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霞帔入府时,首辅却瞒着接回嫡姐娶姐为妻,我:改轿,入宫!
发布时间:2025-09-25 16:48 浏览量:1
引子
“到了,婉婉。”顾言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攥紧了手里捧花的缎带,透过车窗,看着眼前这栋亮着温暖灯光的小楼。这就是我和他的家了。从今天起,我叫林婉,是顾言洲的妻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温热的手托着,轻轻地、一下一下地跳动。红色的高跟鞋踩在微湿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顾言洲走在我身边,替我提着婚纱的裙摆,他的手很稳,像他这个人一样,总是让人觉得可靠。
门没有锁,虚掩着。顾言洲上前一步,轻轻推开。
“言洲,你回来啦?”一个柔弱的女声从玄关传来。
我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门口站着的,不是满脸喜气的婆婆,也不是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亲戚。那是一个穿着素白长裙的女人,脸色苍白,身形消瘦,头发松松地挽着,一双眼睛,像极了我。不,是比我更精致,更惹人怜爱。
是我的姐姐,林清。那个五年前就远赴国外,杳无音信的姐姐。
她怎么会在这里?在我的新房里,在我结婚的这一天。
顾言洲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松开我的裙摆,快步走了过去,语气里是我从未听过的紧张:“你怎么出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多躺着吗?”
林清虚弱地笑了笑,目光越过顾言洲的肩膀,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很复杂,有歉意,有打量,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优越感。“我听到车声了。这位就是……弟妹吧?”
弟妹。这个称呼像一根针,细细地扎进我的心里。
我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头上还戴着精致的头纱,手里捧着沾着晨露的鲜花,我应该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可现在,我像一个闯入者。
“婉婉,我……”顾言洲回过头,眉头紧锁,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措辞,“我正想跟你说。你姐姐她……她生病了,前几天刚回国。医生说她需要静养,家里没人照顾,我就先把她接过来了。”
我看着他,又看看林清,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那只温热的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冰,冻得我四肢百骸都开始发冷。
“所以,她要住在这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干涩得像砂纸。
“嗯。”顾言zhoū点了点头,避开了我的视线,“她身体不好,我们多担待一点。”
林清适时地咳嗽了两声,扶着门框,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言洲,都怪我,不该挑这个时候回来,给你们添麻烦了。弟妹,你别怪他,是我求他的。我在国内……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她为什么在这里,又把自己放在了一个最值得同情的境地。
我看着顾言洲立刻转身去扶她,看着他眼里的心疼和焦急,一个荒唐又冰冷的事实,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他们早就联系上了。他瞒着我,在我精心筹备婚礼的这些日子里,瞒着我,把我那个传说中他曾经爱慕过的、我父母最疼爱的姐姐,接回了国,安置在了我们的新房里。
婚纱的蕾丝刺得我皮肤发痒,头上的发冠沉重得像一座山。
顾言洲扶着林清,终于再次看向我,他的眼神里带着请求,甚至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婉婉,我们先进屋。这件事,委屈你了。以后,你就当家里多了一个人,她是姐姐,你是妻子,你……多照顾她。就当是,为了我。”
为了他。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林清,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再看看自己,穿着本该象征幸福的婚纱,却像个笑话。
姐姐,妻子。
他说得多么轻巧。这不就是告诉我,林清是他心头的白月光,而我,是负责操持家务、照顾病人的“贤妻”吗?
古时候,这叫什么?
哦,对了。
一妻一妾。
我的凤冠霞帔,我的十里红妆,换来的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之位,而是一个需要“担待”和“委屈”的身份。
我心里那点残存的温度,终于彻底熄灭了。
我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挺直了背脊,将手里那束快要被我捏烂的捧花,轻轻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然后,我抬起头,迎着他们错愕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顾言洲,这门,我不进了。”
说完,我转过身,提起厚重的裙摆,朝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决绝地走了回去。身后传来顾言-zhou惊慌的呼喊,但我没有回头。
红色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这一次,声音不再清脆,而是沉闷得像一声声闷雷,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不远处,送亲的车队还没走远。
我对为首的司机说:“师傅,掉头。”
司机愣住了:“林小姐,这……去哪儿啊?”
