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了摄政王六世,次次输给白月光,第七次我认命了他却后悔了
发布时间:2025-05-15 20:31 浏览量:16
第七次了,宁莞莞。"
系统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像是从极寒深渊里传来的回响。
我睁开眼,熟悉的雕花床顶映入眼帘,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味道。又是这个开局,又是这个时间点——我第七次重生回到这个古代世界,准备第七次攻略那个永远不可能爱上我的男人。
"这次是最后一次机会。"系统继续道,"死亡将是你唯一的归途。"
我轻笑一声,从床上坐起,铜镜中映出一张我早已熟悉的脸——柳叶眉,杏仁眼,唇红齿白,一副标准的古代美人模样。前六世,我用这张脸,这个身份,想尽一切办法接近摄政王萧绎,却次次败给他的白月光柳如湄。
第一世,我扮作温柔解语花,为他端茶送水,却在柳如湄回京那天被他亲手送上断头台,只因她一句"不喜欢这丫头"。
第二世,我学柳如湄的做派,一颦一笑都模仿她,却被他识破,以"冒犯贵女"之名活活杖毙。
第三世到第六世,我用尽各种方法——下毒、离间、甚至试图直接杀死柳如湄,结果无一例外,死得一次比一次惨。
"这次我改主意了。"我对系统说,"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不如死得痛快些。"
系统沉默片刻,机械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困惑:"你的任务是攻略摄政王,获得他的真爱。"
"真爱?"我冷笑,"六世了,他萧绎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不,石头捂六世也该热了,他是根本没有心。"
梳妆台上摆着春日宴的请帖,这是每一世我与萧绎初次见面的场合。前六世,我每次都精心打扮,想方设法引起他的注意。这一世——我拿起胭脂,又放下。
"既然死亡是归途,那不如让他记住我。"
春日宴设在摄政王府的花园里。我故意迟到了半个时辰,当我缓步走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包括那个我恨了六世的男人。
萧绎坐在主位,一身玄色锦袍,金冠束发,剑眉星目下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淡漠地移开。
"宁小姐来迟了,该罚。"宴会主人笑道,"不如抚琴一曲?"
前几世我都会婉拒,生怕出丑。这一世,我径直走向琴案:"恭敬不如从命。"
指尖拨动琴弦,我弹的是一首现代歌曲改编的曲子——《穿越时空的思念》。这首曲子不属于这个时代,带着无人知晓的哀伤与孤独。琴音如泣如诉,花园里渐渐安静下来,连鸟雀都停止了鸣叫。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我抬眼,正对上萧绎凝视的目光。那目光中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好奇。
"宁小姐琴艺超群,此曲更是闻所未闻。"萧绎开口,声音低沉如大提琴,"不知曲名为何?"
"《归途》。"我直视他的眼睛,"一首关于死亡的曲子。"
宴会上一片哗然。萧绎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放下酒杯:"宁小姐对死亡很有见解?"
"比大多数人了解得多。"我意有所指。毕竟,我已经死了六次了。
宴会后,萧绎破天荒地主动邀我去书房品茶。前六世我定会欣喜若狂,这一世我只是淡淡一笑:"多谢王爷美意,不过小女子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吧。"
转身离开时,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芒在背。很好,第一步棋走对了——欲擒故纵。既然讨好不管用,那就让他来追逐我。
反正最终,我都会走向死亡。但在那之前,萧绎,我要你也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我坐在茶楼二层的雅间,透过雕花木窗的缝隙,盯着对面官署的大门。这是我重生第七日的早晨,也是萧绎每旬固定巡视刑部的日子。
前几世的我,这时候应该正在王府后院假装偶遇,或者做些糕点送去书房。那些愚蠢的行为除了让萧绎觉得我轻浮外,毫无用处。
"小姐,您的茶。"小二放下青瓷茶盏,好奇地瞥了眼我桌上摊开的地图。
我丢给他一块碎银:"不必伺候了。"
待他退下,我的手指沿着地图上标记的红线滑动——这是边境三州的军饷运输路线。前世记忆告诉我,萧绎此时正暗中调查一起军饷贪腐案,却因证据不足而陷入僵局。
我抿了口茶,苦涩在舌尖蔓延。前六世的记忆是我最大的优势。我知道萧绎的每一个习惯,每一个秘密行动的细节,甚至他思考问题时会无意识摩挲拇指上的玉扳指。
日上三竿时,一队人马终于出现在官署门前。萧绎一身靛蓝色便服,腰间只悬了一块玉佩,看起来不像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倒像个寻常贵公子。但他下马时周围官员瞬间紧绷的气氛,暴露了他真实的身份。
我放下茶盏,迅速卷起地图。是时候行动了。
按照记忆,萧绎会在刑部停留约一个时辰,然后前往城南视察一处粮仓。那粮仓表面上储存的是赈灾米粮,实则是被贪污的军饷中转站。
我抄近路提前赶到粮仓附近的一条小巷。从包袱里取出一件粗布衣裳套在外面,又将发髻打散,随意挽成民间女子的样式。最后,我抓起一把泥土,在裙摆和鞋面上抹了抹。
装扮妥当,我靠在墙角等待。不多时,马蹄声由远及近。我深吸一口气,抱着早已准备好的包袱冲了出去。
"哎呀!"
我"不慎"撞到了领头侍卫的马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包袱散开,里面的药材撒了一地。
"大胆!"马背上的侍卫厉声喝道,长刀已经出鞘半寸。
"赵风,住手。"萧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我低着头,作惊慌状:"民女该死!急着给弟弟送药,没看路..."
一双黑色锦靴停在我面前。萧绎弯腰,拾起一株草药:"川贝母?你弟弟患了肺疾?"
我心中暗喜——他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精通药理。我抬起脸,装作突然认出他的样子,慌忙跪拜:"王、王爷!民女有眼无珠..."
"无妨。"萧绎将草药递还给我,目光却落在我故意露出的地图一角上,"这是?"
