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替我哥,和手帕交姐妹成婚,可红盖头一掀,露出她哥哥的脸
发布时间:2025-09-25 22:25 浏览量:2
我哥在成亲当天,跑了。
作为亲妹,我只能两肋插刀,换上兄长的喜服,硬着头皮去迎娶我从小到大的手帕交。
可谁能想到,当红盖头被掀开的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我那手帕交的亲哥哥——那位以“匹马戍梁州”而威名赫赫的裴小将军,裴文卿!
此刻,他那张清隽无双的脸上竟是一片镇定自若,还故意掐着嗓子,用一种娇滴滴的语调对我开口:
“夫君,我们该饮合卺酒了。”
我:“……”脑子瞬间宕机。
1
酒杯被我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三次,裴文卿也丝毫不恼,锲而不舍地递来了第四次。
“夫君,春宵苦短,咱们喝完这杯,也好早些安歇。”
我抬头望着这个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美得让人雌雄莫辨,但身高却明晃晃高出我一头的“新娘”,一时之间竟无语凝噎。
安歇个锤子!
这可是天子亲赐的婚事,结果新郎是女扮男装,新娘是男扮女装。
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我们裴、谢两家加起来有几个脑袋够他砍的?
我的思绪被裴文卿打断,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气息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
“谢二小姐,宫里派来观礼的内官可还在外面候着呢。”
他微微一笑,“你总不希望你那位多情的兄长,和我那不省心的妹妹,双双被打包发配边疆吧?”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理所当然:“再说了,裴谢两家联姻,成一对是成,成两对也是成。
你我已拜过天地,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这杯酒,你理应喝下。”
我得承认,我心动了。
要知道,裴文卿可是京城闺阁千金最想嫁的如意郎君榜上第三名。
而我,不过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稀通的草包小姐。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我血赚。
我心一横,牙一咬,手臂交缠,将那杯定情的合卺酒一饮而尽。
是夜,龙凤喜烛的光晕跳跃,拔步床的吱呀声暧昧地响起,唇脂在琼浆玉液的催化下晕染开来,一夜星河摇曳。
直到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秒,我脑子里只剩下两个不解的念头。
一,我才是正儿八经的“新郎官”,凭什么我在下面?
二,怪不得这狗男人年纪轻轻就能镇守一方,他……确实有点东西。
2
翌日清晨,我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指在我裸露的肌肤上轻轻摩挲,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我睡意正酣,下意识地在梦中挥出一套组合拳。
“何方妖孽,竟敢扰我清梦!”
拳头被稳稳抓住,随即我整个人被卷进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
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爽朗的笑声:
“怪不得阿月总在我面前夸你可爱。”
我猛地睁开眼,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
环顾四周,房间内一片狼藉,我的心也跟着乱成了一锅粥。
尽管如此,还是得硬着头皮去给父母敬茶。
我爹看着女装打扮的裴文卿和男装打扮的我,头疼地扶住了额头,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的祝福:“毁灭吧,我累了。”
我娘则纠结了半天,才拿出早就备好的翡翠手镯。
她眼神复杂地瞟了一眼裴文卿敬茶时露出的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一脸为难地说:“这镯子……恐怕是戴不进去了。
等下次,下次娘再给你寻个合适的礼物。”
裴文卿竟学着大家闺秀的样子,用袖子掩住唇,娇羞一笑:“但凭母亲做主。”
然后,我那据说爱女如命的亲爹,没忍住,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直接喷了我一脸。
“夫君,你没事吧?”裴文卿立刻掏出绣帕,体贴地为我擦拭。
我爹假装镇定地又端起茶杯,结果……他又用喷出来的茶水给我洗了一次脸。
这真的不能怪我爹。
毕竟,裴文卿在军中可是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诨名——“玉面杀神”。
如今这副娇滴滴的模样,确实有点挑战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3
