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枕边陌路:首席执行官的前妻竟是隐藏大佬

发布时间:2025-09-28 18:19  浏览量:14

引子

午夜梦回,顾衍之触碰到身侧熟悉的轮廓,却惊觉一丝异样。

(1)

灯光大亮,刺眼的光芒让顾衍之下意识地眯了眯眼,也彻底照亮了床上另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怎么是你?林晓薇!”顾衍之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压抑的怒火,“施晴呢?我的妻子施晴在哪里?”

林晓薇,他公司的行政助理,此刻正裹着原本属于施晴的丝绒被,脸上红白交错,眼神躲闪,带着哭腔:“顾总……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昨晚只是来送文件,然后……”

“送文件送到我床上来了?”顾衍之猛地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他迅速套上睡袍,背对着林晓薇,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穿上衣服,立刻给我滚出去!还有,你被开除了!”

林晓薇吓得浑身一抖,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慌慌张张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语无伦次:“顾总,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可能是……是昨晚的酒……”

顾衍之根本不想听她解释,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昨晚是他和妻子施晴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他们确实一起吃了晚餐,喝了酒,庆祝得很开心。他记得是施晴扶他回卧室的,怎么会变成林晓薇?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施晴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像一盆冷水,从他头顶浇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攫住了他的心脏。他转而拨打施晴闺蜜苏婉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苏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不耐烦:“喂?谁啊?大清早的……”

“苏婉,是我,顾衍之。施晴在你那里吗?”顾衍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施晴?”苏婉似乎清醒了些,语气带着诧异,“她怎么会在我这?你们不是昨天过纪念日吗?怎么,吵架了?”

顾衍之的心沉了下去:“没有吵架。她不见了,手机关机。”

“不见了?”苏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顾衍之,你对她做了什么?我告诉你,施晴要是少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顾衍之没心思跟她争辩,直接挂了电话。他环顾这个充满施晴气息的卧室,梳妆台上她的护肤品整齐排列,衣帽间里还挂着她常穿的几件衣服,一切都像是女主人只是临时出门的样子。

可偏偏,她不见了,而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床上。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来自施晴的短信。信息很长,发送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正是他醉意深沉的时候。

“顾衍之,当你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不必找我,你找不到的。”

“三年婚姻,像一场精心策划的玩笑。我累了,也厌倦了永远活在你那位‘白月光’沈清雨的阴影下。你书房抽屉最底层,那份你珍藏的旧照片,还有你醉酒后一次次喊出的名字,都在提醒我,我施晴,不过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昨晚的纪念日,很美,但越是完美,越显得虚假。我给了你最后的机会,可惜,你连我换了香水都未曾察觉。林晓薇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很像你当年送给沈清雨的那一款?看来,你潜意识里,依旧偏爱那种类型。”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放在了书房桌上。财产分割很简单,我只要我应得的那部分。顾氏集团的股份,我一分不要,那本来就不属于我。”

“最后,告诉你一件事,你一直试图争取的那个海外新能源项目,科瑞科技的最大股东,是我。我匿名投资很久了。现在,我正式退出,这个项目,你们顾氏集团没戏了。”

“再见,顾衍之。不,是再也不见。——施晴。”

顾衍之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他几乎是冲进了书房。桌上,果然放着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他颤抖着手打开抽屉最底层,那里确实藏着一本旧相册,里面是他大学时期和沈清雨的一些合影。沈清雨是他的初恋,毕业后出国嫁人,早已失去联系,他承认心底或许有一丝遗憾,但他从未想过,这会成为施晴离开的导火索。

还有科瑞科技……那个他耗费了半年心血,几乎快要谈成的重大项目,最大股东竟然是施晴?那个在他面前总是温婉柔顺,从事着看似清闲的艺术品投资工作的妻子,背地里竟然拥有如此能量?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震惊、愤怒、被欺骗感、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和失落,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猛地将相册摔在地上,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发出低吼:“施晴!你竟然敢这么耍我!”

(2)

顾衍之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寻找施晴,但她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她的信用卡没有任何消费记录,机场、火车站查不到她的出行信息,她常联系的朋友,包括苏婉,都表示对此一无所知。施晴的娘家早已移民海外,关系疏远,也提供不了任何线索。

她就像一颗投入大海的石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顾衍之的公司因为科瑞科技项目的突然生变,陷入了巨大的危机。董事会质疑他的能力,竞争对手趁机落井下石,公司股价连续下跌。他焦头烂额,一方面要处理公司的烂摊子,一方面还要应对媒体对于他婚姻破裂的各种猜测。

林晓薇事件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开除了事,但他和施晴离婚的消息却无法掩盖。一时间,“顾氏集团总裁婚变,疑遭妻子卷款潜逃”之类的小道消息甚嚣尘上。

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陪在顾衍之身边安慰他、帮助他处理公司事务的,是他的副总,也是他多年的好友,温文尔雅的陆辰。

“衍之,你先别急,施晴也许只是一时冲动,出去散散心。”陆辰递给顾衍之一杯咖啡,语气温和,“公司这边,我会尽力稳住。当务之急,是找到替代科瑞科技的项目。”

顾衍之揉着发痛的太阳穴,眼底布满血丝:“散心?散心需要做得这么绝?她这是处心积虑要报复我!还有那个科瑞科技,她瞒得我好苦!陆辰,你说,我这些年,是不是真的忽略了她?”

