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我休夫后,宠妾灭妻的将军自食恶果
发布时间:2025-07-17 21:51 浏览量:1
1
“将军,您今夜……不歇在主院吗?”
我穿着一身刺目的凤冠霞帔坐在婚床上,看着眼前这个我倾心已久的男人——大将军陆长舟。
他从边关凯旋而归,圣上为他亲自赐婚,我才得已嫁给他。
今日我十里红妆的嫁过来,满城艳羡,而我亦是欣喜不已。
我以为我终于等来了我的良人,但他却没看我一眼,
他声音冷得像冰:“今夜我要去陪玉儿,玉儿她身子弱,一个人在别院,我不放心。”
玉儿?
哪个玉儿?莫不是他的外室?
我心头一刺,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蔓延开来。
“将军,今日是你我大婚之喜,我才是你的妻,你应当留下来。”我攥紧了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维持着丞相嫡女的体面。
陆长舟终于转头看我,可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新婚夫君该有的爱怜,
他眉头紧皱,不耐烦道:“沈若雪,我娶你实属无奈之举,一是圣上旨意,二是母亲逼迫我,若不是母亲允诺当家主母入门后,我才可将玉儿接回府中,我断不会与你成亲!”
“既你已嫁过来,这将军府主母的位置便是你的,但我的心却永远只属于玉儿。待玉儿入府后,你若安分守己,我也自会给你主母该有的体面,但你若敢兴风作浪,为难玉儿……”
他没说完,但那威胁味十足,随后转身离开。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凉了个彻底。
原来,这场人人称羡的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
他娶我,一是圣命难违,二是为了给他母亲一个交代,更是为了给他心尖上的那个“玉儿”,一个名正言顺进门的机会。
我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高大的身躯没有一丝留恋。满室的红烛喜字,瞬间变成了对我最大的讽刺。
陪嫁丫鬟春桃哭着上前:“小姐,这……这大婚之夜,将军他怎么能……”
我抬手,止住了她的话。
“哭什么,既来之则安之。”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把妆卸了,睡觉。”
我对他多年的爱慕,一腔的痴情,在今夜,被他亲手碾碎成泥。
好,好得很!我堂堂丞相嫡女,岂容他如此这般羞辱?
自古男子便是三妻四妾,我不反对他纳妾,但他若是宠妾灭妻,那就休怪我手段狠厉!
2
第二天一早,我刚从婆母院中回来,院外就传来一阵喧嚣。
一个穿着粉色衫裙,弱柳扶风般的女子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走了进来。
她看着我,一脸的得意之色,敷衍地盈盈一拜,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姐姐,玉儿给姐姐请安了。”
她就是柳玉儿,她就是让陆长舟在大婚之夜弃我而去的女人。
我端坐在镜前,透过铜镜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我递给春桃一个眼神,春桃了然,上前一步呵斥道:“大胆!你是何人?见了主母为何不跪?”
柳玉儿的脸白了白,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地看向我,仿佛春桃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身后的一个膀大腰圆的丫鬟翠儿立刻跳了出来,指着春桃的鼻子就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姑娘大呼小叫!你可知我们姑娘是何身份?”
春桃看向她,鄙夷道:“左右不过是勾引将军的一个狐媚子罢了,既没有抬为妾室,那就是连外室都算不得,见了我们夫人理应下跪!”
翠儿骂道:“呸!你们也配让我们姑娘跪?将军说了,我们姑娘身子金贵,在这府里谁都不能给她气受!你个贱婢竟敢辱骂我们姑娘是狐媚子,今日我就替我们姑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她竟扬手就给了春桃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刺耳。
春桃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她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我慢慢放下手中的玉梳,站起身。
满屋子的下人都看着,等着看我这个新妇的笑话。
柳玉儿坐在一旁,优哉游哉地开口:“姐姐,你别怪翠儿,她也是护主心切。既然你管不好自己院里的丫鬟,妹妹愿辛苦一些,帮你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死活的贱婢!”