自那以后,我们过上了白天我为夫、他为妻,夜晚角色互换的神奇日子。
坊间很快有了新的传闻,说“谢家大郎君勇猛过人,颇有疆场儿郎之风”,还说“裴家大小姐真是……吃得真好,养得真壮实”。
不久,我收到了我哥的来信:
【吾妹知雪:
你个狗东西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为什么好几个说书先生都在传我有什么嫪毐的『转轮之术』?你就算顶替我的身份,也不用这么拼命吧?!】
我揉着酸痛的后腰,愤愤然回信:
【问兄长安:你不如直接死在外面算了,从今往后,我就是谢家嫡长子。】
刚写完,一个温热的怀抱便从身后将我圈住,仿佛是凭空长出来的一样自然。
“娘子,夜深了,该歇息了。”裴文卿的呼吸变得粗重,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准没好事。
我含泪在心中诅咒,诅咒我哥这辈子都雄风不振,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只可惜,诅咒显然没有应验。
因为我哥,他竟然直接杀回家了。
“谢知雪!我见到裴家二小姐了!”他怒气冲冲地闯进来,“那跟你成亲的到底是谁?”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夫君,妾身给您炖了杏仁桂花藕粉。”
身着女装的裴文卿推门而入,和我哥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短暂的死寂后,我哥猛地扑了上去:
“好啊,原来是你裴文卿这个孙子!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又请我喝酒又怂恿我逃婚,
还跟我说什么『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合着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什么转轮之术,什么一夜七次水,我的亲妹妹就这么被你给糟蹋了?”
我:???信息量太大,我缓缓。
我哥毕竟是个文弱书生,三两下就被裴文卿轻松按在了地上。
即便如此,他的嘴依旧不屈不挠:“我那水灵灵的好妹妹啊,呜呜呜呜……被猪拱了啊……”
最后,裴文卿面无表情地用了三块帕子才成功堵住了他的嘴。
“雪儿与我,除了庚帖上的名字不对,其余三书六礼一应俱全,也拜过了高堂和天地。”
他理了理衣衫,平静地宣布主权,“我找人合过八字,我与雪儿乃是天赐良缘。
等兄长你和阿月回来,她便名正言顺地是我的妻。
夫妻之间行敦伦之事,天经地义。”
我羞得捂住了脸,只觉得耳朵烫得能煎鸡蛋。
我哥看着我这副娇羞做作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等等,不对。
我哥刚刚是不是说,他逃婚是裴文卿怂恿的?
我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望向裴文卿。
裴文卿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也转头看我,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心虚。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开诡异的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只有我哥在不懈努力下,终于吐出了嘴里的帕子,骂了一句:“你们俩在这儿演给谁看呢?”
4
我哥是回来了,但我那手帕交兼小姑子裴文月,还在外面浪迹天涯。
我一边给我哥上药,一边审问裴文卿:
“说,文月是不是也是被你忽悠跑的?”
谁能想到,在战场上能止小儿夜啼的裴小将军,此刻竟委屈巴巴地摇了摇头。
我手上力道一重,我哥疼得“嗷”一嗓子,裴文卿一个眼刀扫过去,我哥立刻噤声了。
裴文卿转回头看我时,又瞬间切换回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还挺可爱,有点想亲。
但我忍住了,板起脸继续盘问:“那赶紧想办法让她回来啊,这可是圣上赐婚,岂能如此儿戏?”
我哥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我是你亲哥吗?”
我懒得理他,只盯着裴文卿:“到底能不能让文月回来?”
裴文卿的回答却驴唇不对马嘴:“雪儿,我此生不会纳妾,你也一样,不许养什么男宠面首。”
还挺双标……不对,还挺公平。
但这不是重点!
我伸手敲了敲他的头:“我问你文月的事呢!”
裴文卿这才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是她自己主意大,先逃的婚。
我才顺水推舟,怂恿你哥也跟着跑,再让你哥去说服你代他成婚。”
他抬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这样,你就只能是我的了。”
房间里传来我哥“啊呸呸”的声音:“拒绝狗粮,从我做起。
说正事,现在到底怎么办?”
我脑子一抽,脱口而出:“好办啊,你和裴文卿先凑合过呗。”
两道惊恐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哥:“谢知雪你疯了?我又不好龙阳!”
裴文卿:“雪儿,我是你的夫君!”
