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婚群臣夸赞,直到看见观礼席的我,惊呼:太子妃怎么在这
发布时间:2025-05-07 23:20 浏览量:5
第1章
明天,我和太子的婚期到了。将军府内,却不见喜色,只有素缟挂满。阿娘握紧我的手,声音哽咽。
“歌儿,宫里已经给太子发丧了。”她的声音颤抖着。
“你就当你们没缘分,好吗?”她试图安慰我。
我凝视窗外的落叶,轻轻摇头。“不,他答应过我,要给我做最漂亮的狐裘。他不会食言的。”
半年前,皇家围猎,祁鹤安意气风发。他坐在马上,朝我大喊:“挽歌,乖乖等我回来娶你!”
我没等到他。人们说太子薨了,我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每天去寒山寺祈福,求菩萨保佑他平安。
阿娘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我紧握她的手,渴望一丝慰藉。“阿娘,他会回来的。”
她轻声哄我睡下,院外传来春桃的声音。“小姐夫人!太子回来了!”
我猛地起身,顾不上鞋袜。提起裙摆,就要往外跑。“他说的,他一定记得我们的承诺。”
阿兄拦住我,手掌抚上我的头顶。“京城不是边关,小娘子见未婚夫君,自然要打扮一番。”
我如梦初醒,擦去泪痕。坐下,任春桃给我梳洗。
东宫正殿,祁鹤安正襟危坐,看奏折。我屏退宫人,想给他惊喜。还没出声,却见屏风后走出一个女子。
“她是谁?”我心中一紧。
柳若扶风,容貌娇艳,身段柔软。小腹微微隆起。她站在祁鹤安身后,手指轻按他的太阳穴。
祁鹤安的眼神,温柔如水。我下意识打量自己的手。常年舞刀弄枪,粗糙不堪。
“不好的感觉。”我低声自语。
我想逃,祁鹤安看见了我。“挽歌?”
他牵起那女子的手,向我走来。“烟儿救了我,如今又有了身孕。”
“母后希望她尽快诞下嫡子。”
“这太子妃之位,我想给她。”
“你自幼在边关长大,必定不在意这种虚礼,对吗?”
祁鹤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在我听来,却像利刃。一刀一刀,割在我心上。
军营里,哪个士兵敢戏弄我,我非让他满地找牙不可。可对祁鹤安,我总保持着女儿家的矜持。
见我不说话,祁鹤安声音又高了些。“明天,我要按太子妃的礼节迎娶烟儿了。”
她爱吃醋,不愿和别人一起成婚。“后天,我派人去将军府接你进东宫。”
“太子侧妃的身份,也不会亏待你。”祁鹤安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话音未落,大殿外传来一声怒吼。“好一个太子侧妃,我宋家的女儿,为何要莫名其妙沦为妾室?”阿爹的声音如雷霆般震耳欲聋。
“您和挽歌的婚约,是先皇御赐的。”祁鹤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太子难道想抗旨?!”阿兄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愤怒和质疑。
阿爹和阿兄,身披甲胄,大步走来。两人脸上都是怒意。挡在我身前。
祁鹤安皱了皱眉,不悦道:“宋将军拜见孤不卸甲,是什么意思?”
“难道想造反吗?”
阿爹冷笑一声:“我朝律法,武将只有在面见圣上时才需脱下甲胄。”
“如今圣上病重,太子竟在肖想圣上的权利吗?”
这话一出,祁鹤安脸色一变。当今圣上久卧病榻,早已不理国事。虽然膝下只有祁鹤安一个儿子,但如今打理朝政的却不是他。而是他的小皇叔,人称玉面修罗的摄政王,祁九昭。朝臣们私下常常议论,圣上其实想把皇位传给自己最小的弟弟。所以祁九昭,几乎是祁鹤安不愿提及的逆鳞。
气氛剑拔弩张,祁鹤安身旁的女子突然娇喝一声:“太子殿下,我肚子好疼。”
祁鹤安满眼心疼地搂住她,离去前还不忘冷眼看着我。“我们的婚约,不过是皇爷爷临终前神志不清的胡话,没有圣旨。”
“如今我还愿意让你做太子侧妃,已是天大的荣幸。”
“后天在家乖乖待嫁,莫要再生事端。”
回到将军府,一家子在饭桌上相顾无言,气氛低沉。还是阿娘最先没忍住,哽咽着问:“难道歌儿真的要嫁去东宫与人做妾吗?”
阿兄将手重重砸在桌案上,额头青筋暴起。“祁鹤安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年若不是我们宋家军在宫变中救出他和圣上,他早就尸骨无存了,还遑论太子之位?”
“尘儿!慎言!”
阿爹低呵一声,随后又将所有下人屏退。“我让人查了,那女子叫柳烟儿。”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是大别山上的猎户之女。”他继续说。“围猎时太子被猛兽所伤,多亏她和她父亲相救。”
他沉默了片刻,眼神迷离,仿佛穿越时空。我心头一紧,“柳烟儿,”这个名字刺痛了我的心。她,猎户之女,容颜与身段,京城贵女难及。“祁鹤安动心,不足为奇。”我低声自语,心中五味杂陈。
“退一步想,若他坦诚相告,两家可体面退婚,我倒会高看他。”我叹了口气,眼中掠过无奈。
“他消失半年,让我日夜提心吊胆,最后却只是冷冰冰地通知我,他要娶她,我只能做妾。”我的声音渐高,愤怒与不甘交织。
“他知道宋家规矩,男子不纳妾,女子不做妾,却仍要逼我就范。”我双拳紧握,满腔怒火。
我摘下头上的琉璃簪,轻轻一扔,它落地,发出清脆声响。这是我唯一的宝贝,祁鹤安送的定情信物。
“现在,我不再需要了。”我轻声说,众人的目光中满是惊讶。
“明天,我去东宫,退婚。”我坚定地说。
第2章
太子大婚,东宫喜气洋洋。我站在人群中,听着宾客们的议论。
“太子大难不死,真是天佑我晋国。”一位宾客赞叹。
“现在又娶了太子妃,宋将军的支持肯定更坚定,晋国江山定能稳固。”另一位宾客附和。
他们还以为太子妃是我。好,我要在众人面前提出退婚。
我大步向东宫内走去,面纱遮面,无人认出我。
尽管决定放下,但看到东宫内的红色,我的心还是隐隐作痛。祁鹤安昨天才带柳烟儿回来,自然没时间准备婚礼。这一切,本该属于我。
柳烟儿身上的鎏金婚服,是祁鹤安为我定制的。我深吸一口气,抛开往事,找个角落坐下。
“一拜天地。”礼官高声喊道。
“二拜高堂。”礼官继续。
“夫妻对拜。”礼官的声音再次响起。
随着礼官的高呼,礼成。我趁宾客们觥筹交错之际,走到皇后面前,揭开面纱,跪地不起。
“臣女宋挽歌恳请皇后娘娘取消我与太子的婚约。”我的声音清晰,不带一丝颤抖。
祁鹤安急忙上前,轻声说:“我不是说过明天就来娶你吗?你为何非要在这时候闹脾气?”他伸手,试图安抚我。
我冷笑,毫不留情地扯下面纱,直视他的眼睛。“你敢不敢让大家看看你的太子妃究竟是谁?”
他沉默了,我甩开他的手,再次跪向皇后。“先皇临终前将我许配给太子,可如今太子妃已另有其人,挽歌自知是无福之人,求皇后娘娘成全。”
皇后一愣,随即恢复了端庄。“今日是太子大婚,岂容你在此无理取闹?还不赶快起来,跪在这里成何体统?!”
