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我不再纠结上错花轿的事,而是打算顺其自然,将错就错 完

发布时间:2025-07-09 00:10  浏览量:1

重生到与堂妹一同出嫁的那一天。

我不再纠结上错花轿这件事,而是打算顺其自然,将错就错下去。

前世,太子钟情于堂妹,恼恨我占据了太子妃的位置。在我怀有身孕之时,他设计使我被山匪掳走,最终落得一尸两命的悲惨下场。

这一回,那就成全他们二人好了。

要知道,太子并非唯一的皇子。

而且他也未必就能笑到最后。

我可是躲在父兄背后出谋划策的军师,既能助力父兄平步青云,也能够扶持一位新的储君上位。

我嫁给谁,谁就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大婚当晚,新夫婿面色冷峻地说道:“别靠近我。”

过了一会儿,我裹在他的大氅之中,怯生生地说:“你……不要过来呀!”

一睁开双眼,我又置身于熟悉的闺房之内。

周围皆是一片婚嫁的喜气洋洋。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遭受迫害的时刻,太子因为我阻碍了他跟堂妹的姻缘而怀恨在心,在我身怀六甲之时,借泰山祈福之机,令我被山匪劫走。

为避免遭受凌辱,我跳崖自尽了,一尸两命的悲剧就此发生。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愣神许久之后,最终下定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心。

我决定将错就错,绝对不去纠正上错花轿这件事。

太子为了能迎娶堂妹,已经派人暗中做了手脚,不出意外的话,陈府大门外的迎亲花轿应该已经被调换了位置。

帝王赐婚,太子无法改变,但他可以耍些手段,这样一来,也能抱得美人归。

一旦既成事实,哪怕是帝王,也只能将错就错下去了。

吉时已到,抚柳搀着我走出闺房。

直至坐上花轿,我都未曾指出任何异常之处。

果不其然,花轿到达目的地时,我并没有进入东宫,而是嫁到了四皇子萧郅的府邸。

我依旧装作毫不知情,与萧郅完成了拜堂仪式。

被送入洞房之时,我拉住了萧郅的大手,假装脚下一扭,结结实实地扑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身体如同钢铁般僵硬,不愧是习武之人。

听说,萧郅是皇帝的白月光所生之子,本来他是很有希望角逐储君之位的,但几年前突然患上了癔症,常常狂躁易怒,不喜欢与人亲近,而且对女色毫无兴趣。

然而,前世我在宫廷中偶然听到,萧郅从原本的青年才俊变成随时可能发疯的样子,是因为皇后一直在暗中给他下毒。

也就是说,王府里有奸细。

此刻,我故意试探萧郅,想要大致判断一下他的癔症严重到了何种程度。

就在我趴在他胸膛的刹那,他的大手顺势扶住了我的腰。

这是搀扶,并非立即推开。

可见,他本质上并非传说中的那般冷酷无情。

我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谢谢夫君。”

萧郅按在我腰侧的大手微微一紧,下一刻,就把我扶正了,手也顺势拿开了。

即便隔着盖头,我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

他一言不发地直接把我送进洞房,他的掌心滚烫且粗糙。

一进婚房,萧郅几乎立刻松开了我的手,然后默默离去。

但是很快,陈家两位新娘上错花轿的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

当王府的人赶到东宫的时候,那边已经迫不及待地行过房事了。

抚柳满脸焦急:“大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啊!您本应该嫁到东宫去的!”

我自己掀起了盖头,眼角余光看到门外一抹大红色的绸缎袍服,我说道:

“有什么好着急的?我倒觉得这是上天的旨意。我其实暗自倾慕四殿下很久了,如今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实现了我的心愿。”

抚柳惊得目瞪口呆。

她当然知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萧郅。

但是男人嘛,是需要哄骗的。

演着演着,他可能就相信了。

一个满心充满爱慕之情,并且还不嫌弃他患有癔症的女子,他多少应该会宽容一些吧。

这样的话,我以后的日子也就能够好过点了。

我抬手捂住了抚柳的嘴巴,不让她说出实话,又接着说:“看来,神明听到了我的祈祷,真的让我美梦成真了。世人都说夫君性情狂躁易怒,可曾几何时,夫君也是英姿飒爽的少年郎。别人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偶然遇到山匪的时候,是夫君带着人赶走了那帮坏人。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喜欢他了。”

几年前,年仅十五岁的萧郅确实剿灭过山匪。

他救过的人太多了,肯定不会仔细去核查那些人当中有没有我。

最完美的谎言就是七分假三分真,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此时,抚柳更加愣住了。

不过,我带着她外出的时候也有好几次遇到山匪,每次都是侥幸逃脱。

她眨了眨眼睛,被我绕晕了。

就在这时,萧郅走进了婚房。

抚柳马上退到一边。

这个男人面容清冷,眼眸深邃犹如深不见底的大海,他总是紧紧皱着眉头,眼底好像有着永远也消散不去的阴郁。

由于太过冷漠,以至于人们都忽略了他原本出众的容貌。

一身大红色的婚服,更衬得他风度翩翩。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并非心动,只是还无法确定我一定能够搞定这个难对付的家伙。

我率先开口,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夫君,听说我和堂妹上错了花轿,东宫那边已经完成夫妻之事了,看来是没办法换回来了,那……我就只能做你的妻子了呢。”

说话间,我笑容灿烂,就像盛开的牡丹一样,看起来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萧郅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刚要伸手去触碰他的眉心,却被他侧身躲开了。

他果然不喜欢被人触摸。

萧郅冷冷地说:“自重。”

我一时语塞。

不过我还是继续努力,眼眶泛红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说道:“我们都已经拜过堂了,夫君却让我自重?罢了,我都听夫君的还不行吗?只要夫君不生气就好。”

先主动示弱,再获取他的信任,这样办事才方便。

能屈能伸,才是有智慧的女子。

宫里很快传来消息。

太子和堂妹已经急忙圆房了,如此一来,我和萧郅也就只能绑在一起了。

这场上错花轿的闹剧,算是彻底落下帷幕了。

我达成了自己的心愿,哼着小曲儿去净房沐浴。

我知道萧郅就在房间里,所以故意唱起当下最为流行的曲子,歌词内容是女子嫁给心仪的郎君之后的欢喜之情。

连我自己都感觉此刻心情挺不错的。

但实际上,我的脑海里一直在盘算着事情。

毕竟,从重生到现在,总共也没几个时辰。前世,萧郅因为自己的狂躁症而死,是自刎身亡的。

萧郅是皇帝的白月光所生育的孩子,这些年随着皇帝年龄越来越大,后宫的嫔妃们已经很难引起他的兴趣了,他也就越发想念早已逝去的那道白月光。

所以,皇帝把无尽的思念都转移到了萧郅身上。

这就导致皇后和太子会加快行动除掉萧郅。

以免夜长梦多。

因此,我的计划也要加快推进了。

从净房出来的时候,我身上披着薄纱睡裙,里面艳红色的鸳鸯戏水兜衣十分夺目。

我刚想靠近萧郅,男人却冷着脸说:“你别过来。”

