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第五年,萧阑纳了第三十七房妾室 我便向萧阑递了和离书

发布时间:2025-10-14 23:43  浏览量:1

《公子回不来》

替族姐嫁给萧阑的当晚,他对我冷声警告。

「你不过是温氏旁支庶女,能嫁进萧家是你福气,以后做好一个宗妇就行,其他就不要妄想了。」

婚后他纵情声色,美妾如云。

我为他孝敬父母,打理中馈,成为君侯口赞的宗妇典范。

成亲第五年,萧阑纳了第三十七房妾室。

娇弱女郎跪在我面前,哭诉是萧阑强抢她入府。

我恍然惊觉,我的公子再也回不来了。

隔日。

我便向萧阑递了和离书。

1

和离书递去不到半个时辰,萧阑便怒气冲冲闯进我房中。

「温嫘,我又不是第一次纳妾,往日你都能接受,怎么这次你就要闹和离了?」

迎上萧阑愠怒的桃花眼,我一时恍惚。

记忆中的萧昀也用这双桃花眼,满目温柔地凝望着我。

「九娘,待我回京述职结束,便来随州娶你归家。」

世人皆知萧家二郎多情浪荡,早逝的大郎萧昀清风霁月,殊不知他们是同一个人。

只是萧家为掩盖萧昀患有离魂症的丑闻,对外宣称萧夫人生下的是双胞胎。

彼时得知真相的我。

天真以为我能等回我的公子。

可我等了五年,盼了五年,还是没能等回他。

「说话!」

萧阑双手掐住我的肩,剧烈的疼痛让我眉头一皱,迅速回神。

「因为…」

我垂下眼睫,逼回眼中的泪意,「我不想等了。」

萧阑一怔。

眸底有我未察觉的愧意一闪而过。

我挣脱开萧阑的桎梏,仰脸与他对视。

「成婚五年,我恪守宗妇本分,为郎君孝敬父母,打理中馈,如今也盼郎君予我一纸和离书,我们夫妻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萧阑每说一个字,眸底的怒意便沉一分。