丫鬟们试图扶我,都被我躲开。“望皇后娘娘成全。”
她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不耐烦。“都是侍奉太子,太子妃和侧妃没什么区别,不要再继续胡搅蛮缠了。”
朝臣们议论纷纷,与我宋府交好的大人义愤填膺,要求太子给个说法。这时,柳烟儿捂着肚子惊呼:“殿下,孩子在踢我了。”
她的盖头缓缓滑落,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她哭着跑到我面前跪下。“宋姐姐对不起,这一切都与殿下没有关系,都是我引诱殿下,只要你让我平安诞下小皇孙,我自裁谢罪都可以。”
第3章
晋国皇嗣凋零,朝臣对子嗣格外在意。听到柳烟儿已有身孕,质疑声小了很多。祁鹤安心疼地扶起柳烟儿,搂在怀里,像老母鸡护崽一样。他死死盯着我,眼里再没有年少时的半点情谊。“宋挽歌,你就是一个毒妇!”祁鹤安怒斥道,“你特意选今天来闹事,就是想害烟儿和她的孩子。”
“烟儿温柔懂事,比你强多了。”他继续说道。“你日日在军营与男人厮混,谁知道你还是不是清白之身?”祁鹤安冷笑,“本太子让你做侧妃,全看在我们多年的情谊上,否则你连最低贱的侍妾都不配!”
我死死掐住手心,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我要退婚。”
祁鹤安紧握我的手腕,语气坚定:“绝无可能!”
“你今天得留在东宫,伺候我和太子妃。”他低声在我耳边,语气里带着威胁,“退了婚,京城里没人敢娶你。”
我感到一阵反胃,想要挣脱,却动弹不得。抬头,他的眼睛里满是怒火。宫里的事关乎皇族,朝臣们纷纷避开视线,不敢多言。“摄政王来了。”门外传来通报。
“我的皇侄,你就是这样对待将门之女的?”摄政王祁九昭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祁九昭身穿玄色锦袍,高大挺拔,面容俊美。他的眼神深邃,透露出冷漠和疏离。我心中一横,趁祁鹤安分神,狠狠咬了他一口。他痛呼一声,松开了手。
“王爷才是我心仪之人。”我抓住祁九昭的衣袖,大声说道。祁鹤安冷笑,“皇叔从不近女色,你别白费力气。”
我没有理会他,颤抖着靠近祁九昭,轻声问:“王爷,你愿意娶我吗?”
祁九昭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大殿里的气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复杂。我,一个敢在祁九昭面前放肆的女人,让朝野震惊。
祁九昭的肃杀之气让我感到害怕,尽管我从小在沙场长大。“祁九昭不近女色,”我低声自语,“前任户部侍郎送他美人,第二天就被送回。”
侍郎家里因此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辞官回家。有人说:“摄政王身边连母蚊子都不留。”
传言祁九昭厌恶女子,甚至可能是断袖。我这不是自找苦吃吗?心里一惊,我咽了口唾沫,紧张地松开了手。却被一股力量拉回,祁九昭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低声说:“怎么?撩拨完就想跑?”
“摄政王这是要干嘛?”
第4章
我心中暗自思量。正欲开口道歉,祁鹤安,一身大红喜服,面容扭曲地走来。
“宋挽歌,你竟敢冒犯我皇叔,你可得小心你的脑袋!真是个蠢货。”
我怒火中烧,祁九昭的事被我抛诸脑后。我握紧拳头,冷笑一声:
“哪怕死在你刀下,也比嫁给你强!”
祁鹤安拳头紧握,满脸怒意,但他深吸一口气,放缓语气:
“挽歌,你乖点。烟儿只是猎户之女,没有掌兵权的父兄,不会威胁到你。让她做太子妃,只是给她保障。”
我心中冷笑,他这是在说我宋家掌兵权,功高盖主。他还认为我为名利地位想做太子妃。我整理思绪,轻声对上他:
“我对太子妃的位置,从不感兴趣。”
我顿了顿,声音哽咽:
“以前的宋挽歌想做太子妃,只因为她的小尾巴是太子。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做我自己。”
眼睛酸胀,我垂眸,看到一张锦帕递来。我胡乱擦脸,祁九昭收回帕子,放进怀里,不在意上面的鼻涕眼泪。
祁鹤安的手伸向我,柳烟儿轻声细语:
“太子殿下。”
“宋姐姐她不喜欢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她轻抚着腰,准备跪下行礼。
“我还是回山上吧,京城太繁华,不适合我和未出生的孩子。”
祁鹤安快步上前,扶住她。
“别乱想,太子妃的位置只有你配得上。”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别让我们的孩子受惊。”
他的目光如剑,直指我。
“宋挽歌,你别不识好歹!”
“我命令你,乖乖做侧妃,好好侍奉烟儿!”
我心中暗自冷笑。
回想起少年时的祁鹤安,他总是这样霸道。不顺他的意,就拿出太子的身份来压人。那时,只有我不怕他。刚回京城,我一身牛劲,打败了京城的纨绔。最后,我把捉虫子吓我的祁鹤安吊在树上,狠狠教训了一番。他捂着屁股告状的狼狈样子,至今难忘。从那日起,他就成了我身后的小尾巴。每天追问我何时及笄,好娶我。可惜,终究是兰因絮果。
第5章
我松开祁九昭的胳膊,走到祁鹤安面前。
“我宋挽歌,绝不为妾。”
宋挽歌的声音坚定,祁鹤安站在原地,一脸震惊。皇后沉默已久,突然爆发出怒火。“宋挽歌,你可知罪?!”
宋挽歌疑惑地看着皇后。“臣女不知何罪之有。”
皇后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怒吼道。“你明知与太子有婚约,还勾引摄政王。”
“挑拨他们叔侄情谊,祸国殃民!”她继续斥责。
宋挽歌冷笑一声。“臣女在边关出生,从小上阵杀敌。”
“不知祸国殃民四字,怎从皇后口中得来。”
“放肆!”皇后怒喝,一掌拍在案几上,气得浑身颤抖。“你不仅不知礼义廉耻,还顶撞本宫。”
“来人!给本宫狠狠地掌她的嘴!”
祁鹤安想要阻拦,却被皇后的眼神所震慑。皇后身边的内侍宫女向宋挽歌走去,却没有人敢动手。“反了全都反了!本宫才是一国之母。”
“你们若敢抗旨,立马全部杖毙!”皇后气急败坏,珠翠钗环叮铃作响。
一个内侍缓缓靠近,却被一脚踢翻。祁九昭收回脚,一脸无所谓地看着他。“滚。”
内侍匆匆忙忙地逃走了,留下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再靠近。皇后的怒气在空气中弥漫。“老九,你真的要违抗我吗?”
皇后的声音带着怒意,却也透着一丝颤抖。祁九昭轻蔑地瞥了她一眼。“老九,这个名字,不是你叫的。”
皇后哑口无言。愤怒在她眼中燃烧,却不敢发泄。宋挽歌心中暗自窃喜。被称为修罗、阎王,似乎也不错。能让最尊贵的人敢怒不敢言,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宋挽歌下定决心,回府后一定要带上重礼,向祁九昭赔礼道歉。这样的人,不能成为朋友,也绝不能成为敌人。
然而,皇后似乎并没有打算给宋挽歌这个机会。她低声对一个内侍耳语了几句。那内侍立刻捧来一个长条木匣。“你说先皇没有留下圣旨赐婚,那当今圣上的圣旨,你认不认?”