我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改道,去‘锦绣坊’。”
那是我的绣坊,我的安身立命之所。
我的宫殿。
第一章 新房里的陌生人
车子在马路上平稳地行驶,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像一场被快进的默片。我靠在座椅上,身上洁白的婚纱与车里暗色的内饰形成刺眼的对比。刚才在顾家门口的那一幕,反复在脑海里重播,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
林清苍白的脸,顾言洲紧张的神情,还有那一句轻飘飘的“多担待一点”。
我的心像被泡在隔夜的茶水里,又苦又涩。我和顾言洲认识三年,恋爱两年。他是我所在设计院的甲方代表,一个年轻有为的建筑师。他成熟、稳重,做事有条不紊,符合我对未来伴侣的一切想象。
追求我的时候,他很有耐心。会记得我随口提过想吃城西那家的小笼包,第二天一早就会出现在我公司楼下。也会在我为了一个方案焦头烂额时,默默帮我整理好资料,指出几个关键的逻辑漏洞。
他向我求婚时说:“婉婉,我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但我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家。以后,你不用再那么辛苦了。”
我信了。我以为我找到了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我们家是普通的工薪家庭,我是家里的老二。姐姐林清,从小就是家里的骄傲。她漂亮,学习好,多才多艺,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而我,长相普通,性格内向,像一株不起眼的小草,活在姐姐的光环之下。
父母的爱,也总是有偏向的。家里只有一个鸡蛋,一定是给姐姐的。新衣服,也总是姐姐先挑。我习惯了退让,习惯了沉默。
我甚至知道,顾言洲最初认识的,是林清。那时候他们是大学校友,一个是建筑系才子,一个是外语系系花,是校园里公认的金童玉女。只是后来,林清大学毕业就出了国,他们才断了联系。
我和他在一起后,我曾经小心翼翼地问过:“你……还想着我姐姐吗?”
他当时愣了一下,然后揉了揉我的头发,笑了笑说:“都过去了。人总要往前看,我现在身边的人,是你。”
他的坦诚让我安了心。谁没有过去呢?只要他珍惜现在,珍惜我,就够了。
可我没想到,这个“过去”,会在我人生最重要的一天,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并且,是以一种主人的姿态。
【我真傻。我以为两年的相处,足以抵过他心里的那一点点遗憾。原来,我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在他得不到白月光时,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现在白月光回来了,我这个替代品,就该识趣地让位,或者,安分地守着“妻子”的虚名,做一个合格的保姆。】
车子停在了“锦绣坊”的门口。这是我用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和朋友合开的一家苏绣工作室。这里没有富丽堂皇的装修,只有一室的静谧和满架的丝线。
我提着裙摆下了车,司机师傅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林小姐,有事再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推开了工作室的门。
合伙人兼闺蜜周静正在里面整理绣架,看到我这副打扮,吓了一跳,手里的绷子都差点掉了。“婉婉?你怎么……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吗?顾言洲呢?出什么事了?”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走到窗边的榻榻米上坐下,厚重的婚纱铺了一地,像一朵颓败的白玫瑰。
我把事情的经过,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她。
周静听完,气得脸都红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什么?这顾言洲也太不是东西了!还有你那个姐姐,早不回晚不回,偏偏挑你结婚的时候回?还一生病就住进你们新房?这不明摆着是来恶心人的吗!”
她气得在屋里团团转,“不行,我得去找顾言洲问个清楚!他把我们婉婉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保姆吗?”