陆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感情的事,外人说不清。不过,施晴她……确实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早就觉得,她在艺术品投资领域的成就,似乎被低估了。”

顾衍之沉默不语。他开始疯狂地回忆和施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总是那么得体,优雅,将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条,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予适当的支持,从不逾矩,也从不索取。他一直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婚姻生活,稳定,省心。现在他才惊觉,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睡在自己身边三年的女人。她的喜好、她的抱负、她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真实情绪,他一无所知。

而那个他曾经遗憾过的“白月光”沈清雨,在得知顾衍之离婚且事业受挫后,竟然主动联系了他。

在一家高级咖啡厅,沈清雨依旧美丽动人,岁月似乎格外眷顾她。她看着略显憔悴的顾衍之,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优越感。

“衍之,我听说了你的事,很为你难过。”沈清雨的声音柔美,“施晴她……怎么能这样对你呢?真是太不懂事了。”

顾衍之看着眼前这个他曾经魂牵梦萦的女人,心里却泛起一种奇怪的陌生感。他发现,沈清雨的形象在他心中早已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施晴离开时那双决绝的眼睛。

“都过去了。”顾衍之淡淡地说,不想多谈。

“其实,”沈清雨轻轻搅动着咖啡,状似无意地说,“我最近刚回国,和几家投资公司有些接触。或许,我可以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项目能弥补科瑞科技的损失?”

顾衍之抬眼看了看她,没有立刻回答。他不再是那个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毛头小子了。商场的历练让他敏锐地察觉到,沈清雨的出现和示好,时机太过巧合。

“谢谢,不过不用了。顾氏的问题,我自己能解决。”他客气而疏离地拒绝了。

沈清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得体的笑容:“好吧,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找我。毕竟……我们之间,不用那么见外。”

(3)

就在顾衍之陷入内忧外患之际,一场备受瞩目的国际艺术品拍卖会在本市举行。压轴拍品是一幅失传已久的宋代古画,吸引了全球收藏家的目光。

顾衍之因为公司危机心情郁结,也被一位有业务往来的老总硬拉来散心。他意兴阑珊地坐在VIP席,看着一件件展品被拍走,心思早已飘远。

直到那幅古画登场,拍卖师介绍道:“……这幅《秋山访友图》,经由国际顶尖的艺术品鉴定机构‘晴方阁’权威认证,确系真迹无疑……”

“晴方阁?”顾衍之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是近几年在国际上声名鹊起的一家艺术品鉴定投资机构,以其专业、苛刻和神秘著称。创始人非常低调,几乎从不露面。施晴似乎对这家机构很感兴趣,曾经提过几次。

他的目光不由投向拍卖台。然后,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座位上。

只见一位身着干练白色西装套裙的女子,在拍卖行高管的陪同下,从容不迫地走上台,准备对拍品进行最后的阐述。聚光灯下,那张明艳自信、顾盼生辉的脸,不是消失了两个月的施晴又是谁?!

她瘦了些,但精神极好,以往那种温婉柔和的气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全局的强大气场和锐利锋芒。她站在台上,侃侃而谈,对古画的渊源、技法、价值分析得头头是道,专业术语信手拈来,引得台下阵阵惊叹。

“这位就是我们‘晴方阁’的创始人兼首席鉴定师,施晴女士。”拍卖师恭敬地介绍道。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谁能想到,最近在圈内掀起巨浪的“晴方阁”幕后老板,竟然是顾衍之那个“卷款潜逃”的前妻!

顾衍之死死地盯着台上的施晴,心脏狂跳,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震惊、愤怒、被欺骗的耻辱感,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而复得的悸动,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失控。

施晴似乎感受到了这道灼热的目光,她微微侧头,视线与顾衍之在空中相遇。没有惊慌,没有躲闪,她只是微微一顿,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冷漠的弧度,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拍卖会一结束,顾衍之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后台,拦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施晴。

“施晴!”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施晴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顾先生,请自重。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

“没有任何关系?”顾衍之气得发笑,“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前妻!你瞒着我是‘晴方阁’的老板,瞒着你是科瑞科技的股东,还设计那么一出戏离开!施晴,你把我当猴子耍吗?”

