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挡下致命一剑,他却让废王送来毒酒,我笑问-想换你坐吗
发布时间:2025-09-01 17:45 浏览量:1
新帝登基,普天同庆,钟鸣鼎沸,响彻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闻人央却只闻得到自己胸口剑伤腐烂的恶臭。
她躺在冷宫最深处那张硬板床上,身下的稻草扎得她背脊生疼,比不上心口万分之一。
那道剑伤,是三个月前,在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场围猎中,她为萧玄戈挡下的。
致命一剑,贯穿胸膛。
她赌上性命,为他换来了登临九五的最后一块垫脚石。
所有人都说,她闻人央,将会是大邺朝最尊贵的皇后。
她也曾这么以为。
直到半个时辰前,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宫墙,带来的不是封后诏书,而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氏拂雪,温婉娴静,淑慎端庄,着即册封为后,正位中宫。钦此——”
柳拂雪。
她最好的闺中密友,也是萧玄戈藏在心尖多年的白月光。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闻人央为他运筹帷幄、散尽家财、乃至以身挡剑,不过是他通往权力巅峰的工具。
也知道,他真正想牵着手、共享这万里江山的,从来都只有柳拂雪一人。
心口的伤,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崩裂,流出的不是血,是冰冷的死气。
“吱呀——”
宫门被推开,一抹刺目的明黄凤袍映入眼帘。
新后柳拂雪来了,妆容精致,珠翠环绕,身后跟着一群宫人,众星拱月。
“姐姐,妹妹来看你了。”柳拂雪的声音柔得像蜜,却淬着最毒的砒霜。
她掩着鼻,嫌恶地扫了一眼这破败的冷宫,目光落在闻人央身上,满是胜利者的炫耀。
“瞧瞧姐姐这模样,真是可怜。玄戈哥哥也是,怎么能让姐姐这般的大功臣,住在这种地方呢?”
闻人央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滚。”
柳拂雪轻笑一声,缓缓蹲下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你不会真以为玄戈哥哥爱过你吧?他爱的,不过是你闻人家富可敌国的财力,和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权谋之术罢了。”
“如今他已是天子,你这颗棋子,也就该被丢掉了。哦,对了,”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玄戈哥哥怕你孤单,特意让妹妹送你一程,让你……体面点上路。”
她话音刚落,一个太监便端着一个托盘上前,上面是一杯澄澈的毒酒。
而端着托盘的,并非太监,而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他一身洗得发白的王爷常服,面容清隽,眉眼低垂,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他是七王爷,萧无寂。
一个自幼双腿残疾,被所有人忽视、嘲笑的透明人。
一个将死的废棋,一个无能的废人。
这画面,真是世间最极致的讽刺。
柳拂雪显然很满意这个安排,她娇笑着对萧无寂道:“七王爷,还不快把陛下的‘恩典’,赐给闻人大小姐?”
萧无寂沉默着,推动轮椅上前,将那杯酒递到闻人央面前。
他的动作很慢,眼神古井无波。
闻人央看着那杯酒,忽然笑了。
她笑得很大声,牵动了胸口的伤,咳出一口暗红的血。
“哈哈哈哈……好一个恩典!好一个萧玄戈!”
她撑着身子,缓缓坐起,目光却越过那杯酒,死死地盯住了萧无寂。
柳拂雪不耐烦地催促:“死到临头了,还发什么疯!快喝!”
闻人央却看也不看她,只对萧无寂说:“七王爷,可愿听我说几句话?”
萧无寂依旧沉默,但没有移开目光。
闻人央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瞬间换了一个人。
“萧玄戈薄情寡义,过河拆桥,今日能弃我,明日就能弃天下人。他刚愎自用,看似精明,实则耳根子软,破绽百出。”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这样的皇帝,你觉得他能坐稳几天?”
柳拂雪脸色大变,厉声喝道:“闻人央!你敢诅咒陛下!来人,给我灌下去!”
两个太监立刻上前,就要按住闻人央。
“啪!”
