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调换花轿抢亲,凭着弹幕我将计就计,让他娶回花魁后崩溃了
发布时间:2025-07-25 22:27 浏览量:1
新婚之日。
本该抬入侯府世子的花轿,竟阴差阳错,将我送入了商贾陆家。
当轿帘掀起,周遭喧嚣渐歇,我敏锐地察觉出几分异样。
陌生的贺喜声浪,陌生的姓氏称谓,透过那方鲜红的盖头,入目皆是陌生的、略显粗陋的陈设。
心头疑窦丛生,我下意识地抬手,欲要掀开那碍事的红绸,一探究竟。
指尖尚未触及盖头边缘,眼前骤然一亮!
一方奇异的光屏凭空浮现,几行流光溢彩的文字,如同戏台上的水牌,清晰无比地映在眼前:
【恶毒女配还不知道花轿是男主故意换的吧!】
【我觉得她挺可怜的,自己的未婚夫为了心上人换了花轿,本该是侯府世子妃,却错嫁给商人之子。】
【前面的别急着可怜她,男女主都洞房了,她还仗着自己的身份逼女主回花楼,花楼那是什么人待的地方,男主不肯,她就疯狂报复,当真可恶。】
【她活该,她死也想不到,女主可是老皇帝流落民间的公主,她这番打压恰恰促使了他们相认,最后落得个全家乱葬岗的结局。】
我眉梢微挑。
流落民间的……公主?
很好。
那么此刻起,这个身份……便是我的了。
思绪翻涌间,门外传来喧哗。
“陆兄!大喜之日,怎地板着张脸!”
“就是啊!小嫂子可是倚翠楼拔尖的花魁娘子,陆兄好福气!”
紧接着,一个粗嘎不耐的嗓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滚!这福气谁爱要谁拿去!”
陆?花魁?
刚从那迷蒙混沌中清醒,我便敏锐地捕捉到这些字眼。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姓氏,陌生的称谓……
以及那方光屏上刺目的文字,无不昭示着一个令人心惊的事实——
我,太尉府嫡女沈清漪,竟在成婚当日,被人调换了花轿!
而那幕后黑手……
正是我那位本该与我拜堂成亲的未婚夫婿——薛辰!
光屏上的文字仍在滚动:
【恶毒女配还不知道花轿是男主给她下蒙汗药故意换的吧,也是可怜,自己的未婚夫为了心上人换了花轿,让她堂堂太尉千金错嫁为商人妾。】
【可怜啥可怜,我们女宝和薛辰都洞房了,她还仗着自己的身份逼女宝回花楼,花楼那是什么人待的地方,薛辰不肯,她还打压报复他们,真是可恶至极。】
【可是女配才是薛辰的未婚妻呀,女主明明是小三,女配对付她也没错吧?】
【不被爱的才叫小三,女配之前不知道就算了,换亲后,男主都跟她解释了他和女主两情相悦,她还要嚣张跋扈作死就恶心了。】
薛辰!
男主?换花轿?
果真是他!
我攥紧指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眼底寒光乍现。
光屏上的文字并未停歇:
【前面的别气别气,我们女宝可是老皇帝流落在民间的公主,女配耍手段欺负女宝,反而促使了女宝和皇帝相认,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落得个全家乱葬岗的结局。】
【对啊对啊,恶毒女配的作用就是让女宝早日找回自己的真实身份,促进男主和女宝的感情,她所有的恶毒手段都会被男女主十倍百倍的还给她。】
【其实女配好好认命当男二的小妾,说不定还能有好下场。】
【男二表面身份就是个商人之子,还不是以后那个打下半壁陆山跟男主分庭抗礼的义军首领,就女配这攀龙附凤的性格,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我很好奇,女配要是知道男二以后的成就,会不会讨好男二以求活命的机会。】
【来了来了,陆骁马上就要进来了,见证女配羞辱陆骁的作死冥场面。】
还未等我彻底消化这光幕中透露出的惊人信息,房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随即又轻轻合上。
有人进来了。
我蹙紧眉头,不耐地抬手,一把掀开了那碍事的红盖头。
视线骤然清晰,正对上一双戾气翻涌的眼眸。
眼前的男人生得一副好皮囊,剑眉斜飞入鬓,星目深邃如潭,鼻梁高挺,唇线紧抿,本该是俊朗非凡的相貌,偏生笼罩着一层浓重的煞气,凶相毕露。
他身形高大挺拔,肩宽背阔,裹在暗红色的喜服里,倒真有几分日后统率千军、叱咤风云的义军首领模样。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一眼,眼神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与警告:
“春颖是吧?既然进了我陆府的门,往后就安分守己待在后院,不该有的心思……趁早歇了!”
春颖?
我心头火起,抄起手边的绣花软枕,精准无误地朝他脸上砸去:
“瞎了你的狗眼!竟将本小姐错认成那花楼女子!”
陆骁反应极快,手臂一抬便稳稳接住枕头,随即勃然大怒:
“你疯了——!”
我猛地站起身,烛光摇曳,映照出我一张精心妆点过的容颜。
眉如远黛,眸似秋水,琼鼻樱唇,肤若凝脂。
陆骁看清我的脸,瞬间愣住,声音陡然拔高,劈了叉:
“你是蛇???”
