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我是神族最卑微的末等小仙,却与至高无上的神君定下婚约 下
发布时间:2025-10-08 00:00 浏览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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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抬起下颌,目光清凌凌地看向他,带着一种彻底解脱后的释然与淡漠。
“父神的恩情,我还够了。”
“这婚约,这信物,于我而言,已是枷锁。”
“如今,物归原处,因果两清。”
“神君,”她轻轻吐出最后两个字,决绝而清晰,“告辞。”
说完,她不再看他脸上是何等精彩的表情,转身,径直朝着离开诛仙台的方向走去。
步伐稳定,没有丝毫留恋,没有丝毫迟疑。
将那尊贵无比、却此刻显得有些僵硬的身影,连同那未散的怒意与震惊,彻底抛在了身后呼啸的罡风之中。
第九章 神君怔
云蘔的身影,消失在诛仙台通往外界的小径尽头。
那抹素色,决绝得没有一丝回头的意思。
离渊仍站在原地,诛仙台的罡风卷起他玄金色的袍角,猎猎作响,他却浑然未觉。
他脑海中,反复回荡着云蘔方才那平静无波,却字字诛心的话语。
“百年间,神君可曾正眼看过我一次?”
“可曾在我受尽神界白眼、沦为笑柄时,为我说过一句话?”
“可曾记得,我亦是你的未婚妻……”
还有最后那句,“父神的恩情,我还够了。”
还够了?
怎么就够了?!
那玉簪……是他当年随手赐下,带着一丝不耐与敷衍,只为全了帝君的旨意与父神的情面。他从未在意过她是否珍视,甚至早已忘了这信物的模样。
可当她真的将其亲手掷下诛仙台,当那玉簪在他眼前碎裂、湮灭,他心中涌起的,为何不是解脱,而是……而是这样一种难以言喻的狂怒与空落?
还有她看他的眼神。
百年了,他早已习惯了她眼中那种小心翼翼的仰慕,那种带着卑微的期盼,甚至是被他斥责后的受伤与隐忍。
可方才,她看着他,眼神里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爱慕,没有怨恨,没有委屈,只有一片彻底的、冰冷的平静,如同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仿佛他与这诛仙台的石头,与这九重天的流云,再无分别。
这种眼神,比任何哭诉、任何指责,都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
“物归原处,因果两清……”
“告辞……”
她竟然就这么走了?如此干脆,如此……彻底?
离渊猛地握紧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头疯长,瞬间盖过了最初的震怒。
他忽然发现,他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
第十章 九重哗
云蘔亲手将定亲信物掷下诛仙台,并与离渊神君当众决裂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九重天的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诸天仙神哗然。
“听说了吗?那个末等小仙云蘔,她竟然……她竟然毁了神君的信物!”
“在诛仙台!当着神君的面!我的天,她怎么敢?”
“神君当时震怒,听说整个诛仙台的罡风都差点被他引动!”
“可我怎么听说,那云蘔仙子说完话就走了,神君……神君好像也没拦着?”
“不可能吧?定是谣传!神君何等身份,岂容她如此放肆?定然是将她押回雷霆殿受罚了!”
“押什么押?有人亲眼看见云蘔回琉璃殿偏殿了!神色平静得很!”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神君……默许了?”
各种猜测、议论、难以置信的声音在每一座仙宫神殿、每一处云海回廊间响起。这无疑是百年来,神界最轰动、最劲爆的消息,甚至盖过了不久前的瑶池仙会。
所有人都以为云蘔会一直那样卑微地、隐忍地待在离渊神君的光影之下,直到被彻底遗忘或是由神君亲自解除婚约。
谁也没想到,率先动手的,竟然会是她!
而且是以如此激烈、如此决绝的方式!
