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满门被斩,暗卫:侧妃说您下令将叶家满门处死,叶家已无一活口
发布时间:2025-10-03 23:28 浏览量:1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妻子满门被斩,暗卫:侧妃说您下令将叶家满门处死,叶家已无一活口。上文
第一章 新婚与旧梦
重活一世,云洛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差人快马加鞭,赶赴千里之外的沧州,去接回那个女人——萧瑾渊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上一世,她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萧瑾渊,成了他的妻。可那座华丽的牢笼里,他从未正眼瞧过她,吝啬到连一丝温柔都未曾给予。最终,不仅是她自己,就连整个云家,都因他而覆灭。
她清晰地记得,他迎娶那位心上人的那天,漫天喜色,而她却被人折断双腿,在绝望中被烈火吞噬。
所以,这一世,她要亲手斩断这该死的孽缘。
“吱呀——”
门轴发出一声悠长的轻响,打断了她的思绪。那个身着大红喜袍的男人走了进来,墨色的长发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姿挺拔如松。
“我听说,夫人派人去了沧州,接谢采薇回来?”
她的丈夫,萧瑾渊,年纪轻轻就已是权倾朝野的锦衣卫指挥使。此刻,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新婚的喜悦,只有审视和冷漠。
云洛姝迎上他的目光,心脏仿佛被无数根细针扎过,密密麻麻的疼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她悄悄掐紧了藏在袖中的指尖,强迫自己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
“夫君,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念着谢姑娘。把她接回来,也能稍解你的相思之苦。”
她顿了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真诚些,“我也是刚刚才得知,当初是祖母做主将谢姑娘送去了沧州。等她回来,我会亲自向她赔罪……”
她看到萧瑾渊紧锁的眉头在听到“谢采薇”的名字时瞬间舒展开来,那压在心头两世的枷锁,在这一刻,猝然碎裂。
云洛姝故作轻松地提议道:“夫君,既然你与谢姑娘两情相悦,不如我这个正妻退位让贤,成全你们,如何?”
话音刚落,萧瑾渊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收紧,眸色冷得像冰。“胡闹!”他一字一顿,仿佛淬了毒,“刚成亲你就要和离?你是想故意败坏采薇的名声,让她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骂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支毒箭,狠狠扎进云洛姝的心里,搅得鲜血淋漓。
原来,即便是要给她一个名分,他首先考虑的,还是谢采薇的声誉。而她云洛姝,哪怕是出于好意成全,在他眼里也成了居心叵测。
当萧瑾渊的视线触及她泛红的眼圈时,心头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他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最终黑着脸,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喜房里,那对龙凤烛被门风吹得剧烈摇曳,烛泪如血,一滴滴淌下。
云洛姝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许久,确认他不会再回来,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无力地瘫软在那片刺目的红色上。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是他们成亲的第三年,萧瑾渊被圣上寻回,原来竟是遗落在民间的皇子,被册封为晋王。她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派人去接回谢采薇。
可结果呢?一封告密信,直接导致她云家满门抄斩。
临死前,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她耳边回响的,全是萧瑾渊冰冷刺骨的话。
“如果不是你的祖母当年拆散了我和采薇,这晋王妃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你!”
“如今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
她这才明白,他对她的恨,从谢采薇被送去沧州的那一刻,便已种下。
既然重生了,她只想护好云家。至于萧瑾渊……她是再也不敢奢求了。
这一夜,漫长得没有尽头。云洛姝独自一人在喜床上,坐到了天亮。
第二章 故人与旧伤
接下来两日,萧瑾渊果真没有再回府。
第三日,是新妇回门的日子。云洛姝正准备独自一人回云府,院外传来了侍卫的通报声:“大人,您回来了。”
贴身丫鬟的脸上立刻漾开惊喜:“小姐,您看,大人还是记得要陪您回门的。”
云洛姝抬起眼,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跨进院门。墨发高束,一身飞鱼服,将他宽肩窄腰的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浑身散发着一股肃杀冷峻的气息。
她下意识地想上前,像上一世那样为他奉上一杯清茶,动作却在看清他身后跟着的人时,彻底僵住。
一个活泼明媚的女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当看清那张脸后,云洛姝如遭雷击。
谢采薇!
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手中的瓷杯不知何时变得滚烫,将她的指尖烫得一片通红,她却浑然不觉。心尖上那股熟悉的苦涩酸意,直冲喉头。
是啊,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萧瑾渊是为了她才特意赶回来的?