那方奇异的光屏,文字滚动骤然停滞了一瞬。
随即,如同炸开了锅般汹涌而出:
【哈哈哈“你是蛇”是什么鬼?男二这是在卖萌吗?】
【不是吧不是吧!也没人告诉我,恶毒女配长这么好看啊!】
【这么一对比,女主那个花魁……好像确实寡淡了点哈?男主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呜哇哇美女姐姐贴贴!我狂亲亲亲亲!】
【你们怎么回事?这就叛变了?再好看她也是恶毒女配!一开口就冲男二发脾气,等着吧,男二肯定暗暗记仇了!】
【姐…姐妹,男二看着不像是在记仇啊……倒像是……看呆了!】
我古怪地瞥了陆骁一眼。
他果然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目光沉沉,眼底似有暗流涌动。
我顿时柳眉倒竖,怒火更盛,一把将手中的红盖头也狠狠掷了过去: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伴随着红绸飘落,一阵清雅馥郁的香风扑面而来。
陆骁下意识地轻嗅了一下,那张蜜色的脸庞,竟诡异地……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不会吧不会吧!男二这就爱上了?】
【哈哈他行不行啊!这还只是盖头呢,要是换成肚兜小衣啥的,不得把他美鼠了!】
我更气了!
什么男二!什么义军首领!分明是个登徒浪子!
我环顾四周,抓起手边能触及的一切——妆台上的玉梳、铜镜、胭脂盒……不管不顾地朝他砸去!
陆骁终于回神,敏捷地侧身躲过几样“暗器”,三两步便跨至我面前,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你好好说话行不行!”他低喝。
我充耳不闻,死命挣扎。
他手掌宽大,骨节分明,力道惊人,一只手便轻易制住了我双腕。
我挣脱不得,干脆手脚并用,抬脚狠狠踹向他小腿,口中怒骂:
“色狼!登徒子!”
“放开我!不然我让我爹把你们全家都抓进大牢!”
【哇哦,女配好勇!敢威胁男二!她不知道男二天生反骨,根本不吃这一套吗?】
【她不是勇,她是恶毒加蠢!大小姐当惯了,以为谁都得让着她!】
细白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不痛,却缠人得紧。
陆骁低低咒骂一声,干脆长臂一伸,将我整个人紧紧箍在怀里,凶神恶煞地威胁:
“再闹!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睡了你!”
我身体猛地一僵,惊恐地抬眼望向他。
陆骁不自在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角,继续板着脸,装出凶巴巴的样子: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弹幕都说了我是恶毒女配,我岂是那么容易受威胁的?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我嘴唇一扁,眼眶瞬间蓄满泪水,豆大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簌簌滚落。
陆骁顿时慌了手脚,忙不迭地松开我,双手高举,做出投降的姿态:
“哎!你……你别哭啊!你哭什么?我……我刚开玩笑的!没真想欺负你!”
“你……你别怕……”
我哭声微顿,擦拭眼泪的手悄悄往下移,只露出一双水光潋滟、楚楚可怜的眼眸,怯生生地望着他:
“真的?”
草!
这模样……可爱得要命!
陆骁仿佛被那目光烫到一般,猛地移开视线,粗声粗气地应道:
“真的真的真的!我敢不真吗?”
说着,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带着几分委屈:
“你劈头盖脸砸老子一顿,老子还没哭呢……”
【女配这么会哭?这谁顶得住啊!】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我也……嚣张美艳千金大小姐 VS 糙汉忠犬义军头子……】
【配一脸!嘿嘿嘿!】
一番闹腾后,陆骁终于冷静下来。
他眼神里方才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切,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恢复了最初的疏离与审视。
他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道:
“此事错在我陆家。走,我即刻送你回侯府。”
没用的。
侯府此刻的情形,弹幕早已揭示得一清二楚。
此刻,我那“好”未婚夫薛辰,怕是正与他那位心上人颠鸾倒凤,共赴巫山。
若我此刻急匆匆赶去侯府,那薛辰定会恬不知耻地要求我将错就错,认下这桩荒唐的换亲。
而我若不同意,依着书中所写,必会大闹一场。
届时,满京城的人都会知晓,太尉府的千金沈清漪,竟在成婚当日错上了花轿,进了商贾之子的府邸!
那些看客,在艳羡一个花楼娼女竟飞上枝头成了世子妃的同时,更会纷纷指责我沈清漪不知廉耻,不懂妇道,合该认命,与这陆骁做一对夫妻。
薛辰……当真是好算计!
我捏了捏因蒙汗药效力未散而依旧有些绵软无力的手,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不必去侯府了。”
“还是……送我回太尉府吧。”
书中,我因在侯府耽搁了时间,待蒙汗药效彻底消退,已错过了最佳时机,未能察觉换轿乃是人为设计,反倒让薛辰少了个致命的把柄。
这一次……
我看他还如何清清白白地与他的心上人双宿双飞!
