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为我下跪, 捧上凤印求我为后, 我当众撕了封后诏书
发布时间:2025-09-02 20:52 浏览量:2
冷宫的雪夜,寒风如刀。
沈惊瓷背后的剑伤又裂开了,撕心裂肺的疼,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搅碎。这道伤,是她在大军围困下,为萧玄弈挡下的致命一剑。
那一剑,为他挡开了死亡,也为他铺平了通往龙椅的最后一步。
可现在,他登基的第一天,便是她被废后位的日子。
宫门外,是普天同庆的喧嚣,新帝大婚,满城红妆。宫门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雪花无声地落在她单薄的囚衣上。
“吱呀——”
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将一个破碗重重地扔在地上,碗里的馊饭混着泥水,溅了沈惊瓷一脚。
“废后,用膳了。”
他尖着嗓子,像是看一条狗,“别嫌弃,这可是皇上念着旧情,特意赏你的。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此刻皇上正与新后娘娘在观星台接受百官朝拜呢。那观星台,不就是当年皇上与你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誓言的地方吗?啧啧,真是讽刺啊!”
观星台……
沈惊瓷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窒息。她曾是名门将女,十五岁上战场,一身银甲,一杆长枪,陪着还是皇子的萧玄弈从刀山血海里杀出一条生路。她为他运筹帷幄,为他冲锋陷阵,为他挡下明枪暗箭。
她将自己的一切,家族的一切,都押在了他的身上。
可换来的,却是废后诏书,是冷宫囚禁,是她那个只会抚琴作画的表妹沈月柔,穿着本该属于她的凤袍,站在了她用命换来的江山之巅!
极致的痛楚和背叛,让沈惊瓷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一阵环佩叮当声由远及近。一身华贵凤袍的沈月柔,在宫人的簇拥下,仪态万方地走了进来,仿佛一只耀武扬威的孔雀。
“姐姐,妹妹来看你了。”沈月柔的声音甜得发腻,眼底却淬着毒,“这冷宫的滋味,如何?”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沈惊瓷,掩唇轻笑:“你看你,浑身脏污,跟个乞丐似的,哪还有半点当年‘女武神’的风采?哦,我忘了,沈家已经被抄了,你那战功赫赫的父亲和哥哥们,现在正在天牢里等着秋后问斩呢。”
沈惊瓷猛地抬头,赤红的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恨意:“你说什么?”
“我说,沈家完了。”沈月柔欣赏着她痛苦的表情,慢条斯理地道,“你以为扳倒沈家,是皇上一人的意思吗?姐姐,你太天真了。若没有我在背后,向皇上吹吹枕边风,递上几份沈家拥兵自重的‘证据’,皇上又岂会如此果决?”
“是你!是你构陷我沈家!”沈惊瓷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牵动了背后的伤口,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是又如何?”沈月柔笑得越发得意,“姐姐,你文韬武略,智计无双,可你偏偏不懂男人心。你以为皇上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他并肩的战神吗?不,他需要的是一个能仰望他、依附他的解语花。你太强了,强到让他感到了威胁。所以,你和沈家,都必须消失。”
一字一句,如同最锋利的刀,将沈惊瓷的心凌迟得血肉模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所有的付出,在他眼里,竟是威胁!
沈惊瓷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笑自己愚蠢,笑自己错信了人。极致的痛苦过后,一股冰冷的恨意从她心底最深处疯狂滋生,瞬间淹没了所有的爱恋与不甘。
她不死了。
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她要活着,她要亲眼看着萧玄弈和沈月柔,从最高的地方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看着沈惊瓷突然平静下来的眼神,沈月柔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但她很快又恢复了高傲:“一个废后,一个阶下囚,你还能做什么?姐姐,认命吧。我会让皇上给你留个全尸的。”
说完,她转身,如来时那般高傲地离去。
殿内重归寂静。沈惊瓷缓缓闭上眼,脑中那些曾经与萧玄弈并肩作战的甜蜜回忆,此刻正飞速地褪去温度,变成一幅幅冰冷的、布满致命漏洞的地图。
她知道他每一条军事密道,因为那是她亲手为他设计的。
她知道他每一个财务亏空,因为那是她帮他做的假账。
她知道他麾下每一个官员的把柄,因为那是她帮他收集的。
她更知道他多疑、自负、刚愎自用的性格弱点!
