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和离后我搬空侯府,渣男前夫雪天跪求复合
发布时间:2025-09-26 16:44 浏览量:1
“秦升,这碗安神汤,是给我的?”
我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走到正在窗边赏月的夫君面前,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身形清瘦,侧脸俊朗,依旧是京中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听到我的声音,他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察的慌乱,但很快又被一贯的漫不经心所取代。
“霜儿,你身子弱,这是我特意为你求来的方子,快趁热喝了吧。”
他的声音温柔,仿佛淬了蜜糖,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沉溺。
若是从前,我或许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但现在,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我将药碗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脆响。
“是吗?可我怎么听厨房的张妈妈说,这药是柳如烟姑娘亲自送来的,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你亲眼看着我喝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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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升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那张总是挂着风流笑意的俊脸,瞬间变得煞白,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你……你胡说什么!如烟她只是……只是关心你的身体!”他还在嘴硬,只是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底气不足。
我笑了,笑得有些凉。
“关心我?用一碗能要了我性命的‘牵机引’来关心我?”我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上。
“秦升,你为了娶她进门,竟不惜要我的命。你当真以为,我陆霜是任你搓圆捏扁的泥人吗?”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从袖中拿出另一张纸,轻轻拍在桌上,那碗毒药的旁边,“我还知道,你挪用了我嫁妆里‘锦绣布庄’上个月所有的盈利,足足三千两白银,都给了柳如烟,为她赎身。”
“我还知道,你背着我,将城南我名下的那个庄子,许给了她当别院。”
“我甚至还知道,”我凑近他,压低了声音,像魔鬼的低语,“你书房暗格里藏着的那幅《美人春睡图》,画上的人,也是她吧?”
秦升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个在他面前永远温顺、永远得体、永远为他打理好一切后顾之忧的妻子,竟将他所有的烂事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调查我?”他的声音嘶哑,带着被戳穿的恼羞成怒。
“不,”我摇摇头,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需要调查。秦升,你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了。”
“这三年来,你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顶尖的?你呼朋引伴,夜夜笙歌,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你以为,单凭一个日渐衰败的侯府爵位,能撑得起你这泼天的富贵吗?”
我的话,让他彻底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这些问题。在他眼中,钱财大概是和空气、水一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西。
我没有再给他思考的时间,从袖中拿出了第三样东西。
那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我将它展开,平铺在桌面上,推到他眼前。
纸上,“和离书”三个大字,墨迹清晰,仿佛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力量。
“签了它。”我冷冷地开口。
秦升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纸上,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第一次对我露出了近乎狰狞的表情。
“陆霜!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秦升,在你决定对我下毒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只剩下这条路了。”
“不可能!我绝不同意!”他一把抓起那份和离书,想要将它撕碎。
可我比他更快。
我按住他的手,指甲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秦升,你最好想清楚。今日,你签,我们好聚好散。我带走我的嫁妆,你迎你的美人,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你若不签,”我的声音陡然变冷,“那明日,这碗毒药,这份你为外室豪掷千金的账本,就会出现在我父亲的案头,出现在御史的桌上,出现在陛下的面前。”
“到时候,你猜猜,你这个侯府世子,还能不能当得稳?”
我的威胁,精准地踩在了他的命脉上。
他浑身一僵,抓着和离书的手,无力地松开了。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父亲是当朝太傅,门生遍布朝野。我若真把事情捅出去,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他死死地瞪着我,像是第一天认识我。
许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陆霜,你够狠。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轻笑一声,拿起笔,蘸了墨,塞进他手里,“该后悔的人,从来不是我。”
他握着笔的手在抖,最终,还是在那份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只觉得三年来压在心口的巨石,轰然落地。
2
“混账东西!你疯了不成!”
婆母,也就是镇远侯夫人,将一盏热茶狠狠地砸在我脚边,茶水混着碎瓷片溅开,滚烫的温度仿佛要灼穿我的裙摆。
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秦升。
他将头埋得很低,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母亲,这是儿子自己的决定,与陆霜无关。”他声音沉闷地辩解。
婆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好一个无关!陆霜,我秦家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嫁进来三年,我们让你当家做主,给你无上体面,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撺掇着升儿与你和离?你安的什么心!”