萧瑾渊的目光扫过云洛姝身后捧着礼盒的下人,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云洛姝的视线从谢采薇身上滑过,最终落回萧瑾渊脸上,她微微欠身,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今日是回门的日子。夫君既然有要事在身,妾身自己回去便可。”
他审视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眼底清澈如水,竟没有半分怨怼和恼怒。这反常的平静,反倒让萧瑾渊的心底,翻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云洛姝再没有片刻停留,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
从萧府到云府的路上,云洛姝的心绪逐渐沉淀下来。
“姝儿,你当真想好了?要与他和离?”云府内,祖母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云洛姝抬眸,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决绝。“祖母,和离并非我一时冲动。萧瑾渊心有所属,我与他终究不是良配,强求无益,还望祖母成全。”
只有和离,她才能将云家从这个泥潭里彻底摘出去。
云老夫人看着孙女神色间的坚定,叹了口气,不再多劝。
“也罢。你们的婚事是太后亲赐,不可儿戏。十日后,等太后从灵引寺礼佛归来,我会亲自为你请旨和离。”
祖母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云洛姝重生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片刻的松弛。
十日。只要再等十日,她就能永远地离开萧瑾渊,摆脱这场噩梦。
第三章 海棠与惊马
云洛姝红着眼眶谢过祖母,回到了自己出嫁前的院子。
院中那棵海棠花开得正盛,璀璨如霞。这是父亲出征前,亲手为她种下的。前世,她直到死,都心心念念想再回来看一眼。
看着这满树繁花,她的眼眶不由得又湿了。
萧瑾渊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云洛姝红着眼睛,怔怔地站在海棠树下失神。
不知为何,他心口蓦地一紧,脑海中竟毫无征兆地闪过一个极其陌生的画面。
瓢泼大雨中,她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苍白的手指死死抓住他的衣摆,声音嘶哑。
“萧瑾渊,我父亲镇守边疆多年,忠君爱国,他怎么可能叛国通敌?”
“萧瑾渊,我自请下堂,我再也不缠着你了,你让我见见父亲,好不好?”
那一声声哀切的哭求,真实得仿佛就在耳边回响,完全不像是幻觉。
萧瑾渊眉心紧锁,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他明明从未见过云洛姝那般卑微绝望的模样,可脑中闪过的画面,却真实到让他心悸。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胸口那股若有若无的烦闷,抬步走了过去。
云洛姝听到脚步声,回过神,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谢采薇刚到萧府,他不是应该陪着他那位失而复得的心上人吗?怎么会跟到这里来?
难道……他其实也记得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心里……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自己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萧瑾渊下一句话击得粉碎。
“采薇身子不好,”他清冷的嗓音没有任何温度,“夫人上次请来的那位薛神医,能否请他,替采薇也瞧一瞧?”
明明是暖阳当空,云洛姝却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
沉默了片刻,她才轻声应道:“好。”
与前世撕心裂肺的痛楚不同,这一次,当他再次为另一个女人开口时,她的内心竟平静得可怕。
他记不记得回门日,又有什么重要呢?等太后的懿旨一到,他们便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
次日,云洛姝用早膳时,本该去官署上值的萧瑾渊却走了进来。
“薛神医已经到了,我想让他尽快给采薇看看。劳烦夫人与我同去一趟。”
云洛姝握着汤匙的手紧了紧,心底还是泛起一丝酸涩。连新婚期间都雷打不动去上值的萧瑾渊,今天,为了陪谢采薇看病,竟特意告了假。
而叫上自己,无非是想用她这个正妻做个幌子,免得落人口实,坏了谢采薇的清誉。
她看着碗里精致的银耳羹,瞬间没了任何胃口。
“妾身知道了。”
前厅里,云洛姝与薛神医见礼后,萧瑾渊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采薇身体素来孱弱,有劳薛神医为她诊治。”
薛神医是云将军的旧部,向来只为云家人和云家军看诊,他诧异地看了云洛姝一眼。
云洛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眸道:“薛神医,辛苦您了。”
得了她的首肯,薛神医才点了点头,为谢采薇诊脉,随后开了一张药方。
确定谢采薇身体并无大碍后,萧瑾渊紧锁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萧府门口,送走薛神医的马车后,萧瑾渊转身,对着云洛姝公式化地道了句:“多谢。”
谢采薇也跟着笑盈盈地行礼:“谢谢姐姐。”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受惊的烈马嘶鸣着,直冲三人狂奔而来。
“小心!”
云洛姝心头一紧,身体的本能反应是立刻挡在萧瑾渊身前。
然而,前一秒还站在她身侧的萧瑾渊,却如离弦之箭般飞身而出,一把将谢采薇紧紧护在了怀中。
云洛姝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影,心脏像是被眼前的画面狠狠刺穿。
人们总说,下意识的反应,才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心意。
她想要拼死护着的人,此刻,正用生命护着另一个女人。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甚至没注意到那匹惊马已经近在咫尺。身边的侍卫虽然反应迅速地拉了她一把,但依旧迟了一步。
云洛姝被失控的马身重重撞倒在地,手腕处传来骨头碎裂般的剧痛,疼得她闷哼出声。
萧瑾渊循声望去,眸色一紧,刚要上前。
怀里的谢采薇却突然扯住了他的衣摆,声音发颤:“瑾渊哥,我……我头晕……”
萧瑾渊立刻将她打横抱起,只匆匆丢下一句:“采薇体弱,我先送她去看府医。”
说完,他再没看一眼倒在地上的云洛姝,转身大步跨进了府门。
即便云洛姝的心早已疼到麻木,此刻,那熟悉的刺痛还是如潮水般再次将她淹没。
手腕的剧痛,心口的绞痛,混杂在一起,让她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她费力地支撑着站起来,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身体更痛,还是心更痛。
第四章 皇子与王妃
雨丝斜斜地打在窗外的竹林上,寝房内,云洛姝望着那片飘摇的翠色,心也像是被浸在了冰水里,从里到外都是冷的。
房门被推开,萧瑾渊脱下被雨雾打湿的外衣,走了进来。
见云洛shu魂不守舍地坐在榻上,他将一杯热茶递过去:“府医说你伤了手腕,我看看。”
云洛姝连眼皮都没抬,径直躺进被窝,声音淡漠疏离:“我没事。你还是去照顾谢姑娘吧。我累了,想睡了。”
萧瑾渊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目光凝在她缠着厚厚纱布的手腕上,久久没有移开。见她已经闭上了眼,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冷着脸转身走了出去。
……
夜深了,云洛姝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她索性披了件外衣,想出去走走。
湿冷的风扑面而来,不远处的凉亭里,隐隐传来交谈声。廊灯的微光下,人影绰绰。
云洛姝看清了那个熟悉的背影,指尖狠狠掐进掌心,放轻了脚步。
谢采薇娇柔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瑾渊哥,这药膳好苦呀。不过只要一想到是……是你亲手为我熬的,再苦我也能喝下去。”
她停顿了一下,又带着几分试探问:“对了,今天云姐姐也受伤了,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陪着我,她……她不会生气吧?”
