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那年,九皇子为救我,和我一起被困山中一天一夜
发布时间:2025-05-21 14:33 浏览量:4
十五岁那年,九皇子为救我,和我一起被困山中一天一夜。
为保我的清白,他奉旨娶了我。
后来他登基为帝,我也成了皇后。
他冷心冷情,后宫除我之外,再无其他妃嫔。
人人都传他对我钟情太深,只有我知道,他只是眼见自己倾慕多年的御史千金嫁与他人,心死而已。
即便如此,他对我却也不薄。
可他越是如此,我心内越是不安,竟是忧思成疾。
临死前,我抓着他的手叹息道:
「对不住……若再来一世,我不会再嫁给你。」
再一睁眼,我回到了当日和他一起被困的山洞。
为免重蹈覆辙,我拼了命想往外爬。
他却掣住了我,神情莫名地道:
「急什么?和我待这片刻功夫,都让你如此难受?」
1
夜色空旷。
露水顺着蜿蜒的岩壁落入寒潭中,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我裹着玄色暗纹的大披风,哆哆嗦嗦歪在山洞角落里。
不远处,九皇子萧玄脱了上衣,袒露着线条分明的上身,正坐在火堆前烤鱼。
我坐在那里懵了许久,才逐渐消化了我重生这件事。
心里既是惊诧,又有些可惜。
我重生的时机真不凑巧,要是再早一点,我就能避免和九皇子一起被困在这山洞里。
虽说上一世我们在山洞里,也就是各占一地,吃吃鱼,烤烤火,并没有半点逾矩行为。
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出去终归是不清白。
为保我们国公府的名声,皇上一道圣旨下来,给我和九皇子赐了婚。
圣意难违,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九皇子一直爱慕裴御史家的千金,我竟成了那打鸳鸯的棍棒。
上一世,我一直为此自责愧疚不已。
要不是因为我在春猎场上贪玩任性,一个人深入山林与众人走散,九皇子也不会为了救我,和我一同落入这无人山洞中,最后不得不为了我的名声,牺牲自己的婚事。
我因此日夜不安,忧思过重,十八岁就卧床病逝——
不行,这一世无论如何不能重蹈覆辙了!
我下定决心站了起来。
找了个最为平缓的岩壁,开始尝试往上攀爬。
然而爬了半天都没什么进展,急得我满头大汗。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背后忽然传来凉飕飕的一句:
「你在干什么?」
2
我背后一紧。
收回蜘蛛一样攀爬的四肢,有点尴尬地回过头去。
「啊,是这样,我觉得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总得想想办法嘛。」
他看了一眼这十几丈高,几乎垂直地面的峭壁,又看了一眼瘦得跟鸡崽似的我,嗤笑了一声。
我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自量力,有些羞愤地红了脸。
笑笑笑,等出去了皇上赐婚,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我恨恨地瞪他一眼,却没敢骂出声。
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伸出双手去烤火。
他冷冷看了我一眼,背过身去,像是不愿意正对着我。
我心里便生出几分憋闷来。
虽说他对我没有男女情义,可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在宫里长大,他不至于这么不待见我吧——
手里突然被人塞了一条烤鱼,他淡淡道:
「吃完了就去睡,我守着。来人了我喊你。」
好吧,其实他人也不错。
我拿起烤鱼往嘴里送,却发现手抖得厉害。
这山洞底下好冷啊。
身上的衣服又因为摔进水潭里湿透了,尽管裹着他的披风,还是觉得冷,刺骨的冷。
我越抖越厉害,他终于发现不对了。
皱着眉头问我:「陆宜,你冷?」
我点头,却没发现自己额头上的汗刷刷地流。
不对啊……
我晕乎乎地想,上一世明明没觉得这么不舒服。
难道是我刚才爬山洞的时候出了汗,又扑了冷风的缘故?
「没、没事。」我打着哆嗦放下了手里的鱼,将斗篷裹得更紧,准备去一旁的杂草丛里窝一会儿。
反正天一亮,宫里的人就会找到我们,应该死不了。
腾云驾雾似地走了几步,忽然浑身一轻。
天旋地转地,我被萧玄又抱回了火堆前。
他将我半抱在怀里,解去我身上的斗篷。
然后又开始解我的衣裳。
我晕乎乎地靠了一会,终于觉出不对,忙按住了他的手。
「你干嘛?」
他推开我的手,将我外衣脱下来,语调平缓地道:「穿着这身湿衣服,我看你连明天早上都活不到。
「放心,我还不至于龌龊到在这种时候碰你。」
我倒不是怕这个。
可上辈子我们清清白白的,出去了尚且说不清楚。
眼下这样子,岂不是比上一世更糟了?
