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走出大山,姐姐一朝惨死,重生后,我代姐姐去了吃人的豪门

发布时间:2025-10-02 20:31  浏览量:1

我妈的电话打来时,窗外正下着瓢泼大雨。

雨点砸在芭蕉叶上,噼里啪啦,像一万颗豆子同时炸开。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腥气,混着山里特有的草木清香。

“念念,你回来一趟吧。”

我妈的声音隔着电流,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正蹲在地上,用小刀刮着刚从后山采来的草药上的泥,闻言,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怎么了?”

“你姐……你姐她订婚了。”

我心头猛地一沉,刀尖差点划破手指。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我淹没。

同样的雨天,同样的电话。

前世的我,刚刚拿到一线城市顶尖设计公司的offer,正意气风发,准备走出这座生我养我的大山。

我拒绝了回家的要求。

然后,姐姐江月代替我,嫁入了那个吃人的豪门——沈家。

不到三年,我接到了她冰冷的死讯。

他们说,是抑郁症,自己从顶楼跳下去的。

可我知道,我那像小太阳一样温暖明媚的姐姐,怎么可能抑郁!

我拼尽全力调查,却只换来沈家轻飘飘的一句“节哀”,和我父母“别再闹了,我们惹不起”的劝阻。

那份无力感和锥心之痛,直到我后来意外身亡,都未曾消散。

如今,我重生了。

重生在一切悲剧发生之前。

我深吸一口气,雨后清冽的空气呛得我喉咙发紧。

“妈,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

挂了电话,我看着满手的泥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一次,换我去。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坐上了出山的第一班车。

车票三十六块五,车程四个半小时。

这些数字,我记得清清楚楚。

前世,这是我奔向自由的起点。

这一世,是我走向战场的开始。

家里还是老样子,二层小楼,院子里晒着干豆角和辣椒。

我妈正在厨房忙活,看到我,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堆起笑。

“念念回来啦,快坐,妈给你炖了鸡汤。”

我姐江月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眼睛一亮,像只小鹿一样扑过来。

“念念!你可算回来了!”

她抱着我的胳膊,亲昵地蹭着,还是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我看着她明亮的眼睛,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我用力抱了抱她,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心里那块空洞了许久的地方,仿佛被填满了些。

“姐,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江月笑得像朵花,“你都不知道,我……”

她的话头被我妈打断了。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黏黏糊糊的。念念,快来喝汤。”

饭桌上,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默。

我爸埋头抽着烟,一口接一口。

我妈不停地给我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在外面肯定没吃好”。

只有我姐,叽叽喳喳地说着她最近做的刺绣,对即将到来的风暴一无所知。

终于,一碗鸡汤见底,我妈放下了筷子。

“念念,跟你说个事。”

来了。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

“你姐和市里沈家的婚事,定下来了。”

江月的笑容僵在脸上。

“妈,不是说还在商量吗?”

“商量什么?人家沈家是什么门第,能看上咱们家,是咱们家祖坟冒青烟了!”我爸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声音又沉又闷。

“可是我……”江月眼圈红了,“我不认识那个沈家少爷。”

“认识不认识的,结了婚就认识了!”我妈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嫁过去,咱们家工厂那五百万的窟窿就能补上,你弟弟以后上大学的钱也有了着落。你得为你弟想想!”

又是这套说辞。

为了家,为了弟弟。

前世,姐姐就是被这套亲情枷锁捆绑着,一步步走向深渊的。

江月嘴唇哆嗦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放下碗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去。”我说。

空气瞬间凝固了。

“念念,你胡说什么?”我妈第一个反应过来,眉头紧锁。

“我说,这婚,我替姐姐结。反正沈家要的只是江家的一个女儿,不是吗?”

我爸愣住了,夹着烟的手停在半空。

江月也怔怔地看着我,嘴巴微张,忘了哭。

“不行!”我妈断然拒绝,“沈家点名要的是你姐!你姐长得漂亮,性子又温顺,你呢?从小野得像个小子,一身的刺,嫁过去还不把天给捅破了!”

在她眼里,姐姐是能卖个好价钱的精美瓷器,而我,是地里随处可见的野草。

我笑了。

“妈,你觉得,是姐姐那样的性子,在沈家那种地方能活得久,还是我这样的?”

我一字一句,说得极慢,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你想要五百万,想要弟弟的学费,我都可以给你弄来。但前提是,我去。”

我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没想到,一向最叛逆的我,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你……你图什么?”她狐疑地问。

“我图什么?”我轻笑一声,站起身,“我图姐姐能好好活着,一辈子开开心心的。”

说完,我拉起还在发愣的江月,回了房间。

关上门,江月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念念,我不要你替我去!那个沈家,我听人说……很复杂的。”

我拿出纸巾,帮她擦掉眼泪。

“姐,你相信我吗?”