我愣住了,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

但很快,脸上又浮现出几分少女的娇羞。

我的人设是对他一往情深的闺阁女子,而且又是阴差阳错地嫁给了他。

除了欢喜之外,自然还有一丝好奇与期待。

我一脸委屈地说:“可是夫君,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呀。”

我咬着嘴唇,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萧郅紧皱着剑眉,目光在我身上扫视了一下,索性闭上眼睛。

他躺在床榻的外侧,对我爱理不理。

我犹豫了片刻,然后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散落的长发不经意间划过男人的喉结,不过很快,我就老老实实地躺在内侧了。

这种不留痕迹的小手段,让他也没法指责我。

然而,当我假装睡着之后,又慢慢地向萧郅身边靠了靠。

我能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变得紧绷。

没过多久,他干脆下了床榻,并且离开了婚房。

我睁开眼睛,满意地笑了一下。

萧郅那样一个性情乖戾的人,如果真的讨厌一个人,肯定会直接把人赶走,而不是自己离开。

看来,我还有机会。

这就很好。

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第二天一大早,抚柳帮我梳妆打扮,噘着嘴说:“大小姐,哪有人大婚第一天就住在书房的。姑爷这摆明了是在刁难您呀!”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轻轻一笑:“乱说,夫君肯定是心疼我,才让我先适应几天的。我家夫君,可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不准再说这种话了。”

抚柳还想再多说几句,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屋里。

萧郅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说道:“吃过早饭,就进宫敬茶。”

我转过头,朝着萧郅露出灿烂的笑容:“嗯!夫君,你是在等我一起吃早饭吗?夫君对我真好!”

萧郅微微抿着的嘴唇,似乎轻轻扯动了一下,一脸的无奈:“……”

我和萧郅去面见帝后时,太子和陈沐瑶已经在那儿了。

陈沐瑶是我的堂妹,小叔在朝廷里没什么作为,她原本是要许配给萧郅的。

现在,她高攀嫁到东宫,自然是满面春风,得意洋洋。

而太子这一世娶到了心爱的女子,也非常满意。

他俩毫不掩饰对彼此的喜爱之情,哪怕昨天才刚刚洞房。

这得是多么喜欢对方啊?

可是……

这种喜爱真的能够长久吗?

人总是对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念念不忘。

但真正得到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心生厌烦,进而后悔当初的选择。

况且,这一次,我要把萧郅推上那个位置。

太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敬茶的时候,我始终面带微笑,就好像我也嫁给了意中人一样。

陈沐瑶见我一点也不恼怒,她竟然无缘无故地拉下脸来,一副兴致全无的样子。

当我和她单独在御花园的时候,陈沐瑶故意炫耀说:“堂姐,这就是命运啊,谁能想到花轿会送错呢。昨晚,太子殿下看到新娘子是我,高兴得不得了,不想换回去,我也没办法呀。现在,我和太子殿下已经行礼完毕,更不可能再换回来了。”

“堂姐,让你嫁给那个不近女色的四殿下,真是太委屈你了呢。”

“堂姐昨晚过得好吗?我和太子殿下可是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呢。”

我都快恶心坏了。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幅画面。

太子和陈沐瑶早就暗通款曲,昨晚肯定是干柴烈火般的激情。

我笑着说:“妹妹这是什么话?我还得感谢上错花轿呢。不瞒你说,我早就喜欢我家夫君了。东宫有好几个侍妾,王府却只有我一个,我当然过得很自在。”

陈沐瑶顿时哑口无言。

没错,太子喜欢美女,而且特别喜欢沾花惹草,要不然怎么会那么早就和陈沐瑶勾搭上了呢。

陈沐瑶嫉妒我被许配给太子,每次见到太子,都会故意表现出爱慕之意,一来二去,太子就上钩了。

这时,太子和萧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几步远的地方。

他们大概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太子的脸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盯着我看了好几眼。

我暂时没心思理会太子,因为,我迟早会夺走他在乎的一切,包括皇位和他的性命。

此刻,我提起裙摆朝着萧郅跑去,甜甜地叫了一声:“夫君!”

我伸出手,刚要碰到男人的胳膊,又尴尬地缩了回来,还特意饱含深情地看着他。

我长了一双水汪汪的含情目,天生就有一双多情的眼睛。

不管谁看到我的眼神,都会觉得我很喜欢萧郅。

太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萧郅则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我。

午餐的时候,皇后赏赐给我很多宝物,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大方。

皇后对太子换妻这件事并不满意,毕竟我的父兄才是陈家的顶梁柱,小叔一家都是碌碌无为之人。

皇后肯定会担心陈家支持萧郅。

她会加快动作,想办法除掉萧郅。

所以,吃饭的时候我故意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茶水……有些奇怪。”

心思敏锐的萧郅,身体果然微微一僵,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思维缜密,人又很敏感,不会轻易表露出过于明显的情绪,但肯定会心生疑虑。

接下来,就需要再添一把火了。

在回王府的途中,突然有刺客朝着马车袭来。

对方人数众多,来势汹汹。

就在有人举剑刺向萧郅的刹那,我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身前。

锋利的剑尖扎进我的皮肉,肩膀处立刻有鲜血渗出。

萧郅或许未曾料到我会如此迅速地做出反应。

其实我并非擅长武艺之人,也不是全然不惧生死,只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今日清晨进宫之前,我便差心腹唤来兄长,与他秘密交谈了一会儿。

我把前世的遭遇告诉了兄长。

我是怎样遇害的,堂妹的阴谋诡计,小叔一家的算计,我都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前世,我和腹中胎儿双双殒命之后,我的魂魄并未消散,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和小叔勾结,杀害了父兄,夺走陈家的兵权。

我自小就没了母亲,兄长对我十分疼爱,不论我所说之事是否属实,兄长都会配合我行事。

我让兄长派人假扮刺客,而且伪装成是东宫的手下。

这样一来,我既能施用苦肉计,赢得萧郅的信任。

也能够借此机会,进一步挑唆萧郅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太子野心极大,但是我最担忧的事情,莫过于萧郅无心争夺皇位。

我必须迫使他主动参与争夺。

剑伤的位置恰到好处,不会伤及内脏,但用来实施苦肉计却是足够了。

我倒进萧郅怀里,在闭眼之前,看到他脸上有一丝忧虑和惊愕。

我继续佯装深情:“夫、夫君,你没事就好。”

说完,我便“昏厥”了过去。

萧郅终于伸手紧紧抱住我,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股焦急:“留一半人抵御敌人,其余人马上护送马车回府!”

兄长见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恋战。

于是,这边的打斗很快就结束了。

然而留下的各种痕迹,都会指向东宫。

不多时,马车到达王府,萧郅将我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向内宅走去。

抚柳一路上哭哭啼啼:“呜呜呜,大小姐最怕疼了。”

这倒是实话,我确实害怕疼痛。

可是,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有所舍弃的关键时刻了。

我被放在床上后,萧郅刚命令下人去请郎中,我就紧紧拽住他的胳膊,装作梦魇般说道:“夫君,你快走!别管我!”