我"慌乱"地将地图塞回包袱:"没什么,只是民女胡乱画的..."
"拿来。"他的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
我咬着唇,做出一副挣扎的模样,最终还是将地图递了过去。萧绎展开一看,眼神瞬间变了。那上面不仅标明了军饷运输路线,还在几个关键节点画了红圈——正是贪污案的关键所在。
"这图是你所绘?"萧绎眯起眼睛,"你可知这是朝廷机密?"
我佯装害怕:"民女...民女只是帮舅舅整理账册时,发现这几处粮仓的进出量对不上...又听说边境将士缺饷..."
"你舅舅是谁?"
"城南永丰粮行的账房先生。"我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萧绎将地图递给身后的侍卫,对我道:"随本王走一趟。"
就这样,我顺利地被"押"到了萧绎的临时办公处——城南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世我费尽心思都未能踏入的地方,如今轻而易举就进来了。
宅院内部远比外表看起来宽敞。萧绎屏退左右,只留下那个叫赵风的侍卫统领。
"说吧,你是谁?"萧绎坐在太师椅上,指尖轻叩扶手。
我仍站着,背脊挺直:"宁莞莞,宁太傅之女。"
"宁太傅?"萧绎挑眉,"那个因谏言被先帝贬黜的宁太傅?"
我点头。这是我这一世身份的背景——一个没落书香门第的千金。前几世我没好好利用这个身份,只顾着讨好萧绎,实在愚蠢。
"有意思。"萧绎忽然笑了,"宁小姐今日这出戏,演得不错。"
我心头一跳——他看穿了?
"从茶楼开始跟踪,故意换上粗布衣裳,还特意选了我会经过的小巷。"萧绎站起身,缓步走近,"宁小姐费这么大周折,所为何事?"
被识破了。我索性也不再伪装:"我想与王爷做笔交易。"
"哦?"萧绎似乎来了兴趣,"什么交易?"
"我帮王爷破获军饷案,王爷许我进入藏书楼查阅典籍。"这是我早就想好的借口。萧绎的私人藏书楼中有大量孤本,对寻常读书人有着致命吸引力。
萧绎沉默片刻,突然转向赵风:"你怎么看?"
赵风冷冷地扫我一眼:"王爷,此女来路不明,恐有诈。"
我迎上赵风审视的目光。前几世这位侍卫统领就一直对我抱有敌意,最终也是他亲手执行了我第三次的死刑。但这一次,我不会给他机会。
"赵统领多虑了。"我轻笑,"我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能有什么诈?不过是仰慕王爷收藏的《山海经》古本罢了。"
萧绎似乎被我的直白逗乐了:"宁小姐倒是个爽快人。好,本王答应你。但若你提供的线索无用..."
"那民女任凭处置。"我直视他的眼睛。
接下来的半日,我将前世记忆中的关键信息巧妙透露给萧绎:粮仓地下的密室、账册的暗语解读方法、以及边境接应人的姓名。每说一条,萧绎眼中的惊讶就多一分。
"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当我提到接应人的小名时,萧绎终于忍不住发问。
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舅舅好酒,有一次喝醉后说漏了嘴。"
萧绎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他当即下令搜查粮仓,果然找到了密室和被贪污的军饷。
黄昏时分,我正准备告辞,赵风却拦住了我:"宁小姐,我送你回去。"
这不是请求,而是监视。我明白,萧绎虽然接受了我的帮助,但并未完全信任我。
马车缓缓行驶在城南的街道上。赵风骑马跟在旁边,一言不发。路过一处贫民区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我掀开车帘,看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蜷缩在路边,面色潮红,显然是发了高热。
"停车。"我喊道。
赵风皱眉:"宁小姐,此地不宜久留。"
我没理他,径自下车走到孩童身边。手指搭上孩子纤细的手腕,脉象浮紧而数——风寒入肺。我迅速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
"你要做什么?"赵风紧张地按住刀柄。
"救人。"我头也不抬,熟练地将银针刺入孩子的穴位。
赵风还想阻止,却见孩子的咳嗽渐渐平息,呼吸也顺畅了许多。我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小包药粉,向附近住户讨了碗温水,给孩子服下。
"这...这是..."孩子的母亲闻讯赶来,看到孩子好转,激动得语无伦次。
"肺热已退,但还需调理。"我写下药方交给她,"按这个方子抓三副药,每日一剂。"
回到马车上,赵风看我的眼神变了:"没想到宁小姐还精通医术。"
我淡淡一笑:"家学渊源。"这倒是实话——在第三次重生时,我专门学过医术,只是从未有机会在萧绎面前展示。
当晚,我回到宁府不久,就收到了萧绎派人送来的帖子——明日可去藏书楼阅书。
我抚摸着精致的帖子,唇角微扬。第一步计划,成功。
然而当我打开帖子,里面滑落一张小纸条:"宁小姐医术精湛,明日可否为本王诊治一位病人?"
我盯着纸条,心跳忽然加速。病人?前世这个时候,萧绎身边并没有人生病...除非...
除非他指的是他自己。
我记得,萧绎确实有顽疾在身——那是他年少时在战场上中的毒,每逢阴雨天便会发作。但前世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更别说求医了。
我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事情似乎比预想的更有趣了。萧绎,这一世,你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吗?
萧绎所说的"病人"果然是他自己。
我站在他的内室,看着他褪去上衣露出后背那片狰狞的伤疤——紫黑色的蛛网状纹路从右肩蔓延至腰际,在烛光下显得尤为骇人。
"十年前北疆之战,中了匈奴人的毒箭。"萧绎背对着我,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别人的伤势,"太医院束手无策,只说是'寒蛛毒',无药可解。"
我强压下指尖的颤抖。前几世我根本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旧伤。手指轻触那些凸起的疤痕,感受到皮肤下异常的寒意。萧绎的肌肉明显绷紧了,但没有躲开。
"每逢阴雨天就疼痛难忍,对吗?"我问道,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萧绎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宁小姐果然见识不凡。"
这不是寒蛛毒。我在第四世时曾在西南边陲见过类似的症状——那是南诏皇室专用的"锁心殇",中毒者会日渐衰弱,最终在剧痛中死去。萧绎能撑十年,简直是奇迹。
"我能治。"我收回手,"但需要几味特殊的药材。"
萧绎穿上衣服,转身时已经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宁小姐要什么,尽管开口。"
"川乌、雪莲、还有..."我故意停顿,"南诏皇室的秘药'赤心丹'。"
萧绎的眼神骤然锐利:"你如何知道这是南诏之毒?"
