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他用一生赎那句:我不要这个孩子 却再也换不回她的一个回眸
发布时间:2025-09-12 22:47 浏览量:1
(1)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总是那么刺鼻,冰冷地钻进鼻腔,提醒着人们这里的生离死别。
妇产科走廊的长椅上,魏清妍低着头,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尖冰凉。她刚刚独自做完检查,那张薄薄的B超单此刻却重如千斤,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黑白图像上那个小小的孕囊,是她和江淮之间最意想不到的链接。
她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指尖颤抖地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响了很久,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的时候,那边终于传来了江淮的声音,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某个应酬场合。
“喂?”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惯有的不耐,或许还有酒意。
“淮哥……”魏清妍的声音很小,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我……我在医院。”
“医院?你怎么了?生病了?”江淮的语气放缓了一些,但依旧透着距离感。
“不是……”她鼓足勇气,声音却更低了,“我……我怀孕了。”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下来,死一般的寂静,连背景的嘈杂都仿佛被隔绝了。那沉默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魏清妍的心脏。
几秒钟后,江淮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清晰,不带一丝情绪,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直直捅进魏清妍的心窝:“清妍,你听好。我不可能娶你,把孩子拿掉。”
魏清妍猛地瞪大了眼睛,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
“为……为什么?”她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在问,像个傻瓜。
“没有为什么。”江淮的声音冷酷得近乎残忍,“我们之间不可能。就这样,听话,去处理掉。费用我会转给你。”
说完,不等魏清妍再有任何回应,电话便被干脆利落地挂断了。听筒里只剩下忙音,嘟嘟嘟地响着,像是在嘲讽她的天真和奢望。
魏清妍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周围人来人往,孕妇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丈夫们小心翼翼地搀扶,那些声音和画面变得模糊而遥远。她的世界,在江淮那句话之后,彻底崩塌碎裂,只剩下无边的寒冷和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身,怎么一步一步挪出医院,走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的。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发冷。手不自觉地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不被期待的生命,一个被他的父亲轻易宣判了“死刑”的生命。
眼泪不停地流,模糊了视线。她想起和江淮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短暂的温存,那些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难道都是假的吗?他明明说过喜欢她的,难道只是成年男女之间心照不宣的游戏,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当了真,甚至还期盼着未来?
“宝宝……”她喃喃自语,声音哽咽,“对不起……妈妈……妈妈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条银行转账提醒,数额不小,足够她支付手术费和后续的营养费。冰冷的数字,像最后一把盐,撒在了她血淋淋的伤口上。他要用钱来买断一切,买断他们的关系,买断这个孩子的存在。
魏清妍看着那串数字,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笑得浑身颤抖,引得路人侧目。她笑着,心却像是在被凌迟。原来,在他眼里,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是一场可以用金钱结算的交易。
(2)
魏清妍没有回复那条转账信息,也没有动那笔钱。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她和闺蜜林薇合租的小公寓。
林薇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她脸色惨白、双眼红肿地进来,吓了一跳,赶紧扔下遥控器冲过来扶住她:“清妍!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身体不舒服吗?”
魏清妍抬起头,看着好友关切的脸,一直强撑着的坚强瞬间瓦解,她扑进林薇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积压了太久的委屈、痛苦和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林薇被她哭得心慌意乱,轻轻拍着她的背,连声问:“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清妍,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工作受委屈了?还是……还是江淮那个混蛋?”
听到“江淮”的名字,魏清妍哭得更凶了,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哭了许久,她才断断续续地,将怀孕和江淮的话告诉了林薇。
林薇听完,气得脸色铁青,猛地站起来,破口大骂:“江淮他还是不是人?!王八蛋!畜生!他怎么敢这么对你?!玩完了就不认账了?还逼你打掉孩子?他以为他是谁啊!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
她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找他去!我非要当面问问他,他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不要!薇薇,不要去找他……”魏清妍拉住她,声音虚弱却带着哀求,“没用的……他说得很清楚了……他不想要我,更不想要这个孩子……去找他,只是自取其辱……”
“难道就这么算了?就任由他这么欺负你?”林薇又急又气,看着好友这副样子心疼得要命。
“那我能怎么办?”魏清妍抬起泪眼,眼神空洞,“逼他结婚?就算他迫于压力同意了,以后呢?他会爱这个孩子吗?我会幸福吗?”