他一下子愣住了,也没有抽回胳膊。

我嘀咕了几句,又开始呼喊娘。

我和他都没有母亲,这样可以让我们彼此更加感同身受。

不出我所料,萧郅并非生来就冷漠无情,他只是被皇后下的慢性毒药折磨,才形成了如今的性情。

他一直守在我身边,直到郎中把我的伤口处理好。

之后,我就真的入睡了。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萧郅很快就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他的态度和昨天相比,已经有了彻底的转变。

他会主动关心我,也会对我的话有所回应。

我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临了。

萧郅开始信任我了。

于是,两天之后,我忍着伤痛下了床,亲自给萧郅端去茶水。

卧房没有任何异常,那么,我能想到可能存在问题的地方就是书房了。

毕竟,王府里的饮食并无异样。

整个王府只有萧郅一人患有癔症,而书房又是他个人的私密之处。

由此可见,皇后也是个心机深沉之人。

萧郅一看到我,先是一怔,仍旧神色严肃地说:“你怎么来了?你的伤还需要养些时日。”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瞎编一通:“可是夫君,我实在是太想念你了。”

男人的目光变得有些凝滞,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眼神躲躲闪闪,似乎不敢与我对视。

我趁机说道:“咦?好奇怪啊。”

我的娘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所以,我从小就研习岐黄之术,还经常乔装打扮混进军营,跟着父兄一起作战。

当我踏入书房的时候,就发觉其中的问题了。

果然是书房被人动了手脚。

萧郅脸色阴沉:“怎么了?”

我眨着单纯无辜的双眸,如实说道:“这茶水本身没有问题,可是一旦和这里的安神香混在一起,就会产生变故。长期吸入这种混合气味的人,必然会更加狂躁不安,无法静心,最终甚至会走火入魔。”

萧郅仿若被人当头一击,眸色发愣的同时,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当天,萧郅关上王府大门,彻查了整个王府。

他雷厉风行,半天之内就揪出了奸细。

经过一番严刑拷打,奸细承认自己是皇后的人。

而我,在最关键的时刻,扑向萧郅,我缩在他宽厚的胸膛前,哭得全身发抖:

“夫君……你这些年到底遭受了多少痛苦?皇后为了给太子铺平道路,是想把你赶尽杀绝吗?皇后根本容不下你。以后……还是会迫害你的!”

所以啊,萧郅呀萧郅,你现在清醒了吗?

只有萧郅强大起来,他才能成为我手中的利器。

我哭得楚楚可怜,根本停不下来。

手帕上的生姜汁发挥了很大的效用。

萧郅没有直接杀掉奸细,留着她还有一定的用处,不过庭院里还是弥漫着血腥味。

我把他的腰紧紧搂住,哭到身子发颤。

我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浑身紧绷,他的手慢慢放到我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将我推开,像是生怕碰到我肩膀上的伤口。

四目相对时,我泪眼蒙眬:“夫君,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

萧郅的目光似乎凝固了,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他自己大概都没有察觉到,他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一些。

这么多年来,萧郅虽然身为皇子,但大概也很孤独吧。

一颗孤独的心,最难以抵挡强烈而诚挚的爱意。

萧郅半天没有说话,我故作天真无邪地说:“夫君,我父兄统领军队多年,战功赫赫。你是我的丈夫,我的父兄肯定会庇护你。”

用兵权来庇护一位皇子,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要谋反吗?

一般人可不敢这样说出口。

萧郅喉咙滚动了一下,伸出指尖抵住我的嘴唇,沙哑着声音说:“夫人慎言。”

我按住他的手指,让他一直贴着我的嘴唇。

这个男人整个人都僵住了。

片刻之后,他英俊的脸庞泛起红晕。

这个人以前果然没有接触过女色,如此纯情。

我暗自偷笑,趁机提出请求:“夫君,皇后已经毒害你多年,我恰好读过几年医书,就让我来给你治病,好吗?你要是有个万一,我可怎么活下去呢?”

我用手帕擦着眼角,姜汁的刺激让我又立刻流下眼泪。

萧郅大概不太会哄人,张了张嘴,无奈地说:“好、好……”

太好了!

我又实现了一个目的。

萧郅只有身体强健,才有能力夺取储君之位。

当天晚上,我就开始给萧郅诊治。他这些年中了慢性毒药,所以,即便有一天突然暴毙,也不会有人怀疑到皇后身上。

“夫君,你把衣服脱了。”

萧郅神色一紧,俊脸再次浮现淡淡的红晕:“夫人……你身上还有伤。”

嗯?

难道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后知后觉,才明白萧郅的想法,抿嘴偷笑:“夫君,我要用银针取你的心头血,来验证我的猜测,如果你的癔症是慢性毒药所致,心头血肯定有问题。夫君……你想到哪里去了?”

说完,看到男人愣住的样子,我玩性大发,故意打趣他:“虽然我倾慕夫君已久,也贪图夫君的身体和容貌,可是现在,你我都有伤在身,恐怕不能行周公之礼。”

“怎么?夫君着急了?总不能比我还心急吧?”

我曾经乔装混进军营,听过不少荤素不忌的段子,绝对不是那种深闺里娇羞的女子。

萧郅呆住了,随后,他的目光变得有些羞怯起来。

我催促道:“夫君,你还在等什么,脱了吧。”

萧郅:“……”

仔细一看,男人的耳垂也红了。

他还真是不禁逗呢。

经过连续几日的调理,再加上书房有毒的香料已经处理掉,萧郅的癔症有了很大的改善,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峻了。

但是,他对外没有表现出任何变化,并且威逼奸细继续给宫里传递消息。

好让皇后以为,一切仍然在她的掌控之下。

为了伪装得更加真实,萧郅故意在茶楼发病,而我则立即抱住他,用来安抚。

经过几次这样的事情之后,坊间都在传言,四殿下的癔症愈发严重了。

而我这个陈家大小姐,更是成为众人怜悯的对象。

好好的太子妃,却成了随时可能失去丈夫的四皇子妃,实在是令人惋惜。

而实际上,我和萧郅的身体都在逐渐康复。

萧郅本来就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优于常人,在我的精心调养下,他之前所中的毒药对他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时常会在庭院里舞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每次我路过的时候,他舞剑就会更加起劲。

很快,就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一年一度的秋狩来临了,前世的时候,太子和皇后故意放出狼群,想要制造一场意外,让萧郅被狼群吞噬。

不过,萧郅凭借自身之力,杀出了一条生路。

可从那之后,他的癔症变得更加严重,到最后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他宁愿拔剑自刎,也不想伤害其他人。

可见,他的内心深处,是极为善良的人。

这一世,我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要改变他的命运。

每个善良的人,都应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秋狩之前,我装作梦魇,半夜惊醒,扑进萧郅怀里,哭得喘不过气来。

