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媳妇旺家

发布时间:2025-09-29 07:00  浏览量:1

相传在明朝嘉靖年间,江南有个清水镇,镇上有个叫陈三的瞎子。

这陈三约莫五十来岁,整天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灰布褂子,拄着一根磨得油光发亮的竹竿,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见人就唉声叹气,摆出一副可怜相。

不知底细的外乡人见了,难免会生出几分恻隐之心,塞给他一两个铜板或是一块干粮。

可镇上的人都知道,这陈瞎子是“瞎子吃馄饨——心里有数”,精得很!

他那双瞎眼好像能隔袋摸钱似的,专会暗中讨好处、揩油水。

路过瓜果摊,顺手摸个梨;挤在人堆里,指甲悄悄掐一下葱叶子。

这些小恶行径大家尚且能忍,最招人恨、让全镇女眷都咬牙切齿的,是他那改不掉的色心。

这陈瞎子仗着自己眼盲,对女子动手动脚,从新寡的小媳妇到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他都不放过。

若是擦身而过,他的手“不小心”就摸到了人家的屁股或腰肢;

若是距离远够不着,他那张臭嘴就绝不闲着,什么“小娘子走起路来屁股扭得真勾人”,什么“这身上香喷喷的,让哥哥我闻闻”之类的荤话张口就来,是个十足十的老色鬼。

可气的是,他极其狡猾,专挑女人落单或周围人少时下手,一旦对方高声叫骂,他又立刻装出一副无辜盲人的模样,倒打一耙说人家欺负他眼瞎,让人有火难发。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陈瞎子最大的弱点,也正是这“好色”二字,最终也因这毛病丢了老命。

陈瞎子有个堂兄,名叫陈本分,是镇上的一个郎中。

陈郎中腿脚有疾,是个瘸子,但为人忠厚本分,医术也颇为了得,尤其擅长针灸推拿。

他年近四十才捡到个被遗弃的女婴,取名春喜,含辛茹苦将她养大。

这春喜姑娘今年刚满十八,模样不算俊俏,皮肤微黑,一张圆盘脸,五官平平,但身子骨长得那叫一个结实!

个头比一般男人还高半头,肩膀宽厚,胳膊粗壮,胸脯高耸,腰肢虽不算细,但衬着那滚圆饱满的屁股,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在老一辈人眼里,这可是顶有福气的长相,是庄稼院里最受欢迎的“膀大腰圆屁股大,好生养又能干”的媳妇坯子。

早年有个游方道士路过,见了春喜还曾摸着胡子说:“此女虽非凤冠霞帔之相,却暗藏旺夫兴家之运,将来必有大富贵。”

陈郎中把这唯一的女儿视若珍宝,从不因为她是个捡来的孩子而怠慢。

春喜渐渐长大,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有图她能干的庄户人家,也有听说她“富贵命”想来碰运气的。

但陈郎中每次都是乐呵呵地招待媒人,然后必定把春喜叫到跟前,当着她的面说:“闺女,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拿主意。爹只要你愿意,绝不把你当货物一样卖出去。”

春喜也是个有主见的,至今还没点头答应过谁。

这可急坏了隔壁巷子的陈瞎子。

他早就对春喜垂涎三尺,心里盘算着龌龊主意:要是能把春喜弄到手,不但白得个能干活、能生养的壮实女人,以后借着是郎中“侄女婿”的名头,岂不是更能方便他接近那些来看病的女病人?