一声脆响。
闻人央用尽全身力气,挥手打翻了那杯毒酒。
酒水泼在地上,发出一阵“滋滋”的腐蚀声,冒起一股青烟。
柳拂雪吓得后退一步,又惊又怒:“你……你找死!”
闻人央却对这一切恍若未闻,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锁在萧无忌的脸上。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决绝的弧度,一字一句,问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兄长的皇位坐不稳。想换你坐吗?”
“我帮你。”
整个冷宫死一般的寂静。
柳拂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声笑道:“疯了!你真是疯了!帮他?一个废人?闻人央,你是不是伤口发炎,把脑子烧坏了?”
周围的宫人也投来鄙夷和嘲讽的目光。
一个将死的弃子,说要扶持一个残废的王爷登基,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萧无寂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抬起眼,深邃的眸子第一次正视闻人央,带着探究和审视。
闻人央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她压低声音,用极快的语速说道:“信不过我?那我便送你一份见面礼。”
“萧玄戈登基,根基未稳,最忌边疆异动。他明日清晨卯时,会秘密调动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坡的‘神策军’三千人,由他的心腹都尉李忠率领,沿西山古道,秘密驰援西北,以防备镇西侯生变。”
“神策军的调兵兵符是‘鱼符’,左半块在李忠身上,右半块在御书房的暗格里。今夜子时,李忠会去御书房取符。而今夜调度的口令是——‘风起’,回令——‘云涌’。”
这一连串精确到时间、地点、人物、信物和口令的信息,像一道道惊雷,炸在萧无寂耳中。
神策军是萧玄戈的嫡系部队,此次调动更是他巩固皇权的绝密第一步,除了他和几个心腹,绝不可能有外人知晓!
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已经不是谋略,近乎鬼神之能!
柳拂雪听得云里雾里,但她看萧无寂的脸色变了,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尖叫道:“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七王爷,你别被这疯女人骗了!她这是在拖延时间!”
闻人央冷笑一声,对萧无寂抛出最后的筹码:“你现在出宫,带人去西山古道的‘一线天’设伏。李忠为人谨慎,必会亲自探路。你只需截下他,夺走兵符,萧玄戈的首次权力巩固计划,就会在他登基第二天,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会颜面尽失,威信扫地。而你,七王爷,”闻人央的目光灼灼,“将第一次,拥有属于你自己的力量。”
萧无寂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重伤垂死、却仿佛能掌控一切的女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一个赌局。
赌输了,他和闻人央都会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但赌赢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看柳拂雪那张扭曲的脸,对身后的侍卫沉声道:“我们走。”
“站住!”柳拂雪气急败坏地拦住他,“萧无寂!你敢违抗陛下的旨意!这毒酒……”
“皇后娘娘,”萧无寂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冷意,“闻人小姐打翻了‘恩赐’,我总得回去向陛下复命。至于闻人小姐……她身受重伤,恐怕也活不过今晚了。娘娘又何必急于一时?”
说完,他不再理会柳拂雪,推动轮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冷宫。
柳拂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闻人央骂道:“贱人!你等着!本宫现在就去告诉陛下,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死无葬身之地!”
她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冷宫,又恢复了死寂。
闻人央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瘫倒在床上,剧烈地喘息起来,胸口的伤又渗出了血。
她不知道萧无寂会不会信她,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但她知道,从她泼掉那杯毒酒开始,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萧玄戈,柳拂雪。
你们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一讨回!
次日,早朝。
新帝萧玄戈龙袍加身,意气风发地坐在龙椅上,接受百官朝拜。
他正准备宣布自己已经成功安抚西北边境,展现自己雷厉风行的帝王手段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兵部尚书连滚带爬地跑进大殿,面色惨白地跪下:“陛下!不好了!城外神策军……神策军昨夜哗变!都尉李忠被人重伤,半块兵符……被抢走了!”
“什么?!”
萧玄戈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脸色瞬间铁青。
这怎么可能!
昨夜的行动是他亲自部署,天衣无缝,怎么会出事?
他压着怒火问:“查清是什么人干的吗?”