如今,萧郅已经学会温柔地哄我了。

他的大手在我的后背轻轻拍打,轻声安慰:“别怕,我在呢。”

我抬起脸,身体颤抖着,开始了我的表演。

“夫君,太可怕了,我梦到你被狼群包围,还有一只灰狼咬住你的小腿。”

“你这次狩猎,一定要格外小心呀。”

“我的夫君如此英勇不凡,自然会被皇后和太子嫉妒。”

“夫君要是有什么不测,我也绝不独自苟活,我要为你殉葬。”

殉葬……

午夜时分,屋内静谧无声,萧郅当场就愣住了。

他半张着嘴,被我的话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是,他的眼神明显变得深邃了一些,他已经在思考我的话了。

“好,我一定会万分小心谨慎的。”

第二天,萧郅进宫拜见圣上,他会和帝王的侍从一同前往猎场。

而我又和兄长密谈了许久。

最近,兄长调查了很多事情,自然不难发现一些线索。

他说:“小叔果然想要夺取兵权。二房和太子早就勾结在一起了。妹妹,幸亏你嫁错了花轿。”

我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如今的陈老夫人是祖父续娶的妻子,并非父亲的生母。

父兄常年在外征战,陈家内宅早已被继母掌控,她又偏向二房。

所以,府里的人也不可信任。

前世,父兄就是在家中被人下毒害死的,多年的战功,都被小叔占为己有。

兄长又说:“妹妹,我这就派人暗中保护妹夫,绝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对了妹妹,你和妹夫……有没有圆房?”

我抿嘴偷笑:“还不到时候呢,兄长不必着急。”

兄长看了我一眼:“你就这么有信心,一定能把四殿下调教好?”

我点点头。

萧郅和太子完全是两类人。

直到今天,我更加庆幸自己押对了赌注。

不是什么人都能被扶持起来的,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去调教的。

萧郅心中满是愉悦,可脸上始终冷若冰霜。

他从未料想到,会邂逅陈晚乔这般的女子。

大约是上天怜惜他往昔太过悲苦,才把陈晚乔送至他的身旁。

陈晚乔满心倾慕他,又助他找出王府中的细作,为他解毒,简直是他的幸运星。

他本来对“活着”已极度厌烦,然而此刻,他只盼能长命百岁。

他和陈晚乔之间,尚有诸多事情,未曾亲身经历。

抵达猎场后,萧郅立即高度警觉起来。

他没有独自行动,而是紧紧跟随着帝王,侍奉左右。

他倒想瞧瞧,太子的胆量究竟有多大。

出乎他意料的是,即便有帝王在场,也阻拦不了太子谋害他的决心。

不过,这样也好,他正好顺水推舟。

所以,当狼群围袭时,萧郅第一时间保护帝王。

一只恶狼扑向帝王之际,萧郅拔剑刺出,在刹那之间,救下了帝王。

而此时,隐藏在暗处的影卫,才慢悠悠地赶来。

唯有让帝王切实感受到危险,才会更加珍视萧郅的救命之恩。

一番搏斗过后,狼群大半死亡,幸存的狼只逃窜而去。

萧郅一向沉默寡言,只是朝着跌倒在地的帝王伸出手说道:“父皇,一切都结束了。”

皇帝握住儿子的手,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梳着高高马尾、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帝王感动得落泪:“老四啊,你和你母妃极为相像。想当年,你母妃也曾在猎场救过朕。”

萧郅并不居功,只是默默无言,看起来像是在暗自神伤。

皇帝猛地将他抱住,一度泣不成声:“朕非常想念你的母妃。”

等到太子等人赶来的时候,就目睹了这般父慈子孝的场景。

太子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而且帝王不仅对萧郅越发重视,还当场大力嘉奖萧郅,赏赐黄金万两,另外赐予府兵一千。

依照本朝的律法,私自豢养府兵必须经过帝王批准,并且人数不能超过两千人。超过的话就按谋逆论处。

而王府原本就有上千的府兵。

由此可见,萧郅深受帝王的器重与信任。

帝王的这个举动,无疑让太子更加焦虑。

狩猎提前结束,萧郅与陈大公子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十分有礼貌,点头招呼道:“大舅哥,今日多亏您帮忙了。”

陈大公子先是一愣,挠了挠挺拔的鼻梁,嘴角忍不住上扬:“哎!妹夫!”

四殿下的嘴巴还真是甜呢。

太子一回东宫,就变得狂躁不安起来。

虽然他和陈沐瑶成婚不久,但还是忍不住对她发脾气。

陈沐瑶说道:“殿下,您先别着急,您可是太子,皇上最看重的还是您呀。”

太子恼怒地吼道:“你给我闭嘴!”

陈沐瑶呆住了,紧揪着帕子不知所措。

太子以前明明很喜爱她的。

没有人知道,皇后给萧郅下的慢性毒药,已经在太子身上逐渐显现出症状了。

皇后既然能在王府安插眼线,别人同样能在东宫安插细作。

做尽坏事的人,终会遭到报应,这才公平。

由于兄长在暗中周旋,小叔未能占到一点便宜。

很快,镇守南境的父亲就送来了捷报进京。

帝王大为高兴,不但重重赏赐了陈家,而且对萧郅和我特别优待。

就连今年进贡的东珠,也拨了几颗送进王府。

对此,太子越发恼怒,还很懊悔。

探子来报,太子甚至当着陈沐瑶的面咆哮:“早知道这样,孤就不该换妻!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无用的废物!”

陈沐瑶痛哭流涕,在太子面前脱掉衣服。

以前,太子就是贪恋她的美貌才被深深吸引。

可是自从她嫁入东宫后,太子对她的热情,反倒远不及偷情的时候。

陈沐瑶怎么也想不通。

太子却将她推开,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陈沐瑶摔倒在地,捂着脸哭泣。

慢性毒药的作用,使得太子无法冷静思考,他本就缺乏定力,现在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

太子命人偷偷邀请我,而且还是单独见面。

我当然接受了他的邀请。

但与此同时,我也故意留下线索,好让王府的人及时通知萧郅。

太子一看到我,眼睛立刻发亮,他满脸深情,懊悔万分地说:“晚乔,你本应该嫁给孤的,你和孤才是天赐良缘呀!你想不想纠正这错位的婚姻?老四就是个病弱之人,他给不了你想要的。”

我风情万种地一笑,可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看来,太子已经对陈沐瑶失去兴趣了。

得到之后,曾经的白月光也不过如此。

这就是卑劣男人的特性。

太子以为我在暗送秋波,雅间里的催情香也开始发挥效力,太子眼中明显露出欲望,朝着我扑过来。

我连忙躲避,惊声尖叫。

我的惊吓,反而更加刺激了太子。

萧郅在关键时刻破门而入。

我仿佛看到了从天而降的英雄,一下子扑到萧郅怀里:“夫君!幸亏你来了!太子他、他……想要对我不轨!还说,我本应嫁给他。”

我娇弱无力,萧郅紧紧搂着我,气得呼吸急促。

一贯在外克制自己的萧郅,此刻竟然直接一脚踢向太子的心窝。

我拉住萧郅:“夫君,别打了!他可是太子,我们得罪不起的!”

