日了!”周离的声音破碎不堪,泣不成声,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悲痛。
“王爷昏迷前……口中……只念着您的名字……”
“苏姑娘!求求您!求您去见王爷最后一面吧!求您了!”他跪在雪中,不管不顾地,一个接一个地磕着响头。额头重重地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是命运的鼓点。
在这万籁俱寂的雪夜里,那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像是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我的耳膜。
清月早已吓傻了,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恐惧。
我呆立在原地,浑身冰冷,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已凝固。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任何声音,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声的世界。
萧凌珏……要死了?那个曾经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给了我三年冷遇和一纸休书的男人……那个在我离开后,又莫名其妙地自请戍边,还偷偷摸摸“照拂”于我的男人……他……就要死了?
“苏姑娘!求您了!王爷他……他就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想再见您一面啊!”周离的磕头仍在继续,额上已经渗出了血丝,与雪水混在一处,显得触目惊心,像是雪地上绽放的红色花朵。
我望着他那卑微到尘埃里的绝望模样,望着漫天飞舞、似乎永无止境的雪花,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思绪。
过了许久,又或许只是一瞬,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我听见自己干涩的、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寒夜中响起。
“清月。”
“在……在!”清月的声音抖得厉害,像是风中的树叶。
“去……把我的厚斗篷取来。”
“再……再收拾几件换洗的厚衣物。”
“栓子!”我提高了音量,声音在寒夜中回荡。
栓子也衣衫不整地从后院跑了出来,一脸的慌张。
“东家?”
“去套车!用最快的马!立刻去马市,买最好的马!钱若不够,把店里的现银都带上!”我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冷静到连自己都感到陌生,仿佛是一个旁观者在发出指令。
“周离。”
跪在地上的周离猛地抬头,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祈求。
“带路。”
“去燕回关。”
马车在冰天雪地里一路狂奔,像是一支离弦的箭,向着未知的命运射去。
栓子的驾车技术向来稳健,再加上周离不知从何处弄来的两匹神骏的塞外良驹,速度快得惊人,仿佛要冲破这寒冷的枷锁。
车厢内,颠簸异常,像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航行的小船。
我裹紧了厚厚的斗篷,怀里抱着早已不甚温热的暖炉,却依旧觉得那寒意仿佛能穿透骨髓,让我浑身发冷。
清月蜷缩在我身侧,一张小脸煞白如纸,像是被寒冬夺去了所有的血色。
“小姐……您……您当真要去啊?那地方那么远……又那么冷……”清月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担忧。
我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那飞速倒退的、白茫茫一片的萧索天地,仿佛是我的内心世界,一片混乱和迷茫。
为什么要这样义无反顾地前去?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恨他吗?自然是恨的。恨他那三年的冷漠相待,像是一把冰冷的刀,一次次刺痛我的心;恨他为了柳如萱不分青红皂白的呵斥,让我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更恨他那封斩断一切的休书,是何其的绝情,将我们的感情彻底埋葬。
可当真切地听到他将死的消息……听到他在昏迷前,口中念着的竟是我的名字……心口那个地方,还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了,钝痛,密密麻麻的钝痛,几乎要让我窒息,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着我的心。
还有周离跪在雪地里,以头抢地的模样。那绝望的眼神……骗不了人。萧凌珏……恐怕是真的,命悬一线了。
此去,是为了什么呢?见他最后一面?是为了嘲笑他一句“活该”,让他在临死前也感受一下我的痛苦?还是……只是想去问个明白,他当年为何要自请戍边?又为何要偷偷摸摸地送那些东西?为什么……临死之前,还要念着我的名字?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理不清的麻线,越想越乱,越想越头疼。
风雪愈发大了,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天地间肆虐。前路也愈发难行,从平坦的官道,驶入崎岖的山路。到最后,眼前甚至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了,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是世界的尽头。
目之所及,唯有白茫茫的无垠雪原,和呼啸的、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的刺骨北风,那风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割着我的脸,生疼生疼的。
周离骑马在前方引路,他的背影在风雪中,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孤寂而坚定,仿佛是一个守护着希望的骑士。
我们日夜兼程,不敢有片刻停歇,仿佛后面有一只无形的怪兽在追赶着我们。
渴了,便啃一口早已冻得如同石块的干粮,那干粮硬得像石头,咬在嘴里嘎吱作响,再抓一把冰冷的雪塞进嘴里,那雪凉得刺骨,却也只能这样解渴。