我终于抬起眼,看向这个养尊处优了一辈子的侯夫人。
“婆母,您这话就说错了。”我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第一,不是我撺掇他,是他为了外面的柳如烟,要毒死我这个正妻。和离,是我给自己留的活路。”
“第二,我当家做主这三年,侯府上下开销用度,哪一笔不是从我的嫁妆里出的?您身上这件苏绣锦缎,价值百两,是我的铺子出的。您头上这支南海珍珠钗,价值千金,是我陪嫁的古董。就连您刚刚摔碎的那只前朝官窑茶杯,也是我嫁妆单子上的。”
“我用我自己的钱,给自己体面,何曾亏欠过侯府一分一毫?”
我的话,像一记记无形的耳光,扇在婆母的脸上。
她张了张嘴,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因为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你……你你……”她你了半天,最后只能色厉内荏地尖叫,“反了!真是反了!你别以为有你爹撑腰,就可以在侯府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带着你的嫁妆离开侯府!”
这是要耍赖了。
我早有预料。
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只是拍了拍手。
门外,我陪嫁过来的大管家陆安,带着几个账房先生走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厚厚的账册。
“夫人,您吩咐的,都已经准备好了。”陆安恭敬地向我行礼。
我点点头,目光扫过秦升和他母亲:“既然婆母不信,那我们就当着全府的面,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从我嫁入侯府第一天起,所有的开支记录,都在这里。哪些是侯府的公中支出,哪些是我嫁妆的填补,一笔一笔,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另外,”我看向陆安,“把我嫁妆单子上的所有店铺、田产、庄子的地契房契,以及所有古董、珍玩、金银首饰,全部清点出来。我今天,就要一并带走。”
“是,夫人!”
陆安一挥手,我陪嫁过来的仆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在侯府各处清点、搬运属于我的东西。
那些原本属于侯府的下人,都看傻了眼。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秦升猛地抬起头,冲我低吼:“陆霜!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我冷眼看他:“是你先要我的命,如今倒怪我绝情?秦升,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婆母看着那些平日里被她视若珍宝的摆设、器物一件件被贴上封条,心疼得如同割肉,她扑上来想阻拦,却被我的人拦住了。
“你们干什么!这是侯府的东西!你们这群刁奴,谁给你们的胆子!”她疯狂地嘶吼。
陆安不卑不亢地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老夫人,册子上记录的每一件,都是我们小姐的陪嫁之物,有官府备案的嫁妆单为证。我们只是取回属于小姐的东西,合情合理,也合法合规。”
婆母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库房里那些她觊觎已久的宝贝,被一件件搬空。
整个侯府,因为我的“清算”,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混乱。
秦升的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大概从未想过,失去我,不仅仅是失去一个妻子,更是失去了一座巨大的金山。
而这,才刚刚开始。
3
我离开侯府的那天,阵仗比三年前嫁进来时还要大。
三年前,是十里红妆,羡煞了整个京城。
三年后,是绵延百里的车队长龙,将我所有的嫁妆,原封不动,甚至还翻了几番地,从侯府搬离。
车队从侯府门口一直排到了街尾,每一辆车上都装满了金银器物、绫罗绸缎、古玩字画,引得全京城的百姓都跑出来围观。
“天哪,这就是陆家大小姐的嫁妆吗?也太吓人了吧!”
“我听说,是镇远侯世子要休妻另娶,陆小姐一气之下,才带着嫁妆和离的!”
“休妻?陆小姐这样的家世、样貌、品性,秦世子是瞎了眼吗?”
“何止是瞎了眼,我听说啊,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还想毒害发妻呢!”
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飞快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镇远侯府的脸面,被我这浩浩荡荡的车队,踩在地上,碾得粉碎。
秦升和他母亲站在门口,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却不敢上前阻拦。
因为我父亲派来的官兵,就守在两旁,虎视眈眈。
除了财物,更让他们难堪的,是人心的向背。
侯府里,那些真正有本事、有头脑的管事和仆人,大多是我陪嫁过来的。如今我要走,他们自然是跟着我走。
更有甚者,一些原本侯府的家生子,也哭着喊着要跟我走。
一个负责打理花园的张伯,跪在我面前,老泪纵横:“大小姐,您心善,侯府克扣我们的月钱,是您偷偷给我们补上的。如今您要走了,我们……我们也不想待了!求您带上我们吧!”
