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是个变态,喜欢我母后 我也是个变态,我喜欢暴君

发布时间:2025-09-30 12:26  浏览量:1

《宫月良思》

暴君是个变态,喜欢我母后。

我也是个变态,我喜欢暴君。

我喜欢扮作母后的样子。

在他醉酒时对他敞开怀抱。

1

殷铎赶来的时候。

池子里的美人就快溺死了。

我在岸边握着根竹竿。

她一露头,我就戳。

一露头,我就戳。

围观的妃子宫人不少,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只有一个老太监在一旁哭天抢地:

「县主您可别再戳了,这可是王上的新宠,您得罪不起的呀!」

得罪不起么?

那我偏要试试。

看看我和她在殷铎心中孰轻孰重。

正准备给她最后一击的时候,竹竿被人截住。

我抬头,对上殷铎那双寒潭般的眼。

无波无澜,喜怒难辨。

「理由?」他问。

我看着池中费劲扑腾的美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轻蔑:

「她说我母后是精于勾引男人的山魅。」

殷铎不语,只抬抬手。

他的侍卫跳进水里,把力竭的美人拖了上来。

老太监匆匆挤出了两滴眼泪,跪在殷铎脚下战栗求饶:「老奴无能,没能劝住县主,求王上赐死!」

那美人咳出两口池水,攥着殷铎的袍角哀哀哭泣:

「王上,她要杀了我,求您为我做主——」

殷铎抽出佩刀。

刀锋的寒光刺痛了我的眼。

众人朝我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

我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原地,只说一句:「杀的时候痛快点。」

那美人盯着我,嘴角扬起快意的笑。

然而下一秒。

她的头发被殷铎揪起。

一刀下去。

如同割麦。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胆小的径直晕了过去。

老太监惊愕片刻。

纵身往池里一跃,求了个痛快。

一息之间。

两条人命。

我缓缓站起来,取下香帕,替殷铎擦手。

他看着我,淡声问:「痛快了?」

我摩挲过他掌心的茧,乖巧地点头。

「痛快了。」

殷铎反握我的手,用仅我能听清的音量缓缓道:「下次别再对我撒谎。」

没人看得见。

他的指甲死死掐进了我的掌心。

钻心的疼。

我的脸失去了血色,笑容反而渐深。

「嗯。」

怎能不高兴呢?

哪怕他清楚我是在撒谎,依旧选择纵容我。

他当真爱惨了我。

又或者说。

他当真爱惨了我这张酷似母后的脸。

而我之所以要那个美人死。

是因为她嘲讽我日日谄媚殷铎,讨好一个灭国杀亲的仇人,甚至心生爱慕。

她说:「李秀仪,你真叫人恶心。」

我反手一掌把她推下了鲤鱼池。

反正她已经不是因我而死的第一个宠妃了。

谁让她乱说话呢?

什么心生爱慕。

我狠殷铎。

恨不得他死而后快。

2

十年前。

姜国败于楚国。

十五岁的殷铎被姜国王君腆着脸送给楚国为质,以示臣服。

败国质子,无非就是个玩物。

某个王孙想扒他的衣服,被拒之后将他打了个半死。

厨子把一碗泔水放足七天七夜,酸了臭了再倒给他吃。

从主子处受了气的婆子用烛台敲得他头破血流。

就连倒夜香的太监都敢拿他当狗骑。

越是如此,越能扬我国威。

不论殷铎逃到哪里。

面对的都是一张张趾高气扬、不怀好意的脸。

直到他晕倒在王后的脚边。

记忆中。

那双丝履小巧漂亮,水绿色的裙裾有股花香。

楚王后的脸上没有嫌恶。

有的只是纯善的关怀。

从此。

他活了过来。

王后下令,禁止任何人虐待质子。

她为他安排了耳房,一日三餐,厚实的冬衣。

怕他闷,甚至送了他一室的书。

第一晚。

殷铎沐浴后,一边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上药,一边泣不成声。

自此,王后成了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三年后,他逃回姜国,弑父杀兄。

七年后,他身披黄袍,率领强兵彪马连下七城,兵临国都城下。

当着天下人的面,公然喊话:

「献楚王后者不杀。」

我父王像当年姜王推殷铎那样,腆着脸把母后推到城墙上,赔笑道:

「此女任汝享用,只求阁下饶我王族性命——」

母后性情刚烈,从城墙一跃而下。

死在了殷铎的马前。

鲜血蔓延开来。

殷铎疯了。

他将我父王凌迟处死。

率兵屠尽了楚宫八千余人。

他踏破母后寝宫之时。

我正端坐在榻上发抖。

他缓步走近,一身铠甲带着肃杀的血腥气。

熏得我脸色惨白,几欲作呕。

他望着我的脸出神,随后温柔地笑了:「小秀仪,你长大了。」

我瞪着他,做好了被他一刀刺死的准备。

「你灭了我的国,杀了我的双亲,本公主会在地府永远诅咒你。」

他笑着扬起手。

我下意识缩起脖子。

他却只是揉了揉我的发顶,问我:「你想死?」

我在他的虎口咬出了一个血印子,恶狠狠地说:

「我不想死。但此刻我杀不了你,只能同我母后一道殉国。」

他仍旧微笑,俯身将我扛上肩头。

一边朝天光走,一边说。

「那就再活几年,再长大些,为你的楚国复仇。」

他力排众议,将我封为县主。

养在姜王宫。

全天下人都在传。

殷铎杀尽楚宫八千人,唯独生擒了寿昌公主。

是因为公主长得像极了楚王后。

他要日夜看着我的脸。

思念他最深爱的人。

我气急败坏,恶心透顶。

他给我送来樱桃煎的时候,我吐了他一脸口水。

阖宫上下跪了一地。

而他依旧不生气。

拿帕子擦干了脸,拈一枚樱桃煎喂到我嘴边,循循善诱:

「羽翼未丰的时候,最好不要朝敌人露出獠牙。」

我紧闭牙关。

他说:「如果你吃了它,孤将解除你的禁足。」

我攥紧了锦被,张开了嘴。

酸甜的滋味弥漫在唇齿间。

他凤眸浅笑,夸我说:

「秀仪,你乖。」

在此之后,类似的话语越来越多。

「倘若你好好吃饭,孤将准许你自由出入藏书楼。」

「倘若你陪孤出游,孤便为你寻太师授课。」

「若你不再割腕,孤便答应让你学医。」

我越是乖巧。

便越有特权。

姜国人对我愈发忌惮。

朝臣骂我蛊惑圣心,后妃恨我盛宠不衰。

有人在我的莲子羹里下毒。

然而莲子羹还没放凉,这个人就已经成了百兽苑的加餐。

有个妃子偷偷扎娃娃咒我短命。

后来她和娃娃一起被烧成了灰。

纵是如此。

那段日子我还是瘦了很多。

殷铎亲自为我浣发。

角梳轻柔地穿梭发间,皂角混合合欢花的香味解郁安神。

他安抚我:「别怕,只要孤活着,就会护你一世无虞。」

我摆弄着九连环,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谁说我怕了?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谁说我坏话,我就撕烂他的嘴。谁要害我,我就生剜她的心。」