困到极致,也只能在剧烈颠簸的车厢里,稍稍眯上一会儿,可那颠簸却让我无法入睡,每一次颠簸都像是在提醒我时间的紧迫。
清月到底是个姑娘家,身子弱,没多久便冻病了,发起高烧,迷迷糊糊地净说胡话,一会儿喊着“娘”,一会儿喊着“冷”。我只能将她用厚被子紧紧裹住,用我自己的体温和暖炉为她取暖,希望能给她一些温暖。
栓子也冻得不轻,嘴唇乌青,像是被寒冬染上了颜色,却依旧咬着牙,死死地攥着缰绳,仿佛那缰绳是他生命的支撑。
三天。周离说,萧凌珏撑不过三天。我们已经用了两天两夜,时间仿佛在和我们赛跑,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
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一座矗立在茫茫雪原尽头、宛如巨兽般蛰伏的黑色城池轮廓,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
燕回关。我们到了。
关隘的防守之严密,远远超出了我最初的设想。那高耸入云的城墙,在暮色与纷飞风雪的交织映衬下,愈发显得冰冷肃杀,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周离从怀中掏出腰牌,递给守城士兵。士兵们接过腰牌,仔细地端详、查验,眼神中透着警惕与严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拉开了那扇厚重得如同巨石般的城门。那“吱呀”的声响,仿佛是历史沉重的叹息。
马车缓缓驶入城内,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起来。城中的景象,比我预想中还要萧索破败许多。低矮的土坯房在厚厚的积雪重压下,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轰然坍塌。街道上行人稀少,每个人都裹着臃肿且破旧的棉袄,脚步匆匆,脸上写满了麻木与疲惫,仿佛生活已经将他们的热情与希望彻底磨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那是苦寒的离冽、风沙的粗糙与淡淡血腥气的刺鼻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人闻之便觉压抑而沉重,仿佛胸口压了一块巨石。
马车在一处看似临时征用、但还算整齐的院落前停了下来。这里,大概便是此地的将军府了。门口有持刀的士兵站岗,他们眼神警惕,如鹰隼般打量着我们,仿佛我们是不速之客。
周离翻身下马,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喊道:“到了!”
我扶着车厢,想要下车,可双腿却不听使唤地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这两天两夜的颠簸与酷寒,早已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让我感觉仿佛被抽干了灵魂。我在心里暗暗懊恼自己的脆弱,却又无可奈何。
周离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关切道:“苏姑娘,小心!”
我轻轻推开他的手,强撑着自己站稳,深吸了一口那冰冷刺骨的空气,那寒意瞬间穿透我的身体,却也让我清醒了几分。我故作镇定地说:“带路吧。”
院子里异常安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唯有那浓重苦涩的药味,如同幽灵般弥漫在空气之中,让人闻之便觉心头沉重。
正房门口,站着两位同样风尘仆仆、身着盔甲的将领,他们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悲戚,仿佛经历了无数的沧桑与磨难。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个挎着药箱、胡子花白的老军医,正不住地摇头叹息,那叹息声仿佛是对命运无常的无奈。
看到周离带着我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目光中,有惊讶,有疑惑,有探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在心里暗自猜测他们为何会如此看我,却又不敢轻易表露。
周离没有理会他们,径直推开了房门。一股更浓重、更苦涩的药味,混合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房间不大,陈设极其简单。只有一个炭盆,正烧着,散发出微弱的热气,在这寒冷的房间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靠墙的土炕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盖着厚厚的、已经洗得发白的棉被,只露出一张脸……我定睛看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竟是萧凌珏。
他瘦得完全脱了相,脸色是骇人的青灰色,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像被烈日暴晒过的土地,寻不到一丝水润。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地凸起,仿佛是两座突兀的山峰。眼窝深陷,只有那浓黑如墨的剑眉,还能依稀辨认出几分他昔日的轮廓,可那轮廓如今也显得如此憔悴。
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胸膛的起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像一个一碰即碎的琉璃人偶,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散。哪里还有半分当年那个矜贵冷傲、睥睨众生的靖王爷的模样?我不禁在心中感叹命运的无常,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人,如今竟落得如此境地。
我的脚步,如同被钉在了门口,再也无法移动分毫。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那种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周离快步走到炕边,声音哽咽,带着哭腔喊道:“王爷!王爷!您醒醒!您看看谁来了?是苏姑娘!苏姑娘来看您了!”