她含着泪,用力点头。

“那就听我的。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别管,好好准备你的刺绣比赛。剩下的事,交给我。”

我的眼神坚定,不容置疑。

江月看着我,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或许不明白我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但她选择相信我。

因为我是她唯一的妹妹。

三天后,沈家的车来接人了。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我们家门口那条窄窄的乡间土路上,像一只误入鸡窝的黑天鹅,格格不-入。

我妈给我准备了一个红色的行李箱,里面塞满了她认为能“上台面”的新衣服,大多是些样式老气的连衣裙。

我一件没动,只背着我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

临走前,我妈拉着我的手,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去了之后,收敛点你的脾气。”

我爸则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两万块,是爸能拿出来的所有钱了。别……别委屈了自己。”

我看着他沧桑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他们爱我吗?或许是爱的。

但这份爱,在五百万的债务和儿子的前途面前,轻如鸿毛。

我没接那张卡。

“不用了,沈家不缺我这两万块。”

我转身上车,没再回头。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江月站在门口,拼命地朝我挥手,眼泪流了满脸。

姐,等我。

等我把所有荆棘都踏平,再回来接你。

车子开了三个多小时,终于驶入一片别墅区。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比别处金贵,每一片草坪都修剪得像艺术品。

沈家别墅,是其中最气派的一栋。

白色的大理石外墙,罗马柱,巨大的喷泉,奢侈得像电影里的场景。

一个穿着灰色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女人在门口等我。

她自我介绍叫刘嫂,是这里的管家。

她看我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像在打量一件待估价的货物。

“江小姐,夫人已经在等你了。”

她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

我点点头,跟着她走进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客厅大得能跑马,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

一个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人坐在沙发上,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她应该就是沈澈的母亲,我未来的婆婆,李婉柔。

她保养得极好,脸上看不出什么皱纹,但眼神里的精明和刻薄,却像淬了毒的针,让人不敢直视。

“你就是江念?”

她放下茶杯,抬眼看我,声音不大,压迫感却十足。

“是的,伯母。”我站得笔直,不卑不亢。

她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遍,目光在我那个帆布包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

“本来我们家看上的是你姐姐江月,听说是个温婉贤淑的好孩子。怎么临时换了人?”

“姐姐身体不适,家里人怕耽误了沈家的事,所以让我来了。”我面不改色地撒谎。

“身体不适?”李婉柔挑了挑眉,“我怎么听说,是她不愿意嫁?”

我心里一凛。

这老狐狸,消息还挺灵通。

“姐姐只是……一时想不开。她从小被家里保护得太好,没见过什么世面,胆子小。”

“胆子小?”李婉-柔冷笑一声,“我看是心比天高,觉得我们沈家这庙,容不下她那尊大佛。”

这话就难听了。

我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跟这种人争辩,是最低级的做法。

她见我不说话,大概觉得有些无趣,便换了个话题。

“既然来了,就得知我们沈家的规矩。”

她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

“第一,我们家吃饭,不许发出声音,不许挑食,长辈不动筷,晚辈不能动。”

“第二,晚上十点必须回家,不许在外面过夜。”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顿了顿,抬眼看我,“你只是沈家的媳妇,不是沈家的主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要有数。别把乡下那套没规矩的做派带到这里来,丢我们沈家的人。”

一条条,一款款,都是下马威。

前世,姐姐就是被这些规矩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记住了。”

我的顺从似乎让她很满意,又或许是觉得我这种“山里来的”,也就这点见识,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朝刘嫂使了个眼色。

“带她去房间吧。明天阿澈回来,让他见见。”

刘嫂领我上了二楼。

我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很大,装修也很豪华,但处处透着一股冰冷和陌生。

“江小姐,这是你的房间。先生回来之前,请你尽量不要下楼走动,免得打扰到夫人。”

刘嫂说完,转身就走,连门都没帮我关。

我把帆-布包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大床上。

床垫陷下去一个深深的窝,舒服得让人想叹气。

但这舒服里,藏着无数看不见的刀子。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给我姐发了条微信。

“我到了,一切都好,勿念。”

几乎是秒回。

“念念,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婆婆人很好,很和蔼。”我打字的手指顿了顿,还是加上了后面那句。

我不想让她担心。

“那就好,那你早点休息,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

放下手机,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远处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这里很美,很繁华。

但没有一丝人情味。

第二天,我一直待在房间里,没下去过。

午饭和晚饭,都是佣人送到门口的。

很丰盛,但我没什么胃口。

晚上八点左右,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沈澈回来了。

我心里没什么波澜。

前世,我见过他几次,都是在姐姐的葬礼上。

他全程面无表情,像个局外人。

我只记得他很高,很瘦,眉眼冷峻,看人的眼神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没过多久,房门被敲响了。

是刘嫂。

“江小姐,先生回来了,让你下去一趟。”

她的语气比昨天还要冷淡几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她下了楼。

客厅里,沈澈正坐在沙发上,李婉柔坐在他旁边。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双腿交叠,姿态闲适,但周身的气场却冷得像冰。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我,没有一丝温度。

“你就是江念?”