云洛姝屏住了呼吸,只觉得受伤的左手腕,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萧瑾渊沉默了片刻,才吐出两个字:“无妨。”
无妨。
多么轻飘飘的两个字。他将谢采薇护得毫发无损,还要亲自守着她喝药。而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受了伤,痛不痛,会不会吃醋,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夜风更凉了,那股冷意仿佛要钻进骨头缝里。
幸好,幸好只剩下九天了。
她看了一眼凉亭里相谈甚欢的两人,压下心口的翻江倒海,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
又过了一日,云洛姝正靠在窗边小憩,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丫鬟惊惶的喊声。
“小姐!不好了,快醒醒!宫里传来消息,说圣上遇刺,大人为了护驾,替圣上挡了一刀,现在血流不止!”
云洛姝脸色骤变,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想也没想,立刻起身换了衣服,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刚冲到前厅,就看到萧瑾渊浑身是血地被侍卫们抬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位面色凝重的御医。
他被安置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那身标志性的飞鱼服几乎被鲜血染透。
云洛姝的呼吸蓦地一滞。
她看到他额上全是冷汗,颤抖着拿出帕子,想为他擦一擦。
可萧瑾渊只是虚弱地瞥了她一眼,便艰难地侧过头,避开了她的碰触。
云洛姝伸出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凝在半空。
就在这时,谢采薇哭着冲了进来,一把挤开云洛姝,拿出自己的手帕,无比心疼地为萧瑾渊细细擦拭额上的汗珠。
她一边擦,一边带着几分炫耀和解释的口吻说:“瑾渊哥不喜欢别人碰他,向来只有我才可以近他的身。”
云洛姝的心口又开始密密麻麻地疼。她死死攥着手里的帕子,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最终只是轻声道:“那……就辛苦你了。”
御医上前一步,沉声道:“大人的血暂时止住了,夫人们请放心。但我们要立刻施针,还请先回避。”
云洛姝松开紧捏的帕子,转身走了出去。
她站在檐廊下,心神不宁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前世,并没有发生过萧瑾渊替圣上挡刀这件事。这一世的轨迹,似乎从一开始就偏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打开。让她意外的是,御医们竟然又将萧瑾渊抬了出来。
“萧大人伤势过重,我们必须立刻带大人进宫,由圣上亲自看护医治!”领头的御医急切地说道。
一行人抬着萧瑾渊,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那一夜,云洛姝彻夜难眠,眼前总是闪过云家满门被抄斩的血腥场景。她索性起身,抄了一夜的佛经。
天色微亮时,丫鬟带着满脸的惊喜和激动冲了进来。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大人他……他竟是圣上流落在民间的二皇子!昨夜在宫中已经父子相认,圣上龙颜大悦,已经册封大人为晋王了!”
第五章 旧爱与新欢
这个消息让云洛姝愣住了。
前世,萧瑾渊认祖归宗,是三年后的事。没想到,这一世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丫鬟喜气洋洋地为她梳妆:“夫人,您以后就是尊贵的晋王妃了!”
晋王妃?云洛姝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前世,她刚刚被册封为晋王妃,接踵而至的,便是云家灭门的圣旨。萧瑾渊因为记恨祖母逼走了谢采薇,所以在得势之后,第一时间就对云家下了死手。
如今,她主动接回了谢采薇,他……是否会念及这一点,对云家手下留情?
“圣旨到——”
内侍尖细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匆匆赶到大厅,传旨的内侍立刻上前道:“王妃娘娘,晋王殿下伤重,圣上有旨,请您速速入宫侍疾!”