我拉住她,“静静,别去。”
“为什么不去?难道就这么算了?”周静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墙上那副我绣了半年的《凤穿牡丹》上。凤凰的羽毛流光溢彩,姿态高贵,眼神里是睥睨一切的傲然。
“去了,又能怎么样呢?”我轻声说,“去大吵大闹,把自己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女人吗?那样只会让他觉得我无理取闹,更衬得我那个姐姐楚楚可怜。”
这是我从小到大的经验。每次我和姐姐有矛盾,只要她一掉眼泪,父母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久而久之,我便学会了不争不抢,因为争不过,也抢不来。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们触碰的是我的底线,是我作为一个人,一个妻子的尊严。我可以退让,但不能没有尊严地活着。那个家,从林清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我的家了。】
周静看着我,眼里的怒火慢慢变成了心疼。“那你打算怎么办?婚都结了,证也领了……”
是啊,证都领了。在法律上,我已经是顾言洲的妻子了。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顾言洲。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了静音。
现在,我不想听他任何的解释和道歉。
我站起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套干净的便服。“静静,帮我一下,我想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这件我挑选了三个月,修改了五次的婚纱,此刻穿在身上,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和沉重。
当拉链被拉开,层层叠叠的纱裙从我身上剥离时,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个沉重的枷锁,一个不属于我的身份。
换上便服后,我将婚纱仔细地叠好,放进盒子里,推到了角落。
“婉婉……”周静担忧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绣架前,拿起一根穿好线的绣花针。“我没事。从今天起,我就住在这里了。”
针尖刺入绷紧的绣布,发出细微的“噗”的一声。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虽然疼,但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放的地方。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这一次,是我妈。我看着屏幕,心里涌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也许,妈妈会站在我这边。
我接起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妈。”
“婉婉啊,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我听言洲说,你跑了?像什么样子!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责备。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第二章 一碗没有放糖的粥
“妈,你先听我说……”我试图解释。
“说什么说!”我妈打断了我,“你姐姐回来了,身体不好,言洲把她接过去照顾一下,怎么了?她是你亲姐姐!你从小就该让着她,现在长大了,结婚了,反而不懂事了?”
电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我的心上,又冷又硬。
“妈,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我的新房里,住着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您觉得这合适吗?”我的声音忍不住带上了一丝颤抖。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再说了,清清现在病成那样,你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言洲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他愿意照顾你姐姐,说明他有担当,你该高兴才对!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去,跟言洲道个歉,别让人家看笑话!”
我妈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我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坏人。
【重情义?有担当?原来在他心里,对前任的念念不忘叫重情义。在我父母眼里,牺牲我的婚姻幸福去成全姐姐,叫懂事。那我呢?我的委屈,我的难过,又有谁来担当?】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我一直以为,婚姻是两个人的结合,是组建一个新的家庭。可到头来,我好像只是从一个需要不断退让的原生家庭,跳进了另一个需要无限付出的新环境。
“妈,我没错,我不会道歉。”我平静地说完,挂断了电话。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提醒着时间的流逝。周静给我端来一碗热粥,轻声说:“先吃点东西吧,别把身体搞垮了。”
我接过碗,粥是温的,可我却尝不出一点味道。
那一晚,我在工作室的沙发上辗转反侧。顾言洲发来很多条信息,从一开始的质问,到后来的解释,再到最后的请求。
他说:“婉婉,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没有提前跟你商量。但清清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医生说她不能再受刺激。我们先度过这段时间,好吗?算我求你。”
他的语气很软,可我看到的,只有“林清”。他的所有决策,所有考量,都围绕着林清。
我没有回复。
第二天一早,我被敲门声吵醒。打开门,顾言洲站在门外,眼下一片青黑,看起来一夜没睡。他手里提着早餐,是我最喜欢的那家店的。
“婉婉,我们谈谈。”他走进屋,将早餐放在桌上。
我没有看他,径直走到绣架前坐下,拿起针线。“没什么好谈的。你想谈的,无非是让我接受林清的存在,让我回去当一个识大体的妻子。我做不到。”
顾言洲的眉头拧成了川字。“你就非要这么固执吗?清清她……她得了抑郁症,很严重。当年她在国外,过得很不好。这次回来,是想重新开始。我只是想帮帮她。”
“帮她,有很多种方式。”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可以给她租房子,可以请护工,甚至可以把她送到疗养院。但你不该把她带进我们的新房,尤其是在我们结婚的这一天。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他沉默了。良久,他才艰涩地开口:“我承认,我欠考虑。但是婉婉,我们已经结婚了,这是一个事实。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否定我们过去的一切。”
“过去?”我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甚至怀疑,你的过去,到底有没有真正地过去。顾言洲,你敢说,你对她,一点旧情都没有了吗?”
