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宠爱我的小情郎被千金小姐害死后,她凭什么觉得,她能高枕无忧
发布时间:2025-07-19 07:06 浏览量:1
最宠爱我的小情郎离世了。
他救了一位被流寇围困的千金小姐。
然而,那小姐为了掩盖自己落入贼窝的丑事,
竟一口咬定,是小情郎跟踪她,企图不轨。
小情郎被她的家仆用乱棍活活打死。
我未来的婆家上门讨说法,也都莫名地溺水身亡。
那时我正在家中筹备婚嫁,喜帕都已经绣了一半。
听闻,那千金小姐也要嫁人了。
嫁的还是镇国公府的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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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把自己卖进了镇国公府。
我的情郎没了,那千金凭什么觉得,她能高枕无忧?
安葬了准婆家的五口人后,邻居们劝我,
“普通百姓,哪能斗得过权贵呢?”
“他们说,二郎心怀歹意,所以才被乱棍打死,那二郎就只能是图谋不轨。”
“如今,一家人都没了,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日子还长,活着的人,得向前看。”
真是这样吗?
准公婆为人善良,勤俭持家。
大哥处处为他人着想,救过好几个落水的孩子。
小姑子才十岁,尸体被折断了四肢,衣服也不见了。
我的二郎,是个见人就笑的俊俏少年。
他学了一手精妙的雕刻技艺。刻出来的人偶,栩栩如生。
大婚用的雕花床、梳妆盒、桌椅,都是他亲手做的。
他说,“别人家娘子有的东西,我的娘子也要有。”
他总爱存钱,说将来要让他的孩子好好读书。
可他仅仅是救了一个千金,就全家遭殃,死后还被泼了一身脏水。
他做错了什么?
处理好一切后,我告别了养育我的哥嫂,带着二郎留下的银子,去了青楼。
我拜花魁为师,学习美人计。
花魁听了我的遭遇,沉默了一会儿,说:“美人计,关键不在于美貌,而在于打动人心。”
我对花魁软磨硬泡。
她不教我美人计,我就每天跪在她的房门外。
磨了一个月后,花魁给我讲了一件往事。
原来,镇国公府的世子,有一个早逝的心上人。
他常年在外打仗,二十五岁了,一直不同意相亲。
他之所以会答应和崔家的婚事,是因为崔明珠有几分像他的心上人。
花魁说,“容貌相似还不足以让人刻骨铭心。但相似的经历,相同的动作、习惯、性格、神态,才是真正的致命武器。”
“你要成为萧世子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才能借他的手,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否则,以你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动摇崔家分毫。”
花魁见我抱着必死的决心。
她突然决定帮我。
她把萧世子那位心上人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就这样,我也听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镇国公府早年陷入叛国风波,萧世子年少时曾被一个歌女救过,那歌女名叫蔷薇。
他们两人年少时就产生了感情。
可惜,蔷薇没能等到萧世子。为了保住清白,她投湖自尽了。
几年前,带着战功归来的萧世子,提剑杀了,曾经试图霸占蔷薇的纨绔子弟。
皇帝不但没有降罪,还称赞他是重情重义的人。
由此可见,萧世子现在有多受器重。
听完故事,我在腰上刺了一朵蔷薇花。
传闻,崔明珠非常爱慕萧世子,只要嫁进镇国公府,她将来就能成为一品诰命夫人。
可我偏要毁掉她在乎的一切。
花魁果然名不虚传。
她之所以在京都声名远扬,并不是一味地讨好男人。
她至今都是只卖艺不卖身。
即便如此,爱慕她的人还是愿意一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
我在花魁身边当了三个月的丫鬟,学习她的为人处世之道。
直到阳春三月,萧玄夜回到京城,即将准备大婚。
而我,也把自己卖进了镇国公府。
春寒料峭,这一天,萧玄夜在府上。
我偷了东西,又故意让人看见。当嬷嬷要对我动手时,我一路逃跑,又故意跳进萧玄夜庭院外的池塘。
我闹出的动静很大。
萧玄夜听到声音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先把人捞上来!”
萧玄夜确实是个好人。
他不问缘由,先救人要紧。
我被会游泳的嬷嬷捞了上来,腰上的蔷薇花露了出来。
我大口喘着气,趴在青石砖上,冻得牙齿打颤,“我就是死,也不愿意被卖掉!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总之,东西不是我偷的!你们不能给我定罪!”
追来的嬷嬷一口咬定,“小贱人,你还敢说谎!我明明看见你偷了东西!”
