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娼女错换了花轿,当我发现不对要揭盖头时,眼前出现了弹幕
发布时间:2025-05-28 21:06 浏览量:5
我与娼女错换了花轿,当我发现不对要揭盖头时,眼前出现了弹幕(上)
新婚大喜之日,我满心欢喜地坐上了花轿,满心以为即将开启幸福的婚姻生活,却不想,一场荒唐至极的闹剧已在悄然上演。
当隐隐察觉到有些异样时,我赶忙伸手去揭开盖头。
就在盖头被掀起的瞬间,奇异的景象出现了,一行行闪烁着微光的字迹浮现在我的眼前。
【恶毒女配还蒙在鼓里呢,她根本不知道这是男主故意换的花轿!】
【瞧她多可怜呀,本该是侯府世子的正妻,却因为男主的心上人在花楼,就被骗着嫁给了商人之子。】
【哼,先别急着同情她。男女主早就洞房了,她倒好,还不死心,非要逼着男主把女主送回花楼。男主自然不肯,她就开始了疯狂的报复,简直可恶至极!】
【她这是自作自受啊!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女主竟是老皇帝流落民间的公主。她这一番折腾,不仅没成功,反而促成了一桩美事,最后还害得自己全家惨死。】
我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流落民间的公主?哈哈,这身份倒是有趣得很呐。
很好,现在,这个身份我要定了。
1
“江兄,大喜之日怎板着脸啊!”
“就是呀,小嫂子可是倚翠楼有名花魁,江兄好福气哟。”
紧接着,一个粗声粗气的嗓音猛地炸响:“滚!这福气谁爱要谁拿去!”
“江?”
“花魁?”
我刚悠悠转醒,便敏锐地察觉到一切不对劲。
周围是陌生的声音,陌生的姓氏,还有那从红盖头缝隙间,透出的略显简陋的陈设。
我正暗暗探究,突然,一个光屏凭空出现,上面还飘着几行文字。
【恶毒女配还不知道花轿被男主下了蒙汗药,还故意换了吧,也太可怜啦。自己未婚夫为心上人换花轿,害得堂堂太尉千金错嫁为商人妾,真惨!】
【可怜啥呀可怜,咱们女宝和夜阑都洞房了。可她还仗着身份,非要女宝回花楼。花楼是什么地方,夜阑能乐意吗?她还不依不饶地打压报复人家,简直可恶透顶!】
【可女配本就是夜阑未婚妻呀,女主分明是小三,女配收拾她咋就错了?】
【不被爱的才叫小三!女配之前不知道就算了,换亲之后,男主都跟她解释他和女主两情相悦了,她还要张狂跋扈,作死到这地步,真让人恶心!】
【或许女配若知道男二今后成就非凡,会去讨好男二求活路呢。】
【来了来了,江佑马上要进来了,马上见证女配羞辱江佑然后作死翻车的场面!】
我光顾着看光屏,还没理清头绪,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紧接着又“砰”地关上。
我眉头一皱,伸手就一把掀开红盖头。
视线瞬间清晰,正对上男人满是戾气的目光。
这男人生得倒是一表人才,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可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
再加上那高大挺拔的身材,还真是颇具几分义军头子的气势。
他随意扫了我一眼,冷冷开口:“毕萤是吧?进了府,就把心思放后院,不该想的别瞎琢磨!”
我二话不说,抄起枕头就朝他脸狠狠砸去:“你眼睛是摆设吗?居然把本小姐当成花楼娼妇!”
江佑反应倒快,侧身敏捷地接住枕头,顿时大怒:“你发什么疯——”
我猛然起身,一张精心描绘的妆容脸在烛光下清晰呈现。
他先是一愣,接着声音都变了调:“你……你你……你是蛇???”
2
弹幕就像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停滞了片刻,紧接着便如汹涌的潮水般,猛地迸发而出。
【哈哈哈,你居然说你是蛇,这是什么奇葩说辞?还有啊,男二这到底是在卖萌呢,还是在假装憨厚?】
【不是吧,竟没人提前透露,这恶毒女配竟生得如此好看!】
【仔细这么一瞧,女主这个花魁,未免也显得太寡淡无味了吧!男主怕是有眼无珠,不识好歹啊!】
【呜哇哇,美女姐姐,我要和你贴贴,我要疯狂亲亲你!】
【你们这是咋了,这么快就叛变了?可别忘了,再好看她也还是恶毒女配,刚一开口就冲男二发脾气,就等着瞧吧,男二肯定已经暗暗记仇啦!】
【姐……姐妹,你瞧瞧,男二这眼神可不像是在记仇啊,倒像是一时看呆了!】
我满脸古怪地朝江佑瞥了一眼。
他的视线果然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目光里似有暗色在涌动,如同藏着一团神秘的风暴。
我顿时柳眉倒竖,眼中满是怒火,一把将头上盖着的红盖头狠狠地扔了过去,厉声喝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这狗眼挖了!”
伴随着红盖头缓缓落下,一阵带着甜香的香风扑面而来。江佑下意识地轻轻嗅了两下,那本就蜜色的脸,竟诡异地又红了一寸。
【不会吧不会吧,男二这该不会是已经爱上人家了吧?】
【哈哈,这男二也不看看情况,这还戴着盖头呢,要是换成肚兜、小衣啥的,不得被迷得神魂颠倒,直接美鼠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
什么男二,什么义军首领,分明就是个登徒子!
我双手在身边疯狂地寻找着,抓起手边的一切东西,不管不顾地朝着江佑狠狠砸过去,边砸边怒吼:“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给我住手!”
江佑迅速回过神来,左躲右闪,灵活地避开了我的袭击,几步跨过来,一下子制住了我。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江佑大声吼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烦躁。
我充耳不闻,只是拼了命地想要挣脱他的手,那模样仿佛一只陷入绝境却仍拼命挣扎的小兽。
他的手掌很大,一只手就轻松地握住了我的双手,力道大得惊人,让我根本无法挣脱。
我气急败坏,干脆手脚并用地踹他,边踹还边歇斯底里地威胁道:“色狼,登徒子!放开我,不然我让我爹把你全家都关进大狱!”