"家父当年曾出使南诏,带回一些医书。"我面不改色地撒谎,"王爷若不信,大可不必尝试我的方子。"
一阵沉默。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在青瓦上,发出细密的声响。我看见萧绎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毒素已经开始发作。
"赵风。"萧绎突然开口,"去取'赤心丹'。"
赵风脸色大变:"王爷!那是我们仅剩的..."
"去取。"
当赵风不情不愿地取来一个赤玉小瓶时,我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萧绎不仅知道这是什么毒,还早有准备。他与南诏皇室,究竟有什么纠葛?
我按照记忆中的配方调制好药膏,当敷上萧绎后背时,他浑身一颤,额头渗出冷汗,却硬是没发出一声呻吟。
"药效发作时会有些刺痛。"我轻声道,"三日后换药,连续九次,毒素可清。"
萧绎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宁小姐医术...远超太医院...那群庸医。"
我正想回应,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赵风匆匆进来,在萧绎耳边低语几句。萧绎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备马,立刻出发。"他站起身,丝毫看不出刚才的虚弱。
"出什么事了?"我忍不住问。
萧绎犹豫片刻:"边境急报,北疆三州叛乱,我必须即刻前往。"他看向我,"宁小姐,藏书楼你可随时去,恕本王不能奉陪了。"
北疆叛乱?我心头一震。前世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那是在三个月后!难道因为我的介入,事件提前了?
记忆如潮水涌来——前世这场叛乱中,萧绎遭遇埋伏,损失惨重。虽然最终平定,但他的心腹大将周牧之却战死沙场。而周牧之...是后来唯一一个在萧绎面前为我求情的人。
"带我一起去。"话脱口而出。
萧绎和赵风都愣住了。
"荒谬!"赵风厉声道,"军中岂是女子去的地方!"
我直视萧绎:"我能帮你避免至少三成伤亡。我知道叛军的布防和战术。"
"你如何知道?"萧绎眯起眼睛。
"我父亲当年也研究过北疆地理。"我迅速编造理由,"家中藏书有许多关于北疆部落作战方式的记载。而且..."我指了指刚敷好的药,"你的伤需要每日换药,否则前功尽弃。"
萧绎的目光如刀般锐利,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最终,他做出了一个让赵风差点惊掉下巴的决定:
"给她准备战甲和马匹。"
三日后,我们抵达北疆大营。一路上,我将前世记忆中的叛军情报一一告知萧绎:他们在黑风谷的埋伏、狼烟传信的方式、甚至首领阿史那云的个人习惯。
萧绎从一开始的怀疑到渐渐震惊,再到全盘采纳我的建议。我们改变了行军路线,避开了三处埋伏,还提前截获了叛军的补给队。
"宁小姐,"抵达大营当晚,萧绎在军帐中举杯,"若非你的情报,我军至少已折损五百精锐。萧某敬你。"
我抿了一口酒,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烧到胃里。萧绎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那里面有欣赏,有好奇,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明日攻打鹰嘴崖,宁小姐有何高见?"萧绎指着沙盘问道。
帐中几位将领面露不满。让一个女人参与军机?这简直闻所未闻。但我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
我拿起代表兵力的小旗,插在沙盘上一处不起眼的小路:"派一支轻骑兵从这里绕后,同时主力佯攻正面。阿史那云性格急躁,见我军阵型松散必会出击,届时..."
"形成口袋阵,围而歼之。"萧绎接话,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妙计!"
第二天的战事完全按照计划进行。当阿史那云带着亲卫队冲入我军故意露出的缺口时,埋伏在两翼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叛军瞬间溃不成军。
然而就在胜利在望之际,意外发生了。一支潜伏多时的叛军死士突然从侧翼杀出,直取萧绎!
"小心!"我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
箭矢破空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一阵剧痛从右肩传来。我踉跄了一下,被萧绎一把扶住。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中长剑如银龙出鞘,那名偷袭的弓箭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人头落地。
"宁莞莞!"萧绎的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惊慌。
我低头看着没入肩膀的箭,眼前一阵阵发黑。这感觉太熟悉了——每一次死亡前都是这样开始失去知觉的。难道这一世,我要这么早就退场了吗?
"别睡!看着我!"萧绎拍打我的脸,转头怒吼,"军医!"
"箭...箭上有毒..."我艰难地说,感觉舌头已经开始发麻。
恍惚中,我感觉自己被抱起,萧绎的心跳声近在咫尺,急促如擂鼓。他抱着我一路飞奔,不断在我耳边说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清了。
原来...被他在乎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真讽刺,前六世我拼了命想得到他的关注,却在这一世以这种方式实现了。
黑暗吞噬了我的意识。
我醒来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右肩火烧般的疼痛,然后是身下柔软的床铺和空气中淡淡的龙涎香。
这不是军营。我艰难地转头,打量着这个宽敞的房间——雕花红木大床,青玉屏风,紫檀木书架上摆满了竹简和书籍。墙上挂着一幅气势磅礴的《万里江山图》,角落的青铜香炉袅袅升起青烟。
"醒了?"
萧绎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他转出时手里端着一碗药,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像是许久未眠。
"这是...哪里?"我的声音嘶哑得吓人。
"王府。我的寝殿。"萧绎在床边坐下,将药碗递到我唇边,"喝下去。"
药苦得让我皱眉,但还是一饮而尽。萧绎的表情柔和了些许:"你昏迷了五天。箭上的毒很棘手,若非你之前教我辨认过南诏毒药的特征,太医院那群庸医根本无从下手。"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衣袖上有几处暗色痕迹——是血迹。难道这五天是他亲自...