我顺势就要站起来,“世子爷,奴婢愿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萧玄夜眼神一滞,突然大声喝道,“够了!没偷就是没偷,何必这么倔强?你倒是个有骨气的,从今天起,在我院里伺候。”
跳河、蔷薇花、以死明志……
现在还是阳春三月,是他的心上人去世的时节。
果然,我引起了萧玄夜的注意。
我的容貌,或许比不上崔明珠,我也不像那位死去的白月光,但就像花魁说的,打动人心才是上策。
嬷嬷着急地跪下,“世子爷啊,这贱婢真的偷了东西!老奴绝不能让国公府有一点损失。”
她是个忠诚的仆人。
我只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萧玄夜。
我相信,他的心上人也曾这样看过他。
因为,那时,我也常常静静地看着我的小情郎。
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会直直地盯着心上人。
萧玄夜皱了皱眉,目光从我脸上扫过,问嬷嬷,“你一口咬定她偷了东西。那你倒是说说,她偷了什么?”
嬷嬷一口咬定,“煲汤用的人参。”
萧玄夜眯了眯眼,又看向我,然后吩咐另一个嬷嬷搜身,“搜搜看。”
那嬷嬷照做了。
但很快,嬷嬷就摇了摇头,“回世子爷,没有人参。”
当然没有,那株人参已经被我扔进了池底的水草里。
指控我的嬷嬷一脸难以置信。
她被罚跪一个时辰。
而我,跟着萧玄夜,进了他的院子。
春风凛冽,我双眼模糊,被风吹得眼睛生疼。回头看了一眼跪着的嬷嬷。
对不起了,为了达到目的,我只能这样做。
他日,一定会补偿你的。
萧玄夜是个正人君子。
他只是单纯地把我收为丫鬟。
换好衣服后,萧玄夜见了我一面,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羞涩地看了他一眼,表现出既害怕又开心的样子,“奴婢姓乔,名吱吱。因为家里穷,我出生的时候,有老鼠叫,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我拉了拉衣袖,想遮住不合身的衣服。
花魁说过,勾起一个男人的心疼和怜惜,是打动人心的第一步。
如果连心疼都没有,那最多只能是情欲。
而情欲,一旦得到满足,很快就会消失。
萧玄夜轻轻应了一声,就挥手让我去泡茶。
我不像其他想爬上床的丫鬟,我既不张扬,也不处心积虑,只是安静地做事。
萧玄夜看书,我就在一旁守着。
他写字,我就研墨。
半个月后,萧玄夜突然无缘无故地问了一句,“你腰上的蔷薇……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他又解释了一句,“那天你落水,本世子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你别多想。”
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虽然他尽力掩饰,但手中的茶,一口都没喝下去。
我微微一笑,“爹娘走得早,是哥嫂把奴婢拉扯大的,奴婢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了。后来,嫂嫂听人说,蔷薇花生命力顽强,只要留下根,第二年春天又能茁壮成长。所以,嫂嫂就找人给奴婢刺上了蔷薇花。”
“说来也奇怪,从那以后,奴婢就很少生病了。”
萧玄夜喝了口茶,心不在焉,他盯着我的腰,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他的那个心上人,也是个坚强的女子。
这天傍晚,嬷嬷送来了崭新的衣服,还有几件素银首饰。
“姑娘,你是个懂事的人,也守规矩。难怪世子爷会看重你。你可得好好表现。等世子夫人进门有了身孕后,你或许还能当上通房丫鬟呢。”
我的安分守己,让嬷嬷很喜欢我。
但我不想当通房丫鬟。
我也不会让崔明珠生下孩子。
在崔明珠进门之前,我多次让萧玄夜想起他的心上人。
用桃花泡茶、做东坡肉、满眼都是他的注视……
我要让萧玄夜时时刻刻都想着早逝的心上人。
崔明珠就算有几分像她,但一个活人……怎么能比得上死人呢?
终于,大婚的日子到了。
我要和崔明珠正面交锋了。
婚礼非常隆重。
说来也巧,如果我的小情郎还活着,我和他的婚礼也会是今天。
我们从小就订了亲,他盼着这门婚事,盼了很久。
可最终还是没盼到。
爹娘走得早,家里劳动力不够,小情郎每次农忙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来我家帮忙。
他笑起来,嘴角有个小酒窝,眼睛清澈明亮,“吱吱不用担心地里的庄稼,一切有我。”
嫂嫂难产的时候,小情郎从镇上背回了老郎中,他总是笑着安慰我,“吱吱别怕,什么事都会解决的。”
他太相信世间的正义了。
也太过善良了。
可他的善良,用错了地方,因此丢了性命。
镇国公府一片喜庆。
萧玄夜在酒席间应酬。
他似乎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
崔明珠的嫁妆有一百二十担,嫁的又是本朝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
她今天自然是风光无限。
夜幕降临,我特意穿了一件蔷薇生前最喜欢的水粉色裙子。
我没有靠近萧玄夜,只是在酒席间走动。
却又故意让他看到我。
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主动离开了。
我躲在暗处,看到萧玄夜四处张望,他在找我的身影。
他一定又想起了心上人。
这样,他还能心安理得地去和另一个女人成亲吗?