【咦?女配怎么不按剧情走?】
【前面的不懂了吧?书成世界后,剧情人物偶尔也会有偏差行为,正常操作。】
对上陆骁疑惑不解的目光,我垂下眼帘,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无助:
“女子的名节,重于性命。这般大张旗鼓地找上门去,必然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与其授人以柄,落人口实,倒不如先悄然回府,禀明父母,由他们出面,悄悄将此事……换回来。”
陆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怜惜:
“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郑重承诺:
“你放心,今日之事,绝不会从我陆府传出半个字去。”
【男二真是正人君子!明明可以将错就错留下女配,却偏偏选择了放她回去。】
【对啊对啊!其实他和女主这门亲事是陆父强定的,他这时对女主偏见可大了,换亲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女配也很聪明嘛!不像书里写的那么无脑。】
【但这样也没用,男主不会让她如愿的。】
我飞快地扫了一眼光屏上滚动的文字,垂下眼眸,掩去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当然知道……这招没用。
然而,我真正的目的,岂止于此?
我可没忘记,弹幕里透露的那个惊天秘密——
那位“女主”的真实身份。
流落民间的……公主?
这个身份……
当真不错。
既然她抢了我的未婚夫……
那么,拿这个身份来赔……倒也公平。
依照那奇异光幕所透露的隐秘:
十六年前,怀有龙嗣的王美人,随当今圣上南巡。
途中遭遇反贼叛乱,一片混乱中,王美人与圣上失散,身边仅余几名忠心侍卫与贴身宫女入画。
反贼穷追不舍,侍卫们拼死抵抗,爆发激战。
王美人受惊过度,于半途早产,情急之下,只得在一座荒废的破庙中落脚。
为护主母周全,宫女入画毅然换上王美人的华服,引开追兵。
留下王美人孤身一人在破庙中艰难生产。
万幸,入画途中遇上了圣上派来平叛的军队。
大军迅速剿灭叛军,循迹寻至破庙时,只见到王美人难产而亡的冰冷尸身。
而她腹中的孩子……却不知所踪。
直至……
我与那花魁女主互换花轿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终于惊动了深宫中的皇帝。
皇帝召见了薛辰与女主。
宫女入画一见女主,便觉其容貌酷似当年的王美人。
再联想到当年那个神秘失踪的婴孩……
女主这才得以与皇帝相认,身份从倚翠楼的花魁,一跃成为金尊玉贵的皇室长公主。
而我这个所谓的“恶毒女配”,只因不满换亲之辱,打压女主,试图夺回“夫君”,便被皇帝一道圣旨,满门抄斩。
最终,连尸身都被弃于乱葬岗,遭野狗啃食。
看到此处,我心底冷笑连连。
什么男主女主?
既然他们不给我留活路,硬要将我钉在“恶毒女配”的耻辱柱上……
那我便……
干点名副其实的“恶毒女配”该干的事!
父母待我如珠如宝,视若掌上明珠。
此刻见我孤身一人,被陆骁“护送”回府,顿时惊怒交加。
当着陆骁的面,我唤来府中良医。
一番诊察,果然证实我曾被人下了蒙汗药。
再使人暗中打探那同样被换了新娘、却至今悄无声息的侯府……
这蒙汗药出自谁手,矛头直指一人!
我难过地垂下头,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落在地毯上,无声无息,却砸得人心尖发颤。
余光瞥见,一旁的陆骁,面上虽无波澜,眼底却已暗沉如墨。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微微收紧,青色脉络在皮下隐隐贲张,血液仿佛在无声地咆哮、鼓噪。
这就够了。
我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再抬首时,面上已是难过中带着坚毅的神色:
“陆公子,”我声音微哑,却清晰坚定,“此事……恐怕另有蹊跷。若你信我,请将此事交予太尉府查办。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我……一个交代。”
陆骁嘴唇紧抿,压抑着翻腾的怒火,沉声道:
“需要我做什么?”
“回陆府,安抚住令尊令堂,”我迎上他的目光,“然后……静候消息。”
陆骁定定地凝视我片刻,眸色深沉:
“好。”
陆骁离去后,父亲立刻上前,眉头紧锁:
“棠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以你的性子,遭此奇耻大辱,断不会……是方才那般反应。”
他虽不明就里,却也看出我方才是在陆骁面前做戏。
正因如此,他才更加疑惑。
总不能……他这宝贝女儿在陆府走了一遭,便看上了那个粗犷不羁的陆骁吧?
凭什么?凭他那张棱角分明的糙脸?
我安抚住忧心忡忡的父母:
“父亲,母亲,其中缘由,女儿一时难以尽述,容后再细细禀告。眼下,女儿有一事相求。”
父亲强压怒火:“何事?”
我目光转向窗外,树影婆娑,投下斑驳暗影。
唇边,绽开一抹冰冷的笑意:
“点齐人马,杀上侯府。”
“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太尉府,执掌京师兵权。
本朝太尉一职,位高权重,手握实权。
大规模调动军队虽需圣旨,但小范围调动些人手办事,下层军官自是乐得卖太尉府一个天大人情。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太尉府亲兵,已如铁桶般,将富丽堂皇的邕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侯爷薛敬被人从后堂搀扶出来,睡眼惺忪,骂骂咧咧:
“混账!尔等是何人麾下?竟敢擅闯朝廷命官府邸!”