"为什么要救我?"我突然问,"我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死了不是更省心?"
萧绎的手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复杂:"你救我在先。"
"那只是本能反应。"
"所以更值得珍惜。"萧绎放下药碗,"在这京城里,肯为萧某挡箭的人,不多。"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这一刻的萧绎,没有朝堂上的锋芒毕露,没有战场上的杀伐决断,只是一个疲惫的男人。
"叛军..."
"已经平定。"萧绎唇角微扬,"多亏你的计策,我军伤亡不到一成。阿史那云被生擒,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我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一事:"周将军...可安好?"
"牧之?他好得很,还吵着要来看望他的'救命恩人'。"萧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认识他?"
"不,只是听军中提起过这位常胜将军。"我连忙掩饰。
萧绎似乎还想追问,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赵风的声音传来:"王爷,柳丞相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我明显感觉到萧绎的身体僵了一下。柳丞相——柳如湄的父亲,萧绎的"白月光"的家族。
"让他等着。"萧绎冷声道,转向我时又恢复了温和,"你再休息会儿,晚些时候我让人送膳食来。药每四个时辰喝一次,已经交代过丫鬟了。"
他起身欲走,我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的衣袖。萧绎回头,挑眉看我。
"我的伤...还需要换药吗?"我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萧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府中有医女。"他轻轻抽回袖子,"好好养伤,宁莞莞。我...很感激。"
他离开后,我艰难地爬起来,走到书架前。萧绎的寝殿,这是前六世我梦寐以求却从未踏入的地方。手指抚过那些书脊,突然,一本《南诏志异》吸引了我的注意。
翻开书页,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南诏文字。我辨认了一下,心头一震——"锁心殇,子母双毒"。
子母双毒?难道萧绎中的毒还有另一半?那另一个人是谁?
正当我思索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警告:宿主情感波动异常。记住,萧绎最终仍会选择柳如湄,不要重蹈覆辙】
我手一抖,书掉在地上。系统的提醒像一盆冷水浇下。是啊,我在干什么?这一世的目的不是让他爱上我,而是让他痛苦,像我前六世一样痛苦。
"宁小姐?"一个丫鬟敲门进来,"王爷吩咐送来的药膳。"
我勉强吃了些,然后借口想看书打发走了丫鬟。等外面安静下来,我悄悄溜出了寝殿。
王府很大,但我凭着前世的记忆,很快摸到了萧绎的书房。这里一定还有更多秘密。
书房门锁着,但我早有准备——从发髻上取下一根特制的发簪,几下就撬开了锁。书房内陈设简洁,一张大案,几个书架,还有墙上挂着的宝剑。
我快速翻找着可能的线索,却一无所获。正准备放弃时,目光落在案几下方一个不起眼的暗格上。轻轻一推,暗格滑开,里面是一卷画轴。
展开画轴,我的手开始发抖。
画中是一位绝色佳人,杏眼桃腮,眉目如画,一袭白衣站在梅树下。画角题着两行小字:"如湄于梅园,永贞十二年冬"。
柳如湄。即使化成灰我也认得这张脸。前六世,就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萧绎一次次将我推向死亡。
画纸在我手中皱成一团。我以为这一世会不同,原来他心中早有别人。那些对我的特殊对待,不过是因为我救了他,不过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
"找到你想找的了吗?"
萧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浑身一僵。转身时,他已经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如水。
"我..."
"我很好奇,宁莞莞。"萧绎缓步走近,"你究竟是谁?精通医术,熟知兵法,还能撬锁翻找我的私人物品。"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说,谁派你来的?"
我该说什么?说我重生六世,每次都死在你手上?说我知道你未来每一个决定?说我恨你又忍不住想靠近你?
"没人派我来。"我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是...想知道柳如湄对你有多重要。"
萧绎愣住了,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柳如湄?"
"画中的美人。"我讥讽地笑了笑,"王爷的心上人,不是吗?"
萧绎的表情变得古怪,像是想笑又强行忍住:"你以为...我珍藏如湄的画像,是因为爱慕她?"
"难道不是?"
"她是我表妹。"萧绎松开我的手,"我母妃胞妹的女儿。永贞十二年她入宫为质,这幅画是她临行前所留。"
我呆住了。表妹?前六世萧绎从未提过这层关系!每次我问起柳如湄,他要么沉默,要么直接让我闭嘴。
"那为什么..."
"宁莞莞。"萧绎突然靠近,气息拂过我的耳畔,"你这是在吃醋吗?"
我猛地后退,后背撞上书架,几本书哗啦啦掉下来。萧绎大笑,那笑容晃得我眼花。
"王爷!"赵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柳丞相说您再不去见他,他就要闯进来了!"
萧绎的笑容瞬间消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告诉他,我马上到。"他转向我,声音又柔和下来,"回去休息,你的伤还没好。晚些时候...我带你去藏书楼。"
他离开后,我滑坐在地上,心跳如雷。系统的警告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不要被表象迷惑,宿主。历史总会重演】
我握紧拳头。不,这一世我一定要改变结局。如果萧绎真的在乎我,那么我要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就像前六世我经历的那样。
但为什么,想到要伤害他,我的心会这么痛?
萧绎的藏书楼比传闻中更加壮观。
三层木结构小楼,每一寸空间都被书籍填满。从地板到天花板的书架上,竹简、帛书、纸册分门别类,有些甚至贴着只有萧绎才懂的标记。
"这里大多是孤本。"萧绎点燃墙角的灯盏,暖黄的光晕渐渐驱散黑暗,"有些是先帝赏赐,有些是我从各地搜集来的。"
我拖着尚未痊愈的身体,手指抚过那些珍贵的典籍。前几世我曾无数次幻想进入这个地方,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心中却五味杂陈。
"《山海经》古本在二楼。"萧绎引我上楼,"不过在那之前..."