云洛姝接过圣旨,正要动身,身后却传来谢采薇娇柔的声音。
“瑾渊哥哥不喜欢姐姐近身,姐姐身子也才刚好,还是留在府中好生歇息吧。”
云洛姝的身形顿了顿,但一想到萧瑾渊浑身是血的样子,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没有理会她,径直上了另一辆马车。
……
皇宫,晋王寝殿外。
云洛姝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对话,脚步不由得顿住。
“瑾渊哥,你快点好起来,薇儿真的好担心你……”
透过门缝,她清楚地看到,谢采薇正拉着萧瑾渊的手,亲昵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挲。而萧瑾渊,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没有半分要抽开的意思。
云洛姝原本搭在门板上的手,缓缓收了回来,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这种情形下,她再进去,不过是自取其辱。
她不想再看这刺眼的一幕,提起裙摆,决然离去。
刚走出宫门,一道惊雷炸响,滂沱大雨倾盆而下。这黑沉沉的雨幕,像极了前世她跪在雨中求他的那一天。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单薄的衣衫,她浑浑噩噩地走在雨中,仿佛感觉不到寒冷。
“小姐!”丫鬟急得红了眼,连忙追上来,将毯子披在她身上。
回到王府,喝下姜汤,云洛姝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身体却依旧冷得像冰块,那股寒意直往骨髓里钻。
前世,她费尽心机,却做什么都是错。而谢采薇,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易得到萧瑾渊全部的偏爱。
幸好,一切都提前了。再等五日,只要五日,她就能拿到和离的懿旨。
可这五日,会不会再生变故?
这个念头让她坐立不安。萧瑾渊一夜未归,云洛姝也看着窗外的雨,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雨过天晴。云洛姝做了一个决定,她直奔云府,在祖母面前,“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
“祖母,和离之事,不能再等了。烦请祖母,明日就去灵引寺,向太后求一道懿旨!”
第六章 指责与决裂
“胡闹!太后正在寺中为国祈福,清修礼佛,你怎能此时去打扰她的清静!”云老夫人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显然是动了怒。
云洛姝咬着唇,将头重重地叩在冰凉的地面上:“求祖母成全!”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听得见窗外雨珠滴落的声响。
云老夫人的视线越过跪在地上的孙女,落在了厅堂供奉的灵牌上。那上面,是云家上百位战死沙场的男儿,最年轻的,才不过十五岁……
云家世代忠良,如今除了远在边疆的儿子,孙辈里,就只剩下云洛姝这一个女孩儿。
这个被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孙女,嫁进萧家才短短数日,竟已消瘦憔悴至此。
云老夫人紧抓着扶手的手,骨节泛白。她缓缓闭上眼,满是疲惫。
“罢了,罢了。明日,我便陪你走一趟。就算豁出我这张老脸,也定为你求来这道和离的懿旨。”
看着祖母泛红的眼眶,云洛姝鼻尖一酸,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
从云府出来,外面已是艳阳高照,云洛姝不安的心,总算平静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晋王府门前停下。她心不在焉地掀开车帘,一脚踩在了脚凳的边缘。
“啊——”
脚凳瞬间翻倒,云洛姝惊呼一声,身子控制不住地向一侧倒去。
就在这时,一道矫健的身影从旁闪出,稳稳地扶住了她即将摔倒的身体。
云洛姝刚站稳,头顶就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爽朗男声:“姝姝,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么冒冒失失的?”
她闻声抬头,看清眼前一身戎装、英气逼人的付清河时,眼底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清河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付清河是她的邻家兄长,两人一同长大,情同兄妹。两年前,他随父出征,去了边疆。算算时间,这次他回京论功行赏,应该要被封为大将军了!
“刚到京不久。”付清河扶着她站稳,目光落在她的耳畔,发现她的耳坠流苏缠住了几缕发丝,便自然而然地伸手,仔细为她解开。
这个动作亲昵却不逾矩,云洛姝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她正要笑着道谢,身后却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姐姐和付将军不愧是青梅竹马,这感情,当真是好呢。”
云洛姝回头,正对上并肩而立的萧瑾渊和谢采薇。
此刻,萧瑾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滚着无尽的寒意,垂在身侧的手,早已紧紧攥成了拳。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云洛姝从未对他这样笑过。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她这个做妻子的,不闻不问,转头却在自家府门口,与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笑靥如花!
谢采薇瞥了一眼萧瑾渊铁青的脸色,嘴角的恶意更深了:“付将军这一路风尘仆仆,想必是刚回京,就迫不及待地来找云姐姐了吧?只是……姐姐毕竟是有夫之妇,还是晋王妃,这般与外男亲近,若是传出去,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
萧瑾渊黑沉的眸子死死盯着云洛姝,声音冷得能掉出冰渣:“云洛姝,你对你的旧情人,倒是情深似海!”
从大婚到今日,他从未给过她一句解释,一句温存。如今,他却用最伤人的话,来指责她。
云洛姝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我和清河哥之间,清清白白……”
“清河哥”三个字,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萧瑾渊的怒气。他猛地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腕,粗暴地将她拽回府里,径直推进了寝房的软榻上。
“萧瑾渊,你弄痛我了,放手!”云洛姝不住地挣扎。
可她越是挣扎,萧瑾渊的怒火就烧得越旺。在他看来,她此刻的抗拒,就是急着要去见付清河!