炕上的人,毫无反应。唯有那微弱到可怜的呼吸,证明他还尚在人间,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老军医也跟了进来,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是对生命的无奈与惋惜:“周副将……没用的。毒已攻心,便是神仙来了,也难救……王爷他……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了……”
“放屁!”周离猛地回头,双眼赤红,像一头濒死的困兽,充满了愤怒与绝望,“王爷不会有事!他答应过弟兄们!要带着我们守住这燕回关!他答应过的!”
他猛地转向我,眼神绝望而又疯狂,仿佛我是他最后的希望:“苏姑娘!您说句话啊!王爷他听得见!他一直念着您!您叫他!您快叫叫他!”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我只能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炕边。每一步,都重若千斤,仿佛脚下拖着沉重的枷锁。
终于,我得以看清他的脸。那张曾经让我爱慕过、也让我怨恨过的容颜,此刻只剩下枯槁与死气,仿佛一朵即将凋谢的花。记忆里那双总是带着冰冷审视的、深邃锐利的眼睛,此刻紧紧地闭着。浓密的睫毛,在青灰色的眼睑下投下了一小片阴影,显得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缓缓地伸出手,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仿佛这双手不是自己的。想要去触碰一下他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猛地停住了。我害怕,心里充满了恐惧。怕触到那冰冷的温度,仿佛那冰冷会顺着指尖传遍全身;怕他真的……就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从此阴阳两隔。
“王爷……”我的声音干涩嘶哑,像一台破旧的风箱,拉扯着发出难听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炕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只有那微弱的气息,拂过我的指尖,带来一丝微不可查的暖意,那暖意让我心中一阵刺痛。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萧凌珏。你为什么要这样?
“王爷……我来了……”我努力控制着声音里的颤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苏晚……来了……”
他的眼皮,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快得如同我的错觉。我在心里祈祷这不是错觉,希望他能听到我的声音。
周离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喊道:“王爷!您听到了吗?苏姑娘来了!她来看您了!”
老军医摇着头,不忍再看,转过了身,那背影显得如此落寞。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一片绝望的死寂之时,一直站在门口,那个满脸风霜、沉默寡言的将领,突然上前一步。他称周离为副将,那他,想必就是主将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周离,又将目光投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与挣扎,仿佛内心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斗争。最终,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周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继续瞒下去吗?!”他的声音粗粝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王爷都……都要没了!你还要让苏姑娘恨他一辈子吗?!”
周离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那将领转向我,眼神悲怆,充满了无奈与愧疚:“苏姑娘!王爷他……他的确是对不住你!他混蛋!他活该!”
“可他……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害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护你周全啊!”
我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护着我?这是什么意思?我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却始终无法理解其中的深意。
“柳如萱!”将领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双眼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那个女人!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的白月光!”
“她是北狄安插过来的细作!”
“三年前,她处心积虑地接近王爷,为的就是窃取我朝北境的布防图!”
“王爷他……其实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可那个女人……心机深沉!她手里捏着……捏着能要了你性命的把柄!”将领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不住地颤抖,仿佛风中的树叶。
“王爷查到,她背后之人的势力盘根错节,牵涉甚广!甚至……甚至宫里都有他们的人!王爷当时……根基未稳,羽翼未丰!他……他根本护不住你啊!”
“他只能……只能将计就计,假装被你爹算计,被迫娶了你,又故意将你冷落在王府最偏僻的院落!”
“他故意宠信柳如萱,做戏给所有人看!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厌你入骨!早已将你视作弃子!”
“只有这样……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才会放松对你的警惕!才会觉得你……毫无利用价值!你才能……才能平安地活下去!”
将领的这一番话,如同一道道惊雷,狠狠地劈在我的头顶!劈得我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我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了,那些曾经以为的事实,如今都被彻底颠覆。
细作?冷落,是为了保护我?那三年……那无数个冰冷孤寂的日日夜夜……那些下人们鄙夷的白眼和刻薄的嘲讽……柳如萱一次又一次的嚣张挑衅……萧凌珏每一次冰冷的眼神和无情的话语……竟然……都是为了……保护我?我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这怎么可能?可眼前的一切又让我不得不相信。
“不……这不可能……”我下意识地摇头,声音发颤,仿佛风中的残叶,“那他后来为什么……为什么要休了我?还……”
“还是为了你!”将领急切地打断我,眼神中充满了焦急,“柳如萱背后的人,察觉到王爷正在暗中调查他们!他们狗急跳墙!想要拿你开刀!想用你的性命,来逼王爷就范!”