萧郅皱着眉,抱着我离开,眼底充满阴霾,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

我知道,他想要夺取政权的心思,已经开始萌动。

这把火,烧得恰到好处。

太子理亏,即使被踢伤了,也不敢到御前告状。

东宫的侍妾们可就倒霉了,尤其是陈沐瑶,她作为太子妃首当其冲受到折磨。

陈沐瑶早就做起了母仪天下的美梦。

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还没等到太子登基,自己就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太子下手非常狠,当陈沐瑶来到王府时,尽管脸上涂了厚厚的水粉,却依然难以掩盖伤痕。

她走路的姿势也很怪异,像是腿被打折了。

陈沐瑶居然直接上门来找。

看来,她是无计可施了。

不过,这样刚好合我心意。

陈沐瑶大摇大摆地进入王府,还声称要亲自面见萧郅。

我大概能猜到她来的目的。

萧郅看向我,微微皱眉,似乎不想见陈沐瑶。

我微笑着劝说:“夫君,你别怕,我陪你一起。也许,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萧郅这才同意。

他拉着我的手,我们俩一同来到堂屋。

陈沐瑶看到这一幕,眼中满是嫉妒。

要是没有上错花轿,四皇子妃就是她了。而在东宫挨打受虐的就是我了。

她自然心有不甘。

萧郅不爱说话,更不想跟陈沐瑶啰嗦。

我问道:“妹妹,你找我夫君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陈沐瑶点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这件事很重要,希望堂姐回避一下。”

萧郅冷淡地回应,话语中透着寒意:“我夫人不必回避。”

我一惊。

夫君好霸道呀。

我却莫名地感到开心。

陈沐瑶之前没和萧郅打过交道,她以前一心只想攀附东宫,如今美梦破灭,她又呆呆地望着萧郅。

可是她又不敢违背萧郅的意思。

陈沐瑶强忍内心的想法,说道:“我知道淑妃娘娘的死因,我可以告诉王爷,但是……这两段婚姻得重新调整。我才应该是王妃,堂姐应该嫁入东宫。”

真是荒谬至极。

还没等我说话,萧郅就抢先说道:“痴心妄想!绝不可能!”

他反应很强烈,好像坚决不同意换回来。

我明白,他已经喜欢上我了。

像他这样的男人,最为纯情,一旦喜欢上,就很难改变。

陈沐瑶觉得难以置信:“难道王爷你不想知道淑妃的死因吗?!”

淑妃是怎么死的,我也清楚,但是我想让萧郅自己去调查,这样,他才会更加痛恨皇后和太子。

令我没想到的是,萧郅丝毫不接受陈沐瑶的“好意”。

他直接下令:“来人,送客!没有本王的允许,太子妃不许再踏进王府半步!”

说完,萧郅紧紧抓住我的手,好像很担心我会被换回去。

我一脸感动地说:“夫君,那你一定要亲自查明母妃的死因。就算妹妹不告诉你真相,我相信,凭借夫君的能力,也一定能够查个一清二楚。”

萧郅眼神真诚而热切,喉结滚动,轻声应道:“嗯。”

几天后,兄长来到王府,他单独和我交谈。

“妹妹,四殿下这几日一直在调查淑妃娘娘的死。当年给淑妃接生的稳婆,以及淑妃宫里的奴仆都查了个遍。其中,有些人已经去世了,还有几个竟然在皇后宫中当差。”

“现在,四殿下已经查明,淑妃并非死于难产,而是皇后害死的。”

“妹妹,你……真的要把四殿下推上那个位置吗?”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加起来,足以让萧郅坚定信念。

只有他自身充满野心,我才能实现愿望。

一个人的内在驱动力,通常源于两个方面。

一是野心,二是仇恨。

我给兄长倒了一杯雨前龙井:“兄长,如果夫君上不去,那……我就让你——”篡位。

我还没说完,兄长就捂住了我的嘴。

前世,父兄忠于帝王,遵循三纲五常,最后却落得个惨死分尸的下场。被毒杀后,尸体还遭受剐刑。

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丈夫,而是一个能够保护我的王者。

如果萧郅做不了这个王者,我再找其他人。

似乎有一道目光从身后射来。

兄长对我使眼色。

我马上意识到不对。

也不知道,萧郅刚刚到底听到了多少……

幸运的是,我和兄长并没有说太多越界的话。

我转身,看向萧郅。

几日不见,他略显憔悴,眼底有血丝。

但不同的是,他眉眼间像是笃定了某种信念。

我明白,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喊道:“夫君,你可算回来了!”

萧郅大步朝我走来,礼貌地向兄长打招呼:“大舅哥。”

兄长挠着头,傻笑了两声。

三人一起吃了午饭,之后,兄长找了个借口离开,因为萧郅的情绪确实很奇怪。

他表情毫无喜怒哀乐,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还不停地给我夹菜。

我稳住心神,问道:“夫君,你还好吗?”

萧郅目光幽深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放下筷子,直接拉起我的手,把我往房间里带。

直到房门关上,萧郅一反常态,把我抵在门上,低下头,与我对视:“你不是说爱慕我许久了吗?今天就让你得偿所愿,可好?”

我愣住了。

这真是出乎我意料。

萧郅呼吸有些急促,但眼神十分清醒,不像是在说胡话。

“让为夫看看,你到底有多爱我。”

男人的气息将我包围。

我费尽心思谋划,却从未应对过这种情况。

前世,太子是个无耻之人,我又体弱,无力反抗。

那件事,一直是我心中的阴影。

我双手抵住萧郅的胸膛:“可是……夫君在我心中如同神明,我怎么敢冒犯?”

两人身体紧贴,我真切地感受到那令人害怕的地方。

萧郅弯腰,把我扛在肩上,一边往床铺走,一边说:“别把我当作神明,你可以放心大胆地亲近我。”

我被扔在床上,刚要爬起来,男人已经俯身下来:“夫人,晚乔……我将完全属于你。”

我:“唔——”

萧郅不知怎的突然开了荤,而且像是尝到了甜头般欲罢不能,可我却有些难以承受。

他紧紧纠缠,将头埋在我的脖颈之处,完全没了往日的清冷模样,就连声音都充满了暧昧:“你我既然已经成为真正的夫妻,那么从此便同荣共辱了。”

他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

我那湿漉漉的眼睫毛轻轻扫过他那高挺的鼻梁,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嗯,然后呢?”

萧郅理所当然地讲道:“所以,我必须要帮你赢得这一局。”

没错,我和他现在确实是一条战线的人了。

这个男人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低笑出声:“夫人刚刚是不是在想,你我已是同榻之人了?”