好一朵娇弱的白莲花,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走到翠儿面前,冷冷地盯着她。
她看向我,一脸的蛮横与不屑。
她梗着脖子:“夫人莫怪,一个贱婢也敢对我们姑娘不敬,打她是轻的!我们姑娘可是将军的心尖肉,将军平日里都舍不得说一句,如今您的婢女竟敢辱骂我们姑娘,若是将军知道了,定会将她杖毙,届时您难免会落得一个治下不严之罪。”
“很好。”我点点头,转向院中侍立的几个婆子,“我从丞相府带来的规矩,以下犯上者,乱棍打死,不知将军府的规矩是什么?”
婆子们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既然将军府没规矩,那就按我丞相府的规矩来。”
“翠儿以下犯上,冲撞主母,动手伤人,拖出去杖毙。”
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满场死寂,所有人都被我话里的狠戾惊呆了。
我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要让本夫人亲自动手么?莫要忘了我才是将军明媒正娶的妻,这府上的当家主母,你们的生死皆是我一句话的事!”
柳玉儿的脸白了,声音带着怒气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翠儿她不过是户主心切罢了!”
翠儿也慌了,她没想到我竟敢如此:“你敢!我可是我们姑娘最得力的婢女,你若敢对我动手,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将军?”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乃丞相嫡女,又是圣上亲赐地将军夫人。处置一个以下犯上的奴才,还需要经过他同意?陆长舟难不成还会为了你这个贱婢休了我?”
我猛地提高了声音,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贱婢拖出去,给我乱棍打死!”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立刻上前,一把就将翠儿拖了出去。
很快,院外传来沉闷的板子声和凄厉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翠儿的尖叫和求饶声响彻整个院落,柳玉儿吓得花容失色,瘫软在地。
我走到柳玉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柳玉儿,我乃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就算将军宠爱你让你入府为妾,你也休想在我面前放肆!”
“我是妻,你是妾,我是主,你是奴。今日你治下不严,我便发发善心替你解决了这个贱婢,也好让你明白什么叫规矩。下次你若再敢在我面前放肆,那就休怪我这个当家主母冷血无情!”
说完,我不再看她,将她赶了出去。
3
翠儿被活活打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陆长舟的耳朵里。
他怒气冲冲地闯进我的院子时,我正在看府中账本。
“沈若雪!你好大的胆子!”他一脚踹开房门,双目赤红,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头也未抬,语气冷冷道“将军火气这么大,莫不是边关又起战事了?”
“你还敢跟我装傻!”他冲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账本,狠狠摔在地上,“你这毒妇竟敢打杀玉儿身边的丫鬟,你把玉儿吓病了,你知不知道!”
“哦?”我终于抬眼看他,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不过是死了一个丫鬟罢了,将军何至于这般动怒?那丫鬟冲撞主母,以下犯上,按家法处置,有何不妥?难不成将军府的妾室,比我这个正妻还要金贵,连她的丫鬟都动不得?”
“柳姑娘这般体弱那是她的问题,既病了就去找府医,将军与我发脾气作甚?真真是莫名其妙,将军的做法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你!”陆长舟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你明知玉儿是我的心中所爱,你怎敢如此待她?”
“将军慎言!那柳玉儿是你心中所爱就可以践踏我的脸面么?”我站起身,一步步逼近他,气势上竟丝毫不落下风,
“你我是圣上赐婚,我是你将军府过了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将军夫人!我的脸面,不仅是丞相府的脸面,也是将军府的脸面,更是皇家的脸面!一个贱婢以下犯上,我杀了她,都是轻的!”
“将军你这般维护那贱婢,莫不是对圣上赐婚不满?”
“强词夺理!”陆长舟怒吼,“你就是善妒!容不下玉儿!”
我冷笑一声,“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与你无媒苟合的低贱之人罢了,我嫉妒她作甚,岂不是自降身份!”
陆长舟恼怒道:“住口!玉儿乃我心中挚爱,今日我便要抬她为妾室,日后你若再敢欺负她,我定让你受家法处置!”
我看向他,冷冷道:“不过是个妾室罢了,难不成将军还要宠妾灭妻,让妾室爬到当家主母的头上作威作福?”
“宠妾灭妻在我朝可是人人唾骂的,若是我进宫告御状,我父亲和圣上定不会叫你好过!”