林薇语塞了。她知道魏清妍说得对。一段从一开始就不被期待和祝福的关系,强行维系,只会让所有人都痛苦。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的……真的听他的,去做掉?”林薇的声音低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
魏清妍的手下意识地捂住小腹,那里依然没有任何感觉,但她却仿佛能感受到另一个微弱的心跳。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林薇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然后,她轻轻地,却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不。”
林薇愣住了:“不清妍,你……你想生下来?你想清楚了吗?未婚先孕,单亲妈妈,这条路有多难走你知道吗?而且江淮他……”
“我知道。”魏清妍打断她,眼神里虽然还有泪水,却多了一丝倔强的光,“我知道很难。但这是我的孩子,他不要,我要。这是一条生命,不是他说一句‘拿掉’就能轻易抹去的。我做错了事,错信了人,但孩子是无辜的。”
她看着林薇,泪水再次滑落,语气却愈发坚定:“薇薇,帮我保密,谁都不要说,尤其是江淮。我不会用孩子绑架他,但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孩子。从他说出那句话开始,我和他,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3)
江淮挂断电话后,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应酬场上的喧嚣变得格外刺耳,合作伙伴的笑容也显得虚伪无比。他借口透气,走到餐厅外的露台上,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魏清妍那双总是含着水光、带着怯意和爱慕望着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还有她最后那句带着哭腔的“为什么”,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他一下。
但他很快压下了这点不适。女人嘛,尤其是像魏清妍那样单纯又有点死心眼的女孩,容易陷进去,也容易想用孩子绑住男人。他江淮游戏花丛多年,这点套路见得多了。
他出身优渥,是江氏集团的准继承人,身边从不缺投怀送抱的女人。魏清妍确实有些不同,她干净、简单,在他面前总是有些怯生生的崇拜,让他一度觉得很新鲜,也很受用。但他从未想过要和她有什么未来。娶她?怎么可能。他的婚姻注定是商业联姻,为家族事业添砖加瓦的工具。
至于孩子?更是个天大的麻烦。要是被他那个强势的母亲知道了,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风波。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处理方式。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想,魏清妍冷静下来,就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会拿着钱乖乖去医院。等事情了了,他再买份贵重的礼物哄哄她就是了。
他掐灭烟头,整理了一下表情,重新走进喧闹的包厢,脸上又挂回了那个游刃有余的江淮式的笑容。只是那点莫名的烦躁,像一粒沙子,藏在了心底某个角落。
几天后,江淮给魏清妍发微信,发现消息被拒收了。他皱了皱眉,打电话过去,听筒里传来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愣了一下,心里那点沙子似乎硌了一下。这是闹脾气了?他试着打了两次,依旧是关机。他有些不悦,但更多的是觉得她不懂事。他江淮什么时候需要这样去哄一个女人了?
正好公司有个重要的海外并购项目需要他亲自去盯,他便把这点不快抛诸脑后,登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他想着,等忙完这阵子回来,魏清妍的气大概也消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说。
项目推进得并不顺利,各种琐事缠身,他在国外一待就是两个多月。期间他也曾偶尔想起魏清妍,但每次念头刚起,就被繁忙的工作和时差带来的疲惫压了下去。他甚至想过让助理去看看什么情况,但又觉得为这点小事兴师动众,实在有失身份。
或许,她拿了钱,想通了,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这样也好,省得麻烦。他这样告诉自己,试图将那点若有若无的愧疚和不安彻底驱散。
(4)
两个月后,江淮回国。飞机落地,开机后,除了堆积如山的工作邮件和消息,并没有那个他潜意识里或许期待着的未接来电或短信。
他压下心头一丝异样,先回了公司处理积压的事务。晚上,有个发小张辰组的局,给他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气氛热络。张辰搂着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地问:“淮哥,这次出去这么久,没招惹什么金发碧眼的洋妞啊?”
江淮笑骂了一句:“滚蛋,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那闲工夫。”
另一个朋友笑道:“咱们淮哥眼光高着呢,一般庸脂俗粉哪入得了眼。不过说真的,淮哥,之前那个……叫什么来着?挺清纯那个,小魏?好像好久没见你带出来了?”
江淮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脸上笑容不变:“早没了。怎么,你看上了?”
“哪能啊!”朋友连忙摆手,“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那姑娘看起来挺乖的,不像玩得起的,还以为你能多坚持一阵呢。”
张辰插话:“哎,说起来,我上周好像碰见那个小魏了。”
江淮的心莫名提了一下,装作不经意地问:“哦?在哪儿?”