“荷花池那一次……就是他们布下的局!为的就是一箭双雕!既能除掉柳如萱那颗已经暴露的棋子,又能顺势嫁祸于你,逼王爷亲手处置了你!”
“王爷他……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唯有休了你!将你彻底地逐出王府!让你与他再无半分瓜葛!那些人……才会真正相信,他已厌弃你到了极点!才会放你一条生路!”
将领指着炕上那个气若游丝的萧凌珏,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哭腔,仿佛一个失去了至亲的孩子:“他给你休书的那天……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时候……嘴角全是血!”
“他自请戍边……也是因为查到那些人的手,已经伸到了边军!他唯有亲自前来!才能稳住军心!才能想办法……将那些蛀虫,连根拔起!”
“他怕你……怕你离了王府会活不下去!又不敢明着帮你……只能……只能偷偷摸摸地让周离……给你送些东西……”
“苏姑娘!”将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已是泪流满面,那泪水仿佛是他内心痛苦的外化,“王爷他……他心里苦啊!”
“他连做梦,都在念着你的名字!可他不敢去见你!他怕……怕再给你招来祸端!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你!”
“他总跟我们说……等燕回关太平了……等他把那些杂碎都清理干净了……他就回去……回去跪着,求你原谅……”
“可……可如今……”
将领泣不成声,那哭声仿佛是对命运不公的控诉。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仿佛是时间的脚步声。还有……我那剧烈到失控的心跳声,咚!咚!咚!仿佛下一秒就要撞破胸膛,跳出来一般!
我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看向炕上那个形销骨立、只剩最后一口气的男人。细作……保护……休书……戍边……那些零零碎碎的、曾经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反常片段……周离那复杂的眼神……悄无声息送来的柴火和木桶……那包被我狠狠拒绝的火狐皮……一切都有了答案。
原来……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般模样。
所有的怨恨,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
在这一瞬间,如同崩塌的高楼,轰然倒塌。
碎成了细碎如尘的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只余下那铺天盖地、尖锐无比的痛苦,这种痛苦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几乎要将我整个人都狠狠撕裂。
痛彻心扉,仿佛每一根神经都在被无情地拉扯。
我脚步踉跄,一个箭步扑到炕边,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终于,缓缓抚上了他那冰冷且枯槁如干枝的脸颊。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受控制地汹涌而下。
一滴一滴,重重地砸在他的脸上、手上,仿佛要将我的悲伤都传递给他。
“萧凌珏……”我哽咽着,声音里满是悲戚。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我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愤怒。
“谁稀罕你保护了?!”我大声质问,仿佛要把心中的委屈都喊出来。
“谁稀罕你用这种方式护着了?!”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情绪几近失控。
“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说清楚!”我疯狂地摇晃着他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把他唤醒。
“你凭什么……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心中的不满如潮水般翻涌。
“凭什么一个人把所有事都扛着?!”我满心都是对他的埋怨,觉得他太过于独断。
“你给我起来啊!”我彻底失控,哭喊着,用力地摇晃着他那冰冷的身体。
可他,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好似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一动不动。只有那微弱到极致的呼吸,如同风中残烛,证明着他还在与死神,做着最后的、艰难的角力,仿佛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
“王爷……”
“王爷您醒醒啊……”周离和那名将领也满脸悲戚地跪在炕边,泣不成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老军医早已别过头去,用手不住地抹着眼泪,那模样让人看了也跟着揪心。
绝望,如同窗外那无边无际的风雪,冰冷而无情地,淹没了整个房间,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就在这时,我的指尖,似乎感觉到,他冰冷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动作,轻得如同蝴蝶轻轻振翅,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吹散。
可这细微的动作,却像一道熹微的光,骤然刺破了这浓重到化不开的绝望黑暗,给这黑暗的房间里带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他动了!”我猛地抬头,声音嘶哑而尖锐,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的手动了!军医!军医你快过来看看!”