这些曾经助他登上帝位的利器,从今天起,将成为颠覆他王朝的“外挂”!
一个复仇的计划,在她脑中疯狂成型。但她需要一个在宫外的执行者,一个同样被萧玄弈轻视、却有资格争夺那个位置的人。
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身影——七王爷,萧君赫。
萧玄弈那个因腿疾而被圈禁、被世人遗忘的弟弟。一个被所有人,包括萧玄弈自己,都视为无用废子的存在。
呵,一枚废子配一个废后,再合适不过了。
沈惊瓷眼中闪过一抹森然的冷光。她唤来角落里那个一直低着头,唯一没有欺辱过她的哑巴宫女,阿月。
“阿月,附耳过来。”
阿月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沈惊瓷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交代了几句。阿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夜,阿月趁着夜色,通过一条只有沈惊瓷和萧玄弈才知道的、连接冷宫与宫外水渠的密道,悄无声息地溜出了皇宫。
她将一封信,送到了靖王府。
靖王萧君赫,正坐在轮椅上,对着一盘残局发呆。他面色苍白,身形清瘦,看起来温润无害,像一尊易碎的玉像。
当他看完信,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精准地指出了新任国丈、沈月柔的父亲沈承安,贪墨北境军饷的一处隐秘账本,就藏在他书房第三排书架的暗格里。
字迹,是沈惊瓷的。那个名动天下的女战神,那个他曾经在远处默默仰望过的女子。
萧君赫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将信纸凑到烛火上,化为灰烬。
“来人。”他淡淡地开口。
“王爷。”一名黑衣暗卫悄无声生息地出现。
“按信上说的,去办。”
“是。”
……
三日后,是新后沈月柔回门省亲的大喜日子。
国丈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沈月柔穿着华服,被众人簇拥着,风光无限。
宴会进行到一半,宫中御史台的官员却突然闯了进来,当众宣读圣旨,以贪墨军饷之罪,将国丈沈承安当场拿下,抄没家产!
而那本作为铁证的秘密账本,就摆在所有宾客的面前!
虽然萧玄弈为了新后的颜面,并未将沈承安处死,只是革职查办,但这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沈家和新后的脸上。
沈月柔在自己的省亲宴上,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带走,家族沦为笑柄,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整个京城都震动了!
谁也没想到,新帝刚登基,第一个开刀的竟然是自己的岳丈。人们纷纷猜测,这是帝王心术,是敲山震虎。
只有萧玄弈自己,在御书房里烦躁地踱步。他知道,这不是他做的!可证据确凿,他又不能包庇,否则无法对朝野交代。
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捅了这一刀?
他想破了脑袋,也绝不会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个被他囚禁在冷宫,他认为早已心如死灰的女人。
冷宫内,沈惊瓷听着小太监们幸灾乐祸地议论着国丈府的丑闻,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萧玄弈,沈月柔,这只是个开始。
你们给予我的痛苦和羞辱,我会用你们最看重的东西,百倍、千倍地奉还!