嘶,这剧情,缺德但刺激。
可惜我的提议被无情驳回。
因为我娘听到了风声,提着鸡毛掸子杀过来,直接把我哥关进了柴房。
在门闩落下的瞬间,我拉着我娘的手,含泪确认:“娘,您确定还让我继续假扮这货?”
我指了指柴房,“咱俩是长得像,可我比他矮了足足半个头,别人问起来,我怎么解释?”
我娘嫌弃地瞥了我一眼:“你就说以前为了显高,一直穿的内增高不就行了?”
说完,她恍然大悟:“对哦,你现在可以穿内增高了!”
当我拿到我娘为我准备的“内增高”时,我直呼好家伙。
谢邀,那不是内增高,那分明是踩高跷。
5
大婚后半月,我以各种理由推掉了我哥那些狐朋狗友的邀约,但实在架不住他们亲自登门拜访。
我哥那群朋友看着全场最高、正男扮女装饰演自己妹妹的裴文卿,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嫂夫人不愧是将门虎女,这身量,比我们这些男儿家还高挑。”
“还有这体格,真是……宽肩窄腰,一看就……”那人卡了一下壳,连忙找补,“好生养!对对对,好生养!”
这夸的,还不如不夸。
寒暄过后,张三李四王麻子几个人把我拉到了僻静的角落。
张三一脸谄媚地笑道:“谢兄最近真是娇妻在怀,满面春风啊!”
我面无表情地拿下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言简意该:“说。”
结果这张三反而扭捏起来,脸上还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听、听闻谢兄雄风不减当年,小弟……小弟特来请教养身之道,就是……就是那个方面……你懂的。”
我大袖一甩,端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没有,滚。”
这张三去年刚辜负了我另一个手帕交,总算让我逮到机会报复回去了。
一旁的李四凑上来解围:“谢兄,别谦虚啊,大家都说你能再现嫪毐的『转轮之术』,是不是真的?给我们展示展示呗?”
我哪有那玩意儿?
但我还是诚恳地告诉他们:“实不相瞒,我不举。”
没有,约等于不举,逻辑上没毛病。
可他们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纷纷表示:“谢兄过谦了,您的威武事迹早已传遍京城!”
看来,这就是口碑的力量啊!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群活宝,我一转身,就看见裴文卿身着红妆,斜倚在亭中栏杆上喂鱼。
略施粉黛的侧脸在阳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他回过头,眼神幽怨地看着我:“你还知道回来?”
那一瞬间,我竟有种我们俩拿错了剧本的错觉。
6
裴文卿其实很好哄,就是第二天我下床时腿有点软。
但腿再软,也得起来接圣旨。
圣旨下达,命我“兄长”即刻启程,前往岭南赈灾。
而给他安排的随行武将,好巧不巧,正是裴文卿。
裴文卿翻墙回自己家换回男装也接了旨。
我则和我爹商量,要不要趁此机会把身份换回来。
我爹看着眼前这缺了一人的烂摊子,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和你哥,都挺草包的。”
……爹,你说话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他捂脸长叹:“但你比你哥稍微强那么一点点。
你除了贪吃好色爱面子,也没什么大毛病。
平庸点好啊,你就照着圣贤书上的章程来就行。”
我爹的双眼燃烧着熊熊的火焰,情绪激动地表示:“赈灾乃国之大事!谢家的列祖列宗在看着你,陛下在看着你,整个岭南的百姓都在等着你……”
他开始了激情澎湃的演讲,说得老泪纵横。
但我不吃这套,撇嘴摇头:“我不去。”
我爹面无表情:“族谱单开一页。”
我立刻立正站好:“保证完成任务!”
7
裴文卿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地在城门口等我。
高马尾的少年将军确实魅力非凡,但我此刻无心欣赏。
男人,只会影响我赶路的速度。
我将赶赴岭南十几日的路程硬生生压缩到了一半。
一到地方,立刻开始筑堤修坝,开仓放粮,稳定秩序。
我不仅不敢贪墨一分一毫,还偷偷掏空了我哥的小金库往里贴补。
毕竟,现在挂的是他的名头。
三个月后,岭南总算恢复了勃勃生机。
晚上,裴文卿溜进我房里给我捏肩捶背,按着按着,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娘子,灾情已过,灾民也都安置妥当了。”
我微微偏头:“嗯,所以呢?”