他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死死压在榻上,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暴怒——
“云洛姝,你费尽心机要与我和离,究竟是为了成全我和采薇,还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跟你的付清河双宿双飞?”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利箭,狠狠扎进了云洛姝的心脏最深处。
他的手如同铁钳,掐得她下颌生疼,可这点皮肉之痛,又如何比得上心口的万分之一?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既然你不信我,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萧瑾渊看着她眼尾那抹倔强的红,心头那股无名的躁郁轰然炸开。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顾她的反抗,猛地扯开她的衣领,狠狠地吻上了她白皙的脖颈。
云洛姝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用力的挣扎。
热泪汹涌而出,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充满了绝望:“萧瑾渊,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一滴滚烫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正好滴在萧瑾渊的手指上,那温度,竟烫得他心头一颤。
他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瞬间松开了手。
云洛姝立刻拢紧衣衫,湿着眼眶,惊恐地向床榻最里面缩去,仿佛他是洪水猛兽。
她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让萧瑾渊觉得胸口堵得厉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付清河就那么好?”他咬着牙问。
云洛姝听着这毫无道理的指责,心头酸涩翻涌。明明是他心里装着别人,她选择放手成全,到头来,却要被他如此羞辱和猜忌!
“我们之间的问题,与清河无关,”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而决绝,“只是因为,你我本就不合适。”
萧瑾渊紧握的双拳,指节咯咯作响。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到她看不懂。
然后,他甩袖,决然离去。
云洛姝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轻轻抹去眼角的泪。
两世的纠缠,真的……太累了。
再等一日。
明日,她就跟着祖母去找太后,彻底结束这桩错误的婚事。
黄昏时分,云洛姝带着丫鬟去置办中秋贺礼。
热闹的街头,她眼角瞥见不远处的姻缘树下,萧瑾渊和谢采薇并肩站在那里。
萧瑾渊摩挲着手中的同心牌,身侧的谢采薇笑靥如花。
云洛姝攥紧手心,心头泛起一丝微痛。
前世,她也曾邀萧瑾渊同去姻缘树下挂同心牌,他却说太过儿女情长,不肯去挂。
原来只是不想与她一起来罢了……
云洛姝别开眼,转身往别处走去。
深夜。
云洛姝撑着下颚,望着窗外皎白的月亮。
脑中一时晃过萧瑾渊压在她身上的样子,一时又是他站在姻缘树下的样子。
她沉沉呼出一口气,起身收拾回家的行装。
衣服和金银细软,还有她的嫁妆一并带走,装满了几大箱笼。
成亲时,萧瑾渊送的金银首饰,她一样没带。
既然决定和离,就断得干干净净。
从此,与萧瑾渊再无干系。
……
翌日。
看着下人将鎏金妆奁等嫁妆一件件搬出院子,云洛姝记忆恍惚回到成亲那日。
她穿着大红嫁衣,在满堂宾客的祝福中,与萧瑾渊共牵红绸走向喜堂。
那时候,以为自己嫁给爱慕已久的男人就能获得幸福。
可经历两世,她才知道,自己从未走进过萧瑾渊的心里。
云洛姝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就见萧瑾渊和谢采薇相携走来,谢采薇手里还提着个礼盒。
见下人鱼贯抬着一箱箱行李放到车驾上,萧瑾渊眉头蹙了蹙。
直到一个箱笼没盖好露出半截衣衫,萧瑾渊拧眉质问。
“你带这么多衣服做什么?”
云洛姝垂眸,平静开口:“捐给救济坊的旧衣物罢了。”
谢采薇笑着走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云姐姐,今日中秋佳节,瑾渊哥哥要陪我去祭拜爹娘,没空陪你回云府。”
说着,谢采薇笑盈盈地把礼盒递给她。
“这是我和瑾渊哥哥特地为你挑的贺礼,也算是王爷对云府的恩赐。”
云洛姝呼吸一滞,下意识地看向萧瑾渊。
萧瑾渊一脸冷漠,显然是默认了谢采薇的话。
在他心里,谢采薇这种正妻的语气,是理所当然的吧。
再留在这里,也只会让她更狼狈不堪罢了。
云洛姝克制住喉间的涩意,淡声道:“不用了,贺礼我准备好了。”
说完,她不再看两人,快步朝外走去。
萧瑾渊沉沉看着云洛姝离去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晦涩。
云府门口。
云洛姝刚下马车,就见无数持刀林立的锦衣卫已经将整个云府围得水泄不通。
围观的百姓纷纷对着云府大门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云将军叛国通敌,要满门抄斩!”
第七章
云洛姝怔愣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
仿佛周身的空气全被抽干了一样,让她喘息都困难起来。
明明她接回了谢采薇,已经成全萧瑾渊了啊。
可为何,这事提前发生了?!
云洛姝踉跄着奔向云府大门,还未靠近,便被挡住去路。
锦衣卫拔出佩剑横在身前,面无表情。
“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避退!”
“我是云洛姝!是云家人!”
云洛姝说着,望向府内的目光满是着急与担忧。
萧瑾渊的下属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但他没退半分,反而将剑直指向她的脖颈。
“您如今是晋王妃,与云府无关。”
冰冷寒芒一闪而过,剑锋离脖间仅剩一寸。
云洛姝攥紧手心,克制住颤意,正欲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低吼。
“放肆!”
云洛姝错愕地回头看去,就见萧瑾渊身着朝服快步走来。
锦衣卫连忙收起佩剑,跪下行礼道。
“王爷恕罪,下官不是故意对王妃不敬,只是上面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云洛姝手下意识地揪紧,随着萧瑾渊步步走近,指尖隐隐有些发白。
可萧瑾渊却径直从她身边经过,抬手虚扶了锦衣卫一把。
“起来吧,你秉公办理,何罪之有?”