这第一步棋的成功,让萧君赫彻底信服了沈惊瓷的能力。
两人之间的秘密通信变得越发频繁。冷宫,这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俨然成了颠覆一个王朝的“军机处”。
“漕运乃国之命脉,其中油水丰厚,萧玄弈刚登基,根基不稳,无暇他顾。你可联络漕帮总舵主钱四海,此人看似粗鄙,实则精明。当年他有恩于我父亲,你持我信物前去,他必会帮你。”
“户部尚书李德全,看似萧玄弈心腹,实则其子在京城斗殴致死,被萧玄弈强压下去,他早已心怀怨恨。你只需稍加点拨,他便会为你所用。”
“西山大营的副将张猛,是我父亲一手提拔的旧部,为人忠义。萧玄弈派去的主将是个草包,早已引起军中不满。时机一到,此人可为奇兵。”
一封封密信从冷宫送出,一条条指令清晰无比。沈惊瓷仿佛一个最高明的棋手,身处囹圄,却将整个天下当做棋盘,遥控着远在棋盘另一端的萧君赫,落下致命的棋子。
萧君赫的执行力也极为惊人。他表面上依旧是那个缠绵病榻、与世无争的病弱王爷,暗地里却以雷霆手段,迅速整合着沈惊瓷给予他的资源。
财富,人脉,兵权……一张无形的大网,在萧玄弈的眼皮子底下,悄然铺开。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萧玄弈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些原本对他阳奉阴违的老臣,最近突然变得无比顺从;一些本该亏空的账目,却被做得天衣无缝;甚至连民间,都开始隐隐流传一些对他不利的歌谣。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团迷雾笼罩,处处透着诡异,却又抓不到任何实际的把柄。
“陛下,您最近似乎心事重重。”寝宫内,沈月柔为他捏着肩膀,娇声说道。她父亲的事情让她在宫中受尽了白眼,她迫切地想要重新获得皇帝的宠爱。
“一些朝堂上的小事罢了。”萧玄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沈月柔眼珠一转,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陛下,臣妾觉得,这一切的根源,或许就在那冷宫之中。”
“沈惊瓷?”萧玄弈皱眉,随即失笑,“一个被废的女人,家族尽毁,身负重伤,她能翻起什么浪来?”
“陛下可别小瞧了她。”沈月柔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那女人诡计多端,当年在战场上连敌国名将都栽在她手里。如今虽然被困,谁知道她会不会在背后搞什么鬼?我父亲的事,就透着蹊跷!”
萧玄弈的眼中闪过一丝沉吟。他了解沈惊瓷,那个女人的确有着超乎常人的智慧和手腕。但……她已经是一枚弃子了。一个失去所有力量的聪明人,不过是无牙的老虎。
“你想多了。”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极度的自负让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被一个他亲手抛弃的女人威胁到,“她现在,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可怜虫罢了。”
见皇帝不信,沈月柔心中又急又恨。她决定,自己动手,永绝后患!
她是个草包美人,嫉妒心强,手段也极其低劣。
几天后,一碗加了剧毒“鹤顶红”的汤,被送到了沈惊瓷的面前。
送汤的小太监是沈月柔的心腹,他色厉内荏地喝道:“废后,这是皇后娘娘赏你的参汤,快喝了!”
沈惊瓷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碗汤,汤色浑浊,隐有异味。她甚至不用细想,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她冷笑一声,对身边的阿月使了个眼色。
阿月心领神会,趁小太监不备,突然上前,一掌劈在他的后颈。小太监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随后,阿月将那碗毒汤,尽数灌进了他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沈惊瓷才慢悠悠地走到殿门口,对着外面大喊:“来人啊!杀人啦!皇后娘娘派人下毒,要杀我灭口啊!”
她的声音凄厉无比,瞬间惊动了整个冷宫的守卫。
事情很快闹到了萧玄弈那里。
人证(昏迷的小太监)、物证(带毒的汤碗)俱在,铁证如山。
萧玄弈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沈月柔,气得脸色铁青。
“蠢货!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仅杀不了人,反而将自己暴露得一干二净!若是传出去,他这个皇帝的脸面何存?
最终,为了皇家的颜面,萧玄弈只能将此事压下,对外宣称是小太监偷窃不成,反被废后误伤。但作为惩罚,他下令禁了沈月柔的足,并收回了她执掌六宫的权力。
沈月柔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除掉沈惊瓷,反而让自己失了势,气得在宫里砸了所有名贵的瓷器。
而沈惊瓷则借着这次“遇刺”,成功让萧玄弈更换了冷宫的所有守卫和宫人。新换上的人里,早就被萧君赫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从此,冷宫对她而言,不再是囚笼,而是最安全的大本营。
沈月柔不甘心,几天后又想出了一个更愚蠢的法子——放火。
当晚,干燥的木柴被堆在冷宫外,火光冲天而起。
然而,她的人刚点上火,就被早已埋伏好的靖王府暗卫抓了个正着。萧君赫拿着这些人证,直接捅到了宗人府。
这一次,连萧玄弈都保不住她了。
纵火焚烧宫殿,谋害皇室宗亲(废后也算),是重罪!