这肮脏心思,陈郎中父女早有察觉,因此陈瞎子没少挨揍。

这天下午,日头偏西,陈瞎子又捂着后腰,一瘸一拐(当然是装的)地挪进了陈郎中的医馆。

“哎呦喂……本分哥……在家不?我这老腰疼得直不起来了,快给我扎两针缓一缓……”

当时,陈郎中正在后院的小屋里分拣药材,前堂只有春喜一个人在“咚咚咚”地用药杵捣着石臼里的药材。

春喜抬眼瞅了他一下,没吭声,继续低头干活。

陈瞎子侧耳听了听,确认只有春喜一人,便涎着脸凑了过去,假意关心道:“哎呦,是我的大侄女春喜啊?一个人干活呢?真是辛苦了我的好侄女……”

春喜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三叔,你要是看病就坐那儿等着,我爹一会儿就来。”

陈瞎子却不安分,借着“摸索”的由头,伸手就朝春喜的方向抓去,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压低声音说:“侄女啊,不是三叔我说你,你这身段,这大屁股,不早点找婆家真是可惜了了……你看你这胸脯子,鼓鼓囊囊的,哪个男人看了不迷糊?跟了三叔我,保证让你夜夜当新娘,快活似神仙……”

“你个挨千刀的老畜生!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就在这时,陈郎中拄着拐杖从后院掀帘子进来,正好听见这最后几句混账话,顿时气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

他顺手抄起门后那根用来顶门的粗木门闩,大骂着就冲陈瞎子抡了过去!

“我叫你满嘴喷粪!我叫你调戏自家侄女!我今儿个非打断你这双脏手不可!看你以后还怎么摸!”

陈郎中虽是瘸子,但盛怒之下动作却快得很,门闩带着风声,“啪”地一声结结实实打在陈瞎子的后背上。

“哎呦!打死人啦!哥,哥,我错啦!我是你亲堂弟啊!”陈瞎子疼得嗷嗷直叫,抱头鼠窜。

“亲堂弟?我呸!我们老陈家没你这号丢人现眼的东西!上回你摸东街王寡妇屁股的账我还没跟你算清,今天你又敢来欺负我闺女!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陈郎中一边追打,一边怒骂,门闩像雨点一样落在陈瞎子身上,

“春喜是我心尖尖上的肉,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你倒好,三番两次来恶心她!她就算一辈子不嫁人,我养着她,也轮不到你这癞蛤蟆来惦记!滚!给我滚出去!再敢踏进我家门半步,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打断你的狗腿!”

街坊四邻对陈郎中追打瞎子的场面早就见怪不怪了,都乐得看陈瞎子挨揍。

可偏偏这天,有个生面孔撞见了这出好戏。

来的是一位年轻公子,姓唐,名鹤,乃是省城唐家的嫡长子。

唐家是做什么的?

这么说吧,城里的绸缎庄,有一半是他家的。

祖上还出过进士,堪称诗礼传家、富甲一方。

这唐鹤今年刚满二十,生得眉清目秀,一身月白绫罗长衫,手持折扇,端的是风流倜傥。

这回下乡,是奉了他爹的命令,来寻访一位故人之后——

据说唐老爷年轻时曾受一位陈姓郎中的救命之恩,如今家境殷实,便想让儿子来打探一下恩人后代是否安好,聊表谢意。

唐鹤骑着高头大马,刚拐进这条街,就听见陈家药铺门口的骂声和哭嚎。

他自幼在深宅大院、诗书礼乐中长大,何曾见过这等市井粗鄙的场面?

当下便皱紧了眉头,用扇子掩住口鼻,对身边小厮撇撇嘴:“这等鸡飞狗跳、污言秽语之地,真是上不得台面。父亲竟让我来此寻什么故人之后,怕是记错地方了吧?”

他摇摇头,正准备催马离开,眼光不经意往那敞开的屋里一扫。

这一扫,却定住了。

只见屋里一个姑娘,正背对着门口,在一个大石臼前“咚咚”地捣药。

门外打得那么热闹,她倒像没听见似的,只顾着低头忙活自个儿的事。

那沉稳劲儿,跟门口的混乱一比,显得格外扎眼。

这时,姑娘转过身来搬药筐,露出了正脸。

模样不算俊,可身子骨是真壮实,干活儿那利索劲儿,透着一股子生气。

唐鹤也不知怎么了,或许是那股子优越感作祟,就想显摆一下,便冲着院里扬声道:

“喂,那丫头!你家门口这般喧哗,如同市井泼妇骂街,你们这地方,难道就不知‘体面’二字怎么写吗?”