我:“……”

这人平常看着一本正经,原来都是装的。

他现在可真厉害。

不但嘴上功夫变得很厉害,就连男女之事上,也让我收获不少。

我本想询问萧郅有没有听到我和兄长的对话,但是看到他对我毫无防范之心,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接下来的一个月,萧郅都待在王府,未曾外出。

他特意让人散播消息,称他与我夫妻关系极为和睦,而且他整天沉溺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我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可是在他面前装久了娇羞之后,渐渐也学会了撒娇。

萧郅对此倒是很是受用。

皇后和太子派出的密探布满了王府大门外。

每天都有小商贩、卖花郎、算命先生之类的人在府外晃悠。

萧郅越是平静,皇后和太子就越是摸不着头脑。

人在极度焦虑的时候,就会渐渐接近崩溃的边缘,这种时候越容易冲动行事。

果不其然,太子派人暗中给我送来手笺。

看来,王府里还是有密探存在。

太子只以为萧郅现在还处于发病状态,所以才毫无顾忌地邀请我单独见面。

我和萧郅决定将计就计,我去赴约,而萧郅则躲在暗处偷听。

太子需要陈家的兵力,而小叔又没什么能力,他只能继续讨好我。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次他不敢再有什么过分举动,反而很是客气。

“晚乔,你近来过得可好?本太子听闻老四又发病了?他有没有欺负你啊?”

“早知道这样,本太子当初就该纠正错花轿这件事,都怪你堂妹,是她勾引本太子的!”

“你堂妹在新婚之夜用了催情香,致使本太子与她圆房!本太子是无辜的!你一定要相信本太子!”

“你放心,本太子迟早会把你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的!”

我用手帕掩住嘴唇,努力忍住笑意。

太子和陈沐瑶去年就在一起了,太子还挺会为自己辩解的。

怎么着?

他之前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现在变成了厌烦的对象了吗?

我轻轻叹息一声,美丽的眼眸转动着:“多谢太子殿下挂念。”

太子搓了搓手,连续喝了好几杯凉茶。

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烦躁情绪。

慢性毒药对太子产生的影响已经慢慢显现出来了。

太子满脸欣喜:“那……晚乔,你一定要在你父亲面前替本太子说好话呀。本太子才是正统的储君。等到时机合适了,本太子会让你回到东宫成为太子妃的。”

我点头答应,又略带幽怨地说:“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可不要让我等太久了。殿下也知道,四殿下生性残忍无情,我整天担惊受怕的,实在是害怕极了。”

太子马上安慰了我一番。

他以为成功说服了我,离开的时候,脸上满是狂喜之色。

慢性毒药不仅让他变得暴躁,而且也使他丧失了应有的睿智。

回到王府后,萧郅故意借题发挥,把我按在了书房的案桌之上。

他平时看起来很是正经,可背地里越来越放得开了。

萧郅咬住我的耳垂,低沉沙哑地轻笑着说:“为夫残忍无情,让夫人整天担惊受怕了,嗯?是如此残忍吗?”

我:“……”

他就是故意的!

算了,那我也陪他玩玩好了。

很快,北境发生了战事。

当下,朝廷里擅长打仗的武将,也就只有萧郅还在京都。

于是,萧郅主动请求出征。

他虽然之前患过癔症,但是并不影响打仗。毕竟,战场上残酷无情,就需要他这样勇猛的人。

萧郅在离开之前,将王府的上千府兵都交给我掌管。

我亲自送他上马,只见他一身银甲,腰间佩带着青峰剑,那清秀俊美的面容让人不禁联想到玉堂金马般的风度翩翩。

人多眼杂的情况下,我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用眼神交流。

北境的战事,也在我和他的预料之中。

大雍的北边紧邻北齐,前几年,北齐出现了一位作战天才,还宣称是什么异人。因为这个人,北齐逐渐变得国富民强,而且他们又是好战的民族,自然会经常侵扰邻国。

不过,这恰好是我和萧郅的机会。

大军向北出征后,我就一直在后院待着,几乎不外出。

但是,京都城里的所有消息,都在我的掌控范围内。

各地的暗哨和情报网络,每天都会向我汇报情况。不管是皇宫,还是权臣的家里,各种各样的大小事情,我都要知道。

只有这样,才能做出最为准确的判断。

太子多次让人来邀请我,我都以“生病”为由拒绝了。

毕竟,以前在陈府的时候,我就经常装病躲起来。实际上,人早就跑到南境去,陪同父兄一起打仗了。

所以,关于我“体弱多病”的说法,众人皆知,太子也没有起疑。

我和萧郅之间的信件往来,都使用了暗语,就算被太子的人截获了,太子也没办法判断信中的意思。

皇后和太子派出杀手前往北境,企图暗杀萧郅。

这母子二人甚至动用了潜伏在北齐的密探,想要在战事中做手脚,除掉萧郅。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萧郅不再给我写信了,而且北境传来噩耗,说是萧郅中了埋伏,被困在山谷里了。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一旦军队被困住,生存下来的几率非常小。

我倒不是对他有至死不渝的感情,而是萧郅已经成为我手中的一把利器。

我好不容易打造好的武器,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当天夜里,我就让抚柳乔装成我的样子,继续留在后院装病。

而我,则带领府兵连夜出城,赶赴北境。

兄长一直被我留在京都,就是为了今天晚上。

兄长在禁卫军任职,每三天就会轮到他看守城门。

墨心是萧郅留给我的人,他是萧郅的心腹,一路上对我很是照料。

“王妃,这一路长途跋涉,您真的能受得了吗?”

我让队伍马不停蹄地赶路。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我还不忘演戏,真像是戏精上身了:

“夫君还在等着我呢,早到一刻,也许起到的作用就完全不同。只要能救回夫君,就算我死了,也在所不惜。”

墨心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看吧,男人就是这么好哄骗。

途中,大雪漫天飞舞,队伍走到一条狭窄的官道时,两旁突然有人射箭。

看到这种情况,我立即喊道:“保命要紧,防守为主!”

府兵们拿起盾牌,再配合长剑,倒是能够挡住箭雨。

很快,对方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只能冲出来直接进攻。

我从马车内钻了出来,对着领头的人大喊一声:“好汉大概是想劫财吧?其实不用这么拼命的。我可以把一半的粮草分给你们。”

对方的人数不少。

继续纠缠下去,不但会消耗兵力,还会拖延时间。

而我,根本耽搁不起。

所以,在这个时候,求和才是最好的办法。

那些马贼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大方。

我直接给墨心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后面押运粮草的马车押过来两辆。

马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还凶巴巴的表情,马上变了样。

“头儿,这……”

马贼首领打开粮草一看,发现确实是真材实料,这才拱手朝我弯腰行礼:“这位小娘子真是豪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阻拦您的去路了。”

要是真打起来,双方都占不到什么大便宜,最多就是两败俱伤。

而且这些马贼衣衫褴褛,有的人瘦得皮包骨头,要不是为了能有口饭吃活下去,谁愿意在这苦寒之地当马贼呢?