陆长舟气得发抖,终是不再言语。
我喊来了管家,吩咐道:“把府上所有下人全部清点一遍,凡是刚才看见主母受辱,无动于衷,袖手旁观者一律发卖。将柳玉儿身边的人一律赶出将军府,永不录用!”
“是!”
管家看向陆长舟,不敢行动,我怒道:“老夫人将管家权交给了我,如今府上是本夫人执掌中馈,难不成管家你也想被发卖?”
管家听后,急忙照办。
陆长舟气得浑身发抖:“沈若雪,你……你这是要翻天吗!”
“翻天?”我看着他,眼神里再无一丝爱慕,“将军,我只是在帮你整顿后宅。婆母说了,府上规矩松散,让我好好整顿整顿!你若有什么不满,尽管去找婆母说罢!”
陆长舟死死地盯着我,却又无可奈何,既然婆母已经发话了,他自是不敢忤逆长辈,落得个不孝子的名声。
他看了我许久,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沈若雪,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拂袖而去,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后悔?确实后悔嫁过来了!
4
自那日后,柳玉儿成了府上的妾室,她也安分守己了几天。
陆长舟没有再来我的院子,整日都泡在柳玉儿的“玉笙居”与她白日宣淫,夜夜笙歌。
整个将军府都知道,将军宠妾灭妻,夫人已经失宠。
下人们见风使舵,开始各种讨好柳玉儿。
而柳玉儿又开始作妖,恃宠而骄,她开始变着法地彰显她的“恩宠”。
今日,是陆长舟特意为她寻得奇珍异宝。明日,是陆长舟将宫里赏赐下来的浮光锦送给她。
她日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故意来我院中请安,言语间极尽炫耀。
“姐姐你看,这是将军特意将圣上赏赐的浮光锦赠与我,他说只有我的肌肤,才配得上这般好的浮光锦。”
“姐姐,将军昨夜还说,等我身子好些,就带我去城外的温泉山庄小住呢。他说只带我去,谁也打扰不了。”
我端着茶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任由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我面前表演。
春桃气得脸都青了,几次想开口,都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跟一个妾室斗嘴,平白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见我始终不为所动,柳玉儿似乎有些急了。
这日,我在池塘边赏鱼,她又来了,身着一件华丽的狐裘。
“姐姐,天凉了,这是将军特意派人去北地猎来的火狐裘,送来给妹妹御寒的。将军说,整个京城只此一件呢。”她笑着,眼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我终于放下茶杯,抬眼看她。
“说完了?”
柳玉儿一愣。
“说完了就滚。”我淡淡道,“别在我眼前碍眼,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妾,整日在我面前作妖,真是令人作呕。”
柳玉儿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没想到我竟会如此直接地羞辱她。
“沈若雪!你别给脸不要脸!”她终于撕下了伪装,尖声叫道,“你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嫡女又如何,得圣上赐婚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被我踩在脚下,你争不过我的,将军爱的是我!他心里只有我!”
她越说越激动,竟一步步向我逼近。
“你霸占着主母的位置又如何?将军的心不在你这,你就是个废物,这将军府主母的位置早晚是我的!”
“我告诉你,将军已经答应我了,等我……”她说到这里,忽然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等我有了身孕,他就会休了你,扶我做正妻……”
话落,她忽然身子一软,直直地朝我倒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想躲,可来不及了,她像是算计好了一般,拉着我一起“噗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池塘里。
“啊!救命啊!夫人推我下水了!”
柳玉儿在水里扑腾着,凄厉地尖叫起来,而我亦是在水里挣扎。
此时,陆长舟的身影飞奔而来,他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直接跳进了池塘,将柳玉儿紧紧抱在怀里,不曾看过我一眼。
“玉儿!玉儿你怎么样!”
他抱着湿漉漉的柳玉儿上了岸,用自己的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声音里满是后怕和心疼。
柳玉儿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哭得梨花带雨:“将军……我……玉儿好怕,我只是想跟姐姐说说话,可是姐姐她……她好像很不喜欢我……竟将我推进池塘,呜呜呜……是我不好,我不该惹姐姐生气……”
我被春桃救上岸,就听到柳玉儿的倒打一耙,好一出精彩的栽赃陷害。
陆长舟猛地回头,一双利眼像刀子一样射向我,里面是滔天的怒火和失望。
“沈若雪!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的心肠怎么能如此歹毒!”