“妻子?”施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语气充满了嘲讽,“顾衍之,在你的心里,我何曾真正占据过‘妻子’的位置?不过是一个照顾你起居、帮你维系社交门面的高级保姆罢了。你心心念念的,永远是那个求而不得的沈清雨。”

“我没有!”顾衍之下意识反驳。

“没有?”施晴逼近一步,目光如刀,“那你告诉我,结婚纪念日那天,我用的香水是什么牌子?我最喜欢的花是什么?我生日是哪天?你上次认真听我说话,是什么时候?”

顾衍之语塞。这些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施晴眼中的讽刺更浓:“你看,你对我一无所知。所以,我的事业,我的背景,我有必要向你汇报吗?至于离开的方式……”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快意:“没错,林晓薇是我安排的。我只不过是用你的钱,买通了一个对你早有心思、又急需用钱的助理,让她在你酒里加了点料,演了场戏。比起你三年来的冷暴力和精神出轨,我这算狠吗?我只是想让你也尝尝,被背叛、被蒙在鼓里的滋味!”

“你!”顾衍之怒极,扬起手,但看着施晴毫不畏惧、甚至带着挑衅的眼神,他的手终究没有落下去。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施晴面前,是陆辰。

“衍之,冷静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陆辰皱着眉,护住施晴,“施晴现在是我们集团想要争取的重要合作伙伴,‘晴方阁’的实力对我们很重要。有什么事,可以私下谈。”

顾衍之看着并肩而立的陆辰和施晴,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过脑海:“陆辰?你……你早就知道施晴的身份?你们……”

施晴冷冷一笑,挽住陆辰的胳膊,虽然这个动作显得有些刻意,但足以让顾衍之崩溃:“现在才知道?可惜,晚了。顾衍之,正式介绍一下,陆辰现在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很快会共同成立新的投资公司。至于顾氏集团?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不再看面如死灰的顾衍之一眼,挽着陆辰,昂首阔步地离开。

(4)

施晴的回归,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她不再是那个依附于顾衍之的顾太太,而是以强势的资本新贵和艺术品投资女王的身份归来。

她高调入驻本市最顶级的写字楼,成立了“晴资本”,陆辰果然辞去了顾氏集团的职务,加入了她的新公司,担任CEO。两人出入对,成为财经版和娱乐版追逐的焦点。关于他们旧情复燃(实际上并无旧情),联手对抗顾氏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顾衍之的事业和心情都跌入了谷底。施晴的“晴资本”精准地狙击着顾氏集团的核心业务,抢项目、挖墙脚,手段凌厉,毫不留情。而陆辰的背叛,更是让他雪上加霜。他这才明白,原来身边最信任的人,早已倒戈。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发现自己在乎的,不仅仅是事业受挫,更是施晴对陆辰展现出的那种信任和依赖。那种神情,是他们三年婚姻中,他从未得到过的。

他试图联系施晴,想要问个明白,但施晴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电话被拉黑,去公司求见被前台客气地挡驾,送去的鲜花和礼物都被原封不动地退回。

在一次商业晚宴上,顾衍之终于找到了机会,将施晴堵在了露台。

“施晴,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顾衍之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恳求,“过去的事,是我不对,我承认我忽略了你。但你和陆辰……你们是真的吗?你只是为了报复我,对不对?”

施晴端着酒杯,倚着栏杆,夜色下的她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让人心寒:“顾衍之,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你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吗?我离开你,就不能是为了追求我自己的人生?我和陆辰在一起,就不能是因为我们志同道合,彼此欣赏?”

“志同道合?欣赏?”顾衍之激动地说,“陆辰跟我十几年兄弟,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他接近你,根本就是为了你的钱和资源!他根本不爱……”

“够了!”施晴厉声打断他,“他爱不爱我,我自己会判断。至少,他尊重我的事业,了解我的想法,在我需要的时候站在我身边。而这些,你顾衍之给过我吗?”

“我可以改!”顾衍之几乎是脱口而出,“施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你还爱我,否则你不会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施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出了声,笑声里却带着苍凉:“顾衍之,你真是无可救药。我做得还不够明显吗?我回来,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是为了让你为你过去的傲慢和冷漠付出代价!爱?早在你一次次因为沈清雨的消息而失神,在你一次次忘记我们的约定,在你连我换了发型都看不出来的那些日夜里,就已经消磨殆尽了!”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语气决绝:“顾衍之,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现在,只是商业竞争。请你,拿出你顾氏总裁的风度,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纠缠,很难看。”

说完,她决然转身,留下顾衍之一个人站在寒冷的夜风中,心如刀割。

(5)

顾衍之并没有放弃。施晴的决绝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执拗。他开始疯狂地工作,试图挽救顾氏集团的颓势,同时,他也开始真正地去反思自己。