他的声音比电话里听到的还要冷。

“是。”

他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

一米八几的身高,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

他在我面前站定,低头审视着我,目光像X光一样,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透。

“听说,是你自己要来的?”

“是。”

“为什么?”

“我觉得我比我姐姐,更适合沈家。”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被讥诮取代。

“哦?怎么个适合法?”

“沈家需要的,应该不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林黛玉,而是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合作伙伴,不是吗?”

我说完,整个客厅都安静了。

李婉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沈澈却笑了。

那是一种很冷的笑,笑意不达眼底。

“有点意思。”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抽出一张黑色的卡,递到我面前。

“这张卡,每个月有五十万的额度。密码六个八。”

他把卡塞进我手里,冰凉的触感让我指尖一缩。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他俯下身,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管好你自己,别给我惹麻烦。安分守己地当你的沈太太,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他直起身,看都没再看我一眼,转身朝楼上走去。

“妈,我累了,先上去了。”

李婉柔看着自己儿子就这么走了,脸色更难看了。

她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都是你这个狐狸精”。

我捏着那张冰冷的黑卡,心里也笑了。

五十万?

打发叫花子呢?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这算是……我来沈家的第一笔启动资金吧。

接下来的几天,沈澈没有再出现过。

听刘嫂说,他很忙,常年不着家。

这正合我意。

李婉柔大概是觉得敲打得差不多了,开始让我学一些所谓的“豪门规矩”。

插花,茶道,社交礼仪。

她请来的老师,个个都是业界翘楚,当然,看我的眼神,也个个都带着鄙夷。

她们大概觉得,教我这种“山里来的”,是对她们专业的一种侮辱。

我无所谓。

她们教,我就学。

我学得很快,很认真。

因为我知道,这些东西,以后都会成为我的武器。

这天下午,我正在学插花,李婉柔的助理林姐走了进来。

“江小姐,夫人让你准备一下,晚上有个晚宴要参加。”

“什么晚宴?”

“是王氏集团王董的生日宴,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夫人说,这是你第一次以沈家准儿媳的身份露面,不能出岔子。”

我点点头。

“我知道了。”

看来,这是第一次正式的考验。

晚上七点,我换上了林姐送来的一条香槟色长裙。

裙子很漂亮,也很贵,但我穿在身上,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像借来的壳。

我没化妆,只是简单地把头发挽了起来。

镜子里的女孩,眉眼清秀,眼神却沉静得不像她这个年纪。

我下楼时,李婉柔和沈澈已经等在门口了。

沈澈今天穿了一身银灰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清冷矜贵。

他看到我,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李婉柔则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眉头微蹙。

“怎么不化妆?”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挺好?”她冷哼一声,“知道的是我们沈家崇尚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沈家苛待儿媳,连个化妆师都请不起!”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我没理她,径自朝门口的车走去。

沈澈拉开车门,自己先坐了进去。

我跟着坐进去,和李婉柔一起坐在后排。

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可怕。

晚宴的地点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顶层宴会厅。

金碧辉煌,衣香鬓影。

我们一进去,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无数道目光投过来,带着探究、好奇和不加掩饰的艳羡。

“那就是沈家的准儿媳?听说是个乡下来的。”

“看着挺普通的啊,沈家怎么会看上她?”

“谁知道呢?八成是用了什么手段。”

议论声不大,但还是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

李婉柔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端着优雅的笑容,和相熟的太太们寒暄。

沈澈则像个没事人一样,端着一杯香槟,应付着前来攀谈的生意伙伴。

我被晾在了一边,像个透明人。

也好,乐得清静。

我找了个角落,拿起一块小蛋糕,慢慢地吃着。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女孩朝我走了过来。

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甜美可人的类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你好,你就是江念吧?我是林薇薇。”

林薇薇。

这个名字,我到死都记得。

前世,她就是沈澈藏在心里的那颗朱砂痣,那个所谓的“白月光”。

姐姐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

我看着她伸出的手,没有握。

“有事?”