兵部尚书颤抖着说:“据……据李都尉说,对方人不多,但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而且……而且他们知道我方的全部口令!就像……就像在我们军中安插了眼睛一样!”
“轰!”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新帝登基第二天,京畿重地的嫡系部队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简直是赤裸裸地在打皇帝的脸!
萧玄戈的拳头在龙袖下攥得咯咯作响,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
到底是谁,能如此精准地洞悉他的所有计划?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皇兄息怒。”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残废王爷萧无寂,正坐在轮椅上,由侍卫推着,缓缓从殿外进来。
他手里,正把玩着半块眼熟的青铜符节。
“昨夜臣弟出宫办事,恰好在西山古道遇到一伙匪徒作乱,便顺手剿了。没想到,竟从匪首身上,搜出了这个东西。”
萧无寂将那半块鱼符高高举起,脸上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
“皇兄,这可是我神策军的兵符?怎么会落到匪徒手里去了?”
萧玄戈死死地盯着那半块兵符,又看了看自己弟弟那张纯良无害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残废弟弟,怎么会恰好出现在那里,又恰好截获了兵符?
巧合?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愤怒,却偏偏发作不得。
因为萧无寂是“剿匪有功”,他不仅不能罚,还得赏!
“好……好!七弟做得很好!”萧玄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为朝廷立下大功,朕,重重有赏!”
他看着下方百官或惊异、或钦佩、或探究的目光,只觉得那龙椅滚烫如火,屁股下仿佛长满了针。
而角落里,坐在轮椅上的萧无寂,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嘴角微微勾起。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殿,落在了那座幽冷的宫院里。
闻人央。
这个女人……真的能帮他,坐上那个位置。
那晚之后,冷宫的一场意外大火,将一切都烧成了灰烬。
所有人都说,那个为新帝挡过剑的闻人大小姐,最终还是没熬过去,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萧玄戈得到消息时,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挥挥手,淡淡说了句“厚葬吧”,便转身去陪他的柳皇后赏花了。
一个死人,不值得他再费半点心思。
他不知道,真正的闻人央,早已被萧无寂的人偷天换日,救了出来,安置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宅院里。
她换了个身份,成了七王府里一名深居简出的幕后谋士。
养伤的日子里,她将自己脑中所有关于萧玄戈的记忆,都变成了一柄柄刺向他的利刃。
“萧玄戈的财政,主要依赖盐铁专卖。而负责此事的,是户部侍郎张谦。此人是柳皇后的远房表兄,贪婪成性,胆大包天。你派人去查扬州的‘四海盐场’,不出三日,就能拿到他私吞官盐、中饱私囊的铁证。”
三天后,户部侍郎张谦被抄家下狱,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柳氏一族十余名官员,朝野震动。柳皇后的父亲,国丈柳承安在朝堂上被御史当众弹劾,颜面尽失。
萧玄戈国库空虚,焦头烂额。
“萧玄戈最信任的武将,是禁军统领赵阔。此人看似忠心耿耿,实则有个致命的弱点——他有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是他此生唯一的软肋。这个孩子,现在就在京城的‘济世堂’当学徒。”
半个月后,禁军统领赵阔暗中倒戈,成了萧无寂安插在萧玄戈身边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柳承安这个老匹夫,愚蠢且傲慢。他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想办法报复你。他最惯用的伎俩,就是栽赃陷害。我猜,他会从‘私藏兵器,意图谋反’这个罪名下手。”
闻人央坐在窗边,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药,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萧无寂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苍白却坚毅的侧脸,心中情绪复杂。
这几个月,他亲眼见证了她的智谋是何等恐怖。
她仿佛一个全知的神明,将萧玄戈和柳氏一党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个曾经满心是爱、眼眸明亮的女子,如今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滔天的恨意。
他有些心疼。
“你……还好吗?”他忍不住问。
闻人央端着药碗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从喉间滑下,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好不好的。”她淡淡道,“国丈大人,该动手了。”
果不其an,三天后,国丈柳承安气势汹汹地带着御林军包围了七王府。
“奉陛下旨意,搜查七王府!有人举报,七王爷私藏铠甲兵器,意图不轨!”