“是啊,大小姐,求您了!”
一时间,跪下了一大片。
我看着他们,心中微暖。
“好,”我点点头,“愿意跟我走的,去陆安那里登记,我陆霜的府上,断不会亏待了你们。”
这一举动,无疑是又一记响亮的耳光。
一个主母的成功与否,看的就是人心。如今,我带走了侯府的财,也带走了侯府的“人”,只给他们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架子,和一群只会阿谀奉承的废物。
秦升的拳头握得死死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坐上马车,在车帘放下前的最后一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他眼中充满了不甘、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
他似乎,终于开始意识到,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马车缓缓启动,我没有再回头。
身后,是摇摇欲坠的镇远侯府。
前方,是我崭新光明的未来。
然而,我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
我的车队还没完全离开侯府所在的街道,就看到几辆马车急匆匆地从另一个方向驶来,停在了侯府门口。
车上下来几个穿着体面的商人,为首的一人我认得,是京城最大的钱庄“四海通”的掌柜,王掌柜。
王掌柜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陆小姐,您这是……”
“我与秦世子已经和离,今日搬离侯府。”我淡淡地回答。
王掌柜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得十分精彩。他看了一眼我身后望不到头的车队,又看了一眼门口脸色铁青的秦升,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和……和离了?”他喃喃自语,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和我多说,转身就冲进了侯府。
“秦世子!秦世子!您上个月从我们钱庄借的三万两银子,说好今天还的,您看……”
王掌柜的声音,像一根导火索。
紧接着,绸缎庄的李老板、珠宝行的孙掌柜……一个个平日里与侯府有生意往来的债主,仿佛是约好了似的,纷纷上门。
“秦世子,我们也是小本生意,您这笔账拖得太久了!”
“是啊秦世子,当初我们是看在陆小姐的面子上,才赊给您的啊!”
“如今陆小姐走了,这……这账,您可得赶紧结了啊!”
嘈杂的讨债声,将侯府最后一点体面也撕得粉碎。
我坐在马车里,听着这一切,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秦升,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4
秦升被一群债主围在中间,狼狈不堪。
他一辈子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催逼?当即涨红了脸,怒喝道:“嚷什么嚷!区区几万两银子,我侯府还不起吗?来人,去账房取钱给他们!”
他依旧端着世子的架子,以为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然而,他身边的管家,那个留下来没跟我走的刘管家,却是一脸的为难和冷汗,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升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从涨红变成了惨白。
“你说什么?账上没钱了?!”他失声叫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管家快要哭出来了:“世子爷,何止是没钱啊,账上……账上全是窟窿啊!这几年府里的开销,全……全都是前夫人在用她的嫁妆填补啊!”
这个真相,像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秦升的头顶。
他踉跄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他猛地想起了我离开前说的话——“你以为,单凭一个日渐衰败的侯府爵位,能撑得起你这泼天的富贵吗?”
原来,那不是气话。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侯府,早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空壳子。
他所有的风光、所有的体面、所有的挥霍无度,全都是建立在我陆霜的嫁妆之上。
而现在,我走了。
支撑着这一切的顶梁柱,被我亲手抽走了。
债主们可不管他内心的惊涛骇浪,见他拿不出钱,催得更凶了。
“秦世子,您别是想赖账吧?”
“我们可都是小本生意,您这要是还不上,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就在秦升焦头烂额之际,一辆精致的马车悠悠地驶了过来,停在不远处。
车帘掀开,柳如烟那张我见犹怜的俏脸露了出来。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隆重,一身水红色的衣裙,发髻上插着名贵的珠花,显然是做好了当侯府新主母的准备。
她下了马车,袅袅娜娜地向秦升走来,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一丝天真和不解:“升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围在门口呀?”