到最后,他冷笑一声,冲我撂话:「我兰陵萧氏,从未有过新妇与郎君和离一说。」

言下之意。

除非我死,不然别想和他和离。

望着萧阑拂袖而去的背影,我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针扎疼意。

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下。

我攥着胸口衣衫的指节发白。

很久,才艰难唤出那人名字:「……萧昀,我好疼。」

可我知道。

会为我求药,跋涉雪地千里的公子。

早就回不来了。

2

我生于太原温氏,族中人才辈出。

我家是温氏旁支,我又是姨娘所出的庶女,但爹爹膝下唯我一女,家人都对我疼爱得紧。

在我九岁这年,本家来人,挑中我给族姐温婵做玩伴。

离开随州,去太原的马车上,我好奇地问嬷嬷:「太原好玩吗?」

嬷嬷给我递了一块饴糖。

「当然,这样的饴糖,以后九姑娘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嬷嬷是个骗子。

到了太原,我再没吃上一块饴糖,还因温婵不做功课,我就被先生天天打手板。

瞧着肿得像炭烧猪蹄的手,我小声劝温婵:「三姐姐,您下次要不……」

话没说完,就被温婵跋扈打断。

「你不过是我娘给我找来的陪玩丫鬟,凭什么管我?再说,我就算不做功课,以后也比你活得好一万倍!」

太原温氏嫡出贵女,自是有这个骄纵资本。

我不敢再劝她。

只能被先生打了后,悄悄吃两只鸡爪补补。

遇见萧昀那日,我因得罪温婵,已经两天未进水米,正盘算凿冰抓鱼。

石头高高举过头顶,耳边响起一道泠泠如清泉的声音。

「女郎这是要做什么?」

我下意识回头。

绣花鞋在冰上打滑,我摔得一个趔趄,撞进一双带笑的桃花眼。

少年披着雪色大氅,撑着一把青色油纸伞。

面如冠玉,恍似月中仙。

他朝我伸手,我想也没想就搭了上去,由他扶着起来。

我向他解释缘由后,他便带我吃了点心。

我后知后觉记起还没做自我介绍,就已经吃了人家好多糕点了。

我低着头,脸红出声:「我叫温嫘,行九,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萧昀。」

我连忙把咬了一半的糕点放回盘中。

萧昀。

兰陵萧氏长子,当今君侯夫人胞弟,前来温氏族学求学。

世人评他君子端方,温润如玉,是当世奇才。

也是温婵心上人。

我不敢吃他的糕点了。

可我还没吃饱。

3

那日后,萧昀总会有意无意帮我。

温婵欺负我,他就偷偷遣人给我送金疮药;先生打我手板,他便借着问学问,把人支走……

吃不饱可以撒谎,但少年爱慕人的眼神却藏不了。

温婵也发现了,萧昀待我过分好了。

她揪着我头发,警告我:「我才是本家嫡出,你不过旁支庶女,也配和我争萧昀?」

温婵寻了个由头,把我赶回随州。

马车行至太原与随州交界处,我被策马而来的萧昀拦下。

少年站在车外,风尘仆仆。

他朝我作揖道歉:「昀不知平日孟浪行为,竟给女郎带来如此灾祸,是昀之过……」

「公子。」我小声打断他,从车帘后望去怯生生一眼,「你…心仪我什么呢?」

论长相身世,我样样不如温婵。

不懂萧昀这般月中谪仙的矜贵郎君,为何会喜欢平平无奇的我。

萧昀望向我,眸中含情。

「心之所钟,不问缘由。」

「但不知九娘可与我一般?」

我与他对视。

心中如吃了饴糖一般甜。

良久,我红脸颔首:「是。」

人前温润知礼的萧大公子,此刻红了脸,激动地取下腰间玉佩塞进我手里:「九娘,等我。」

我也拿出一直舍不得吃的饴糖给他:「我等你,你要快点来。」

等来的却是他要娶温婵的消息。

我冲出家门,去兰陵质问萧昀为何骗我,可还没走出闺房,就被姨娘拦下。

「九娘,别想了。」

姨娘抱着我,眼泪砸在我脸上:「萧家郎君是天上仙,你就是那地下泥,与他从不是一路人啊!」

我认命了,把那枚玉佩压在箱底。

半月后,我生了场大病。

随州无大夫能医,姨娘和爹爹几乎哭晕过去,家中也为我备上了棺木。

不久后,我却病去如抽丝,彻底好了起来。

几番追问姨娘,她才告诉我。

救我命的千年雪参是萧昀于雪地跋涉千里,去了半条命才求来的。

这天傍晚,萧昀叩响我家大门。

少年郎君撑伞立于雪色中,双眸明亮似星。

「来娶你了,温九娘。」

我想,我不用再问他是否要娶温婵了。

雪花洋洋洒洒落下,我望着他红了眼,泪中带笑。

「那公子得多给我买点糕点,我才考虑要不要嫁你。」

4

萧昀来随州。

一是为我送药,二是被君侯遣派至此为官。

许多时候,我去找萧昀,都是在田野间才能寻到他。

少年穿着粗布麻衫,裤管高挽,腿上沾满春泥,完全不似我印象中的那个清贵似谪仙的郎君。

我问他为何要下田耕地。

「既为一方父母官,自然要与民同甘共苦。」

那日,萧昀同我谈心中抱负。

他说如今各国交战不断,这世道苦的是百姓,他既做了官,自然要为百姓谋福祉。

我的公子不仅俏似天上仙,心也如仙人般悲天悯人。

所以,我不能拖萧昀后腿。

便陪他春耕下田,秋采农桑。

我与萧昀虽定了亲,但成亲一事迟迟未提上日程。

家中长辈急,但我不急。

我知我的公子心有千壑,肩担百姓,我无才无能,能做的只有乖乖等他。

十七这年,萧昀被君侯调回京都。

临走时,他拥我在怀,含情桃花眼温柔凝望着我。

我如上次太原一别,塞了块饴糖给他。

「我等你。」

可这次我等来的不是来娶我的萧昀。

而是他为救君侯,死于宫变的消息。

消息传来随州那日,我正在绣盖头上的红鸳鸯。

闻言,绣花针狠狠扎进指尖,鲜血直冒,我却感觉不到疼,像失了魂的木偶,呆呆坐在原地。

姨娘拔出针,抱着我直哭:「我苦命的女儿啊。」

「萧昀说了他会回来娶我,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拿过绣花针,继续绣红盖头,可针脚杂乱,手指颤抖。

「姨娘,他会回来的,他会……」

我想笑着安慰姨娘,但一笑,便泪如雨下。

那年随州大丰收。

我却没能等来娶我归家的公子。

5

不久后,萧家来人取走聘礼,也解除了我和萧昀的婚约。

可我想去兰陵,送他最后一程。

有上次经验,我走到城门口,才被爹爹带人抓回去。

「萧家已经来人拿走聘礼,你现在上赶着追去,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我不嫁,他既死了,我——」