“你夫君我已经素了快四个月了,一百二十多个日日夜夜,娘子可知我有多难熬?”
他收起了白日里监工时的肃杀之气,对着我可怜兮兮地撒娇。
我向来耿直:“你夜夜难眠,不是因为白天我监工,晚上你监工,根本没时间睡觉吗?”
裴文卿一时语塞。
于是,当晚他依然没有得偿所愿。
第二天夜里,他又来了。
这次他换上时下最流行的锦袍,打扮得像只开屏的花孔雀。
我推拒之间,一个不小心,轻轻一扯,他那身华丽的袍子就这么……滑了下来!
结实的胸肌、线条分明的腹肌……赫然呈现在我眼前。
怪不得他手下跟我说,他今天偷偷把南风馆的头牌男花魁约到酒楼,低声请教了一个时辰。
原来是学了这些狐媚子的手段。
虽然拙劣,但……肯为我花心思,也算难得。
罢了,今天就恭喜这位将军,色诱成功!
8
天快亮时,我推开似乎还意犹未尽的裴文卿,欲哭无泪:“美色误国,古人诚不我欺……”
结果,比我和裴文卿的捷报更先一步抵达京城的,是我“哥”和裴文卿的劲爆八卦。
因为我在岭南一直扮演着我哥的角色,即便裴文卿夜夜都是偷偷溜进我房中,但我们白天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亲密,在外人看来就是:
谢家大郎和裴小将军关系匪浅,不清不楚。
别问我远在岭南怎么知道京中之事的。
因为我哥又给我写信了,这次连客套话都省了,开篇就是王炸:
【谢知雪,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叫『谢家大郎好妻兄』?!】
整封信洋洋洒洒上千字,骂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你跟裴文卿那点破事我管不着,但凭什么传闻里我是下面那个?!】
【还有,民间现在流传着什么惊世骇俗的说法,说我搞什么『一夫一妻制』,一个妻子,一个丈夫……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回信,就收到了我娘转寄来的一个包裹,来自我那位逃婚的手帕交,裴文月。
【我的天,雪儿,我哥到底是你嫂子,还是你哥是我嫂子?】
包裹里还贴心地放了瓜子和几本京城时下最流行的话本子。
我嗑着瓜子,兴致勃勃地翻开了那几本大作——
《霸道将军的掌中娇》
《将军,不要,我是你 妹夫》
《重生之兄长与我抢夫君》
……
看得出来,攻受十分分明。
我这该死的,就是吃了身高的亏。
甚至还有一本更邪门的,叫《八尺将军为爱做娇妻》,里面的裴文卿设定居然还是双性。
为了深入探究爱情的奥秘,我看得津津有味,小脸一阵红一阵白。
好看,爱看,作者摩多摩多!
看到一半,手里的书突然被人抽走了。
我一抬头,便对上了裴文卿那张挂着冷笑的俊脸。
我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
裴文卿用行动告诉我,来不及了。
他竟然真的像书里写的那样,将我绑在了床上,用布条蒙住了我的眼睛,然后在我耳边,
用他那极富磁性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念着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内容。
忽然,他凑近了,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烫得我不知所措。
“娘子,你知不知道,书上写的这些东西,我们……也可以试试。”
他甚至还学会了举一反三。
后半夜,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像是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浪中沉浮。
我含泪感慨,这些话本子的作者真是老奶奶爬楼梯——不服不行。
而我,纯属没病找药吃——自讨苦吃。
8
回京述职、论功行赏后,我蹲在府里假山上思考了一下京中八卦。
我发现裴、谢两家小辈四个人,无论怎么传,就我不在舆论的风波中。
真好。
当事人美美隐身。
我开心地甚至多吃了两碗饭。
裴文卿看着我鼓起来的肚子,好看的眉眼开始打结。
“雪儿,我已经很小心了啊。”
“阿妹还没有回来,我俩的亲事还未公之于众。”
“别人看来,你是未婚先孕,这对你的名声有所影响。”
“我不在乎他们议论我,但我舍不得他们说你。”
裴文卿还是担心得太多。
最后,大夫三句话让裴文卿为我花钱。
“吃太多。”
“少吃点。”
“问诊费。”
我笑了三天。
三天后,我笑不出来了,因为民间开始传新的八卦。
内容是:谢家姑娘在游玩中偶遇微服私访的当今天子,共同出游,互生爱慕,即将入主中宫。
我爹就一个户部尚书啊,我爹的姑娘何德何能做皇后?