春喜抬起头,看见是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脸上还带着嫌弃的神色。

她也不慌,拍了拍手上的药渣,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这位公子,俺们小门小户,比不得您高门大院的规矩多。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您一个过路的,要是嫌吵,大路朝天宽敞得很;要是来看病,就请进来坐下。

要是既不看病又嫌俺家吵闹,岂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白占地方还嫌臭么?”

这话像块小石头,噗通一下,把唐鹤噎得够呛。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发作又拉不下脸跟个村姑计较,只好悻悻地哼了一声,带着小厮走了。

可打这儿起,他心里就记住了这个嘴皮子利索、不怯场的壮实姑娘。

后来唐鹤为着寻人的事,在镇上又盘桓了几日,阴差阳错地,又碰见了春喜两回。

一回是在镇外小河边,春喜正帮几个洗衣的妇人抬一个装满湿衣服的大木盆,那盆看着就沉,她却一把就端起来了。

唐鹤骑马路过,又忍不住嘴欠:“姑娘这般气力,倒真少见,不知将来哪家郎君消受得起。”

春喜放下木盆,直起腰,抹了把汗,回他:“力气大能帮人,是福气。总比有些人手不能提,只会坐在马上说风凉话强。”

旁边洗衣的妇人听得嗤嗤笑,唐鹤闹了个大红脸。

另一回是在集市上,有个老农的牛车陷泥坑里了,春喜正好看见,上前帮忙,弯腰撅腚,几下就把车轱辘从泥里扛了出来。

唐鹤在茶摊瞧见,又凑过去:“姑娘家如此抛头露面,力搏牛车,未免不雅。”

春喜斜他一眼:“公子站着说话不腰疼,见人有难不帮,缩在后面看热闹,就雅了?”

唐鹤又被噎得没词儿,只能眼睁睁看着春喜帮老农推车走远。

这几回下来,唐鹤非但没讨到便宜,反而觉得这姑娘越来越有意思,跟身边那些娇滴滴的富家小姐全然不同。

这缘分还真就这么巧。

有一天,省城唐家传来消息,说是有一批要紧的货物出了纰漏,对方仗势欺人,将唐家的脸面往地上扫。

唐鹤看完信气得当场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跟着的小厮们都慌了神,本该赶紧送公子去医馆,可其中一个小厮福贵灵机一动,心想:公子最近老往瘸腿郎中那儿跑,好像是对那郎中的壮实闺女挺上心,莫不是……?

他赶紧跟其他人说:“快,抬公子去陈郎中那!”

就这么着,昏过去的唐鹤,被稀里糊涂地抬到了春喜家药铺门口。

“郎中!郎中!快救救我家公子!”小厮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春喜见状,二话不说,一把将高大的唐鹤稳稳抱进屋内榻上,这更是坐实了小厮的“猜测”。

陈郎中虽觉意外,但医者仁心,立刻上前诊脉施针……

唐鹤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双有力却温柔的手在照顾自己,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

等他清醒过来,连姑娘的眼睛都不敢看,急着回到客栈,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眼前总晃动着春喜那壮实的身影和那双清亮的眼睛。

他先是派人给陈家送去厚礼答谢,没过几日,又亲自骑马过去,借口说是落了块贴身玉佩。

春喜在屋里找了一圈,出来对唐鹤说:“唐公子,您说的玉佩,俺家没见着。您是富贵人,俺们是草木人家,实在不敢高攀,您还是请回吧。”

这话说得干脆,却让唐鹤心里更放不下了。

他这回铁了心,不但没走,反而对着陈郎中深深一揖:“伯父,我是真心仰慕春喜姑娘的品性。她心地纯善,处事通透,是难得的良配。恳请伯父能将春喜许配给我。”

陈郎中见他说得诚恳,又看女儿虽然低头不语,却并未反对,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他叹了口气:“只要春喜自己愿意,俺这个当爹的,没话说。”

唐鹤回到省城家里后,鼓起勇气,来到父亲的书房。

唐老爷正在品茶,见儿子进来,便问:“鹤儿,此番下乡,可寻到恩人之后了?”