“本侯定要上奏圣上,治你们一个……”
话音戛然而止。
老侯爷看清来人,尤其是看清站在太尉沈巍身边、本该在“洞房”的我时,惊愕地瞪大了眼,下意识地望向儿子薛辰所住院落的方向。
“亲……亲家?”他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迟疑,“你们这是……”
“还有棠儿?你……你怎么在此?不是该在……”
父亲沈巍冷哼一声,声如寒冰:
“本官当不起侯爷这声‘亲家’!”
“棠儿为何在此?侯爷何不问问你那……好儿子!”
老侯爷脸色变幻,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之事,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尴尬与审视:
“可是……我那逆子……做了什么混账事?”
他高声喝道:
“来人!去把薛辰那个孽障给我叫来!”
我神色淡漠,声音平静无波:
“不必了。”
“家父已派人,去‘请’他们‘夫妻’过来了。”
我刻意加重了“夫妻”二字。
薛辰与春颖,岂是骤然情深?
作为父亲,他当真……毫不知情?
老侯爷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我转向父亲:“父亲,可否请您与老侯爷移步偏厅?女儿想……单独与他们谈谈。”
父亲深知我自有主张,颔首应允。
老侯爷薛敬面色青白交加,羞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不情不愿地被父亲“请”了出去。
他神情虽怒,却并无紧张之色。
大约……并不认为我一个闺阁女子,能翻出什么风浪。
连那悬浮的光幕上,也飘过一片轻松调侃:
【我嘞个豆!女配倒反天罡!在侯府赶太尉和老侯爷出去!】
【完了完了,她不会要打我们女宝吧!】
【安啦安啦,有男主在,女宝会没事的!】
不过片刻。
大堂外便传来一阵喧哗。
“放肆!你们是什么东西!知不知道这里是何处!”
“呜呜……阑哥哥……我好怕!”
“萤儿莫怕!这里是邕侯府!我看谁敢在此造次!”
男子的厉声呵斥,女子娇弱的啜泣,夹杂着军靴踏在青石板上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
随着一阵拉扯推搡,两名身着寝衣、形容狼狈的男女,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押了进来。
正是薛辰与春颖!
就在这一刻,那悬浮的光幕瞬间沸腾!
【姐妹们!我宣布!男女主超甜的!】
【啊啊啊啊男主他超爱的!我都要羡慕死女宝了!】
【恶毒女配能不能去死一死啊!居然带人来破坏男女主的洞房花烛夜!】
【哈哈可惜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男主早就和我们女宝嘿嘿嘿了!】
弹幕一面倒地歌颂着薛辰与春颖的“绝美爱情”,对我则是铺天盖地的谩骂与诅咒。
我眯起眼,冰冷的目光扫向堂下跪着的两人。
春颖跪伏在地,小脸苍白如纸,纤弱的身子瑟瑟发抖,端的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她几乎不敢抬头看我,只低垂着脖颈,露出一段细腻白皙的后颈。
那上面……
赫然印着几处暧昧的青红痕迹。
昭示着方才……发生过什么。
我的视线掠过她,落在了薛辰身上。
薛辰无疑是俊美的。
即便只着一件凌乱的寝衣,被士兵强按在地,姿态狼狈,也难掩其清贵风姿。
我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只见过寥寥数面的前未婚夫。
实在难以想象,顶着这副看似精明的皮囊,他竟会做出换花轿这等愚蠢至极之事!
若没有春颖那“流落公主”的身份作为护身符……
他凭什么认为,换了太尉千金与花楼娼女的花轿后……
还能……全身而退?
薛辰面色阴沉如墨,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司弈棠!你失心疯了吗?!”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竟敢私自调动兵马,深夜强闯我侯府?!”
我不由得轻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俯下身,伸出纤纤玉指,带着几分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
另一只手则抚上他的脸颊,冰凉的指尖在他眼周肌肤上缓缓摩挲,动作轻柔缱绻,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亲昵。
他身体猛地一僵,呼吸不知是因方才的挣扎还是这突如其来的触碰,竟渐渐变得急促而灼热。
【啊啊啊住手!放开那个男主!让我来承受这份“痛苦”!】
【男主是女主的!但我可以代替男主牺牲!】
春颖脸色惨白如纸,见状尖声嘶喊:
“阑哥哥——!”
这一声凄厉的呼唤如同冷水浇头。
薛辰蓦然回神,眼中闪过一丝对春颖的疼惜,随即化为对我更深的厌恶。
他用力甩头,挣脱我的钳制,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
“司弈棠!你想做什么?!”
我粲然一笑,眼神清澈无辜,仿佛只是在探究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我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坏了。”
“毕竟,我很好奇……”
“你是怎么做到,连新娘换了人,都能坦然入洞房的?”
“除非——”
我声音陡然转冷,字字如冰:
“这花轿,就是你亲手换的!”