「不行、不行。你听我说,你我的名声不能毁在这里。你有武功,这地方我出不去,你未必出不去。
「若是我们真的在这里过一夜,皇上一定会让我们成亲的。绝、绝不能如此!」
他解衣裳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但很快又继续。
「让金尊玉贵的国公府独女,嫁我一个落魄无宠的皇子,的确是委屈你了。」
我眼皮一跳。
想摇头却没力气。
「不、不……」
不是这个意思啊。
他抓住我推拒的手,语气有些发狠:
「你难道宁愿病死在这里?」
我已经听不太清楚他说话了。
只觉得他胸口坚硬炽热的肌肤贴在我的肩膀和手臂上,热得甚至发烫。
少顷,我身上便被一件烘烤干燥的里衣裹得严严实实。
他将我平放在地上,手脚麻利地将我的裙子也一并脱下,用他的外衣替我裹住了双腿。
边上有篝火烘烤着,令人不适的湿寒终于褪去。
还真别说,萧玄人还挺好咧。
我在昏过去前迷迷糊糊想道。
3
再睁眼时,看见的是我闺房中杏花黄的薄帐。
鼻尖飘过一阵阵春日里的甜花香味。
窗户微微开着,院子里传来说话声。
「……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莫急,总会有办法的。等小姐醒了,咱们再慢慢跟她说。」
我心里突突跳了两下。
坏了!
我忙翻身下床,鞋都来不及穿便跑了出去。
我娘一看我这样子吓了一跳,快步过来扶我。
「你这孩子,身子还没好呢,这是干什么呀?」
「娘,」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得厉害,「出事了是吗?我和九皇子……皇上还没下旨吧?
「只要没下旨就还有转机。这一次我就算绞了头发上山当姑子,也不能再嫁给他了!」
我这一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可上一世因为一时贪玩,连累了救命恩人萧玄的婚事。
我心中一直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这辈子哪怕豁出我自己,我也不能再害他。
我娘却把手放上了我的额头: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谁让你嫁给九皇子了?」
我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和九皇子孤男寡女在山里待了一天一夜,除了和他成亲,难道还有别的法子吗?」
「哟,这话可不能胡说!」我娘忙捂住了我的嘴,
「你这孩子烧糊涂了吧?九皇子是帮着一起找你了,但是跟其他宫人一起找到的你,何来孤男寡女一说?」
我脑子里「铮」地一声。
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出现了幻觉。
娘说,萧玄从未和我孤男寡女在山中待过?
4
我一开始以为我听错了。
后来又开始怀疑我上辈子的记忆出了问题。
最后才慢慢想明白。
大约,是我在山洞里的话提醒了萧玄。
他当然不想娶我,所以对找到我们的宫人做了封口,对外改变了说法。
这事掰过来了,是件好事。
可不知为什么,我躺在榻上,却忽然觉得心头有些空。
这辈子他不用为了我们国公府的名声,奉旨娶我,那么应该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迎娶裴御史的千金吧。
心里闷闷的,我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这日正闷在屋里看书,宫里十公主身边的婢女过来传话,说十公主身子不适,让我进宫陪伴。
我微微蹙眉,这丫头一向身体矫健,还能有不适的时候?
