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选妃宴,我把心头好推给他;后来他被废我:殿下这是您亲自选的

发布时间:2025-10-17 23:27  浏览量:2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1章

太子萧冥曾放言,于梦中得遇神女。

“那神女腕间生有凤凰胎记,得此胎记者,可安天下。”

他苦苦寻遍皇城,最终将林铮册为正妃。

洞房夜,婢女芙蓉满脸泪痕,哭诉道:“殿下,妾身才是梦中神女啊!”

话音刚落,便决然撞向柱子,香消玉殒。

此后,林铮身披战甲,为他平定四海。

登基当日,他却连下两道圣旨。

“一道追封芙蓉为后。”

“另一道,命人将林铮乱棍打死!”

他怒目圆睁,指着林铮的尸身吼道:“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朕与芙蓉怎会天人永隔!朕的皇位之路又怎会如此艰难!”

林铮死后,他更是残忍地将林家九族凌迟处死。

再睁眼,林铮回到选妃宴。

她主动走上前,将芙蓉推到太子萧冥面前。

萧冥狂喜,一把将芙蓉揽入怀中。

却不知,林铮确有凤命。

终究是他,不配这万里江山。

......

“我曾在梦境里,与一位腕生凤纹的女子心意相通,此生非她不娶。”

选妃宴上,太子话音刚落,满座贵女便纷纷躁动起来。

一位贵女娇声道:“殿下,妾身后背有印记,请嬷嬷查验。”

另一位贵女也不甘示弱:“妾身也有,妾身的纹样也像凤纹呢!”

这场宫宴本是皇帝为太子萧冥择妃的盛会,原该是各家贵女展示才情的场合。

太子却突然开口:“今日,我要迎娶腕间带有凤纹的女子。”

验看过几位贵女的胎记后,太子眉宇间始终笼着阴云。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投向林铮。

只因她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威远侯,母亲是国子监祭酒之女,她生来便注定要入主东宫。

连皇帝看向她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殷切。

皇帝问道:“林姑娘,朕听说你身上也有印记?”

前世,她就是被太子那双悲悯如菩萨的眉眼所惑,主动展示了一直深藏的凤凰胎记,一步步踏入东宫的万丈深渊。

直到后来才明白,那双慈悲眼眸下,藏着怎样冷漠的心肠。

林铮心中泛起酸涩,起身朝帝座盈盈下拜:“臣女惶恐,不知这话当讲不当讲……”

“臣女确实知晓一位腕有凤凰胎记的女子,可她并非高门贵女,连良籍都算不上,出身卑贱得紧,实在配不上太子妃之位,恐要污了殿下的眼。”

太子急切地打断她:“配不配,由我说了算!林姑娘莫要顾虑,尽管道来。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违背誓言!”

林铮垂眸冷笑,将身旁满脸喜色的婢女芙蓉推至人前:“就是她。”

众人一片哗然。

“林小姐这是何意?竟将府中婢女推出来,难不成要太子娶个贱奴为妃?”

“就算太子应下这誓言,我也不信贱奴腕间能有凤纹,她不配!”

在一片鄙夷声中,太子朝芙蓉走去,眼底尽是柔情。

他蹲下身,握住芙蓉的手腕:“别怕,只要梦中人是你,不论身份如何,我都要你。”

太子当众掀起芙蓉的衣袖,瞳孔骤然收缩,惊喜地盯着她腕上栩栩如生的凤凰印记。

他牵着芙蓉的手,并肩跪在皇帝面前:“父皇,儿臣要娶她!”

殿内空气仿佛凝固,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声。

半晌,皇帝眼神一凛:“放肆!”

“冥儿,莫要忘了你的身份!你的太子妃将来要母仪天下,怎能是区区婢女!”

皇帝转而看向林铮:“若太子执意要娶,那便娶林氏为妻,婢女为妾,一同入府。”

太子沉吟片刻:“谢父皇……”

“陛下!”

林铮重重叩首:“臣女誓死不愿与婢女共侍一夫,求陛下收回成命!”

太子被当众拂了颜面,脸色铁青:“林姑娘,你莫要如此固执!”

林铮额头抵着金砖,血珠渗出,在地面晕开暗红:“求陛下收回成命!”

“哪怕即刻被拖出去斩了,我也不嫁太子。”

她永远记得,前世自己被封为太子妃后,他曾许诺此生不纳侧妃。

可转眼便与芙蓉暗通款曲。

洞房夜,芙蓉露出与她一模一样的凤凰印记,哭诉道:“殿下明察,这印记是奴婢生来就有的,小姐看着喜欢,便仿了去。”

“奴婢身份卑贱,不敢觊觎太子妃之位,只是不愿殿下被妖女蒙骗。”

昔日温柔缱绻的太子,看向她的目光冷若寒冰:“林铮,你若肯让出太子妃之位,甘为妾室,我可以既往不咎。”

林铮又惊又笑:“殿下娶我,怕不只是为了这印记和所谓的情爱,更是因为林家的权势吧!”

“林家女儿,绝不为妾!若殿下将我逼至绝路,难道林家会去扶持一个婢女不成?”

太子被堵得说不出话。

芙蓉自觉受辱,当场撞向朱红立柱,血溅当场,一尸两命。

此后数年,无人再提起芙蓉,她的死如同石子投入深潭,只激起片刻涟漪便归于平静。

直至登基前夜,林铮被乱棍打死。

临死前才知,太子从未忘却芙蓉,也从未信过她。

第2章

前世,那姻缘之线悄然缔结,林铮自此倾尽全力,一心辅佐太子登临那至高无上的大宝之位。

彼时,老皇帝紧紧攥着权柄,迟迟不肯放手。

那一夜,太子怒目圆睁,提剑直指宫闱深处,恰似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林铮见状,当即率部,如钢铁洪流般护着太子,一路杀入玄武门。

她亲眼目睹,太子如疯魔一般,亲手将父皇斩落马下,鲜血溅满了那华贵的衣袍。

“陛下!”林铮心中悲呼,却只能强忍。

当那如暴雨般倾盆而下的箭雨袭来时,林铮毫不犹豫,纵身扑在太子身前。

“殿下小心!”她高呼一声,任凭那尖锐的羽箭如毒蛇般穿透自己的身躯。

再度睁眼时,太子已然大权在握,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那盛大的登基大典。

可这萧冥,却好似换了个魂魄,撕去了往日那温润如玉的假面,变得乖张暴戾,令人不寒而栗。

他全然不顾朝堂的清明,肆意屠戮那些忠良之臣。

朝堂之上,只剩些阿谀谄媚之徒把持着权柄,如毒蛋般侵蚀着这偌大的王朝。

昔日许下的爱民承诺,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苛捐杂税如沉重的枷锁,压得百姓喘不过气来,神州大地之上,哀鸿遍野,一片凄惨之景。

林铮只觉如坠冰窟,恍惚间,又见那洞房夜,芙蓉一头撞向柱子,血溅红帐,那抹刺目的猩红,仿佛穿越了时空,再次刺痛了她的双眼。

“芙蓉……”林铮喃喃自语,悲痛之情涌上心头。

她强撑着伤体,毅然入宫求见。

却见那本该堆满奏章的养心殿内,香雾缭绕,如梦幻泡影。

萧冥怀中搂着两名半裸的妖娆女子,眼神轻佻,斜睨着阶下的人影。

“爱卿有何要事?”他漫不经心地问道,声音冰冷如霜。

这一声问询,如重锤一般击在林铮的心上。

林铮踉跄着扶住殿柱,悔恨与悲凉如潮水般漫顶而来。

“原来,我从未看清这枕边人的真容……”她心中暗想。

“原来,我舍生忘死助其登基,非但未换来海晏河清,反倒将这万里江山拖入了深渊……”她满心悲凉。

林铮跪地陈情,指尖紧紧握着那支金簪,将其紧贴脖颈。

“陛下践祚以来,枉杀忠臣,亲佞远贤,横征暴敛,致使国本动摇,民生凋敝。”她声泪俱下地说道。

“臣妾不敢挟恩图报,惟愿陛下重拾初心。”她苦苦哀求。

“今以死相谏,求陛下悬崖勒马!”她言辞恳切,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往日最擅作深情状的帝王,此刻却无半分怜惜,更无只言温存。

他反手一巴掌拍在美姬臀上,厉声喝道:“都滚出去!”