他下意识地挪开视线,这个细微的动作,已经给了我答案。
【他不敢说。因为他自己也分不清,对林清的照顾,究竟是出于道义,还是源于旧情。他想扮演一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却没想过,这对另一个人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不公。】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把桌上的早餐往我面前推了推。“先吃东西吧,这是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我让他们多放了葱花。”
我看着那碗粥,突然想起,我根本不爱吃葱花。爱吃葱花的,是林清。
这个细节,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我心里所有的侥G幸。两年的相处,他甚至没记住我最基本的生活习惯。
“顾言洲,”我站起身,拿起那碗粥,走到门口,倒进了垃圾桶里,“你走吧。在你没想清楚,到底谁才是你妻子之前,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大概是没想到我如此不留情面。
“林婉,你不要无理取闹!”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无理取闹?”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在你心里,我提出任何质疑,都是无理取闹。只有无条件地接受你所有的安排,才是通情达理,对吗?”
我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爸打来的。我接起来,还没开口,就听到我爸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林婉!你姐姐晕倒了!你现在马上给我到医院来!”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看向顾言洲。他显然也听到了,脸色一变,立刻转身就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我说。
不管怎么说,林清是我姐姐。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看。
到了医院,病房门口,我妈一见到我,就冲过来扬手要打我。顾言洲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
“你还有脸来!你姐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我妈哭喊着,捶打着顾言洲的胳膊。
我爸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我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窗,看到林清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
整个走廊里,回荡着我妈的哭声和我爸的叹气声。顾言洲在不停地道歉、安抚。
而我,像一个局外人,被隔绝在他们的悲伤之外。没有人问我一句,昨天过得好不好。没有人关心,我这个新娘,为什么会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
他们的世界里,只有林清。
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说:“病人是情绪激动,加上身体虚弱,才会晕倒。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行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妈擦了擦眼泪,指着我说:“医生,都怪她!是她气我女儿的!”
我站在原地,百口莫辩。
顾言洲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拖到一旁的楼梯间。
“婉婉,算我求你,你先回去好不好?这里有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恳求。
“回去?回哪里去?”我看着他。
“先回……先回锦绣坊。”他顿了顿,说,“等这边稳定了,我再去找你。”
我甩开他的手,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顾言洲,我们离婚吧。”
第三章 褪色的婚纱照
“你说什么?”顾言洲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我说,我们离婚吧。”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异常清晰。“这样的婚姻,我过不了。我不想每天都活在猜忌和忍让里,也不想我的丈夫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女人。”
“林婉!”他提高了音量,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昨天才办的婚礼!就因为这点事,你就要离婚?”
“这点事?”我看着他,觉得既荒谬又心寒,“在你看来,这是小事。在我看来,这是原则问题。顾言-zhou,你从一开始就骗了我。你瞒着我接回林清,把她安置在新房,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
“我……”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你没有。”我替他说了出来,“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合适结婚的对象。脾气温和,性格独立,不给你添麻烦。所以你觉得,就算你把林清带回来,我也应该像以前一样,默默地接受,对吗?”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终于看清了,他选择我,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我“省心”。他需要一个妻子来装点他成功的人生,而我,恰好符合他所有的标准。可他忘了,再省心的人,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尊严的。】
“我不会离婚。”顾言洲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冰冷,“我不同意。林婉,你冷静一点,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走出了楼梯间。我知道,他是怕林清那边再出什么状况。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后悔?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为什么没有看清他。
我在医院的走廊里站了很久,直到双腿都有些麻木。我没有再回病房门口,那里不欢迎我。我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医院。
回到锦绣坊,周静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给我泡了一杯热茶。
“静静,我想离婚。”我说。
周静握住我冰凉的手,“你想好了?”