如果那份执念没有被勾起也就算了。
但一旦执念被挑起,就会像燎原之火一样,在他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痛。
而伤痛,会让人产生一种“真爱”的错觉。
一般的爱意,可以接受替代品。
但真爱,是不会找替身的。
没有人会真的去爱一个有几分相似的冒牌货。
萧玄夜来到了我的住处。
他喝醉了,眼神迷离,透过一层淡淡的光晕,他痴痴地望着我。
我温了茶,微笑着说:“世子醉了,喝杯茶解解酒。”
用桃花泡的茶,灯火摇曳。
萧玄夜走过来,关上了房门,挡住了外面的喧嚣。
男人都喜欢洞房花烛夜。但越强大的男人,越讨厌将就的婚姻。
崔家是太子一派的。
太子很想拉拢萧玄夜。
这场婚事,从一开始就是替身美人计。
萧玄夜喝了口茶,眼神依然呆滞。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好像很困的样子。
我不会告诉他,茶水里加了东西。
我引导了他几句,让他躺在了床上。
他很快就睡着了。
他战功赫赫,左边眉梢上的一道刀疤,是当初为了救一个孩子,被人砍伤留下的。
他这样的好人,怎么能被崔明珠玷污呢?
“蔷薇、蔷薇……别走!”
“蔷薇,我好想你!”
萧玄夜喊着心上人的名字,眼泪从眼角滑落。
大婚之夜,新郎官没有去新房。
这对崔明珠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她气得暴跳如雷。
于是,崔明珠不顾敬茶的礼节,也要惩罚我。
萧玄夜有早起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他已经去校场练武了。
萧玄夜不在场,崔明珠更加肆无忌惮。
她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看到我并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她松了口气。
“不过是有点姿色,还敢勾引世子?!今天,本世子夫人要让你知道,谁才是主子!”
说完,崔明珠眼神一冷,露出凶狠的表情,“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扒了她的衣服,当场用鞭子抽打,再把院里的丫鬟都叫来,让她们都好好看看!”
她想杀鸡儆猴。
想断了所有丫鬟爬上床的念头。
我一声不吭。
这反而让她更加确信,我和萧玄夜之间有什么。
毕竟,没有人在生死关头,却不喊冤的。
崔家的嬷嬷扒开我的外衣,还故意拧我身上的肉。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很快,身上只剩下内衣。
崔明珠大概非常厌恶我雪白的肌肤。
她脑子里可能在想象,萧玄夜是如何痴迷于这一身如玉的肌肤。
于是,她亲自接过鞭子,朝我狠狠地抽了过来。
“啪”的一声。
顿时,火辣辣的疼痛传遍了全身。
我咬紧嘴唇,嘴里弥漫着血腥味。
真疼啊……
小情郎被崔家的乱棍打死时,比我还要疼上好几倍吧。
又抽了几鞭子。
我听到了皮肉裂开的声音。
有胆小的丫鬟,吓得尖叫起来。
崔明珠却越来越兴奋,好像着了魔一样,越打越起劲。
直到一个男人低沉的怒吼声传来,“住手!你在干什么?!”
萧玄夜从校场回来,他一个箭步上前,弯腰把我护住的同时,单手抓住了抽下来的鞭子,“崔氏,你疯了吗?!”
我的头靠在萧玄夜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世子爷,千万不要因为奴婢……影响了世子和少夫人之间的夫妻……感情。”
我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完这句话。
下一刻,我就“晕死”在了萧玄夜的怀里。
他把我抱起来,再次怒斥崔明珠,“崔氏,你太狠毒了!”
萧玄夜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他肯定看到了我身上的伤势。
他也知道,昨晚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他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正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
此刻,在萧玄夜心里,他对崔明珠的第一印象,已经非常差了。
人,总是先入为主。
第一印象不好,后面就很难挽回了。
所以,他叫崔明珠“崔氏”。
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称呼。
萧玄夜亲自照顾了我一会儿。
花魁说得没错。
打动人心,少不了苦肉计。
萧玄夜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他对崔明珠有意见,但还是和她一起去参加了敬茶宴。
昨晚,如果不是他喝醉了,又如果不是我在茶水里做了手脚,他这样的人还是会去新房的。
至于,他和崔明珠能不能圆房,那就不知道了。
花魁说过,“男人的感情和身体是分开的。他们心里想着一个,嘴上念着一个,但和他们上床的,又可以是别人。专情的人,很少。”
不能走进心里的人,自然无法专情。
萧老夫人和老太爷,都是有身份的人。
二老没有为难崔明珠。
相反,他们还劝萧玄夜,要好好照顾妻子。
萧家历代家主,都没有纳妾的先例。
于是,崔明珠又开始嚣张起来。
她是崔家的掌上明珠,姑母是当今皇后,表哥是太子,姐姐是太子妃。
她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当天中午过后,我假装慢慢苏醒过来。
崔明珠带人把我从床上拖了下来。
她手里拿着一块掌家令牌,在我面前晃了晃,漂亮的脸蛋笑得扭曲起来。
“呵呵……小贱人,看到了吗?这是掌家令。像你这样的蝼蚁,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低贱的人,怎么能攀附权贵呢?简直可笑!我的东西,你也敢染指?!”