不对,我爹就我一个姑娘啊。
莫非?私生女?
思路被打断。
阿爹、阿娘正在上演鸡飞狗跳真人版。
一个鸡蛋砸过来,裴文卿眼疾手快地带我逃离战场,飞向了屋顶。
我和裴文卿在屋顶看热闹。
阿娘追到阿爹就是闪电五连鞭:
“你在外面还有别的女儿?”
阿爹抱头鼠窜:
“夫人,那都是谣言,我此生只有你一个。”
“有没有可能他们说的就是知雪?”
我瞪大双眼,无辜摊手:
“首先,我最近对外身份是我哥,也就是谢家大郎谢知风。”
“其次,我……”
我没说完,只是看了一眼裴文卿。
阿娘就懂了。
裴文卿,本朝第一大醋坛子。
他怎么可能允许我有外遇?
阿爹一拍头,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是知雪,那就是知风了。”
“天可怜见。”
“谢家发达了!丞相之位,指日可待!”
我爹边说还便磕了两个头。
我以为我爹玩抽象呢。
结果当夜,本来关在书房念书的我哥,被洗干净、打包好,送进了宫中。
这爹,用过的人,都给五星好评。
只是,要分五次给。
不过,我想了想,我哥若是做了男皇后,有百利而无一害。
欺君之罪,就是我哥吹吹枕边风的事。
而且,我岂不是能以女子身份入朝为官?
还是外戚,又有个尚书老爹。
人生,简直易如反掌。
我激动得熬夜写了一万字职业规划。
计划里先让我爹当一段时间丞相,等我羽翼渐丰,再把我老爹干了,自己当丞相。
此番计划,堪称完美。
古有公主和亲。
今有我哥进宫。
既然讲奉献,男女都要咯。
我抱着职业规划书笑得贱兮兮的,连做梦都是文武百官的奉承:
“谢女相,真是年少有为不自卑啊!”
“咱们谢大人,那可谓是龙章凤姿,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拟。”
“谢女相才不输谢道韫,能不输上官婉儿,乃是千秋第一才女,颇有汉室皇后遗风。”
压不住,嘴角根本压不住。
人是拱手说“过誉过誉”的,脸是笑烂的。
梦外,当值回来的裴文卿,从裴家换了女装偷偷翻墙过来。
钻进我的被窝。
“怎么?梦里都笑那么开心?”
我从美梦中惊醒,没好气地瞪了裴文卿一眼。
裴文卿只当我是有起床气,在我唇上啄了几口,柔声哄着:
“带你去买首饰。”
我依旧生气。
裴文卿换了方案:
“带你去城南吃酒楼。”
我秒变脸,亲回去:
“夫君真好。”
裴文卿很享受我的主动,闲聊时说起:
“话说咱哥不是被关在书房吗?怎么今早被人从宫中丢了出来?”
此话如晴天霹雳。
美梦瞬间破碎。
我一瞬间懂了诸葛亮。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9
那,传闻中的谢家女儿到底是谁啊?
伸头一刀,缩脖子更是两刀。
总不能白白被毁了清誉。
虽然我也没有。
此时,我娘后知后觉告诉了我一件事:
“差点忘了和你说,我那逃婚的准媳妇,也就是你自小交好的那个裴家姑娘。
她的书信是从宫里来的。”
坑爹、坑娘的多见。
坑女儿的倒是稀奇。
我抱着我娘一阵干号:
“我的亲娘唉,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告诉我?”