柳承安一脸得意,他已经买通了萧无寂府里的一个下人,将早已准备好的“罪证”藏在了王府的柴房里。
今天,他就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残废王爷,彻底万劫不复!
然而,当他的人冲进柴房,撬开地砖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地底下,没有所谓的兵器铠甲,只有一箱又一箱……柳承安亲笔签名的贪污账本,以及他和前朝余孽来往的信件!
“这……这不可能!”柳承安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这些东西,明明被他藏在自家密室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无寂坐在轮椅上,慢悠悠地从人群后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悲痛。
“国丈大人,您……您这是做什么?这些……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的王府里?你……你竟要陷害我!”
人证物证俱在!
“栽赃陷害”亲王,勾结前朝余孽!
这罪名,比谋反还大!
柳承安百口莫辩,当场瘫倒在地。
消息传到宫里,萧玄戈气得当场砸了御书房。
猪队友!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何会一次次地流产,甚至反过来被对方利用?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透明人,所有的心思、所有的部署,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玩弄于股掌之上。
这只手到底是谁?
是老七?
不可能!他那个残废弟弟,有几斤几两他最清楚。他背后,一定还有高人!
是谁?到底是谁?!
萧玄戈陷入了疯狂的猜忌和暴怒之中。
他开始大肆抓捕朝中所有与萧无忌有过来往的官员,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一时间,京城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闻人央,只是静静地坐在宅院里,落下一子,将棋盘上代表“柳承安”的黑子,轻轻地拿了出去。
棋盘上,属于萧玄戈的白子,已经所剩无几。
“他乱了。”萧无寂看着棋局,沉声道。
“一个帝王,一旦被情绪左右,离败亡也就不远了。”闻人央的语气依旧平静,“该进行下一步了。”
“什么?”
“让他知道,我还活着。”
萧无寂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为什么?你暴露了自己,会很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闻人央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我要的,不只是把他拉下皇位。我要他亲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是如何分崩离析,要他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之中。”
“而让他知道我还活着,并且正帮着他最看不起的弟弟对付他,就是刺向他心脏最毒、最狠的一刀。”
为了让这场戏演得逼真,闻人央亲自设计了一场围剿。
萧玄戈得到线报,说萧无寂的“幕后谋士”会出现在城郊的一处别院。
他欣喜若狂,亲自率领大内高手,将别院围得水泄不通。
他发誓,一定要把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碎尸万段!
当他一脚踹开房门,看到的却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又恨之入骨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闻人央。
她竟然还活着!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窗前,身上穿着素色的长裙,清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半分他熟悉的爱慕和温柔,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冰冷和疏离。
“你……你没死?”萧玄戈的声音都在颤抖,分不清是震惊,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托陛下的福,命硬,没死成。”闻人央淡淡地开口,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
真的是她!
这几个月来,把他耍得团团转,让他威严扫地、众叛亲离的,竟然是她!
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席卷了萧玄戈的理智。
“贱人!你竟敢背叛朕!”他咆哮着冲上前,一把扼住她的手腕,“朕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没有直接杀了你!”
闻人央被他捏得生疼,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背叛?萧玄戈,在我为你挡下那一剑,你却用一碗毒酒回报我的时候,你我之间,就只剩下仇恨了。”
“仇恨?”萧玄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死死地盯着她,眼中却渐渐涌起一种病态的狂喜和偏执,“不……你不是恨朕,你是在怨朕,怨朕没有选你当皇后,对不对?”
他忽然松开手,转而捧起她的脸,语气变得近乎疯狂的温柔:“央央,是朕错了,朕不该被柳拂雪那个贱人蒙蔽。你回来,回到朕身边。朕马上就废了她,朕让你当皇后,朕把这天下分你一半,好不好?”