这无异于在离渊神君脸上,狠狠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少曾经明里暗里嘲讽、轻贱过云蘔的仙神,此刻心情复杂难言,有震惊,有不解,也隐隐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一个连神君颜面都敢撕破、连婚约信物都敢毁弃的女子,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而此刻,事件的核心之一,琉璃殿偏殿,却大门紧闭,异常安静。
云蘔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与纷扰,开始平静地收拾自己寥寥无几的行李。
这九重天,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第十一章 闭门扉
琉璃殿偏殿的大门,自云蘔从诛仙台回来后,便彻底关闭了。
没有哭闹,没有申诉,更没有如同某些仙神猜测的那般,前去帝君面前哭求主持公道。
她只是安静地待在那座冷清了百年的宫殿里,谢绝了一切访客——虽然也根本不会有谁真的来拜访她。
仙侍们送来的例行份例,她都原封不动地放在殿外。往日里,这些份例也时常被克扣或缺斤短两,她也从未计较过。如今,更是连计较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在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百年时光,她在这九重天上拥有的东西少得可怜。几件素净的衣裙,一些最基础的修炼资源,还有几本她父神留下的、早已被她翻烂了的陈旧典籍。
她的动作不疾不徐,将每一件物品都归置妥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既无解脱后的欢喜,也无对未来茫然的忧愁,只有一种经历巨大变故后的平静,以及一种下定决心的淡然。
斩断情丝,掷簪决裂,并非一时冲动。
那是百年积郁,一朝迸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她为自己选择的,唯一的生路。
继续留在离渊身边,守着那纸虚无的婚约,她的结局,无非是在日渐消磨中,彻底失去自我,或许最终连父神用性命为她换来的这份“殊荣”都保不住,悄无声息地湮灭在神界的某个角落。
如今,她亲手打破了这枷锁。
前路或许艰难,但至少,她是自由的。
云蘔拿起父神留下的那本最旧的典籍,指尖抚过封面上模糊的字迹。这是她与过去,与那位素未谋面却以生命为她换来百年屈辱的父亲,最后的联系了。
她将典籍小心地放入行囊。
然后,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缥缈的云海和辉煌的宫阙。
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第十二章 自请去
三日後。
凌霄宝殿,群仙位列,庄严肃穆。
帝君高坐九龙宝座,面容威严,周身笼罩在朦胧的神光之中。
离渊神君站在众仙之首,神情看似与往常无异,依旧冷峻尊贵,但若细看,便能发现他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化开的沉郁。这三日,关于诛仙台事件的议论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各种猜测纷至沓来,让他不胜其烦。
就在朝会进行到一半,商议完几件神界政务後,殿外值守神将忽然通传:
“禀帝君,云蘔仙子殿外求见。”
声音不高,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瞬间在群仙中引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所有目光,或明或暗,齐刷刷地投向殿外,更有人忍不住偷偷觑向离渊神君的脸色。
她竟然来了凌霄宝殿?她想做什么?
离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袖中的手指微微收拢。
帝君目光微动,沉声道:“宣。”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云蘔缓缓步入大殿。
她依旧是一身素净衣裙,未施粉黛,脸色甚至比三日前更加苍白一些,显然斩断情丝对她造成的损伤尚未完全恢复。然而,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步伐沉稳,眼神平静如水,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向着宝座上的帝君,盈盈拜下。
“末仙云蘔,拜见帝君。”
声音清越,不卑不亢。
“起来回话。”帝君看着她,目光深邃,“云蘔,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云蘔站起身,并未看向身旁不远处的离渊,仿佛他并不存在。她抬起眼,目光直视帝君,清晰而坚定地说道:
“回禀帝君,末仙今日前来,是为自请解除与离渊神君的婚约。”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虽然诛仙台之事早已传开,但谁也没想到,云蘔会如此直接、如此正式地在凌霄宝殿上,当着帝君与群仙之面,提出解除婚约!
这无异于将离渊神君与她之间那层遮羞布,彻底撕开,公之于众!
“放肆!”不等帝君开口,离渊身侧一位与他交好的神将便忍不住厉声喝道,“云蘔!婚约乃帝君亲赐,岂容你说解除便解除!”
云蘔却恍若未闻,依旧看着帝君,继续道:“当年婚约,源于帝君感念末仙父神救驾之功。如今百年已过,父神恩情,末仙自问已偿。”
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仙神耳中。
“末仙仙资低微,德不堪配,实难担神君道侣之重任。恳请帝君,收回成命,允准末仙离去。”
她再次深深一拜。
姿态放得极低,言辞看似恳切,但其中蕴含的决绝意味,却让整个凌霄宝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离渊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她竟然……竟然敢在凌霄宝殿上,如此羞辱于他!
自请解除婚约?德不堪配?
好一个云蘔!好一个“已偿”!
第十三章 帝君准
凌霄宝殿内,落针可闻。
群仙屏息,目光在帝君、离渊神君以及殿中那抹素影之间来回逡巡,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高座之上,帝君的目光落在云蘔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对于诛仙台之事,他显然早已知晓。
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看向脸色铁青的离渊。
“离渊,”帝君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你如何看?”
如何看?
离渊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胸腔里翻涌着怒意,还有一种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彻底忽视和摒弃的刺痛。
他能如何看?