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带着母亲准备的滋补药食往宫里过去。
结果刚到宫门口,她已经撸着袖子等在那里。
「哎呀,真是磨蹭,晚了就看不见了!」
她急急地过来拉我。
「什么意思?你到底病了没病?」
「病什么病啊,天王老子病了我也病不了!」
她脚下生风,竟是带我去了宫里新搭的演武台。
太子这段时日崇尚武力,宫里请进来不少龙精虎猛的武士。
刚一进场,扑面而来的一股阳刚之风,人人只穿一条束脚大裤,满眼皆是古铜色的精壮上身。
身后的小丫鬟们没见过世面,一个个吓得捂着眼睛乱叫。
十公主却是豪迈地大掌一挥:
「挑吧,我跟太子打过招呼了,你喜欢谁就挑走,带回府里当贴身护卫多好!」
场上本就有十几个人在比武,听说公主要选人,一个个比得更卖力,恨不得把满身的汗都洒我们脸上。
我长长地「呃」了一声,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十公主「哟」了一声,看向门口道:
「九哥来了。」
我眉心一跳,下意识地有种心虚的感觉。
忙把目光从那些精壮武士的身上移开。
「殿下。」我朝他轻轻福身,算是见礼。
他脸色却有些冷淡,目光从场上比武的武士身上一一略过,最后落在我脸上。
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身子还没好,倒有力气来看这些?」
「好看吗?」
我:「……还、还行吧。」
十公主一向仗义执言,看不惯他嘲讽我,一把将他推开:
「你管我们干什么,还是管你的裴姑娘去吧,她今儿一早也刚来看过呢。」
听见「裴姑娘」三个字,我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裴姑娘,裴御史的女儿。
萧玄上辈子心心念念的人。
是,上辈子是我棒打鸳鸯害得他们不能在一起了。
现在我也还清了。
以后跟我还有什么关系。
我气恼地转过身,随手朝台上生得最俊俏的那个一指:
「我就要他了!」
空气凝滞了一瞬。
被我挑中的精壮男子最先反应过来,跳下台冲我笑着抱拳:
「多谢小姐赏识!我必定竭尽全力护卫小姐安全!」
萧玄没看我,只把目光落在十公主身上:
「胡闹什么?放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在身边,能护卫什么安全?」
精壮男子一脸冤枉地道:
「九皇子,我们都是清白人家出身,怎么是来历不明呢?」
又转过头来笑着看我:「这位小姐,做护卫我是专业的,月银只要五两。」
他笑得好看,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在日头底下透着明亮的光。
还没端详清楚他的长相,一道颀长的身形拦在我前面,彻底遮挡住我的视线。
萧玄背对着我,声音冰冷:「我给你十两,去我府上当值。」
说罢头也不回地带着那男子离开了。
十公主大为惊骇:「早上裴姑娘也说喜欢这个护卫来着,九哥这是明目张胆替裴姑娘抢人啊!」
我:「……」
晦气。
真是晦气。
5
春日里,各家各府的邀约再多不过。
母亲盯着丫鬟们给我梳妆打扮,换上新衣,又亲自上前将每一丝头发都扶工整,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我当然明白,春日里的宴会,说白了,就是闺阁里的千金出来和儿郎们相看的时刻。
这一世我和九皇子没有被赐婚,母亲自然要给我张罗其他人选。
到了春猎场上,刚一坐下,禄国公夫人就笑着过来了,身后跟着她家三公子齐正安。
齐正安比我大三岁,人生得高大,足足高出我一个头。
一张脸尚未脱去稚气,却总是严肃地板着,令人见了总会心生惭愧,好像自己欠了他不少钱似的。
我站起来见礼。
「林夫人,齐公子。」
齐正安那张严肃的脸忽地红了红,向我回了一礼。
禄国公夫人林氏的一双眼睛在我们之间看来看去,忽然笑道:
「正安,你不是说有东西带给你宜儿妹妹吗?你带着妹妹去吧。」
我看了一眼母亲,母亲也正含笑点头。
我心里蓦然一沉。
看来母亲和林夫人早就说好,今日让我们互相相看了。
我往场上四处看了一眼,并没有寻见九皇子萧玄的身影。
一股莫名的失望在心里无止境地蔓延开来。
看来这一世,我和他真的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6
萧玄今日来得晚了一些。
一进场,便不自觉地搜寻陆宜的身影。
却看见她正站在凉亭下,和身边一个年轻男子说笑。
齐正安?
萧玄双眉猛地一蹙。
陆家已经定了齐家?
这么快?
心中陡然升起的焦躁感比头顶的烈日更灼人。
他拉过陆家的小厮,冷声问:
「陆渊呢?」
「大少爷?大少爷进林子了。」
萧玄没有迟疑,上马就往林子里进去。
很快找到了正在逐鹿的陈国公世子陆渊。
他搭箭上弓,直接射死了陆渊瞄准的花鹿。
陆渊拧着眉头瞪过来,见是他,忙下马行礼。
萧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少来这套。我听说你妹妹已经定了齐家?」
陆宜?定了齐家?
