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一顶花轿,我被塞进了摄政王府,成了替嫁的王妃
发布时间:2025-09-17 15:00 浏览量:1
我是沈未央,镇北侯府最见不得光的那个女儿。
生母是卑贱婢女,算命的说我天煞孤星。
所以十七年来,我被弃于乡下庄子,自生自灭,像一粒尘埃。
直到我那尊贵的嫡姐卷入滔天大罪,他们才想起我——这个命够硬的“灾星”
一顶花轿,我被塞进了摄政王府,成了替嫁的王妃。
我的夫君萧绝,权倾朝野,也嗜血暴戾,据说还克妻。
01
我叫沈未央。
十七年前,我生于镇北侯府,生母是父亲酒醉后宠幸的一个浣衣婢,生产时便血崩而亡。
算命的说我命格带煞,克亲绝族。
于是,我被扔到了乡下最偏远的庄子上自生自灭,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十七年后,侯府那位金尊玉贵、才名动京城的嫡长女林惊鸿,被卷入了通敌叛国的滔天巨案。
侯府为了撇清关系,火速将她送进了家庙“清修祈福”。
而一纸圣旨却如期而至——陛下赐婚,令镇北侯府嫡女与摄政王萧绝完婚。
侯府不能抗旨,更不能没有王妃。
所以,他们想起了我。这个他们早已遗忘的、命硬克亲的庶女。
几个粗壮的婆子把我从庄子上拖出来,洗净换衣,像塞货物一样塞进花轿时,我那个名义上的父亲,镇北侯,只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
“沈未央,你的命是侯府给的,今日就是你报答的时候。乖乖替惊鸿嫁过去,王府是生是死,看你自己的造化。若敢胡言乱语,你和你那早死的娘一样,都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呵,生恩?养恩?他们几时给过我?
花轿摇摇晃晃,驶向那座象征着无上权势,也充斥着无数恐怖传闻的摄政王府。
听说摄政王萧绝权倾朝野,杀人如麻,冷酷暴戾。更听说他命克妻室,前三任未婚妻皆在婚前莫名香消玉殒。
京城贵女,人人畏之如虎。
我摸了摸袖中藏着的一根磨尖了的银簪,心底一片冰冷沉寂。虎穴狼窝又如何?再差,还能差过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庄子么?至少,这里有机会。有机会找到我失散多年、生死未卜的兄长沈厌。
侯府以为送我来是顶灾送死,却不知,这或许是我挣脱枷锁、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婚礼流程繁琐而仓促。
拜堂之时,隔着厚厚的盖头,我能感受到一道冰冷锐利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嘲弄。
礼毕,我被送入新房。
等了不知多久,久到我几乎靠着床柱睡去,房门才被“吱呀”一声推开。
沉重的脚步声逼近,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和凛冽的寒意。
下一刻,我的红盖头被一柄玉如意粗暴地挑开。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眯了眯眼。
抬头,我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眸。
眼前的男子身着大红喜服,身姿挺拔如松,容貌俊美得近乎妖异,但眉宇间凝着的戾气和久居上位的威压,却让人心惊胆战,不敢直视。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抹清晰的错愕,随即化为浓烈的讥讽。
“镇北侯府是无人了么?”他的声音低沉冷冽,如同冰珠砸落玉盘,“找这么个豆芽菜来敷衍本王?他们当本王是什么,收破烂的么?”
我此刻确实狼狈。连续几日的奔波,加上本就营养不良,脸色蜡黄,身子瘦弱,套在宽大的喜服里,更显得不伦不类,与这富丽堂皇的新房格格不入。
旁边的喜婆和侍女吓得噗通跪地,浑身发抖。
我却缓缓站起身,仰头直视着他那双慑人的眼睛。恐惧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一股孤勇。
我清晰地说道:“王爷误会了。侯府不是敷衍您。”
萧绝眉梢微挑,似乎没想到我敢回嘴,示意我说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他们只是觉得,前三位姑娘福薄命弱,承受不起王爷的恩泽。而我不同。”
“哦?你有何不同?”他语气玩味,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我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我命硬。算命的说我天煞孤星,克亲绝族。想来,应与王爷……很是相配。”
空气瞬间凝固。
跪着的下人连抖都不敢抖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萧绝死死地盯着我,那双凤眸里寒光凛冽,仿佛要将我剥皮拆骨。
良久,他忽然嗤笑一声,笑声里听不出喜怒。
“好一个天煞孤星,好一个很是相配。”他猛地凑近,冰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沈未央?本王记下了。但愿你的命,真如你的嘴一般硬。”
他甩开我,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看好你们的新王妃。”
新房内静得可怕。
我揉着发痛的下巴,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缓缓地坐回床沿。
手心里,全是冷汗。
但我知道,这第一关,我勉强过了。
至少,他记住了我的名字,也默认了这桩荒唐的替嫁。
萧绝,摄政王。
我的夫君。
未来是彼此折磨,还是互相利用,亦或是……别的什么,谁又知道呢?