我的冷淡让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没什么,就是想认识一下。毕竟,以后我们可能要经常见面了。”

她说着,状似无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下一秒,满满一杯红酒,“不小心”全都泼在了我的裙子上。

香槟色的裙子,瞬间染上了一大片刺眼的红。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惊呼着,拿起纸巾,假惺惺地要帮我擦。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集了过来。

我看到李婉柔的脸色沉了下去。

沈澈也皱起了眉头。

好一招。

既让我当众出丑,又显得她天真无辜。

前世,姐姐就是这样,一次次被她设计,被她陷害,最后百口莫辩。

我看着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心里冷笑。

想跟我玩这套?

你还嫩了点。

我没躲,任由她拿着纸巾在我身上乱擦。

“没关系,”我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到,“林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毕竟,这么贵的裙子,要是弄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你肯定比我还心疼。”

我的话音一落,林薇薇的脸瞬间白了。

周围的人也发出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我这话,明着是说裙子贵,暗着却是讽刺她林薇薇的家世,上不了台面。

谁不知道,林家只是个二流小企业,全靠着巴结沈家才有了今天。

“你……你胡说什么!”林薇薇气得眼圈都红了,“我只是想帮你!”

“帮我?”我笑了,“是帮我把这酒渍擦得更均匀一点吗?”

我指了指胸前那一大片被她越擦越大的污渍。

“噗嗤。”

人群里,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林薇薇的脸,红得像要滴血。

她求助似的看向沈澈。

沈澈走了过来,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薇薇。

“薇薇,跟她道歉。”

他的声音很冷,不带任何感情。

林薇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阿澈哥哥……”

“道歉。”沈澈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

林薇薇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我大度地笑了笑,“下次小心点就好。”

说完,我转身对李婉柔说:“伯母,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拿着手包,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进了洗手间。

用冷水简单处理了一下裙子上的污渍,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神冷静,没有一丝波澜。

这才只是个开始。

林薇薇,沈澈,李婉柔……

前世你们加注在我姐姐身上的痛苦,我会一点一点,加倍还给你们。

我从洗手间出来,晚宴已经进行到了高潮。

我没再回宴会厅,而是去了酒店的露台。

晚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我正吹着风,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沈澈。

“你倒是挺能耐。”他站在我身后,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过奖。”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得罪的是谁?”

“林薇薇,林家的大小姐,你青梅竹马的白月光。”我说得云淡风轻。

他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因为她先招惹我的。”我转过身,看着他,“沈先生,我以为我们有过约定。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有人非要把井水往我河里倒,那我也不介意让这条河,掀起一场洪水。”

我的目光,像淬了火的刀子,又冷又亮。

他看着我,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些许波动。

“你和我认识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他忽然说。

“那当然,她们是温室里的花朵,我是悬崖上的野草。”

我自嘲地笑了笑。

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们就这样站着,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微妙。

“阿澈哥哥!”

林薇薇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她提着裙摆,小跑着过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我找了你好久。”

她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又被委屈取代。

她自然地挽住沈澈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

“阿澈哥哥,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江小姐她……她好像很讨厌我。”

沈澈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你想多了。”

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薇薇的脸色又白了白。

我看着他们,觉得有些好笑。

这就是所谓的豪门爱情?

真是……无聊透顶。

“不打扰二位了。”

我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沈澈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明天,搬到我房间来。”

他说。

我愣住了。

林薇薇也愣住了。

“你说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他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从明天开始,搬到我的房间。”

他的眼神,深不见底,让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是……什么新的游戏吗?

第二天,我还没起床,刘嫂就带着两个佣人,来帮我“搬家”了。

我的东西很少,一个帆布包就装完了。

她们把我那点可怜的行李,搬进了主卧。

沈澈的房间。

房间是冷色调的,黑白灰,跟他的人一样,没什么温度。

但空间比我之前那个大了两倍,还有一个独立的衣帽间和书房。

衣帽间里,挂满了各种奢侈品牌的男装。

另一边,却是空的。

刘嫂指着那片空的区域,面无表情地说:“江小姐,这里是给你准备的。先生说,让你今天之内,把这里填满。”

我看着那一排排空荡荡的衣架。

“用什么填?”