什么是低贱?
什么又是高贵?
我怎么只看到了崔明珠美丽外表下的丑恶?
如果不是我的小情郎,她早就被山匪糟蹋了。
可她恩将仇报,让人活活打死了恩人。
见我没有反应,崔明珠觉得没意思,轻轻挥了挥手,“来人!把她拖到马厩去。我看,她和马夫挺般配的。”
说到这里,她笑得花枝招展,“低贱的人,只能配低贱的人。今后,你们再生一个低贱的小崽子,继续给我的孩子当牛做马。”
我愤怒地瞪着她。
崔明珠笑得更开心了,“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生来就是这样,能怪谁呢?!”
嘴里溢出了血腥味,我这才发现,是自己咬破了舌头。
佛说,众生平等。
可众生……真的平等吗?
我读书少,想不明白。
我只觉得,我实在是厌恶透了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
嬷嬷粗暴地把我拉出屋子,还不忘讥讽,“那马夫是个老光棍,前面已经打死了三个老婆,你跟了他,保证日子过得热闹。”
我没有一丝惊慌的神色。
崔明珠下手越狠,只会更快地把我推向萧玄夜。
萧玄夜一直在让人关注我的情况。
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
萧玄夜很快就听到消息赶来了。
他今天就在府上。
崔明珠太着急了,她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把我处理掉。
萧玄夜怒斥,“你在干什么?!”
嬷嬷按住我的肩膀,我顺势自己倒了下去。
萧玄夜本不应该直接对崔明珠的人动手,但他以为嬷嬷伤害了我,下一秒,竟然一脚踢在了嬷嬷的胸口上,
“放肆!国公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萧玄夜身为武将,脚力十分出众。
那婆子当场便口吐鲜血。
他这么做,分明是故意做给崔明珠看的。
只见崔明珠瞬间花容失色。
我在一旁暗自偷笑。
她不是一直宣称,权贵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然而……
权贵之上,还有更有权势的权贵啊!
她这辈子都别妄想得到心爱之人的真心了。
这些权贵始终不明白,有些东西是金钱买不来的。
真心这东西,摸不着,也看不见,却最为珍贵难得。
崔明珠挺直了腰杆,她向来习惯了众星捧月,又怎会轻易服软呢?
她自认为,凭借自己的家世与容貌,萧玄夜没理由不爱她。
“夫君,那马夫是我的随嫁仆从,我给他挑选个娘子,难道还得向你请示不成?我可是府上的少夫人,日后的主母呢。”
萧玄夜幽眸微微眯起,自然清楚崔明珠的意图。
我立刻跪地,哭得梨花带雨,悲切至极,“世子爷,奴婢曾有个心上人,可他去世了,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心里只有他,这辈子都想为他守节,不然……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完,我磕了两个头。
萧玄夜一把将我拉了起来。
我们二人对视着。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怜惜与理解。
没错,这就是共同的经历带来的共鸣。
我和他都痛失所爱,更能体会彼此的感受。
就好像隔着一层皮囊,却认出了皮囊之下的灵魂。
灵魂产生共鸣的人,关系必然会飞速升温。
崔明珠见状,愤怒到了极点,“你们在干什么?放开!”
她恨不得亲自把我和萧玄夜拉开。
紧接着,萧玄夜把我拉到他身旁,用他高大挺拔的身躯挡住了崔明珠。
“够了!乔吱吱……是我的人。你要把我的人送给一个马夫?崔氏,你们崔家就是这样教你为妻之道的吗?”
崔明珠更加愤怒,“我……夫君!可你娶了我,怎么还能看上别人?她不过就是个贱婢!”
她太过自负了。
总是轻蔑那些不如她的人。
萧玄夜经历过人生的起伏,也走过低谷,十分不喜欢她这份自负。
于是,他说了一句很伤人的话,“世家子弟,有几个身边没有红颜知己?既然你今天非要把事情闹大,那我就直说,乔吱吱是我的妾室。”
轰——
崔明珠眼底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哦,是她的自尊、自大,还有自以为是。
崔明珠负气离开了。
她以为,萧玄夜会追上去哄她。毕竟,她习惯了被人捧在手心。
可萧玄夜并没有这么做。
崔明珠回到自己的庭院,便开始疯狂地砸东西,她身边的仆从无一幸免,都受到了惩罚。
一时间,镇国公府闹得鸡飞狗跳。
老夫人派人给萧玄夜传话,“世子,老夫人让您去看看少夫人。”
萧玄夜皱起眉头,有些犹豫。
而我,恰到好处地晕了一下。
萧玄夜立刻扶住了我。
我微微一笑,苍白的脸色显得十分可怜,我很清楚,自己此刻有多惹人怜爱。
“世子不必管我。少夫人肯定生气了。世子何必让奴婢当妾室呢?”