她看到我还没走远的车队,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挑衅,仿佛在炫耀她的胜利。
秦升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也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他暂时忘了眼前的窘境,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如烟,你来了。没事,一点小事而已。”
他想在心上人面前维持最后的体面。
可那些债主却不给他这个面子。
王掌柜一眼就认出了柳如烟,冷笑一声,高声道:“哟,这不是醉春楼的柳姑娘吗?秦世子,您有钱为柳姑娘赎身,花三千两买笑,就没钱还我们的债了?”
“听说您还把城南的庄子送给了柳姑娘?那庄子一年少说也有几千两的进项,您拿来还债多好啊!”
这些话,像一把把尖刀,不仅戳穿了秦升的谎言,也把柳如烟架在了火上烤。
柳如烟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本以为自己是来享受荣华富贵的,没想到一进门,面对的竟是这样一副讨债的难堪场面。
她看着眼前这个被众人逼得手足无措的男人,再看看周围明显已经有些破败萧条的侯府大门,眼中的爱慕和崇拜,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她开始意识到,这个男人,这个侯府,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风光无限。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脚步也停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显得无比尴尬。
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和算计。
5
我没有兴趣再看那场闹剧,吩咐车队继续前行。
我在京郊有一处别院,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私产,环境清幽,景致宜人。正好作为我暂时的落脚点。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名下所有的产业重新梳理了一遍。
陆安和几个管事连夜核算,第二天便将厚厚的账本呈了上来。
“小姐,您嫁入侯府这三年,咱们的产业不但没有丝毫亏损,反而因为您经营得当,盈利比三年前翻了近一倍。”陆安的语气里充满了敬佩。
我翻看着账本,心中一片平静。
经商理财,是我从小就耳濡目染的本事。我母亲是江南首富之女,父亲虽是文官,却也颇有经济头脑。我自小便对数字和生意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当初嫁给秦升,父亲将大半个陆家的财富都给了我做嫁妆,就是怕我受委屈。
却没想到,这些嫁妆,竟成了秦升挥霍的资本,成了侯府苟延残喘的依仗。
也好,如今都拿回来了。
“陆安,”我合上账本,“从今日起,将所有与镇远侯府有生意往来的合作,全部断掉。另外,放话出去,就说我陆霜手头有一批闲钱,想在京城做点新生意,欢迎有好的项目上门洽谈。”
“是,小姐!”陆安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
我这是要另起炉灶,而且,是要用一种最高调的方式,告诉所有人,我陆霜,离了秦升,只会过得更好。
消息一放出去,不过三日,我的别院门前便车水马龙。
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有拿着项目来寻求投资的商人,有想与我合作的世家,甚至还有几位平日里不怎么走动的皇亲国戚。
我借此机会,举办了一场小型的诗会。
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女名士,几乎都收到了我的请柬。
诗会那天,我的别院高朋满座,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我穿着一身素雅的湖蓝色长裙,未施粉黛,只在发间簪了一支白玉兰花。比起从前在侯府时雍容华贵的世子妃扮相,更多了几分超然物外的清雅。
席间,我与众人谈诗论画,也聊生意经。我独到的见解和广博的知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我刮目相看。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京城第一才女陆霜,不仅仅是诗画双绝,更有着惊人的商业天赋。
与我这边的风光无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升的焦头烂额。
为了还清那笔巨额债务,他不得不开始变卖家产。
先是府里的古董摆设,然后是城外的田产,最后,连侯府世代相传的一些玉器、前朝字画,都被他送进了当铺。
镇远侯府一夜之间从京城顶流权贵,沦为了一个需要变卖祖产度日的落魄户。
昔日那些围着他转的狐朋狗友,如今见了他都绕道走,生怕他开口借钱。
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我与秦升和离的内情,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很快,就有御史在朝堂之上,上了一道奏疏,弹劾镇远侯世子秦升——“品行不端,德行有亏,宠妾灭妻,为娶青楼女子,不惜以毒药谋害发妻陆氏。此等行径,人神共愤,有辱皇家颜面,不堪为世子之表率!”