我冷笑道:“陆长舟,枉你还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你没长脑子么?我若是害她,为何还要以身犯险一同跳入这池塘?你连问一句都懒得问就给我定了罪,在你心里,我沈若雪就真的如此不堪吗?”
5
柳玉儿嘤嘤哭泣,陆长舟心疼的失去理智。
“你还敢狡辩,你个毒妇!”陆长舟冷笑,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将我淹没,
“玉儿最是良善,难不成她会陷害你不成?你还敢说你没有推她?沈若雪,我以为你只是骄纵,没想到你竟如此蛇蝎心肠!”
蛇蝎心肠?
好,好一个蛇蝎心肠!
既然你认定我恶毒,我若不做点什么,岂不是白白担了这个虚名?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对,就是我推的。”我承认得干脆利落。
陆长舟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承认得这么痛快。
柳玉儿的哭声也停了,她诧异地从陆长舟怀里抬起头看向我。
我迎着她惊愕的目光,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
“我不但推了她,我还想杀了她。”我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一个不知廉耻,靠身体上位的贱妾,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陆长舟,你把这种货色弄进府里,是专门为了恶心我吗?”
“你……你胡说!”柳玉儿急了,挣扎着想从陆长舟怀里起来。
我瞄准时机,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我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柳玉儿的心口上!
“啊——!”
柳玉儿尖叫一声,整个人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再次被我踹回了池塘里,激起巨大的水花。
“噗通!”
这一下,比她自己跳下去那次,狼狈百倍。
陆长舟彻底惊呆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我没理他,走到池塘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水里拼命挣扎的柳玉儿,冷笑道:“刚才那一脚,是教你什么叫尊卑。现在我再教教你,什么叫祸从口出。”
我蹲下身,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拖出水面,然后扬起手,“啪!啪!啪!啪!”,接连四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她脸上!
柳玉儿的脸瞬间肿成了猪头,嘴角流下鲜血,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谁是主,谁是奴!”
“啪!”
“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啪!”
“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什么是尊卑有别!”
“啪!”
“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本夫人哪怕没有陆长舟撑腰,也是你招惹不起的人物,若再敢招惹我,我就直接把你溺死!”
我每说一句,就扇她一巴掌。
整个后花园,只剩下清脆的巴掌声和柳玉儿微弱的呜咽声。
所有下人都吓傻了,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陆长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怒吼一声,冲过来一把将我推开。
“疯子!你这个疯子!”
我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撞在假山上,后背一阵剧痛。
可我却笑了,笑得畅快淋漓。
我扶着假山站稳,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将半死不活的柳玉儿从水里捞出来,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俊脸,心里是前所未有的痛快。
“陆长舟,”我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声音恢复了平静,“如你所愿,我就是这么恶毒。”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警告你,也警告她。别再来招惹我,否则下一次,就不是一脚,几巴掌这么简单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步履坚定,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是陆长舟压抑着怒火的咆哮和柳玉儿断断续续的哭声。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从今天起,我沈若雪,不再为任何人委曲求全。
你们给我的恶名,我坐实了!
6
柳玉儿自那日后大病一场,陆长舟日日陪在她身边,直至她痊愈。
今日一大早,陆长舟便来到我院中。
“休妻?陆长舟,你竟要休妻?”
我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怒容的男人,平静地问。
就在刚才,他将一纸休书拍在我面前。
理由是:七出之条,妒为其首。
沈氏善妒,不敬夫君,虐待妾室,实为天下女子之反面,不堪为陆家主母。
“沈若雪,我给过你机会了。”陆长舟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三番两次伤害玉儿,心肠歹毒,我陆家容不下你这样的毒妇!”
“所以,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妾室,你要休了我这个圣上赐婚的妻子?”我拿起那封休书,轻轻地笑了,“陆长舟,你可知‘宠妾灭妻’,是何等罪名?”
“我意已决!”他毫不退让,“你若识相,就自己签了字滚出将军府,我们好聚好散,我也算对得起丞相了。”
“好聚好散?”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陆长舟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你我是圣上赐婚,你一封休书要休了我,你把皇家颜面置于何地?把我身后的丞相府,又置于何地?”