唐鹤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跪下了:“父亲,儿子正要禀告此事。恩人之后……儿子找到了,就是清水镇那位陈郎中的女儿,春喜姑娘。”

唐老爷一听,放下茶盏,脸色缓和了些:“哦?果真?那便好,改日备上厚礼,我亲自去谢过……”

“父亲,”唐鹤打断他,硬着头皮说:“儿子……儿子想娶春喜姑娘为妻!”

“什么?”唐老爷猛地站起来,胡子都气抖了:“你昏了头了!我让你去报恩,不是让你去娶个村姑回来!我唐家是什么门第?你将来要继承家业,娶个不识字的乡下丫头,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父亲息怒!”唐鹤跪得笔直,“春喜姑娘虽出身乡野,但品性端良,心地善良,而且……而且聪慧过人!儿子是真心爱慕她……”

“爱慕?你知道什么是爱慕?”唐老爷气得来回踱步,“我看你是被那村姑迷了心窍!这门亲事,我绝不同意!”

唐鹤抬起头,眼神坚定:“父亲!您常教导儿子,做人要知恩图报。陈郎中对咱唐家有救命之恩,如今他家道中落,我们若只是送些银钱,与施舍何异?若是结为亲家,才是真正的报恩啊!”

这话像根针,轻轻扎了唐老爷一下。他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唐鹤见父亲有所动摇,赶紧趁热打铁:“再说,春喜姑娘虽是农家女,但身子健壮,性子爽利,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咱们唐家人丁单薄,娶个这样的媳妇,说不定还能给家里添添人气呢!”

唐老爷沉默了。

他想起自家如今的境况——生意日渐萧条,自己又沉迷丹道,儿子确实需要个得力帮手。

再说,报恩这个理由,说出去倒也冠冕堂皇……

他长叹一声,颓然坐回椅子上,摆摆手:“罢了罢了!你既然铁了心,我又能说什么?只是你要想清楚,娶个这样的媳妇,日后少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

唐鹤见父亲松口,大喜过望:“谢谢父亲!儿子绝不后悔!”

唐老爷却板着脸补充道:“不过有言在先,这门亲事既然是报恩,那就一切从简。聘礼按中等人家准备,婚礼也不必大操大办,免得惹人笑话。”

他心里盘算着:反正就是个报恩的形式,等那村姑过门,让她在后院安分守己便是了。

唐老爷万万没想到,这个被他视为“报恩”的借口,成了他这辈子最庆幸的决定。

且说春喜这闺女嫁进唐家大门头一天,府里的下人都在背地里撇嘴。

也难怪,唐家是省城有头有脸的大户,娶进个粗手大脚、说话带着土腥味的乡下媳妇,谁看了不觉得稀奇?

可说来也奇,自打这新少奶奶进门,唐家那阵子走下坡路的霉运,就像叫太阳晒化的晨雾,一天天散开了。

最先觉出味儿来的是厨房管事的王妈。

那日她正嘀咕老爷近来胃口开,火气也平顺了不少,不像从前动不动就拍桌子骂人。

一旁摘菜的小丫头插嘴道:“怕是少奶奶的功劳!我见她常来厨房,说老爷肝火旺,让把鸡汤换成冬瓜盅,夜里还让给老爷备一碗温温的莲子羹。”

王妈一听,心里直念佛:“阿弥陀佛,莫不是真娶回来个旺夫媳?”

这风声一传开,门房的小厮也凑上来嘀咕:“可不是嘛!你们发现没?以前那些上门找茬、催账的,这半年少多了!连咱家绸缎庄的生意都眼见着红火起来,库房里积压的陈货都卖出去了!”