奏疏一上,满朝哗然。
龙椅上的皇帝陛下,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最重纲常伦理,最恨的就是这种内宅不宁、德行败坏的勋贵子弟。
更何况,我父亲陆太傅,是他的老师,也是他最为倚重的大臣。
秦升毒害他的得意门生之女,这无疑是在打皇帝的脸。
“彻查!”
皇帝陛下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一场针对秦升和镇远侯府的政治风暴,就此拉开了序幕。
6
朝堂上的风暴,很快就席卷到了秦升的后院。
柳如烟的美梦彻底破碎了。
她想象中的世子妃生活,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是京城贵妇圈里众星捧月的焦点。
可现实却是,府里的下人被遣散了大半,饭菜从山珍海味变成了粗茶淡饭,就连她最喜欢的胭脂水粉,都从“一品斋”的顶级货,换成了街边小摊的廉价品。
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那些曾经对她笑脸相迎的贵妇们,如今都对她避之不及,甚至在背后指指点点,骂她是“祸水”、“贱 人”。
“秦升!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好日子?”
一间陈设简陋的屋子里,柳如烟将一支成色普通的银簪狠狠地摔在地上,冲着秦升尖叫。
“你看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连醉春楼里最下等的丫头都比我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了你!”
秦升被朝堂上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回到家还要面对她的指责,顿时怒火中烧。
“你闭嘴!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还不是因为你!”他一把抓住柳如烟的手腕,双目赤红,“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和陆霜和离?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怪我?”柳如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随即冷笑起来,“秦升,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说的,你爱我,你一天都离不开我,你说陆霜那个女人木讷无趣,像个冰块,你早就受够她了!”
“是你自己没本事!留不住富贵,如今倒把责任都推到我一个弱女子身上!你算什么男人!”
两人从前那些海誓山盟、甜言蜜语,此刻都变成了最伤人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刺向对方。
他们为了所谓的“爱情”抛弃了一切,可当富贵荣华褪去,这脆弱的爱情,也就在柴米油盐和旁人的白眼中,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争吵,成了他们生活的常态。
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就来了。
经过大理寺和御史台的联合调查,秦升毒害发妻一事,证据确凿。
皇帝震怒,下达了最终的旨意。
“镇远侯世子秦升,德行败坏,罔顾人伦,着,即刻剥夺其世子爵位,贬为庶人!镇远侯教子无方,罚俸一年,闭门思过。其爵位,由旁支子弟秦朗继承!”
圣旨送达侯府的那天,秦升整个人都傻了。
他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世子之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依仗,也是他所有骄傲的来源。
现在,没了。
一切都没了。
婆母听到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
侯府上下,一片哀嚎。
而那些昔日对秦升阿谀奉承的官员、亲戚,在得知他被剥夺爵位后,更是彻底与他划清了界限。
甚至有人为了向新世子秦朗示好,还主动跳出来,揭发了秦升过去更多的劣迹。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秦升,彻底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他终于明白,他失去的,不仅仅是陆霜,不仅仅是财富。
而是他赖以生存的整个世界。
7
秦升被贬为庶人的消息,像一阵风,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柳如烟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没有出门。
当她再次出现时,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娇媚,也没有了争吵时的歇斯底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找到形容枯槁、借酒消愁的秦升。
“秦升,我们完了。”她开门见山。
秦升抬起醉眼惺忪的眼睛,看着她,喃喃道:“如烟,你别怕,就算我不是世子了,我……我也会对你好的……”
柳如烟看着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眼中最后一点情意也消失殆尽,只剩下浓浓的鄙夷和不耐烦。
“对我好?你怎么对我好?你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了!”她冷笑一声,“我当初跟了你,是图你的权势富贵,不是图跟着你一起喝西北风的!”
这番直白又残酷的话,让秦升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他曾以为深爱自己的女人:“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离开你。”柳如烟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语气决绝,“这地方,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秦升疯了一样地冲上去,想要拉住她:“不!如烟,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你不是说爱我吗?”