萧玄夜叹了口气,把我抱起来,放到榻上,“给你妾室的名分,也是权宜之计。这样,崔氏就不能直接把你怎么样了。我知道你的痛苦,也明白你的心情。”
“崔氏这人……实在是顽固不化,让人头疼。”
我笑了笑,盯着萧玄夜的眉眼。
见他没有反感,我伸手轻轻触摸他的眉眼,轻声唤道:“二郎……”
我眼眶中蓄满了泪水。
此刻,无声胜过有声。
我什么都不必说。
也无需使用勾人的手段。
萧玄夜自然会把我当作知己。
我和他形成了一种默契,是心照不宣、互相理解、互相慰藉。
两个痛失所爱的可怜人,相互安慰,汲取着一丝人间的温暖。
这份情谊,可比男女之间的欢爱,更加稳固。
妾室要给正妻敬茶。
次日,我知道崔明珠会耍手段,萧玄夜也料到了。
因此,萧玄夜亲自出面,看着我敬茶。
崔明珠的手段,还是那么狠毒,却毫无新意。
无非就是后宅那些见不得人的伎俩。
滚烫的茶水浇在了我的手上。
她只是讪讪地笑了笑,“呦,烫到妹妹了,是我的不对。来人,赏妹妹一锭银子。”
她这是在羞辱我。
我接过银子,就像接受施舍的乞丐。
但我不哭不闹,十分平静。
我越是这样,就越能凸显出崔明珠的不堪。
萧玄夜很不高兴,全程都板着脸。
晚上,萧玄夜依旧没有去崔明珠那里。
圆房的事情,一拖再拖。
萧玄夜经常和我待在一起,他喜欢看我笑,说我的眼睛干净清澈,多笑笑才好看。
小郎君也曾这样说过。
在崔明珠处处针对我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此前,指认我偷东西的婆子,她家出事了。
崔明珠自然不屑于和下人打交道。
我却亲自去了一趟。
我现在是妾室,婆子不敢放肆。
我直接拿出银子,“你的儿媳养胎,需要银子,别跟我客气。”
婆子疑惑地问,“你……你不恨老奴?”
我摇摇头,笑着说,“你是萧家的忠仆,所以,看到有人偷盗,就尽力抓住,这本身没错。真要算起来,是我对不起你。”
婆子沉默了一会儿,又实在需要银子,便收下了我的好意。
我多次接济婆子一家。
又在婆子儿媳难产时,及时请来了郎中。
婆子喜得胖孙子,终于放下了戒备,跪在我面前表示忠心。
“今后,乔姨娘若有吩咐,可以跟老婆子说一声。只要是老婆子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
果然是个善良的人。
花魁教过我看人的方法。
一个不为利益所动,又忠于家主的奴才,能坏到哪里去呢。
我拉着婆子站起来,“你是萧家的忠仆,要是世子爷娶的不是良配呢?你会不甘心吗?”
婆子愣住了。
没错,这段时间以来,府里的下人都察觉到,崔明珠不是个好主人。
她总是目中无人。
更不把奴仆当人看。
她已经失去了人心。
婆子皱着眉头,好像下了某种决心,“乔姨娘,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笑了笑,“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把小郎君如何救人,又如何被人残害的事,告诉了婆子。
我说得很平淡。
只有我自己知道,每说一个字,我的心都会抽痛。
婆子面露惊骇之色,“这么说,少夫人早就失了贞洁,还杀人灭口!竟然如此狠毒!”
我说,“嬷嬷不用特意去做什么,只要在老太爷面前提几句就行。”
老太爷喜欢雕刻。
他曾在小郎君那里买过木雕。
小郎君死后,老太爷派人去莲花坞问过情况。
婆子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是府上的老人,自然能在老太爷面前说上话。
要是能装作不经意地提到小郎君,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天后,婆子找到了机会说起了小郎君的事。
老太君不禁感叹,“竟有这样的事……那孩子多一文钱都不肯收,怎么会尾随贵女呢?何况,崔氏要是正常出行,身边怎么会没有奴仆?他怎么能接近崔氏呢?”
老太爷心中起了疑虑。
小郎君尾随崔明珠这件事,本来就破绽百出,疑点重重。
可惜,官府已经定案,一口咬定是小郎君心怀不轨。
这样一来,老太爷对崔明珠也没了好印象。
可想要让镇国公府对付崔家,这点坏印象还远远不够。
萧玄夜的内心深处,对蔷薇十分愧疚。
当我处处像蔷薇时,就成了他想要弥补的对象。
纳妾的礼节虽然免了,但萧玄夜在钱财方面很大方。
我把所有财物整理好,去了一趟青楼,见到花魁,把财物给了她,“好姐姐,我和你一起攒赎身的银子。”
花魁见到我,十分激动,问我,“复仇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如实告诉了她。
她比我还高兴。
我说:“接下来,还得麻烦姐姐帮我。等我攒够了银子,我会再给姐姐送来。”
她帮我,我自然也要回报她。
懂得感恩,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花魁说:“你说吧。”
我说:“青楼人多嘴杂,消息最容易传播。我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崔明珠曾落入山匪手中,还虐杀了恩人一家。”
花魁笑了,“那真是大快人心。”
不出三天,消息就传开了。
甚至有人肯定地说:“要是崔氏问心无愧,崔家干嘛要杀人灭口?”