【哇哦,这女配可真勇啊,居然敢威胁男二,她难道不知道男二天生反骨,根本不会吃她这一套吗?】
【她这哪里是勇,分明就是恶毒又蠢,大小姐当惯了,以为全世界都得让着她。】
我的细白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虽然不痛,但却极为缠人,让江佑根本摆脱不了我。
江佑低低地咒骂了一声,索性把我紧紧禁锢在怀里,凶巴巴地说道:“冷静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睡了!”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睛里满是惊恐,惊恐地看向他。
江佑不自在地舔了舔唇角,努力装出凶巴巴的语气,再次说道:“能好好说话了不?”
弹幕都说了我是恶毒女配,我怎么可能像普通人那样容易被威胁!
我眼珠子一转,嘴唇一扁,豆大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眼眶里簌簌落下。
江佑顿时像热锅上的蚂蚁,着急忙慌地放开我,双手高高举起,做出投降的姿势,着急地说道:“你别哭啊!你这是哭什么呀?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真没想欺负你。”
“你……你别怕。”
我哭声一顿,擦着眼泪的胳膊往下移了移,只露出一双泪眼巴巴的眼睛看着他:“真的?”
草!可爱死了。
江佑仿佛被烫到一般,迅速移开视线,粗声粗气地说道:“真的真的真的,我敢不真吗?”
说着,他低声嘀咕了一句:“你劈头盖脸地砸了我一顿,我都没哭呢!”
【卧 槽 卧 槽,这女配这么会哭,这谁能禁得住呀!】
【我有个想法……】
【我也是,嚣张美艳千金大小姐 VS 糙汉忠犬义军头子,这组合太配了,嘿嘿!】
3
对完账后,江佑原本躁动的心渐渐平复下来,眼神里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热切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说道:“走,我送你回侯府。”
我心里却凉了半截,暗自腹诽:没用的,接下来在侯府会发生什么事,那些弹幕早就把剧情透露得一清二楚。
此时,我的好未婚夫夜阑,恐怕早就和那所谓的“女主”在侯府里翻云覆雨,共赴云雨之欢了。当我急急忙忙赶到侯府时,这个未婚夫定会恬不知耻地要求我将错就错,答应换亲这荒唐之事。
要是我不从,他肯定会立刻大闹一场。到时候,不到一晚的功夫,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我一个官家千金,竟然错上了商人花轿,还阴差阳错进了商人府邸。那些人啊,一边会羡慕那个不过是个花楼娼女的女子,一朝成了世子妃;另一边又会纷纷指责我,说我应该恪守妇道,乖乖认命,和江佑凑成一对夫妻。
不得不说,夜阑这算计可真够狠的!
我轻轻捏了捏因那蒙汗药药力未散,还微微有些绵软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不,你还是送我回太尉府吧。”
在这本书里,我之前就是因为被蒙汗药药效迷糊了头,在侯府耽搁了不少时间,不仅没能察觉到花轿被人掉包这一精心设计的阴谋,还稀里糊涂地少了一个对付夜阑的重要借口。
这一回,我倒要看看,夜阑还怎么若无其事地和心上人在一起!
【咦?女配怎么不按剧情来呀?】
【前面的不懂了吧,这书里的世界可是和书成之后的人物息息相关的。剧情人物偶尔出现一些偏差行为,再正常不过咯。】
我抬眼正好对上江佑疑惑的目光,赶紧低着头,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女子的名节那可是重中之重啊!要是这般大张旗鼓地去侯府闹一场,事情肯定会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会知道的。”
“与其被别人口舌,弄得满城风雨,倒不如先回太尉府。等我爹娘出面,悄悄把花轿换回来,这样也神不知鬼不觉。”
江佑眼中闪过一丝怜惜,柔声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紧接着开口保证道:“你放心好了,今晚上这件事,我保证不会从江府传出去半个字!”
【男二可真是个正人君子啊!明明可以把这个错就错的机会留下女配,让事情变得对自己更有利,可他偏偏就选择了放女配回去。】
【对呀对呀,实际上他和女主的这门亲事,还是江父硬生生定下来的呢。现在他对女主恐怕还有不少偏见呢,换亲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女配可真聪明,哪像书里写得那么没脑子啊。】
【但就算这样也没用啦,男主可不会轻易让她得逞的。】
我偷偷瞄了眼屏幕上还在滚动着的弹幕,故意垂下眸子,巧妙地掩住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当然清楚这样做,按弹幕剧情发展,最终可能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我的真正目的,可从来不是在这里和江佑纠缠。
我可没忘,之前弹幕里提到过女主的真实身份。流落民间的公主?哈!这身份听起来倒是挺不错。她既然抢了我的未婚夫,那就拿这个身份来赔给我吧!
4
十六年前,怀有身孕的王美人陪着当今圣上悠悠然下江南。
一路上,山水含情,本应是一段惬意的旅程。
可谁知,半路上竟遇上反贼突然叛乱,乱局一下子就拉开了帷幕。
在纷乱的战火与嘈杂的呼喊声中,王美人与皇帝失散了。
身边仅仅剩下寥寥几名侍卫,还有那贴身宫女入画陪伴着她。
反贼一路追来,与侍卫们激烈大战。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错闪烁。
王美人受到惊吓,竟提前生产。众人无奈,只能在附近的一个破庙停下。
为了保护王美人,宫女入画心一横,穿上王美人的衣服,毅然引开了起义军。
只留下王美人一人在破庙之中艰难生产。
好在入画运气不错,半途碰上了皇帝派来的军队。
那军队所向披靡,迅速平定了叛乱。
他们沿着道路寻找,等找到破庙时,只发现王美人难产后的尸体。
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好似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光匆匆,直到我和女主换花轿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引起了皇帝的关注。
皇帝大笔一挥,召了夜阑和女主觐见。
宫女入画一见到女主,只觉眼前一亮,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女主太像当年的王美人了。
再联想到当年那个失踪的孩子,这一切仿佛都有了答案。
于是,女主凭借着这奇妙的缘分,顺利和皇帝认了亲。
从原本花楼里卑微的娼女,一跃成为金尊玉贵的长公主。
而我这个所谓的恶毒女配,就因为不满换亲一事,打压女主,还妄图和女主抢夫君,就被皇帝一道圣旨,满门抄斩。
最后,我那可怜的尸身,还被无情地扔进乱葬岗,惨遭野狗啃食。
看到这里,我心里冷笑连连。
什么男主女主,所谓的正义和爱情,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场随意摆弄的闹剧。
既然他们不给我活路,非要将以我打成恶毒女配,那我就干脆遂了他们的心意,干点恶毒女配该干的事。
我父母一向对我宠爱入骨。
他们只看到我被人送回府,顿时惊怒交加,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
当着江佑的面,我赶忙叫来了府医为我检查身体。
果然,查出了我中过蒙汗药的事。
同时,派人去探一探同样被换了新娘,却至今没有任何动静的侯府。
这样一来,这蒙汗药是谁下的,顿时就有了怀疑对象。
我心中满是委屈,难过地垂下头。
一颗颗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滴落,仿佛带着无尽的哀伤。
入画的目光,仿佛带着钩子,让人看着便心尖发颤。
余光中,江佑表情平静如水,可那眼神却沉得可怕,仿佛藏着无尽的风暴。
他的手动了动,青色脉络下的血液,好似被激怒的蛟龙,暴躁地涌动起来,像是在鼓动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心绪。
我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喜,觉得这已经足够了。
我唇角微微勾起,再抬头时,又恢复了难过中带着坚毅的表情。
“江公子,此事恐怕有些蹊跷。”我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如果你相信我,请把这件事交给太尉府,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我一个交代。”
江佑嘴唇动了动,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开口道:“需要我做什么?”