我看着满室刺目的红,嘴角极轻地勾了一下。
活下去,找到哥哥。
这是我的执念,也是我唯一的路。
萧绝那晚离去后,再未踏入新房半步。
我乐得清静,用了些下人送来的清淡吃食,囫囵睡了一觉。这床铺柔软温暖,比庄子上的硬板床和草垛好了何止千倍。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身,几个丫鬟便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体面、年纪稍长的侍女,神色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倨傲。
“王妃,奴婢碧玉,是王爷拨来伺候您的。”她草草行了个礼,动作敷衍,“这些都是王府的规矩,您初来乍到,若有不懂的,可随时问奴婢。”
其他几个小丫鬟也跟着行礼,眼神却偷偷打量着我,带着好奇与轻视。
我默不作声,任由她们伺候洗漱。碧玉递来的茶水微凉,梳头时手下也没个轻重,扯得我头皮生疼。
用早膳时,菜色明显是隔夜的,粥也是温吞的。
“王妃莫怪,”碧玉嘴上说着告罪的话,脸上却没什么歉意,“王爷平日政务繁忙,府中事宜皆由管家打理。您初来,厨房那边想必是还没适应。”
我放下筷子,抬眼看着她:“碧玉,你在王府当差几年了?”
碧玉一愣,回道:“回王妃,有五年了。”
“五年,”我轻轻重复了一遍,“那想必对王府的规矩烂熟于心了。我问你,主子用馔食冷,下人该当何罪?”
碧玉脸色微变,强笑道:“王妃言重了,厨房许是一时疏忽……”
“疏忽?”我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冷意,“按王府旧例,怠慢主子,轻则杖责十下,扣三月月例,重则逐出府去。你是王爷身边伺候的老人了,觉得这次是轻是重?”
我昨日入府时,花轿经过回廊,恰好听见两个管事嬷嬷低声议论府中惩戒之事,便记下了几句,没想到今日就用上了。
碧玉显然没料到我知道这些,脸色瞬间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息怒!是奴婢失职,奴婢这就去厨房敲打他们!”
“不必了。”我站起身,“早膳我不用了。你去告诉管家,我院里的小厨房今日就开火,一应食材例份,按规矩送来,少一分一厘,我便亲自去问问王爷,这王府的中馈,是不是已经宽裕到可以苛待正妃的地步了。”
碧玉冷汗涔涔,连声应“是”。
我又看向其他几个噤若寒蝉的小丫鬟:“你们谁愿意去小厨房帮衬?”
一个看起来怯生生、年纪最小丫鬟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奴婢……奴婢阿禾,入府前在家中学过一些灶上的活儿。”
“好,就你了。”我点点头,“以后我院里的饮食,由你负责。碧玉,你去库房,将我份例内的银丝炭取两筐来,这屋子有些冷。”
碧玉再不敢多言,带着人匆匆退下。
阿禾手脚麻利,很快在小厨房弄了碗热腾腾的肉丝面来。我吃着面,心里盘算着。
立威只是第一步。这王府看似富丽堂皇,实则眼线遍布,步步惊心。萧绝把我扔在这里,无非是想看我挣扎或者自生自灭。
我不能急,必须慢慢来。
下午,我借口熟悉环境,在王府里慢慢踱步。王府守卫森严,但下人各司其职,对我这个新王妃,多是远远观望,好奇多于敬畏。
行至一处偏僻院落,忽闻墙外传来隐约的喝骂声和鞭挞声。
我蹙眉走近,透过月洞门,看见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正在鞭打一个浑身脏污的小厮。
“狗东西!叫你偷懒!王爷养着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那小厮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
“住手。”我出声制止。
那管事回头见是我,愣了一下,敷衍地行了个礼:“王妃娘娘,这小厮负责打扫此处,却躲懒睡觉,小的正在教训他。”
“他犯了错,自有府规处置,何时轮到你来动用私刑?”我冷声道。
管事不以为然:“王妃有所不知,这些贱皮子,不打不老实……”
“哦?”我挑眉,“看来你比王府的管家和王爷更懂规矩?还是说,这王府的刑堂是你设的?”