我确定自己能够顺利离开。

在马贼放行之前,他问道:“不知小娘子姓甚名谁?”

我浅笑道:“无名小卒,不值一提,希望各位能早日找到好营生。”

马贼首领愣了一下。

就在我钻进马车的时候,他朝着我鞠了一躬。

如果山河太平、国家繁荣昌盛,怎么会有这么多亡命之徒呢?

说到底还是统治者的失职。

是该换个人当皇帝了!

队伍继续前行,绕过被白雪皑皑覆盖的官道,终于在三天后到达了萧郅被埋伏的地方。

可是,现场只有大片的石块,看起来是有人从两侧峡谷上方扔下了巨石。

也就是说,这里早就有敌军埋伏了。

敌军也清楚萧郅的行踪。

很明显,皇后和太子的手已经伸进了军营。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我对萧郅的喜爱之情,有五分,剩下的五分还是爱自己。

所以,就算萧郅真的遭遇不测,我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开展下一步计划。

我的手放在小腹的位置,里面还没有怀上孩子,但是……

我要是想要个孩子,也不是不行。

到时候,我依旧可以扶持自己的孩子去争夺那个皇位。

不过,在实施第二个计划之前,我还是会全力以赴去营救萧郅。

“来人!给我找!一定要找到王爷为止!”

山谷的寒风吹得我的眼眶红红的。

墨心以为我哭了,赶忙安慰道:“王妃,王爷吉人天相,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我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但愿如此。”

队伍里一千多号人,搜寻了一天一夜,然而在堆积的石块下面并没有发现任何尸体。

我非常高兴:“太好了,王爷还活着!”

说着,我又假装擦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问题是,萧郅会在哪里呢?

他已经从军营失踪了,敌军那边也没有他的消息。

就在我也一头雾水的时候,一只浑身乌黑发亮的猎犬从不远处狂奔而来。

墨心十分惊喜:“小黑!是王爷养在军营里的小黑!”

猎犬认得路,也许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就跑了过来。它跑到墨心身边,然后朝着身后不停地叫。

墨心兴奋不已:“王妃,王爷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我立刻带人前往,寒风吹得眼睛生疼,我又比较容易落泪,所以当我看到身受重伤的萧郅时,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萧郅一看到我,喉咙滚动了一下,拄着一根木棍快速走来,身后的士兵拦都拦不住。

“夫人……你怎么来了?”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热烈的拥抱,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带着压抑的哭腔说道:“夫人,你的这份心意,为夫一定会牢记一辈子。”

萧郅本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在救手下的时候,被巨石砸中了右腿,所以才暂时躲在这里修养。

我带来的粮草,刚好起到了关键作用。

帐篷里,萧郅把我安置在临时搭成的木板床上。

火堆散发出来的热量,让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萧郅担心我会不习惯,把他身上仅有的大氅解下来,铺在我身子下面。

男人的下巴长出了胡茬,消瘦了一些,眉眼看起来更加深邃了。他握住我的双手,放在嘴边哈气。

还脱掉了我的鞋袜,把我的双脚放在他怀里捂着。

“夫人辛苦了。”

“这次多亏了夫人。”

“夫人真是我的幸运星。”

“夫人,我……很想你。”

萧郅的眼神变得幽深,声音也带上了欲望的色彩。

事实证明,男人排解相思之苦最直接、最好的办法,就是男女之事。

营帐不隔音,萧郅虽然热情但又有所克制。

在我昏睡之前,男人凑到我耳边,感叹道:“晚乔,有你真好。这辈子,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你放心,那个皇位,我一定会为你夺到手的。”

他以为,我深深爱着他,就像他深爱着我一样。

罢了,是真是假也不是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最终的结果。

第二天清晨,外面雪光刺眼,帐篷里却温暖舒适,我醒来的时候,萧郅正在盯着我看。

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看到我睁开眼睛,笑着俯身过来。

我有点害怕,缩在他的大氅里,声音颤抖着说:“你、你……”不要过来啊!

我的嗓子已经哑了。

萧郅抱紧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堆的情话。

经过两天的休整,我陪着萧郅回到了军中主营。

众副将看到主帅平安归来,都松了一口气。

萧郅在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安排心腹在军中悄悄调查,目的就是找出密探。

这次回来,萧郅没有揭穿那个密探,而是故意放出虚假的战略。

如同我和他所预料的那样,密探果然跑去敌营传递情报了。

所以,当大雍再次和北齐交战的时候,萧郅用最少的兵力,一次性消灭了将近二十万北齐军队。

这可以说是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也是大雍历史上,最辉煌的一次战役。

萧郅犒赏了三军,到了晚上,他走进帐篷,先自己洗漱完,然后才靠近我。

我正在看北齐的地理志,指着北齐的几处矿山说:“夫君,这座城池可以拿下,对大雍有用。”

萧郅从背后抱住我,他在外面多么冷峻严肃,在私下就有多么黏人。

我有点招架不住了。

萧郅轻笑:“夫人,你这几天的计谋,让为夫想起一个人。”

我身体一僵,又故作镇定地问:“想起谁了?”

萧郅:“青书先生。”

我:“……”

以前,我跟在父兄身边,化名“青书先生”,但是我没有和萧郅交过手。

他是怎么认出来的呢?

萧郅的嘴唇靠近我的耳垂,满是满足和喜悦:“不瞒你说,我痴迷于兵法,之前被你父兄的战术所震撼,于是暗中打听。谁知道,你父兄都是庸才,他们身后的青书先生,才是真正的军师。可惜,我一直没能找到军师的下落。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你。”

“夫人,你还有多少惊喜在瞒着我呢?”

我以为他会生气,或者,会对我有所防范。

可是,萧郅更加兴奋了,就好像中了催情药一样,沉迷于和我深入交流。

还声称,就喜欢和我切磋……各种本事。

原本,叩边的北齐兵马已被驱离,按照帝王的指令,大军本可凯旋归京了。

然而,萧郅和我却想乘胜追击。当下,大军士气高昂,粮草充盈,正是打击北齐的大好时机。

世间的和平,皆是在刀光剑影下达成的。

当大军抵达边境之时,我却惊住了。只见两国边境的树枝上,挂着不计其数的尸体,乍一看,宛如一条条冻成棍状的肉干。这些尸体当中,有浑身是伤的女子,也有被刺穿身体的孩童,场面令人不忍直视。

萧郅伸手,想要遮住我的眼睛。但他忘了,我在南境也见惯了生死。我未曾想到北境竟是如此恐怖。此刻,已不单纯是为了争夺皇位,或者平息战事,作为大雍的子民,我不容许这种事情继续发生。

我哽咽着,高声下令:“诸位将士听好,斩获一颗北齐士兵的首级,赏银一两。砍下的越多,赏银也就越多!”

出乎我意料的是,之前遇到的马贼找到我,得知我的身份后,主动请求加入战事。

“要不是北齐人,我们也不至于颠沛流离!若非王妃大度,我们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

“恳请王妃给我们一个报恩的机会!”