“回江府安抚住你父母,然后等消息。”我神色认真地说道。
江佑定定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吐出一个字:“好。”
江佑离去后,父亲连忙焦急地问我:“月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你的脾气,发生换花轿这种事,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啊。”
虽然他不太清楚其中缘由,但也看得出来,我这一出戏,是唱给某人看的。
可这也让他更加疑惑了。
他心里直犯嘀咕,总不能他闺女进江府这一遭,就看上江佑那个粗糙的小子了吧?
就凭他那长得糙的模样?
我连忙安抚父母:“父亲母亲,有些事我一时解释不清楚,我以后再细细跟你们解释。现在我需要父亲帮我一个忙。”
父亲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问道:“什么事?”
我看向窗外,树枝投下的暗影,如鬼魅般摇曳。
我冷笑一声,说道:“点齐人马,杀上侯府,我要那对狗 男 女付出代价。”
5
太尉府看似寻常,实则掌管着京师的兵马大权。
本朝太尉一职,那可是实打实的实权职位。虽说调动大规模军队得经过皇帝首肯,但要是小范围调配一些人马办事,下面的军官大多还是愿意给太尉府这个面子的。
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我们便将邕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侯爷气呼呼地从后堂走了出来,张口就骂骂咧咧:“你们是哪个府上的?竟敢袭击朝廷命官的府邸!本侯定要上报圣上,治你们的——”
话还没说完,老侯爷突然愣住了。他眼神中满是惊疑不定,目光在我和父亲身上来回扫视,随后又下意识地朝着夜阑院子的方向看了看。
“亲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有月儿,你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应该在……”
父亲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本官可当不起你这一声亲家!至于月儿为什么在这儿,你还是去问问你那个好儿子吧!”
老侯爷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目光看向我,试探着问道:“难道是我那逆子做了什么混账事?”
说完,他扯着嗓子高喊:“来人,快去把夜阑那个逆子给我叫过来!”
我神色平静,淡淡说道:“不必了,我父亲已经派人去请他们夫妻过来了。”
我特意加重了“夫妻”二字。
夜阑和毕萤之间的感情,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建立起来的。作为父亲,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吗?
老侯爷瞳孔猛地一缩,显然已经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我转头看向父亲,轻声说道:“父亲,可否请您和老侯爷移步,我想亲自和他谈一谈。”
父亲深知我自幼心思缜密,自然愿意配合我。他带着老侯爷往旁边走了走。老侯爷虽有些不情不愿,但自觉理亏,也不敢多说什么。他神情羞恼,却没有丝毫紧张,大概觉得我一个小女子,翻不出什么大浪。
此时,连弹幕都显得一派轻松。
【我嘞个豆!女配这是要反天啦!居然在侯府把太尉和老侯爷都赶了出来。】
【完了完了,不会要打我们女宝吧!】
【别担心啦,有男主在呢,女宝肯定会没事的。】
没过多久,大堂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放肆!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呜呜,阑哥哥,我好怕!”
“别怕,这里是邕侯府,没有人能在这里伤害你。”
男子的厉声呵斥,女子柔弱的求救声,再加上牛皮军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声响,交织在一起。
紧接着,一男一女穿着寝衣,被士兵押了进来。弹幕在这一刻瞬间沸腾了。
【姐妹们,我宣布,男女主这爱情简直甜到齁!】
【啊啊啊啊,男主对女宝的爱也太深了吧,我都羡慕死女宝了。】
【恶毒女配能不能赶紧去死啊!居然还带人来破坏男女主的洞房花烛夜。】
【哈哈,晚了晚了,男主早就和女宝嘿嘿嘿了!】
弹幕几乎一面倒地歌颂着夜阑和毕萤之间的爱情,对我则是尽情地谩骂批判。
我眯起眼睛,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走进来的这一男一女身上。
女子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模样煞是楚楚可怜。她几乎不敢抬头看我,只是低垂着脖颈,后颈上那斑斑点点的青红痕迹清晰可见。
显然,她刚才经历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我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落在了身旁的男子身上。
男子容貌俊美,即便只穿着一身寝衣,被士兵强押在地上,狼狈不堪,却依旧难掩他身上的独特风姿。
我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前未婚夫,心中满是难以置信。难以想象,他顶着这副看似精明的模样,竟然会做出换花轿这种愚蠢至极的事情。
要不是毕萤身世突然认亲这档子事,他难道真以为换了我和花楼娼女的花轿,还能轻轻松松全身而退吗?
6
夜阑铁青着脸,额头上青筋暴起:“司轻月,你是不是疯了?!”
他的声音如炸雷般在房中回响,震得窗户都微微颤抖。
“你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敢调动兵马夜闯侯府?简直无法无天!”他双目赤红,怒视着我。
我不由自主地失笑,缓缓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勾起他的下巴。
另一只手轻柔地探上他的脸,玉白的指尖在他的眼周摩挲,动作缱绻而温柔。
夜阑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知是不是刚刚挣扎过,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而炙热。
【啊啊啊!住手!女配快放开那个男主,让我来啊!】
【男主是女主的,但我可以代劳,求求让我来当这个牺牲品吧!】
毕萤突然脸色苍白,声音尖锐得如同指甲划过黑板:“阑哥哥!”