那两名美姬吓得花容失色,匆匆离去。

他缓步走下丹陛,俯身逼视着林铮,眸中泛起阴鸷之色。

“林铮,你敢胁迫朕?”他恶狠狠地说道。

林铮心如死灰,低声说道:“臣妾不敢。”

萧冥五指如铁钳一般掐住她咽喉,往日那含情目此刻淬满了毒汁。

“朕看你胆大包天!”他怒吼道。

“朕能登基你确有功劳,可这满朝腥风血雨,皆因你而起!今日便让你尝尝,什么叫求而不得!”他字字如刀,割着林铮的心。

窒息感汹涌而至,林铮本能地挥出金簪,划破龙袍襟口。

萧冥捂着渗血的衣襟暴喝:“护驾!”

侍卫如狼似虎般涌入大殿,一脚将林铮踹翻在地。

她重重摔在冰冷金砖上,新旧伤痕齐齐迸裂,鲜血瞬间染红衣襟。

林铮面色惨白如纸,艰难地问道:“求而不得?我何曾负你?”

“究竟何等深仇大恨,竟要毁我林氏满门!”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萧冥面容冷若寒霜,字字诛心:“你害死了芙蓉!”

“她才是朕命定之人,与朕心意相通!”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朕本就是太子,继位乃天经地义,若非你这毒妇从中作梗,朕与芙蓉怎会阴阳两隔?”他怒目圆睁。

“朕的登基之路又怎会布满荆棘!”他咆哮着。

林铮怔忡片刻,只觉荒诞至极。

“我不过因腕间胎记被选入东宫,从未冒充过什么命定之人,更未刻意加害芙蓉。”她急忙解释道。

“即便贵为太子,这皇位亦是步步惊心,是我一次次以身相护,伤痕总比他深重。”她眼中含泪,诉说着自己的付出。

“到头来,他竟将所有不幸尽数归咎于我!”她满心委屈。

萧冥执笔写下追封诏书,看向血泊中的林铮,满目厌憎。

“林氏意图弑君,着即杖毙。”他冷冷地说道。

殿外风雪呼啸,冬雷震震,仿佛在为这悲惨的一幕奏响哀歌。

侍卫如拖死狗般将她扔在积雪中。

水火棍雨点般落下,骨断筋折之声清晰可闻。

林氏全族,被判凌迟之刑。

“殿下!”

芙蓉突然跪倒在林铮身侧,声泪俱下地说道:

“奴婢卑贱,愿为妾室,侍奉太子。”

林铮猛地回神,前世惨状历历在目,周身寒意刺骨。

此刻分明跪在春日暖阳下,那来自黄泉的冰寒却挥之不去。

太子将芙蓉紧紧搂住,目光温柔似水,说道:“不可!能配得上太子妃之位的,唯有你!”

“父皇,有些人纵然出身名门,却德不配位;有些人即便生于微末,亦如明珠蒙尘!”他义正言辞地说道。

他恶狠狠地瞪向林铮,说道:“此等蛇蝎若居高位,必成祸国殃民之患!”

此言一出,宴席间顿时哗然。

有朝臣暗道:“太子此举有失风度,不过拒婚小事何至如此羞辱。”

亦有人窃笑:“林铮自取其辱,竟用婢女搪塞太子,纵然被打死也是咎由自取。”

林铮神色淡然,只觉太子最后那句评语,用来形容他自己倒是恰如其分。

“儿臣恳请父皇,将芙蓉赐予我为妃!此生非她不娶!”太子跪地恳求道。

皇帝见太子如此不识抬举,眸中闪过厉色,说道:

“好个痴情种子!朕便成全你!”

“早知你如此自甘堕落,朕就该直接去浣衣局为你选妃!”他怒不可遏地说道。

“朕悉心栽培的储君,竟要娶个粗使婢女!”他气得浑身发抖。

皇帝面色铁青,手中酒盏重重顿在案几上,说道:“萧冥,朕最后悔的,便是当年在诸皇子中选了你做太子!”

第3章

察觉圣颜震怒,满殿众人皆齐齐跪伏于地,连粗重之气都不敢出,唯恐惹来更大灾祸。

这还是太子萧冥首次被圣上当众训斥,他吓得面色如纸,嘴唇翕动,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父皇……”

“退下。”圣上不耐地挥袖打断,声如洪钟,“散宴。”

言罢,圣上起身,行至跪地的林铮身侧时,目光在她渗血的眉角稍作停留,眉头微蹙。

原以为这林家女是恃才傲物,此刻细观,倒是萧冥配不上她这般风骨。

“宣太医,为林姑娘诊治伤势。”圣上沉声吩咐道。

暮色四合之时,林铮包扎好额上伤口,迈出宫闱。

芙蓉正斜倚在雕花车辇旁,见她出来,脸上堆起甜笑,小跑过来,亲热地要搀她的手臂:“姑娘,您可算出来了。”

那笑容看似无害,吐出的话却如毒箭:“你不会怨我盗了你的胎记吧?”

林铮挑眉,冷冷地看着她:“哦?此话怎讲?”

芙蓉轻笑一声,得意道:“不对,如今举世皆知,有凤凰胎记的是我,就算你也有,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可惜啊,你这种养在深闺的世家千金,终究玩不过我!”芙蓉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芙蓉小鹿般清亮的眼眸渗出寒意,贴近她耳畔低语:“前世你害我惨死,今生我必要百倍奉还!”

林铮眼皮骤然一跳,反手将她推开,转头问身后的侍女竹影:“竹影,你可有听见什么?”

竹影轻笑一声,配合道:“听见了,叫得尖酸刻薄。姑娘您说,这犬若真把自己当成人了,往后还怎么吃得下粪土呢?”

“你!”芙蓉气得脸色通红,指着竹影。

芙蓉倚仗太子撑腰,本欲抬手打竹影,手腕却被林铮一把攥住。

林铮自幼习武,指力如铁,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腕骨捏碎,冷声道:“你敢动我的人?”

芙蓉疼得眼眶发红,刚要破口大骂,撞上林铮那双锋利似刃的眸光,顿时脊背发凉,半句狠话都卡在喉间:“我……我……”

“滚。”林铮甩开手,力道之大让芙蓉踉跄后退,正巧跌进匆匆赶来的太子怀中。

芙蓉立刻泪光盈盈地倚在萧冥胸前,抽抽搭搭道:“姑娘,我知林家看不上太子,可我是真心爱慕殿下,容不得旁人这般折辱他啊!”