“就XX百货啊。”张辰回忆着,“她好像……在买东西?看着气色不太好啊,瘦了不少,穿着件宽松的裙子……差点没认出来。我还纳闷呢,她看见我眼神躲躲闪闪的,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走了,怪怪的。”
宽松的裙子?气色不好?瘦了?江淮的心猛地一沉。一个模糊却可怕的念头猝不及防地钻进他的脑海。算算时间,如果当时……
不可能!他立刻否定了自己。她应该早就处理干净了。那笔钱,她不是收了吗?(他并不知道魏清妍根本没用那笔钱,转账在一定期限后自动退回了)
但张辰的话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迅速生根发芽,带来一阵强烈的不安。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
“怎么了淮哥?有事?”张辰吓了一跳。
他坐进车里,立刻再次拨打魏清妍的电话。依旧是关机。他烦躁地捶了一下方向盘。他翻出微信,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清妍,在哪?我们谈谈。”
消息发送失败,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跳了出来——对方已不是您的好友。
江淮盯着那个红色感叹号,心里那股不安迅速扩大,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立刻发动车子,猛地踩下油门,朝着魏清妍租住的小区疾驰而去。他必须立刻找到她,问清楚!
(5)
江淮把车胡乱停在路边,几乎是冲进了那栋老旧的居民楼。他用力敲着魏清妍和林薇合租的房门,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门开了,开门的正是林薇。她看到门外一脸急切的江淮,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迅速结满了寒霜,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愤怒。
“江大少爷?”林薇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语气讥讽,“您这样尊贵的人,怎么屈尊降贵跑到我们这种破地方来了?走错门了吧?”
江淮没心思跟她绕弯子,急切地问:“林薇,清妍呢?我找她有事。”
“清妍?”林薇冷笑一声,“她不在。而且,她跟你还有什么好谈的?江先生,你们之间不是早就两清了吗?您那笔慷慨的‘处理费’,我们可高攀不起。”
江淮被噎得脸色一阵青白,他强压下火气,语气放缓了些:“林薇,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我联系不上她,很担心。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她……她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林薇故意反问,眼神像刀子一样刮着他,“江淮,你现在跑来假惺惺地关心,不觉得太晚了吗?当你逼她去打掉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担心她?当她一个人躺在医院冷冰冰的手术台上的时候,你怎么不担心她?当她差点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你怎么不担心她?!”
林薇越说越激动,声音拔高,眼眶也红了,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太久太久,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和泪。她故意把情况说得极其严重,带着报复的快感。
江淮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高大的身躯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猛地伸手扶住门框才站稳。手术台?大出血?死?这些字眼像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砸得他头晕眼花,呼吸困难。
“她……她真的……”他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在哪家医院?现在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没死成!”林薇恶狠狠地说,眼泪却掉了下来,“但是江淮,孩子没了!如你所愿了!清妍也差点没了!你现在满意了吗?可以滚了吗?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她不想见到你!一辈子都不想!”
虽然早已有预感,但亲耳听到“孩子没了”这几个字,江淮还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眩晕和……心如刀绞。那不仅仅是一个被他视为麻烦的胚胎,那是他的孩子,一条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消失的生命。
还有魏清妍……她竟然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甚至差点……而他在哪里?他在国外,忙着生意,甚至还在埋怨她不懂事,关机闹脾气。
无边的悔恨和愧疚像滔天巨浪,瞬间将他淹没,让他窒息。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解释和道歉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林薇看着他失魂落魄、面无人色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快意,但更多的是为魏清妍感到的心疼和不值。她“砰”地一声,狠狠摔上了门,将江淮彻底隔绝在外。
江淮僵硬地站在紧闭的门外,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楼道里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一片惨淡。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下楼,回到车里。
他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颓然地靠在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林薇那些充满恨意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里回响,伴随着想象中魏清妍苍白无助地躺在手术台上的画面。
他猛地俯下身,额头抵在冰冷的方向盘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从未有过的痛苦和悔恨,像野兽的利齿,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失去她了。永远地失去了。并且,是以一种如此残酷的方式。他用一句冰冷的话,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也杀死了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