夜阑瞬间回神,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他用力扭头,躲开我的手,喉咙重重滚动了一下,强压着怒火:“司轻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粲然一笑,眼神里满是真诚又无辜:“我这不是担心你嘛,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坏了。”
“毕竟我很好奇,新娘换了你还能如此坦然地入洞房,实在令人费解。”
“难道,这花轿就是你换的?”我微微眯起双眼,眼神犀利如刀。
夜阑脸上闪过心虚、难堪之色,还有被我戳穿后的恼羞成怒。
他冷下脸,寒声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说着,他温柔地看向毕萤,毕萤也泪眼汪汪地回望着他。
“我与萤儿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许下了海誓山盟。只是家中父母不允,我才会出此下策,还望司小姐成全。”
“司小姐的一切损失,我定会尽力补偿。”
【呜呜,太感人了,男主的真情告白,真的要哭了。】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就是他们的爱情誓言呀。】
【女配你看到了吗,求求你放过他们吧,这样的爱情你忍心破坏吗?】
感动吗?
我下意识地捂了捂胸口,却发现内心毫无波澜。
看来我果然是恶毒女配的命啊!
我歪着头,微微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好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会成全你们的。”
夜阑眼里刚升起一丝欣喜,就听到了我接下来的吩咐:“来人,拿刀来。”
什么?
他心中刚闪过疑惑,寒光一闪,宝刀已经出现在眼前。
下一刻,毕萤凄厉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我手腕一用力,在她脸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伤痕。
夜阑双眼瞪得如同铜铃,目眦欲裂:“住手!萤儿——”
他拼命挣扎起来,几个士兵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压制住他。
直到毕萤的脸已经血肉模糊,我这才扔下刀,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夜阑双目通红,仿若燃烧的火焰,脸上筋络暴起,如一条条蜿蜒的蚯蚓。
他死死盯着我,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司、轻、月!我要杀了你!”
我轻笑一声,不屑地拍了拍他的脸:“前未婚夫,今天我就好好教你一个道理。”
“弱势的时候,别冲着敌人放狠话,只会暴露你的愚蠢。”
我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在毕萤的哀嚎声中淡淡吩咐:“拍烂他的嘴,我不想看到夜世子嘴里留一颗牙齿。”
光幕里的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我看到了什么???女主毁容了,男主还要被拔光牙,这是什么离谱剧情啊!】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我们看的不会是恶毒女配同人文吧?】
【也许,恶毒女配重生后就杀疯了呢?】
【之前说剧情有些许偏差是正常的,你瞧瞧现在这正常吗?男女主都快被恶毒女配角搞疯了!】
【我晕了,看得我火冒三丈,女配去死!】
【这是什么垃圾剧情,我要退钱!】
【别慌,男主有主角光环的,啊啊啊,快来个人救救他们吧!】
或许真如弹幕所说,夜阑有男主光环。
当士兵拔到第二颗牙齿时,大堂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天怒吼:“都给我住手!”
老侯爷怒气冲冲地冲进来,看到夜阑满嘴是血,心疼不已:“阑儿!”
看来今晚这牙是拔不成了,我惋惜地摇摇头:“收兵,回府。”
我转身出门,身后传来老侯爷愤怒的吼声:“司轻月,本侯明日定会禀明圣上,要让你们太尉府吃不了兜着走!”
7
回到太尉府,母亲正焦急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等待着我的归来。
我心里明白,是时候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我先是屏退了屋内的下人,此刻书房里只剩下我们三人。连哥哥们也被父亲赶到一边去睡觉了。
我轻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然后缓缓开口道:“父亲母亲,其实我并非你们亲生的孩子。”
父亲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你不是我们亲生的?”
母亲也皱起了眉头,满脸担忧地看着我:“月儿啊,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你怎么可能不是我们亲生的呢!你还记得吗?娘跟你讲过,你出生那天,稳婆还没到,你就急急忙忙地从娘肚子里钻了出来,当时还是你爹爹亲眼看着你出生的呢。”
我神色平静,只是伸手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说道:“我知道这些事,可我觉得,我有可能是当今圣上的亲生女儿。”
我这话一出口,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大雷,炸得父母目瞪口呆,也引得弹幕疯狂滚动起来。
【什么意思?女配这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我们女宝才是皇帝亲生的女儿啊!】
【我好像明白了,我好像明白了,女配肯定是重生的。所以她才会知道自己中了蒙汗药,还夜闯侯府想毁女主的脸,原来是想李代桃僵啊。】
【细思极恐啊……我觉得楼上的分析得有道理。】
【靠!这世界是不是出 BUG 了!】
父亲从一个农家子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那可是有着非凡的智慧。他瞬间就联想到十六年前当今圣上丢失孩子那件事。
如今圣上虽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膝下却没有皇子皇女。民间都在传圣上是修仙修魔怔了,不仅对女色毫无兴趣,还不肯传宗接代。
可身为天子近臣的司沣年心里清楚,当今圣上当年遭遇反贼时受了重伤,身子骨受损,无法再传宗接代,所以才整日寄情于休仙问道之事,荒废了朝政。
眼下巴蜀迟迟不愿从宗室过继孩子,朝堂上下人心惶惶,不少大臣已经在暗中站队,看好那些有可能被过继的宗室子弟。
要是十六年前丢失的那个孩子还活着,哪怕是个女孩,整个朝堂恐怕都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亲眼神一凛,严肃地问道:“月儿,你老实跟为父说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内幕?”