萧冥看着芙蓉红肿的手腕,又想起白日里被父皇训斥的屈辱,怒火尽数倾泻向林铮:“林铮!你金殿拒婚,当众辱骂本宫,如今还敢殴打未来太子妃,你真是胆大包天!”

林铮懒得辩解,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殿下,您可真是会颠倒黑白。”

身为世家贵女,谨言慎行是本分,本不该轻易开罪太子。

可既已撕破脸面,索性就彻底得罪。

“反正今生,我与你注定势同水火。”林铮冷声道。

芙蓉在他怀中哭得更凶,抽噎着说:“都怪我出身卑贱,就算侥幸能做太子妃,在旁人眼里也还是任人打骂的奴婢……”

说着,她从萧冥怀中挣出,顺势跪倒在地,拽住林铮的衣角哀求:“姑娘,芙蓉甘愿受罚,只求您别再辱骂太子殿下了!”

萧冥气得牙关紧咬,指着林铮道:“林铮!我原以为你饱读诗书,总能修得几分端庄贤淑,没成想竟如此嚣张!”

“竟敢出言辱骂本太子,莫非你林家仗着是百年世家,连父皇的威严都不放在眼里了?”萧冥声色俱厉。

芙蓉又转向太子,跪在他脚边哭求:“殿下,您别为了我这个贱婢,得罪整个林家啊,一切都是我的错……”

“闭嘴!”萧冥将她打横抱起,心疼道,“你是未来的太子妃,我不许你自轻自贱,更不许旁人轻慢!”

“往后若还有人敢对你颐指气使、动辄打骂,本王定要她付出代价!”萧冥信誓旦旦道。

林铮心中嗤笑,面上却恭谨地行了一礼:“臣女愚钝,不知殿下有何手段,更不敢冒犯殿下。”

“但想来,该付出代价的人不是我!”林铮目光扫过芙蓉,慢条斯理道。

“芙蓉,你自认才貌双全,每逢宫宴都会刻意结交不少贵公子。”

“你腰间那块青玉佩,是晏家七郎送的吧?还有你鬓边的银簪、腕间的金镯、额上的花钿……这些物件,可不是林府给你的赏赐。”林铮一一指道。

“住口!”萧冥厉声打断,“芙蓉冰清玉洁,岂容你这般诋毁!”

“冰清玉洁?”林铮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芙蓉,“殿下,您可真是好眼光。”

萧冥也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却见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青玉佩,眼神闪烁。

“这……这是我娘的遗物!”芙蓉慌忙辩解,声音都带了颤音。

林铮懒得再与他们纠缠,转身径直上了自家马车。

车帘垂下的瞬间,她听见萧冥在车外低声安抚芙蓉:“无论你从前如何,从今往后都是我的太子妃,孤一概不究。”

第4章

十日之后,千秋宴上,华灯初上,流光溢彩。

芙蓉挽着太子的胳膊,莲步轻移,姗姗来迟。

她昂着头,一脸傲然,一身装扮花团锦簇,华丽得晃人眼目。

“若不细究出身,倒真似哪家精心教养的名门贵女。”有贵女低声议论。

行至皇后跟前,芙蓉盈盈拜倒,娇声道:“娘娘当真国色天香,妾一看到娘娘,便想赋诗一首为您祝寿。”

皇后轻笑,道:“哦?且听你吟来。”

芙蓉随即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皇后听了,甚喜,赞道:“好诗!真真是好诗!”

众人也连连惊叹,纷纷夸赞芙蓉才情出众。

端坐席间的林铮,却微微皱眉,心中暗道:“这诗极好,只是我与芙蓉朝夕相处多年,再清楚不过,她绝无这般才华。”

“想来,要么是萧冥找人写好教她的,要么,就是她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得来的。”林铮暗自思量。

芙蓉得了皇后夸赞,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扭着腰肢走到林铮身旁,语气带着明晃晃的嘲讽。

“林小姐可是盛京第一才女,诗词功夫绝不在我之下,难道皇后千秋寿宴,都不配让小姐赋诗一首?”芙蓉挑衅道。

林铮被她接二连三的挑衅搅得有些烦躁,眼眸微眯着起身,对着皇后盈盈行礼。

“娘娘,此人就算嫁作太子妃,在臣女眼中也不过是府上贱婢,臣女不愿与贱婢争执。”林铮冷声道。

芙蓉气得大骂:“林铮,你,你狗眼看人低!”

林铮充耳不闻,转而对皇后笑道:“不如这样,娘娘今日的妆扮瞧着有些素净,对面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好,臣女亲手射一朵来,为娘娘簪花如何?”

场上众人顿时炸开了锅,嘲讽声像海浪般一波接一波涌来。

“对面御花园?那可在百米开外呢!区区女子,能有这等本事?”一贵公子不屑道。

“不会作诗就乖乖藏拙,非要硬撑着盛京第一才女的名头,被揭穿了就张口胡言!”一贵女讥讽道。

“就是,真没想到林小姐是这般品行,当众跟太子妃争风吃醋!换作是我,也不会娶她。”另一贵公子附和道。

“若射不下牡丹,林小姐怕是要老死闺中了!”又有一人嘲讽道。

皇后秀眉微蹙,道:“能百步穿杨已属不易,此间距离何止百步?林小姐,莫要逞强。”

林铮轻笑,道:“娘娘放心,若臣女能做到,只求娘娘开恩,为臣女和心上人赐婚。”

皇后来了兴致,问道:“心上人?你的心上人也在此处?”

“在。”林铮坚定道。

皇后目光在场上皇子、王爷、贵族公子间扫了一圈,颔首道:“好,本宫应你。”

话音未落,萧冥的冷笑声便砸了过来。

“赐婚?林铮,你竟这般不知廉耻,要当众求嫁?”萧冥冷声道。

“芙蓉已是未来太子妃,是我的发妻,就算你得了母后恩典,也只能为妾,最多,我勉强封你个侧妃。”萧冥又道。

芙蓉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白,怨毒地瞪了萧冥一眼,姣好的面孔上满是失望与不甘。

“萧冥,你……”芙蓉欲言又止。

林铮看向萧冥,唇边噙着淡笑,道:“殿下前几日还骂我是趋炎附势的无耻小人,如今倒想娶我为妃?殿下的脸变得未免太快了些。”

萧冥脸色一变,道:“你……你胡说什么!”

林铮下巴微抬,道:“况且,就算是死,林家女也绝不做妾!”

萧冥面色微滞,喉间似被噎住,强撑着辩解:“芙蓉那丫头出身寒微,若为妾室,日后免不得要遭人耻笑。”

“林铮,她与你自幼一同长大,情分非浅,你当真忍心看她受这般委屈?”

林铮闻言,只觉荒谬至极,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几乎要笑出声来。

“臣女有幸,自幼与诸位殿下同在宫学受教,也算有几分同窗情谊。那日殿下当众那般羞辱我时,可曾想过我会遭人耻笑?”