那句「我便为他守一辈子节」还没说出口。

我就被爹爹打晕,醒来又被禁足房中。

不日,我又生了一场大病。

但这次再没了为我跋涉雪地求药的公子。

病好之后,嫡母和姨娘开始给我物色郎君。

可随州人尽皆知,我是萧郎君的小娘子,无人敢娶我。

爹爹白头发急得噌噌直冒,最后没办法,给本家去了信,终于为我寻了一门好亲事。

等聘礼送到家里,我才知所谓好亲事,不过是替温婵出嫁。

所嫁之人还是萧昀同胞亲弟萧阑,世人皆知的浪荡子。

爹爹一夜未睡,敲响我房门:「是爹爹糊涂了,不嫁就不嫁,爹爹养你一辈子。」

我望着爹爹佝偻的背,因我亲事忧虑而生的白发,眼睛酸涩,艰难开口:「爹爹,我嫁。」

不是公子。

嫁谁不是嫁呢?

6

我穿着为嫁萧昀绣的嫁衣,嫁给了萧阑。

新婚当夜,萧阑挑起盖头,我于摇晃烛火中瞥见他面容,微微一愣,眼睛渐渐变红。

萧阑和萧昀生得很像,连那双桃花眼上扬的弧度几乎都一模一样。

怔忪之际,我没有看见萧阑眸底泛起心疼。

被他冷冰冰的话语拉回思绪:

「你不过温氏旁支庶女,能嫁进萧家是你福气,以后做好一个宗妇就行,其他就不要妄想了。」

我喉间发苦:「是。」

即使再像,萧阑也不是我的公子。

萧昀只会告诉我英雄不问出处,教我人贵自重。

不是像萧阑提醒我出身卑贱,嫁给他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如萧阑所言,做好宗妇职责。

为他孝敬爹娘,打理中馈,与族中姑姐相处甚好,成为君侯口赞的宗妇典范。

直到婚后半年,我为婆母侍疾,无意听见她与公爹对话。

「我现在每日看着九娘那孩子,心里就止不住地愧疚,恨不得告诉她阑儿就是她心心盼望的昀儿。」

我顿住脚步,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

萧阑既是昀儿的话,那他为何不与我相认?

还在新婚夜,萧阑和我说那样的话。

我心口一滞,苦意不停往上冒。

公爹语气不善:「你也不想想,若是让人知道昀儿有离魂症,世人会怎么笑我萧家?」

从二人对话里,我得出结论。

萧昀在宫变为君侯挡剑重伤后醒来。

长达数月都是以萧阑性格出现,无数大夫来诊治,都说萧昀不会再醒了。

萧家只得对外宣称萧昀重伤身亡。

在外祖家的萧阑便回到了兰陵。

我端着药碗的手激动得发颤,一时悲喜交织。

喜的是我的公子还活着。

悲的是不知他何时能回来。

我很笨。

但我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人生几十年,我总能等回我的公子。

7

这日后,我开始翻阅医书,如何治疗离魂症。

按照医书上所说,给萧阑送曾经萧昀请我吃的糕点,在他与公爹因学考被骂罚跪时,悄悄往他手心塞一块饴糖。

……

渐渐地,萧阑从对我抵触,变得归家时会为我带份糕点,或是一串糖葫芦。

婆母寿宴上,温婵领着一群贵女对我嘲道:

「温嫘,像你这样卑贱的旁支庶女,也只配得上萧阑那样的纨绔子弟。」

「萧昀不要我,转头娶你,也活该他早死!」

温婵如何欺辱我,我都能忍。

但我忍不了她辱骂公子。

「萧大郎君是救驾而亡,连王上都赞他少年英烈。」

我第一次鼓起勇气,直视温婵:「温三姑娘如此辱骂我萧家大郎君,是否是不将我兰陵萧氏放在眼里?还是说温三姑娘质疑王上金口玉言?」

「你——」温婵被我说得面红耳赤。

我挺直背脊,掷地有声。

「还请温三姑娘,向我萧家大郎君道歉!」

众人对温婵指指点点,她再忍不住,扬手朝我扇来。

我扭头要躲。

眼前忽然罩下一道挺拔黑影。

「我萧阑的娘子,还轮不到温姑娘来欺负。」

萧阑挡在我身前,攥住温婵的手臂,将她摔了出去。

温婵跌坐在地,狼狈不堪,没一点平日嚣张姿态。

我望着护着我的萧阑,眼眶阵阵发热。

曾几何时,萧昀也是这样护着我。

萧阑牵过我的手,转身要走。

温婵本就嫉妒我得萧昀真心爱慕,如今萧阑还这般护着我,她嫉妒得快疯了。

不顾形象地尖叫道:

