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自从娘亲落水后, 像变了个人, 不但不阻止爹纳妾 还给小妾送锦旗
发布时间:2025-09-27 11:37 浏览量:1
官老爷拍着惊堂木追问,奈何这泼妇只认得那婆子模样,其他一概不知。案子结了,娘亲却还跪着谢恩,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人时,连青石砖都能化开,"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民妇才敢在京都继续讨生活。这恩情民妇记下了!"
官老爷忙不迭扶人起身,哪成想娘亲早备好了厚礼——几坛子陈年梨花酿,几幅名士手书的字画,"民妇是粗人,这些物件大人留着赏人罢。"这还不算完,娘亲又差人抬来块金灿灿的"青天大老爷"匾额,敲锣打鼓绕城三圈,愣是让满城百姓都瞧见了。
要说最绝的,还得是那支百年老参。官夫人缠绵病榻多年,娘亲不仅送了灵药,还把宫里退休的老太医请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人从鬼门关拽了回来。官老爷夫妇感动得直抹泪,当场认了娘亲作义妹,"妹子放心,往后在京都横着走都没人敢动你!"
娘亲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脆生生喊了声"兄长",我机灵地跟着叫"舅舅",乐得官夫人直往我兜里塞金瓜子。前后不过半月功夫,铺子的麻烦烟消云散,我们娘俩还多了座大靠山。
这事儿传到张家,我那渣爹当晚就杀上门来。从前不拿正眼瞧娘亲,这会子倒装起情深义重来。他盯着满桌十二个菜碟,气得鼻子都歪了,"沈氏!你倒会享受!张家如今揭不开锅,你倒在这儿花天酒地!"
"闹腾这些日子,你该出够风头了吧?"渣爹拍着桌子吼,"什么时候跟我回去?你真当攀上京兆尹就能无法无天?整个京都哪有正经女商人?趁早收起你的痴心妄想!"
娘亲慢悠悠擦着嘴角,对着铜镜补了补胭脂,这才斜睨他一眼,"张大人可知我为何放你进门?"渣爹这才发现院里站着十几个持剑侍卫,个个目光如炬。
"你娘身边那个额角长痣的婆子,"娘亲把玩着茶盏,"半月前买通人害我的就是她。张大人若不想闹得满城风雨,今后最好别来沾边,否则……"她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惊得渣爹后退半步。
我扒着饭暗自发笑,祖母那点小算盘我早看透了。她故意设局想逼娘亲走投无路,好回张家当摇钱树。可惜娘亲早不是当年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渣爹摔门而去后,我问娘亲为何不趁机收拾祖母。娘亲捏了捏我的脸蛋,"让他们窝里斗去,张家如今不过是纸老虎。"说话间,她又盘算起新铺面,有了京兆尹撑腰,胭脂铺、酒楼、布庄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不到一年光景,京都人见了娘亲都得恭恭敬敬叫声"沈老板"。这日第八家分号开张,张家却传来消息——孙氏难产了。虽说是母女平安,但郎中说孙氏伤了根本,往后再难有孕。
祖母当场哭晕过去,她朝思暮想的大孙子又成了泡影。渣爹倒得了闺女,却不见半点喜色,反倒醉醺醺闯到铺子里,"夫人……我错了,孙氏那泼妇哪比得上你半分温柔?"
娘亲正要打烊,闻言嗤笑出声,"张大人这醉话说的,倒比戏文还精彩。"我啃着糖葫芦补刀,"爹爹莫不是又缺银子了?新夫人不肯掏嫁妆?"
渣爹这才注意到我,伸手就要抱,"昭昭都长这么高了……"我翻了个白眼,若孙氏生的是儿子,他怕是早把我忘到九霄云外。
几个侍卫往前一挡,娘亲冷笑,"和离书上白纸黑字写着,昭昭归我抚养。"渣爹这才慌了神,娘亲又慢悠悠补刀,"御史大人可是昭昭的干舅舅,张大人确定要抢人?"
渣爹酒醒大半,狼狈逃窜。娘亲却未松懈,夜里同我说道,"商户再有钱也怕官,娘以前同你说别捡路边男人。可如今娘改主意了……"
"娘要捡?"我瞪大眼睛。
"娘百毒不侵,倒要看看哪个男人敢骗娘的心。"娘亲狡黠一笑,果不其然,三日后城郊官道上,暴雨倾盆之际,真躺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
那陌生男子浑身是血倒在家门口,浑身刀伤看得人心惊肉跳。娘亲亲自打水给他擦洗身子,等把血污抹干净,我这才看清——这男人生得实在俊俏,眉眼如刀刻般深邃。
娘盯着人家脸蛋看了半晌,嘴里嘀咕:"好个标致的小郎君。"说着便卷起袖管亲自照料,上药包扎样样亲力亲为。
男子昏睡了三日才转醒,一睁眼就瞅见幅活色生香的画面:美人支着胳膊在榻边打盹,月白衫子滑到手肘,露出半截雪藕似的胳膊。这般旖旎光景,倒叫他忘了自己正光溜溜躺着。
"这位夫人……"他刚要开口,突然瞥见娘亲梳的是妇人发髻,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拐了弯,"敢问……我这是在何处?"