萧冥神色微变,脱口而出:“那是因为……”

林铮冷声打断,目光灼灼:“殿下未免太自作多情了,臣女可从未说过,要嫁给殿下。”

言罢,她毫不犹豫地伸手取过长弓,又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矢,搭弦上弓,对准百米之外的牡丹,动作利落至极,旋即射出。

“嗖——”

箭矢破空而去,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

半晌,小太监抱着那盆牡丹花匆匆赶回,脸上满是惊惶之色。场上众人皆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张望着。

林铮款步上前,拨开层层繁密的花叶,从中取出一朵被长箭精准射穿花梗的牡丹。那牡丹开得正艳,娇艳欲滴,花瓣竟丝毫未损。

“臣女献丑了。”林铮微微欠身,轻声说道。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爆发出阵阵惊叹之声。

“好远的距离!我连那花都看不清,她竟能精准射穿花叶下的花梗,还丝毫不伤花瓣,当真是奇了!”

“这等箭术,怕是连宫中御林军中的高手都难以企及啊!”

皇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抬手示意林铮上前。

林铮恭敬地走到皇后身前,双手捧着那朵牡丹,轻轻簪在皇后鬓边。皇后本就华丽的妆面,更添了几分富丽堂皇。

皇后微笑着问道:“说吧,你的心上人是谁?本宫依言赐婚便是。”

林铮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席间正端杯饮酒的六皇子萧归鸿身上。

他一身白袍,身姿挺拔,面容清俊无双,虽身处角落,却难掩那份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

林铮深吸一口气,高声问道:“六殿下,你可愿娶我?”

满座皆惊,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林姑娘莫不是疯了?竟要嫁给六皇子?”

“谁不知道,六皇子出身卑贱,向来不受宠。她这般选择,日后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

“是啊,如今其他皇子早已被封为郡王、王爷,唯有他,及冠多年,还只是个空有头衔的皇子,连婚事都无人操心。”

林铮静静地看着六皇子,心中笃定他不会拒绝。

当年在宫学,六皇子对她颇为照顾,两人颇有几分青梅竹马的情谊。

前世,他虽出身低微,却勇猛异常,党羽遍布,几度将太子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可惜,是她设下险招,亲手杀了他。

现在想来,真是枉做小人。

他是可敬的对手,若是能成为可靠的同党,该多好。但愿此生有缘,能携手同行。

六皇子怔了片刻,随即猛地起身,对着皇后恭敬地叩首,声音朗朗:“儿臣愿意!”

“若有幸能娶林姑娘为妻,儿臣愿此生不纳妾,与林姑娘相约白头,求母后降旨赐婚!”

皇后略一迟疑,还未开口,就听萧冥怒喝一声:“不可!”

“母后万万不可!依林铮的出身和野心,若嫁与六弟,将来必生夺嫡乱政之祸!”

林铮气得浑身发抖,这等罪名,足以让林家满门抄斩。

“请太子慎言!”她厉声反驳,“太子这般预设罪名,是要逼臣女以死明志吗?”

“臣女死不足惜,可今日是皇后千秋寿宴,六皇子即便出身差些,也是太子的手足兄弟!”

“殿下这般构陷,就不怕寒了满朝宗室的心?”

萧冥胸口剧烈起伏,深吸几口气才压下翻涌的怒火,语气却软了几分。

“我只是……只是不信。你放着太子妃的尊荣不要,偏要嫁与旁人。”

他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节泛白,声音里竟掺了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低低地问:

“难道在你眼里,我还不如六弟吗?”

第5章

林铮侧过脸,眸光微冷,偏身避开萧冥伸来的手,低声道:“太子殿下,还请自重。”言罢,她轻移莲步,后退两步,与他拉开距离。

皇后端坐凤椅,凤目含威,厉声喝道:“住口!当此盛宴,成何体统!”

“冥儿,”皇后目光扫向萧冥,语气虽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林姑娘不愿嫁你,本宫便将她赐给六皇子为妻,你可有异议?”

萧冥面色一沉,刚欲开口,皇后却冷冷打断:“此事纵有不妥,也该由林姑娘自己后悔,与你何干?你身为当朝太子,竟当众与女子争执不休,毫无风度可言,成何体统!”

萧冥紧抿薄唇,纵有千般不甘,也只能躬身应道:“是……儿臣知错。”言罢,讪讪退回席间,面色阴沉如水。

林铮与六皇子并肩跪下,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笑意。随即,二人以额触地,齐声道:“多谢皇后娘娘赐婚,儿臣(臣女)感激不尽。”

林铮起身时,脚步微乱,险些踩到裙摆。六皇子下意识伸手去扶,林铮却轻轻一笑,侧身避开,柔声道:“六皇子,不必如此。”

萧冥端坐席间,目光如炬,死死锁着二人,眼中威压翻涌。他握紧桌下的白玉盏,指节泛白,忽地猛地一捏,白玉盏瞬间碎成齑粉。

身侧的芙蓉惊呼一声,怯声道:“太子……”

萧冥转头瞪向她,眸光狠厉,低喝道:“闭嘴!再多言一句,本宫不介意让你永远开不了口!”

芙蓉面色惨白,连忙低头,不敢再发一言。晚宴重归歌舞升平,丝竹声声,掩不住席间暗流涌动。

林铮回到座位,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刚咬一口,便觉不对。那甜腻之中藏着股异样的腥气,分明是放了重料的催情药。

她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抬眸看向对面的芙蓉,果然见她心虚地别过头,不敢与自己对视。

林铮轻轻一笑,低声自语:“这般卑劣的手段,也敢拿出来用?”言罢,她用手帕将剩下的糕点包好,悄悄塞进了衣袖。

几刻钟后,林铮推说喝多了酒,要出去吹风醒酒。路过六皇子席前时,她停下脚步,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六皇子,可要一同出去走走?”

六皇子微微一怔,随即起身,温声道:“正有此意,林姑娘请。”

夏夜荷塘边,荷香袭人,灯烛幽微,蝉鸣声声漫过水面。林铮站在岸边,慢悠悠撒着鱼食,引得锦鲤争相跃出水面抢食。

片刻后,六皇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姑娘。”

林铮转身,盈盈一笑:“六皇子。”

四目相对,林铮眸光沉静如水,六皇子却显得有些局促,低声道:“林姑娘……别站在风口,仔细沾了夜凉。”

林铮莞尔一笑,柔声道:“夏夜的风,哪有什么凉意?六皇子倒是细心。”言罢,她对着六皇子福了福身,“多谢六皇子体恤。”

六皇子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指尖刚触到她的胳膊,脸颊便腾地红了,喉结滚动,低声道:“姑娘……为何要嫁我?”

林铮展眉微笑,轻声道:“因为……你是最好的选择。嫁给你,既能保住我的身份,又不至于把太子彻底得罪死。”

察觉到六皇子眼眸黯淡,她补了一句,柔声道:“实在对不住,连累你了。”

六皇子苦笑一声,低声道:“我还以为……姑娘是心悦我。”

林铮示意他附耳过来,声音轻柔得像温水灌进他耳朵:“是啊,我心悦你。”

六皇子浑身一僵,脸更红了,磕巴道:“姑娘惯……惯会说这些话骗我。我若是信了,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林铮轻轻一笑,低声道:“六皇子这般聪明,怎会信不过我?我既嫁了你,定会尽到为人妻的本分,助你得到该有的一切。”

六皇子目光微动,低声道:“姑娘此言当真?”

林铮点头,柔声道:“自然当真。六皇子只管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第6章

林铮斜倚在廊边,瞧着六皇子那副纯情又认真的模样,心头觉着有趣,嘴角微扬,故意逗他道:“六皇子,你若此刻后悔了,这婚约退掉还来得及。”

六皇子闻言,眼神骤然坚定如铁,忙不迭说道:“林姑娘,我绝不后悔!”