殷铎将我的长发拢在掌心,细细摩挲,缓声道。

「你生性纯善,不要脏了手。」

我轻轻一嗤,仰头瞪他。

「生性纯善的是我母后李楹,不是我。我是李秀仪,是坏种。」

我一直都清楚。

殷铎对母后有愧。

他对我好,不过是为了弥补他的愧。

他想将我娇养成第二个李楹。

可我非要戳破他的幻梦。

我不是他的李楹。

我是李秀仪。

国破家亡的李秀仪。

「你忘了?你是我的仇敌。总有一日,我会将你囚禁起来,日日折辱。

「到那时,你可还会为我浣发梳头?」

殷铎的指腹抚过我的耳廓。

我的小腹莫名微微一抽。

他常年阴郁的眼神中交织温柔。

似寒潭之下的月光。

「到那时,孤还为你浣发,梳头。」

哼哼。

我才不信。

殷铎是贯会撒谎的骗子。

3

美人分头事件后。

后宫着实安生了许多。

所有人见了我都绕道走。

我去到谁的宫里,对方都会第一时间跪地伺候。

有怒不敢言,有气不敢出。

我就喜欢他们憋屈至极又不能奈我何的样子。

于是我这个宫住住。

那个宫住住。

宫里住腻了,就跑去宫外的朝臣家里住。

专挑贪官权臣,因为他们家的宅子通常豪奢。

我喜欢赵中书家的珍馐美味。

喜欢陈将军家的园林流水。

还有刘老刺史家的十八美妾。

普一住下。

就住美了,住爽了,住得乐不思蜀了。

惹得三个老男人在背后对我吹胡子瞪眼,不停写折子跟殷铎诉苦,说要被我吃穷了。

殷铎便传来手谕,说西宫的绿梅开了,叫我回去吃梅花羹。

手谈时,殷铎摩挲着白子问。

「赵中书的身体可好?」

我落下黑子说:「其壮如牛。」

殷铎淡淡道:「他常常称病不朝,孤还以为他不久于人世。」

我沉默片刻,说:「他这人看着确实是滑里滑头的。」

殷铎的嘴角浮起一个笑:「他们这些楚国旧臣,哪怕归顺了,也还是不愿尽心。」

我挠了挠头皮,瞪大眼睛:「他们是楚国老臣?怪不得对我这个旧主避如蛇蝎,生怕惹人怀疑。真是人心凉薄,呜呼哀哉!」

殷铎微笑地看着我,把桌上的梅花羹推过来。

「温度刚好,吃吧。」

半月后。

赵中书遭人弹劾,锒铛入狱。

罪名是泄露政令,以权谋私。

听到消息的时候。

我在绣丹顶鹤。

一针不慎,刺破了手指。

血染绣布,晕出了丹顶红。

静坐了须臾,直接撕烂了绣布,闯进了姜王后的寝殿。

殷铎的王后是个极美的女人。

瘦得像她身上的云纱。

她衣冠齐整,孤身倚坐,像是知道我要来一般。

见到我,清清浅浅地笑了。

「县主喝什么茶?」

我无心喝茶,开门见山:「你哥哥是大理寺卿,我想求他务必仔细查案,还赵中书清白。」

楚国的旧臣一半归顺,一半殉国。

这一半归顺之人中,我的人只占一半。

在姜国身居高位者,更是寥寥。

我必须保住他们。

姜王后笑吟吟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空着双手来求人办事的。县主是觉得我一定会帮你?」

我说:「送什么都嫌太轻。所以我只带了双耳,你想要什么,只管说。只要你说,我一定给你。」

姜王后仰头将盏中水一饮而尽。

一缕酒味飘过。

才发觉她喝的不是茶,是烈酒。

只见她起身站正,随后朝我盈盈跪了下来,行国礼。

再起身时。

她已是双眸噙泪,正声道:

「我只求县主答应我一件事。」

我道:「你说。」

「县主不知道,王上虽然偶有驾临后宫,却从不允许妃子留胎。我身为殷氏女,唯恐王室后继无人。」

她抬头看我,声音在发颤。

「但是我看得出来,王上对县主是不一样的。若是县主......若是县主,定能延续殷氏血脉。」

我看着她如烟似雾的眼睛。

脑海里闪过曾无意听见的王室秘辛。

他们说姜王后是殷铎的表妹。

殷铎娶她是为了王位,实际上从未与她圆房。

我没想到像她这样的妙人,为了家族牺牲了婚姻之后,还要为了所谓的香火汲汲营营。

我垂眸说:「你看错了。殷铎对我没有男女之情,他只把我当做小辈。」

当做心爱之人的遗物罢了。

姜王后笑着摇头:「我不会看错。」

沉默了几秒后,她攥紧了衣袍:

「哪怕是我看错了,他爱的是已故楚王后。我相信县主也自有办法,对么?」

我侧过头。

看见铜镜中和亡母八分相似的面孔。

到底是扯唇笑了笑。

「你若能帮我,我必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