在助理的提醒下,他翻看了过去几年被忽略的日程提醒。上面记录着施晴一次又一次的生日提醒、结婚纪念日提醒、甚至是她偶尔提到的想看某场艺术展的提醒……可他大部分都因为“工作忙”而忽略了,或者只是敷衍地让秘书准备了礼物。

他还找到了施晴留在老宅电脑里的一些加密文件,破解后,发现是她早年的一些商业计划书和投资分析报告,时间远在他们结婚之前。原来,她一直都在默默积累,拥有自己的事业版图,只是为了维持他所期望的“顾太太”形象,才选择了低调和隐藏。

他约见了苏婉,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和骄傲,真诚地询问关于施晴的过去和喜好。苏婉起初对他冷嘲热讽,但看他确实有悔意,才叹了口气,告诉了他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施晴的娘家实力雄厚,但她因为不想依靠家族,才选择自己打拼;比如,她其实很有主见,但在婚姻里却一再妥协;比如,她曾经很爱他,一次次地给他机会,却一次次地失望……

顾衍之听着这些,心如刀绞。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怎样一块瑰宝。

与此同时,沈清雨的真面目也逐渐暴露。她见顾衍之迟迟不肯接受她的“帮助”,反而和几个顾氏集团的竞争对手走得极近,显然是想趁火打劫。顾衍之彻底看清了她的为人,心中对那点所谓的“白月光”情结,感到无比可笑和讽刺。

而施晴和陆辰的“联盟”,也并非铁板一块。顾衍之通过一些渠道察觉到,陆辰似乎在暗中转移“晴资本”的资金,并且和沈清雨有过秘密接触。他意识到,陆辰对施晴,恐怕并非真心。

顾衍之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他一方面在商场上与“晴资本”展开正面竞争,虽然处于下风,但他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韧性和决心,几次漂亮的防守反击,让施晴也微微侧目。另一方面,他开始暗中调查陆辰,收集他损害公司利益的证据。

更重要的是,他改变了对施晴的策略。他不再纠缠于感情,而是以一种平等的、竞争对手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他在公开场合承认自己过去的错误,赞赏施晴的商业才能,甚至在一次双方争夺激烈的项目竞标中,他提出了一个非常公平且有创意的合作方案,而不是一味对抗。

施晴对他的态度,虽然依旧冷淡,但至少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偶尔在商业场合相遇,也能进行简短的、专业的交流。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慈善晚宴上。宴会结束后,施晴在停车场遭到了几个不明身份人士的围堵骚扰(事后查明是某个被“晴资本”击垮的小公司老板的报复行为)。恰巧顾衍之因为处理公事晚走一步,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护住了施晴,与那几人扭打在一起,虽然受了些轻伤,但成功拖延了时间,等到了保安赶来。

混乱中,施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嘴角淤青却眼神坚定的顾衍之,冰冷的心湖,似乎泛起了一丝微澜。

(6)

顾衍之的舍身相护,以及他后续表现出来的改变和诚意,终究还是在施晴坚硬的外壳上敲开了一道裂缝。她不再完全排斥他的接触,但也仅止于礼貌和必要的商业往来。

然而,陆辰的举动却越来越反常。他频繁地挪用资金,并且试图说服施晴进行一些风险极高的投资,都被施晴谨慎地否决了。施晴开始暗中调查陆辰。

顾衍之将他收集到的关于陆辰勾结沈清雨、损害公司利益的证据,匿名发送给了施晴。施晴结合自己查到的信息,终于确认了陆辰的背叛。原来,陆辰接近她,从一开始就是看中了她的资本和资源,想利用她搞垮顾氏,然后自己吞并两家公司。他和沈清雨也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

施晴感到一阵心寒,但更多的是冷静。她不动声色地布置好一切,然后在一次公司高层会议上,当着所有董事的面,揭穿了陆辰的真面目,并出示了确凿的证据。陆辰当场脸色惨白,试图狡辩,但在铁证面前无力回天,最终被保安带走,面临法律的制裁。

沈清雨见大势已去,迅速撇清关系,再次消失在人海。

经过这场风波,“晴资本”虽然受到一些影响,但根基未损,反而因为清除了内患,更加稳固。施晴的铁腕和智慧,赢得了业界更高的声誉。

事情结束后,施晴约顾衍之见了一面。地点不在办公室,也不在餐厅,而是在他们曾经的家,那栋现在只有顾衍之一个人居住的别墅。

再次走进这个熟悉的地方,施晴的心情复杂。屋内的陈设几乎没变,但氛围却截然不同了,少了她生活过的痕迹,多了几分冷清。

顾衍之看起来平静了许多,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傲慢和偏执,多了几分沉稳和沧桑。

“谢谢你提供的证据。”施晴开门见山。

“不客气,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顾衍之看着她,语气真诚,“施晴,对不起。为过去所有的一切。”