心虚、难堪,还有一丝被当众戳穿的恼羞成怒,瞬间爬上薛辰的脸庞。
他索性不再掩饰,冷下脸: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无需再隐瞒。”
他侧过头,目光温柔地望向春颖,那眼神缠绵悱恻,仿佛能拉出丝来。
春颖也泪眼婆娑地回望着他,两人十指紧扣,一副生死相随的模样。
“我与萤儿两情相悦,早已许下海誓山盟!”薛辰声音带着几分悲怆,“只是家中父母执意阻拦,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司小姐……成全!”
他转而看向我,语气竟带上了一丝恳求:
“司小姐的一切损失,我薛辰愿倾尽所有,尽力补偿!”
【呜呜呜太感动了!男主的真情告白,真的太好哭了!】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就是他们的誓言啊!】
【女配你看到了吗?求求你放过他们吧!这样的绝美爱情,你忍心破坏吗?】
感动吗?
我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看来……我果然是那铁石心肠的恶毒女配呢!
我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好呀……”
“我会成全你的。”
薛辰眼中刚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欣喜。
便听见我淡淡吩咐:
“拿刀来。”
什么?
他心头警铃大作!
然而,未及反应!
一道森冷的寒光已在他眼前骤然闪过!
“啊——!!!”
下一刻,春颖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声,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我手腕沉稳,力道精准。
一刀!
又一刀!
在她那张曾经楚楚动人的脸上,刻下纵横交错的、深可见骨的伤痕!
“住手!萤儿——!!”
薛辰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疯狂挣扎起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竟险些压制不住!
直到春颖脸上血肉模糊,再无半分昔日容颜。
我才随手扔下那柄染血的短刀,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薛辰双目赤红,脸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在皮肤下蠕动。
他死死盯着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
“司、轻、月!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我轻笑一声,带着轻蔑,抬手拍了拍他沾满血污的脸颊:
“前未婚夫……”
“今儿个,我就教你一个道理。”
“身处弱势之时,莫要冲着敌人放狠话……”
“那只会……暴露你的愚蠢。”
我优雅起身,在春颖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淡淡吩咐:
“拍烂他的嘴。”
“我不想看到……咱们的夜世子嘴里,还剩下一颗好牙。”
光幕之上,瞬间炸开了锅:
【我看到了什么???女主毁容了!男主还要被拔光牙???这剧情对吗???】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我们看的不会是恶毒女配同人文吧?】
【也许……可能……是恶毒女配重生后……杀疯了?】
【之前谁说剧情偏差是正常的出来!你康康这正常吗?!男女主都快被女配玩死了!】
【别慌!男主有主角光环的!啊啊啊快来人救救啊!】
或许真如弹幕所言,薛辰身负男主光环。
士兵刚拔下他第二颗带血的牙齿。
大堂外,便传来一声雷霆般的怒吼:
“都给我住手——!”
老侯爷薛震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看到爱子满嘴鲜血,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心痛如绞:
“阑儿!!”
看来……今儿这牙,是拔不成了。
我惋惜地摇了摇头:
“收兵。”
“回府。”
回到太尉府。
母亲早已在书房内焦急等候多时,来回踱步。
父亲司沣年则沉着脸坐在主位,面色凝重。
我知道,是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屏退所有下人。
书房内,只余下我们三人。连闻讯赶来的兄长们,也被父亲厉声斥回房歇息。
我端起丫鬟新奉上的热茶,轻抿一口,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
放下茶盏,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父亲,母亲……”
“我并非……你们亲生的孩子。”
“砰!”
父亲司沣年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他勃然大怒:“胡言乱语!什么叫你不是我们亲生的?!”
母亲也皱紧了眉头,忧心忡忡地看向我:
“是啊棠儿!你听了谁的胡言乱语?你怎么可能不是我们亲生的呢!”
她急急上前,拉住我的手:
“你忘了?娘跟你说过的!你出生那日,稳婆还没赶到,你就急急地从娘肚子里出来了!还是你爹爹……亲眼看着你落地的!”
我神色未变,安抚地反握住母亲微凉的手。
“我知道。”
随即,我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父母震惊的脸庞,轻轻抛下一颗惊雷:
“可我觉得……”
“我还可以是……”
“当今圣上的亲生女儿。”
话音落定。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父母二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
光幕之上,弹幕也瞬间炸裂:
【什么意思?女配在胡言乱语什么?我们女宝才是皇帝的女儿啊!】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女配果然是重生的!所以她才知道自己中了蒙汗药!才会夜闯侯府毁了女主的脸!就是为了李代桃僵!】
【细思极恐……我觉得楼上真相了!】
【靠!世界出BUG了!】
父亲司沣年,能从一介寒门农家子,爬到如今位高权重的太尉之位,其心智谋略,自然远超常人。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联想到——
十六年前,当今圣上痛失爱妃与幼女的那桩惊天秘闻!
当今天子,如今已年逾五十,知天命之年。
可膝下却无一儿半女。
民间皆传,圣上是修仙问道入了魔障,不近女色,断了传承。
但作为天子近臣的司沣年却深知内情——
圣上是在十六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反贼叛乱中,为护驾身负重伤,龙体受损,再难有子嗣!