难道要他当着群仙的面,否认她的说辞?否认她父神的恩情已偿?还是强行挽留这个已然将决绝写在脸上的女人?
他离渊,何曾受过如此胁迫!又何曾需要一个靠着父辈恩情才能立足的末等小仙来抉择他的姻缘!
他下颌线条绷紧,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但凭帝君做主。”
一句话,撇清了他与此事的所有关系,也默认了云蘔的请求。
帝君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随即目光转回云蘔身上。
“既然你心意已决,离渊亦无异议……”帝君声音恢弘,传遍大殿,“本君,准奏。”
“自即日起,解除离渊与云蘔之婚约。前尘旧事,一笔勾销,各自……两不相干。”
“谢帝君恩准。”云蘔再次叩拜,声音平静无波。
帝君看着她,略一沉吟,又道:“念你父神有功于神族,你虽解除婚约,亦不可无依。赐你下界通行令牌一枚,中品灵石百块,望你好自为之。”
这赏赐不算丰厚,甚至可称微薄,但对于此刻的云蘔而言,已是足够了。这代表帝君承认了她“偿还恩情”的说法,也给了她一条离开的退路。
“谢帝君。”云蘔接过仙官奉上的令牌与灵石,再次行礼。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依旧没有看离渊一眼,转身,在一片无比复杂、震惊、乃至带着几分钦佩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平稳地走出了凌霄宝殿。
将那份喧嚣、那份荣耀、那份屈辱,彻底留在了身后。
第十四章 下界行
拿到通行令牌和灵石的云蘔,没有在琉璃殿偏殿再做任何停留。
她的行囊简单得可怜,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裹。将令牌和灵石收起,她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居住百年的冷清宫殿,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朝着通往凡间的天门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仙神皆对她行注目礼。目光各异,有惊诧,有好奇,有不解,或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但再无曾经的轻蔑与嘲讽。
一个敢于在凌霄宝殿自请解除婚约,并且成功的末等小仙,无论她过去如何,此刻,她在众仙心中,已截然不同。
云蘔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径直来到了南天门。
守门的天将显然已得到消息,验看过她的通行令牌后,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默默让开了通道。
站在天门边缘,下方是翻滚的云海,透过云层缝隙,依稀可见广袤的山川河流,人间烟火。
那里,是全新的,未知的世界。
没有神界的森严等级,没有无处不在的鄙夷目光,也没有……那个让她耗费百年真心却只换来满心伤痕的人。
云蘔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从下界吹来的、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风,胸膛间那股一直压抑着的滞涩,似乎都随之散去了不少。
她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这片巍峨、辉煌,却给予她无尽冰冷的神域。
百年一梦,如今,梦该醒了。
父神的恩情,她还了。
与离渊的因果,了了。
从今往后,她云蘔,只为自己而活。
她纵身一跃,素色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又如同挣脱牢笼的飞鸟,投入那茫茫云海,迅速消失不见。
奔赴她的新生,她的自由。
第十五章 自由身
下界的风,带着尘埃、水汽与万物生长的气息,扑面而来。
穿过九天罡风层时,云蘔运转起体内微薄的神力护住周身。过程有些艰难,斩断情丝带来的伤势并未痊愈,神力运转滞涩,但她眼神始终明亮。
当双足真正踏上松软的土地,闻到空气中混杂的青草、野花与些许腐朽枝叶的味道时,她竟有片刻的恍惚。
这里是神界管辖下的一方小世界,灵气算不得充沛,但比起九重天的清冷孤高,这里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远处有炊烟袅袅,近处有虫鸣鸟叫。
她站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低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不再是百年来的死寂与卑微,而是映着天光云影,透出一种新生的、带着些许茫然的坚定。
她蹲下身,掬起一捧清凉的溪水,洗去脸上沾染的些许风尘。冰凉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
从此,天高海阔。
她不再是依附于谁的末等小仙,不再是靠着婚约存活的可怜虫。
她是云蘔。
只是一个开始修炼晚、资质平平的普通修士。
前路或许布满荆棘,修炼资源需要自己去争,生存需要自己去谋。但这一切,都比在那华丽的牢笼中,耗尽心神去仰望一个永远得不到回应的身影,要真实得多,痛快得多。
她站起身,望向远方起伏的山峦和更广阔的天际。
未来如何,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从她掷下玉簪、斩断情丝、走出凌霄宝殿的那一刻起,她终于,将命运握在了自己手中。
云蘔轻轻闭上眼,感受着周身不再被神界规则束缚的、微弱的自由灵气,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浅、却真实的笑意。
这人间烟火,这自由身,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