施晴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都过去了。我也有错,我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离开,伤害了你,也差点毁了你的事业。”

“那是我应得的。”顾衍之苦笑道,“如果不是你把我打醒,我可能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不到自己的问题,也看不到你的好。”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顾衍之,”施晴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他,“我们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吧。商业上,我们可以是竞争对手,也可以是合作伙伴,看项目而定。但私人感情……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

顾衍之的心提了起来,又缓缓落下。他知道,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强求复合是不现实的,他们之间伤痕累累,需要时间来愈合,甚至可能永远无法回到过去。

但他没有放弃希望。他看到了施晴眼中的松动,看到了他们之间新的可能性——不是回到过去那种不平等的婚姻,而是建立在互相了解、互相尊重基础上的,一种新的关系。

“好。”顾衍之郑重地点点头,“我尊重你的决定。施晴,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顾衍之了。”

施晴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却是真心的笑意。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轻声说:“顾衍之,下次见面,如果我换了新的香水,希望你能闻得出来。”

顾衍之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狂喜和希望涌上心头。他看着施晴离去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坚定而充满力量。

他知道,他们的故事,或许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了一个新的篇章。这一次,他不会再弄丢了。

(7)

施晴的那句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顾衍之心里漾开了层层涟漪。“下次见面,如果我换了新的香水,希望你能闻得出来。”

这不仅仅是一句关于香水的提醒,更像是一个微妙的信号,一个对他是否真正改变的考验。

顾衍之没有急于求成。他深知,重建信任远比摧毁它要困难得多。他开始以一种全新的、笨拙却又无比真诚的方式,尝试重新走进施晴的世界。

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凭借自己的喜好和猜测为施晴准备礼物。而是通过苏婉,小心翼翼地打听施晴近期的关注点。

得知她对一位新锐独立设计师的环保理念非常欣赏后,他设法拿到了该设计师即将发布的、尚未公开的限量款手袋,没有附加任何暧昧的卡片,只是简单地在礼盒里放了一张便签:“听闻你欣赏这位设计师的理念,希望这款作品能合你心意。”落款是规规矩矩的“顾衍之”。

施晴收到礼物时,确实有些意外。这款手袋并非炫富的奢侈品,更重在设计和理念,恰好戳中她的审美。

顾衍之没有像以前那样,送一些昂贵却毫无灵魂的珠宝,然后期待她表现出惊喜。

这一次,他显得克制而尊重。她没有退回礼物,也没有特意道谢,但下一次在某个环保主题的论坛上相遇时,她背着的,正是那只手袋。

顾衍之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雀跃。他没有上前邀功,只是在论坛间隙,与她擦肩而过时,轻声说了一句:“这个颜色很衬你。”

施晴脚步微顿,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冰霜,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商业上,顾衍之收敛了因挫败而产生的急躁,沉下心来梳理顾氏集团的优势和劣势。他不再将“晴资本”视为必须击垮的死敌,而是开始研究其投资逻辑和成功案例。

在一次关于人工智能领域未来发展的行业峰会上,顾衍之代表顾氏集团做了一个颇为精彩的发言,他没有回避顾氏在此领域的滞后,而是坦诚地分析了传统行业的转型之痛,并提出了一个与新兴科技公司合作、而非收购或对抗的开放思路。

施晴作为听众坐在台下,有些讶异。她认识的顾衍之,向来是强势的、主导型的,很少在公开场合示弱或表现出合作姿态。他的发言,显示了他的成长和视野的拓宽。

茶歇时,顾衍之主动走向被几位投资人围住的施晴。他耐心地等在一旁,直到她身边稍微空闲,才上前递上一杯温水——他记得她不太喜欢喝咖啡因过重的饮料。

“顾总,刚才的发言很有见地。”施晴接过水杯,语气是商业场合的客套,但眼神里有一丝真实的赞赏。

“谢谢。只是有感而发。”顾衍之看着她,“尤其是在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更觉得闭门造车不如开放合作。施总在AI领域的几个早期投资案例,非常精彩,我很受启发。”

这是顾衍之第一次如此直接地、不带任何酸意地称赞她的商业眼光。施晴微微挑眉,倒是有些适应不了他这种突如其来的“谦虚”。

“顾氏根基深厚,若能找准方向,转型成功指日可待。”她客套地回应。

“或许,”顾衍之试探着问,“在某些细分领域,我们之间存在合作的可能?当然,我指的是完全基于商业逻辑的、平等的合作。”

施晴没有立刻回答,她晃动着手中的水杯,沉吟片刻:“可以考虑。让我的团队评估后,再与顾总接洽。”

这已经是超出顾衍之预期的进展了。他压下心中的激动,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好,静候佳音。”