管事脸色一变:“奴才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按规矩办。他若偷懒,报给管家,该罚月例还是该打板子,自有定论。”我看向地上那个小厮,“你,抬起头来。”
那小厮颤巍巍地抬起头,脸上虽有污渍,但眼神却异常清亮,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我心中微微一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在此偷懒?”
小厮低声道:“奴才叫小川……没有偷懒,是……是昨晚帮着马房守夜,几乎一宿未睡,方才实在撑不住了……”
管事立刻呵斥:“还敢狡辩!”
我瞥了管事一眼,对那小川道:“既然事出有因,此次便算了。以后若值夜,白日可禀明上司休息片刻,王府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你下去吧。”
小川愣了一下,连忙磕头:“谢王妃!谢王妃!”
管事脸色青白交错,却不敢再说什么。
我没再理会他,转身离开。
这只是件小事,但我需要让王府的人知道,我这个王妃,并非完全睁眼瞎,也并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晚间,我份例内的东西,包括银丝炭,都足量送来了。碧玉的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我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王府的第一步,算是勉强站稳了。接下来,就是要如何在这方天地里,找到关于兄长沈厌的蛛丝马迹。他被发卖时年纪尚小,如今也不知流落何方,是生是死。
萧绝……他权势滔天,或许能借助他的力量?
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我按下。风险太大,我不能轻易暴露软肋。
路,要一步一步走。
安稳日子过了没几天,宫里来了旨意,为庆贺边关小捷,特设宫宴,命摄政王携王妃一同入宫。
萧绝派人送来了一套宫装和头面,料子华贵,款式却有些过时,像是库房里积压的旧物。
碧玉一边替我梳妆,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王妃,王爷许是政务繁忙,忘了吩咐针线房赶制新衣……”
我看着镜中那张被华丽服饰衬托得依旧有些苍白寡淡的脸,淡淡道:“无妨,合规矩即可。”
他是在敲打我,提醒我替嫁的身份和并不受重视的事实。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宫宴之上,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我与萧绝同席,他自顾自饮酒,与前来敬酒的官员寒暄,几乎当我不存在。
我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幸灾乐祸的。镇北侯府替嫁之事,在京中早已不是秘密。
果然,酒过三巡,一个略显尖锐的女声响起:
“早就听闻摄政王妃出身镇北侯府,今日一见,果然……嗯,与众不同。”说话的是安阳郡主,太后的侄女,一向爱慕萧绝,对我这个“鸠占鹊巢”者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她上下打量着我,掩嘴轻笑:“只是这身衣裳,像是前几年的款式了,王妃穿着,似乎不太合身呢?可是侯府近日手头紧?或是王妃初入王府,下人们还不懂事?”
席间顿时安静下来,不少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萧绝端着酒杯,眸光微闪,却并未出声解围,似乎也想看看我如何应对。
我放下筷子,抬起头,看向安阳郡主,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略带羞涩的笑意:“郡主说笑了。这衣裳是王爷亲自挑选所赐,王爷日理万机,还能记得这等小事,未央心中只有感激。至于款式,未央觉得,女子德言容功,德在其首,衣饰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合乎礼制便好,倒不必一味追求新奇时髦,郡主以为呢?”
我四两拨千斤,既点出是萧绝所赐(堵了她说侯府和王府下人不力的嘴),又抬出“德言容功”的大道理,暗讽她只注重外表。
安阳郡主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
这时,坐在上首的皇帝忽然开口,他年纪尚轻,面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带着几分深意:“皇叔与王妃倒是鹣鲽情深。朕听闻王妃自幼离京,如今回返,可还习惯?”
我恭敬回道:“谢陛下关怀,京中一切安好。”
皇帝笑了笑,似是无意地道:“说起来,前几日朕翻阅旧籍,看到一则关于北境风土的记载,提到一种名为‘雪焰’的奇花,生于极寒冰川之下,形似火焰,极为罕见。不知王妃可曾听闻?据说镇北侯早年曾驻守北境。”
我心中猛地一跳!
北境!哥哥当年极有可能就是被卖往了北方!
而且,皇帝突然提起这个,绝非偶然。他是在试探什么?还是想借我暗示萧绝什么?