我点点头,紧紧拉住父亲的手:“父亲,母亲,我想请你们帮我一把。”
【恶毒女配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冒认身份哪有那么容易成功的?女主能成功是因为她长得像王美人,女配有什么特别的?除了年龄一样,还有其他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说得没错,皇帝认女儿可不是随口一说就能认的。】
【可恶毒女配都重生了,保不齐知道不少内幕呢,说不定还真能让她得逞。】
【女配要李代桃僵,至少得解决长相和信物这两个关键问题。】
【长相倒不算什么大问题,女配虽然长得不像皇帝和王美人,但也不像她亲生父母。】
【信物也不是没办法解决,那个哑巴侍卫不是一直在太尉府刷恭桶吗?女配肯定找到他,拿到王美人留下的金锁了。】
【什么哑巴侍卫?我是不是看漏了什么?】
【就是当年护卫王美人的侍卫呀,有一个没死。他找到王美人时,王美人已经死了,女主也被人抱走了。他怕被问罪,就拿了王美人身上的金锁逃走了。】
【这也太狠了,他在逃跑途中遇到军队搜捕,不小心摔断了腿,干脆剪掉舌头、划花了脸,隐姓埋名。最后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太尉府当差。】
【虽然如此,但你们好像忘了一点,不是还有滴血认亲这一关要过吗?古人可不像咱们知道的,水里加白矾能让血液融合。】
现在知道了,信物,还有滴血认亲。
我不动声色地掩去眼底那一抹笑意,目光投向光幕,越发觉得这上面的观众妙趣横生。
“府上有个毁容的哑巴侍卫,劳烦父亲寻一寻他。此人手中,有我所急需之物。”我不紧不慢地说道。
言罢,父母亲与我各自行动起来。
就在父母亲即将踏出房门之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赶忙叫住他们。
“对了,女儿听闻,当年王美人怀着皇嗣那会儿,圣上曾请太医前来把脉。太医断言,王美人腹中胎儿,乃是一皇女。”我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
听到我这话,父亲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波澜。倒是母亲,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而后明显愣了一愣。
【女配这话,着实有点意思啊!】
【什么意思呀?我咋就迷糊了呢。】
弹幕上一阵吵吵嚷嚷,不过此时我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些弹幕上了。
人心复杂难测,我本不愿去过多揣测人心,可有些时候,又不得不去思索一番。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的肉,总归是比手背的肉厚实一些。
父母亲对我疼爱有加,可我还有与我一母同胞的胞兄。人总是有私心的,我实在难以保证,父母心里会不会更倾向于为我兄长多做些打算。
8
父亲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不过短短半个时辰,那枚金锁就稳稳地交到了我的手上。
当天晚上,太尉府里突然传出个消息,有个毁容的哑巴家丁死了。为了不冲撞府上的风水和运势,府里的人随便找了身破旧的草席,胡乱地把这哑巴一裹,就扔到了乱葬岗。
与此同时,邕老侯爷在早朝上气势汹汹地状告太尉和我,说我们带兵夜闯侯府,意图行凶。
父亲岂会坐以待毙,同样跪在朝堂上,义正言辞地状告侯府世子夜阑,说他给新婚妻子下蒙汗药,还私自调换花轿。
一方代表的是开国勋贵,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另一方则是清流名臣,在朝中威望颇高。一时间,朝堂上唇枪舌剑,吵得不可开交,乱成了一锅粥。
坐在上首、身着道袍的老皇帝,被吵得头痛欲裂。他一拍龙案,直接各打五十大板:“太尉司沣年私自调兵,着押入宗人府候审。”
“太尉之女司轻月夜闯侯府行凶,念其缘由,情有可悯、心有可原。但此事仍需细察,也押入宗人府候审。”
“邕侯世子夜阑,调换花轿,此行为实在无情无义,赐二十大板,一并打入宗人府。”
“倚翠楼娼女毕萤,明知邕侯世子行为不端,还妄图李代桃僵嫁入侯府,其心当诛,赐白绫一根,毒酒一杯。”
我接到圣旨的时候,正坐在书桌前,在白纸上缓缓落下“毕萤”两个字。
我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心中暗自琢磨,这女主所谓的主角光环,到底能不能护住她。不然的话,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赐死,这也太荒谬了。
【疯了疯了,这世界完全乱套了!恶毒女配简直横着走,大杀特杀啊!】
【说实在的,我都习惯了,就把这世界当成同人文来看吧。女配又漂亮又聪明,还有重生的优势,男女主哪儿玩得过她呀!】
【别呀!难道我磕的夜萤 CP 就这么BE(悲剧结局)了吗?】
【别慌别慌,事情肯定会迎来转机的。】
其实,我心里也特别好奇,这事情接下来究竟会怎么发展。
就在我琢磨的时候,弹幕还在热火朝天地聊着。
一群人跑去夜阑那里,看他被行刑;还有一群人在毕萤那边,紧张地关注着情况。
我虽然迈着脚步踏进了宗人府,但对男女主那边的情况,我可是一清二楚。
【刚从女主那儿切过来,场面太炸裂了,男二居然跑去救女主。】
【女宝没事就好,太好了!谢谢楼上的姐妹,我都不敢去看,吓死了。】
【哎呀,全乱套了,剧情彻底乱成一锅粥了,我现在完全不敢想象后面会怎么发展。】
虽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仔细想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我早就猜到毕萤会平安无事,我可不是相信她那所谓的女主光环,而是相信夜阑。
自己的爱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被毁容,换做任何一个有点血性的男人,尤其是像夜阑这种自负又自傲的人,肯定受不了。昨晚发生那样的事,夜阑肯定会给毕萤留好后路。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救毕萤的人,居然是江佑。
我不是早就让他乖乖待在江府等消息吗?这小子,真不听话!
我的眼中不禁蒙上了一层阴霾,透着一丝暗色。
9
也不知是不是皇帝故意整蛊,存着什么恶趣味。
宗人府竟把我和夜阑,关在了两间相邻的牢房里。
我是大大方方自己走进牢房的,他呢,却是被狱卒抬进来的。
此时的夜阑,面如死灰,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浑身湿漉漉的。他趴在用稻草随意堆积起来的床上,往日那风光霁月、意气风发的模样,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本就不想搭理他,可他却像是恨我入骨一般。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恶狠狠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扒皮抽筋。
啧,真是够了!
我不耐烦地在牢房里踱步,走到他牢房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我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嘲讽道:“夜世子,你现在这副模样,活脱脱就像一条狗啊!”
夜阑难以置信地愣住了,过了片刻,他的面容瞬间变得狰狞可怖。
他紧紧撰着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尖甚至刺进了掌心,牙关咬得紧紧的,身体紧绷得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
然而,紧接着他却笑了,从一开始的低低冷笑,逐渐变得癫狂。
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有轻蔑、愤恨、嘲弄、得意,还有一丝自傲。
我满脸不解,皱起眉头,忍不住说道:“你莫不是疯了吧?”