这才心灰意冷,寄情于虚无缥缈的仙道,荒废了朝政。
如今,圣上迟迟不肯从宗室过继子嗣,朝堂上下暗流涌动,人心惶惶。
各方势力早已蠢蠢欲动,暗中押宝看好的宗室子弟。
倘若……
倘若十六年前那个流落民间的孩子还活着……
哪怕只是个女孩……
也足以让整个朝堂,掀起一场翻天覆地的巨变!
他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我,声音低沉而严肃:
“棠儿!”
“你老实告诉为父!”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内幕?!”
我迎上父亲探究的目光,缓缓点头。
随即,我伸出手,紧紧握住父亲和母亲的手,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父亲,母亲……”
“女儿需要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恶毒女配这是异想天开!冒认皇亲是这么容易成功的吗?女主能成功是因为她有一张酷似王美人的脸!女配有什么?除了年龄相仿,还有其它凭证吗?】
【说得对!皇帝认女儿,可不是张张嘴就能认的!】
【但恶毒女配都重生了!保不齐她知道许多内幕!说不定真能让她干成这件惊天大事!】
【女配想李代桃僵,至少得解决两大难题:长相、信物!】
【长相倒不是绝对障碍!女配虽不像皇帝和王美人,可也不像司太尉夫妇!】
【信物也不是问题!那个哑巴侍卫不是在太尉府刷恭桶吗?女配肯定找到他,拿到了王美人留下的金锁!】
【什么哑巴侍卫?我看漏了什么?】
【就是当年护卫王美人的侍卫之一!有一个侥幸没死!他找到王美人时,王美人已香消玉殒,小公主也被人抱走了!他怕被问罪,就拿了王美人贴身藏着的金锁逃走了!】
【这也是个狠人!逃跑途中遭遇搜捕军队,他摔断了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剪了舌头,划花了脸,隐姓埋名!最后阴差阳错进了太尉府当差!】
【虽然但是……你们漏了最关键的一点吧?不是还有滴血认亲这一关吗?古人可不知道……往水里加点白矾,就能让两滴血相融!】
现在……
我知道了。
信物。
滴血认亲。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冰冷的笑意。
越发觉得……
这光幕上的“观众”,真是……可爱得紧。
“府上……藏着一个面容尽毁、口不能言的侍卫,”我压低声音,对父亲道,“劳烦父亲务必寻到他,他手中……握有女儿急需之物。”
交代完毕,我们各自行动。
父母亲转身欲离,行至门前,我略一沉吟,复又开口唤住:
“对了,女儿曾听闻一桩旧事……”
我声音平稳,目光却带着深意:
“当年王美人身怀龙嗣时,圣上曾召太医诊脉,太医……曾断言,王美人腹中所怀,乃是位公主。”
此言一出,父亲面色如常,只眼神微凝。
母亲却明显一怔,脚步顿住,惊疑不定地望向我。
【女配这话……有点意思啊!】
【什么意思?我没看明白……】
弹幕议论纷纷,但我心思早已不在其上。
人心叵测,我虽不愿妄加揣度,却不得不防。
手心手背皆是肉,然手心之肉,终究厚过手背。
父母待我情深,可我尚有血脉相连的胞兄,难保父母不会为兄长前程……多作考量。
父亲动作迅捷。
不过半个时辰,一枚沉甸甸、金灿灿的长命锁,便悄然递入我手中。
与此同时,薛府传来消息——一个毁容的哑巴家丁,突发“急病”暴毙。
为免冲撞主家,尸身被草草裹入一领破席,丢弃于城郊乱葬岗。
翌日早朝,风云骤起。
邕老侯爷薛敬,当殿泣血陈情,状告太尉沈巍及其女沈清漪,昨夜率兵强闯侯府,意图行凶。
父亲沈巍亦撩袍跪地,声音沉痛而凛冽,反告侯府世子薛辰,于新婚之夜,竟向发妻下蒙汗药,行那偷天换日、调换花轿的卑劣勾当!
一方是开国勋贵,树大根深。
一方是清流砥柱,手握兵权。
两派势力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唇枪舌剑,吵得不可开交。
高踞龙椅之上,身着玄色道袍的老皇帝,被这聒噪吵得头痛欲裂,不耐地挥袖:
“够了!”
“太尉沈巍,私调兵马,目无法纪,押入宗人府,候审!”
“太尉之女沈清漪,夜闯侯府,其行虽莽,究其缘由,其情可悯,其心可原。着押入宗人府,思过察省!”
“邕侯世子薛辰,调换花轿,无情无信无义,赐……二十大板!打入宗人府!”
“倚翠楼娼女春颖,明知薛辰所行非正道,仍甘为同谋,妄图李代桃僵,其心可诛!赐白绫一匹,毒酒一杯!”