林铮挑了挑眉,轻笑道:“哦?此话当真?”

六皇子重重点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林铮,道:“林姑娘,我心悦你的时日,比你以为的要久得多。自初见你时,我便已情根深种。”

林铮微微一怔,随即又笑道:“你这话,莫不是哄我开心?”

六皇子神色郑重,道:“哪怕这是你的谎言,我也视若珍宝。倘若其中有半分真心,我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

林铮心头忽然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了下,后背泛起阵阵凉意,她轻咳一声,道:“你……何必说这般重的话?”

六皇子目光温柔,轻声道:“情难自禁。”

林铮还未及回应,身后突然扬起萧冥咬牙切齿的声音:“好一个情难自禁!”

六皇子当即转身,挡在林铮身前,对着太子躬身行礼,道:“皇兄。”

萧冥快步走进,也不叫六皇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六弟,你何时与林铮暗通款曲了?”

六皇子挺直脊背,直视着萧冥,声音沉沉道:“皇兄责骂我便是,莫要污了林姑娘的清白!”

林铮不愿看他们争执,忙道:“六皇子,如今你势单力孤,还没到与太子撕破脸的时候,你先回去,这里我能处理。”

六皇子有些迟疑,关切地看了她几眼,道:“林姑娘,你当真能应对?”

林铮微微一笑,道:“自然,你且放心。”

六皇子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她,道:“好,那我便先离去,你若有需要,差人告知我便是。”

六皇子走后,萧冥步步逼近,林铮连连后退,后腰抵上了冰凉的廊柱。

萧冥猛然钳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到身前,质问道:“林铮,你既心悦六弟,为何还要去我的选妃宴?”

胳膊上传来的刺痛让林铮咬了咬牙,道:“求太子慎言!”

萧冥眉头紧皱,道:“慎言?你倒是说说,为何要去?”

林铮深吸一口气,道:“臣女去选妃宴,是不敢忤逆皇后的召唤,并非我本意。”

萧冥冷笑一声,道:“哼,你倒是会找借口。”

林铮昂起头,道:“况且,太子早已在选妃宴上择了芙蓉为妻,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臣女?”

太子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几乎要将她胳膊捏断,怒声道:“可当时父皇属意你为太子妃、芙蓉为妾,你偏不依!”

林铮疼得眉头紧蹙,道:“太子这话好生无理,我为何要依?”

萧冥目光阴鸷,道:“是你早已心悦六弟,还是……你在吃芙蓉的醋?”

林铮被气笑,抬眸瞪向他,道:“吃醋?”

“臣女对太子本就毫无情意,为何要吃一个丫鬟的醋?太子这话,当真可笑。”

萧冥不肯信,追问:“若我当初没选芙蓉呢?”

林铮神色坚定,道:“那也与我无关。”

萧冥目光一沉,又道:“若我执意要娶你,父皇也下旨将你赐给我呢?”

林铮瞪着他,一字一句道,“那我就去死!”

萧冥被她眼中那股难以言喻的仇恨与决绝刺得心头一颤。

他不懂这恨意从何而来,只觉得心痛如绞,猛地将林铮紧紧拥入怀中,哑声哀求:

“铮儿,别嫁六弟,嫁给我好不好?”

林铮挣扎着,道:“太子请自重!”

萧冥却将她抱得更紧,道:“铮儿,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林铮冷声道:“太子莫要说笑,你我之间,绝无可能。”

“砰!”

一声闷响,惊破宫宴的喧闹。

蛰伏在不远处假山后的六皇子萧承,骤然现身,身形如电。

他一个箭步冲至萧冥身后,一记凌厉手刀,精准劈在萧冥后颈。

太子萧冥身子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恰在此时,芙蓉匆匆寻来,一眼撞见这幕,吓得失声尖叫。

“啊!你们……你们竟敢伤太子!”

林铮反应极快,从假山后猛然拽出芙蓉,用力将她扔到萧冥身旁。

他反手从袖中掏出那包早已备好的、掺了药的糕点。

“张嘴!”林铮冷声喝道,掰成两半,分别塞进二人嘴里。

芙蓉跌坐在荷塘边,手指疯狂抠着喉咙,想呕却吐不出。

“这……这是什么?”芙蓉惊恐地瞪大双眼,声音颤抖。

药效发作得极快,不过片刻,她便浑身燥热难耐。

肌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忍不住伸手去挠脖颈。

“好热……好难受……”芙蓉喃喃自语,眼神迷离。

林铮嫌恶地捧起池水洗了洗手,对六皇子萧承道:“我们走。”

“嗯。”萧承点头,两人并肩回到席间。

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半个时辰后,宫宴已近尾声。

萧冥与芙蓉仍未归来。

皇上眉头紧锁,吩咐身旁侍卫:“去寻太子与芙蓉。”

“是!”侍卫领命而去。

不多时,侍卫面色惨白地跪在殿中。

“回禀陛下,找到了。”

“找到便带回来,磨蹭什么?”皇上不悦地皱眉。

“奴才……奴才不敢。”侍卫以头触地,声音发颤。

皇上诧异皱眉:“为何?莫非太子出了意外?”

侍卫声音更低:“奴才实在不敢说,恐污了太子清誉。”

皇上眼眸微眯,语气添了几分威严:“带回来!朕倒要看看,何事能污了太子清誉!”

又过了半晌,侍卫们架着衣衫不整的萧冥与芙蓉进了殿。

二人刚被松开,便软软瘫在金殿中央。

芙蓉满脸潮红,嘴里溢出细碎的呻吟。

被拉开后,竟还挣扎着往萧冥身上贴。

“不要……不要离开我……”芙蓉呢喃着。

萧冥虽昏沉,衣襟却敞着大半,锦裤松垮地挂在腰间,姿态狼狈不堪。

“啊——”满座哗然。

贵女们慌忙捂脸,尖叫声刚到嘴边又硬生生憋回去。

谁都怕此刻触怒龙颜。

皇上指着地上二人的手指都在发抖:“太子竟敢……竟敢在宫中行此苟且之事!”

“竟敢在宫宴正酣时偷溜出去秽乱宫闱,被抓回来还不知收敛!”

皇上盛怒之下,踉跄着拔出身旁侍卫的长剑。

“朕要劈了你这逆子!”皇上怒吼着,就要朝萧冥脖颈劈去。

“父皇!”

“求父皇息怒啊!”

几位皇子争相扑上前挡在皇上面前。

有的以身护剑,有的跪地叩首。

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皇后也吓白了脸,拽住皇上衣袍哀求:“皇上,冥儿定是被人陷害了!”

“他虽莽撞,却绝非荒淫之徒!”

“求您先宣太医查清真相,再降罪不迟啊!”

皇上的理智渐渐回笼,扔了长剑坐回正位。

“宣太医。”皇上沉声道。

两位太医轮流诊脉,又用银针扎醒萧冥。

太子睁眼瞧见殿中情形,吓得魂飞魄散。

“父皇,儿臣冤枉!”萧冥跪地哭喊。

“是林铮和六弟!他们打晕儿臣,还喂我们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其心可诛啊!”

跪在人群中的六皇子萧承沉声开口:“皇兄既如此说,臣弟不敢辩驳。”

“此事牵连甚广,若皇兄非要以臣弟性命洗清嫌疑,臣弟甘愿领死。”

皇后怨毒的目光骤然射向贵女席间的林铮:“林铮!是不是你做的?”