我将那封休书,当着他的面,撕了个粉碎。
纸屑纷飞,像一场迟来的雪。
“你!”陆长舟气得脸色铁青。
“我什么我?”我迎上他的目光,寸步不让,“想休我?我倒要看看,你陆长舟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陆长舟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休我?就算休,也是我休你!”
话落,我没有半分迟疑,直接命人备车回了丞相府。
当我一脸委屈出现在父亲和兄长面前时,他们都惊呆了。
“若雪!这是怎么了?”兄长沈若瑾第一个冲了上来,扶住我。
我看着父亲和兄长关切的眼神,一直强忍的委屈,终于涌了上来。
我将从大婚之夜开始,陆长舟如何宠妾灭妻,柳玉儿如何挑衅,以及陆长舟要休妻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我说得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越是这样,父亲和兄长就越是心疼。
“岂有此理!”父亲听完,气得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他陆长舟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军功,就敢如此欺辱我沈家的女儿!老夫明日就上朝参他一本!”
“父亲息怒。”兄长沈若瑾扶住父亲,他的脸色同样阴沉得可怕,“陆长舟宠妾灭妻,固然可恨。但若仅凭此事弹劾,最多是罚俸禁足,不痛不痒。而且这是家事,闹大了,对若雪的名声也不好。”
我点点头,看向兄长:“兄长说得对,我今日回来不是来哭诉求安慰的,我是来求父亲和兄长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父亲看着我。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休夫,我不是被他休弃,是我沈若雪,要休了他陆长舟!”
父亲和兄长都愣住了。
“若雪,你可想好了?女子和离,以后……”
“我想好了。”我打断了父亲的话,“与其在那个牢笼里耗尽一生,不如早日脱身。父亲,女儿不孝,让您和母亲蒙羞了,但女儿绝不后悔。”
我看着他们,眼神坚定:“我要的,不是简单的休夫。我要他陆长舟,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兄长沈若瑾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不愧是我沈家的女儿。说吧,你想怎么做?”
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我的计划。
“那个柳玉儿我查过了,她并非普通人家的女儿,她是罪臣户部侍郎柳擎的女儿。柳擎三年前因贪墨案被斩首,其家眷则是流放岭南,而陆长舟则是帮柳玉儿弄了假身份,并养在了外面。”
“什么?!”父亲和兄长同时大惊失色。
“父亲,兄长,你们说陆长舟包藏罪臣之女,这又是什么罪名?”
我的声音很轻,但在场的两个男人,却听得心头巨震。
宠妾灭妻,是家事。
但包藏罪臣之女,这就是国事了!
这罪名,足以让陆长舟万劫不复!
父亲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欣慰,更有决然。
“好!”他重重地吐出一个字,“我沈家女断不能白白受辱!陆长舟既然无情,就别怪我沈家无义!”
兄长沈若瑾也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森然的冷意。
“妹妹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和父亲。我定叫他陆长舟,悔不当初!”
我看着我的父亲和兄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才是我沈若雪最大的底气。
陆长舟,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7
从丞相府回来后,我便称病,闭门不出。
任凭外面风言风语,说我善妒失宠,即将被休,我一概不理。
柳玉儿大概是觉得我彻底失势,无人撑腰了,胆子也越来越大。
这日,她竟不请自来,直接闯进了我的卧房。
她穿着一身艳丽的蜀锦,小腹处微微隆起,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炫耀。
“姐姐,妹妹来看你了。”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得一脸幸福,“本来将军不让我来的,说怕你病中情绪不稳,会伤到我和孩子。”
孩子?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是吗?那可真是辛苦你了,挺着肚子还来看我。”
柳玉儿被我话里的刺噎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得意的嘴脸:“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只是想来告诉姐姐一个好消息,府医说了我这胎像很稳,十有八九是个男孩。”
她凑近我,一字一句都充满了炫耀和恶意。
“将军说了,等我生下嫡长子,就立刻上书陛下请封我为正妻。到时候我便是府上的当家主母,而你将是我的脚下泥!”