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带着一种疯狂的笃定:“司轻月,我知道你爱慕我。”
听到这话,我瞳孔猛地一震。
这下我彻底确定,他被我刺激得真的疯了。
弹幕瞬间被满屏的问号霸占。
【???男主这脑回路,是怎么得出女配爱慕他的结论的?】
【这真的很难评啊,拔他牙齿算爱慕?嘲笑他像狗也叫爱慕?】
【不得不说,人家的这份自信,真是天下地下独一份。】
见我无话可说,夜阑越发得意起来。
他眼神狂热,滔滔不绝地说道:“当初踏春宴上,你我不过见了一面,你便对我一见钟情。回去之后,更是立刻让你父亲来暗示我去提亲。”
“我在你府上,不过就是多看了眼那幅蟒蛇抱松图,你眼巴巴地就让人送了过来。”
“你我相处时间本就不多,可你却知道我喜食萝卜荠菜,讨厌甜糕蜂蜜,还清楚我甚爱柳州的墨砚、宣州的纸、通州的狼毫。每次送礼,都送得恰合我心意。”
我越听越觉得荒唐,听到最后,我心中最后一丝怒气都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心的荒唐好笑。
就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出生在太尉府,自小就明白父亲的艰辛。也清楚司家与那些勋贵出身的世家大族不同。
司家虽有父亲这一位位高权重的太尉,可满门也仅有父亲这一个太尉罢了。
从一开始,我就做好了为司家奉献一切的准备。
身为女子,我无法像哥哥们一样在沙场上建功立业,我能做的,便是通过联姻,为司家谋求更多的利益和庇护。
夜阑确实是我亲自挑选的未婚夫。
他祖上是声名赫赫的勋贵,母族还有皇室血脉,长得也算一表人才。于我而言,他是最合适的联姻对象。
我看重侯府的勋贵血脉,侯府自然也看重父亲位高权重的地位,双方一拍即合,这门亲事便定了下来。
没想到,我为了能让联姻顺利进行,夫妻日后和睦相处,对夜阑表现出的柔顺恭谨、妥帖照顾,在他眼里,竟然成了我爱慕他的铁证?
真是荒唐至极,可笑至极!
我不禁玩味地笑了起来,眼神却愈发冷厉,冷冷地说道:“所以呢?就因为所谓的我爱慕你,你便可以肆意践踏我的真心,愚弄我、厌憎我?”
“新婚之日换花轿,让我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夜阑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悔意,他嗫嚅着说道:“我若早知晓你会如此激烈反应,我……我必不会……”
他后悔自己在没有足够掌控权势之前与我彻底撕破脸,后悔错估我的行事风格,才导致事情闹到如今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但即便如此,他从头到尾都未曾后悔换花轿一事。
真是无可救药!
我冷冷地勾起唇角,心中满是无聊:“我刚刚说错了,你根本不像狗,倒像是一条粪坑里的蛆。”
浑身散发着恶臭,还自以为香气扑鼻,真是可悲又可笑。
我实在难以忍受继续和他待在近处,连忙敲了敲木栏杆,冲着外面的狱卒喊道:“劳烦把夜世子搬远一点,他身上那股子臭味,熏得我难受。”
【噗呲!女配嘴好毒,哈哈哈哈!】
【真是叹为观止,不管是男主还是女配,这波操作都太绝了。】
【我觉得女配说得一点没错,男主简直就是人间之屑。为了能和女主在一起,让女配陷入这般境地。要知道古代女子的处境本就艰难,他这样做,就是要毁了女配的一生啊。】
【现在想想,要是我是女配,我肯定做得比她更狠。】
10
夜阑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青一阵白一阵的,仿佛调色盘在脸上打翻。
身旁的狱卒,脚步变得犹犹豫豫、踟蹰不前。毕竟,眼前的女犯背后是太尉府和当今圣上的威严,这两方他都得罪不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瞧出了他的难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那能不能给我换个牢房呀?”
狱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当然可以,姑娘这边请。”
宗人府的地牢,和想象中的阴森恐怖大不相同。这里大多关押的是犯了罪的皇亲国戚、朝廷官员之类的,环境比那 阴森的天牢要好得多。
我跟着狱卒一路走着,路过好些牢房。这些牢房都收拾得干净整洁,甚至里面还铺着柔软的床榻,放着精致的锦被。
狱卒一边带路,一边压低声音解释道:“这些牢房里的东西,都是犯人家属送进来的。姑娘您来得有些匆忙,等太尉府送东西过来就好了。我们这儿倒是有别人留下来的物品,可都是用旧的,实在不适合给您用。”
我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无妨。”
毕竟我在这儿也待不了多久,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母亲那边应该很快就会采取行动了。
11
母亲的行动比我预想的还要早些。
我刚被换到新牢房没多久,就有狱卒带着几个大内侍卫前来开门。
“圣上要见你。”狱卒冷冷地抛下这句话。
我满心狐疑,但还是被带到了御前。
一进大殿,殿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我下意识地寻找,发现母亲正站在殿中。
我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我正欲跪下行礼,就听到上首那明黄色的身影急切地询问:“她就是月儿吗?”
母亲恭敬地回答:“启禀皇上,她正是小女司轻月。”
“轻月。”皇帝在口中反复念叨着我的名字,念叨完还感慨道,“皎皎明月高悬于夜空,这名字,当真是好,好啊!”
说着,他满脸和蔼地冲我招手:“月儿,过来让朕好好看看。”
我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看向母亲。
母亲冲我轻轻点头示意,我这才带着些许不安,缓缓走上前。
【老皇帝其实早就认定女配是他亲生女儿了。不得不说,女配她妈刚刚编的故事还挺合情合理,皇帝一下子就被带偏了。】
皇帝语气轻柔地问:“你今年几岁了?”
我恭敬地答道:“回皇上,臣女今年十六了。”
皇帝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年岁十六,不错,不错!”
可下一秒,他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司轻月,你夜闯邕侯府行凶伤人,可知罪?”
我毫不犹豫地跪下,不卑不亢地回答:“启禀皇上,邕侯世子背信弃义在先,臣女不过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臣女无罪,臣女心知肚明。”
皇帝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人人被欺负了都自己杀上门去,那还要国法何用,衙门还开不开?”
我伏身拜下,语气坚定:“这个臣女认,但臣女绝不后悔!”
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却倔强地不肯改口。
皇帝细细地打量着我,突然抛下一句惊雷般的话:“你可愿同朕滴血认亲?”
我的睫毛猛地颤了颤,下一秒,诧异地抬起头:“什……什么?”