云洛姝心猛地一沉,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看了眼被围得密不透风的云府,眨了眨眼掩去眼底的痛色,咬着唇道。
“王爷,我爹爹他……”
话没说完,得到只有萧瑾渊淬了冰似的眼神。
云洛姝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仅存的几分侥幸被彻底粉碎!
这世萧瑾渊的态度和上世何其相似。
果然,这一次还是他做的!
萧瑾渊双眸微微眯起,定定地看着云洛姝,厉声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来人,将王妃带走。”
说完,他便冷漠地收回了视线,径直越过她朝云府走去。
大门打开,云洛姝抬眼望去。
就见庭院中央的祖母,抱着灵牌佝偻着身子朝萧瑾渊缓缓跪下。
“噗通”,一声又一声落下。
身后仆人黑压压跪成一片,每个人都紧攥着怀里的灵牌,要么红了眼眶,要么抹着泪。
天空忽然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压得云洛姝喘不过气。
“祖母!”
她疯了一般奔上前,却被锦衣卫挡住,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再次关上。
她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咬咬牙起身,转身向认识的世伯世叔家里跑去。
一家,两家……无一例外地被拒之门外。
只有一位曾与他父亲相识多年的世伯不忍告知:
“此案是晋王殿下亲自监管,我们无法插手。你们是夫妻,你去找他,兴许能有转圜的余地。”
云洛姝眼前再次闪过萧瑾渊冷漠的双眸,眼底的微光瞬间黯淡。
她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事到如今,她是真的不知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放过云家了。
倘若,萧瑾渊是因她迁怒云家,那么用她一人性命换云家满门,她绝不会犹豫半分!
云洛姝浑浑噩噩走回到萧府,木然地坐在正厅里,身体忍不住一个劲地发抖。
不知坐了多久,萧瑾渊抬步走了进来。
云洛姝猛地回神,撑起无力的身子,径直跪到萧瑾渊身前,头重重磕在地上。
“王爷,逼你强娶的人是我,与我家人无关。若我一死,王爷能放过我的家人吗?”
萧瑾渊喉结滚动,垂眸盯着跪在地上的云洛姝,负在身后的手攥成拳。
“你要是敢寻死,云家人都得给你陪葬!”
云洛姝心头一颤,指甲死死抠住地面。
砖石上的双膝寒凉刺骨,却也远远不及她的心冷。
萧瑾渊唇角抿直,看了眼云洛姝猩红的眼尾,心脏像是被狠狠一揪。
他垂在身侧的手蜷缩了几下,终是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又站定,头也不回地道:
“此案尚未有定论,你若想救你的家人,便待在府里不要出门,免得横生枝节。”
……
云洛姝待在王府,整夜抄写佛经,不敢歇息一瞬,也没出门。
即便日日夜夜悬着心,但想到萧瑾渊是个重诺之人,云洛姝不安的心,宁静了几分。
日日望着府门,等着萧瑾渊回来。
直到十日后的晌午。
“轰!”
惊雷声骤然响起。
云洛姝心头涌起一股强烈不安,手中的笔掉到桌上,墨团晕染了刚抄好的佛经。
房门猛然被推开,谢采薇嚣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云姐姐,你可要撑住啊,你云家全族已被晋王殿下监斩,正等着你去收尸呢!”
第八章
云洛姝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又一声惊雷响起,转瞬,大雨倾盆而下。
泪水模糊了视线,云洛姝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他明明答应过我的……”
难道萧瑾渊那天的话,只是哄她的谎言,是为了不让她去闹事给的借口?
云洛姝猛地冲进大雨里,疯了一般奔向云府。
一路狂奔,数不清自己摔了多少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想快点,再快点。
掌心膝盖都擦破了皮,可跟心脏的剧痛相比,微乎其微。
萧瑾渊为什么要骗她?
她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云府大门敞开,锦衣卫正列队离开,手中的佩剑无一不沾了血。
云洛姝瞳孔一缩,身形摇摇欲坠。
一步,一步……
越靠近门口,她的脚步越慢。
只见院子里目之所及,一片刺目的鲜红。
血水混着雨水,将那些她曾经走了无数遍的青砖路,全染红了。
院落墙角陪她长大的海棠树,都溅上了淋漓的鲜血。
那些曾经喊她小姐,逗她玩耍,给她吃食的仆人,都倒在血泊中,无声无息!
云洛姝心如坠冰窖,跌跌撞撞地往里走。
“祖母……”她声音发颤,一个一个人寻过去。
走到祠堂门口,却见云家列祖列宗的灵牌横七竖八地歪倒在血水中,被染成了暗黑色。
而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正是她的祖母!
“祖母!”