“还真别说,我老婆的三舅的表兄的侄子,也住在莲花坞。那赵二郎一家五口,全都死了!”
“可怜啊……百姓斗不过官府啊。”
传言越传越烈。
镇国公府的人也私下议论纷纷。
崔明珠面对如此强烈的流言蜚语,却无能为力,更加疯狂地打骂府里的下人。
老太爷怒不可遏,他很少对晚辈发火,这次真的被气坏了。
“崔氏!这里是镇国公府,不是你们崔家!老夫还从没见过这么苛待下人的!你自己去祠堂关禁闭!”
崔明珠愤怒至极,但不敢和老太爷顶嘴,却也没有一点礼数。
这次,萧玄夜没有陪她回门。
两家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我花了些银子,又威逼利诱,买通了崔明珠身边的人,在她的床上放了一个带血的人偶。
人偶是小郎君的样子。
是小郎君亲手雕刻的。
他的手艺出神入化。
崔明珠一眼就认出来了。
当晚,崔明珠刚上床,一看到带血的人偶,就疯狂地尖叫起来。
她光着脚,披散着头发,跑出了卧室,又跑出了院子,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侯府里大喊大叫。
不少小厮和仆从亲眼目睹了她发疯的样子。
“鬼啊!有鬼!别跟着我!”
“快滚开!我要杀了你!”
“有鬼啊!别过来!”
崔明珠躲进了小佛堂。
这下,就连常年礼佛的老夫人也有意见了。
“这样的举止,怎么能当一家之主呢?!”
崔明珠不仅在佛堂躲了一夜,第二天,还请了高僧做法。
整个镇国公府被搞得乌烟瘴气。
崔家派来的婆子根本不顾体面,坚持到处烧符纸。
老夫人气得直摔拐杖,“崔家好歹是世家大族,怎么会养出这么不成体统的女儿?!”
再加上外面的流言蜚语,让国公爷夫妇对崔明珠都有了成见。
一旦有了成见,往后就很难再顺眼了。
老夫妻二人眼不见为净,直接免去了崔明珠请安的规矩。
萧玄夜更是不会去看崔明珠。
他经常和我说心里话。
我知道朝中局势微妙,他又有头疾的毛病,便给他按摩太阳穴。
时间一长,萧玄夜就离不开我了。
我就像一阵温柔的春风,时刻都在,却又好像抓不住。
有一天,萧玄夜盯着我。
他看得入神,神情越来越阴沉,低声唤了一句,“蔷薇……”
我知道,他动心了。
可他不会承认。
他只会打着怀念旧爱的幌子。
我微笑着说,“世子爷,妾身是吱吱呀。”
萧玄夜回过神来,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好吱吱,别拒绝我,你行行好,就假装是我的蔷薇吧。”
我顺着他的心意。
我和他的关系越来越好。
萧玄夜宠爱小妾的消息传了出去。
崔家坐不住了。
崔家主母直接带人找上门来。
她是皇后的生母,同样眼高于顶,在她眼里,世人都微不足道。
崔家主母还带了一个美貌的婢女,“既然世子要纳妾,不妨再纳一个。”
她这是派人来替崔明珠争宠。
又说:“我女儿毕竟是正妻,世子应该早点让她生下嫡长子。在京都,哪有庶出的孩子先出生的道理?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圆房。”
萧玄夜被气笑了,“我又不是牲口,不能说交配就交配。”
这话虽然粗俗,但用来回怼崔家,再合适不过了。
萧玄夜拒绝了,还让人把他们赶走,并扬言,“崔家要是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大可以和离。”
太子还需要镇国公府的支持,这门亲事自然很重要。
崔家原本以为,崔明珠像萧玄夜的心上人,两家可以顺利结盟。
可没想到,事情完全偏离了轨道。
于是,崔家为了要挟萧玄夜,在朝廷上参了他一本。
萧玄夜也不是好欺负的,马上弹劾了崔家。
可我知道,还得再加把火。
否则,镇国公府不会全力对付崔家。
毕竟,崔家背后有皇后和太子撑腰。
花魁告诉过我,想要打败对手,就要站在对手的角度思考。
于是,我反复琢磨,如果我是崔明珠,接下来会怎么做……
毫无疑问,崔家不会放弃这门亲事。
镇国公府手握二十万兵权,太子一派怎么舍得放弃呢?