“先生给你的卡。”

我明白了。

这是在用钱收买我,或者说,驯化我。

想用金钱和物质,把我变成和他认识的那些女人一样,只会依附于他的菟丝花。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我拿着那张黑卡,出了门。

我没有去奢侈品云集的国金中心,而是打车去了本市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

这里人声鼎沸,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廉价布料的味道。

我和这里,才是一个世界的。

我逛了一下午,给自己挑了十几件衣服。

T恤,牛仔裤,卫衣。

全是些简单舒适的款式。

加起来,总共花了不到两千块。

剩下的四十九万八,我一分没动。

我提着大包小包回到沈家别墅时,刚好是晚饭时间。

李婉柔和沈澈都坐在餐桌旁。

看到我手里的购物袋,李婉柔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买的什么东西?一股子味道。”

我没理她,径自上了楼。

我把新买的衣服,一件件挂进那个巨大的衣帽间。

很快,原本空荡荡的衣架,被这些廉价的衣服填满了。

它们和旁边那些动辄几十万的高定西装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滑稽。

但这,就是我。

我就是要在他们这个金碧辉煌的世界里,插上一面属于我自己的,格格不-入的旗帜。

晚上,我洗完澡,穿着新买的纯棉睡衣,躺在沈澈那张能睡下四个我的大床上。

床很软,但我睡不着。

我在想,沈澈让我搬进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想羞辱我?还是想试探我?

或者,两者都有。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房门开了。

沈澈走了进来。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但不算醉。

他看到躺在床上的我,脚步顿了一下。

然后,他径直走向衣帽间。

很快,我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压抑的低笑。

他出来了,手里拎着我下午刚买的一件三十块钱的T恤,上面还印着一个巨大的卡通狗头。

“这就是你买的?”

他的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对啊,”我坐起身,一脸坦然,“好看吗?”

他没说话,只是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

他把手里的T恤扔在沙发上,开始解领带。

“你睡相好吗?”他忽然问。

“什么?”

“睡觉打不打呼?磨不磨牙?说不说梦话?”

我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

“……不吧。”

“那就好。”

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椅子上,然后就那么和衣躺在了我旁边。

床垫陷下去一大块。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他要干什么?

“你……”

“闭嘴,睡觉。”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我僵在原地,半天没敢动。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和酒气,混着他自身清冷的气息,形成一种很复杂的味道。

我们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僵着。

过了很久,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我才敢慢慢地放松下来。

我侧过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打量着他的侧脸。

他的睫毛很长,鼻梁很高,嘴唇很薄。

睡着了的他,没有了白天的冷漠和疏离,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脆弱。

我忽然想起前世。

姐姐死后,我在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本日记。

日记里,写满了她对沈澈的爱恋和卑微。

她说,他其实不是不爱她,他只是……不会爱。

那时候,我不懂。

现在,我看着他沉睡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动摇。

不。

江念,你清醒一点。

他是害死你姐姐的凶手之一。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复仇,是保护姐姐,不是来同情他的。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第二天我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

是沈澈留的。

字迹龙飞凤舞,跟他的人一样,带着一股傲气。

“今晚有个饭局,你跟我一起去。”

下面是一串地址和时间。

又是饭局。

这些有钱人的生活,就是由一场又一场的饭局组成的吗?

晚上,我按照地址,打车来到了一家高级会所。

报了沈澈的名字,服务员恭敬地把我领进一个包厢。

包厢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除了沈澈,还有几个看起来就是生意场上老油条的中年男人。

看到我,那几个男人眼睛都亮了。

“哎哟,沈总,这位是?”

“我太太。”沈澈淡淡地介绍道。

“太太”两个字,他说得极其自然。

那几个男人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惊艳变成了恭敬。

“原来是沈太太,失敬失敬!”

我朝他们笑了笑,在沈澈身边坐下。

席间,他们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我听不太懂,也插不上话。

我只负责微笑,和在沈澈酒杯空了的时候,帮他倒酒。

我表现得像一个完美的、称职的“沈太太”。

饭局进行到一半,一个胖胖的男人,大概是喝多了,开始口无遮拦。

“沈总真是好福气啊,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不像我们家那个黄脸婆,看着就倒胃口。”

他一边说,一边用一种黏腻的眼神看着我。

“沈太太,来,我敬你一杯。”

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朝我走来。

我皱了皱眉,端起面前的果汁。

“不好意思,王总,我不会喝酒。”

“哎,不会喝才要练嘛!”他把酒杯硬往我手里塞,“给个面子,喝一口,就一口!”

他的手,不怀好意地朝我的手背摸来。

我正要发作,一只手伸了过来,挡在了我面前。

是沈澈。

他握住了王总的手腕,力道不大,但王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王总,”沈澈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却冷得像冰,“我太太她,酒精过敏。”

“啊?过……过敏啊?”王总的酒,瞬间醒了一半。

“是啊,”沈澈松开手,拿起我的果汁杯,和王总的酒杯碰了一下,“我替她喝了。”

说完,他仰头,把那杯果汁一饮而尽。

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谁都看得出来,沈澈是在护着我。

那个王总,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沈总,沈太太,是我喝多了,胡说八道。”

“没事。”我笑了笑,笑容得体又疏离。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回去的路上,车里依然很安静。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沈澈刚刚,是在为我解围吗?