朝堂之上,御史言官们纷纷上奏,要求严惩皇后。萧玄弈被搞得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下旨,申斥皇后,罚没她一年的份例,并将她身边的心腹全部杖毙。
经过这两次愚蠢的刺杀,沈月柔在宫中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彻底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壳子皇后。而萧玄弈也对这个只会惹麻烦的女人感到了厌烦,一连数月都不曾踏入她的寝宫。
冷宫的沈惊瓷,听着外面的消息,只是平静地落下一子,将棋盘上代表“皇后”的棋子,轻轻拂去。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呢?”她轻声自语。
萧玄弈虽然恼怒于沈月柔的愚蠢,但他内心的疑云却越来越重。他开始秘密调查,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助沈惊瓷。
然而,萧君赫的伪装实在太完美了。在所有人眼里,他依旧是那个深居简出、靠汤药续命的孱弱王爷。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那些与萧玄弈有仇的政敌。
萧玄弈的注意力,被成功地转移了。
时间飞逝,转眼便是秋天。
皇家秋猎大典在京郊的围场举行,这是皇室展示武功、彰显国威的重要仪式。萧玄弈携文武百官,后宫嫔妃,浩浩荡荡地前往。
按照惯例,萧君赫这位“病弱”的王爷,也被抬着轮椅,安置在观礼台的一角。
沈月柔也解了禁足,得以参加。她看着在猎场上英姿飒爽、引得众人喝彩的萧玄弈,再看看角落里仿佛随时会断气的萧君赫,心中充满了不屑。
一个废物,也配姓萧?
然而,就在围猎进行到高潮时,意外发生了!
数十名黑衣刺客不知从何处冒出,手持利刃,如鬼魅般冲向萧玄弈!
“有刺客!护驾!护驾!”
禁军们乱作一团,场面瞬间失控。刺客们武功高强,招招致命,显然是蓄谋已久。萧玄弈虽然也有些武艺,但在如此猛烈的攻击下,很快便险象环生,手臂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眼看一名刺客的剑就要刺穿他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角落轮椅上的萧君赫,眼中寒光一闪,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弹射而起!
他根本没有残疾!
他手中的折扇“唰”地一声打开,扇骨中弹出锋利的刀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精准地格开了刺向萧玄弈的致命一剑!
紧接着,他身形如电,冲入刺客群中。他手中的扇子,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或挑或刺,或削或抹,每一招都干净利落,直取要害。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围攻萧玄弈的数名顶级刺客,竟已全部倒地,尽数毙命!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傲然而立的白衣身影。
这……这还是那个传闻中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靖王吗?这雷霆万钧的身手,这杀伐果断的气势,比之皇帝本人,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玄弈也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七弟,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那双温润的眼睛里,此刻竟是深不见底的寒潭!他一直在藏拙!他骗了所有人!
藏拙……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入萧玄弈的脑海!
是谁?是谁能让一个“废物”脱胎换骨,是谁能让他隐忍至今,又是谁有这个能力和动机,在暗中布下这一切?
答案,只有一个!
萧玄弈猛地转头,望向遥远的皇宫方向,那个被他遗忘的、冰冷的角落。
沈惊瓷!
原来是你!
他猛然醒悟,那个他最瞧不起的废后,那个他以为早已被折断了翅膀的金丝雀,才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愤怒,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秋猎之后,京城的政治空气骤然紧张到了极点。
萧玄弈以雷霆手段,清洗了守卫猎场的禁军将领,并以“护驾不力”为由,罢免了数位朝中大员。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疯狂地撕咬着任何可疑的目标,整个朝堂人心惶惶。
但他没有动萧君赫。
因为萧君赫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他的命,是“大功臣”。他若此时动他,便是卸磨杀驴,会寒了天下人的心。
可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监视靖王府,试图找出萧君赫与沈惊瓷联系的证据。然而,萧君赫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病弱王爷,每日闭门谢客,府内风平浪静,找不到任何破绽。
萧玄弈越是找不到证据,就越是心慌。他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一张他看不见的网,而沈惊瓷,就是那个织网的人。
那个女人,他太了解了。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算计好了一切,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他派人去冷宫,名为“探望”,实为试探。
派去的太监总管,带着赏赐的锦缎和食物,皮笑肉不笑地对沈惊瓷说:“陛下念及旧情,特让奴才来看看娘娘。娘娘若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
沈惊瓷正在窗边看雪,她头也未回,只是淡淡地说:“替我谢过陛下。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求能在这冷宫里,安安静静地了此残生。”
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已漠不关心。
太监总管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却看不出任何端倪。这个女人,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在了那平静的水面之下。
他悻悻而归,向萧玄弈回报。
“陛下,那废后……看起来,确实是心如死灰了。”
“心如死灰?”萧玄弈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地上,“若真是心如死灰,我这个七弟又怎么会突然变成一头猛虎?!”