柳如烟嫌恶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像在看一个垃圾。
“爱?”她嗤笑一声,“秦升,你太天真了。在这京城里,没有钱权,哪来的爱?你现在一无所有,凭什么让我爱你?”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升颓然地倒在地上,心如刀割。
他为了这个女人,抛弃了妻子,败光了家业,丢掉了爵位,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她如此绝情的背叛。
然而,对他的打击还远不止于此。
第二天,他就发现,柳如烟不仅自己走了,还卷走了他身边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几件他母亲偷偷塞给他的首饰,还有他变卖祖产后剩下的最后几十两银子。
更让他崩溃的是,他从一个过去的酒肉朋友口中得知,柳如烟根本不是一个人走的。
她早就勾搭上了城西的一个富商。
那富商是个暴发户,一直想巴结权贵,之前还曾向秦升献过殷勤。
柳如烟,正是通过秦升,才认识了那个富商。
她一边享受着秦升的“爱情”,一边早已为自己找好了下一个金主。
双重背叛!
秦升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随即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他被心爱的女人骗财骗色,还戴上了一顶全京城都知道的绿帽子。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侯府世子,如今,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8
“小姐,这是您要的梅花。今儿一早刚从庄子里送来的,还带着露水呢。”
侍女春桃将一捧开得正艳的红梅插入瓶中,屋子里顿时香气四溢。
我放下手中的账本,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被白雪覆盖的景致,心情格外舒畅。
离开侯府这几个月,我的生意越做越顺。
我利用手头的资金,盘下了几家濒临倒闭的绸缎庄和茶楼,用全新的经营模式进行改造,不过两个月,便扭亏为盈,生意火爆。
前几日,边关大捷,我抓住时机,出资犒劳三军,为将士们送去了大量的棉衣和粮草。
此事传到宫中,龙心大悦,皇帝陛下不仅赏赐了我无数金银,还亲笔题写了一块“乐善好施”的牌匾,命人敲锣打鼓地送到了我的府上。
一时间,我“陆善人”的名号,在京中比“陆才女”还要响亮。
风光无限,莫过于此。
就在我品着香茗,欣赏雪景的时候,下人来报,说镇远侯府的老夫人求见。
我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让她进来吧。”
很快,那个曾经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婆母,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被下人领了进来。
几个月不见,她仿佛老了十几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再也不见往日的雍容华贵。
她一见到我,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霜儿……不,陆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升儿吧!”她老泪纵横,哭得泣不成声。
我没有去扶她,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淡淡地问道:“他怎么了?”
“他……他自从被……被那个贱 人骗了之后,就一病不起,如今更是神志不清,整日胡言乱语……大夫说,他是心病,药石无医啊!”
“新袭爵的秦朗,已经把我们赶出了侯府,我们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霜儿,看在你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帮帮他吧!我知道你现在有本事,只要你一句话,就能让他好起来的!”
她喋喋不休地哭诉着,企图用往日的情分来打动我。
我听着,只觉得可笑。
我放下茶杯,看着她,缓缓开口:“老夫人,您还记得我当初离开侯府时,您对我说的话吗?”
她愣住了。
我替她回忆道:“您说,只要您活着一天,我就休想带着嫁妆离开侯府。您还说,我陆霜离了侯府,什么都不是,早晚要哭着回来求你们。”
我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现在,您看,我不是过得很好吗?”我笑了笑,“至于秦升,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当初他要毒死我的时候,可曾念过半分夫妻情分?”
“老夫人,路是你们自己选的,如今的果,也该你们自己尝。请回吧。”
我下了逐客令。
她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知道再无转圜的余地,最终被下人半拖半架地送了出去。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又有下人来报。
“小姐,安王殿下派人送来了帖子,邀您明日一同去城外赏雪。”
安王,当今皇帝最疼爱的幼弟,也是近来对我频频示好的那个人。
他才华横溢,品性高洁,是京中无数贵女的梦中情人,却偏偏对我这个“弃妇”青眼有加。
我看着那张制作精美的帖子,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旧的已经腐朽,新的正在生根发芽。
我的世界,早已不是秦升那片小小的天地了。
9
第二天,京城下起了鹅毛大雪。
我与安王在城外的梅林里赏雪烹茶,谈笑风生。
安王博学多才,风度翩翩,与他交谈,如沐春风。我们从诗词歌赋聊到家国天下,竟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傍晚,我回到府中,马车刚在府门口停下,就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秦升。
他穿着一身单薄的破旧衣衫,直挺挺地跪在我府邸的大门口,身上落满了雪花,整个人像是雪地里的一座雕塑。
他的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脸上冻得发紫,早已没有了当初半分俊朗风流的模样,只剩下满眼的悔恨和绝望。
看到我的马车,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爬过来,却因为跪得太久,双腿早已麻木,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雪地里。
“霜儿……霜儿……”他趴在地上,声音嘶哑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你让我回来好不好?”