“回禀娘娘,”林铮从容叩首,“适才臣女确与太子有过争执,已先行告退。”

“至于催情药,臣女闻所未闻,更不敢谋害太子。”

“求皇上明察秋毫。”

“搜!”皇上冷声下令。

侍卫得令,当即封锁殿门仔细搜查。

众人皆被翻查得底朝天。

林铮与六皇子更是重点排查对象。

发髻、鞋底、袖袋都被翻来覆去查了数遍。

“禀皇上,未找到可疑物。”侍卫回报。

“继续搜!”皇上怒道。

又过了片刻,侍卫从芙蓉腰间香包里搜出了一包催情药。

“禀皇上,从芙蓉身上搜出此物。”侍卫呈上药包。

份量足能放倒一头牛。

罪证确凿。

皇上神情稍缓,冷声道:“来人,将这贱婢乱棍打死!”

“唯有让芙蓉死得惨烈,才能勉强为太子脱罪。”皇上心中暗想。

“用她的命警示众人,皇室威严不容亵渎。”

“不可!”萧冥下意识阻拦。

“她……她是儿臣的梦中神女啊!”萧冥哭喊道。

他此刻已是颜面尽毁,若再失去芙蓉这“梦中神女”,便彻底没了依仗。

皇上愕然抬头,看着拼死护着罪婢的儿子。

心中最后一丝期望也化为寒冰:“好!好得很!”

“萧冥,你既执意护着她,那就与她同罪!”

“来人,将二人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即刻撤回赐婚圣旨,剥夺太子之位,贬为萧王!”

“无诏不得上朝,不得入宫觐见!”

萧冥吓得连连叩首:“父皇!儿臣知错了!求您宽宥这一次……”

可皇上心意已决,冷声道:“拖出去!”

很快,萧冥与芙蓉被捂着嘴拖出殿外。

在众目睽睽下剥去华服,摁在长凳上受刑。

“一板!”

“二板!”

“……”

三十大板下去,两人背后血肉模糊,皮开肉绽见了骨头。

林铮静立席间看着这一幕,恍惚间又想起那个雪夜。

乱棍落在身上的剧痛,筋骨碎裂的声响,还有漫天飞雪落在脸上的冰冷……

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掌心却忽然一暖。

六皇子萧承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别怕。”萧承低声道,“有我在。”

林铮抬头,对上萧承坚定的目光,心中一暖。

第7章

数日后,萧王府内气氛凝重。

废太子萧冥手持长鞭,面色铁青,瞪视着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芙蓉,冷声质问:“你既自称是我梦中神女,为何自遇你之后,我事事不顺,甚至被褫夺了太子之位?”

“你最好如实招来,莫要欺瞒本王!”

被杖刑三十后,萧冥很快养好了臀伤,行动如常。

但芙蓉却被直接扔进了柴房,无人问津,更无人医治,只剩了半条命在苟延残喘。

芙蓉心中悲愤交加,不明白为何重来一次,事情依然会变成这样。她伤口散发的难闻气味,疼得她钻心蚀骨。

她悲愤地趴在干草上,声音嘶哑,下意识唤道:“太子殿下……”

萧冥闻言,面色更冷,他已被褫夺太子之位,这jian人还敢这般唤他,是成心刺他的心吗?

“啪!”

萧冥狠狠一鞭抽在芙蓉身上,怒道:“本王已非太子,你还敢这般唤我?”

芙蓉疼得尖叫,险些晕厥,冷汗津津,有气无力道:“王爷!我确是神女,但那林铮却是作恶的妖女!都是有她在,我们才屡屡被害!”

萧冥剑眉一挑,问道:“林铮?你提及她作甚?”

芙蓉继续道:“求王爷细想,是否在遇见林铮后,就莫名其妙地爱上了她?对她念念不忘?”

“就算她金殿拒婚,公然驳斥您的面子,您依然想得到她,占有她?”

“这便是她的妖术啊,王爷!”

萧冥闻言,陷入沉思。

他对林铮的感情,真的只是被当众拒婚的不甘心吗?显然不止于此。

他莫名其妙地爱上了林铮,并且十分猛烈,几度让他忘性失态。

他不知这是残留了前世的爱恨,还是向他追魂索命的情债。

这份感情本该徐徐散去,但经过被林铮当众拒婚的刺激后,彻底被钉死成了执念。

他一无所知,耿耿于怀,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其归咎为妖术。

芙蓉见萧冥面色松动,继续道:“难道整个国朝的适龄女子,就没有更适合做太子妃的人选吗?”

“王爷为何觉得非林铮不可?这便是妖术!能惑人心智啊!”

萧冥闻言,信了大半,问道:“此妖法如何破解?”

“我……”

芙蓉愣住了,她心中暗想:在她心里,她是这本书的女主,男主萧冥对恶毒女二林铮的爱,是故事的硬设定,是男女主相爱路上的绊脚石。

分明在上一次,萧冥还因为爱她,将林铮兔死狗烹。

可这次,萧冥对她只剩了利用。芙蓉一想到这个,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重开一次。

萧冥见她不语,再度扬起滴血的长鞭,怒道:“那我要你何用?”

芙蓉焦急大喊:“我有用!我有用!我能预测未来!”

“说!”萧冥冷声道。

“我记得……千里之外黄河正在决堤,此事会在十日后发酵至朝堂,皇上暴怒,贬斥官员无数。”

“若王爷及时派人前去调查灾情,提前写好应对之策奏与皇上,皇上必然大悦,会明白王爷忧国忧民的苦心。”

萧冥闻言,心中一动,夏季多雨,黄河却有决堤的可能。

他眸光阴鸷,道:“你最好所言为真!”

萧冥回到书房,立刻派了心腹去调查。

果然,芙蓉所言不虚,黄河确实正在决堤。

萧冥看着心腹的回信,越看越心惊。

这件事,他身为皇子,都要专门派人调查才能得知。

看来,芙蓉所言为真,她确有预测未来之能。

萧冥思虑一夜,精心写好奏书。

但他不能进宫,也不能上朝,只得设法通过皇后呈给皇上。

皇后看后,淡淡道:“他也算有心,可惜,比六皇子相差甚远。”

萧冥闻言,心中一沉。

六皇子竟抢先呈报了治理黄河决堤的奏书?

萧冥听闻此事,心中惊疑,即刻命人抄来六皇子所上奏书,置于书案之上,与己之奏书并排而放,细细比对。

他凝目细观,但见两份奏书之中,赈灾之策、治水之道,竟是大同小异,甚至有些句子,竟是如出一辙。

然则,六皇子那份奏书,却更为详尽,字字句句,皆透露出对民间疾苦之深切体察,且条理清晰,可行可操,相较之下,萧冥那份奏书,竟显得空洞无物,宛如纸上谈兵。

萧冥见状,非但未有自省之心,反倒是疑心渐起,越看越觉,六皇子那份奏书,竟似出自他手。

“莫非是……”萧冥眸光一暗,心中涌起一股不祥之感,“林铮!定是她剽窃了我的智慧,此女果真是妖女无疑!”