为什么?

“今天,谢谢你。”我轻声说。

“谢我什么?”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你是我沈澈的太太,我总不能看着你被外人欺负。”

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却听出了一丝别的味道。

他不是不在乎我吗?

为什么又要维护我?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车子开回别墅,我刚下车,手机就响了。

是我姐打来的。

“念念,你快看新闻!”

她的声音很急。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打开手机,一条新闻弹窗跳了出来。

“江氏集团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董事长江海(我爸)连夜入院!”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么快?

前世,家里公司出事,是在姐姐嫁进沈家一年后。

这一世,怎么提前了?

“怎么了?”沈澈见我脸色不对,问了一句。

我把手机递给他看。

他扫了一眼,眉头微蹙。

“需要我帮忙吗?”

我看着他,心里很乱。

找他帮忙?

那不就等于,把我江家,彻底绑在了沈家的战车上?

可是,不找他,我爸的公司就完了。

那五百万的窟na窿,也会成为压垮我们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我需要回去一趟。”我说。

“我送你。”

他没有多问,直接发动了车子。

去医院的路上,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我妈压抑的哭声。

“念念啊,你快来吧,你爸他……他可能不行了……”

我心急如焚。

赶到医院,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我妈和我弟江源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哭成一团。

我姐江月也在,她虽然没哭,但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在发抖。

“姐!”我跑过去,抱住她。

她冰冷的手,紧紧地抓住我。

“念念,怎么办……爸他……”

“没事的,爸会没事的。”我安慰她,也安慰我自己。

沈澈跟在我身后,他的出现,让我妈和我弟都愣住了。

“这……这位是?”我妈擦了擦眼泪,看着沈澈。

“他是我……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沈澈却很自然地开口。

“伯母,我是江念的丈夫,沈澈。”

我妈和我弟都惊呆了。

他们大概没想到,我真的嫁给了沈家大少。

而且,他还亲自陪我来了医院。

“沈……沈先生……”我妈有些手足无措。

沈澈朝她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我。

“伯父的手术,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公司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明天我会让我的团队接手。”

他的语气,冷静而有条理,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看着他,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我知道,他这么做,不是因为他爱我。

他只是在履行一个“丈夫”的责任。

或者说,他是在维护“沈家”的脸面。

毕竟,他沈澈的岳父,不能就这么倒下。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刻,我确实是感激他的。

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

凌晨三点,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妈更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我爸被推了出来,转入了VIP病房。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天已经快亮了。

沈澈陪了我一夜。

他一直没说话,只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递上一杯热水,或者一个安抚的眼神。

我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不用,”他摇摇头,“我在这里陪你。”

那一刻,我看着他,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悄悄地融化了一点点。

江念,你真是没出息。

我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第二天,沈澈的团队就入驻了江氏集团。

效率高得惊人。

不到三天,就稳住了公司的局面,并且找到了新的投资方。

那五百万的窟na窿,也轻而易举地补上了。

我爸醒来后,知道了这一切,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

“念念啊,是爸对不起你……是爸没用……”

“爸,别这么说,都过去了。”

我妈也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地夸沈澈。

“念念,你真是嫁对人了!小澈这孩子,真是没得说!”

她现在,已经亲热地叫他“小澈”了。

我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们只看到了沈澈带来的好处,却看不到,我为此付出了什么。

公司危机解除后,我回了沈家。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我和沈澈,依然是住在同一个房间的“室友”。

白天,他忙他的公司,我学我的插花茶道。

晚上,他回来,我们偶尔会说几句话,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各自安好。

只是,有些东西,好像在悄悄地改变。

比如,他开始记得我的口味,知道我不吃香菜。

比如,他会在我晚上看书的时候,给我倒一杯热牛奶。

比如,他会在林薇薇又来找茬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把我护在身后。

那天,林薇薇又来沈家。

她打着“看望伯母”的旗号,实际上,是来找我的。

她把我堵在花园里,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江念,你别以为阿澈哥哥帮你家解决了危机,你就能高枕无忧了。你知不知道,那笔投资,是我爸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投的?”

我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所以呢?”

“所以,阿澈哥哥心里的人是我!他帮你,不过是可怜你罢了!”

“是吗?”