(6)
那天之后,江淮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关系和人脉,像疯了一样寻找魏清妍的下落。他去了她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问遍了所有他们共同认识的人,甚至找到了她老家的地址,亲自跑了一趟。
但魏清妍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辞了工作,搬了家,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切断了与过去一切可能被找到的线索。她存心要彻底离开他的世界,不给他任何弥补和忏悔的机会。
林薇那里,他再去过几次,每次都被骂得狗血淋头,最后甚至连门都敲不开了。邻居被惊动,出来警告他不要再骚扰。他知道,从林薇这里是绝对得不到任何消息了。
最终,他通过一个私家侦探,辗转查到了魏清妍的一点模糊信息——她似乎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一个南方的小城。但具体地址不详,侦探也表示很难再深入调查,对方似乎有意隐藏行踪。
江淮看着侦探提供的寥寥无几的信息,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一夜未眠。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照亮了他憔悴不堪的脸和布满血丝的双眼。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那个女孩,和他的孩子,永远地被他推开了。不是因为外力,不是出于无奈,仅仅是因为他当时的冷漠、自私和残忍。
那句“我不可能娶你,把孩子拿掉”,像一句最恶毒的诅咒,不仅诅咒了魏清妍和孩子,也诅咒了他自己。余生,他都将在无尽的悔恨和自责中度过。
接下来的几年,江淮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流连花丛,不再游戏感情,变得沉默寡言,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江氏集团在他的带领下规模不断扩大,他的财富和地位与日俱增,但他却越来越不快乐。
他身边不乏优秀的追求者,家世相当的名媛千金,温柔体贴的红颜知己,但他都礼貌而疏远地保持了距离。他的母亲,江氏集团的太后娘娘曲莉,为他安排了无数次门当户对的相亲,他都以各种理由推拒了。
“江淮,你到底想怎么样?”一次家宴上,曲莉终于忍不住发难,语气严厉,“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李董的女儿、张行长的外甥女,哪个配不上你?你还要挑到什么时候?”
江淮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妈,我的婚事,我自己有打算。您不用操心。”
“我能不操心吗?!”曲莉提高声音,“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姓魏的女人?我告诉你,我绝不允许那种女人进我们江家的门!她……”
“妈!”江淮猛地打断她,声音冷了下去,眼神锐利如刀,“不要再提她。还有,以后我的事,希望您不要再干涉。”
他看着母亲惊愕而气愤的脸,放缓了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不会结婚。至少,不会和我不爱的人结婚。这是我欠下的债。”
曲莉被他眼中那种深沉的痛苦和决绝震住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她从未见过儿子露出这样的表情。
江淮不再说话,起身离开了餐桌。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夜景,背影显得格外孤寂落寞。
他欠下的债,何止是不娶不爱的人。他欠下的,是一条命,和一个女人全部的爱与信任。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万分之一。他只能用余生,来赎罪。
(7)
时光荏苒,五年匆匆而过。
在一次慈善晚宴上,江淮竟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只是侧影,而且比记忆中清瘦了许多,但他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魏清妍。
那一刻,江淮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他几乎是失态地拨开人群,朝着那个方向快步走去。
五年了,他想象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在这里。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藕色长裙,头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正微笑着和一位女士交谈。她的气质变了很多,不再是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变得沉静而优雅,眉宇间带着一丝经历过风霜的坚韧,但那份干净柔和的感觉依旧没变。
“清妍……”他走到她身后,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沙哑。
魏清妍闻声转过身来。当看到江淮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晰的惊讶,随即迅速恢复了平静,平静得近乎漠然,仿佛只是在看一个仅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人。
“江先生。”她微微颔首,语气客气而疏离,像是在对待一个商业合作伙伴。
这一声“江先生”,像一盆冰水,从江淮头顶浇下,让他瞬间清醒,也让他痛彻心扉。他宁愿她打他骂他恨他,也好过这样彻底的冷漠和陌生。
“你……好久不见。”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干巴巴的一句,“你……过得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江先生关心。”魏清妍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抱歉,我那边还有朋友,失陪了。”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多看江淮一眼,转身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裙摆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江淮僵在原地,看着她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她甚至没有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
晚宴结束后,江淮几乎是动用了一切手段,才查到了魏清妍现在的情况。她并没有结婚,但身边有一个四岁多的小男孩,叫魏念安。她如今是一家小型设计工作室的合伙人,事业做得小有起色。
念安……念安……江淮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让他浑身血液都几乎沸腾起来。那个孩子……会不会……?