「萧阑,你以为温嫘是真喜欢你吗?」

「她设计代我出嫁,就是知道你和萧昀长得像,她是把你当萧昀的替身呢!」

我想和萧阑解释,却被他甩开了手。

「温嫘。」

萧阑黑眸冰冷,我吓得低下了头。

耳边响起他没有一点儿感情的嗓音:「我不是萧昀,也绝不会成为萧昀。」

「不是!」

我猛地抬头,双眸蓄满泪水。

他分明就是萧昀,是会护着我的公子。

萧阑见我噙满眼泪,薄唇抿紧又松开,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8

不久,我听见温婵被远嫁边境的消息。

听人提起,是萧阑促成此事,我欲去寻他问个明白。

却等来萧阑往府里抬了一房小妾。

「温嫘,萧昀不会纳妾,但我会,所以我不是他,你也别把我当成他。」

萧阑深深凝望着我:「他不会回来了。」

「你胡说!」

我倔强反驳。

只要我乖乖等他,公子就一定会回来。

他才舍不得我伤心呢。

可我等来的是成亲三年,萧阑往家里抬了一房又一房的妾。

等来的是他为逗红颜一笑,逼我跪在大雪中,害我没了孩子,双腿患上痹症。

我躺在床上,下身鲜血流个不停,几乎染红了整床被子。

恍惚间,我听见婆母在哭,公爹在打骂萧阑。

慢慢地,视线越来越模糊。

我好像看见了公子。

萧昀朝我伸手:「九娘,我回来了。」

我握住他的手,要和他走。

耳边忽然响起低低的痛哭声:「九娘,别睡,九娘……」

萧昀松开了我的手。

我慌了,连忙抓得更紧了点儿,可萧昀却凭空消失了。

我哭喊着,眼泪止不住地流,跌撞追过去,最后摔在地上,剧烈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爬不起来了。

好痛啊,公子,我好痛。

萧昀。

我不想等你了。

9

我昏迷数日醒来,浑身剧痛,心口发酸。

沉疴后遗症与小产亏虚齐发,疼得我冷汗直冒。

可我依稀听见爹爹他们的声音,哑声问:「我爹他们来了?」

话音落,我自己都觉得离谱。

随州和兰陵相距万里,爹爹他们即使日夜兼程,数月后才能抵达。

侍女红着眼给我擦汗,轻声答:「不止娘家老爷来了,娘子的母亲和姨娘都来了,他们刚到不久,现下正在院里呢。」

闻言,我心口一疼,又险些落下泪来。

我让侍女扶我起来,每走一步,双腿就传来钻心的疼痛,才走到门口,便再也走不动了。

姨娘推开门,高呼一声「我的九娘——」,然后将我用力抱在怀里,哭得浑身颤抖。

记忆里寡言的嫡母眼角也红了。

我以为我见到姨娘他们不会哭,可瞥到姨娘和嫡母花白的头发。

豆大的泪珠流个不停。

「姨娘,母亲,九娘疼。」

我哭倒在姨娘怀里,不停喊着我好疼。

等不回来公子疼,失去孩子也疼,过了三年失望又绝望的日子,更是疼得我灵魂都在落泪。

那是我和萧阑第一次提和离,公爹他们不允,哪怕是我净身出户,也不准许。

话里话外都是兰陵萧氏丢不起这个人。

印象里的爹爹脾气好,从没和人红过脸。

可我自幼被爹爹娇养得天真,嫁来萧家不过三年,便没了孩子,还落了一身病根。

为给我讨回公道,爹爹愤然拍桌。

「为了一伶人,让发妻下跪,还逼得发妻小产,这事儿哪怕告到君侯面前,也是我们占理。」

公爹是两朝元老,从没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还得捏着鼻子赔笑。

「是小儿的错,我已经请家法,以后定让他好好对九娘。」

但爹爹心疼我,只一心要公爹允我和离。

他起身,朝公爹作揖到底,颤声恳求:

「萧公,我家是小门小户,比不得你们萧家,但我的女儿是我心尖尖一样养大的娇娇儿,不是嫁到你萧家来受苦的。」

「还望萧公怜我女儿命苦,允她与萧二公子和离吧。」

公爹心有不忍,脱口就要应下。

堂外响起一道嘶哑颤抖的声音:「我不同意!」

我回首望去。

目光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