凌迟般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无力地软在了地上。
这十日,她不眠不休,她不断告诉自己,要相信萧瑾渊……
云洛姝一步一步地爬到了云老夫人的身边,血迹不断从被摩擦的手臂上渗出也浑然不知。
“祖母……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是孙儿不孝……”云洛姝跪在地上,一下一下重重磕头。
不过片刻,额上渗出的血水,将她身前的地面染得一片血红。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萧瑾渊撑着伞停在祠堂台阶上。
他的鞋面早就被满院的血水沾湿,眸子扫过地上毫无声息的云老夫人,又落在云洛姝满是鲜血的额头,心口骤然一紧。
他握着伞柄的手用力得青筋凸起,骨节都露出白色。
生平第一次,他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人。
见云洛姝还要再叩,萧瑾渊一把扔下纸伞,几步走到云洛姝身边,将她拽了起来。
“别这样。”
云洛姝身躯一抖,猛地紧抓着他的手,破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希冀,颤着声问道。
“我爹爹……”
萧瑾渊对上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不忍地移开视线,艰难地从喉腔挤出一句话。
“他从边疆回来了,尸首……被挂在闹市,示众三日。”
云洛姝只觉得喉间一阵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吐出。
重活一世,她还是没能保住云家人的性命……
她的一丝信任,换来的却是云家的灭顶之灾!
“洛姝!”萧瑾渊看得心慌,忙伸手将人扶住。
云洛姝狠狠挥开萧瑾渊的手,厉声喝道:“滚!你没资格在这里惺惺作态!”
萧瑾渊手僵在了半空,而后慢慢地收了回来,垂在身侧。
云洛姝一把揪住萧瑾渊的领子,双眼猩红,满眼都是滔天的恨意。
“萧瑾渊!爱上你,是我此生最大的错!”
话落,她猛地拔出发间的海棠花簪,狠狠朝萧瑾渊刺了过去。
花簪捅进心口,血水沾湿了衣衫。
萧瑾渊整个惊怔住,不可置信地看向胸口插着的花簪。
再抬眸,对上的只有云洛姝满眼的恨意。
他心口猛地一抽,沙哑开口:“来人……王妃伤心过度,送回王府别院好生照看!”
……
别院。
自云家满门抄斩那日起,云洛姝便大病一场,卧床不起。
萧瑾渊将她关在这里,转眼便过了半个月。
整日整夜昏昏沉沉,云洛姝脑中不断回荡着云府满门惨状的情景。
再次被噩梦惊醒,她坐起身,一双死寂的眼木然望着窗外,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现在还有什么呢?
一无所有了。
泪水滑出眼眶,沾湿了满面,滴落在骨瘦如柴的手上。
也不知祖母,爹爹……还有从小伺候她的仆人是否入土为安了……
她被关在这里,连扶棺烧张纸钱都做不到。
正垂眸想着,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喜庆鼓乐声。
云洛姝抬头望去,就看到扎着红绳的丫鬟喜笑颜开地从窗前跑过,嘴里还高兴地喊着。
“王爷与侧妃大婚,大家快去喜堂领钱!”
第九章
大婚?
刹那,云洛姝心头泛起一阵尖锐的冷意。
云家满门被灭,萧瑾渊还在丧期就迫不及待地娶谢采薇为侧妃。
这场喜宴,更像是对她云家报复成功后的狂欢宴。
云洛姝十指不自觉地攥住身下的薄毯,用力得几乎要掐出血来。
门被推开,贴身丫鬟走了进来,红着眼为难道:
“小姐,王爷让我来替您更衣梳洗……去喝新人茶。”
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云洛姝死死咬住发颤的唇,才将血腥味压下喉间。
萧瑾渊竟这般恨她羞辱她,让还在守孝的她去喝新人茶!
门外丫鬟们嘲讽声接踵而来。
“王爷不仅以王妃之礼娶侧妃为平妻,连给的聘礼都有九十九抬,比当年娶王妃还多呢!”
“哼,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没用!你看屋里那位,占了别人的位置那么久,如今过得什么日子!”
“就是啊,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脸活着!好好的云家,被她害得满门抄斩,连尸首都无人收殓,最后还被野狗分食!”
字字如刀,云洛姝心口像被刀绞过一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她云家满门忠烈,男儿尽皆战死沙场,可最后云家竟落到如此下场?!
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愧对祖母,愧对父亲,愧对云家列祖列宗!
这时,外头突然安静了下来。
萧瑾渊抬步走进来,目光触及云洛姝时,眸光一颤。
只见一月前还明艳至极的女人,如今略施粉黛,却是遮不住的苍白。
那单薄的身躯,好似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
萧瑾渊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张了张口,最后只道了句。
“云洛姝,你要想活命,就乖乖做我萧瑾渊的王妃。”
云洛姝抬眼看他,见他一身金线蟒纹大红喜袍。
满目的红,好似云家满门抄斩那日血洗的云府。
一股腥甜猛然冲上喉间,云洛姝硬生生强压了下去,声音平静而嘶哑。
“萧瑾渊……”
话未说完,门外忽然传来小厮急促的喊声:“王爷!吉时到了,该去拜堂了!”
看着云洛姝眼里那暗得没了一丝光的眼神,萧瑾渊心如擂鼓。
直觉告诉他,她要说的话很重要。
可还没来得及问她,门口又传来了小厮的催促声。
“王爷,再不走要误了吉时了,侧妃还等着您拜堂呢!”