我扮成我哥,带着扮成自己妹妹的裴文卿进宫。
小皇帝看着女装的裴文卿发出感慨:
“谢夫人虽生得高大了些,但实在貌美。
说起来,还与朕的一个故人有些相似。”
那瞬间,我慌了。
我以为小皇帝发现了裴文卿的秘密。
但是小皇帝的下一句,证明我想多了:
“谢爱卿、谢夫人,那人你们认识的,是你们的小妹谢知雪,她是朕的心上人。”
长得像裴文卿,且还敢冒充我的只有裴文月。
我她丫就猜是裴文月这狗 贼。
差点忘了她小时候一干坏事就报我名,害我爹对我聪明机智的脑袋有所误解。
我早该想到的。
看起来比裴文月还年幼一两岁的小皇帝,带着一种纯情男孩刚陷入恋爱的羞赧感,说话间,还有一股恋爱脑气。
“听宫里老人说『常在一起就会长得越来越像』,朕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我就说在我这个世界,我这智商能当丞相吧。
妥妥滴。
我看到裴文卿皱起的眉毛。
上面清清楚楚地表达着:我朝,危。
我却不以为意,不聪明的皇帝也有他的用法。
要善于引导。
我以替小皇帝追到心上人为担保,终于把欺君的事交代了。
只是说的时候,把锅都甩给小皇帝的心上人。
小皇帝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甚至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点头:
“原来不是谢姐姐,是裴姐姐啊!”
我颔首,继续将小皇帝带进我的思路。
小皇帝不住地点头,夸裴文月:
“裴姐姐真是勇敢。”
“朕好像更爱裴姐姐了。”
欺君的事,就此翻篇。
我还混进了翰林院。
果然,我亦有成为世间良相之可能。
10
皇帝撤销了赐婚。
我哥和我手帕交的婚事作废。
转头,皇帝还赐了我和裴文卿的婚。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嫁给裴文卿了。
开心。
毕竟裴文卿是除我爹之外,第二个让我不必拘于后宅的男人。
裴文卿在送聘礼时握着我的手,郑重其事地向我爹保证:
“岳父,我父母自小就教育我和阿妹,女子也合该有女子的志向。”
“所以我向您保证,我绝不会困住雪儿。”
我爹在旁边满意地点头,但还是不忘提醒我:
“说得没错。
但是乖女儿啊,女丞相这事就算了,我怕国家迟早要完。”
爹眼看女低。
我什么水平?堪称当朝十大杰出青年。
我当然不服:
“凭什么?”
我爹作为曾经的状元郎,文采大爆发:
“乖女儿,你纯属新铺的路,就是平。”
——没石粒(没实力)。
我拿出小皇帝对我的褒奖圣旨,在我爹面前使劲晃了晃,又晃了晃才缓缓打开,一字一顿地读。
最后歪嘴一笑,尽显龙王风姿:
“这东西,爹,你没见过吧?”
我爹大受震撼。
我也装了起来:
“爹,你的铁有杂质呀!”
——还得练。
谁爽死了,我不说。
高高兴兴去成婚。
这次轮到我做新娘了。
盖头被揭开。
我抬眼一望。
此时的裴文卿一身红衣,面若冠玉。
虽是武将出身,可裴文卿又偏偏生得十分俊朗,又带着习武之人的野性。
符合我对少年将军的所有幻想。
我下意识地吞咽,被裴文卿发现,逗了我许久:
“夫人可是馋了?”
没有同裴文卿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然理论知识丰厚。
更何况尝过鱼水之欢。
我太清楚裴文卿真正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但今天毕竟是我二婚。
啊!不是!是和同一个人结的第二次婚。
难免有些许羞涩。
可答与不答,又有什么区别?