皇后的声音中带着威胁。内侍宣读圣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祁鹤安朝宋挽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宋挽歌跪在地上,耳朵刺痛。而祁九昭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第6章
圣旨的内容,是将宋挽歌赐给太子做侧妃。
圣上病重,政事由祁九昭代管,却因我急召圣旨,必有隐情。我磕头时,偷看皇后,她那必胜的眼神让我明白了她的心思。宋家握兵权,朝堂内外都想巴结。先皇临终前,将我许给祁鹤安,用宋家兵权扶持皇室。如今,圣上病重,太子势弱,摄政王掌权,许多人想扶祁九昭上位。祁鹤安和祁九昭,表面和气,实则暗流涌动。皇后担心我若嫁祁九昭,皇位与祁鹤安无缘。我心中后悔,一时冲动说要嫁祁九昭,只盼家人不被牵连。
皇后冷声道:“宋挽歌,为何不接旨?抗旨可是杀头的罪。”见我不语,她缓缓走下高台。
“现在,你有两条路可走。”她抬起我的下巴,“要么乖乖做太子侧妃,要么本宫赏你一杯鸩酒。”
内侍递上圣旨,宫女端着鸩酒。我紧咬唇,焦急思索逃脱之法,眼神飘向祁九昭。他依旧从容。
“宋挽歌,都这时候了,你就别硬撑了。”祁鹤安冷笑催促。
我心如死灰,强打精神,准备接过圣旨,以后再想办法。
“慢着。”身旁传来沉闷嗓音。祁九昭笑着接过圣旨,把玩在手,一言不发。
“啪——”圣旨被扔在地上,众人哗然。
“伪造圣旨,皇后你好大的胆子!”皇后强装镇定,声音却颤抖。“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祁九昭冷笑,缓缓开口:“皇兄的圣旨除了盖玉玺,还必须有他的私印。伪造圣旨逼肱骨之臣的女儿入东宫,皇后的手段真是一如既往地上不得台面。”
皇后还想解释,却被祁九昭打断。
罢了,后宫之事我本不该插手,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
我余光瞥见他的目光定格在我身上。
忽然,我感到腰间一紧。
一只宽大温润的手将我搂住。
祁九昭身上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几乎要将我团团包裹。
他说:“本王的王妃,不能让外人欺负了。”
祁九昭当着所有宾客的面。
将我带离了东宫。
丝毫没有顾及祁鹤安和皇后的怒火。
刚走出皇宫。
我便傻眼了。
“我的马呢?!”
我今日来得匆忙。
有意为自己增加气势。
所以独自策马来的。
却不料现在的贼竟然胆大到在皇宫门口偷马了。
“你说那匹只有半人高的小红马?”
祁九昭在我身后轻声说道:“我见它实在瘦小,便派人送它回家了。”
我愕然。
反应过来后连忙行礼:
“今日多谢王爷替我解围,冒犯王爷实乃小女之错。”
他微微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方才在东宫你可没有现在乖顺。”
语气中竟是浓浓的威胁之意。
我腿下一软,几乎就要给他跪了。
他伸出宽厚的手。
“走吧,上车。”
他说,“你若走回将军府,晚上要饿肚子。”
马车上,我和祁九昭相视无言。
他撑手软塌,侧头看窗外。
我趁机打量他,剑眉星目,高鼻梁薄唇。
流畅的下颌线,英气逼人。
却有一双微垂的杏眼,添了几分大狗狗形象。
难怪他绰号玉面修罗。
“本王好看吗?”
他突然问。
我偷看被抓,耳根羞红,恨不得将头缩进脖子里。
他轻笑,声音越来越大:
“无妨,反正日后是夫妻。”
“你多看两眼,我也不会吃亏。”
我感叹摄政王大度,却猛然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你真要娶我?!”
我跳起,头撞马车顶,疼得龇牙咧嘴。
他神色凝重,似在思考。
半晌,喃喃自语:
“未来王妃爱闹腾。”
“嗯……马车要做高一点。”
我一头雾水,瞥见他腰间荷包。
晋国禁同性恋,民间却盛行断袖。
鸢尾花是同性爱意象征。
祁九昭这是要与我明修栈道,以便他与相好暗度陈仓。
正合我意。
我壮胆对视,尽量真诚:
“王爷,我一定配合。”
“婚期定了吗?”我轻声问。
马车突然停下,我差点摔倒。祁九昭稳稳接住我,扶我坐正。
“王爷,有急报!”马车外传来急促的声音。
祁九昭掀开帘子,将军府映入眼帘。门外,父母和兄长焦急等待,还有祁九昭遣回的小红马。
“等我处理完事情,再来商议婚事。”他说完,转身离去。
阿兄眼尖,先发现了我。我被家人围住:“妹妹,婚事退了吗?”
我点头,又摇头。
“到底退了没有?”阿兄急得跺脚。
阿爹推开阿兄,揽住我的肩膀:“你受伤了吗?”
“小红回来了,你却没回来。”
“急死我了。”
“再等半时辰,我就要去闯东宫了。”
阿娘推开阿爹,抹着泪:“你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
“对了,你刚从摄政王的马车下来?”阿兄大喊。
我点头,思索后轻声道:“摄政王说要娶我。”
“什么?!”三张嘴齐声叫喊。
宋家真是将门世家,我心想。“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爹,娘,”我耐不住他们拉着我问,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不过,我隐去了祁九昭是断袖之事。”
爹娘虽然开明,可也经不起如此大的冲击。
“阿娘,您看,”我轻声说。“自从那黑了心肝的祁鹤安失踪,咱们家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阿娘喜上眉梢,立马张罗着下人安排明天的家宴。
“好,好,好。”
阿爹的神情却有些担忧。他叹了口气道:“太子和摄政王明争暗斗,你刚出虎穴,我怕你又入狼窝。”
“提到此处,我也不禁有些发怵。”
我低声说,“可打心底又觉得祁九昭和祁鹤安不是一类人。”
“你们都不了解王爷。”阿兄激动地说道。“郊外那所慈济堂就是王爷开的,他收留无家可归的妇女和孩子,还没有大肆宣扬。”
“单凭这一点就比那劳什子太子好多了。”
阿兄眼里都是崇拜。“我有些好奇。”我心想。“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让我那在外一向清高持重的阿兄如此崇拜。”
“心里对这桩些许潦草的婚事渐渐多了些期待。”我轻声说。
可一个月过去,祁九昭都没有按照约定上门与我商议婚事。
“京城里开始传出闲言碎语。”我无奈地摇摇头。“大多都是说我被太子厌弃,转头攀上摄政王这棵大树,又惨遭抛弃。”
我没有理会。照样在府中过自己的小日子。
第7章
清晨,锣鼓声震天,我被唤醒。春桃兴奋地跑进来,脸上洋溢着喜悦。“小姐,你听!”春桃激动地说,“外面好多马车,一定是摄政王来给您送聘礼了。”
我缓缓坐起,装作若无其事。但耳根的微热,却透露了我的心情。我走出将军府,四处张望。没有摄政王的马车,也没有他的身影。“等来的却是花枝招展的柳烟儿。”我皱眉。
柳烟儿从马车上下来,踩着下人的身体,被几个嬷嬷丫鬟搀扶着。她脸上满是得意:“妹妹,本宫替太子来给你送聘礼了。”
我皱眉,语气中带着不满:“太子妃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如今是摄政王未过门的妻子,如何还能收太子的聘礼?”
柳烟儿脸色一沉,却还是勉强挤出笑容:“妹妹,你也别怪太子殿下。”
“摄政王迟迟不来迎娶你,我们心里都着急。”
“就怕你成了老姑娘,再没人娶你了。”
“摄政王的性子阴晴不定,也许根本就没把与你的婚事放在心上。”
“太子殿下还是疼你的,你看,这么多聘礼我都看得眼热呢。”
我顺着柳烟儿的目光看去,几箱聘礼少得可怜。我嗤笑出声:“我府上的管家娶妻都比这体面得多。”
祁鹤安和柳烟儿明摆着是想羞辱我和宋家。我走到一个大红箱子前,拿出几串项链,看向柳烟儿:“按照太子妃的意思,我还应该对你和太子感恩戴德是吗?”