圣旨颁下时,我正执笔,于一方素白宣纸上,缓缓写下“春颖”二字。
笔锋一顿,我垂眸看向纸上的墨迹。
不知这所谓的“主角光环”,能否护佑她……
若真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赐死……
未免……太过荒诞。
【疯了疯了!这世界彻底疯狂了!恶毒女配简直是大杀四方!】
【说真的,我已经躺平了,就当是同人文看吧。女配……女配也挺好,又美又强还有重生挂,男女主怎么玩得过她啊!】
【不要啊!我的夜萤CP难道就这么BE了吗?】
【别慌别慌,事情肯定会有转机的!】
我也好奇。
这盘棋……下一步会如何落子。
弹幕上,众人紧张兮兮地交流着。
一部分人切到薛辰那边,围观他受刑的惨状。
一部分人守在春颖那边,屏息等待她的结局。
我虽已踏入宗人府阴冷的牢房,但对男女主的境况,却通过弹幕了如指掌。
【刚从女主那边切过来!炸裂!太炸裂了!男二居然跑去把女主救了!】
【女宝没事就好!谢谢楼上姐妹报信,我都不敢切过去看!】
【乱了全乱了!剧情线崩得妈都不认了!我现在完全不敢想后面会怎么演!】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我猜到春颖能逃过一劫。
并非信那虚无缥缈的“女主光环”,而是笃信薛辰。
亲眼目睹心上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被赐死?
但凡是个男人,尤其如薛辰那般自负自傲之人,绝难承受。
昨夜之后,他定会为春颖……留足后路。
只是未曾想,救下春颖的……
竟是陆骁!
不是让他乖乖待在陆府等消息吗?
真……不听话!
我眼底,悄然蒙上一层阴翳。
不知是否出于皇帝的恶趣味。
宗人府竟将我与薛辰,关押在相邻的囚室。
我是步履从容,自己走进去的。
他则是被两名狱卒,如同拖拽死狗般,抬着扔进来的。
此刻的他,面如金纸,冷汗涔涔,趴在铺着薄薄一层枯草的硬板床上,昔日那副矜贵清雅、风光霁月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我本不欲理会。
他却似恨我入骨。
艰难地抬起头,一双布满猩红血丝的眼眸,如同淬毒的利刃,死死钉在我身上,仿佛要将我剥皮拆骨,生啖其肉!
啧!
不耐地踱步过去,隔着冰冷的铁栏,我居高临下,俯视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半晌,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
“薛世子……”
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
“你此刻的模样……真像一条丧家之犬呢。”
薛辰猛地一怔,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旋即,面容因极致的屈辱与愤怒而扭曲狰狞!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牙关紧咬,身体因强忍怒火而剧烈颤抖。
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掐断我的脖颈!
然而……
他竟笑了。
起初是低低的、压抑的闷笑。
继而笑声渐大,直至癫狂!
他抬眼看我,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
轻蔑、愤恨、嘲弄、得意……还有一丝令人作呕的自傲。
我不解地蹙眉,忍不住道:“你……莫不是疯了?”
他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带着一种病态的笃定:
“司弈棠……”
“我知道……你爱慕我。”
我瞳孔骤然收缩。
这下……是真确定他疯了。
弹幕瞬间被满屏的问号淹没。
【???男主是怎么得出女配爱慕他的惊天结论的?】
【这很难评……拔他牙是爱慕?骂他像狗是爱慕?】
【要不人家能当男主呢!这份自信,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见我沉默不语,薛辰越发自得,仿佛抓住了什么确凿证据:
“当初春日宴上,你我不过惊鸿一瞥,你便对我一见倾心,回去后便央求你父亲,暗示我上门提亲。”
“我在你府上做客,不过多看了两眼那幅《虬松盘蟒图》,你便巴巴地着人卷了,亲自送到我手上。”
“你我相处时日寥寥,你却知我喜食萝卜荠菜,厌弃甜糕蜂蜜;知我酷爱柳州端砚,宣州玉版,通州狼毫……每每赠礼,无不投我所好,恰合心意……”
我越听,心头那股怒火反倒渐渐平息。
最终,只余下一种荒诞至极、啼笑皆非的荒谬感。
就因为这些?
生于太尉府,我自幼便深知父亲立足朝堂之不易,深知沈家根基浅薄,与那些累世簪缨的勋贵世家,截然不同。
自懂事起,我便做好了为家族前程牺牲的准备。
身为女子,无法如兄长般驰骋疆场,建功立业。
唯一能做的,便是……联姻。
薛辰,确是我亲自择定的未婚夫。
他祖上功勋卓著,母系流淌着皇室血脉,容貌也算上乘。
于我而言,是再合适不过的联姻人选。
我图邕侯府煊赫的门楣与深厚的底蕴。
邕侯府图我父亲手握重权,位极人臣。
双方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未曾想……
我为促成联姻、为日后夫妻和睦而刻意展现的柔顺恭谨、体贴入微……
在他眼中……
竟成了爱慕他的铁证?
荒唐!
可笑至极!
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神却冰冷如霜:
“所以呢?”
“因为我倾慕于你,你便可将我的真心弃如敝履,肆意愚弄、厌憎?”
“新婚之日,偷换花轿,让我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薛辰脸上终于掠过一丝悔意:
“我若早知你反应如此激烈,必不会……”
他后悔的,是在羽翼未丰之时便与我撕破脸皮,后悔错判了我的性情,导致局面失控至此。
却唯独……不曾后悔那偷天换日的卑劣行径。
无可救药!
我冷冷牵起唇角,心中只余一片荒芜的厌倦:
“方才……是我说错了。”
“你不似犬类……”
“倒更像那……浊淖粪坑中蠕动的蛆虫!”