他立刻派人去详细调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清楚。几天后,一份详细的报告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包括孩子的出生日期,以及一张偷偷拍到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在幼儿园的滑梯上玩耍,笑得无比开心。那双眼睛,像极了魏清妍,清澈明亮。但那眉宇间的神韵,那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几乎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江淮的手指颤抖地抚摸着照片上孩子的笑脸,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滴落在报告纸上。
孩子还在!他的孩子还在!魏清妍没有打掉他!她骗了林薇,让林薇以为孩子没了,然后一个人偷偷生下了他,抚养他长大!
巨大的狂喜和更加汹涌的愧疚瞬间将他淹没。他想象不出,这五年多,她一个人是如何熬过来的。怀孕的艰辛,生产的痛苦,独自抚养孩子的辛酸……而她当时,才多大?
他欠她的,太多太多,多到穷尽一生也无法偿还。
(8)
江淮再也无法等待。他根据查到的地址,直接找去了魏清妍的设计工作室。
那是在一个创意园区里的小loft,布置得温馨而有格调。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魏清妍正背对着门口,在和一个客户模样的女人讨论设计稿。
听到风铃声,她回过头。当看到来人是江淮时,她的脸色瞬间变了,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快速对客户说了几句,客户点点头,好奇地看了江淮一眼,先行离开了。
工作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来干什么?”魏清妍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明显的敌意。
“清妍……”江淮看着她,眼神复杂,充满了痛苦、愧疚和一丝卑微的祈求,“我……我都知道了。我知道念安……他是我的儿子,对不对?”
魏清妍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脸色更白了,但她紧紧抿着嘴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这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江淮的情绪有些激动,上前一步,“他是我的儿子!我的骨肉!清妍,对不起,当年是我混蛋!我不是人!我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苦……我……”
“够了!”魏清妍厉声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情绪也非常激动,“江淮,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他姓魏,叫魏念安,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清妍,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江淮的声音带着哽咽,几乎是哀求了,“让我补偿你们,让我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补偿?”魏清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充满了悲凉和嘲讽,“你怎么补偿?江淮,你一句补偿,就能抹杀一切吗?能抹杀你当初那句冰冷的话吗?能抹杀我一个人躺在产房里差点死掉的恐惧吗?能抹杀我这五年来每一个失眠的夜晚和吃过的苦头吗?”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却倔强地立刻擦掉:“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和念安现在过得很好,没有你,我们一样活得很好!请你离开!立刻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身影从里面的小房间里跑了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奶声奶气地喊:“妈妈……”
是魏念安。他下午在幼儿园玩了半天,刚才在里面的休息室睡着了。
小家伙看到陌生的江淮,有些害怕地缩到魏清妍身后,抱住妈妈的腿,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叔叔。
江淮看到孩子,心一下子软成了一滩水,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和渴望。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可亲:“你就是念安吗?你好啊,我……我是……”
“念安,回房间去。”魏清妍立刻打断他,声音严厉地把孩子往房间里推,然后转身,指着门口,对江淮下了最后通牒,“江淮,请你出去!否则我报警了!”
江淮看着魏清妍眼中决绝的恨意和保护姿态,再看看孩子怯生生的小脸,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谈不下去了。他不能逼她太紧。
他慢慢站起身,眼神痛苦地看着魏清妍,声音沙哑:“好,我走。但是清妍,我不会放弃的。他是我的儿子,你是……你是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我会用我的后半生来祈求你们的原谅。”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们母子一眼,脚步沉重地离开了工作室。
魏清妍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9)
从那天起,江淮开始了他的“赎罪”之路。
他不再强行要求见面或相认,而是换了一种方式,笨拙却又固执地想要融入他们的生活。
他知道了魏念安喜欢恐龙和航天模型,便托人从世界各地搜罗最新款最精致的限量版,匿名寄到工作室。一开始,魏清妍看到包裹,看都不看就直接退回或者扔掉。
但他坚持不懈地送,送的礼物也越来越“接地气”——从昂贵的模型,变成了儿童绘本、益智玩具、甚至是他打听到的对孩子身体好的营养品。
他还暗中动用人脉,为魏清妍的工作室介绍了几个重要的客户资源,帮助她的事业稳步上升,却又做得不露痕迹,让她察觉不到是他插手。
他甚至开始每天准时下班,开车到魏念安的幼儿园附近,远远地、偷偷地看着保姆来接孩子放学。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出来,和小朋友告别,然后被保姆牵着手离开。那是他一天中最满足又最心酸的时刻。
偶尔,他也会“偶遇”魏清妍和孩子。在她们常去的公园,或者儿童图书馆。他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眼神贪婪地追随着儿子的身影。
有一次,魏念安在公园追气球,不小心摔倒了,磕破了膝盖,哇哇大哭。江淮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几乎要冲过去。但他看到魏清妍已经飞快地跑过去,心疼地抱起孩子,轻声安抚,熟练地处理伤口。
他看着魏清妍温柔又坚强的侧脸,看着儿子在她怀里渐渐停止哭泣,那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错过了多少本该属于他的幸福时光。而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时间久了,魏念安对这个总是“偶遇”的帅叔叔产生了好奇。有一次,他甚至在魏清妍和保姆说话没注意的时候,主动跑到了江淮面前,仰着小脑袋问:“叔叔,你为什么老是看我呀?”