崔明珠没有让人失望,她对萧玄夜下手了。
一天晚上,我的房门被人推开。
萧玄夜出现在门口。
他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脸颊绯红,呼吸急促,眼神更加迷离。
我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世子……你这是怎么了?”
萧玄夜把我当成知己,无话不说,“崔氏给我下了药!”
我知道机会来了。
但我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而是忙着给萧玄夜找冰块。
忙了半天,萧玄夜的情欲还没消退,他终于主动把我拉进怀里。
他明明意识清醒,却声音沙哑地喃喃自语,“蔷薇……我好想你。”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哭了。
哭自己无能,不能仅凭自己的力量复仇,哭自己走到了这一步。
半夜,萧玄夜满足了欲望,他看到我双眼通红,十分愧疚,“吱吱,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越不怪他,他就越温柔。
崔明珠那边,自然暴跳如雷。
她处心积虑,最后却为我做了嫁衣。
我和萧玄夜从不提替身的事,但他后来越来越沉迷,总会亲吻那朵蔷薇花。
他有时叫我“蔷薇”,但偶尔也会喊我“吱吱”。
他意乱情迷的时候,估计也分不清自己到底爱谁了。
花魁说得没错,大部分男人和女人的爱情,真的不一样。
萧玄夜有些可悲。
我又何尝不是呢。
不过,他动了心,可我的心早已死了。
我吃了花魁给的助孕药,很快就怀孕了。
但这个孩子保不住。
青楼里很多女子,为了让客人给自己赎身,也会在确定目标后,让自己怀孕。
但药物催生的胎儿,很难存活。
萧玄夜是三代单传,国公爷夫妇得知我怀孕的消息,对这个孩子非常重视。
即便,孩子是庶出。
如果崔明珠知书达理,和萧玄夜夫妻和睦,国公府就不会让我生下孩子。
可事实恰恰相反,崔明珠的种种行为,让国公府非常失望。
崔明珠得知消息,又要发疯了。
这一次,她找了个借口,也学聪明了,故意来到我面前,假装摔倒,说我恃宠而骄,不尊重主母。
“你胆子真大!仗着怀孕,连我这个正妻都不放在眼里!”
“你信不信,我会让崔家状告世子宠妾灭妻!”
我故意激怒她,“呵……你哪里有正妻的大度?在我看来,你还不如我这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世子说……你连我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我的话成功激起了崔明珠的狂妄。
“贱人!我要杀了你!”
她向来喜欢用鞭子打人。
这一次,她让婆子按住我,又抽又打,还踢我的肚子。
我感觉到肚子剧痛。
我又哭又笑。
孩子,对不起了。
你是为娘的一把利刃,只有你才能刺向崔家。
萧玄夜赶来的时候,孩子没了。
他亲自打了崔明珠一巴掌,“崔氏,从今天起,萧崔两家势不两立!”
我假装奄奄一息,一直昏迷不醒。
郎中诊断,孩子确实没了。
我对萧玄夜来说,是心上人的替身,多少有一些失而复得的感觉。
孩子,也是萧玄夜盼望的。
现在,孩子没了,我也快死了。
萧玄夜当天就写了休书。
国公爷夫妇得知消息,不但没有阻止,还支持儿子的做法。
镇国公府正式向崔家宣战。
崔明珠和她的仆从,被赶出了家门。
我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萧玄夜守着我,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能再失去一个人了,蔷薇不在了,你不能离开我。”
太子出面调解,萧玄夜拒绝和解。
他去见了三皇子,正式和三皇子结盟。
崔家虽然把小郎君的事压了下去,但名声已经坏了。
崔明珠却依旧嚣张,还扬言,“那些小人物,死了就死了,对权贵来说,算不了什么!我就算灭了赵家五口,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崔大人第一次打了自己的女儿,“蠢货!你真是个蠢货!你让太子失去了一员猛将!你让崔家蒙羞!”