她掩着嘴唇,轻轻笑了笑。“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不用这么客气。”
我点点头,周围的人都惊讶地看着我轻松地把箱子举起来。然后,我用力一摔,箱子落在地上。满地的珠串,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朝着围观的百姓大喊:
“太子和太子妃仁慈,特赏给大家,见者有份。”
人们立刻蜂拥而至。柳烟儿来不及躲闪,被人挤倒在地上。侍卫和宫女把她扶起来时,她的发髻凌乱,月白色的衣衫沾上了泥泞和尘土,显得格外狼狈。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只有一个哥哥,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姐妹。”
“以后也绝不会入东宫给你伏低做小,还请太子妃自重。”
被我奚落,她终于摘下了伪善的面具。
她眼神如刀,狠狠地盯着我。
“宋挽歌,你不过就是被殿下和摄政王厌弃的贱婢。”
“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她轻蔑地笑了。
第8章
“没关系,等你进了东宫,我保证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四,你还愣着干嘛?”柳烟儿的声音尖酸刻薄。
一名身穿甲胄的男人从她身后走出。
“歌儿,你什么时候和我成婚?”刘四拉住我的手腕。
他身上的恶臭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立刻用另一只手钳住刘四的脖子,用力踢向他的下身。
他痛得跪地哀嚎,我怒斥:
“你算什么东西,敢冒犯我?!”
他匍匐着,慢慢靠近我,手里紧握着一块荷包。
“太子殿下失踪了,你在军营里爬上我的床,说要嫁给我。”
“还承诺会与太子退婚。我有你亲手绣的荷包为证。”
我抬眸,看向柳烟儿。
她胸有成竹,这是她的手段,想坏我名声,逼我就范。
“哎哟,真不巧,竟撞上妹妹的丑事。”
柳烟儿微眯双眼,眸中尽是得意之色。
“军营中男子多,妹妹做出出格之事虽然不对,但太子殿下不嫌弃你。”
“今日你把这聘礼收下,明日我便可派人抬你入东宫。”
百姓最喜欢听高门大户的内宅之事。
如今听见这般秘闻,顿时议论纷纷。
“啧啧啧,宋大将军一生清明,竟生出这样的女儿,真是丢人现眼。”
“真没想到宋小姐竟是这样的人,竟敢给太子戴绿帽。”
“要我说太子真是仁善且念旧情,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打死沉塘也不为过。”
流言愈演愈烈。
阿娘捂着胸口,面色苍白。
我心里一惊,这是心疾犯了。
我想上前搂住阿娘,却被刘四再次拉住裙摆。
“歌儿,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若你选太子,我无话可说,不再纠缠。”
他紧紧抓住我,我挣扎着想要踢开他。
“嗖——”
一支利箭划过,正中刘四的右手,他立刻松手,哀嚎着。
马蹄声越来越近,我抬头,只见祁九昭一身玄色衣衫策马而来。
“本王今日来给夫人下聘,不想沾血腥。”
祁九昭一脚踢向刘四的胸口,他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沉声道。
“若是有人敢来捣乱,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我坚定地说。
他跟着我,将母亲安顿好。他轻轻搂住我的肩膀,“夫人,我来晚了。”他轻声说。
祁九昭带来的聘礼,足足装满了九十九辆马车,十里长街被红绸铺满。“这是我的私库钥匙,从今往后摄政王府就靠你来掌家了。”他笑着递给我一个精致小巧的木匣。
我犹豫着,他直接将木匣塞进我怀里。
柳烟儿在一旁攥着帕子,面露难堪。“原来皇叔真的要娶宋姐姐,宋姐姐好福气,这聘礼竟比太子迎娶我的聘礼还要丰厚。”她勉强笑着。
祁九昭斜睨了她一眼,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飞快将头转开。“本王的王妃自是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这福气不是谁都能有的。”他语气坚定。
柳烟儿被当众奚落,杏眸里顿时蓄满泪水。“皇叔难道真的不顾我们的情分,要如此羞辱烟儿吗?”她声音颤抖。
祁九昭被气笑了。“我那蠢侄子吃你这套,我可不吃。”他冷冷地说。
他牵着我与柳烟儿拉开距离,语气轻蔑。“自甘下贱的东西,再华丽的衣服也是糟蹋了。”他不屑一顾。
柳烟儿泫然若泣,捂着胸口摇摇欲坠。祁九昭冷笑一声,拉着我头也不回地进了宋府。
我的婚期定在下个月初二,阿娘说是个好日子。
冬月初二,宜嫁娶。
阿娘和喜娘替我梳妆好后,阿兄将我背出了宋府。“小时候趴在我背上玩的鼻涕虫如今也要当新娘子了。”阿兄的声音微微哽咽。
“阿兄,你别哭啊。”我轻声安慰。
“我这不是哭,是风大。”阿兄擦了擦眼角。
阿爹不想让我与皇室的人再有牵扯,“可是如今也只有祁九昭能护我不被抬进东宫受磋磨。”
谈婚事的时候,阿爹一直心不在焉,长吁短叹。“阿爹,你别担心,祁九昭他会保护我的。”我握住阿爹的手。
直到祁九昭叫进来几个匠人,将我家的墙壁砸了个洞。“我将王府搬到将军府隔壁了,在墙上开一道门,歌儿与娘家来往也更方便。”祁九昭笑着对阿娘说。
他又拿出一盒百年人参递给阿娘:“这百年人参定能缓解宋夫人的心疾。”
“祁九昭,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阿娘接过人参,眼含热泪。
最后,他让护卫拿来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送给阿兄。“这是开国大将军的佩剑,如今赠予兄长也是宝剑配英雄。”
“祁九昭,你这可真是太客气了。”阿兄眉飞色舞,他兴奋地说道,恨不得立即让我们原地成亲。阿爹阿娘也双手紧握、眼含热泪,直夸祁九昭是个好夫君。自从我被祁鹤安退婚后,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喜色,如今一家子其乐融融,我心里却有些怪怪的。
我将祁九昭拉到一旁,悄声道:“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反正也是演戏,之后我也不会缠着你,待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们便和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祁九昭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他咬牙切齿问道:“演戏?和离?”