我迅速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惭愧:“陛下博闻强记,未央佩服。未央自幼长于南方庄子,见识浅薄,未曾听过此等奇花,让陛下见笑了。”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萧绝的目光也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宴席继续,我却有些心不在焉。皇帝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北境,雪焰花……这会不会是一条线索?
中途更衣时,我带着阿禾在宫人的指引下前往偏殿。路过一处回廊,忽然看见一个穿着禁军服饰的高大身影正与一名内侍低声交谈。
那侧脸轮廓……像极了记忆中哥哥的模样!只是更加成熟冷硬。
我脚步猛地顿住,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那人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军人的肃杀之气,与记忆中哥哥温和的眉眼毫无相似之处。
他冷漠地扫了我一眼,便与内侍快步离去。
巨大的失望瞬间攫住了我,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王妃,您怎么了?”阿禾连忙扶住我。
“没事……”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错人了。”
是了,天下之大,哪有那么巧的事。
回到宴席,萧绝淡淡瞥了我一眼:“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没什么,有些闷而已。”我低声回道。
宫宴终于结束。回王府的马车上,我和萧绝相对无言。
快到王府时,他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今日在陛下面前,应对得还算得体。”
我垂眸:“王爷过奖。”
“那雪焰花,”他语气平淡,“生长之地环境酷烈,非人力所能轻易抵达。陛下提起,未必安了什么好心。”
我心中一凛:“未央不明白。”
“不明白最好。”他闭上眼,不再说话。
我却知道,北境之行,在我心中已经埋下了一颗种子。
宫宴之后,王府里的下人对我的态度似乎又恭敬了几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但我能感觉到,暗地里的窥探并未减少。
萧绝依旧很少露面,即便回府,也多是在书房处理公务,或是与幕僚议事。我们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我开始有意识地利用王妃的身份,有限度地接触王府的事务。比如核对我院里的份例,查看厨房的采买清单,甚至偶尔向老管家询问一些无关紧要的王府旧例。
老管家姓周,是府里的老人,对萧绝极为忠心,对我这个王妃虽礼数周全,却也透着疏离。
我并不急,只是慢慢观察,慢慢渗透。
我知道碧玉是某些人安插在我这里的眼线,但我暂时没有动她,有时甚至故意让她听到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期间,我借口为王爷祈福,向周管家要了些京城附近寺庙庵堂的记载名录,试图寻找当年母亲可能被埋葬的线索,或许也能找到哥哥被发卖时的一些痕迹,但一无所获。
这日午后,我正在窗前临帖,阿禾匆匆进来,神色有些惊慌。
“王妃,小厨房负责采买的小柱子……今日出府后一直没回来!”
我笔下一顿:“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方才去门房问,说看到他上午就出去了,按理早该回来了。奴婢担心……他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人,或是……”阿禾不敢再说下去。
我放下笔,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小柱子为人老实,采买的路线也是固定的,怎么会无故失踪?
“去叫周管家来。”
周管家很快赶来,听了情况后,眉头紧锁:“老奴这就派人去找。”
然而,直到傍晚,依然没有小柱子的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心里沉甸甸的。这绝不是意外。是冲着我来的吗?因为我近日的举动触动了谁的利益?还是侯府那边又想搞什么鬼?
夜里,我睡得并不安稳。
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异响。
我瞬间惊醒,屏住呼吸,悄悄摸出枕下的银簪。
黑暗中,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撬开窗户,翻了进来,手中寒光一闪,直扑床榻!
就在他挥刀刺下的瞬间,我猛地向里一滚,同时尖声叫道:“有刺客!”
那刺客一击不中,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醒着且如此警觉。他立刻再次扑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道凌厉的剑光闪过,伴随着一声闷哼,那刺客手中的匕首被击飞,人也被踹翻在地。
萧绝手持长剑,站在门口,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身后是举着火把的侍卫。
“拿下!”他冷声命令。
侍卫立刻上前将刺客制服。
萧绝走到床边,目光扫过我紧紧握着银簪、有些发抖的手,眼神复杂:“没事?”
我摇摇头,心有余悸。
很快,周管家赶来,脸色惨白:“王爷,老奴失职!”
“查!”萧绝只丢下一个字,声音里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看了一眼凌乱的床铺和我苍白的脸,沉默片刻,对周管家道:“给她换间院子,加派人手看守。”
说完,他便转身带着刺客离去,显然是要亲自审问。
这一夜,王府灯火通明。
我搬到了离萧绝主院更近的一处院落“汀兰水榭”。下人们噤若寒蝉,气氛紧张。
第二天一早,消息传来。那个刺客嘴极硬,熬刑不过服毒自尽了,没吐出幕后主使。但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印记,周管家认出,与京中某个暗杀组织有关。
而失踪的小柱子,他的尸体在城外乱葬岗被找到,是被人灭口的。
线索似乎断了。
下午,萧绝来了汀兰水榭。
他看着我,目光锐利:“你近来做了什么?”