我点了点头。
“好。”她没有劝我,只是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婉婉,离婚不是小事,尤其是对顾言洲那种人,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我当然知道。顾言洲是一个极其爱面子的人。新婚第二天就离婚,传出去,对他的名声和事业都会有影响。他不会同意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陷入了冷战。他没有再来锦绣坊,只是每天会发一条信息,问我吃了没有,睡得好不好。仿佛只要他表现出关心,我们之间的问题就不存在了。
我一条都没有回复。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里。我接了一个新的订单,是为一位老教授修复一幅破损的古绣。那是一幅清代的《百鸟朝凤图》,因为保存不当,很多地方的丝线已经断裂、褪色。
这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工作。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对着那幅绣品,一针一线地修补。只有在完全沉浸于刺绣的世界时,我才能暂时忘记那些烦心事。
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物业的电话,说我新家的水管好像漏了,水都渗到了楼下。
我不得不回去一趟。
打开门,家里很安静。玄关处,多了一双女士拖鞋,不是我的尺码。客厅的茶几上,放着药瓶和水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和百合花的香气。
我走到主卧室门口,门虚掩着。我看到,我们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躺着的,是林清。她盖着我亲自挑选的蚕丝被,睡得很安详。
而床头柜上,我们那张放大了的婚纱照,被取了下来,扣着放在了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顾言洲和林清的合照。照片上的他们,穿着学士服,笑得灿烂又亲密。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用手狠狠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卧室,我的床。可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好像与我无关了。我成了一个彻底的闯入者。
我没有进去,只是默默地关上了门。
我走到客厅,打开工具箱,找到了漏水的阀门,将它拧紧。然后,我拿出手机,拍下了那张被扣在地上的婚纱照,和床头柜上那张刺眼的合照。
做完这一切,我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顾言洲回来了。他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喜悦。“婉婉,你回来了?”
我没有理他,径直往外走。
他拉住我的胳膊,“你去哪儿?我们谈谈。”
“放手。”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婉婉,你听我解释。”他急切地说,“照片不是我换的,可能是阿姨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
“顾言洲,”我打断他,“你觉得,这种话,我会信吗?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会自作主张地把主人的婚纱照收起来,换上另一张照片吗?”
他再次语塞。
“你不用解释了。”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我今天回来,只是处理一下漏水的问题。另外,也是想拿回我的一些东西。”
我说着,走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我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他跟了进来,看到我手里的东西,脸色彻底变了。“林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我要离婚。”我把证件放进包里,抬头看着他,“顾言洲,这个家,我让给你们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开了。林清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们。“言洲,你们在吵架吗?是不是因为我……”
她话还没说完,眼睛一闭,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顾言洲脸色大变,立刻冲过去抱住了她,大喊着她的名字。
又是这一招。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感到窒息的房子。
第四章 听不见的电话
走出小区,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抬手挡了一下,感觉像做了一场漫长而荒唐的梦。现在,梦该醒了。
回到锦绣坊,我把从家里拍的照片发给了周静。
周静立刻打了电话过来,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怒火:“这对狗男女!简直欺人太甚!婉婉,这下你总该看清了吧?他们这就是在逼你!”
“我早就看清了。”我平静地回答。
“那你打算怎么办?起诉离婚?这些照片就是证据!他婚内出轨,让他净身出户!”周静义愤填膺。
我摇了摇头。“静静,没那么简单。他们没有实质性的出轨证据,一张合照说明不了什么。林清住在我家,他们可以说成是兄妹情谊,是照顾。法律上,我占不到任何便宜。”
更何况,以顾言洲的精明,他绝不会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把柄。
“那怎么办?就这么便宜他们了?”周静不甘心。
“当然不。”我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绣品上,凤凰的眼睛还差最后一针没有完成。“我要让他,主动跟我提离婚。”
周静愣住了:“让他主动提?怎么可能?他不是死活不同意吗?”
“他不同意,是因为离婚对他有坏处。如果,不离婚对他造成的麻烦,远比离婚要大呢?”我拿起绣花针,轻轻地说。
接下来的日子,我彻底切断了和顾言洲的一切联系。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他来锦绣坊,我就让周静告诉他我不在。
我妈又打来几次电话,无非是那些陈词滥调,指责我不懂事,不顾大局。我听着,心里已经不起任何波澜。当一个人对亲情彻底失望后,剩下的就只有麻木了。
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那幅《百鸟朝凤图》的修复中。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研究清代苏绣的针法和用线。每天从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我几乎都坐在绣架前。
这幅绣品,成了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每一次穿针引线,每一次色彩的调和,都像是在修复我那颗破碎的心。
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我正在专心致志地为凤凰的尾羽配色,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
我以为是周静,没有抬头,只是说:“静静,帮我倒杯水。”
然而,等来的却是一阵沉默。
我疑惑地抬起头,看到顾言洲站在我面前。他瘦了很多,下巴上泛着青色的胡茬,一身昂贵的西装也穿得有些颓唐。
“你怎么进来的?”我皱起了眉。
“我一直在楼下等你。”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婉婉,我们能别这样了吗?你到底要跟我冷战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冷战。”我放下手里的丝线,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是在过我自己的生活。”
“你自己的生活?”他苦笑了一下,“你的生活里,就没有我了吗?我们是夫妻。”
“夫妻?”我重复着这个词,觉得无比讽刺。“在你和林清把我卧室里的婚纱照换掉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夫妻?”