老军医一个激灵,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一般,猛地扑了过来,一把抓起萧凌珏那枯瘦如柴的手腕。
他屏息凝神,一双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盯着,不敢有丝毫分神,仿佛在守护着最后一丝希望。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
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那般漫长,让人感觉度日如年。
终于。
老军医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璀璨光芒,仿佛看到了奇迹一般。
“脉象!脉象变了!”他激动地喊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虽然依旧微弱!但……但是那股毒气,好像……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生生阻了一阻!没有再继续往心脉里攻了!”他的话语中满是惊喜。
“奇迹!这简直是奇迹!”他激动得连胡子都在抖,仿佛见证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快!取我的金针来!还有那株备用的老山参!快!务必吊住王爷这口气!”他大声吩咐着,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有希望了!还有一线希望!”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希望!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滚烫的暖流,瞬间注入了我早已冰冷绝望的四肢百骸,让我那颗冰冷的心重新有了温度。
我死死地抓住萧凌珏冰冷的手,仿佛抓住了溺水之人唯一的浮木,那是我在这绝望中唯一的依靠。
“萧凌珏!你听见没有?!”我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还有希望!你不准死!”我命令般地说道,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死神手中拉回来。
“你要是敢死……”我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威胁。
“我就带着你的休书,立刻改嫁!”我咬着牙说道,心中却满是不舍。
“嫁给街口那个卖猪肉的王麻子!天天在你坟头炖红烧肉!”我故意气他,想要激起他的求生欲望。
“让你死了都不得安生!”我恶狠狠地说道,可眼中却满是担忧。
“你听见了没有?!”我大声质问,想要得到他的回应。
我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见,心里既期待又害怕。
但我清晰地感觉到,被我紧紧握住的那只冰冷的手,指尖,似乎,又微弱地,蜷缩了一下。
那轻微的动作,像是在回应我的话,让我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承诺,仿佛在告诉我他会努力活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毅然决然地住进了这间简陋的将军府偏房,寸步不离地守着那间弥漫着药味和死亡气息的屋子,仿佛这样就能守护住他的生命。
老军医用尽了毕生所学,那株压箱底的老山参被切成薄片,小心翼翼地用来为萧凌珏吊命。金针渡穴,那细长的金针在他身上游走,仿佛在编织着生命的网;烈性药浴,那滚烫的药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却承载着生的希望。周离他们更是疯了一般,在冰天雪地里四处搜寻着可能用得上的药材,哪怕是一丝希望,他们也不愿放弃。
所有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大家都在为了他的生命而努力。
萧凌珏的情况,时好时坏,就像那在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有时,他会有短暂的清醒,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眼神涣散,毫无焦距,仿佛迷失在黑暗中。但每一次,他似乎都能精准地捕捉到我的方向,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我听不清,只能将耳朵凑近,努力分辨,心中满是期待。
“晚……晚……”
他念的,是我的名字。
苏晚。
不是冷冰冰的“苏氏”,更不是充满厌恶的“毒妇”。
是……晚晚。
我的心,每一次,都像被泡在了温热的酸水里,又软,又涩,那种滋味难以言表。
当他清醒的时间稍长一些,我便能喂他喝下一点参汤或是米汤。他吞咽得极为艰难,常常是喂进去一半,又流出来一半。我就一遍遍地擦拭,一遍遍地喂,不厌其烦,只希望他能多吃一点,恢复得快一些。
看着他那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模样,那些曾经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心疼,和一种近乎执拗的信念。
他不能死。
他欠我的,还没还清。
他得活着。
活着赎罪。
活着……听我骂他。
日子在无尽的煎熬中一天天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窗外的风雪,似乎也小了一些,仿佛老天也在怜悯我们。萧凌珏的脉象,在老军医日复一日的金针与药石调理下,竟然真的奇迹般地,一点一点稳住了,就像那在狂风中逐渐站稳脚跟的小树。
那股盘踞在他五脏六腑的阴寒毒气,终于被硬生生地逼退了下去,仿佛一场恶战终于取得了胜利。
那一天,老军医再次诊脉后,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亮。
“王爷……命保住了!”他激动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毒已拔出七成!剩下的……只需时间慢慢调理便可!”他的话语中满是欣慰。
“老天开眼!王爷总算是熬过来了!”他感慨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泪光。
整个将军府,瞬间沸腾了。压抑了太久的悲戚与绝望,被巨大的狂喜所取代,仿佛从黑暗中走向了光明。周离和那些将领们,一个个七尺高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我站在炕边,看着萧凌珏依旧苍白消瘦、但呼吸明显平稳绵长了许多的脸,一直紧绷到极致的那根弦,骤然松开,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巨大的疲惫与虚脱感瞬间袭来,我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我好像听到了一片惊呼,那声音充满了担忧,还有……一只冰凉却有力的手,慌乱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仿佛害怕我会消失。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偏房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屋子里烧着旺旺的炭火,暖烘烘的,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清月红着眼睛守在床边,那模样让人看了心疼。