娘亲佯装刚睡醒的模样,抬手试他额头:"小郎君可算醒了!你浑身是伤倒在我家门口,我用了最好的金疮药,现下可还疼得厉害?"说着舀起药碗要喂他。
男子苍白的脸腾地红了,就着娘亲的手喝完药,才哑着嗓子问:"夫人恩情没齿难忘,只是……家中可还有旁人?我这衣裳……"
"衣裳都叫血浸透了,我让丫鬟拿去烧了。"娘亲掏出帕子给他擦嘴,三言两语把自家情况倒了个干净,"我是和离归家的妇人,你若不嫌弃,尽管在此养伤。"
这男人气度不凡,虽道了谢却不再多言,显然存着戒心。娘亲也不恼,日日变着花样给他炖补汤,倒真像对待救命恩人般尽心。
半月后,娘亲故意放消息给前夫家。那负心汉自诩读书人,最是看重脸面,听说前妻藏了个俊男人,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沈氏!你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张老爷踹开院门时,娘亲正倚在门框上嗑瓜子,"当初说好假和离,你竟敢背着我偷汉子!"
娘亲作势要拦,反被他推得踉跄:"张大人有话好说,屋里那位真是路上捡的伤者……"
"我呸!"负心汉撞开房门,待看清床上人的面容,膝盖一软直挺挺跪下,"皇、皇上?!"
真相揭开那日,负心汉面如土色。娘亲揣着帝王赏的玉佩,冷眼瞧他连滚带爬逃出宅子。自那日起,再没人敢来铺子找麻烦。
月余后太后设宴,娘亲牵着我进宫。七岁的太子殿下眨着桃花眼凑过来:"妹妹生得真好看,平日吃的什么方子?"
我翻了个白眼,这小屁孩果然如娘所说是个渣男苗子。抬眼望去,高位上的帝王正盯着娘亲看,那眼神活像饿狼见了肉。
宴席正酣,边关急报如冷水浇头。保守派大臣立刻跳出来反对出兵:"国库空虚,此时开战岂非自取灭亡?"
娘亲突然盈盈下拜,裙摆如莲花绽放:"民女愿捐出全部家当,助将士们买粮草!"
帝王龙颜大悦,当即封娘亲为荣安夫人。我跟着摘下项圈,学着娘亲的腔调:"民女也愿捐出体己钱,国若亡,家何在?"
这一捐就是两年,娘亲的商队源源不断往边关送物资。我曾问她图什么,她戳着我脑门笑:"傻丫头,娘在钓金龟婿呢。"
果然,霍大将军班师回朝那日,娘亲特意穿了件桃红色襦裙。她捧着亲手缝的里衣娇笑:"将军试试合身否?衣襟里缝了平安符呢。"
霍将军涨红着脸接过衣裳,身后三个小萝卜头齐刷刷喊"沈姨"。娘亲捂着嘴偷笑,我瞧得真切——这哪是看孩子,分明是在挑女婿呢!
这两年,母亲不光往边关运送粮草,连带着各种话本子、金创药、蜜饯果子也一车车地送。就连霍将军家姑娘用的月事布,都是母亲从江南精心置办的。所以哪怕从未见过面,霍家三个孩子对母亲都亲热得很。连霍将军身边的副将们都偷偷给他吹耳边风,说沈老板这般体贴,定是早年就倾心于他。
流言这东西最是经不起推敲,可架不住有人拿银子铺路。说书先生们得了重金,硬是把段子编得活灵活现。没两月,茶楼酒肆都在传母亲当年如何对霍长青一见钟情,又说沈家商贾出身配不上将门虎女。我听着只想笑,这俩人分明是银钱开路搭的桥,哪来的风花雪月?
前夫倒像嗅着腥味的苍蝇,蹬蹬蹬就找上门来。几年不见,他鬓角都泛了白,母亲却愈发容光焕发,活像枝头最娇艳的海棠。他涨红着脸质问:"听说你惦记霍长青多年?那我算什么?"母亲执起团扇轻笑:"张大人莫不是忘了,咱们和离书都盖了官印。您当年攀高枝抛妻弃女,如今倒有脸吃回头草?"