他脸色一白,急忙解释:“那件事真的是个误会!是清清……是她觉得婚纱照太大,挂在床头,她看着……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才收起来的。她没有恶意。”
又把责任推到林清身上,又说是为了我好。这样的话,我已经听腻了。
【他永远都在为林清找借口。在他编织的逻辑里,林清永远是无辜的、善良的、需要被保护的。而我,永远是那个多疑的、计较的、不识大体的妻子。】
我不想再和他争辩这些,没有意义。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我问。
他沉默了一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公司最近在竞标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合作方对设计师的家庭背景很看重。下周有一个晚宴,需要家属陪同出席。我希望……你能去。”
我看着那份文件,忽然明白了。他今天来找我,不是因为想我,也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需要我。需要我扮演一个“顾太太”的角色,去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
我心里最后一点念想,也彻底断了。
“我不去。”我干脆地拒绝。
“林婉!”他的耐心似乎也到了极限,“这对我真的很重要!你能不能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顾言洲,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站起身,与他对视,“在你需要的时候,就让我扮演恩爱夫妻。在你不需要的时候,就让我为你的红颜知己腾地方。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一直任你摆布?”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走到窗边,背对着我,压低了声音接起电话。
“喂,清清?……怎么了?……别怕,我马上回来。你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和焦急。
挂了电话,他甚至没再看我一眼,拿起公文包就匆匆往外走。走到门口,他才停下脚步,回头对我说:“晚宴的事,你再考虑一下。周五之前,给我答复。”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忽然笑了。
我走到窗边,看着他急匆匆地上了车,绝尘而去。然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张律师吗?我是林婉。我想咨询一下,关于离婚财产分割的问题。”
第五章 最后一件嫁衣
和张律师的谈话很顺利。他告诉我,虽然目前没有顾言洲出轨的直接证据,但我拍下的那些照片,以及他长期让林清住在我们婚房的事实,可以在法庭上作为他存在过错的佐证。最重要的是,要证明这套婚房的归属。
房子是婚前顾言洲全款买的,写的是他一个人的名字。但在我们领证前,他为了表示诚意,主动去做了公证,加上了我的名字。这套房子,属于我们的婚内共同财产。
这是我手里最大的筹码。
我并没有立刻提起诉讼。时机未到。顾言洲那样的人,最在乎的就是名誉和利益。我要等一个最好的时机,给他最沉重的一击。
周五很快就到了,我没有给顾言洲任何答复。他打来几个电话,我都没有接。
到了晚上,周静担心地问我:“他会不会直接杀到这里来?”
我摇了摇头,一边整理着手里的丝线,一边说:“他不会。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重要的项目上。他没时间跟我耗。”
果然,那天晚上,顾言洲没有再联系我。
又过了几天,我正在工作室里修复那幅《百鸟朝凤图》的最后一角,顾言洲却突然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颓唐,而是西装革履,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恢复了往日那副精英模样。只是,他的脸色很难看。
他一进门,就将一份报纸摔在我的绣架上。
“林婉,这是不是你干的?”他指着报纸上的一个版面,厉声质问。
我拿起报纸,那是一份本地的财经晚报。娱乐版块的角落里,有一则不起眼的短消息,标题是《新锐建筑师疑似婚变,金屋藏娇为哪般?》。内容写得含沙射影,说某G姓建筑师新婚燕尔,却将一位体弱多病的红颜知己安置在新房,与新婚妻子爆发矛盾,已分居多日。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说的是谁。
“不是我。”我平静地回答。我虽然想离婚,但还没想过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方式。
“不是你?”顾言洲冷笑一声,“除了你,还有谁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林婉,我真是小看你了。为了逼我离婚,你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我看着他愤怒到扭曲的脸,心里一片平静。他从来不相信我。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信不信由你。”我不想再解释。
“好,好得很。”他气极反笑,点了点头,“你不是想离婚吗?可以。但是,房子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而且,我要你公开向媒体澄清,向清清道歉,就说是你误会了我们!”