他在一个不起眼的柜子前停下,取出一卷用蓝绸包裹的书册:"我想你会对这个更感兴趣。"
我解开绸布,倒吸一口冷气——《南诏毒经》。这是一本早已失传的禁书,记载了南诏皇室所有秘毒的制作与解法。
"锁心殇的完整记载在这里。"萧绎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你猜得没错,是子母双毒。"
我凑近看那些晦涩的文字:"'母毒入心,子毒入髓,十年为期,同生共死'..."抬头震惊地看着萧绎,"还有一个人也中了毒?"
萧绎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我母亲。"
"先帝的如妃?"
"不错。"萧绎的声音低沉下来,"永贞十二年,南诏进贡了一批珍宝,其中一对玉镯被赐给了我母亲。她戴了不到一个月就开始咳血,太医查不出原因。后来我也开始发病,母亲才发现是中毒。"
"那柳如湄..."
"如湄的母亲是我母亲的亲妹妹,当年随南诏使团来朝探亲,发现了毒镯的秘密。她试图警告我母亲,却被柳丞相..."萧绎的手攥紧书页,"对外宣称是突发急病去世。如湄那时只有十二岁,被柳丞相带回府中抚养。"
我心跳加速。这与前六世我了解到的完全不同!每次我问起柳如湄,萧绎都沉默以对,让我误以为那是他心尖上的人。
"所以柳如湄是..."
"我安插在柳家的眼线。"萧绎冷笑,"这些年她表面是柳家大小姐,实则在为我收集证据。柳丞相以为控制了她就能牵制我,却不知..."
我突然想起什么:"那天柳丞相急着见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萧绎赞赏地看了我一眼:"敏锐。如湄传信说柳丞相准备在冬祭日发动政变,扶持年幼的皇弟登基。"他合上书册,"现在,你还认为如湄是我的'心上人'吗?"
我的脸烧了起来。原来他早就看穿了我的嫉妒。
"我...我只是..."
萧绎突然靠近,近到我都能数清他的睫毛。他身上有淡淡的沉香味,混合着墨香,让人莫名安心。
"宁莞莞。"他轻声唤我的名字,像是品尝某种珍馐,"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我?了解北疆的叛乱,了解军饷案,甚至了解我的毒伤..."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太近了,近得危险。
"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们。赵风匆匆上楼:"王爷,柳小姐遇刺!现在人在西郊别院,伤势严重!"
萧绎脸色骤变:"备马!"他转向我,"你留在这里。"
"带我一起去。"我抓起药箱,"如果伤重,寻常大夫处理不了。"
萧绎只犹豫了一瞬,就点头同意。
西郊别院隐藏在竹林深处,看似普通,实则暗哨密布。我们赶到时,柳如湄已经昏迷不醒,胸前一片血红。
我立刻检查伤口:"箭伤,离心脏只差一寸。"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了,可能箭上有毒。"
"能救吗?"萧绎的声音紧绷。
"可以试试。"我打开药箱,"需要热水、干净布条,还有..."我列出几味药材,"越快越好。"
萧绎立刻吩咐人去准备。当其他人退下后,我开始处理伤口。箭矢拔出时,柳如湄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吟。
"没事的,表妹。"萧绎握住她的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我们找到'赤心丹'了,母亲和你都会好起来的。"
赤心丹?我手上一顿。原来萧绎寻找解药不只是为了自己,还为了母亲和表妹。这个认知让我心里某处软了下来。
敷药包扎完毕,我写了个方子交给丫鬟去煎。萧绎一直守在床边,直到柳如湄的呼吸平稳下来才稍稍放松。
"她为什么会遇刺?"我小声问。
萧绎揉了揉眉心:"如湄偷到了柳丞相与南诏往来的密信,被发现后遭到追杀。"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里面提到一个代号'绾绾'的人,说是关键棋子。"
绾绾?我的小字就是绾绾!这是巧合还是...
"你知道是谁吗?"我强作镇定。
萧绎摇头:"柳丞相手下眼线众多,暂时无法确定。"他深深看我一眼,"宁莞莞,接下来几天我要离京一趟,去接应南诏来的密使。你...能帮我照顾如湄吗?"
我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你信任我?"
"你救过我的命。"萧绎简单地说,"这就够了。"
三天后,柳如湄终于醒了。我正给她换药时,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就是宁莞莞?"
我点头。柳如湄比画中还要美,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能照见人心。
"表哥提起过你。"她虚弱地笑了,"他说你是个谜一样的女子。"
"他说错了。"我继续手上的工作,"我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可不会知道北疆叛军的布防。"柳如湄咳嗽两声,"也不会解'锁心殇'这种皇室秘毒。"
我手一抖,药瓶差点打翻:"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柳如湄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就像我知道,宁小姐似乎对我和表哥的关系有所误解。"
被当面戳破心思,我耳根发热:"我没有..."
"不必否认。"柳如湄轻笑,"表哥这些年故意让人误会他钟情于我,是为了保护我。柳府上下都以为拿捏住了摄政王的'软肋',才会放心让我接触机密。"她艰难地坐起来,"但我从未见过表哥看任何人的眼神,像他看你时那样。"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什么意思?"
"意思是..."柳如湄刚要说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
"别说话了!"我连忙扶她躺下,"伤口又裂开了。"
当晚,柳如湄的高烧复发。我守了一整夜,不断更换她额上的冷毛巾。天蒙蒙亮时,她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而我已经精疲力尽。
靠在床边小憩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警告:检测到宿主情感严重偏离任务目标。重复:萧绎最终仍会选择柳如湄,不要被表象迷惑】
我猛地惊醒,冷汗涔涔。系统为什么如此肯定?明明柳如湄亲口否认了与萧绎的情侣关系...
七日后,萧绎回来了。我正在庭院里煎药,抬头就看见他风尘仆仆地站在廊下,眼中满是疲惫与担忧。
"如湄怎么样了?"他问。
"好多了。"我递给他一杯茶,"南诏密使呢?"