我如遭雷击,传言果然是真的,祁九昭当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可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何会生气。难道是考验我?思及此处,我指着他腰间的鸢尾花荷包,拍着胸脯道:“你放心,你的秘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咱们今后可是一家人了。”
他脸色稍霁,我心中默念,就算是得罪了祁鹤安那个小人,也万万不可得罪祁九昭。“啧,幸好妹夫把王府搬到隔壁,不然我可要被你这贪吃鬼压垮了。”他突然换了语气。我的眼泪硬是憋了回去。
“阿兄辛苦了,接下来的路,让我陪歌儿走吧。”祁九昭温柔地说。
喜帕遮住了我的视线,祁九昭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待你。”他牵起我的手,手指宽厚又略显粗糙,摩挲着我手心,我耳尖泛起一抹红晕。
我暗自责怪自己,他可是断袖,怎能被美色所惑!婚宴仪式简单,没有皇家的繁琐。拜过天地后,我被送入洞房。
“春桃,我好饿。”一天的忙碌让我饿得头晕眼花,一坐上床就摘下喜帕。“小姐,新娘子自己掀盖头不吉利!”春桃急忙阻止我。
“没什么不吉利的,快给我拿点吃的。”我摆摆手,毫不顾及形象地倒在床上。春桃满脸喜色,递给我一个托盘。“王爷疼您,特意安排小厨房备了好多点心,怕您饿着。”
我急忙拿起点心往嘴里塞,最后心满意足地倒在床上。吃饱后,困意袭来,我正要昏昏欲睡,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春桃,替我梳洗。”
第9章
我身旁的床榻突然陷了下去,我迷迷糊糊地喊春桃,“春桃,帮我梳洗。” 但等了好一会儿,春桃都没动静。
一只滚烫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腰,腰带随之滑落。我疑惑地问:“春桃,我平时不让你干活,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
没有回应,只听见轻笑声。祁九昭身上清冽的香气将我包围,我心头一惊,抬头想看清他。
他的脸在我面前放大,深邃的瞳孔仿佛有无数星辰吸引我深入探索。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皂角的味道。我心想:“饮酒后沐浴了?”湿漉漉的头发蹭在我的脖颈处。
“痒?”他嗓音干涩又喑哑。一处轻吻落在我的耳尖,我顿时浑身滚烫。
他离我越来越近,擦我的脸颊缓缓向下移动。我面红耳赤,不敢动弹,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我用尽最后的一丝理智抵住他的胸口。“别...”可浑身却软得不成样子。他停住了继续向下的动作。
最后在我额间落下一枚轻吻。今夜风雨狂作,梨花木窗被吹开,也吹散了一室旖旎。祁九昭的眼神中好似闪过一丝失落。
不过很快又隐藏下去。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假装自己很忙。我翻身走到案几旁倒水喝。“咕嘟咕嘟...”
又对着铜镜照了半天。“嗯...”最后实在忍不住出声:“那个...”
祁九昭看向我。我紧抿嘴唇终于开口:“刚才点心吃多了,齁得慌。”
“你要不要和我出去吃大肘子?”我提议。
第二日民间便传开了。摄政王携王妃于新婚之夜在醉香楼吃了三个大肘子和两坛梅花酿。
“皇后召你入宫了。”消息传来,我愣了愣。“她说你嫁入皇家,应该拜见她这个后宫之主。”祁九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你不想去,就不去。”他看着我,眼神温柔。“没人能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他补充道。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为了不让祁九昭难做,我还是决定去一趟。天刚亮,摄政王府的马车就到了皇宫。祁九昭去前朝,我则前往后宫。
“有事就派人找我。”分开时,他叮嘱我。“午时在宫门口见,一起回家。”他又说。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满满:“放心吧。”
“现在我是摄政王妃,谁敢惹我?”
他笑了笑,却没有下车。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
他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虚弱:“昨夜喝多了。”
“现在头疼得厉害。”
想起昨晚我拉着他去酒楼喝酒的荒唐,我有些愧疚。
“这样按可以吗?”我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深邃。
我急忙松开手,下了马车,脸上火辣辣的。
马车里传来他的笑声,我真不懂他在想什么。
到达凤栖宫时,天色已经大亮。
皇后的婢女高高在上地看着我,语气轻蔑:“皇后娘娘还没起,王妃就在这里等会儿吧。”
我环顾四周,凤栖宫空空荡荡,连把椅子都找不到。
“奇怪,怎么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我心想。
地面上,有重物挪动的痕迹。
我明白了,皇后这是故意的。
婢女嘴角一勾,讥讽地笑道:“皇后娘娘不喜欢木椅,王妃若想休息,只能跪在这蒲团上。”
春桃气得要上前理论,我轻轻拉住她。
“我们身在皇宫,说话行事要格外小心。”我轻声提醒。
我不可能下跪。
站在凤栖宫外,我耐心等待,心里盘算着与祁九昭汇合后去醉香楼。
等了快一个时辰,却没人来通报。
一问之下,皇后还在熟睡,可我分明听见她的声音。
我失去了耐心,想到御花园就在附近,找个亭子坐总比站着强。
“我想去御花园等。”我对婢女说。
她冷笑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森然。
我刚进御花园,身后有人叫我。
祁鹤安走来,眼神里满是忧愁:“挽歌,我皇叔对你好吗?”
他伸手想摸我的头,我巧妙地避开。
“如你所见,王爷对我宠爱有加,我现在是人人羡慕的摄政王妃。”我笑着说。
“皇婶,你应该这样称呼我。”我补充道。
他脸色一沉:“王妃?那又如何?我若登基,贵妃之位非你莫属。”
我冷笑:“看来太子殿下不关心皇上的龙体啊。”
祁鹤安不怒反笑,靠近我说:“皇位、天下,迟早都是我的。我不介意你嫁过人。”
我本以为嫁给祁九昭能让他死心,他却毫不在乎,真是无耻!
我向春桃递了个眼色,让她去找祁九昭。
御花园里只剩我俩,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必要时,敲晕他。
柳烟儿的声音响起,我从未如此期待她的到来。
第10章
她泪眼婆娑,被仆妇簇拥着走来,“宋姐姐,我曾替殿下求娶你,你不肯。为何嫁人后,还来招惹他?”
我冷脸道,不想在皇宫争执。“太子妃来得正好,太子殿下可能酒还没醒,说胡话。我要去给皇后请安,恕不奉陪。”
柳烟儿拽住我的衣袖。“你表面清高,背地里使手段,让我脸面何存?”
“今日不给我交代,休想出皇宫!”
我怒火中烧,打掉她的手。“太子妃若失心疯,找太医看,别乱扣罪名。”
柳烟儿又扣住我肩膀,拉扯中,外衫滑落,露出肩膀。“宋姐姐,你的守宫砂还在,昨晚没和摄政王圆房。”
我瞪她一眼,整理好外衫,又被祁鹤安拦住。他紧紧地抱住我的肩膀,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声音颤抖着问:“真的吗?你没有和皇叔圆房?”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你心里一定有我的位置,对吗?”
我冷笑着回应他:“祁鹤安,你真不要脸。你嫉妒我,就污蔑我在军营里和士兵有染。”
“现在又来求我原谅?还想让皇后给你提身份,享受太子妃的待遇?”