浑身恶臭,却偏自以为香气袭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翻涌而上。
我再也无法忍受与他同处一隅。
抬手,屈指,轻轻叩击着冰冷的木栅栏。
“劳驾。”
我扬声唤来狱卒:
“烦请将这位夜世子……挪远些。”
“他身上那股子腌臜气味……熏得慌。”
【噗!女配嘴真毒!哈哈哈哈哈!】
【叹为观止!无论是男主还是女配,都令人叹为观止!】
【细想之下,女配所言不无道理。男主此举,实乃人间之屑!为遂己私欲,竟将女配推入万劫不复之境!须知古代女子处境何其艰难,他这般作为,无异于亲手扼杀女配一生!】
【若我是女配,手段只怕比她更狠!】
薛辰脸色霎时青白交加,如同打翻了染缸。
狱卒脚步踟蹰,面露难色。
两尊大佛,他哪边都得罪不起。
我看出他的窘迫,淡然一笑:
“若挪他不便……”
“可否……为我另换一间牢房?”
狱卒如蒙大赦,长舒一口气: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
“您这边请。”
宗人府地牢,关押的多是犯事的皇亲国戚、朝廷命官。
环境比之天牢,已是天壤之别。
一路行过,不少牢房内干净整洁,甚至铺着锦被软榻。
狱卒一边引路,一边低声解释:
“这些……都是家中送来的用度。您来得仓促,待太尉府送来物件便好了。此处倒也有些前人留下的旧物,只是……终归是用过的,恐污了您的身份。”
我颔首:“无妨。”
横竖……也待不了几日。
算算时辰,母亲那边……也该行动了。
母亲的行动,比我预想的还要迅疾。
刚换到新牢房不久,狱卒便领着几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大内侍卫前来开门。
“圣上口谕——”
“传司弈棠,即刻觐见!”
我被带至御前。
踏入殿门,殿内众人目光如炬,齐刷刷落在我身上。
殿中,母亲正垂手侍立。
我脸上恰到好处地掠过一丝惊诧,又迅速敛去。
正欲屈膝行礼,上首那身着明黄龙袍的身影已迫不及待地开口:
“她……便是棠儿?”
母亲恭敬回禀:
“启禀皇上,正是小女司弈棠。”
“弈棠……”皇帝低声咀嚼着我的名字,“皎皎明月,高悬于天……好!好名字!”
他朝我招招手,神色和蔼:
“棠儿,上前来,让朕……好好瞧瞧。”
我面露几分无措,下意识望向母亲。
母亲微微颔首示意。
我这才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局促,缓步上前。
【老皇帝心里其实已经认定女配是他亲骨肉了!不得不说,女配她娘编的那个故事,真真是滴水不漏!】
皇帝语气温和:
“你……年方几何?”
“回皇上,臣女……虚度十六春秋。”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年方二八……好!甚好!”
他话锋陡然一转,脸色沉肃:
“司弈棠!你夜闯邕侯府,行凶伤人,可知罪?!”
我立刻跪伏于地,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启禀皇上,邕侯世子背信弃义在先,臣女不过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臣女……无罪可知!”
他冷哼一声,威压骤增:
“照你这么说,天下人受了委屈,都自行提刀杀上门去,国法纲纪还要不要?刑部衙门还开不开?”
我俯身再拜:
“此条,臣女认。”
“但臣女……不悔!”
殿内气氛瞬间凝滞,沉重得令人窒息。
我紧张地抿了抿唇,却倔强地挺直脊背,不肯改口。
皇帝细细端详着我,目光锐利如刀。
片刻,他忽地抛出一句惊雷:
“你……可愿与朕……滴血认亲?”
我眼睫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什……什么?”
我的反应似乎取悦了他。
皇帝蓦然放声大笑,方才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侍立一旁的老太监也笑着凑趣:
“司小姐年纪虽小,行事却果决刚毅,这性子……倒真有几分像您!”
皇帝笑着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
“就这副……倔驴脾气?”
“像朕?”
老太监是自小服侍皇帝的近侍,见龙颜大悦,说话也随意了几分:
“老奴记得当年李景深那桩事……先皇震怒质问您时,您也是这般,宁折不弯,怎么都不肯服个软……”
“可把老奴急得哟!”
我心中微动。
冒充天家血脉,我私下自是做足了万全准备。
关于当今圣上的脾性、喜好,乃至过往秘辛,我早已烂熟于心。
李景深,鲁国公府世子,仗着勋贵出身,横行无忌。
当年先皇子嗣众多,储位未定,诸皇子为拉拢国公府势力,对李景深多有纵容。
唯有当今圣上,始终对其不假辞色。
一次,圣上撞见李景深当街调戏良家女子,怒不可遏,竟当街将其格杀!
此事震动朝野,鲁国公哭诉至先皇御前。
彼时,众人皆以为圣上储位不保。
谁知,此事最终竟被先皇压下,以鲁国公告老还乡,圣上受封太子而告终。
此事,一直是圣上颇为自得的壮举。
父亲曾与我提及此事时,我便暗自盘算过……
或许……可资利用。
如今看来……
效果……似乎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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