他确信,沈惊瓷一定是在演戏!她越是平静,就说明她图谋的越大!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必须在他们羽翼彻底丰满之前,将这两个心腹大患,连根拔起!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他要逼他们反。
只要他们反了,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将他们彻底碾碎!
数日后,一道圣旨打破了京城的平静。
皇帝下旨,称靖王萧君赫“私藏兵甲,意图谋逆”,命京畿大营即刻出兵,将靖王府团团围住!
一时间,满城哗然!
所有人都没想到,刚刚才立下救驾大功的靖王,转眼就成了谋逆的罪人。这帝王心术,果然是翻脸无情。
靖王府内,萧君赫听着府外传来的兵甲之声,神色却异常平静。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陛下亲自带着禁军,往冷宫去了!”暗卫急切地禀报。
萧君赫的瞳孔猛地一缩。
调虎离山!
萧玄弈真正的目标,是沈惊瓷!他围困靖王府是假,是想让他自乱阵脚,而他自己,则要亲手去解决那个他心中最大的威胁!
“他想让阿瓷亲眼看着我这颗棋子被碾碎,再赐她一死,让她在无尽的绝望中死去。”萧君赫的声音冷了下来,眼中第一次燃起熊熊的杀意,“他太小看她了,也太小看我了。”
“王爷,我们该怎么办?”
“按计划行事。”萧君赫缓缓站起身,那身病弱的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王者威仪,“传令下去,该收网了。”
……
冷宫。
火把的光亮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萧玄弈一身戎装,亲自带着三千禁军,将这座破败的宫殿围得水泄不通。他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扭曲,既有大权在握的快感,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沈惊瓷!给朕滚出来!”他对着殿内怒吼。
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沈惊瓷独自一人,从殿内走了出来。她依旧穿着那身单薄的囚衣,脸色苍白,身形清瘦,可她的背脊,却挺得笔直,仿佛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的刀枪剑戟,最终,落在了萧玄弈的脸上。
“陛下真是好大的阵仗。”她淡淡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惊慌。
看到她这副从容的样子,萧玄弈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沈惊瓷,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吗?你以为扶持一个废物,就能跟朕抗衡吗?朕告诉你,就在此刻,靖王府已经被踏平,萧君赫也已经成了阶下之囚!你的新棋子,完了!”
他要摧毁她的意志,他要看她惊慌失措,看她跪地求饶!
然而,沈惊瓷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怜悯。
“萧玄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自负。”她轻轻摇头,“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
“什么意思?”萧玄弈心中一突,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从京城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炮声轰鸣,地动山摇!
萧玄弈脸色剧变,猛地回头望向城墙的方向,只见那边火光冲天!
“怎么回事?!”他对着身边的禁军统领怒吼。
禁军统领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他非但没有回答,反而悄悄地后退了一步。
“陛下,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沈惊瓷的声音悠悠传来,像来自地狱的宣判,“你最信任的西山大营主将,早在三个月前就‘病故’了。如今掌管西山大营的,是我父亲的旧部,张猛。”
“什么?!”萧玄弈如遭雷击。
“你也不知道,你派去围困靖王府的京畿大营,他们的粮草供应,早就被我的人切断了。他们现在,不过是一群饿着肚子的乌合之众。”
“你更不知道……”沈惊瓷的目光,缓缓扫过他身后的三千禁军,“你引以为傲的禁军,有一半人的家人,都曾受过我沈家的恩惠。你猜,他们手中的刀,会听谁的?”