裴文卿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将我拆吃入腹。
最后,溺于欲海。
剩大红喜烛又烧一夜。
嫁到裴家后,我发现裴文卿更不收敛了。
有没有人,裴文卿都会贴上来叫“娘子”或者“夫人”。
在老管家开口之前,我打断了施法:
“我不想听『很久没见过小将军这么笑了』的话。”
老管家被我预测,眼中燃起熊熊烈火,打算再次开口。
被我再一次打断:
“我也不想听『夫人,你是小将军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这种话。”
管家愤愤离去,誓要读三百本话本子和我大战八百回合。
裴文卿笑了。
裴文卿极少笑得那么开怀。
英气的眉目舒展开,一时看得我有些呆愣。
裴文卿注意到,尴尬地摸脸:
“娘子。
我脸上有东西吗?”
这种帅而不自知的感觉,我超爱。
11
成婚后,我设想过无数种我和裴文卿可能遇到的挫折。
比如,我和裴文卿孩子的教育出现问题,主打龙凤呈“翔”。
又比如,裴文卿在疆场受伤,我要休假陪伴。
再比如,我在官场怀才不遇,迟迟做不了女丞相……
但始终没想过,白切黑小皇帝因为追不到裴文月求我们帮忙演一场戏。
他要搞强制爱,需要我和裴文卿演下大狱。
其实还有另一个选择——真下大狱。
还真是一个美妙到难以抉择的问题呢!
平时嚷嚷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我犹豫了足足三秒钟,才劝自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做臣子的要替君王分担。
然后,反手把裴文月卖了:
“陛下,我选演下大狱。”
小皇帝满意点头,又看向裴文卿。
裴文卿行礼:
“陛下知道的,裴家一向是夫人做主。”
小皇帝更满意了。
少年人眼睛里有一种学霸道帝王强制爱不成功的伪精明感。
在监狱里,我吐槽裴文卿:
“卖妹妹那么快。”
狗皇帝为了逼真,给我和裴文卿穿的是货真价实的囚服。
春日乍暖还寒,我自幼怕冷,瑟缩了一下。
裴文卿发现了,将我抱在怀里。
像窝在被子里一般舒服。
我忍不住蹭了蹭。
裴文卿低低地笑:
“夫人卖得也不慢啊!”
其实对于裴文月的心思,我和裴文卿都心照不宣。
裴文月甘心留在宫中,就是对小皇帝有意思。
至于为什么不答应?
肯定是因为,裴文月觉得太快答应,小皇帝不会珍惜。
我们主打,舍身成为他人爱情游戏里的一环。
主要是不舍身,就会被强制舍身。
这该死的宿命感。
在哪儿哪儿都硬的大牢破床上,我就缩在温暖柔软的怀里。
脑子里还没吐槽完,旁边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么哪里都有你们两个?”
一看,隔壁蹲大狱的。
嚯,我认识。
——我的好哥哥。
我没忍住,笑够了才开口:“哥,你犯什么事了?”
我哥咬牙切齿。
没咬住,咬了又咬:
“裴文月那个狗东西跟陛下说对我余情未了。”
“陛下就寻了我的错处,让我在这待七日!”
“不是,我跟她哪来的余情?”
“我冤啊!苍天大老爷!”
我哥果然是从全世界的爱情旁边路过的男人。
后世称之为,爱情保安。
12
我哥是刑满释放了,但裴文月还没松口。
我和裴文卿继续被关在这空空荡荡的大牢里。
或许是氛围到了,又或许是情感作祟。
我坐在裴文卿怀里开始问东问西:
“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裴文卿想了很久,才开口:
“可能是因为阿妹常夸你,夸多了就想见见。”
“见了之后,就在想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有趣的女子?”
“到后来,就想据为己有。”
我很喜欢这个回答,但不妨碍新的问题已经出现:
“那为什么不直接求娶我?”
裴文卿捏了捏我的脸:
“本来想要用新军功娶你。”
“但是当年杀敌杀得太凶了,对面不敢来犯。”
“没办法,我只能想天下太平也很好,我可以徐徐图之。”
“谁知道,『杀神』名头叫得太响,你那个时候一见我就躲。”
不敢解释。
不是害怕,是因为那段时间我馋他身子,见到他我脸红。
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裴文卿依旧沉浸在回忆里。
“但是老天爷给了我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我想着,不把握那就真不是男人。
所以我来了。”
“那雪儿你呢?是迫于形势,还是对我真的有一点动心?”