“你和柳烟儿一起做娥皇女英,这想法真美。”
我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呸!祁鹤安,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你肚子里没墨水,武艺连我家的家丁都不如。”
“就你这脸皮,去青楼做个龟公还差不多。”
祁鹤安气急败坏,原本含情脉脉的眼神变得凶狠。他一掌向我袭来,我侧身躲开。他却因为用力过猛,踉跄几步。我趁机想离开,却被一股力道推了一把。我面前就是太液池。“噗通——”
虽然我武艺高强,但我生来怕水。我在水里挣扎,只听柳烟儿对祁鹤安说:“殿下,您现在下去救宋妹妹。”
“她和皇叔没圆房,到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祁鹤安已经跳下水向我游来。因为我落水的动静大,吸引了很多人围观。却没有一个宫人敢下水救我。如果我被祁鹤安救起,那我的计划就全泡汤了。电光火石间,我明白了一切。从皇后召我入宫,到御花园的争执,再到落水。这都是他们为了得到我宋家的兵权设的局。我拼命憋气,向远处挣扎。
池水一层层将我淹没,祁鹤安紧追不舍。脑袋昏沉,四肢无力。春桃在岸上呼唤我,我竟期待起来。春桃来了,祁九昭呢?他会来吗?每次遇险,他都如天神般降临。身体越来越重,像被千斤巨石拉扯。窒息感紧紧束缚着我。一只手托住我的腰,我心想:完了。挣扎,却无力。空气几乎耗尽。嘴唇传来温热触感,空气缓缓渡入嘴里。睁开眼,祁九昭的眸子摄人心魄。
第11章
昏迷三天,高烧不退,仿佛半条腿踏进阎王殿。醒来时,浑身无力,像受了酷刑。阿娘抱着我痛哭,说如果我没了她也要随我而去。阿爹和阿兄站在一旁,满脸愧疚和心疼。我四处张望,却没见到祁九昭。阿兄吸了吸鼻子,说:“妹夫去给你撑腰了。”
朝堂传来消息,太子权势被架空。我才知道祁九昭如何为我撑腰。太子无实权,羽林军是唯一的亲卫。祁九昭上朝,大手一挥,将羽林军换成自己的人,美名其曰保护太子安全。听说东宫杖杀许多下人,血腥气弥漫。柳烟儿受惊吓,孩子差点没保住,如今不敢出门。我在王府舞刀练剑,偶尔与祁九昭喝茶赏花,保持合作关系。有下属面见他,我便离开,顺道带上门。
秋风起,西域递降书,派使臣进京谈和。祁九昭主理,我作为王妃陪同。原以为皇后会为祁鹤安出头,却直到中秋宫宴,她都没作妖。西域使臣送来黄金珠宝、香料,最重要的是送来一名西域贵女。那女子名为阿丽娅,火红西域服装和面纱,神秘又美丽。
西域使臣单膝跪地,声音虔诚,“为两国交好,我们愿献上西域最美丽的女子阿丽娅与贵国的皇室联姻。”
所有人的目光在祁九昭和祁鹤安身上游移。圣上病重,晋国皇室男子唯此二人。
我细细端详阿丽娅,她的美令人窒息。面纱之下,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动人心。祁鹤安坐得笔直,但目光早已在她身上徘徊。
柳烟儿因差点小产,身形更显瘦弱。她紧握椅子,脸色苍白,失去了往日的风采。祁九昭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我轻触他的肩膀,低声说:“如果你喜欢她,只能先让她做妾室,等我们和离后,再提她为正妻。”
祁九昭的眼神中,怒火难以抑制。我意识到,我忘了他是断袖。
使臣与祁鹤安交谈,似乎有意将阿丽娅献给他。我吃着桌上的水果点心,见柳烟儿缓缓站起。
“臣妾之前发现一桩趣事,今日佳节,想与大家分享。”
我停下嗑瓜子的手,静候她的表演。
“前几日我与王妃打闹时,竟发现她与王爷还未圆房,想必是王爷心疼王妃,不想她太过操劳。”
“摄政王劳苦功高,王妃一人伺候不过来,依臣妾所见,不如将阿丽娅献给摄政王。”
皇后附和道:“本宫觉得太子妃此言甚有道理。”
祁鹤安不满地看向柳烟儿。
阿丽娅热情大方,随着丝竹管乐声起舞,跳至祁九昭面前。我手心捏汗,祁九昭非普通人。
不出我所料,他叫停音乐,语气狠厉:“本王心狠手辣,若你要做本王的妾室,保管你活不过今晚。”
阿丽娅尴尬地站在原地,手中保持着舞蹈动作,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她转向祁鹤安,跪在他身前:“求太子殿下垂怜。”
祁鹤安早将柳烟儿抛之脑后,宣布封阿丽娅为太子良娣。
戏落幕,中秋晚宴正式开始。宫女们鱼贯而入上菜,我搓手等待。
第12章
这时,宫女手一滑,汤洒在我背上,火辣辣的疼。祁九昭立刻站起,想要带我离开,但形势紧张,他不能离开。
“娘娘,饶命啊!”宫女跪地磕头,额头都磕出血印。
“别磕了,带我去偏殿换衣服。”我不忍苛责她。
宫女含泪点头,带我去偏殿。我警惕地检查香炉,没发现异常。
“娘娘,换洗衣服来了。”宫女带着衣物和药膏回来。
我检查药膏,薄荷味很浓,可以缓解烫伤。
我坐在床边,褪去外衣,露出后背,清凉的药膏让我舒服不少。
但呼吸越来越快,浑身发热。
“春桃……”我声音喑哑,无人应答。
春桃倒在地上,宫女不见了。
门开了,我视线模糊,却认出祁鹤安。
他搂住我,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脖颈:“挽歌,别挣扎,你注定是我的。”
我脑子一片混乱,被他触碰的地方战栗。
他压倒我,撕扯衣服,我伸手去拿匕首,却被钳制。
“祁九昭算什么,真想让他看看!”他嘶吼。
“你本该是我的,他抢我皇位,抢我女人,该死!”
“父皇不给我权,给他,凭什么?他也该死!我恨自己心慈手软,下药时就该送他上西天!”
祁鹤安竟敢弑君弑父!
趁他分神,我掏出匕首,刺伤他肩膀。
他一巴掌打来:“贱人!敢伤我!”
他欺身而上,双手探向我衣服。
我咬破舌尖,恢复清明,砍向他后颈,他瘫软不动。
我扶起春桃,向外走去。
门外,宫女瑟瑟发抖,我认出她曾在柳烟儿身边。
又是一场歹毒布局。
“王妃我错了……”
不等她说完,我打晕她,丢到祁鹤安身边。
我拿起药膏,胡乱抹在他们脸上。
既然柳烟儿送我大礼,我自然要还回去。
药劲上头,我险些跌倒,却倒进宽厚怀抱。
祁九昭着急询问,我觉得他今日格外好看。
我钻进他怀里,紧贴胸膛低喘:“祁九昭,你好香啊……”
第13章
马车颠簸,我仿佛云端漂浮,浑身发热,软绵绵的。祁九昭催促车夫加速,同时轻声安慰:“别怕,我们很快就到家。”
他的手掌微凉,成了我的解药。我紧紧握住他的手,脸贴上去:“真舒服。”
祁九昭轻咳一声,尴尬地抽回手:“歌儿,坐好。”
我却不肯,向他靠近,手在他脸上和身上乱蹭。“祁九昭,我热……帮帮我。”
他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我揪住他的腰带,低声问:“为什么不帮我?”
马车突然颠簸,我跌进祁九昭怀里,他的肌肤变得滚烫。我眯着眼,继续寻找凉爽。“找到了。”
我吻上他的唇,像沙漠中的旅人找到清泉,贪婪地索取。祁九昭愣了一下,然后回以热烈的吻。我只记得被他抱回卧房,他的长发搭在我肩上,让我战栗。
“这是你自找的。”他声音沙哑。
轻纱垂地,红烛摇曳,只有我们两人的身影。
清晨,鸟鸣声唤醒我。我翻身,看到祁九昭俊美的脸,下意识想逃。“想跑?”