我还没说话,沈澈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他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揽住我的肩膀。

“薇薇,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只是朋友。”

他的动作,让林薇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阿澈哥哥……”

“还有,”沈澈看着她,眼神很冷,“江家的事,是我做的决定,和你父亲,和你,都没有关系。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他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在了林薇薇的心上。

她看着我们,眼泪掉了下来。

“沈澈,你变了。”

她说完,哭着跑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快感。

我抬头看着沈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过,你是我太太。”

又是这句话。

“沈澈,”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知道。”

他说。

“我只知道,我不想看到你被别人欺负。”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没有背对背睡觉。

他从身后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

他的怀抱,很温暖。

我没有挣扎。

或许,我是有些累了。

重生以来,我一直紧绷着神经,像一个战士,随时准备战斗。

这一刻,我忽然想,就这样……靠一会儿,也挺好。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平静得让我有些不安。

我总觉得,暴风雨,就在不远处。

果然,没多久,就出事了。

出事的是我姐。

她参加的那个全国刺绣大赛,本来一路过关斩将,进了决赛。

可就在决赛前一天,她的作品,被人毁了。

不仅如此,网上还铺天盖地都是她的黑料。

说她抄袭,说她私生活不检点,还贴出了很多模棱两可的照片。

我看到新闻的时候,手脚冰凉。

我立刻给我姐打电话,但她不接。

我打回家里,是我妈接的。

她说,姐姐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我挂了电话,立刻就要回家。

沈澈拦住了我。

“你现在回去,也解决不了问题。”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冤枉!”我急得眼圈都红了。

“交给我。”

他说。

又是这三个字。

但这一次,我没有犹豫,选择了相信他。

他打了几个电话,语气很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挂了电话,他对我说:“我已经让公关团队去处理了。最多三个小时,网上的黑料会全部消失。”

“那毁掉作品的人呢?能找到吗?”

“能。”他看着我,眼神很定,“相信我。”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三个小时后,网上的黑料,真的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大赛组委会的官方声明。

声明里说,经过调查,江月选手的作品,是被人恶意损毁,所谓的“抄袭”和“黑料”,也都是子虚乌有。

并且,他们已经找到了始作俑者。

声明最后,附上了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溜进了姐姐的休息室。

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林薇薇的助理。

我气得浑身发抖。

又是她!

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沈澈也看到了视频。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林董吗?我是沈澈。”

“管好你的女儿。否则,我不介意让林氏集团,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挂了电话,他对我说:“走吧,我们去接你姐。”

我们赶到家的时候,姐姐房间的门,终于开了。

她瘦了一圈,眼睛红肿,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看到我,她再也忍不住,扑进我怀里,嚎啕大哭。

“念念……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姐,我都知道。”我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等她哭够了,我才拉着她,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她。

她听完,愣了半天。

“是……是沈先生帮了我?”

她看着站在我身后的沈澈,眼神有些复杂。

沈澈朝她点了点头。

“举手之劳。”

后来,大赛组委会给了姐姐一个重新比赛的机会。

她凭借着扎实的功底和惊人的毅力,用三天三夜的时间,重新绣出了一幅作品。

最后,拿了金奖。

颁奖那天,我们全家都去了。

姐姐站在领奖台上,捧着奖杯,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那一刻,我知道,前世那个像小太阳一样的姐姐,又回来了。

回家的路上,姐姐忽然对我说。

“念念,我觉得……沈先生他人,好像还不错。”

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我知道,她动心了。

这让我很不安。

前世的悲剧,还历历在目。

我不能让姐姐,再重蹈覆辙。

晚上,我找到沈澈。

“我们谈谈。”

我们在书房里,相对而坐。

“你对我姐姐,是什么感觉?”我开门见山。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你觉得,我喜欢她?”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你帮她,难道不是因为……”

“我帮你,是因为你是我太太。”他打断我,“我帮她,是因为她是你姐姐。”

他的眼神,很认真。

“江念,从始至终,我看着的人,只有你。”

我的心,又一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你……”

“我喜欢你。”

他说。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喜欢我?

怎么可能?

他不是应该喜欢林薇薇那种类型的吗?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他苦笑了一下,“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你第一次在宴会上,伶牙俐齿地反击林薇薇的时候。”

“或许是,你穿着三十块钱的T恤,理直气壮地问我好不好看的时候。”

“又或许是,你在医院走廊上,明明自己怕得要死,还要安慰你家人的时候。”

“江念,”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我承认,一开始,我娶你,只是为了完成家族的任务。我以为,你会和那些女人一样,爱慕虚荣,或者逆来顺受。”

“但是我错了。”

“你像一株野草,坚韧,顽强,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锋芒。”

“你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被你吸引,不知不-觉。”

他的手很暖,他的眼神,很烫。

我看着他,脑子里一团乱麻。

我该怎么办?