我答应了,心中始终秉持着一个想法,若国家太平昌盛,谁又愿意沦为草寇呢?

这些人留下来处理后事,把尸体取下,只能草草掩埋,立了无字碑。

接下来的半个月,大军士气愈加旺盛,一路攻入了北齐的城池。

北境的捷报,接连不断地送往京都。

我派人特意回京都大肆传播消息,宣称四皇子殿下深受军心,在军中极受尊崇。并且让萧郅在密探面前有意流露出野心。

远在京都的皇后和太子,肯定坐不住了。

我和萧郅的目的,就是迫使皇后和太子先出手,这样,萧郅就有充足的理由杀回京都。

大军占领北齐王宫之后,我和萧郅静等京都的消息,倒是过了几日自在的日子。

萧郅不知从何处弄来了风月话本,非要与我亲自扮演其中情节。

“夫人,今夜咱们再换一种身份。你就当体弱多病的小姐,为夫便是你的贴身护卫。或者,你做刁蛮任性的千金,我是被你强行宠爱的男宠,如何?”

我:“……!”

他可真会玩闹!

话本果然诚不欺我,外表越显沉闷羞涩的男人,内心越是风流不羁。

一个月后,皇后和太子果然发动逼宫。

这母子二人,企图让帝王退位,这样一来,太子就能率先登上皇位。到时候,就能随意处置萧郅了。

得到消息后,我立刻让海东青传讯回南境,让父亲率军赶回京都。

萧郅的兵马不能调动,只能暂时留在北齐驻守。

我和萧郅仅带着一千府兵,当晚就启程回京。

太子逼宫,父亲就有了充分的出兵理由。

当我和萧郅赶到京都城时,父亲的兵马已经围困了皇城,打的旗号是“清君侧”。

太子虽然掌控了皇宫,但兵力比不上父亲。

老皇帝已经时日无多,临死前想要和白月光合葬,气得皇后刺了他一刀。

我和萧郅闯入宫中时,皇后正在歇斯底里地怒骂老皇帝:“淑妃是皇上的心头爱,那我呢?!我又算什么?!我才是你的结发妻子啊!”

我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老皇帝当真喜爱淑妃吗?

他是帝王,怎会查不出淑妃是怎么死的?

但他依然没有对皇后怎样,因为,皇后家族的势力错综复杂。

帝王为了顾全大局,可以让害死淑妃的女人一直稳坐后位,享受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可见,他对淑妃的爱意……能有多深呢?

所谓白月光,不过是已经失去的。

逝去之人,自然无人可比。

太子被擒,皇后因为弑君,被萧郅一剑斩杀。

他算是彻底为母亲报了仇。

老皇帝性命垂危,又被救活了。

兄长疑惑地问道:“妹夫,你为什么不……”直接取代帝王之位呢?

萧郅苦笑着说:“大舅哥,我自幼丧母,总不能现在又没了父亲吧?”

兄长嘴角抽搐。

这种差劲的父亲不要也罢。

不过,萧郅本质上是个温柔之人,我也不去规劝他什么。毕竟,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了,皇位也是迟早的事。

太子和陈沐瑶入狱后,非要见我一面。

我本不想理会,但前来通报的人却说:“王妃,废太子说,他全都知道了。”

我微微皱眉。

废太子知道了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前往了天牢。

还没见到废太子,血腥味就扑鼻而来。

陈沐瑶已经奄奄一息,她捂着小腹,下身不断流血,头发凌乱,朝着我伸出手:“堂姐……救、救我……”

废太子疯了,又朝着陈沐瑶拳打脚踢。

随后,他就像一条疯狗一样,扑向牢门,眼睛瞪大,疯狂地哀求:

“陈晚乔,前世一切都是这个贱 人挑唆的,我已经为你报仇了!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

“你才是我的太子妃!你父兄应该支持我呀!”

说着,废太子又扑向陈沐瑶,撕扯她的衣服,直接啃咬。

陈沐瑶的惨叫声回荡在牢房内。

原来,废太子重生了。

他的毅力和自控力,都远不如萧郅。所以,前世萧郅最后自刎而亡,他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愿牵连他人。

废太子则不同,他已经变成了恶魔。

让我惊讶的是,废太子在流放途中,坠下山崖。找到的时候,只剩下几根骨头了。

大概是摔下去后,被豺狼啃食过,死无全尸。

这就是报应吧。

老皇帝不久后驾崩,萧郅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

起初,还有朝臣反对。

理由是,萧郅患有癔症,恐怕会对朝政不利。

但萧郅将先皇后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所谓“癔症”,也是先皇后下毒所致。

萧郅无奈压抑自己的愤怒,之前才会表现出情绪无常。

我被册封为皇后那天,问萧郅:“皇上之前为何不直接登基,非要当几天太子呢?”

这实在是多此一举。

宫变之后,萧郅就已经接手朝政了。

萧郅笑道:“你本应是太子妃,上错花轿后,被无数人讥笑。所以,朕要让你体验一次做太子妃的感觉。”

好吧,原来是因为这个。

萧郅一向热衷于床笫之事,但我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朝中大臣多次上书,催促皇帝扩充后宫。

此时,我故意试探萧郅,想大致了解他的癔症到底有多严重。

结果发现他偷偷喝了避子汤。

我愣住了,眼眶有些湿润。

我以为,是自己入戏太深,被他感动了。

萧郅解释:“母妃死于难产,即便她是遭人陷害,但朕还是担忧。等你过了二十岁,朕再让你受孕。”

我扑进他怀里,就像一个被丈夫宠溺着、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柔弱女子。

萧郅永远不会知道,如果他真的忌惮陈家,不让我生下自己的孩子,我或许会“杀夫夺位”。

甚至,在暗中调查不孕之事的过程中,我心里已经构思了几个计划。

两年后,我顺利产下嫡长子。

这个孩子无疑就是太子。

萧郅在太子的培养上,事事亲力亲为。

他也打压了所有上书建议纳妃的官员。

萧郅曾说,他自己前半生的悲剧,就是由于皇室内部争斗引起的,他绝不让自己的孩子也陷入皇权纷争。

我和他一共育有二子一女,余生也算幸福美满。

我会适时地示弱服软,绝不表现出强势。

若无危险,那就韬光养晦。

人不一定要当出头鸟。

当然,我也会偶尔让父兄表达忠心,消除皇帝的所有猜忌。

多年以后,在一个晚霞映照天空的黄昏,萧郅牵着我的手漫步御花园,他性格内敛沉稳,性情孤冷,很少与人谈心。

他最好的知己,似乎就是我。

他问:“皇后,你还爱朕吗?皇儿已经登基,朕是不是老了?”

他现在是退居二线的太上皇,不再过问皇权之事。

我笑着依偎着他:“皇上是臣妾此生最爱。”

爱?当然爱。

但,也只是极致而毫无保留地爱着自己。

这一生这一盘棋,算是下对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相信世间的男女爱情。

(全文完)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