正说着,霍将军风尘仆仆打马而来。这位不近女色的铁血将军往母亲身边一站,倒衬得母亲纤弱得像朵菟丝花。母亲最是会看眼色,当下便红了眼眶,攥着帕子欲语还休。霍将军看得心头火起,当场宣示主权:"张大人,当年是你背信弃义,如今哪来的脸纠缠?本将今日便明说了,我与沈老板两情相悦,不日就要成亲!"
他话音未落,霍家三个孩子齐刷刷拔剑出鞘。前夫吓得连退三步,再不敢吭声。当夜我回府时,正撞见母亲对镜补妆,唇上胭脂晕染得艳丽非常,分明是刚送走霍将军。
大婚前夕,宫里突然来人宣母亲觐见。原来皇帝也存了纳妃的心思,可母亲转身就拒了这泼天富贵。我追着问缘故,母亲把玩着金簪轻笑:"紫禁城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我何苦去蹚浑水?倒不如留个求而不得的念想,让皇帝惦记着。"说着又压低声音:"霍家那三个孩子里,将来可是要出真龙天子的。你当了霍家四小姐,他们总不好对自家妹妹下手。"
果然,没两月前夫贪墨案发,张家全族下了大狱。母亲带着我站在城楼,看着孙家女眷披枷带锁远去,冷笑:"这下没人能碍着我的昭昭了。"可她仍不放心,暗中布下重重眼线。
待我行及笄礼这年,太子在花朝节上蠢蠢欲动。我早从母亲安插的暗桩处得知,这伪君子今日要设计让我落水,好名正言顺纳我为侧妃。我反手就将消息递给霍家大哥,当着太子的面被他救上岸。
当夜母亲才告诉我惊天秘闻——霍家大哥竟是先皇后遗孤!我这才恍然,母亲为何独独选中霍长青。帝王对霍家兵权忌惮已久,母亲却偏要火上浇油,三番五次入宫勾得皇帝心痒难耐。霍将军本就是火爆脾气,被戴了绿帽的传言一激,当场就举了反旗。
霍家大哥杀进皇宫那日,我正在假山后头挑夫婿画像。他浑身是血闯进来,将我抵在浴池边沿,湿热气息喷在耳畔:"昭昭要嫁人?朕宠了你这些年,可不是替旁人养媳妇!"说罢便扯了龙袍,要立我为后。
母亲对这结果早有预料,握着我的手笑:"宫里呆不惯就使假死药,江南宅院早给你备好了。"我这才惊觉,母亲这些年早为我铺了十条八条后路。扑进她怀里的瞬间,忽然想起她常说的话:这世上最靠得住的,从来只有银子。
身为皇后, 我过得没心没肺,日子倒也畅快。
兄长成了那个患得患失之人。
他一直不曾纳妃。
几年后,我诞下了皇长子,兄长便昭告天下,他要废弃后宫, 此生绝不另娶。
我猜,大抵是我从未交付真心,所以, 兄长的情爱才都放在了我身上。
许多年后, 我依旧是本朝最尊贵的皇后娘娘, 一日外出游玩,我倚靠着轿辇休憩, 听见街边有乞丐在嚷嚷,
「那是我的孙女……我的孙女是尊贵的皇后娘娘,她不是赔钱货, 哈哈哈……竟然不是赔钱货……」
我没有回头,亦再也不会理会前尘过往。
娘处心积虑替我谋划了一生, 所以, 我这辈子必定要过得肆意畅快。
我,沈昭昭, 配得上世间最好的一切,因为,我有一个顶好的娘亲。
又是许多年过去。
兄长七十驾崩, 死之前, 还拉着我的手, 说下辈子要续缘。
我哭着送他离去。
我想, 我大抵是真心爱慕他的。
只不过,我爱自己,远大于爱他。
娘亲已近九十高龄,还是一个精致的老太太。继父走了好些年了,娘亲外出游玩了数年,这几年才归京修养身子。
她开始健忘,逐渐什么都不记得,却只认得我。
她总说, 「我的昭昭,决不能沦为虐文女主, 我定让昭昭苟到最后。」
我已是本朝的太后娘娘,孙子都满地跑了, 却扑在娘亲怀里嚎啕大哭,「有娘在, 昭昭当真摆脱了命数。昭昭不是什么虐文女主, 昭昭有自己的璀璨人生。」
我此生可谓是顺风顺水、大富大贵。弥留之际方才知晓,娘亲是从异世而来,她是为了拯救我而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