手被裴文卿放到他胸口,可以感受到胸膛下炽热的心跳。
真心似乎也被点燃。
我想起了十五岁那年的宫宴,我在后宫迷了路。
天色越来越深。
我那日刚看过《宫中恶鬼录》,猫一叫,让我想起无数爱养猫又枉死的宫妃。
眼泪就聚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我看到一个少年寻来。
好像是裴文月的兄长。
少年找到我后,长舒了一口气:
“我们都在找你。”
那时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少年将军,往日里总带着肃杀之气。
但那日却极温柔地宽慰我:
“没事的,别怕。”
“哥哥带你回去。”
我拉着少年的衣角走过曲折,走过亭榭楼台。
偶有萤火虫飞起,又飞入丛中。
月光下,我想着就这样跟他走一辈子也很好。
只是少年的军功越积越高,京中的好多女子也注意到这样芝兰玉树的好儿郎。
我开始焦虑,开始患得患失。
把自己关在房内半个月。
最后,我想与其纠结男人缥缈不定的真心。
不如读书。
就这样把喜欢藏了起来。
许是太久没有等到我的回复,裴文卿不免焦虑起来。
他轻声唤了句:“雪儿。”
换来了我的回答:
“喜欢啊!”
“为什么不喜欢?”
“不喜欢的话,就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了。”
远方有爆竹声,裴文卿试探地靠近,最后轻吻住我的唇。
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了。
吻得难舍难分之际,我哥的破锣嗓子在监狱里回荡:
“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自己垂下头自言自语:
“淦,怎么又忘记他俩已经成婚了。”
狱卒告诉我们:
“谢大人,你哥被喂了七天狗粮,出狱后在大牢门口放爆竹庆祝,所以又被抓了进来。”
狱卒还提醒我哥:
“大牢门口是禁放区,违者按律关三天。”
我笑得快要裂开。
我甚至比我哥这位非热心百姓更早出来,因为裴文月点了头。
闺蜜做皇后,也叫我体验了一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13
后来某一天,我进宫去陪裴文月。
裴文月偷偷告诉我:
“你知道为什么你及笄之后一直没人敢求娶吗?”
我正在和南海进贡的螃蟹斗争。
从蟹肉里抬头,我回答:
“因为我太离经叛道了。”
裴文月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戳我脑门:
“你还真是单纯。”
“你再是离经叛道,你也是尚书府的小姐,头上还有个做侍郎的兄长。”
“还是有人会来求娶的。”
“你再猜猜。”
这蟹肉真是不错嗷,再加上御膳房的手艺。
我都被香迷糊了。
我吃着蟹肉,不大在乎:
“可能是因为我爹不靠谱。”
裴文月看我吃得开心,又传了一份螃蟹才同我解释:
“因为那些想来的,都被我哥吓了回去。”
“我哥当时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守在你家门口。”
“还好还好,算是给他盼到了。”
被蟹肉噎了一下,我放下筷子赶回家里。
裴文卿正在练剑。
剑影翻飞。
那是沙场上最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瞧见我回来,裴文卿放下剑将我揽进怀里:
“怎么就回来了?”
我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回来,可能就是那一刻想见他了。
很想很想。
说了很多羞人的话。
再后来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日春光好,院里的花开了,簌簌落了满身。
(裴文卿视角的小甜饼)
一辈子恩爱到老,裴文卿就骗过谢知雪一次。
是在谢知雪问他为什么喜欢自己的时候。
裴文卿不敢说,怕谢知雪嫌自己肤浅。
其实,裴文卿听到这个问题,脑海里第一时间跳出来的是——
自己十八岁那年,受自己妹妹之托,去寻她的手帕交姐妹。
是之前远远见过的一个小姑娘。
找到的时候,小姑娘被猫惊到。
却倔强地不肯哭。
贝齿紧咬,一双大眼睛含着泪,雾蒙蒙的。
裴文卿望着那双眼睛,像望进江南的雨季。
于是,一眼万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