言罢,他怒从心起,扬手便将书案上之笔墨纸砚,尽数摔落于地,发出阵阵清脆之声。

转而,镜头移至六皇子府。

亭台水榭之间,六皇子萧归鸿正静静剥着一枚荔枝,其眸光温柔,似含春水。

他轻轻将荔枝喂至林铮嘴边,轻声道:“铮儿,你为我所拟之奏书,已得父皇盛赞,此皆你之功劳也。”

林铮闻言,伸手接过荔枝,轻咬一口,柔声道:“殿下言重了,我不过打了个底稿而已,实则殿下精进颇多,方得此佳作。”

林铮此言,并非谦虚,实乃心中所想。

她未曾料到,六皇子竟是如此忧国忧民之士,眼线遍布,消息灵通,方能最快得知黄河决堤之事。

林铮遂将心中所想,化为奏书,献于六皇子。

然则,因她曾与萧冥做了一世夫妻,思维与行文风格,皆与萧冥颇为相似,故而两份奏书,竟有诸多相似之处。

“倒是说不清,是谁学了谁。”林铮轻叹一声,继续道,“然则,萧冥高居庙堂之上,我久住深闺之中,于体察民心之上,皆有所不及。”

六皇子闻言,含笑点头,道:“铮儿所言极是,我早年不得宠,被贬斥民间,隐姓埋名,当了数年行商,方知民间疾苦,故而能将此奏书写得圆满。”

言罢,他含笑握住林铮之手,柔声道:“对,是我们夫妻俩写得好。”

林铮闻言,羞红了脸,垂眸轻声道:“殿下……我们还未成婚呢。”

六皇子闻言,捧起林铮那娇小精致的脸庞,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柔声道:“铮儿,明日,我便来娶你。”

林铮闻言,似是被烫了一下,下意识闪躲,轻声道:“六皇子……”

六皇子闻言,捧着她的脸,含笑道:“叫我归鸿。”

“归鸿。”林铮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与甜蜜。

萧归鸿闻言,心满意足地笑了,他轻轻放开林铮,眸中满是温柔与期待。

第8章

午后,林铮回府,被母亲拉着说贴心话,直到掌灯才依依不舍的放她回房。

闺房内披红挂彩,满目喜色,六皇子送来的珠宝首饰堆满了妆台。

林铮无动于衷。

只是看了看自鸣钟,算着还有几个时辰可睡。

忽然,轩窗被推开,狂风涌入,黑衣男子持刀闯入,身下挂着淡淡的龙涎香,是萧冥。

“萧冥!你来做什么!”

“杀妖女!”

萧冥蒙着面,生来温和慈悲的眉眼布满阴鸷,把林铮逼到墙角,将长剑横与她脖颈间。

林铮毫不畏惧,嗤笑,“想不到王爷竟如此卑鄙,趁夜潜入臣女闺房。”

“对付妖女,自然不择手段。”

“是吗?”

林铮随意拿起一根红蜡向前一掷,银簪如离弦之箭般刺破轩窗,打落檐下琉璃灯。

“砰!”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夏夜炸开。

萧冥震惊了一瞬,忽然明白,若非顾忌他的身份,林铮怕伤了他没有反抗,未必会被他擒下。

林铮眼神轻蔑,“王爷自信,武艺在臣女之上吗?”

纷纷攘攘的脚步声涌进,林府府兵听见动静围上来,不敢入内,在门外问道。

“小姐,你没事吧?”

萧冥死死的掐住了林铮的脖颈,靠在她耳边威胁,“让他们走,不然,你必死。”

林铮知道此言非虚。

没有人比林铮更明白萧冥的狠辣无情。

林铮尽力平缓声音。

“我没事,你们出去,不许进这个院子。”

府卫走后,萧冥松了手,长剑依然指着林铮。

林铮大口喘息着,咬牙质问,“你究竟想怎么样?”

“嫁给我。”

“不可能!”

夏夜少女的寝衣单薄,萧冥清晰透过薄衫,看到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肚兜,和肚兜下绵软。

这在萧冥眼中,近乎一丝不挂,更令他难以自控的,是萦绕在她身上清雅如茉莉的少女馨香。

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好似闻过千万遍。

妖术!

一定是妖术!

萧冥将林铮拥入怀中,使劲嗅着她身上气味,掐住她的下巴,气得咬牙切齿。

“本王不知被你这妖女施了什么咒,竟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本王绝不允许,你嫁给别人!”

林铮拼命挣扎,“施咒?我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有,也不会施与你,你不配爱我!”

忽而口鼻被帕子捂住,林铮尽量屏息凝神,还是吸进了无数腥臊的迷情药。

林铮双腿一软,被萧冥压到床上,双手被举过头顶牢牢攥住,迎来密密麻麻的吻。

肚兜被撕烂,一只粗暴的冰冷大手在林铮身上任意游走,像是阴冷毒蛇在爬。

最让林铮耻辱的是,她的身体,居然有反应!

不行!

林铮的双手绵软的使不上力,咬破舌尖才清醒了些,一脚踹在萧冥下体上。

趁萧冥吃痛,拔下簪子刺向他脖颈,他偏头一闪,半根金簪没入肩头,鲜血喷涌而出。

萧冥疼的面色惨白,难以置信问,“你竟敢.....你要杀我?”

林铮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等林家府兵涌进来时,萧冥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只留下一地鲜血。

“小姐别担心,末将顺着血迹去寻,刺客身上有伤,逃不远的,一定将他捉回,碎尸万段!”

“不行!”

“此事绝不能泄露出去,更不许追杀刺客,让他走!”

“.....是。”

府兵走后,林铮坐在布满冷水的浴桶中等着迷情药散去。

林铮冷的打颤,舌尖刺痛,终于忍不住,捂着脸无声哭泣。

若此事闹大,或许萧冥会被处置,但她的清白,林家的威严也会受重创。

就算萧归鸿依然愿意娶她,也会因此事被人嘲笑,甚至可能被认为过于重情,不宜为君。

林铮恨极了萧冥,更狠这个女子清白重于一切的规则,但身在其中,只能循规蹈矩。

凭什么!

林铮委屈不已,在心底无声嘶吼。

凭什么重活一世,还要被恶人,被这个荒谬的规则压迫摆布!

凭什么她是受害者,却只能咽下屈辱,放跑萧冥,甚至要封锁消息,不能让萧归鸿察觉!

凭什么!

几刻种之后,林铮擦干泪水,红肿的眼眸中透出坚毅决绝。

罢了。

人生在世,不必争一时长短。

横竖来日方长,她迟早要让萧冥付出代价!

第9章

次日,婚礼正常进行。

皇子成婚本不必亲迎,等待新娘子被喜轿抬进府门即可。

但萧归鸿坚持亲迎,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洋洋洒洒接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到了林家,亲自将林铮抱上了花轿。

众人皆啧啧称奇。

“六皇子当真痴情啊,据说六皇子曾立誓,此生只娶林姑娘一人,绝不纳二色。”

“这算什么?林姑娘的家世才貌皆顶级,多少皇子想娶林姑娘?六皇子不受宠,连个府邸都没有,是要成婚了才被赐府,他的一切,都是林姑娘带来的,当然无有不从了。”

“听说了吗?太子曾经也非林姑娘不娶来着,被林姑娘金殿拒婚,可丢人了。”

“嘘!别提,前些日宫宴上.....别提此人就对了,容易祸从口出。”

......