萧绎的表情阴沉下来:"死了。刚到边境就被暗杀。"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缺的玉佩,"只找到了这个。"
我接过玉佩,突然一阵眩晕——这玉佩的纹路我见过!在第三世临死前,萧绎腰间就挂着它!
"这是..."
"南诏皇室的信物。"萧绎紧盯着我的反应,"据说能解开'锁心殇'的秘密。宁莞莞,你看起来好像认识它?"
我强自镇定:"这么精美的玉佩很少见,一时看入迷了。"
萧绎似乎不太相信,但没有追问。他忽然从袖中取出另一个小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银簪,顶端镶嵌着一颗罕见的蓝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
"南诏皇室的传世之物,据说能辟邪护身。"萧绎轻声道,"我特意为你求来的。"
为我?我怔住了。前六世他从未送过我任何礼物,更别说是如此珍贵的东西。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问。
萧绎的目光深邃如海:"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为我挡箭。"他伸手拂去我肩上的一片落叶,"宁莞莞,留在王府吧,不是作为客人,而是作为...家人。"
家人。这个词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刺入我的心脏。前六世我梦寐以求的认可,如今轻易得到,却是在我决定报复他的这一世。
系统的警报声在脑海中尖锐响起:
【严重警告!宿主正在偏离任务核心!萧绎的表白只是权宜之计,最终他仍会背叛你!】
我的手紧紧攥住银簪,直到宝石的边缘陷入掌心。我该相信谁?眼前这个满眼真诚的萧绎,还是六次见证他残酷无情的系统?
"给我点时间考虑。"最终我这样回答。
萧绎似乎有些失望,但仍尊重我的决定:"好。不过..."他取下腰间一直佩戴的龙纹玉佩,挂在我腰间,"这个你先收着。见玉如见人,王府上下无人敢拦你。"
这是萧氏皇族的信物,从未离身。前六世我曾见过他为此玉杀了一个不小心碰到它的侍从。如今,他却轻易给了我...
回房的路上,我不断回想系统的警告和萧绎的温柔。哪一个是真相?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唯一确定的是,我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萧绎的玉佩果然如他所说,成了我在王府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丫鬟仆役见到我腰间的玉佩,都会恭敬行礼。连一向对我冷眼相看的赵风,态度也软化了不少。只有系统的警告声越来越频繁,像一口不断被敲响的丧钟。
【最终通牒:请宿主立即执行报复计划,否则将判定任务失败】
失败意味着什么?系统从未明说,但每次警告都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头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强行翻搅我的记忆。
一个月后的清晨,我在梳妆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紧接着干呕起来。丫鬟惊慌地要去请大夫,被我拦住了。
手指搭上自己的脉搏,我的心沉了下去——滑脉如珠,这是喜脉。我怀孕了。萧绎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发冷。前六世我们从未有过肌肤之亲,这一世因为我的改变,历史已经彻底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宁小姐,王爷请您去书房。"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我强自镇定地整理好衣衫,跟着她来到书房。萧绎正在批阅奏折,见我进来,立刻放下笔。
"脸色怎么这么差?"他皱眉,伸手要探我的额头。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没事,只是没睡好。"
萧绎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黯淡下来:"你还在考虑我的提议?"
我不知如何回答。腹中孕育着一个生命,而这个生命的父亲,是我前六世的刽子手,也是这一世将我视若珍宝的人。
"我..."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赵风冲进来,脸色凝重:"王爷,柳丞相带兵包围了王府!声称您软禁柳小姐,意图不轨!"
萧绎冷笑:"终于按捺不住了。"他转向我,"如湄还在别院?"
我点头:"今早刚换过药,应该还在睡。"
"很好。"萧绎取下墙上的宝剑,"赵风,你带一队人护送宁小姐和如湄从密道出城,去北郊大营找周牧之。"
"那你呢?"我抓住他的袖子。
"我留下拖延时间。"萧绎的眼神坚定,"柳丞相的目标是我,只要我在这里,他不会全力追捕你们。"
我心头涌起一阵恐慌。前世萧绎就是在类似的情形下,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我。但这一次,他的选择完全不同。
"不!"我听见自己说,"我们一起走。"
萧绎摇头:"太危险。你有孕在身,不能冒险。"
我如遭雷击:"你...你知道?"
"今早大夫告诉我了。"萧绎的眼神柔软下来,轻轻抚摸我的腹部,"我们的孩子...我会保护你们。"
这一刻,系统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
【最终选择:杀死萧绎,或任务彻底失败!重复:立即杀死萧绎!】
剧痛席卷我的大脑,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棍搅动脑浆。我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莞莞!"萧绎慌忙扶住我,"怎么了?"
我无法回答。系统的声音和萧绎的呼唤在脑海中交织,疼痛几乎让我失去意识。恍惚中,我看见萧绎焦急的脸,感受到他温暖的手掌...
然后是一声巨响。王府大门被撞开了。
"走!"萧绎一把将我推给赵风,"立刻带她们离开!"
赵风不由分说地扛起我,向后院奔去。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看见萧绎独自站在院中,长剑出鞘,面对蜂拥而入的士兵...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时已经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上。柳如湄坐在对面,脸色依然苍白。
"醒了?"她递来一杯水,"我们快到北郊大营了。"
记忆如潮水涌回。我猛地坐起来:"萧绎呢?"
柳如湄的眼神黯淡下来:"表哥...被柳丞相带走了。"
我的心沉到谷底。前世萧绎从未被柳丞相抓住过,这次因为我改变了历史,反而害了他?
"赵风已经去调兵了。"柳如湄安慰道,"周将军看到王爷的玉佩,一定会出兵。"
我摸向腰间,萧绎的玉佩还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面,突然感觉到一道细微的缝隙。轻轻一按,玉佩竟然打开了——里面藏着一张微型地图和几行小字。
"这是..."