陆渊茫然地皱眉:「没有啊,我怎么没听说。」
萧玄神色不悦:「你能听说什么?自己妹妹的婚事,你也不知道关心两句。」
陆渊愈发不解了,憨然地摸了摸后脑勺:
「殿下怎么忽然关心起我妹妹的婚事了?殿下是觉得齐家不好?」
萧玄没说话。
胯下的骏马踢踢踏踏来回走动,显得他神色愈发不耐。
静了一会,他才突然开口:
「你觉得我怎么样?」
陆渊的眉头几不可见地动了动,看上去还算镇定。
脑子里却已经响过数道平地惊雷。
他扶着额头缓了好一会,才缓缓抬头问道,「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装什么傻?」萧玄拧眉。
「我问你,我比之齐正安,谁更配得上陆宜?」
陆渊脑中风暴一般一阵阵闪过陆宜和萧玄所有来往的记忆。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
不对,是萧玄什么时候对陆宜……
他此刻思绪复杂,齐正安怎么样他暂且想不到,只是如今太子蛮憨,近两年轻信小人犯下数桩大错。
朝中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已有废太子之心。
而九皇子萧玄虽然出身不好,但在几位皇子中实在拔尖,这两年不论是黄河救灾还是赋税改革,他都立下大功。
太子一旦被废,他很可能就是下一任储君,下一任帝王。
这样的人,后院不会空虚。
陆宜心性单纯,绝不是能在那种复杂环境中可以生存的人。
「殿下,宜儿她从小被我爹娘宠坏了,只怕她做不得殿下的王妃。」
陆渊单膝跪地,看向萧玄的眼里只有恳切。
萧玄蹙着眉头,自然明白他的担忧。
「除了她,我后院不会有其他人。」
陆渊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哦,那没事了。你喜欢她自己去提亲嘛。」
他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萧玄:
「殿下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萧玄眼刀扫了他一眼:
「胡扯什么?你妹妹要是不愿意,我提亲也只是难为她。
「你得帮我。」
陆渊:「……?」
这种事还要人帮?
7
我和齐正安的婚事被搅黄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
我大哥陆渊竟然说齐正安克他。
要是我嫁给齐正安,他这个大舅子就会被克得魂不附体,死于非命。
这话太狠了。
爹娘虽然斥骂他胡言乱语,但到底还是推了这桩婚事。
这几日但凡我说了京中哪位公子一言半语的好话,陆渊就会在一旁莫名其妙地说两句: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嘛。」
「我看他连九皇子的一根汗毛也比不上嘛。」
「不是大哥说你,陆宜你看人的眼光真是有待长进呢。」
我实在烦不胜烦,正好碰上三春节点花灯,我带着丫鬟小桃和两名护卫出了门。
登上满花楼,便看见京城街道上一片灯光明亮,十分热闹。
楼下正穿过一行花灯游街队,两侧挤满了人。
小桃突然「咦」了一声,指着人群中一道身影:
「那不是九皇子吗?想不到九皇子也会跑到这种地方来赶热闹。」
我下意识望过去。
他一身白青色圆领襕衫立在人群中,手里护着一盏辉光闪动的兔子灯,看上去和往日那副冷厉的模样竟是截然不同。
满街灯火辉映下,他的神色说不出的温和柔软,和平日里全然是两个人。
饶是我与他认识多年,甚至上一世夫妻数年,也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色。
我心中莫名跳了跳。
正看见他抬头往人群中另一个方向看去。
人群的那一边,是裴玉淑。
她正露出灿然的笑容,抬手向萧玄打招呼。
我慌乱地错开目光。
背过身去,有些惶惑地靠在栏杆上。
即便上一世有所耳闻,如今亲眼所见,仍是感到震然。
是了、是了。
原本他们才是郎情妾意的一对。
上一世,只是错位。
如今他们回归本位,我也总能寻到我自己的如意郎君。
我强自安慰自己,再睁眼时,却看见萧玄提着兔子灯,正站在我面前。
春日夜晚的风吹过。
将他的乌发微微扬起,扫过我的面颊。
「陆宜,你哭了?」
他的声音轻轻落在耳边。
8
我抬手一摸,脸上果然湿冷一片。
「没有。」
我胡乱用帕子擦干净脸,想绕过他离开。
他却掣住了我的胳膊:
「陆宜,我有话和你说。」
我隔着衣袖推开他的手。
「殿下,你我身份相隔,男女有别,也并无来往,本是无话可说。」
「陆宜!」
他闪身挡在我面前,神色复杂,目光灼热地在我脸上逡巡。
「你就这样厌恶我?」
我厌恶他?