他以为,这是天大的恩赐。
他以为,闻人央处心积虑做这一切,不过是想重新博得他的关注和爱。
他以为,只要他伸出手,她就会像以前一样,摇着尾巴扑过来。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闻人央毫不留情地偏过头,躲开了他的触碰。
“萧玄戈,你真让我恶心。”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萧玄戈的脸上。
他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转为狰狞。
“你说什么?”
“我说,你让我恶心。”闻人央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你的皇位,你的皇后之位,如今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我想要的,是你从那张龙椅上滚下来!”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萧无寂带着人赶到了。
当他看到萧玄戈扭曲的脸和闻人央冰冷的眼神时,立刻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他挡在闻人央身前,冷冷地对萧玄戈说:“皇兄,请你放尊重些。”
“又是你!”萧玄戈看到萧无寂,眼中的妒火和怒火烧得更旺了,“朕的女人,朕的江山,你一个残废,也敢觊觎?!”
“她是我的盟友,不是你的女人。”萧无寂寸步不让。
“盟友?”萧玄戈狂笑起来,“好一个盟友!来人!给朕把这对狗男女拿下!朕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帝王之怒!”
然而,他带来的大内高手,却被萧无寂的人死死缠住,一时间竟无法上前。
萧无寂护着闻人央,一步步后退。
“萧玄戈,你输了。”闻人央看着他疯狂的模样,最后说了一句。
“朕没输!”萧玄戈咆哮道,“朕永远不会输!闻人央,你给朕等着,朕一定会抓到你,把你锁在朕的身边,让你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朕的人!”
在侍卫的拼死掩护下,萧无寂带着闻人央成功脱身。
回到安全的宅院,萧无寂立刻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闻人央推开他的手,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
萧无寂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他已经疯了,接下来,会不择手段。”
“我知道。”闻人央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这也正是我想要的。一个人在疯狂的时候,才会亮出他所有的底牌。”
被当众拒绝和羞辱后,萧玄戈彻底陷入了癫狂。
他罢免了所有与萧无寂有过接触的官员,将柳氏一族全部打入天牢,甚至连柳拂雪,那个他曾经爱若珍宝的白月光,也被他废黜后位,打入了冷宫。
他现在谁也不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抓住闻人央,毁掉萧无寂。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动用了自己最后的,也是最强的底牌。
一支连闻人央都不知道存在的秘密部队。
先帝留给他,只忠于他一人的三万禁卫军——“龙鳞卫”。
这支军队,装备精良,战力彪悍,是足以颠覆整个皇城的力量。
在一个深夜,三万龙鳞卫悄无声息地出动,封锁了皇城的所有出口,将整个皇宫包围得如铁桶一般。
萧玄戈要将萧无寂和所有反对他的人,一网打尽。
决战的时刻,到来了。
金銮殿上,火光通明。
萧玄戈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着下方被他“请”来的萧无寂和一众被他视为叛党的大臣。
闻人央,也被他的人“请”到了殿中,站在萧无寂的身旁。
“跑啊,你们怎么不跑了?”萧玄戈的脸上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得意,“朕说过,朕永远不会输。”
他指着殿外黑压压的军队,大笑道:“看到没有?三万龙鳞卫!这是父皇留给朕的!有他们在,朕就是天!你们这些蝼蚁,也敢跟天斗?”
下方的大臣们面如死灰,他们知道,今天在劫难逃了。
萧无寂的脸色也异常凝重,他没想到,萧玄戈还有这样一手。
整个大殿,只有闻人央,从始至终都面色平静。
萧玄戈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她身上,带着贪婪和占有:“央央,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来,站到朕身边。只要你肯求饶,朕可以既往不咎。从今以后,你就是朕唯一的女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闻人央身上。
只见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龙椅上那个状若疯魔的男人,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和一丝……不屑。
“萧玄戈,你真的以为,你赢定了吗?”
“不然呢?”萧玄戈摊开手,“现在的你,还有什么底牌?”
闻人央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的底牌,你不是早就见过了吗?”