柳如湄凑过来看:"是王府地牢的密道图!表哥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我们立刻改变路线,直奔大营。周牧之见到玉佩,二话不说点齐兵马。当夜,我们按照地图指引,从密道潜入王府地牢。
地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我们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守卫,终于在最里间的牢房找到了萧绎。
他被铁链锁在墙上,衣衫破碎,满身血痕,显然遭受了酷刑。但看到我们时,他的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就知道你会找到我。"他对我说,声音嘶哑却带着笑意。
周牧之砍断锁链,萧绎虚弱地倒在我怀里。我小心地支撑着他,感受他身体的重量和温度,心中某个角落悄悄安定下来。
"柳丞相已经控制了皇宫。"周牧之低声道,"宣称王爷谋反,要明日午时在菜市口当众处决。"
"他敢!"柳如湄怒道。
"他当然敢。"萧绎冷笑,"只要我死了,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扶持傀儡皇帝上位。"他看向我,"但我们有他通敌的证据,就在..."
"在别院的暗格里。"柳如湄接话,"我这就去取。"
"我和你一起。"周牧之说道,转向我,"宁小姐,王爷就拜托你了。"
他们离开后,我扶着萧绎来到密道口的一处密室。这里备有干净的水和简单的药物。我小心地为他清理伤口,每一道伤痕都像刻在我心上。
"疼吗?"我轻声问。
萧绎摇头,握住我的手:"对不起,让你和孩子受惊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穿了我最后的防线。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滴在他的手背上。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世会这样..."我哽咽着问。
萧绎疑惑地看着我:"这一世?"
我意识到说漏了嘴,急忙掩饰:"我是说,经历了这么多..."
萧绎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抚摸我的头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平息了叛乱,我们就..."
系统的警报声突然在我脑海中炸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尖锐:
【最终警告:宿主即将彻底偏离任务!立即杀死萧绎!否则将抹除你的所有记忆!】
剧痛再次袭来,我捂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莞莞?"萧绎紧张地扶住我,"又头痛了?"
我抬头看着他担忧的眼睛,突然做了一个决定:"萧绎,如果我让你做一件事,你会答应吗?"
"什么事?"
"杀了柳如湄。"
萧绎的表情瞬间凝固:"什么?"
"杀了她,证明你选择的是我。"我听见自己冷酷的声音,"否则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像前六世一样,为了她而杀我?"
萧绎的脸色变得惨白:"莞莞,你在说什么?什么前六世?如湄是我表妹,我怎么可能..."
"那就没得谈了。"我站起身,后退几步,"你终究还是选择她。"
系统的声音在欢呼,像是胜利在望:
【正确选择!继续执行报复计划!】
萧绎艰难地站起来,向我伸出手:"莞莞,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发誓,我绝不会伤害你。你和孩子是我最重要的人..."
"证明给我看。"我拔出藏在袖中的匕首,递给他,"柳如湄回来后,杀了她。"
萧绎看着匕首,眼中满是痛苦:"我不能..."
"那我替你选。"我收回匕首,对准自己的腹部,"死亡是唯一归途。"
"不要!"萧绎扑过来,但已经晚了。
匕首刺入身体的瞬间,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只有一种奇异的解脱感。鲜血涌出,染红了我的衣裙。萧绎的呼喊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系统的提示音却异常清晰:
【任务完成。记忆解封开始...】
黑暗吞噬了我的意识,但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我看到了——萧绎泪流满面的脸,和他身后浮现出的、我从未见过的记忆画面...
黑暗中有光。
起初只是针尖大小的一点,渐渐扩散成朦胧的光晕。光晕中浮现出画面——不,不是画面,是记忆。我自己的记忆。
我看见一个身着戎装的少女,在雪夜中策马狂奔。她的脸和我一模一样,腰间挂着半块虎符。少女口中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眼中满是焦急。
"殿下,等我..."
这是...我的声音?
光晕变幻,场景切换。一座燃烧的宫殿,少女跪在血泊中,怀中抱着一个重伤的少年。少年胸口插着一支箭,鲜血染红了他绣着金龙的衣袍。
"绾绾...走..."少年艰难地抬手,抚过少女的脸。
"不!"少女——我——哭喊着,"萧璟,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去看江南的桃花..."
萧璟?萧绎的...先祖?
更多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我看见了第二世、第三世...直到第六世,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身份,但相同的两个人——我和萧绎(或者该叫他萧璟?)——以不同的方式相遇,又以相似的悲剧收场。
原来,这不是第七次攻略,而是第七世轮回。
系统的声音在光晕中响起,却不再冰冷,反而带着某种释然:
【记忆封印解除。宁绾绾,镇北将军宁烈之女,永贞帝十七年冬为救三皇子萧璟独闯叛军大营,最终双双殒命。因执念太深,魂魄不入轮回,辗转七世寻求解脱】
我颤抖着伸出手,触碰那些记忆碎片:"所以...萧绎就是..."
【萧璟的转世。你们被诅咒纠缠七世,前六世皆以你死亡告终。这一世是最后的机会】
"诅咒?谁下的诅咒?"
光晕中浮现一个新的场景:一位黑衣术士站在我和萧璟的尸体旁,手中捏着一缕纠缠在一起的黑发。
"以尔等发丝为引,七世不得善终。除非..."术士冷笑,"除非有一世,她能放下仇恨,他能舍弃权力,方得解脱。"
画面消散,系统的声音渐渐远去:
【选择吧,宁绾绾。留下,或回到你最初的现代世界...】
"莞莞!宁莞莞!"
萧绎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努力向声源处游去。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张憔悴不堪的脸——萧绎双眼通红,下巴上满是胡茬,额前竟多了几缕刺眼的白发。
"你...老了。"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萧绎的眼泪直接砸在我脸上。他紧紧抱住我,身体颤抖得厉害:"三天...你昏迷了三天...大夫都说没救了..."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房间里有浓重的药香,还有...某种诡异的熏香味。
"这是哪里?"我试图坐起来,却被他轻轻按住。
"北郊行宫。"萧绎帮我垫高枕头,"柳丞相已经伏诛,如湄找到了他和南诏往来的密信,证实他策划了当年的毒杀案。"
我怔怔地看着他。这张脸与记忆中垂死的少年重合在一起,让我心脏抽痛。前六世的记忆全部回来了,包括每一次死亡的痛苦,每一次被背叛的绝望...