江淮蹲下来,看着儿子酷似自己的小脸,心跳如鼓,声音都有些发抖:“因为……因为你很可爱啊。”
“我叫魏念安。”小家伙大方地自我介绍。
“我知道。”江淮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眼眶发热,“念安……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是我妈妈给我取的!”念安骄傲地说,“妈妈说,是希望我平平安安的意思。”
平平安安……江淮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只求孩子平安,而他却曾那样轻易地想要剥夺他降临这个世界的机会。
这时,魏清妍发现了跑开的儿子,立刻紧张地冲过来,一把将念安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江淮,眼神冰冷:“念安,我们该回家了。”她甚至没有看江淮一眼,拉着孩子就走。
念安被妈妈拉着,还不忘回头冲江淮挥挥手:“叔叔再见!”
江淮也下意识地挥手,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心里酸涩无比。
(10)
这样的拉锯战持续了将近一年。江淮的耐心和坚持,似乎让魏清妍冰冷的態度有了一絲極其微小的松動。至少,她不再像最初那样,看到他就像看到瘟疫一样立刻躲开,或者冷言相向。虽然依旧冷漠,但允许了他停留在远处。
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发生。
魏念安感染了严重的肺炎,高烧不退,病情一度十分危急,住进了儿童医院的ICU病房。
魏清妍彻底慌了神,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守在病房外,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仿佛风中残烛,一吹就倒。再多的坚强,在孩子的病痛面前,也变得不堪一击。
江淮得知消息后,立刻抛下所有工作,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他看到魏清妍独自一人蜷缩在ICU外的长椅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
那一刻,江淮的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快步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她颤抖的肩膀上。
魏清妍猛地回过神,看到是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迅速积聚起泪水,那是强撑了太久之后终于崩溃的脆弱。她下意识地想推开他的外套,却被江淮用力握住了手。
“别怕,清妍,我在这里。”江淮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已经联系了全国最好的儿科专家,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会诊。念安一定会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他不再说什么道歉或者祈求原谅的话,此刻,他只是以一个孩子父亲的身份,站在这里,和她共同面对风雨。
魏清妍看着他眼中毫不作伪的焦急和关切,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听着他沉稳有力的保证,一直紧绷的神经和强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瓦解。她没有推开他,反而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他的衬衫袖口。
江淮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地说:“别怕,有我在。”
接下来的几天,江淮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和财力,请来了顶尖的医疗团队,为念安制定了最佳治疗方案。他日夜不休地陪在医院,处理公司事务的电话不断,但他始终没有离开。他陪着魏清妍,一起守在病房外,一起等待每一次医生的病情通告。
在他的全力支持和陪伴下,魏清妍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念安的病情也终于得到了控制,并逐渐好转,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当看到儿子的小脸恢复红润,再次露出甜甜的笑容时,魏清妍喜极而泣。她看向身旁同样憔悴却眼神明亮的江淮,心中那堵冰筑的墙,终于开始真正地融化。
(11)
经过这次生死考验,魏清妍对江淮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转变。她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虽然依旧话不多,但默许了他每天来医院陪伴念安。
江淮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缓和,更加尽心尽力地照顾母子俩。他笨拙地学着给孩子喂饭、讲故事、哄睡觉。念安本就对他有好感,生病期间更是依赖这个无所不能的“叔叔”,父子间的感情迅速升温。
一天下午,念安睡着了。病房里只剩下魏清妍和江淮。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安静而温暖。
江淮看着正在削苹果的魏清妍,轻声开口:“清妍,谢谢你。”
魏清妍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谢我什么?”