我的这番反应,似乎取悦到了皇帝,他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大殿内原本沉重窒息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
一旁的太监也笑着打趣道:“司小姐小小年纪,手段就这么果决,真像您呢。”
皇帝笑着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就这副倔驴脾气,像朕?”
太监是从小侍奉皇帝的,见皇帝心情愉悦,说话也随意起来:“老奴记得当年李景和那事儿,先皇质问您的时候,您也是这般,怎么都不肯服个软,急得老奴哟!”
我心中一动,暗自思忖。冒充身份的事,我私下早就做了万全准备。
当今圣上的脾气、喜好,还有他的一些事迹,我自然不会放过去了解。
李景和是鲁国公府的世子,仗着自己是勋贵之后,行事嚣张跋扈。
当年先皇皇子众多,却迟迟未立太子,众皇子为了得到国公府的势力,对李景和多有忍让,只有当今圣上,始终对他不假辞色。
有一次,圣上撞见李景和在街上调戏良家女子,直接当街就将他给结果了。
此事被鲁国公告到先皇那里,当时众人都以为圣上要无缘皇位了。谁知,这件事最终被先皇压了下来,以鲁国公告老还乡,当今圣上被封为太子为结局。
这一直是当今圣上颇为自得的一件事。
我听父亲说起这事时,就盘算过这里面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皇帝与太监又逗笑打趣了几句。
我趁机弱弱地插嘴:“皇上,您刚刚说什么滴血认亲?”
“瞧瞧,瞧瞧!”皇帝又笑出了声,手指着我,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他看向身边众人,“你们瞧瞧她这小模样,说她胆子大吧,她又跪得跟鹌鹑似的,说她胆子小吧,她还敢插嘴打断朕!”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时间,大殿内气氛欢快起来。
问了半天得不到解答,我气得忍不住鼓了鼓嘴。
皇帝俯下身,放柔声音问:“生气啦?”
我神色恭谨,只有那抿得直直的唇角,才泄露出我心中的气闷:“臣女不敢生气。”
皇帝了然地点点头,调侃道:“不敢生气,不是不会生气。”
“行了,起来吧。”皇帝说道,“有什么疑问等会儿再说,现在我们先办正事。”
“张全,去拿东西。”
我满心疑惑地起身。
很快,张全端着一个盘子来到我面前。盘子上,放着一盏清水和一根金针。
“司小姐,还请用金针取一滴指尖血滴到盏里。”张全说道。
我有些不知所措,求助般地看向母亲。母亲温柔地安抚我:“月儿,别怕,听张公公的。”
我咬了咬唇,感觉面上松快了些许。
即便在心里已经预想过无数次,可当真正到了这一刻,我还是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我将目光投向面前的金色龙纹盏,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我不再犹豫,拿起金针,重重地刺进指尖。
一滴鲜血从指尖滑落,滴进指甲,又从指甲上滴落。
“啪嗒!”
那微弱的水滴声,好似一把利刃,重重撕裂了如牢不可破的命运绢纱。
在这一刻,那声音响如惊雷。
下一秒,一阵清风顺着大开的殿门溜了进来,卷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送到我鼻端。
这气息,不是我指尖的血散发出来的。
那是战场的味道,是硝烟的味道,是血与火交织的征途的味道。
而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胯下战马嘶鸣,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12
我面无表情地瞧着张全,稳稳地端着盘子,一步一步走到皇帝面前。
这时候,皇帝的神情里满是患得患失。他指尖微微颤抖,悬在半空许久,才终于伸出去。
一滴血珠缓缓从指尖滴落,皇帝立刻全神贯注地盯着茶盏,那神情,仿佛世间再无其他,只剩下这一盏。
殿内的众人也都屏息凝神,目光紧紧锁定在那盏茶上。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唯有盏内两滴血液,正缓缓地靠近、交融,最终交织在一起。
“融合了!融合了!”张全激动得像个孩子,大声叫嚷着,“皇上您瞧见没?咱们找到公主了!”
皇帝的嘴唇剧烈颤抖,一滴滴眼泪无声滑落。他不住地点头,嘴巴张开又合上,却因太过激动,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真好啊……”皇帝在心里默默呢喃,“朕的公主回来了!朕的孩子……朕的孩子终于回来了,朕再也不是一无所有的孤家寡人了!”
这激动的一幕,如同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花,瞬间让弹幕炸开了锅。
【啊啊啊,太激动了!不知道为啥,我居然忍不住流泪了。】
【是呀,我刚刚还一直为恶毒女配屏住呼吸,心里默默祈祷,现在满心都是欢喜。】
【我本来是女主的忠实粉丝呢,可这一刻,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的,满心都是欢喜。】
【呜呜,我懂这种心情!我可是男主粉,可现在开心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夜阑啊,对不起啦,我先为女配姐姐欢呼三分钟,马上回来和你并肩作战。】
【咱们普通人,都是平凡又渺小的存在,在这世俗的泥沼里苦苦挣扎、随波逐流。而在这里,我们成了命运的旁观者,原以为能看透一切,可当看到有个人挣脱命运的枷锁,改写自己的结局时,咱们这些平凡人,怎么能不为她骄傲,不为她感动得痛哭流涕呢!】
【楼上说得太好了!我没有那么有文化,就直白一点——司轻月,你真的太牛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叫你恶毒女配了,你是司轻月,是我的好姐姐!】
【哈哈哈,前面别破坏气氛啦,不过我也忍不住想说,司轻月,你是我的神!】
我再也忍不住,上扬的唇角暴露了内心的情绪。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他们,真的超级可爱。比之前傻乎乎给我透露剧情的时候,还要可爱几分呢。
皇帝激动了许久,这才突然想起我。
他脚步踉跄地走下御座,一下子搂住我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期待:“月儿,我是你父皇。”
我心里明白,肯定不能让他的这份期待落空。
可是,突然被告知一个陌生人成了自己的父亲,又怎么能不让我心生犹豫呢?
我脸上满是惊讶与迷茫,各种复杂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我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嘴唇,下意识回头去找母亲。就像一只第一次独自过河,却发现妈妈没跟在身后的小鸭子,心中满是恐惧,却又夹杂着一丝兴奋,完全不知所措。
母亲依旧用那温柔且充满鼓励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喃喃低语:“父——父皇。”
“哎!”皇帝重重地应了一声。
站在他身后的太监总管张全,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激动得难以自持。
我内心其实无比平静,只是对这场演戏有些厌烦。
皇帝却迟迟不进入下一个环节,可我实在不想再继续耗下去了,只能自己主动推动进程。
我的视线在皇帝和母亲之间来回扫视,目光中带着一丝隐隐的谴责,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变得尖细:“可是父亲他?”