"为什么?"我抓住他的衣领,"前六世,你每次都选择柳如湄而杀我,为什么这一世不一样?"
萧绎愣住了:"你...记得前几世?"
"回答我!"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那块残缺的玉佩:"因为这个。"
玉佩上的纹路此刻清晰可辨——那是一只半凤,与我记忆中萧璟赠我的定情信物一模一样。
"每一世,我都在找你。"萧绎的声音低沉而痛苦,"但直到这一世,我才找到完整的玉佩,才确定你就是绾绾。"他苦笑,"前六世的柳如湄...都是南诏派来的细作,故意接近我,离间我们..."
记忆的碎片突然拼凑完整。我想起第二世时,那个柳如湄在我临刑前俯在我耳边说的话:"你以为他爱你?他连你是谁都不记得..."
原来如此。不是萧绎背叛我,而是我们都被诅咒玩弄,每一世都错过彼此的真实身份。
"这一世的如湄不同。"萧绎继续道,"她是我真正的表妹,母亲临终前托付给我的。我让她假意投靠柳家,就是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
我胸口发闷。所以这一世的所有不同,都是因为萧绎终于认出了我?
"那系统..."
"系统?"
我摇摇头,没有解释。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世我们终于打破了诅咒——我放下了仇恨,他舍弃了权力(想到他为我挡下的那些刀剑和箭矢),诅咒的枷锁已然松动。
"孩子..."我突然想起腹中的生命,慌忙摸向肚子。
萧绎握住我的手:"保住了。但大夫说你需要静养至少一个月。"
我松了口气,随即注意到他额前的白发:"你的头发..."
萧绎下意识摸了摸那几缕白发,避开我的视线:"没什么,只是太累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柳如湄端着一碗药走进来,看到我醒了,惊喜地叫道:"表嫂!你终于醒了!"
表嫂?我看向萧绎,他耳根微红:"我答应过,平定叛乱后娶你为妻。"
柳如湄把药碗塞给萧绎,冲我眨眨眼:"表哥这三天快疯了,不惜动用皇室禁术为你续命。"她压低声音,"那术法每维持一天,就要消耗施术者一年寿命..."
"如湄!"萧绎厉声喝止。
我浑身发冷。三天...三年寿命?难怪他会有白发!
"你疯了?"我抓住萧绎的手腕,"皇室禁术反噬极强,你可能会..."
"值得。"萧绎简单地说,舀了一勺药送到我唇边,"喝药。"
眼泪模糊了视线。前六世我恨透了这个男人,却不知他每一世都在寻找我,这一世甚至不惜折损寿命救我。
我乖乖喝下药,然后问道:"那个黑衣术士...后来怎样了?"
萧绎的手一抖,药勺碰到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你怎么知道黑衣术士?"
"我想起来了,全部。"我直视他的眼睛,"萧璟。"
这个久违的名字让萧绎整个人震了一下。药碗从他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绾绾..."他的声音哽咽了,"你真的...记得?"
柳如湄识趣地退出房间。我点点头,将记忆中那个雪夜的场景告诉他。萧绎——不,现在该叫他萧璟了——紧紧抱住我,像是怕我会再次消失。
"我找了你七世。"他在我耳边低语,"每一世都只差一点...直到这一世,我在春日宴上听到你的琴声,那首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曲子..."
是《穿越时空的思念》。原来早在那时,他就已经认出了我。
"诅咒破了。"我抚摸着他额前的白发,"这一世,我们终于可以..."
话未说完,一阵剧痛突然从腹部传来。我低头看见鲜血再次浸透绷带,眼前一阵阵发黑。
"莞莞!"萧绎惊恐地唤我,"大夫!快叫大夫!"
但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大夫匆忙赶来时,血已经止住了。大夫检查后,面露讶异:"奇怪...伤口竟然自行愈合了大半。"
只有我知道原因。当诅咒破除,被压制的自愈能力终于回来了。
养伤的日子过得飞快。萧绎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连朝政都暂时交给了内阁处理。柳如湄每天都会来陪我说话,告诉我平叛的细节和朝中的动向。
一个月后,我终于能下床走动。萧绎搀着我在花园里散步,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所以,你每一世都有记忆?"我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惑。
萧绎摇头:"只有零碎片段。直到这一世找到完整的玉佩,才全部想起来。"他停顿一下,"你呢?前六世..."
"都不记得。直到这一世死后,系统——就是那个诅咒的化身——才解除封印。"
萧绎握紧我的手:"不会再有了。第七世,我们终于可以..."
一阵熟悉的恶心感突然涌上喉头。我弯腰干呕起来,萧绎慌忙拍我的背。
"还没好吗?"他担忧地问,"我让大夫再来看看。"
"不用。"我擦擦嘴,"这是正常的孕吐。"
萧绎呆住了:"孕...吐?孩子...还在?"
"当然。"我笑了,"你儿子坚强着呢。"
他一把抱起我转了个圈,又赶紧轻轻放下:"小心伤口!"
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样子,我想起了那个在现代世界的"家"。冷漠的父母,枯燥的工作,孤独的生活...系统最后给我的选择,其实根本不需要犹豫。
这里,有等我七世的人,有我们的孩子,有真正的家。
三个月后,萧绎在太庙举行了隆重的册封典礼。我穿着繁复的礼服,在百官注视下一步步走向他。当他把凤冠戴在我头上时,低声说了一句只有我们能听见的话:
"绾绾,这次我们去看江南的桃花吧。"
我笑着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恍惚中,仿佛看见一个戎装少女和一个锦衣少年站在远处,朝我们挥手告别。那是前世的我们,终于得以安息。
腹中的孩子轻轻踢了一脚,像是回应这个承诺。新生,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