“谢谢你……当初那么勇敢,留下了念安。”江淮的声音充满了感激和后怕,“谢谢你,把他教育得这么好。也谢谢你……现在愿意让我靠近他。”
魏清妍沉默了一会儿,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声音很轻:“我留下他,不是因为对你还有什么留恋,只是因为我舍不得。他是我的命。”
“我知道。”江淮涩声道,“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来照顾你们,补偿你们。不是用钱,是用心。”
魏清妍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终于抬起头,看着他。她的眼神很复杂,有伤痛,有释然,也有了一丝疲惫后的柔软。
“江淮,”她缓缓地说,“过去的伤害,是真的。我受过的苦,也是真的。不是说一句补偿,就能当作没发生过。”
“我知道。”江淮紧张地看着她。
“但是,”魏清妍顿了顿,目光看向床上熟睡的儿子,眼神变得温柔,“念安需要父亲。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而且……这次的事情,也谢谢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江淮,眼神清澈而平静:“我们可以……试着重新开始。不是为了你和我,而是为了给念安一个完整的家。但是江淮,我们需要时间。很长很长的时间。你明白吗?”
巨大的喜悦和感激瞬间淹没了江淮,他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点头,眼眶泛红:“我明白!清妍,谢谢你!我愿意等,等一辈子都行!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我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混蛋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那……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看你们吗?以……以念安爸爸的身份?”
魏清妍看着他眼中小心翼翼的期盼,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12)
念安出院后,江淮正式地、小心翼翼地进入了他们的生活。
他不再只是“偶遇”或“远远看着”,而是会在周末准时出现,带念安去游乐场、博物馆、科技馆,努力弥补错过的五年时光。他学着给孩子洗澡、换尿布(虽然念安已经不需要了)、辅导幼稚园的作业,笨手笨脚却又乐在其中。
他对魏清妍更是体贴入微,尊重她的所有决定和界限,从不越矩。他只是默默地关心她,照顾她,用行动一点点融化她心中的寒冰。
魏清妍看着他和儿子互动时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看着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霸道总裁,变成一个会因为儿子一句“爸爸好棒”而傻笑半天的普通男人,她冰封的心,也在一点点被温暖。
一年后的一个傍晚,江淮带着念安在公园放风筝。魏清妍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看着他们。夕阳的金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温暖幸福的轮廓。念安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荡。
江淮拉着风筝线,回头看向魏清妍,对她露出了一个灿烂而温柔的笑容。那一刻,魏清妍的心被某种温暖而充盈的情绪填满。
回去的路上,念安玩累了,在车后座的安全座椅上睡着了。
车内很安静。江淮开着车,忽然轻声说:“清妍,我们结婚吧。”
魏清妍微微一怔,没有立刻回答。
江淮继续说着,语气真诚而恳切:“我知道,我还不够好,还在赎罪的路上。我也知道,你可能还没有完全原谅我。但我爱你,清妍。不是愧疚,不是责任,是真的很爱很爱你,爱这个坚强、善良、美好的你。我想给你一个真正的家,给我们儿子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我想每天清晨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们,想用我的一切来保护你们,让你们幸福。”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那句‘拿掉孩子’的混账话,我这辈子都赎不清。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一辈子的婚姻,来兑现我说的‘一生赎罪’,好不好?”
魏清妍转过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霓虹初上,灯火阑珊。她沉默了许久。
那些痛苦的过往,像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闪过。但最终定格的,却是这一年多来,他的小心翼翼,他的努力改变,他看着她和儿子时,那双充满爱意和愧疚的眼睛。
伤害无法抹去,但生活还要继续。为了念安,也为了她自己那颗在岁月流逝中逐渐被温暖的心。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边紧张等待答案的男人,轻轻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
江淮猛地踩下刹车,将车缓缓停在路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狂喜地看着她:“清妍……你……你说什么?你答应了?”
“嗯。”魏清妍看着他,眼中泛起泪光,嘴角却微微上扬,“我答应了。不是为了赎罪,江淮。是因为……我相信你了。”
也相信时间,给了他们第二次相爱的机会。
江淮激动得难以自抑,他伸出手,紧紧握住魏清妍的手,十指相扣,仿佛抓住了失而复得的全世界。两人相视而笑,眼中都有泪光闪烁。
后座,小念安在睡梦中咂了咂嘴,甜甜地笑了,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迟来的、圆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