她缓缓从袖中,拿出了一样东西。
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也不是什么圣旨诏书。
而是一块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残破的……半块虎符。
萧玄戈看到那块虎符,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剧变。
“这……这是……镇北军的虎符?!不可能!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镇北军,是闻人央父亲生前的部队。闻人老将军战死沙场后,这支军队便被朝廷收编,几经辗转,如今的统领,正是龙鳞卫的指挥使,王忠!
闻人央没有回答他,只是举起那半块虎符,清冷的声音响彻大殿:
“王将军,先父之恩,你可还记得?”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
一个身披重甲的将军大步走进殿来,单膝跪地,不是跪向萧玄戈,而是跪向闻人央!
“末将王忠,参见少主!先将军于末将有救命再造之恩,末将时刻不敢忘!龙鳞卫三万将士,愿为少主,赴汤蹈火!”
“哗啦啦——”
殿外,三万龙鳞卫瞬间调转武器,明晃晃的刀尖,齐刷刷地对准了金銮殿上的萧玄戈。
局势,在这一瞬间,惊天逆转!
“不……不可能……王忠!你敢背叛朕!”萧玄戈嘶吼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最引以为傲的底牌,竟然从一开始,就是对方的人!
王忠头也不抬,声音洪亮:“末将忠于的,是闻人老将军的风骨,是大邺的百姓,而不是一个薄情寡义、残害忠良的昏君!”
“昏君……”萧玄戈失魂落魄地跌坐回龙椅上,嘴里喃喃自语。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所有的筹码,都被闻人央轻而易举地化解。
他看着那个站在殿下,身姿笔挺、光芒万丈的女子,心中第一次涌起了滔天的悔意。
他到底……都错过了什么?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时,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
是木头摩擦的声音。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声音的来源——七王爷萧无寂的轮椅。
然后,他们看到了此生最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个被所有人嘲笑了十几年的残废王爷,那个以孱弱无能形象示人的萧无寂,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的双腿,笔直而有力,完好如初。
他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那高高在上的御座。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萧玄戈的心脏上。
“你……你的腿……”萧玄戈指着他,话都说不完整了。
“皇兄,这么多年,辛苦你替我看着这个位置了。”萧无寂走到他面前,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的笑容,眼中却带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伪装!
一切都是伪装!
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弟弟,才是隐藏得最深、心机最可怕的人!
萧玄戈看着近在咫尺的萧无寂,又看了看远处神色平静的闻人央,终于明白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天罗地网。
“噗——”
一口鲜血喷出,萧玄戈仰天栽倒,彻底昏死过去。
一个时辰后,宫门大开。
七王爷萧无寂,手持传国玉玺,于金銮殿前,昭告天下:
皇帝萧玄戈,德不配位,倒行逆施,即日起废为庶人,终身囚禁于长乐宫。
柳氏一族,罪大恶极,满门抄斩。
所有党羽,一律严惩不贷。
三日后,新帝登基。
登基大典上,万民朝拜。
新帝萧无寂,没有像历代君王那样,在登基后大选秀女,充实后宫。
他只做了一件事。
在万民之前,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他走下御座,牵起了那个站在他身边的女子的手。
“朕在此立誓,此生唯闻人央一人为后,许你平分天下,共享山河。有违此誓,天人共戮。”
闻人央看着他,眼中蓄满了泪水。
但这一次,不是痛苦,而是新生。
她曾经为另一个人付出所有,换来的是背叛和死亡。
而现在,她身边的这个人,给了她整个天下。
她抬头,看向远方。
那些曾经轻视她、羞辱她、背叛她的人,如今都只能跪在尘埃里,仰望着她的荣光。
至于那个被囚禁在冷宫……不,现在叫长乐宫里的废帝萧玄戈,他每天都能听到宫外传来对新帝新后的传颂之声。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凌迟着他的心。
他日日夜夜,活在无尽的悔恨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嘶喊着那个他亲手推开的名字。
“央央……央央……”
然而,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了。
阳光下,闻人央与萧无寂并肩而立,看着这锦绣江山。
属于他们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而在遥远的南方,一封加急密信正送往某个隐秘的港口,信上只有八个字:
“北境事成,静待君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