我抬起头,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顾言洲,你是不是疯了?”
“是你把我逼疯的!”他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我的绣架上,俯视着我,“林婉,我的项目因为这篇报道黄了!合作方最注重家庭稳定,他们认为我私生活混乱,取消了合作!你知道我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心血吗?全都被你毁了!”
原来是这样。他的事业受到了影响,所以他才如此气急败败。
“那不是我做的。”我再次强调。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烦躁地挥了挥手,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后的那幅《凤穿牡丹》上。那是我花了一年心血完成的作品,也是我最珍视的东西。
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婉婉,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只要你肯出面澄清,并且……把你这幅绣品卖了,帮我度过这次的难关。我们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我会让林清搬出去,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竟然,想让我卖掉我的心血之作,去弥补他因为林清而造成的损失。
【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他亲手打碎了我们的婚姻,现在,却想用我的心血去修补他的事业。在他的世界里,我的所有物,包括我的作品,我的尊严,都是可以被拿来交易的筹码。这,才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这幅《凤穿牡丹》,曾经有位收藏家出价七位数,我都没舍得卖。它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幅作品,更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尊严的象征。
“不可能。”我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林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别忘了,你现在住的地方,用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我给的?你真以为靠你这小破绣坊能养活自己?”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刺进我的心脏。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我站起身,走到那幅《凤穿牡丹》前,轻轻抚摸着上面华丽的凤凰羽翼。
“顾言洲,你错了。”我转过身,看着他,“我能养活自己。而且,能活得比跟你在一起时,更有尊严。”
我拿起手机,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
“张律师,可以了。请你立刻向法院提交离婚诉讼,并且申请财产保全。”
顾言洲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第六章 不为他人做嫁衣
顾言洲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变成了一种不敢置信的错愕。他大概从未想过,一向温顺隐忍的我,会做出如此决绝的反击。
“林婉,你敢!”他冲过来,想要抢我的手机。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我为什么不敢?顾言洲,是你一步一步把我逼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切换至第三人称视角)
林婉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砸在顾言洲的心湖上,激起阵阵涟漪。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感到一阵陌生。她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他一句夸奖而脸红,会默默为他打理好一切的温婉女孩。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爱慕和依赖,只剩下冰冷的疏离和坚决。
“就因为我不肯卖一幅画,你就要闹到法院?”顾言洲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他想把这件事定性为一场无理取闹的夫妻矛盾。
“不是一幅画,是我的尊严。”林婉纠正他,“你想要的,从来不是和我好好过日子,而是想让我卖掉我的心血,去填补你和你那位红颜知己惹出的烂摊子。在你心里,我的所有价值,就是为你服务。顾言洲,你不是在找一个妻子,你是在找一个可以随时牺牲的合伙人。”
她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所有自私的伪装。
顾言洲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他以为林婉的温顺是软弱,她的退让是理所当然。他习惯了她的付出,以至于忘记了,她也是一个独立的、有思想的人。
“那篇报道,真的不是你做的?”他艰涩地问。这个问题,现在显得尤为重要。
林婉看着他,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在你心里,早已经给我定了罪。”
就在这时,工作室的门又被推开了。林清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眶通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弟妹,言洲,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她走了进来,声音哽咽,“那篇报道,是我一个朋友……她看不惯我受委...屈,才……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做。弟妹,你不要怪言洲,要怪就怪我吧。”
她一边说,一边柔弱地靠向顾言洲,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顾言洲下意识地扶住了她,看向林婉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愧疚。