萧归鸿听着这些或赞扬或贬斥的话,浑不在意,只担忧着怀中女子温度不对,像是发烧了。

婚宴。

萧归鸿想尽快应付了宾客,回房去看望林铮。

但是被萧冥绊住了脚。

虽然势若水火,但在人前,萧归鸿和萧冥谈笑风生,尽力扮演兄友弟恭。

萧归鸿发现,萧冥一身药味,口唇发白,肩上黑衣湿润,他伸手一摸,竟然是鲜血。

萧归鸿故作关切状,“皇兄怎么受伤了?臣弟这就派人给皇兄请太医。”

“无妨,不必声张。”

萧冥揽住了萧归鸿的肩膀,靠近他的耳朵,低声道。

“昨夜,林铮全身上下都被我摸过了,她与我苟合,我要了她的身子。”

萧归鸿瞬间暴怒,但不便在婚宴上发作,攥紧双拳,低声道。

“若此事为真,只怕,你我就要拼个死活了。”

萧冥轻嗤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拼?”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现在我是林铮的夫君,而你,只是个令她恨之入骨的无耻淫贼!”

芙蓉忽然冲了出来,众目睽睽的下跪在萧归鸿脚下哭求。

“六殿下!求您劝劝小姐,给奴婢一条活路吧!”

宾客的目光纷纷看来,萧归鸿不给她当众攀诬的机会,当场派人捂着嘴将她拖了下去。

萧冥沉声道,“放肆,竟敢对本王爱妾不敬!”

萧归鸿丝毫不惧,“王兄不懂管教妾室,放任小妾在臣弟婚礼上闹事,臣弟只得代为管教。”

萧冥还想说些什么,也被萧归鸿的府兵捂住了嘴,他又憋又怒,面色涨红。

萧归鸿施施然对他行礼,“我和铮儿夫妻一心,无论是什么事,都不用听旁人之口。”

“臣弟多有得罪,请王兄恕罪,改日,臣弟携臣妻登门请罪。”

“你....你竟敢.....”

萧归鸿躬身指向门口,面上恭敬不已,话却不客气,“时间不早了,王兄请回。”

话落,萧冥和芙蓉就被府兵捂着嘴拖了出去。

婚宴重回喜热,没有被这个小插曲影响,横竖萧冥已经被皇上厌弃了,受些屈辱也是活该。

等到萧归鸿终于摆脱宾客,进入婚房时,林铮已经盖着枕头睡着了。

萧归鸿轻轻走进,抓住了林铮的手腕号脉,果然发烧了,他很是担忧。

林铮猛然从梦中惊醒,扯下红盖头,就看到萧归鸿用极为怜惜的柔和目光看着她。

“归鸿.....”

“萧冥昨夜欺负你了?”

第10章

林铮一怔,下意识解释,“他没有得手。”

萧归鸿伸手探上林铮的额头,“没事,太医很快就到。”

“就算他得手了,我也只会心疼你,怕你不能承受失身的屈辱,绝不会因此轻视你。”

“我担心的是,你浑身发热可是因为受伤?伤在哪?给我看看。”

林铮满腹委屈化作泪水涌出眼眶,“我没有受伤。”

她抬起昨夜被掐到红肿的手腕,柔柔的撒娇,“......归鸿,我手腕疼。”

“我带了药。”

萧归鸿从怀中拿出药瓶,倒在掌心搓热,轻轻的涂在林铮红肿的手腕上,眸光真挚怜惜。

林铮静静的看着萧归鸿,觉得,他给她的爱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她不敢安然承受。

就算幼年同在宫学就读,勉强算青梅竹马,但年少时怦然心动的好感,真的能持续这么久吗?

“归鸿......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你是从何时开始心悦我的?”

“从前世。”

林铮心脏骤停了一瞬,吓得泪止,毛骨悚然,嘴唇微颤,“什.....什么?”

萧归鸿依然低头给她涂抹着药膏,只是眼中怜惜褪去,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前世,从你踏进宫学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心悦你了。”

“那时,我们都是孩子,没那么严格的等级秩序,让我侥幸守在你身边照顾你,保护你。”

“长大后,围在你身边的皇子越来越多,我生母卑贱,就连靠近你都会被皇兄呵斥。”

“我知你注定为后为妃,只可能嫁给太子,于是不敢靠近,自知不配。”

“我还记得,十岁那年,我因为一点小事惹怒父皇,父皇将我赶出皇宫......只有你来送我。”

林铮想说些什么来讨好应和,但她完全不记得了,那些记忆对她来说,太轻淡易逝。

他越是平静,她就越看不透,越是害怕。

前世,萧冥辜负了她,她恨之入骨,那萧归鸿呢?他打算如何处置亲手杀过他的人?

事到如今,她是他的妻,是他的所有物,就算将她虐待致死,也能以急病暴毙的说法轻轻将一切遮掩。

林铮恍然想到。

被赐婚那日,他在荷塘边说的那句话。

“姑娘惯.....惯会花言巧语骗我,若我信了,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早就说过了!

是她太迟钝,太自满。

以为他只是纯情男子,能被她轻易拿捏,一眼看到底,随意嫁给他。

她从未想过,如果她和芙蓉能重生,那别人也可能,于是她只是觉得不对劲,没有深究。

林铮如坠冰窟,悔恨不已。

萧归鸿暗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想把林铮腕上淤血揉开。

林铮吃痛,但是不敢动。

“在后来,你果然嫁为太子妃,我也被下属拥护,踏上夺嫡之路。”

“我和太子几番交锋,你一心协助太子,对我毫不留情。”

“我以为你忘了我的情意,或者,对你有情的男子太多,我太不起眼,于是你屡屡下杀手。”

“夺嫡之路本就险象环生,你死我活,各自为政而已,不算什么。”

“可你不该!”

萧归鸿抬眸看向林铮恐惧的眼睛,眼神冷然如冰。

“你不该记得我的情意,更不该利用我的爱,引我出城,亲手杀了我,将我的部将斩草除根。

“林铮,世间一切都是你可以拿来利用的筹码吗?真是好手段!”

林铮面色惨白,“我....你恨我吗?”

萧归鸿将林铮的手腕甩开,起身,将桌上被红丝缠着象征着夫妻一体的合卺酒摔碎在地。

“砰!”

“当然!”

萧归鸿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1章

萧归鸿枯坐书房。

想起前世,太子萧冥纳贵妾那日。

那时,他们已然彻底撕破脸,栽赃,陷害,暗杀,弹劾,下毒,无所不用其极。

但身为皇室子弟,无论如何,都要在人前维持兄友弟恭的和气。

萧归鸿有些烦躁,称酒醉出去透气,不知不觉走到花园深处,看到适才在外笑语晏晏招待宾客的林铮独坐亭中垂泪。

萧归鸿见过林铮无数种姿态。

在宫学拔得头筹时的骄傲自得,逐渐长大后的沉静内敛,被赐给太子为妃时的羞涩欣喜。

以及,在战场上浴血厮杀,一剑将敌方首领砍与马下的狠厉果决。

这样的女子,也会因为夫君的移情而垂泪吗?

萧归鸿不自觉靠近,想出言安慰,又怕于理不合,于是恭敬道。

“嫂嫂,臣弟不慎迷了路,烦请嫂嫂指路。”

林铮抬起一双泪盈盈的眼睛依赖的看着他,柔柔道,“归鸿.....你心悦我,对吗?”

(重生选妃宴,我把心头好推给他;后来他被废我:殿下这是您亲自选的,上部分,后续完结在主页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