我仰起头,看着他那张白皙俊美的脸。
前世今生,都只是他九皇子厌恶我。
他现在倒反过来说我厌恶他?
街上游灯的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打入空中的火花霎时间照亮他秾丽的五官。
他瞪着我的双目通红一片,凤眼里满布的不知是恨意还是悲凉。
我心头触动了一瞬。
脑子里一直坚信的某样东西,似乎在发生动摇。
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他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着我的手,将兔子灯放在我手里。
这兔子灯……不是买给裴玉淑的吗?
是她不要的东西,才来丢给我?
我下意识将那兔子灯丢开去。
「萧玄,你要是喜欢裴玉淑,大可以去裴家提亲,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这兔子灯本是要送给裴玉淑的东西,不论她要与不要,你将这东西送到我手里,难道不嫌失礼吗?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她裴玉淑不要的东西,我也不要!」
我又气又恼,浑身都微微发颤,连手里的帷帽不知何时落到楼下都未发现。
萧玄的脸色在霎那间变了数次。
最后定定地看着我。
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陆宜,你……」
「你在吃醋?」
9
吃醋?
我实在气结。
恨不能扇他一巴掌。
「我吃个头!」
萧玄笑了。
这块千年寒冰。
竟然笑了。
眉眼间全是笑意,看着我的眼神温和柔软。
正如他方才在人群中护着兔子灯时的神色。
「陆宜,」他轻声唤我,「你不会觉得我对裴御史那个女儿有什么吧?」
我皱起眉头。
他跟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装什么呢?
「殿下放心,我不会对旁人胡说什么,不会坏了殿下和裴姑娘的名声。」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他是皇子,更是未来的天子,我方才的态度着实有些过分了。
萧玄微微侧头,似乎有些不理解我的话。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她有什么?我心里一直……」他顿住话头,双眼定在我脸上,似乎在观察我的神色。
「陆宜,我想娶的,一直只有一个人。」
我心里一跳,下意识地觉得他会说出「裴玉淑」的名字。
我并不想听,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没兴趣知道。」
「我想娶的人只有你。」
他的声音盖过我的,一字一句响在耳边。
我却觉得自己耳朵像是出了问题。
他说什么?
他想娶的人是我?
这一瞬间我说不上惊喜还是惊吓,更多的感觉是荒谬。
他怎么会想娶我?
上一世因为猎场和他孤男寡女一夜后,圣上赐婚,我们也依旨完婚,可婚后相处得并不愉快啊。
刚开始他虽然话不多,但日日歇在我房中,床榻上也算和寻常夫妻一样。
可外间他心仪裴玉淑的传言日日落在耳边,三年后我积郁成疾,他就极少来我房中,只是装模作样地日日叫人送了温补汤药来,劝我保重身体。
他登基之后更是少有闲暇,那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管怎么看,他都该是厌恨我至极才对。
「陆宜,」他低声唤我,一双漂亮的眼睛藏不住的焦躁,「你怎么不说话?你对我……可有心意?」
他微微躬身,双目与我平视。
前世今生,我第一次这样仔细看他的脸,看他的神色。
祈盼,焦虑,不安,惶惑。
这样的神色竟然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夫妻一场,这样的萧玄,我却从未见过。
「萧玄,我做过一个梦。」
我轻声道。
「我梦见皇上给我们赐婚,我嫁给了你。」
10
「可是所有人都告诉我你心仪裴御史家的千金,你是被迫娶我。」
「婚后,你对我也的确不上心。」
「我因此郁郁而终,年纪轻轻就死了。」
萧玄的瞳孔猛地一缩。
眼里霎时间略过无数情绪。
就在我觉得他会叱我胡言乱语时,他慢慢直起了身子,神色比往常更冷厉。
「我明白了。」
他的目光往街道落下去。
裴玉淑就在东街上的葫芦灯摊前,正与边上几位带着帷帽的小姐说笑。
萧玄目光森冷,看着她,如同看待什么死物。
「陆宜。」萧玄熟稔地牵起我的手。
之前的疏离有礼全然不见,我甚至有一瞬回到上一世婚后的错觉。
「我从前以为你是被迫和我成婚,其实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