接受他吗?

可是,我接近他的初衷,是为了复仇啊。

我怎么能……爱上仇人呢?

“给我点时间。”

我挣开他的手,逃也似的跑出了书房。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夜未眠。

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离开沈家。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我怕我会动摇,会忘记我重生的目的。

我留下一封信,和那张我一次都没用过的黑卡。

然后,我背上我的帆布包,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另一个城市。

我找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小小的设计公司,当助理。

我想,或许,换个环境,我能重新开始。

我换了手机号,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

我以为,这样,我就能把他,把沈家的一切,都抛在脑后。

但是我错了。

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

梦到他为我解围的样子。

梦到他抱着我睡觉的样子。

梦到他跟我说“我喜欢你”的样子。

我发现,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

这个认知,让我痛苦不堪。

一个月后,我正在公司加班,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我以为是推销,直接挂了。

但对方又打了过来。

我只好接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李婉柔。

“江念,我们见一面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但我还是去赴约了。

我们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她瘦了很多,也老了很多,没有了之前的盛气凌人。

“你走之后,阿澈……他像变了个人。”

她搅动着咖啡,缓缓开口。

“他不再去公司,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酒,抽烟。”

“我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

“我才知道,他是真的……爱上你了。”

我捏着杯子的手,微微收紧。

“所以呢?”

“所以,我求你,回来吧。”她看着我,眼神里,竟然有了一丝恳求,“算我这个做母亲的,求你了。”

我沉默了。

“你知道吗?前世,我姐姐……是怎么死的吗?”我忽然问。

她愣住了。

“什么……前世?”

我笑了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包括林薇薇是怎么一步步设计陷害我姐姐,让她患上抑郁症。

包括沈澈的冷漠和不作为,是怎么成为压死我姐姐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婉柔听完,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不……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看着她,“你以为,你们沈家是天堂吗?不,你们那里,是地狱。”

“我不会回去的。”

“永远不会。”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她叫住我。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我。

“这是……林薇薇陷害你姐姐的所有证据。还有……还有她父亲公司偷税漏税的证据。”

我看着那个U盘,愣住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因为……”她闭上眼睛,脸上滑过一滴泪,“我也是一个母亲。”

“我不想我的儿子,一辈子活在痛苦和悔恨里。”

我拿着那个U盘,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沈澈的。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头,传来他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

“……喂?”

“沈澈,”我深吸一口气,“你在哪儿?”

“我在家。”

“等我,我马上回来。”

我挂了电话,打车,直奔机场。

当我再次站在沈家别墅门口时,恍如隔世。

刘嫂看到我,眼睛都红了。

“江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我冲她笑了笑,径直上了楼。

我推开主卧的门。

房间里,窗帘紧闭,一片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和烟味。

沈澈就坐在地毯上,靠着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

他瘦得脱了相,胡子拉碴,眼神空洞。

看到我,他愣住了,以为自己在做梦。

“……念念?”

我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酒瓶。

“别喝了。”

他看着我,眼睛慢慢地红了。

他伸出手,想要碰我,又不敢。

“你……你真的回来了?”

“我回来了。”

我蹲下身,抱住他。

他浑身一僵,随即,用尽全身力气,反抱住我。

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

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我的脖子上。

他哭了。

那个不可一世的,冷漠高傲的沈澈,哭了。

“对不起……”

他哽咽着,一遍遍地说。

“对不起,念念……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大概,也重生了。

或者,他用别的方式,知道了前世的一切。

我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都过去了。”

我说。

是啊,都过去了。

前世的恩怨,前世的痛苦,都过去了。

这一世,我们都还有机会。

有机会,去爱,去弥补,去开始新的人生。

后来,林薇薇和她的父亲,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沈澈把公司交给了职业经理人,带着我,回到了我长大的那座大山。

我们在山脚下,盖了一栋小木屋。

屋前,种满了花草。

屋后,是一片菜地。

我姐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对方是一个很温柔的画家,很爱她,把她宠成了公主。

我们两家,住得很近。

经常一起吃饭,聊天。

阳光好的下午,我和沈澈会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书,喝茶。

他会给我念诗,声音低沉,又温柔。

我会靠在他肩上,看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和天边绚烂的晚霞。

我常常会想,重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复仇吗?

或许是。

但现在,我更觉得,重生,是为了让我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幸福,不是走出大山,去到那个繁华却冰冷的世界。

幸福,是守着自己爱的人,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他们以为买下的是一只笼中的金丝雀,殊不知,带回家的,是一只能翱翔天际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