她以为,这番话能刺痛我。
可惜,她不知道,在我心里,陆长舟和这个将军府早已一文不值。
我看着她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可怜。
一个把自己的一生都赌在男人恩宠上的女人,一个即将大祸临头的可怜虫。
我淡淡一笑:“是吗?那可要先恭喜你了。不过,主母之位也不是那么好坐的。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千万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我的话,意有所指。
柳玉儿的脸色变了变,但她很快又挺直了腰板,仿佛肚子里的那块肉,就是她最大的依仗。
“不劳姐姐费心。将军把我保护得很好。”她说完,又故作关切地道,
“倒是姐姐你,如今被将军厌弃,又无所出,以后在这府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若你肯求求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或许可以发发善心,让你不至于太过凄凉。”
我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求你?”我缓缓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柳玉儿,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我求你?”
“你……你想干什么?”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护住自己的肚子。
“我不想干什么。”我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世上之事瞬息万变,而男人的真心亦是如此,今天你还是将军的心头肉,明天可能就是断头台上的阶下囚,天若令其亡,必让其先狂,你且好自为之吧!”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煞白的脸色,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春桃,送客。告诉外面的人,以后谁再敢放不三不四的人进来,直接乱棍打死。”
柳玉儿被我的话吓得不轻,踉踉跄跄地走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天边翻涌的乌云。
暴风雨,就要来了。
几日后,早朝。
御史台数十名御史,联名弹劾大将军陆长舟。
第一罪:宠妾灭妻,德行有亏,罔顾圣恩,藐视皇家威严。
第二罪:包藏罪臣之女,欺君罔上,意图谋逆!
两道奏折,如两道惊雷,炸响在金銮殿上。
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龙椅上的皇帝,勃然大怒!而主角陆长舟还在府中哄着柳玉儿。
8
圣旨下来的时候,陆长舟正在玉笙居,亲手喂柳玉儿喝安胎药。
当太监尖利的声音在院中响起时,他脸上的温柔和宠溺,瞬间凝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陆长舟,德行败坏,宠妾灭妻,有辱朝纲!更甚者包藏罪臣之女柳氏,欺君罔上,罪无可赦!即日起,夺其兵权,罚俸三年,杖责八十军棍,闭门思过!钦此!”
“罪女柳氏,即刻收监,三日后,流放至蛮荒之地!钦此!”
两道圣旨,一道比一道惊心。
陆长舟手中的汤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整个人都懵了,脸上血色尽褪,难以置信地看着传旨的太监。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柳玉儿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她尖叫一声,从椅子上滑落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罪臣之女?不!我不是!将军!救我!将军!”
禁军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架起柳玉儿就往外拖。
“将军!救我啊将军!我怀着你的孩子啊!”柳玉儿凄厉地哭喊着,声音越来越远。
陆长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跪倒在地。
兵权……他征战沙场十年,用命换来的兵权,就这么没了?
八十军棍,足以要了他半条命。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
他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院子的方向。
沈!若!雪!
他终于明白了。
从他要休妻的那一刻起,从我平静地回到丞相府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为他布下了这个天罗地网。
我没有哭,没有闹,只是在暗中,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很快,又一道圣旨送到了我的院子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之女沈氏若雪,端庄贤淑,奈何所托非人,朕心甚悯。特准其与陆长舟和离,即日生效。其嫁妆悉数归还,另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以示抚慰。钦此!”
和离的圣旨。
我跪在地上,听着太监念完,平静地叩首。
“臣女,谢主隆恩。”
我终于,自由了。
我站起身,春桃和一众丫鬟都喜极而泣。
“小姐!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我笑了笑,吩咐道:“带人去清点我的嫁妆,一样都不能少。凡是我从丞相府带来的,一针一线都给我带走,带不走的就给我砸了。”
“是,小姐!”
整个将军府,陷入了一片混乱。
一边是禁军在抄查柳玉儿的玉笙居,一边是我的人在浩浩荡荡地搬运嫁妆。
我换上了一身素雅的便服,走出了的院子。
到了前院,我看见了陆长舟。
他被两名禁军按在长凳上,衣衫被褪去,露出了结实的后背,行刑的士兵举起了军棍。
他看见了我,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沈若雪!”他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你好狠的心!”