“宋小姐真威风,强抢民男后翻脸不认人。”
祁九昭拉住我的手腕,脸上竟有几分羞涩。我结巴道:“你……你不是断袖吗?为何会……”
他听了我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最终大笑。
“宋大王?!”祁九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宋大王?这是我小时候的绰号,他怎么会知道?祁九昭从床榻上坐起,我瞥见他右肩的月牙胎记。“你是那个小乞丐?!”我捂着嘴惊呼。
八岁那年,我和父亲进京,看见一群孩子欺负一个小乞丐。我立刻出手,将他们赶走。那男孩拉住我的衣袖,问我名字,说将来要报答我。我随手买了荷包给他,告诉他:“我是宋大王,若受欺负,就拿这荷包找我。”
我看着他破旧的衣衫,连月牙胎记都遮不住,又给了他银子。“我很快要回边关,买件新衣,找个活计吧。”
现在,他腰间的鸢尾花荷包好眼熟,是我送的。“后来我去找你,每天等在将军府门前,他们说你不会再回来。”祁九昭的声音带着委屈。
我低声问:“那我回京后,你为何不找我?”他叹气:“我努力往上爬,是为了接你回边关,却才知道你是祁鹤安定好的太子妃。”
我有些不知所措,他揽我入怀,柔声说:“现在好了,我是你的了。”我动容,轻咬他的肩头:“小月牙也是我的了。”
第14章
王府里,我的日子又回到了平静。每天,我都在等待祁九昭从朝堂上回来,给我带来新的八卦。
“祁九昭,今天朝上有什么新鲜事吗?”我问道。
祁鹤安那次算计我,被我反将一军,把他们俩关在一起。柳烟儿带着人去捉奸,看到了他们不堪的一幕,结果情绪激动,早产了。她疼了两天两夜,才生下了一个瘦弱的女儿。太医说她伤了身子,以后很难再有孩子。她每天都在哭泣,而祁鹤安却对她不闻不问,反而还纳了不少美妾。其中,最得宠的是阿丽娅。
“祁九昭,你觉得祁鹤安真的喜欢阿丽娅吗?”我试探性地问。
“我看未必。”祁九昭回答。
过了一个月,东宫传来消息,说太子妃早产是阿丽娅陷害的。现在阿丽娅已经被打入冷宫。我直觉这件事不对劲,自从看清祁鹤安的真面目后,我知道他不会真心爱任何一个女子。在他眼里,女人都只是玩物。
“祁九昭,你说祁鹤安真的那么无情吗?”我叹了口气。
“他眼里只有权势。”祁九昭冷笑。
风平浪静,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夕。突然,圣上病危,我和祁九昭还有阿爹阿兄急忙进宫。养心殿内,太医跪了满地,个个眼神悲痛。太医院院正老泪纵横:“圣上中了奇毒,若七日内寻不到解药,便……”
我和祁九昭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几分猜测。但如今没有证据,若祁九昭处置了祁鹤安,那天下人便会指责他谋害太子,意图谋权篡位。
“祁九昭,我们该怎么办?”我焦急地问。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解药。”祁九昭沉声道。
躺在床榻上的圣上瘦骨嶙峋,早已没了早年间的意气风发。祁九昭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他却张着嘴说不出半句话。这时,祁鹤安却一把挤开祁九昭,匍匐在圣上身前嚎啕大哭:“父皇,您若是去了孩儿该怎么办?”
“国不可一日无君,您将传位诏书给我吧,我定会守护晋国江山太平。”
圣上眼角落下泪水,却强撑着身体转过身不看他。这时,养心殿外传来急报:“漠北大军进犯!已连破四城,如今正朝京城的方向而来。”
阿爹怒吼道:“为何连破四城才来报?!守城的将士呢?!”
小太监跪在地上,哭喊:“各城都出现漠北的内线,如今的消息都是最后一座城的郡守冒死送回来的。”
阿兄跨步就要前去调兵抗敌,却被祁鹤安的亲卫拦住。
“宋小将军请留步。”
阿兄不解地看向祁鹤安:“太子是什么意思?”
祁鹤安冷笑道:“若没有传位诏书,今日谁也别想出养心殿。”
圣上听闻此言,从床榻上惊起,表情怒不可遏。嘴里含糊不清道:“逆……子!”
祁鹤安满不在乎:“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才是太子,这天下迟早都是我的,你现在传位于我,还能当太上皇安享天年,你自己选吧。”
太监宫女跪了一地瑟缩发抖,满室寂静。
祁九昭抽出利剑抵上祁鹤安的喉间厉呵:“圣上的毒是怎么回事?你早就知道漠北大军的事情?”
鲜血顺着祁鹤安的脖颈缓缓流出,可他并未有一丝恐惧之色,嘴角仍然带着嘲弄的笑。
“父皇身中之毒的解药在我这里。若今日我命丧于此,不仅父皇得死,漠北大军的铁蹄也会踏破皇城,天下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
我心中一颤,祁鹤安竟当真胆大包天到勾结外敌。养心殿被祁鹤安的亲卫包围得水泄不通,武将面圣不能带兵器,父兄赤手空拳,虽然祁九昭有佩剑,可也招架不住众多亲卫。
如今外敌来犯,皇室内部还在自相残杀搞内斗,气氛早就剑拔弩张。
我上前握住祁九昭的手轻声道:“别冲动。”
见他将剑放下,我又看向祁鹤安:“你可知勾结外敌谋逆是死罪?你身为太子,竟完全不将百姓的安危放在心上。”
他仿佛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指着我捧腹大笑:“谋逆?!我本就是太子,何来谋逆之说?
第15章
祁九昭,他掌权朝堂,却名不正言不顺。他,才应受千刀万剐之苦。
祁鹤安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到他身边。祁九昭想冲上来,却被我的眼神制止。我皱眉,声音低沉:“你到底想要什么?”
祁鹤安嘴角勾起,眼中尽是贪婪。“第一,传位诏书;第二,你宋家的兵权;第三,你,宋挽歌。”
我不信祁鹤安对我有情,否则他当初不会为了柳烟儿放弃我。但为什么呢?似乎看穿我的疑惑,他的表情变得疯狂:“祁九昭夺走了父皇的信任,夺走了我的皇位,现在连我的未婚妻也要夺走。”
“等我杀了他,登上皇位,我会日日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祁九昭立刻将我拥入怀中,护在身后,目光阴沉地盯着祁鹤安:“想动歌儿,先看你配不配。”
僵持继续,圣上迟迟不松口传位。祁鹤安的耐心渐渐耗尽,他每隔一炷香就杀一个宫人,养心殿内血流成河。我看着血污,听着宫人的哭嚎,胃里翻江倒海,扶着祁九昭干呕。
急报传来:“漠北大军已兵临城下,正在城门外叫嚣。”
祁鹤安蹲在圣上面前,笑得得意:“父皇,你的时间不多了。”
壮年的帝王眼中泛红,满是哀痛,他颤抖着声音,叫来贴身内侍耳语。过了一会儿,内侍捧来一个木匣。原来圣上早已决定新帝人选。祁鹤安急切地夺过木匣,看清内容后,表情变得复杂。他声音中带着不信:“父皇,您的遗诏是立我为新帝?”随即又后退否认:“不!不可能!你心里只有祁九昭,你怎么会把皇位给我?!这都是你骗我的对不对?”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祁九昭怒气冲冲,一巴掌甩在祁鹤安的脸上:“皇兄在你出生时,就在我面前亲笔写下这份遗诏。他看你年幼,想让你历练一番,才让我辅佐你。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祁鹤安退后几步,手忙脚乱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急忙喂进圣上的嘴里:“父皇,这是解药。”
我与祁九昭交换了一个眼神,松了口气。然而,圣上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太医急忙上前把脉,又拿起解药闻了闻,哆嗦着收回手,痛哭道:“这不是解药!这是鸩毒!”
“圣上……驾崩了!”
众人跪地叩首,痛哭声在养心殿回荡。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冲了进来:“王爷!将军!漠北军已经攻破皇城,快要到养心殿了。”
“嗖——”一支箭射杀了斥候,养心殿外已被漠北军包围。祁鹤安愣在原地,呢喃道:“怎么会?!不是说只是配合我演戏吗?”他跌跌撞撞地揪起一个宫人,怒吼:“去把柳烟儿那个贱人给我押过来!”
话音刚落,柳烟儿的声音响起:“殿下,您找我吗?”
我转头看去,只见她将一个球状的东西扔在祁鹤安的脚边。看清那团东西时,我只觉眼前一黑。那竟是皇后的头颅。祁鹤安目眦欲裂,双眼血红,从祁九昭的腰间拔出剑,朝柳烟儿刺去:“贱人!你竟敢诓骗我!是你害死了父皇和母后!”
柳烟儿不再娇媚,她站在原地毫不畏惧。剑即将刺穿她身体的一瞬间,一个宽厚的身影将她拉进怀里。她满眼爱慕地看向那男人,又勾起嘲讽的嘴角:“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漠北的大将军,呼延烈。”
第16章
祁鹤安彻底慌了神,他大声质问:“柳烟儿!为什么?”