“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哭得涕泗横流,像个被抛弃的孩子,狼狈又可怜。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对着他指指点点。
我坐在温暖的马车里,透过车窗,冷冷地看着他。
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恨,没有怨,甚至连一丝怜悯都没有。
他就好像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上演着一出与我无关的滑稽戏。
我没有下车,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安王从他的马车上走了下来,皱着眉看了一眼地上的秦升,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走到我的车窗边,低声问道:“需要我帮你处理吗?”
我摇了摇头,对他浅浅一笑:“不必脏了王爷的手。”
我转头,对身边的陆安吩咐道:“去,给他送一碗热姜汤,再拿一件旧棉袄给他。”
陆安一愣,有些不解。
我看着窗外那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身影,声音冷得像这漫天的风雪:
“然后告诉他,天气寒冷,别冻死在我家门口,晦气。”
诛心,莫过于此。
我不再看他,吩咐车夫:“进府。”
马车缓缓驶入大门,将那卑微的哀求和绝望的哭嚎,都隔绝在了身后。
我听到身后传来他更加凄厉的哭声,那声音里充满了被彻底击溃的绝望。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他跪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失去的荣华富贵。
他求的不是我,而是那个能让他呼风唤雨的靠山。
只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10
那碗姜汤和那件旧棉袄,成了压垮秦升的最后一根稻草。
据后来的人说,他喝下那碗姜汤后,就疯了。
他时而大笑,时而大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错了”、“别走”,在雪地里又唱又跳,像个疯子。
最后,还是京兆尹的人怕他冻死街头,派人将他送出了京城,从此不知所踪。
有人说,在南方的某个小镇上,见过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很像他。也有人说,他早就病死在了哪个不知名的破庙里。
总之,京城里,再也没有镇远侯世子秦升这个人了。
他的母亲,那位曾经的侯夫人,在被新袭爵的旁支赶出侯府后,本想去投靠娘家,却被娘家嫌弃,拒之门外。最终,她只能在京郊租了一间破旧的茅草屋,靠着给别人洗衣缝补,勉强度日,晚景凄凉。
而那个卷走秦升最后钱财的柳如烟,日子也并不好过。
她跟了那个富商没多久,就被富商的正妻带人打上门,撕破了脸皮,打断了一条腿,赶了出去。没了美貌,又身有残疾,她只能重操旧业,但光景早已大不如前,最终在贫病交加中,凄惨地死在了某个寒冷的冬夜。
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这世间的因果循环,竟是如此的公平。
第二年春天,安王带着皇家最高规格的聘礼,前来我的府上提亲。
那一日,百鸟朝凤,十里红妆再铺京城。
这一次,不再是父亲为了女儿不受委屈的倾其所有,而是未来夫君对我最郑重的承诺和最高的敬意。
我站在高高的阁楼上,看着楼下那张俊朗的笑脸,和那双盛满了星光的眼眸,心中一片安宁与喜悦。
过往的一切,都已如云烟消散。
我不再是镇远侯府的世子妃陆霜,也不是那个在绝望中挣扎的弃妇。
我是陆霜,也只是陆霜。
一个靠自己,也能活得风生水起、光芒万丈的陆霜。
回望过去,我心中没有丝毫怨怼。甚至,还要感谢秦升,感谢那段失败的婚姻。
是它让我看清了人性的凉薄,也让我找到了真正的自我。
女人的一生,不应该被禁锢在一方小小的后院,不应该依附于任何一个男人。
当你拥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拥有了不畏将来的底气,你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活出属于自己的璀璨人生。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的新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