“小姐!您总算醒了!可吓死我了!”她带着哭腔说道,眼中满是担忧。
“您都昏睡一天一夜了!”她焦急地说道,仿佛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怎么了?”我虚弱地问道,声音还有些沙哑。
“您累倒了!还发着高烧呢!”清月带着哭腔说,“军医说您是忧思过甚,又受了风寒,加上连日劳累……”她心疼地看着我,仿佛我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他呢?”我打断她,心中最牵挂的还是萧凌珏。
清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王爷他……他好多了!军医说,人已经彻底清醒了!今早还喝了一小碗米粥呢!”她兴奋地说道,仿佛看到了希望。
心口那块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地,我长舒了一口气。
“扶我起来。”我坚定地说道,想要去看看他。
“小姐!您再歇会儿吧……”清月担忧地说道,不想让我太劳累。
“扶我起来。”我坚持道,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拗不过我,清月只好小心翼翼地将我扶起,为我披上厚外衣。我脚步虚浮地走出偏房,正房门口,周离像个门神一样守着,那模样十分威严。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随即又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苏姑娘,您醒了?王爷他……”他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我进去看看。”我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周离连忙侧身让开,仿佛为我让出了一条通往希望的路。
我轻轻推开房门,药味淡了许多,窗户开着一条小缝,透进些许带着寒意的阳光,那阳光仿佛带着生的气息。
炕上,萧凌珏正靠坐着,背后垫着厚厚的软枕。
他依旧瘦得厉害,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但那双眼睛……睁开了。不再是涣散无神,而是像蒙尘的墨玉,被重新擦拭过一般,虽然带着大病初愈的疲惫与虚弱,却有了光,那光仿佛能照亮整个房间。
他正微微侧着头,凝望着窗外透进来的那缕阳光,仿佛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撞进了我的眼里。
那目光深邃、复杂,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有愧疚,仿佛在为之前的所作所为而自责;有痛楚,似乎还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还有……一丝小心翼翼到近乎卑微的……期盼?那期盼仿佛在期待着我能原谅他。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炭火轻微的“噼啪”声,那声音仿佛在诉说着我们的心事。
过了许久,他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微弱,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晚晚……”
“对不起。”
这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针,狠狠地扎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我鼻子一酸。
我鼻子一酸,强忍着,一步步走到炕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苍白虚弱的样子,看着他眼底浓重的青黑,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所有准备好的冷言冷语,所有想好的质问,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仿佛被一阵风吹走了。
我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那封被我贴身藏了数月,已经有些发皱的……
休书。
在他骤然紧缩的瞳孔注视下,我捏住那薄薄的一页纸,用力……
“撕拉——”
清脆的撕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仿佛一声惊雷。
休书,在我手中,变成两半,然后是四半,八半……最后,化作了一把纷纷扬扬的纸屑,像雪花一样,飘落在炕沿,飘落在他盖着的棉被上,飘落在……我们之间,仿佛我们之间的隔阂也随着这纸屑消散了。
萧凌珏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神里的光,迅速黯淡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死寂。他闭上眼,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所有的苦涩与认命,那模样让人看了心疼。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我便俯下身,凑近他,近到能看清他苍白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近到能感受到他微弱却灼热的呼吸,那呼吸仿佛带着生的力量。
我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砸进他的耳朵里。
“萧凌珏。”
“想用这玩意儿就把我打发了?”
“下辈子吧。”
他的眼睛猛地睁开!黯淡的瞳孔里,像被投入了一粒火种,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璀璨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能照亮整个世界。
他死死地,盯着我。
“你……”
我直起身子,看着他那震惊、狂喜、又带着巨大不确定的眼神,微微扬起下巴,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瞪什么瞪?”
“好好养你的伤。”
“伤好了……”
我顿了顿,迎着他瞬间紧张起来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跟我回家。”
窗外,一缕更明亮的阳光穿透了云层,斜斜地照了进来,落在那些散落的休书碎片上,也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映亮了他眼底,那重新燃起的、炽热的光,仿佛我们迎来了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