我知道瞒不过他,便将查阅寺庙名录寻找母亲痕迹的事情说了,隐去了寻找兄长的部分。
“就这些?”他显然不信。
“就这些。”我迎上他的目光,“王爷觉得,会是谁想要我的命?侯府?还是……您其他的敌人?”
萧绝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冷笑一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既然选择了做本王的王妃,就该知道这是刀尖上跳舞。”
他顿了顿,语气莫测:“从明日起,你跟着周管家,学看王府的账本。”
我愣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试探?还是某种程度的……认可?
“怎么?不愿意?”他挑眉。
“未央遵命。”我立刻应下。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无疑是我接触王府核心、积蓄力量的好机会。
萧绝离开后,我站在窗前,看着院中新发的嫩芽。
危机并未解除,反而更加迷雾重重。但似乎,我也因此,被推进了更靠近风暴中心的位置。
暗潮涌动,而我,必须学会在漩涡中生存,并找到我要找的人。
学习管家看账,并非易事。
摄政王府的产业遍布朝野,田庄、铺面、甚至还有几支隐秘的商队,账目繁杂庞大,涉及银钱数额巨大。周管家起初只是拿些简单的、无关紧要的账册给我看,讲解也带着几分保留。
我知道,这是萧绝的试探,也是周管家的谨慎。
我并不急躁,沉下心来,一页页翻阅,一笔笔核对。在庄子上那些年,为了活下去,我早已学会了精打细算,对数字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那些看似天衣无缝的账目,在我眼中,有时却能看出细微的别扭之处。
我不直接点破,只是将这些疑点记下,寻个合适的时机,以请教的口吻向周管家提出。
“周管家,您看这笔采买木料的支出,数量与后园凉亭的修缮记录似乎对不上,可是另有用处?”
“还有江南庄子这月的收益,比往年同期低了足足三成,信中只说雨水过多,却未见具体灾情记述,是否需要派人再去信细问?”
周管家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逐渐凝重,看我的眼神也慢慢变了。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个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竟有这等心细如发的本事。
几次下来,他汇报给萧绝时,便也带上了几句“王妃于账目一事,似有天赋”的话。
萧绝听后,不置可否,只吩咐:“既如此,便把城南那几间铺子的账也拿给她看看。”
这算是默许了我接触更核心的东西。
接触的账目越多,我越是心惊于萧绝手中掌握的财富和势力之巨。也越是明白,皇帝为何对他如此忌惮。
同时,我也在账目中,看到了更多关于“北境”的信息。
王府有一支商队,常年往返于京城和北境边城“凛州”,交易皮毛、药材,甚至还有一些朝廷管控的铁器。账目上记录着沿途关卡、风土人情、货物价格波动……
这些信息,对我来说,如同珍宝。
我几乎是贪婪地记忆着一切与北境相关的内容。凛州城、黑水关、驻扎的军队、往来的人员……哥哥,如果你还活着,会在那里吗?
那个雪夜被发卖的小小身影,是否曾踏足那片苦寒之地?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再也无法遏制。
我必须去北境。
但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一个王妃,无缘无故怎能远赴边关?
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机会,或许……还需要一个人的默许甚至帮助。
这个人,只能是萧绝。
可他会答应吗?在他眼中,我或许只是个还有点用处的棋子、一个名义上的王妃、一个麻烦。他凭什么为我冒险?
就在我苦苦思索如何开口时,机会却自己送上了门。
这日,萧绝下朝回府,脸色阴沉得可怕。
书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以及他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废物!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周管家守在门外,面色焦急,看到我过来,像是看到了救星:“王妃,您来得正好,王爷他……”
“怎么回事?”我低声问。
“北境军粮被劫了!”周管家压低声音,急道,“押运的队伍在黑风峡遭了埋伏,五百石粮草,颗粒无存!王爷正为这事大发雷霆,这批军粮关乎开春后边防稳定,若是补给不上,恐生大变!”