话音刚落!
“锵!锵!锵!”
萧玄弈身后,超过一半的禁军,瞬间调转了刀口,对准了他们曾经的同僚!
而那个禁军统领,则走到沈惊瓷的身后,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参见沈帅!”
局势,在瞬间逆转!
萧玄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崩塌。
他被包围了!在他自己的皇宫里,被他最信任的军队,被他最瞧不起的女人,包围了!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
“没什么不可能的。”沈惊瓷一步步向他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萧玄弈,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背叛我。”
她停在他的面前,眼神冰冷如刀。
“你利用我的智慧,夺得江山,却又忌惮我的能力,将我弃之如敝履。”
“你利用我沈家的兵权,平定四方,却又构陷我父兄,害我满门忠烈。”
“你曾对天发誓,此生绝不负我,可转头就将我的表妹封为新后,将我打入冷宫!”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你以为你算计了一切,可你忘了,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能把你扶上那个位子,就能亲手,把你从上面拉下来!”
“杀了他!”
“清君侧,诛昏君!”
城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兵临城下的西山大营士兵,与城内倒戈的禁军里应外合,迅速控制了整个皇宫。
大势已去。
萧玄弈看着众叛亲离的自己,看着那个一身囚衣却光芒万丈的女人,他终于明白了。
他不是输给了萧君赫,不是输给了那些朝臣,他是输给了沈惊瓷,输给了他自己的自负和薄情。
他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手中的剑也“当啷”一声掉在了雪地里。
……
三日后,皇城易主。
萧君赫在文武百官的拥立下,登基为新帝。
登基大典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亲至冷宫。
在万众瞩目之下,新帝萧君赫脱下龙袍,只着一身素衣,一步步走到了沈惊瓷的面前。
然后,他做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举动。
他单膝跪地,双手捧着刚刚制好的凤印和册封皇后位的诏书,高高举起。
“阿瓷,江山为聘,天下为媒。我,萧君赫,恳请你为我之后,与我共掌这万里山河。”
他的声音真诚而热烈,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慕与敬重。
满朝文武,皆屏息凝神,看着这位创造了奇迹的女子。他们知道,只要她点点头,她就会成为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女人。
然而,沈惊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随即,淡淡一笑。
她缓缓伸出手,接过的却不是那枚凤印,而是那卷明黄的诏书。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双手用力。
“撕拉——”
象征着无上荣耀的皇后诏书,被她当众撕成了两半,随手扔在了雪地里。
“我不要后位。”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萧君赫,你听着。这个牢笼,我待过一次,就再也不想踏进第二次了。”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的,不是某个男人的妻子,不是被困在后宫的皇后。我要的,是能与你并肩站在朝堂之上,亲手执掌乾坤的权力。”
她顿了顿,红唇轻启,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要,摄政监国!”
萧君赫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喙的坚定和对自由的渴望,许久,他笑了。
他缓缓起身,郑重地对她行了一礼。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却是一个,对天下人的承诺。
最终的结局,尘埃落定。
萧玄弈被废,囚禁于他亲手为沈惊瓷打造的冷宫之中。每日,他都能听到宫外传来百姓对新帝和摄政监国大人的颂扬之声。据说,他在无尽的悔恨与嫉妒中,渐渐疯癫了。
沈月柔则在冷宫被攻破的当晚,就被赐了一杯毒酒,悄无声息地了结了她可悲又可笑的一生。
而沈惊瓷,她没有成为皇后,却成了大燕王朝有史以来第一位摄政监国的女子。她与新帝萧君赫一同临朝,励精图治,开启了一个全新的盛世。
她终于成了这个帝国最有权势的女人,再也无人可以束缚她,也再也无人敢轻视她。
一个雪后初晴的早朝,沈惊瓷站在金銮殿的最高处,俯瞰着底下跪拜的百官,阳光透过殿顶的琉璃瓦,在她身上洒下万丈金光。
她的目光越过巍峨的宫墙,望向了更遥远的天际。
她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