崔明珠开始不受待见。
很快,更大的打击来了。
花魁在暗中帮了我一把。
她终于找到了崔明珠的弱点。
一天,一个容貌清秀的年轻男子敲响了登闻鼓。
他状告崔家嫡次女,淫乱奢侈、始乱终弃、杀人灭口。
无数人围在登闻台周围。
这男子大声说:“我是乐师,两年前不幸被崔明珠看中,她给我下药,强迫我就范。可玩弄了半年后,她又想杀我灭口,还说……她要嫁给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像我这样低贱的人,只能当她的玩物。”
众人一片哗然。
原来,战功赫赫的萧玄夜,也只是崔明珠的备胎。
消息传开,全城都在议论纷纷。
崔明珠背后的权贵,再也无法挽回局面了。
这一次,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恶名了。
同时,我仍然昏迷不醒。
萧玄夜为了我怒发冲冠,在一个月内,扳倒了太子一派的几位官员。
就连太子也被安上了贪墨赈灾银两的罪名。
三皇子是争夺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他很聪明,抓住机会,集中力量。
三皇子和萧玄夜联手,实力惊人。
两个月后,太子和崔家都被定罪,皇后被打入冷宫,赐了一条白绫。
一时间,树倒猢狲散。
关于皇后母子和崔家的罪行,都被揭露得一清二楚。
我一直用参汤吊着最后一口气。
所以,我假装醒来时,显得十分虚弱。
崔家被斩首那天,我坚持要去观看。
萧玄夜拗不过我,就抱着我去了刑场。
我靠在萧玄夜怀里,看着崔明珠。
我们两人远远对视着,处境一目了然。
我朝她悠然一笑。
瞧,崔家的权势再大,不也倒台了吗。
多行不义必自毙。
不得人心,迟早会灭亡。
直到这一刻,我还是相信人间正道。
至少……
只要去争取,还是能看到希望的。
崔家满门被斩首。
我看着一颗颗脑袋落地,抬头望着天空。
天空晴朗,阳光灿烂。
回到镇国公府,老太爷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萧玄夜不明白,“父亲,怎么了?”
老太爷拿出几封信,“你自己看吧。”
老太爷倒也没有生气,但显然对我有所防备。
我大概猜到了。
萧玄夜看完信,脸色铁青,看着我,“所以……你是带着目的来镇国公府的,那赵家二郎就是你的心上人?”
我不卑不亢地说,“对呀,世子爷,我没骗过你,我确实有个惨死的心上人。”
我也该离开了。
事情真相大白,萧玄夜却不同意放我走,他苦笑着说,“乔吱吱,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我惊讶地说,“世子,你这是什么话?你喜欢的人是蔷薇,你不过把我当成替身。现在,我仇也报了,自然要离开。”
萧玄夜不顾老太爷的反对,直接拉着我去了后院。
他把我关在房间里,吩咐下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出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但又马上停下来,多交代了一句,“别让她死了!”
我没有绝食。
也没有寻死觅活。
我的命虽然卑微,但我也很珍惜。
小郎君在天之灵,也会希望我过得好。
萧玄夜很有办法。
他把哥嫂和侄子都找来了。
他语重心长地说,“吱吱,你和我是一类人,你不要离开我。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我微笑着看着萧玄夜。
不……
我和他不是一类人。
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我恢复了自由,他不再囚禁我。
半年后,我又怀孕了,萧玄夜终于让哥嫂一家离开了。
嫂嫂离开时,劝我,“吱吱,人活着要往前看。世子爷对你很好,你也有孩子了,一定要为孩子着想啊。”
我抚摸着肚子,笑着回答嫂嫂,“我知道的。”
我当然明白,日子要向前过。
我也清楚,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可是……
我怎么能保证萧玄夜不再娶别的女人呢?
又怎么能保证,他不会嫌弃我呢?
这半年来,我只是给他制造了一种“可能会失去”的错觉。
人对“抓不住”的东西,才会格外珍惜。
所以,萧玄夜得知我怀孕后,立刻把我扶正成了正妻。
我的孩子,将会是嫡子。
国公爷夫妇见识过崔明珠的狠毒,即使我身份低微,他们也没有意见,还找借口说,
“树大招风,国公府有拥立皇帝的功劳,又手握兵权,娶个平民女子没什么不好。”
我成了世子夫人。
京都的百姓提到我,不但没有嘲笑鄙视,还夸我命好。
是命好吗?
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花魁说过,“真心只有一次,以后都是手段。但只有手段才能赢得人心。”
我回了一趟莲花坞,给赵家五口重新修了坟。
我笑着挥手,和小郎君告别,“二郎,我也该往前走了。如果有缘,来世再见。”
我对小郎君是真心的。
但要我殉情……实在做不到。
回到京都,我去了青楼,替花魁赎了身。
她不想和我做闺蜜,“傻妹妹,你现在身份不同了,怎么能和青楼女子做姐妹呢?你要离我远点,至少表面上要保持距离。我要离开京都,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生活。”
“以后的日子,你要自己走了。权贵的路不好走,你要多保重。”
从那以后,我开始学习如何做正妻,如何当家主母,如何在权贵夫人中周旋。
多年后,萧玄夜去世了。
他和历代萧家的家主一样,没有再纳妾。
他是个好人,也是一位好将军,却始终忘不了心中的白月光。
就像当年花魁说的,“人是复杂的,很难评判。忠诚、富贵、英俊、善良……只要能占其中几样,就可以过日子。真心是一回事,过日子又是另一回事。”
我没有揭穿萧玄夜,只安心在京都做我的国公夫人。
萧玄夜很疼爱那个外室,但对我也非常敬重和疼爱。
我只把他当成偶尔相伴的人,倒也不觉得悲伤。
我有两儿两女,临终时儿孙环绕,一生没受过什么苦,享受了荣华富贵。
这一生,算是善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