我像个有些底气却又怯生生的小兽,因为面对犯错的亲生父母,本能地少了些底气。
皇帝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指关节重重地敲在我脑门上:“你这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满脸愕然:“难道不是吗?”
在他们的解释下,我才逐渐明白了所有“真相”。
原来,十六年前,母亲带着我回娘家探亲。行至江南时,我们在一座破庙里,救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女婴。旁边还躺着一个妇人的尸体,那时正值乱世,局势混乱不堪。母亲便拿走了妇人身上的金锁,作为凭证。
后来,母亲所生的女儿不幸夭折。她害怕丈夫伤心,索性就将这个小女婴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晃十六年过去了,丈夫升官后,他们随丈夫一路从江南来到京城定居。在这期间,母亲慢慢探寻小女婴的身世。
只是,一方面,小女婴的身世太过复杂,母亲生怕自己猜错,带来灭顶之灾;另一方面,母亲早已把小女婴当作亲生女儿,实在是舍不得。
要不是这次我和父亲都被下狱,母亲慌了神,这才把真相说了出来,也不知道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
听完这一切,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跪下,求皇帝饶恕母亲的罪过。
皇帝和蔼地扶起我,说道:“她救了你,还把你养得这么好,朕又怎么会怪罪。”
“那……”我小心翼翼地问,“您可以饶恕我父亲吗?”
皇帝这才想起,我还有个名义上的父亲。心中不由一阵酸涩,突然有种乖女儿跟“假爹”更亲的感觉。
13
半柱香的功夫悄然过去,张全便领着司沣年走进了大殿。
司沣年一进大殿,头都没抬,径直结结实实地跪地,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声音洪亮而又满是急切:“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带着恳切与哀求:“微臣有罪,带小女夜闯邕侯府。求皇上开恩,放过小女吧!一切罪责,微臣一力承担,求皇上摘了微臣的乌纱帽,只求皇上放过小女!”
司沣年字字恳切,句句真挚,此刻的情景,任谁看了都会为之动容。
皇帝顶着女儿清凌凌的目光,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女儿受委屈了,司沣年这个“假父亲”为了给她出气,竟不惜赌上官位、前程,甚至是性命,而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却把女儿关进了大牢。
想到这儿,皇帝坐不住了,他站起身,离开了御座,亲自上前去扶起这位爱卿。脸上满是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可若细看,便能察觉到其中夹杂着几分别样的心虚。
没错,就是心虚。
皇帝心里清楚,司沣年该有多疼爱女儿,才会做出私自调动兵马,在事后又一力担下罪责这般冲动的事。
如今,他却要告诉司沣年:爱卿啊,你养了十六年的女儿并非你亲生,是我的,得还给我。
这就好比去欺负一个老实人,皇帝心里难免有些发虚。
“张全,还不快给太尉大人看座!”皇帝提高了音量吩咐道。
“这一天天的,没点眼力劲!”皇帝小声嘟囔了一句。
张全赶忙搬着椅子,一路小跑过来,嘴里说道:“司大人,您快请坐。”
说着,他还抬手打了自己两巴掌,满脸懊恼:“怪奴才,人老了,脑子都不好使了,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司沣年彻底懵了,当官数十载,还从未经历过这等场面。
眼前这位,可是皇帝身边一同长大的太监总管啊!
他的手慌乱地摇着,嘴里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呀,张总管,这可使不得啊。”
“怎么使不得!”皇帝亲自上前,一把将他摁在椅子上。
“你身为太尉,堂堂一品大员,国之栋梁,朕的心腹肱骨之臣,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为朝廷效力,张全给你端茶倒水,那是他分内之事,理所应当。”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司沣年的肩膀,假意责怪道:“爱卿啊,你就别再这般客气谦虚了!”
司沣年神情恍惚,喃喃自语:“我吗?”
下一秒,他的手上就被塞了一杯茶。
皇帝亲手将茶递到他手中,自觉地以此表达了对这位救女恩公的感激之情,随后心满意足地走回御座。
皇帝大刀阔斧地坐下,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大殿:“爱卿许久未曾见到妻女了吧,正巧尊夫人和月儿都在此处,你们可以好好叙叙旧。”
其实时间也不算久,从入狱到现在,也就几个时辰。
司沣年一头雾水,不过心里的紧张倒是放松了几分。
他下意识地看向我,满脸关切地问道:“月儿,你没事吧?在牢里没受什么委屈吧?”
我安抚地冲他轻轻摇头,笑着说道:“爹爹,我好着呢。”
说着,我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展示着自己的衣衫:“看,连个衣角都没破。”
皇帝又开始“吃醋”了,他轻咳一声,说道:“爱卿啊,朕要好好感谢你,这么多年来,你悉心照顾我的女儿。”
什么你的女儿,明明是我的女儿!司沣年一脸问号。
于是,“真相”又被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司沣年满脸茫然,捧着茶杯,愣愣地呆坐在原地,一会儿看看夫人,一会儿瞧瞧女儿。
他这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就连铁石心肠的皇帝陛下,瞧着都不禁升起了一丝歉疚之意。
【咱爹也是个老戏骨了,这演技,那叫一个丝滑顺畅,啧啧啧,不愧是太尉大人。】
【当官的哪儿能单纯呢,没点本事手段,哪能走到今天这位置。】
【看看我们轻月宝宝就知道了,霸道得很,还特别腹黑,满脑子鬼主意。一个唇角微微上扬,就有人要倒大霉,这模样,一看就是随了咱爹。】
【还有咱妈,也毫不逊色。刚刚在皇帝面前编造轻月宝宝身世的时候,那面不改色,全靠感情在撑场子,若不给个奥斯卡小金人,我第一个不答应。】
【哈哈,果真是一家子的戏精啊,就这阵容,谁能赢得了,你们说说,谁能赢得了!】
刚认回我这个女儿,皇帝那舐犊之心简直无处安放,恨不得直接把我留在皇宫,塞给我一大堆好东西作为补偿。
还是张全赶忙劝说,仪式尚未准备好,大诏也没发布,此时把我留在皇宫不太合适。
皇帝这才依依不舍地放我回太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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