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面对夫君赐死的毒酒,我平静一饮而尽,他却慌了神跪地

发布时间:2025-08-25 15:59  浏览量:1

再次睁眼,苏晚回到了被萧景珩亲手灌下毒酒的那天。她没哭,也没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大周朝最尊贵的恒王,她的夫君,正用那双曾让她沉沦的凤眸冷冷地睨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喝了它,你与林家的事,本王既往不咎。”他的声音像淬了冰,一字一句砸在苏晚心上。

上一世,她就是在这里,哭着喊着求他,说自己没有勾结娘家谋害他的心上人林若雪,说那一切都是诬陷。她拽着他的衣角,卑微到了尘埃里,换来的却是他更深的不屑和厌恶。他亲手撬开她的嘴,将那杯毒酒灌了下去。肠穿肚烂的痛苦,她至死都记得。

死后,她的魂魄没有散去,飘荡在王府上空,看到了她死后的一切。

她看到萧景珩在林若雪的床边柔声安慰:“那个毒妇已经死了,你安心养病。”

她看到她那个所谓的“好妹妹”苏晴,拿着她陪嫁的铺子地契,依偎在新欢的怀里,得意地笑着说:“我那个蠢姐姐,到死都以为我是为她好。”

她看到她忠心耿耿的丫鬟为了替她收尸,被活活打死,扔进了乱葬岗。

原来她的一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她爱的人,恨她入骨。她信的人,蛇蝎心肠。

滔天的恨意和悔意,让她重回了这一天。

“好。”

一个字,从苏晚唇边轻轻吐出。

萧景珩准备好的一肚子训斥和冷漠,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他准备好了看她撒泼、哭闹、辩解,却唯独没料到这个“好”字。

他眯起眼睛,审视着眼前的女人。

今天的苏晚有些不一样。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未施粉黛的脸庞干净得过分,那双总是盛满爱慕和痴恋的杏眼,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她就那么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种眼神,让萧景珩莫名地感到一阵烦躁。

苏晚没有理会他的情绪,伸出纤细的手,端起了那杯毒酒。她知道,这酒里没毒。上一世他不过是想吓唬她,逼她承认“罪行”,让她彻底断了和娘家的联系,成为他一个人的禁脔。

是她自己,心如死灰,撞向旁边的柱子,了结了那可悲的一生。

不,不对,上一世她喝了,然后腹痛如绞……难道是她记错了?不,魂魄的记忆不会错。那杯酒,确实是毒酒。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原来,上一世他根本不是吓唬,是真真切切地想要她的命。

她抬起眼,再次看向萧景珩,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的笑。

然后,在萧景珩震惊的目光中,她将那杯酒举到唇边,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腥。

萧景珩猛地站了起来,眼中的错愕几乎无法掩饰。他冲上前,一把抓住苏晚的手腕,厉声喝问:“你疯了?!”

这反应……倒是有趣。

苏晚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平静地说:“王爷不是要我喝吗?我喝了。从此,我与王爷,两不相欠。”

“你……”萧景珩看着她决绝的样子,心头那股无名的火气烧得更旺了。这个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欲擒故纵?还是以死相逼?

他厌恶透了她这些层出不穷的手段。

苏晚却不再看他,她只觉得腹中开始升起一股熟悉的绞痛,眼前也渐渐发黑。她靠在身后的桌沿,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赌对了。

萧景珩会救她。

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她还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她的父亲,镇国公苏战还在边疆手握重兵。她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恒王府,萧景珩不好交代。

果然,萧景珩脸色铁青地吼道:“来人!传太医!”

苏晚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他那张写满惊怒和烦躁的俊脸。

真好,能让他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

苏晚醒来时,已是三天后。

一睁眼,便是贴身丫鬟绿春哭得红肿的眼睛。

“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苏晚看着绿春,心中一暖。这是上一世为了给她收尸,被活活打死的傻丫头。这一世,她定要护她周全。

“我没事。”苏晚的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会没事!太医说您中了剧毒,再晚半步就……王爷也真是的,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能下此狠手!”绿春气得直掉眼泪。

苏晚淡淡一笑,没解释。

她知道,萧景珩不会承认是他下的毒。果然,外面很快就传来了管家的声音,说是府里出了内鬼,在王爷赐给王妃的“安神汤”里下了毒,已经抓到下毒的丫鬟,就地处死了。

真是好一招干净利落的栽赃陷害。

苏晚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心中毫无波澜。这些手段,她早就看透了。

养病的这些天,萧景珩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这正合了苏晚的意。她乐得清静,每日里喝药调理,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她开始有意识地让绿春将她陪嫁的产业契书都整理出来,暗中盘算着自己未来的路。