北境!军粮!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成型。
我深吸一口气,对周管家道:“我进去看看。”
推开书房门,里面一片狼藉。萧绝背对着我,站在窗前,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滚出去!”他头也不回地冷喝。
我没有离开,反而轻轻关上门,走到他身后不远处。
“王爷,”我开口,声音尽量平静,“或许……我有办法解决军粮之事。”
萧绝猛地转过身,猩红的眼眸死死盯住我,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你说什么?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未央知道。”我迎着他迫人的目光,清晰地说道,“五百石粮草不是小数目,短时间内要在京城周边筹措而不惊动各方眼线,几乎不可能。但若从江南调粮,路途遥远,缓不济急。”
“所以?”他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剖开看透。
“所以,不如就近解决。”我缓缓道,“北境凛州城及周边城镇,豪商聚集,家中必有存粮。王爷可派人以略高于市价的价格,秘密向这些商户购买粮食,就地补充军需。如此,既能最快速度解决问题,也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萧绝眯起眼睛:“说得轻巧。那些商户个个奸猾,岂会轻易将存粮卖给来历不明的人?朝廷收购,又恐消息走漏,引起恐慌和物价飞涨。”
“所以,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和由头。”我上前一步,心跳如擂鼓,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王爷的商队不是常年往来北境吗?可以借‘商队采买稀有药材皮毛,需大量粮食与边民交换’为由,进行收购。价格稍高,那些商户有利可图,自然不会深究。而王府商队信誉卓著,由他们出面,最合适不过。”
萧绝沉默地看着我,书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他忽然冷笑一声:“你倒是把王府的账目摸得清楚,连商队的路子都想到了。但这与你何干?你为何要插手此事?”
我知道瞒不过他,也无需再瞒。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眼中带着孤注一掷的恳切与决绝:“因为我想亲自去北境督办此事。”
“荒谬!”萧绝断然拒绝,“北境苦寒之地,路途艰险,岂是你能去的?你当是游山玩水吗?”
“我不是去游山玩水!”我急声道,“王爷,商队采购虽能掩人耳目,但收购数百石粮食绝非小事,需有人坐镇协调,随机应变,方能确保万无一失。此人需完全忠于王爷,且要足够机敏,熟悉账目,能掌控银钱。王府之中,还有比未央更合适的人选吗?”
我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而且……王爷,未央生于北境(虽是谎话,但此刻必须增加说服力),对那边或许比常人更熟悉些。更重要的是……未央想去找一个人,一个对我至关重要的人。求王爷……成全!”
我屈膝,便要跪下。
一只手猛地托住了我的胳膊,阻止了我的动作。
萧绝的手劲很大,捏得我生疼。他俯视着我,眼神复杂难辨,有怒火,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找人?”他声音低沉,“谁?”
“我哥哥。”我知道这是最关键的信息,必须给出部分实话,“我唯一的亲人。多年前失散,最后的消息……可能就在北境。”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寂。
良久,萧绝松开了手,转过身去,看着窗外。
“给你三百护卫,扮作商队。周管家会安排得力人手辅佐你。”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一个月内,筹齐粮草,找到你要找的人。然后,滚回来。”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竟然答应了?!
狂喜瞬间淹没了我,我强压下激动,郑重道:“未央定不负王爷所托!”
“记住你的话。”他冷冷道,“若是办砸了,或是敢借此生事,后果你自己清楚。”
“是!”
我退出书房时,手脚都还是软的。
成功了!我终于有机会去北境了!
回到汀兰水榭,我立刻开始准备。地图、银票、御寒的衣物、可能用到的药物……还有,那根磨尖的银簪。
三日后,一支规模庞大的“商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向着北方而去。
我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回望逐渐远去的巍峨城墙。
京城,权力的中心,也是囚笼。
而北方,是苦寒之地,也是希望之所。
哥哥,等我。
商队一路向北,气候愈发寒冷干燥。
我大部分时间待在马车里,研究地图和凛州城的资料,偶尔也会骑马透透气。三百精锐护卫伪装成镖师,分散在队伍前后,警惕着四周。领队的是一位姓秦的副将,是萧绝的心腹,沉默寡言,但行事极为稳妥。
周管家安排的两位账房和管事也很得力,将商队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越往北,地势越发崎岖,人烟也越来越稀少。凛冽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十日后,我们进入了黑风峡地界。
这里两山夹峙,道路狭窄,怪石嶙峋,是个极易设伏的地方。军粮就是在此处被劫。
秦副将下令全体戒备,加快速度通过峡谷。
马车颠簸得厉害,我心中莫名有些不安,紧紧攥住了袖中的银簪。
突然!
前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箭矢破空的锐响和兵刃相交的铿锵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