他们的互动,落在周围有心人眼里,自然又引起一番窃窃私语。但这一次,流言的风向似乎变了。从之前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变成了“看来是要化干戈为玉帛了?”甚至有人开始猜测,这两位商业巨头是否有可能复合。

对这些议论,施晴一概不予理会。她的人生重心,早已不再是婚姻或感情。她享受着掌控自己事业和命运的成就感,“晴资本”在她的带领下,势头越来越猛,投资版图不断扩大。

然而,夜深人静时,面对空荡荡的顶层公寓,她偶尔也会感到一丝疲惫和孤寂。顾衍之这段时间的改变,她看在眼里。那份笨拙的真诚,与过去那个傲慢自我的他判若两人。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墙,并非坚不可摧。只是,被伤害过的记忆太深刻,让她不敢轻易再迈出那一步。

(8)

转机发生在一个意想不到的领域——施晴的娘家。

施晴的父母早年移民海外,经营着不小的家族生意,与施晴关系虽不算亲密,但也保持着联系。施晴的父亲施宏远是个传统而强势的人,当初对女儿执意下嫁“潜力股”顾衍之就颇有微词,后来得知女儿离婚并自立门户,更是觉得脸上无光。如今见女儿事业做得风生水起,那份掌控欲便又冒了出来。

施宏远借着考察国内市场的名义突然到访,实则带着强烈的目的性——他希望施晴能与海外一个华裔大家族联姻,对方是世交之子,姓赵,对施晴早有爱慕之心。在施宏远看来,这才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的正确选择。

施晴对父亲这种不顾她意愿的安排感到十分恼火,但碍于孝道,又不能直接撕破脸。她安排父亲入住酒店,并陪同考察,但每次父亲提起赵家公子,她都巧妙地转移话题。

施宏远见女儿不接茬,便使出了一招“釜底抽薪”。他瞒着施晴,以家长的身份,约见了顾衍之。

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茶室,施宏远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顾衍之,眼神挑剔。顾衍之虽然经历了低谷,但底子还在,气质比年轻时更添了几分沉稳。

“顾先生,我就开门见山了。”施宏远语气冷淡,“你和晴晴已经离婚,这是事实。过去的事,孰是孰非,我也不想再追究。但现在,晴晴有了新的、更好的选择。我希望你能够识趣一点,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干扰她的生活。”

顾衍之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但面上依旧保持平静:“施伯伯,我尊重您是长辈。但我是否出现在施晴面前,应该由施晴自己来决定。至于更好的选择……”他顿了顿,抬起眼,目光不卑不亢,“我相信施晴有足够的智慧判断什么才是对她最好的。”

施宏远冷哼一声:“智慧?她当初要有智慧,就不会嫁给你!顾衍之,你别以为你现在做出几分样子,就能弥补过去的错。我们施家的女儿,不是给你用来试错的。赵家那边,家世、人品、能力,样样出众,对晴晴也是一片真心。你拿什么比?”

顾衍之感到一阵刺痛,但他没有退缩:“施伯伯,我承认我过去错得离谱。我不祈求您立刻原谅我。但我对施晴的心意,是认真的,也是经过反思的。我现在做的,不是纠缠,而是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她的人。至于拿什么比……”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或许比不上赵公子家世显赫,但我有和施晴共同经历过的三年,有对她迟来的了解,更有重新开始的决心。这些,是任何外人都无法替代的。”

“共同经历?那三年对她来说是折磨!”施宏远怒道。

“是的,那三年有痛苦,”顾衍之坦然承认,“但也有过美好的瞬间。正是这些经历,无论是好是坏,塑造了今天的我们。施伯伯,请您给我一个机会,也请相信施晴的选择。如果她最终选择了赵公子,我绝不会纠缠,真心祝福。但如果她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恳请您不要阻拦。”

施宏远盯着顾衍之,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虚伪的痕迹,但看到的却是一片坦荡和坚定。他沉默了片刻,最终摆了摆手:“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懒得管。不过顾衍之,你给我记住,要是再让我女儿受一点委屈,我施家绝不会放过你!”

这次谈话的内容,不知怎么传到了施晴耳朵里。她没想到父亲会背着她去找顾衍之,更没想到顾衍之会那样回应。他没有诋毁竞争对手,也没有一味乞求,而是不卑不亢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决心。

当晚,施晴主动给顾衍之打了个电话。这是她离开后,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电话接通,两边都沉默了几秒。

“我爸找你了?”施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嗯。”顾衍之应道。

“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的想法代表不了我。”施晴说。

“我知道。”顾衍之顿了顿,声音低沉,“我只是……把我想说的告诉了他。施晴,我说的是真心话。”

又是一阵沉默。

“顾衍之,”施晴忽然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选择了别人,你会怎么样?”