我笑了。
“狠?”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比起将军大婚之夜弃我而去,比起将军为了一个妾室要休了我,比起将军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我定下‘蛇蝎心肠’的罪名,我这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我只是,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百倍奉还而已。”
我看着他因愤怒和不甘而扭曲的脸,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将军府的大门。
门外,阳光正好。
我带来的车马,已经装点完毕,排成了长长的队伍,几乎堵住了整条街。
我登上马车,在车帘放下前的最后一刻,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曾经困住我的牢笼。
再见了,陆长舟。
再也不见。
9
和离后的日子,我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心。
我用圣上赏赐的黄金,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买下了一座三进的宅子,挂上了“沈府”的牌匾。
我不再是将军夫人,我只是沈若雪。
我开始打理我名下的铺子和庄园,每日看看账本,听听管事的回报,闲暇时便和母亲、嫂嫂们逛街听戏,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京中的风言风语,早已变了风向。
人们不再说我善妒,而是称赞我果决。不再说我失宠,而是同情我所托非人。
丞相嫡女,休了不忠的夫君,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活得潇洒恣意,我再次成了京中许多贵女暗中羡慕的对象。
而陆长舟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八十军棍,打得他皮开肉绽,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
兵权被夺,他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头将军。昔日门庭若市的将军府,如今门可罗雀。
他闭门思过,整日酗酒,颓废不堪。
我以为,我和他之间,已经尘埃落定,再无交集。
直到那天,我从铺子里巡视回来,管家沈忠却一脸为难地告诉我:“小姐,陆……陆将军来了,在前厅等您。”
我眉头一皱。
他来干什么?
我走进前厅,就看到一个身形憔悴的男人。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满是青色的胡茬,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酒气,哪里还有半分昔日英武大将军的模样。
看到我进来,他猛地站起身,眼中迸发出一种混杂着悔恨、痛苦和期盼的复杂光芒。
“若雪……”他声音沙哑地开口。
“陆将军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我福了福身,语气疏离而客气。
这一声“陆将军”,像一把刀,刺得他身形一晃。
“若雪,别这样叫我。”他上前一步,试图拉我的手。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陆将军,请自重。”
“若雪,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急切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哀求,“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被柳玉儿那个贱 人蒙蔽了双眼!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不该不信你!”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我的心里只会有你一个人!”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卑微的祈求。
若是从前,我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心疼得无以复加。
可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机会?”我冷笑一声,“陆长舟,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把休书拍在我脸上。当初是你为了柳玉儿,要将我扫地出门。现在你落魄了,就想起我的好了?你把我沈若雪当成什么了?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不!不是的!”他慌乱地摇头,“若雪,我是真的爱你!我……我那天看到你离开,我的心就像被挖空了一样!我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爱?”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无比讽刺,“你爱我,所以在大婚之夜弃我而去?你爱我,所以任由你的妾室和丫鬟欺辱我?你爱我,所以不问缘由就给我定下‘蛇蝎心肠’的罪名?”
我每问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陆长舟,收起你那廉价的爱吧。”
我看着他那张绝望的脸,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我沈若雪丢掉的东西,从来不会回头去捡。”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
“若雪!若雪你别走!”陆长舟嘶吼着,想冲上来。
我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吩咐了小厮一句:“把他打出去,以后不准他再踏入沈府半步。”
“是,小姐!”
身后传来陆长舟凄厉的惨叫和小厮们拳脚相加的声音。
我内心毫无波澜。
10
陆长舟被我的人从沈府打出去后,成了京城最大的笑柄。
而柳玉儿也死了。
在被收监的第二天,她就被陆长舟派去的人,强行灌下了一碗浓黑的落胎药,孩子没了。
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然后才被押上了流放的路。
她在流放途中染了恶疾,不治而终,最后被一卷破草席,扔在了乱葬岗,尸骨无存。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正在修剪院子里的海棠花。
我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剪下了开得最盛的一朵,插进了瓶中。
春桃在一旁看着,小声地道:“真是恶人有恶报。”
是啊,恶人有恶报。
可陆长舟的报应,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失去了兵权,失去了圣心,在朝中彻底成了一个孤臣,被各方势力排挤,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丧家之犬。
他日日在将军府里买醉,砸光了所有能砸的东西,最后竟醉酒失手打翻了火烛,死在了火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