原来,他错怪了她。
然而,林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甚至没有因为沉冤得雪而感到一丝快慰。因为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看到了吗?”林婉轻声对顾言洲说,“这就是你一心一意要保护的人。她的一句‘无心之失’,毁了你的项目,也彻底毁了我们的婚姻。而你,刚才还在为了她,逼我卖掉我的心血,逼我向她道歉。”
顾言洲的身体僵住了。他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林清,又看看对面眼神清冷的林婉,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一直以为,林清是柔弱的、善良的、需要保护的。可现在,他忽然有些看不懂她了。
“言洲,我不是故意的……”林清还在哭泣着辩解。
林婉却不想再看这场闹剧。她走到自己的绣架前,将那幅快要完工的《百鸟朝凤图》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用一块干净的白布包好。
“我的东西,我会慢慢搬走。在法院判决下来之前,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她抱着绣品,从他们身边走过,没有丝毫留恋。
“婉婉!”顾言洲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想去拉她。
林婉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顾言洲,你知道苏绣里有一种针法,叫‘三散针’吗?就是把一根丝线,劈成几十甚至上百份,再重新组合。我们的感情,就像那根被劈开的丝线,散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说完,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的背影,挺得笔直。
顾言洲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看看怀里还在抽泣的林清,心里第一次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悔意。他好像……弄丢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第七章 我的凤冠,我的宫殿
离婚官司打得并不顺利,顾言洲不同意协议离婚,坚持要走诉讼程序。他请了最好的律师,试图在财产分割上让我做出最大的让步。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我不仅要应对官司的繁琐,还要承受来自父母的巨大压力。他们认为我把事情闹大,丢了整个家的脸。我妈甚至在电话里哭着说,如果我不撤诉,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我没有妥协。
我搬出了锦绣坊,在离工作室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单间。白天,我整理各种证据,和张律师沟通。晚上,我就把自己关在小小的出租屋里,继续修复那幅《百鸟朝凤图》。
绣架上的凤凰,在我的针下,一点点恢复神采。它的羽毛,它的眼神,它的姿态,都仿佛在告诉我,要像它一样,浴火重生。
周静一直陪在我身边,帮我打理工作室的生意,给我送饭,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抱着我,告诉我一切都会过去。
官司持续了半年。半年后,法院终于下达了判决。
因为我有婚前财产公证的证据,以及顾言洲婚内存在过错的事实,法院最终判决,婚房归顾言洲所有,但他必须支付我一半的房产折价款。
拿到判决书的那天,我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我用那笔钱,把锦绣坊盘了下来,成了它唯一的主人。我还清了所有的债务,剩下的钱,足够我安安稳稳地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我听说了一些关于顾言洲和林清的事。顾言洲的公司因为那个项目失败,元气大伤,他本人在业内的名声也一落千丈。而林清,她的抑郁症时好时坏,成了顾言洲甩不掉的责任。他们最终没有结婚,只是以一种尴尬的关系,继续生活在一起。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生活,回归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专注。我完成了《百鸟朝凤图》的修复工作,那幅古绣在我的手下重焕光彩,被一位收藏家高价收藏。我的名气,也在圈子里慢慢传开。
越来越多的人来找我订制绣品,我的工作室也从最初的勉强维持,到后来的生意兴隆。我招了几个和我一样热爱苏绣的年轻学徒,每天教她们针法,和她们一起研究新的绣样。
锦绣坊里,每天都充满了丝线的清香和年轻女孩的笑声。这里,成了我的王国,我的宫殿。
一年后的春天,我收到了一份来自市博物馆的邀请函,他们要举办一场非物质文化遗产展览,邀请我带着我的作品《凤穿牡丹》参展。
展览开幕那天,我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站在我的作品前。聚光灯下,那只凤凰仿佛要从绣布上飞出来一样,它的羽翼流光溢彩,眼神骄傲而坚定。
很多人围在作品前,发出阵阵赞叹。
我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顾言洲。他比一年前更憔悴了,两鬓甚至有了一丝白发。他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上前来。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他便匆匆转开了视线,落寞地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剩下平静。我们,终究是成了两条不再相交的平行线。
一位记者走过来采访我:“林老师,请问您创作这幅《凤穿牡丹》的灵感是什么?它看起来充满了生命力,仿佛在讲述一个关于重生和尊严的故事。”
我看着我的凤凰,微笑着回答:“你说的对。每一件嫁衣,都应该为自己而穿。女人的凤冠,不该由别人赠予,而是要靠自己的双手,一针一线,为自己绣出来。这凤冠,代表的不是依附,而是独立。这霞帔,承载的不是顺从,而是自由。”
我的宫殿,不在于多大的房子,多富裕的生活。它就在我的心里,在我的指尖,在我一针一线创造出的这个世界里。
我,林婉,终究是活成了自己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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