顾衍之的心猛地一缩,疼痛清晰可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我会很难过,非常难过。但我尊重你的选择。我说到做到,会祝福你……然后,努力过好没有你的人生。”

电话那头,施晴久久没有说话。顾衍之只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

就在他以为电话可能已经挂断的时候,施晴轻声说:“下周五,有个私人当代艺术展,策展人是我朋友,给我寄了邀请函。据说……有几款为开幕特调的主题香氛,很有意思。”

顾衍之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惊喜像烟花一样在他脑海中炸开!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可以有幸,陪你一起去看看吗?”

施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邀请函上说,可以带一位同伴。我那天……下午三点有空。”

“好!三点,我去接你!”顾衍之立刻应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嗯。”施晴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顾衍之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很久,脸上是无法抑制的笑容。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艺术展的邀约,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而这次,他发誓,他一定能闻出她身上,任何一丝微小的变化。

(9)

私人艺术展设在城郊一栋由旧厂房改造的艺术空间里,氛围轻松而富有格调。顾衍之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施晴公司楼下,心情既紧张又期待。

当施晴从大厦里走出来时,顾衍之的眼睛一亮。她今天穿了一件剪裁利落的燕麦色风衣,内搭同色系丝质衬衫和阔腿裤,少了几分商战上的凌厉,多了几分知性与优雅。最重要的是,当她坐进车里,顾衍之清晰地闻到一股清冽中带着一丝微甜的木质香气,与他记忆中任何一款香水都不同。

“你换了香水。”他几乎是肯定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施晴系安全带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他,唇角似乎弯了一下:“鼻子挺灵。这是展览特调的‘初雪’主题香氛,前调是佛手柑和黑醋栗,中调是白松香和紫罗兰叶,后调是雪松和麝香。”

顾衍之认真地听着,仿佛在记什么重要的商业数据。“很好闻,很适合你。”他由衷地说。

去往艺术馆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像以前那样紧绷。他们聊了聊最近的行业动态,聊了聊艺术展的策展人,避开了那些沉重的话题,像两个普通的朋友。

艺术展本身很有水准,展出的作品充满想象力和冲击力。施晴显然对艺术很有研究,在一些作品前驻足,能说出不少门道。顾衍之则安静地陪在一旁,偶尔提出自己的见解,虽然不如施晴专业,但也能看出是做了功课的。

在一个充满科技感的互动装置前,需要两人合作才能触发完整的视觉效果。顾衍之有些笨拙地按照提示操作,施晴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轻笑出声。那一刻,顾衍之看着她脸上久违的、轻松的笑意,恍如隔世。

“没想到顾总对现代艺术也有兴趣。”施晴调侃道。

“以前了解不多,”顾衍之老实承认,“最近恶补了一下。发现……挺有意思的。”

看展结束后,天色尚早。顾衍之鼓起勇气提议:“附近有家不错的甜品店,他们家的栗子蛋糕据说很好吃。要不要……去坐坐?”

若是以前,施晴大概率会拒绝。但今天,她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好。”

甜品店环境温馨,栗子蛋糕确实美味。两人相对而坐,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气氛难得的平和。

“顾衍之,”施晴用小勺轻轻搅动着咖啡,忽然开口,“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好像重新认识了一次。”

顾衍之心头一动,看向她。

“过去的三年,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最熟悉的陌生人。”施晴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我看到的,是你希望我看到的样子:一个合格的、甚至堪称完美的顾太太。而你看到的,也是我愿意展现给你的样子:温顺、体贴、不添麻烦。我们都戴着面具,演着一场名为‘婚姻’的戏。”

顾衍之沉默地听着,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悔恨。

“离开你之后,我才真正做回了自己。会很累,会有压力,但很痛快。”施晴继续说,“而现在的你,似乎也卸下了一些包袱。至少,会承认自己不懂,会愿意去了解我的世界。”

“施晴,”顾衍之郑重地说,“我以前错的太离谱。我把婚姻当成了一项需要维持稳定的资产,把你当成了这项资产的管理者,却忘了去关心资产本身的价值和灵魂。我很抱歉。”

“都过去了。”施晴摆摆手,似乎不想再沉浸于过去的纠葛,“说说以后吧。顾衍之,如果我们……我是说如果,我们之间还有可能,那也绝不会是回到过去。我们需要建立一种全新的关系,基于平等、尊重、理解和独立的个体之上。你能接受吗?”