闻言,萧瑾渊再没心思去揣摩云洛姝没说完的话,转身大步离去。
云洛姝看着他大红喜袍纷飞的衣角,唇角扯了扯。
萧瑾渊……我就算死,也不愿葬在你萧家祖坟里。
……
前厅,云洛姝坐在椅子上,袖子里的手指紧紧攥着。
谢采薇一身凤冠霞帔,盈盈一拜,将茶捧到她面前。
云洛姝看着眼前并肩站立的新人,听着喜庆的鼓乐,视线落在喜庆的红绸上,恍惚想起自己嫁给萧瑾渊时。
那时,红妆铺满庭院。
祖母和爹爹将她亲手交给萧瑾渊时,那脸上的笑容和殷切的嘱咐犹在脑中回旋。
却没想到,他们最信任的男子,却是亲手将云家灭族的刽子手!
“姐姐,请喝茶。”谢采薇笑着提醒,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嚣张挑衅。
云洛姝回神,看着那杯茶。
心口有什么彻底粉碎了,只是这次不会有任何的刺痛。
云洛姝伸出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她起身就走,没再看一眼萧瑾渊。
一身素色的衣裙,在漫天的红中,分外打眼。
看着她消瘦的身影,萧瑾渊身子一动,却被身侧的谢采薇扯住了衣袖。
“姐姐走得这么急,不会是知道付将军今天会来,赶去见他吧?”
萧瑾渊心头那抹担忧尽数散去,怒意瞬间卷席他的眼眸,冷着脸扬声吩咐小厮。
“去,派人守住别院,别让王妃出去!”
云洛姝脚步顿了下,只一瞬,又继续朝外走。
萧瑾渊,我哪也不会去,你以后也不用派人守着我了。
回到别院,云洛姝视线落在案几摇曳的红烛上,眸光颤了颤。
院外喜庆的唢呐声,一声比一声欢闹,声声刺耳。
所有的丫鬟都跑去凑热闹,云洛姝擎起桌上明灭的烛台,一路走过幔帐、走过纱帘……
直到火舌将她走过的一切都慢慢吞噬。
眸底火光闪烁,云洛姝把烛台扔在脚边,唇角缓缓勾起。
“祖母,父亲,我来向你们赔罪了……”
第十章
前厅。
萧瑾渊站在喜堂中央,听着喜庆的唢呐声,不知为何心口莫名涌起一股躁郁。
想起云洛姝那番未说完的话,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又放开,心口的不安越来越浓。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厅外,直直望向别院的方向。
“一拜天地。”
礼官唱贺的声音落下,萧瑾渊却没有动作。
手中红绸的另一头轻轻扯了一下,谢采薇轻声提醒:“王爷,我们该拜堂了。”
萧瑾渊回过神来,盯着手中的红绸,记忆里闪过曾与云洛姝成亲时的情景,心口突然猛烈跳动起来。
身后急促脚步声传来,小厮嘴里慌慌张张地乱叫着:“王爷,别院着火了,王妃还在里面!”
萧瑾渊猛地扭头一看,就见黑色浓烟自别院上空袅袅飘起。
他面色刹那间苍白,丢掉红绸,疯了一般冲向别院。
行至别院门口,隔着炽热的火焰,萧瑾渊看到了云洛姝的背影。
“云洛姝!”
女人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到来,转身,静静地看他。
“萧瑾渊,我就算死,也不愿葬在你萧家祖坟里。”
云洛姝的眼神是那样的绝望,萧瑾渊白着脸愣在原地,心口像是被人生生挖了一大块。
下一秒,横梁砸下,烈火吞噬了她的身影。
“云洛姝!”
萧瑾渊眼底满是惊恐的神色,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女人的名字,拔腿往里冲。
侍卫们面色骤变,合力拖住他:“王爷!”
萧瑾渊眼底赤红,拳风挥过去,吼道:“滚开!云洛姝,你给我出来!”
侍卫们看到萧瑾渊癫狂的神色,心下大骇,纷纷忍不住后退。
匆匆赶来的谢采薇,瞧见别院被大火完全吞噬,嘴角勾起了笑。
她转头看向萧瑾渊时,立即敛了笑意,低声道:“王爷,你冷静点……圣上来了。”
萧瑾渊仿若未闻,一拳挥开阻拦他的侍卫,冲进了火海里。
谢采薇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侍卫们追上前,一个手刀劈晕萧瑾渊,将人拖了出来。
萧府。
萧瑾渊坐在书房,盯着云洛姝的画像怔怔出神,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她的眉眼。
忽地,云洛姝站在火海里诀别那幕再次闯入脑海。
“萧瑾渊,我就算死,也不愿葬在你萧家祖坟里!”
他脑中一阵刺痛,清俊的眉眼中满是苦涩。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谢采薇端着一碗粥袅袅走了进来。
“瑾渊哥,你吃点东西吧。云姐姐在天之灵,必定不想看到你如此难过的。”
听到“在天之灵”四个字,萧瑾渊捂住隐隐作痛的心口,剑眉紧紧拧成一团。
“不,她不会死的。”
闻言,谢采薇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嫉恨。
连着三日,萧瑾渊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
没想到云洛姝人都死了,萧瑾渊竟还如此对她念念不忘。
这时,书房门再度被推开,一名侍卫匆匆走了进来,将一支布满黑痕的发簪放在桌上,跪下道。
“回禀王爷,这是在火场中清出来的,请王爷过目。”
萧瑾渊视线移到那发簪上,随即浑身一僵。
那是云洛姝的发簪!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故事(下)在主页和评论区顶置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