下人们越说越玄,都道是少奶奶命里带福,把好运带进了唐家。

可这福气啊,还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里头的门道,直到那年中秋前才叫唐鹤摸清。

那日,唐鹤在书房对账,看见春喜正对着一本旧账册发愣,手里攥着块画眉的炭笔,在纸上画了好多圈圈道道。

他凑近一瞧,乐了:“娘子,你又不识字,看这账本作甚?”

春喜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指着账本上一处:“相公,俺是不识字,可俺会认数儿。你看这笔买墨的账,三月是二钱银子,四月就变成了五钱。俺今早去买线,顺道问过街口杂货铺,上好的徽墨也就三钱银子一锭。”

唐鹤心里咯噔一下,忙接过账本细看,果然看出许多破绽。

他顺藤摸瓜往下查,竟揪出个在府里干了二十年的老管事,这些年虚报账目、吃里扒外,贪墨了不少银子!

这还不算完。春喜这才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话倒了出来。

原来她早发觉公公唐老爷身边那个号称能炼丹的“清风道长”不对劲。

那道长的嗓音,听着总让她想起一个人——就是当年那个装瞎作怪、调戏她的堂叔陈瞎子!

“俺不敢声张,怕打草惊蛇。”春喜压低了声音,“这阵子俺留了心,发现这道长每次来,都撺掇爹买些稀奇古怪的‘法器’,价钱高得吓人。俺还瞧见他和那被揪出来的老管事偷偷在后门递眼色哩!”

唐鹤又惊又怒,当下布置人手暗中查探。

这一查可不得了,原来这“清风道长”真是陈瞎子假扮的!

他勾结府内小人,不但骗走唐老爷大把银子,还把唐家生意上的机密透漏给对头商家,来个两头吃。

最险的一回,陈瞎子忽悠唐老爷,说要在花园东南角埋一面“聚财宝镜”,需用黄金百两铸成。

春喜得知后,不动声色,提前让小厮趁夜在那块地深挖了个坑,灌满了粪水。

第二天陈瞎子装模作样要做法埋镜,一锄头下去,臭气熏天!

春喜赶忙在旁边惊呼:“哎呀爹!这地方咋掘出这么脏的东西?怕是冲了地脉,不吉利啊!”

唐老爷最信风水,一看这情形,心里直犯嘀咕,埋镜的事也就搁下了。

一件件事儿摊开,唐鹤这才恍然大悟!

哪里是春喜命好旺家,分明是她心细如发,用自己的方式在暗中守护着这个家。

她劝公公饮食是假,借机调理身体、平息火气是真;她清理库房旧货,是为盘活家底、挽回名声;她留意物价、查问账目,是早看出了家中有蛀虫!

唐鹤拉着春喜的手,又是感激又是后怕:“娘子,真是难为你了……这些日子,你受了多少委屈!”

春喜却只是憨厚地笑笑:“俺没念过书,不懂大道理。俺就记着俺爹的话,进了谁家的门,就是谁家的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家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唐老爷知道后,又羞又愧,郁结在心,竟然病倒了。

春喜二话不说,端汤送药,日夜侍奉在床前。

她更劝唐鹤,把追回来的部分赃款,拿去补偿那些曾被拖欠工钱的织户和伙计。

这一来,唐家仁厚的名声又立了起来,生意越发顺遂。

府里下人这才明白,少奶奶的“旺”,不是坐在那里等来的福气,是她用一颗七窍玲珑心,和一双勤快的手,一点点挣来的!

后来,那个骗人无数的陈瞎子,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里跟踪一位青楼姑娘,失足跌进了城外的运河,再也没能爬上来。

老百姓都说,这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而春喜这个“旺家媳”的故事,也在城里城外传开了。

大家都说:娶妻娶贤,真是古人诚不我欺!看人哪,可不能光看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