“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何要这样待我?!”柳烟儿依偎在呼延烈的怀里,面露恨意。
“真是笑话!你对我好?”她的话语中带着讽刺。
“你对我见色起意,不惜抛弃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得到我之后又对宋挽歌念念不忘,命令我必须将她收入东宫,我怀孕时你竟又对西域的美人动了心思。”柳烟儿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我没生出儿子你便纵容皇后欺辱我,你的好,我担待不起!”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养心殿内,兵器相接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祁鹤安放下身段,恳求道:“烟儿,看在我们有一个女儿的份上,你让漠北退兵好不好?”
柳烟儿噗嗤一声笑起来:“女儿?我女儿的父亲可不是你这个窝囊废。”
“我柳烟儿此生只认定一个男人,那便是我们漠北的大英雄。”她的眼神坚定。
呼延烈粗犷的笑声响起,他满身煞气带着血腥:“今日,我便要血洗你们晋国的皇宫。”
外面响起滔天的喊叫:“兄弟们!随我取晋国太子和摄政王的项上人头,我们吃他们的粮食,享用他们的女人!”
皇宫中的羽林卫根本抵挡不住漠北的先遣兵。我从怀里掏出匕首,与祁九昭背对而立,誓要血战到底。
阿爹和阿兄在养心殿内搜罗出尖锐的物件迅速调整成备战状态。我们相视一笑。
“这或许是我们此生的最后一眼。”我心中暗想。
漠北军的第一波攻势,我们便败下阵来,人数悬殊太大。我玉色的衣衫被鲜血染红,早已分不清究竟是我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祁九昭身中数刀却还将我护在身后。阿爹和阿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勉力撑着。
祁鹤安这时却守在圣上的尸身旁不让任何人靠近。不知鏖战了多久,羽林军已全员倒下,偌大的养心殿只剩下我们几人。
阿爹的手紧握着我和阿兄的手,声音颤抖着:“我们死了不打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留你阿娘一个人在世上孤零零的,我痛啊……” 阿兄咬紧牙关,哽咽道:“我们打了这么多次仗都平安归来了,这次也一定不会有事!”
祁九昭温柔地笑着对我说:“宋大王,我还没和你待够,下辈子你可要早点找到我肩膀上的月牙。” 我笑了,摸着他的脸调笑:“行啊,下辈子我专去闯男子房间,扒开他们的衣服一个个看是不是我的小月牙。”
呼延烈站在一旁,阴鸷地笑了起来。“在边关我与宋小姐有一面之缘,当时就觉得宋小姐是巾帼英雄,我很是欣赏。” 他继续说:“不如你跟了我,我不仅能让你荣华富贵,还能放你家人一条生路,只不过我需废了他们的武功,再将手筋脚筋挑断,就拴在养心殿门口当看门狗如何?”
我冷笑一声,啐了一口在他脸上。“漠北宵小,老娘当年打得你们屁滚尿流时,你估计还追着羊在喝奶呢。” 我坚定地说:“你们不配杀我,我的命只能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宋家军有一条军规:若不幸沦为俘虏便自我了断,绝不给敌人侮辱自己和宋家军的机会。我贪恋地向后看了最后一眼。那里都是我爱的人,来生再见了。我刺向自己的一瞬,手中的匕首被远处射来的弓箭击落。
映入眼帘的是我的小红马,上面坐着身披甲胄的将军,可我竟看不出究竟是谁。渐渐地,小红马越来越近,我才看清,手持弓箭的人是阿娘!她的身后是一张鲜红色的旗帜迎风飘扬,上面写着一个偌大的:宋。在后面,是一片银灰色的人浪,那是我宋家军的战甲!“将士们!第17章
“随我痛击漠北,取敌方将领首级!”阿娘的马尾随风飘扬,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我从未见过,我那柔弱的阿娘,竟有如此飒爽英姿。养心殿内的众人眼中含泪,齐心协力,迸发出巨大能量,共同抗敌。一个时辰过去,宋家军已将漠北军击退。阿娘飞奔而来,摸着我的脸,泪水滑落:“我的歌儿,你若有闪失,我也不活了。”
我哭笑着扑进她的怀里。我的阿娘,不用做女将军,只做我的阿娘就好了。呼延烈见形势不对,立刻想带柳烟儿逃走,可柳烟儿的手却被祁鹤安死死拽住。祁鹤安满身血污,狞笑着看向柳烟儿:“你今日走不了,你得给父皇母后陪葬!”
“将军,救我!”柳烟儿惊呼。呼延烈只留下一句:“我会照顾你的家人”,便逃之夭夭。祁鹤安用剑刺穿了柳烟儿的胸膛,似乎不解气,又换了匕首,一刀一刀刺向柳烟儿。柳烟儿渐渐没了气息,像一块破布躺在地上。祁鹤安瘫坐在地上,抱着被鲜血染红的传位诏书和皇后的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阿爹和阿兄带兵在城外,当场射杀呼延烈。漠北单于当即签下降书,约定十年内绝不进犯晋国,并割城赔款。一场血战终于落下帷幕。
我缠着阿娘讲故事,才知道她年轻时女扮男装混进军营与阿爹结识。阿爹逐渐对阿娘动了心,甚至认下自己是断袖的事情。二人是爱人、亲人,更是战友。阿娘在生我时伤了身子,便从前线退下,安心做后备工作。
“母亲,那您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去军营调兵?”祁九昭似乎比我听得还起劲,嘚吧嘚吧问个不停。阿娘笑了笑,神秘道:“那你们可要感谢阿丽娅。”
原本在冷宫中的阿丽娅从门外进来,依然美貌动人。
她在冷宫里,耳听得养心殿的风声,眉头紧锁。“大事不好,”她低语,声音微颤。她与丫鬟交换了衣衫,趁夜溜出宫墙,找到了宋夫人。
我立刻想要跪下,她扶住我,摇摇头:“不用这样,我明白唇亡齿寒。漠北若赢了你们,我们西域也难逃一劫。”
“我可以帮你回西域。”我提议。
她轻轻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祁鹤安疯了,我大摇大摆走出东宫,他也不会管。”她叹了口气,“我不想回西域,也不想被送去和亲。我想去江南,那里温暖,风景如画。我要开一家点心铺,每天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宋小姐,保重。”我目送她离去,心中感慨。阿丽娅和柳烟儿,同样的命运,不同的选择。我更加坚信,人定胜天。
祁鹤安自宫变后便疯了,他把自己关在养心殿,哪儿也不去。宫人们说他夜夜噩梦,醒来便如孩童般呼唤爹娘。他行迹疯魔,几乎没有清醒的日子。祁九昭问我如何处置祁鹤安,我只说别让他死。他的罪孽,不是一死就能解脱,他要每分每秒都备受煎熬。
王府门口,每天都有朝臣长跪不起。“老臣跪求摄政王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祁九昭大手一挥:“不当不当,你们再纠缠,休怪我连摄政王也不当了。”丞相还想争辩,却被祁九昭的眼神震慑。
“别扰了我夫人和闺女。”他轻声说。
我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是闺女?我要让儿子跟我学武,女儿我舍不得。”
他将耳朵贴近我隆起的腹部,低声道:“乖女儿快点出来,你娘亲迫不及待要和爹爹生小弟弟了。”
我这闺女八字真硬,宫变之时我便怀上了她。我受了重伤,但这小生命不仅没有受到影响,生出来时还健康漂亮。生第二个皮小子时,祁九昭终于受不了朝臣的日日跪求,答应了登基为帝。他只有一个要求:“你们别逼我纳后宫,否则我说不干就不干。”
自此以后,天下海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