“我能!”顾衍之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神炽热而真诚,“我完全接受!施晴,我不要求你回到我身边做顾太太。我希望的,是能以一个平等的伙伴、一个知心的朋友,甚至……一个追求者的身份,重新认识你,了解你,陪伴你。让你看到,一个真正的、完整的顾衍之。”

施晴看着他那双曾经盛满傲慢,此刻却写满恳切和认真的眼睛,心中最后一块坚冰,似乎在悄然融化。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立刻完全原谅,完全信任,但至少,她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去尝试一种新的可能。

“那好,”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释然和一丝期待,“我们就……重新开始吧。”

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之间,暖融融的。窗外的车流声仿佛远去,世界里只剩下彼此眼中,那小心翼翼却又充满希望的光。

(10)

“重新开始”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智慧。顾衍之和施晴都清楚,破镜重圆易,弥合裂痕难。他们选择了一条更为谨慎,也更为健康的路。

他们不再急于定义彼此的关系,而是像真正初识的男女一样,从朋友做起。会一起看展,讨论艺术和商业;会约着去尝试新开的、口碑不错的餐厅,分享美食;甚至会像普通情侣一样,去看一场午夜场的电影,在散场后沿着江边散步,聊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顾衍之变得格外细心。他会记住施晴不经意间提到的想看的书,然后下次见面时“恰好”带上;他会关注她公司的动态,在她取得成绩时送上真诚的祝贺,在她遇到难题时,只提供建议而非越俎代庖的“帮助”。他学会了倾听,真正地倾听施晴的想法,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只听他想听的部分。

施晴也渐渐放下了防备。她开始愿意在顾衍之面前展现自己更真实的一面:工作遇到瓶颈时的烦躁,取得突破时的兴奋,甚至是对某些琐事的小小抱怨。她发现,卸下“完美前妻”和“女强人”的面具,轻松自在的感觉很好。

当然,他们之间仍有分歧和摩擦。毕竟,两个强大的个体,拥有各自独立的事业和思维模式,碰撞在所难免。但不同的是,他们不再选择冷战或争吵,而是尝试沟通。有时争论激烈,会不欢而散,但总有一方会先冷静下来,主动联系,理性地分析问题所在。

在一次关于某个投资项目风险评估的争论后,两人僵持了两天。最后是顾衍之先打了电话,他没有道歉——因为他不认为自己关于风险控制的观点是错的——但他换了一种方式表达:“我理解你对项目前景的看好,我的担忧可能过于保守。或许我们可以找个第三方权威机构再做一次尽调,综合评估?”

施晴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语气缓和下来:“你的谨慎有道理。是我太急于推进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这种基于理性尊重的解决方式,让他们都觉得,这段关系正在走向一个更成熟、更稳固的阶段。

半年后,顾氏集团在顾衍之的带领下,逐步走出低谷,虽然不复昔日霸主地位,但转型初见成效,找到了新的发展轨道。而“晴资本”在施晴的运筹帷幄下,已然成为业内不可忽视的力量。

一次商业酒会上,两人作为重要的合作伙伴一同出席。酒过三巡,施晴站在露台透气,顾衍之拿着她的披肩跟了过来,轻轻为她披上。

“谢谢。”施晴回头对他笑了笑。月色下,她的侧脸柔和而美丽。

“累了吗?要不要先回去?”顾衍之轻声问。

“还好。”施晴摇摇头,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忽然说,“顾衍之,有时候我觉得,或许我们离婚,并不是一件完全的坏事。”

顾衍之心中一紧。

施晴转过头,目光清澈地看着他:“如果不是那场决绝的离开,我可能永远没有勇气打破那个看似完美实则窒息的牢笼,你也可能永远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我们或许会在那段无望的婚姻里,互相消耗一辈子。”

顾衍之默然,他不得不承认施晴说的是事实。

“所以,”施晴微微一笑,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这是“重新开始”后,她第一次在非公开场合主动做出亲密的举动,“或许我们应该感谢那段过去的伤痛,它让我们都变成了更好、更完整的自己。也让我们有机会,以更好的姿态,重新站在一起。”

顾衍之反手握紧她微凉的手指,心中被巨大的暖流和幸福感充盈。他看着她,眼神深邃而温柔:“施晴,谢谢你,还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只见沈清雨挽着一位年纪颇大的富商,姿态亲昵地走了过来。她看到露台上并肩而立的顾衍之和施晴,尤其是他们交握的双手时,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神中闪过一丝嫉妒和不甘。但她很快调整好表情,装作若无其事地与旁人寒暄着走开了。

施晴和顾衍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和平静。沈清雨,或者说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无法再扰动他们分毫。他们的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

酒会结束,顾衍之送施晴回家。车停在她公寓楼下,两人却都没有立刻下车的意思。

“上去坐坐吗?”施晴轻声邀请,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红晕。

顾衍之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施晴的眼睛,看到了里面清晰的邀请和信任。

“好。”他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他熄了火,下车,绕到另一边,为施晴打开车门。然后,他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就像牵起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两人并肩走进了大楼。

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施晴身上那款名为“初雪”的、清冽而温暖的香气。顾衍之侧头看着她,她也正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星光。

这一次,他们的故事,将由他们共同书写,结局注定是温暖而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