她不恨萧景珩了。

恨一个人太累了,上一世她恨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最后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这一世,她只想为自己活。她要离开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天高海阔,自在逍遥。

而离开的第一步,就是拿到和离书。

这天,苏晚身体大好,正坐在窗边看书,萧景珩却突然来了。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锦袍,身姿挺拔,俊美无俦。只是那双凤眸里,带着几分探究和不耐。

“身体好了?”他开口,语气生硬。

“托王爷的福,死不了。”苏晚头也没抬,继续翻着书页。

萧景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自从那天之后,苏晚就像变了个人。以前她看到他,眼睛里总像有星星,黏在他身上撕都撕不下来。现在,却连一个正眼都吝啬给他。

“苏晚,别在本王面前耍这些小性子。”他走到她面前,抽走了她手里的书,“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晚这才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我想和离。”

空气瞬间凝固。

萧景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嗤笑一声:“和离?苏晚,你是不是毒伤了脑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苏晚的眼神平静无波,“强扭的瓜不甜,王爷心中另有白月光,而我,也不想再当这个碍眼的恒王妃了。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好吗?”

“一别两宽?”萧景珩像是被刺痛了,他捏住苏晚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苏晚,收起你那套可笑的把戏!你是本王的王妃,这辈子都是!别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引起本王的注意!”

苏晚疼得蹙眉,却没有求饶。她只是迎着他的目光,讽刺地笑了:“王爷,你太高看自己了。从我喝下那杯毒酒开始,你萧景珩在我苏晚这里,就已经死了。”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了萧景珩的心里。他从未见过苏晚这般模样,她的眼神里没有爱,没有恨,只有一片荒芜的死寂。

他怔住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开。

苏晚趁机推开他,揉了揉自己被捏得发红的下巴,语气恢复了淡漠:“王爷若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累了,要休息。”

说完,她竟真的转身朝内室走去,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萧景珩站在原地,看着那扇毫不留情关上的门,心中那股烦躁和怒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陌生情绪。

他想,苏晚一定是疯了。

***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彻底贯彻了“无视”二字。

她不再去萧景珩的书房送汤,不再关心他几时回府,甚至连每日的请安都免了,只说自己身体抱恙。

整个恒王府的人都觉得王妃失心疯了。以前那个追在王爷身后跑,爱得卑微又热烈的王妃,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现在的王妃,清冷得像一块冰。

而萧景珩,也出乎意料地没有发作。

他只是觉得,整个王府都变得不对劲了。

他处理公务时,再也没有人悄悄送来一碗暖胃的粥。他深夜回府时,主院的灯总是早早地就灭了。他偶尔路过花园,也再看不到那个翘首以盼的身影。

苏晚,那个曾经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觉得窒息的女人,竟然真的从他的世界里抽离了。

这让他感到的不是轻松,而是一种空落落的、难以言喻的失落。

这天,林若雪的病好了,派人送信来,请他过府一叙。

林若雪是他的青梅竹马,也是他心口的朱砂痣。若不是当年苏战手握兵权,皇帝赐婚,他要娶的人本该是她。

以往,他每次去见林若雪,苏晚都会大吵大闹,弄得王府鸡飞狗跳。

萧景珩换上衣服,刻意从苏晚的院子门口走过。他想看看,苏晚知道了,又会是怎样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

然而,他只看到了苏晚和丫鬟绿春在院子里,悠闲地打理着花草。她穿着简单的布裙,挽着袖子,脸上沾了点泥土,却笑得格外灿烂。那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明媚,舒展,不带一丝阴霾。

看到他,苏晚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连身都懒得起,便又转头和绿春说笑去了。

萧景珩的脚步,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他准备好的一腔冷漠和应对她吵闹的腹稿,全都成了笑话。

他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王爷,林小姐还在等着呢。”身边的侍卫小声提醒。

萧景珩回过神,脸色阴沉地“嗯”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苏晚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小姐,王爷他……”绿春有些担心。

“随他去。”苏晚拍了拍手上的土,“他去见谁,与我们何干?走,我们去看看新开的铺子,账本该送来了。”

绿春看着自家小姐云淡风轻的样子,一时有些恍惚。小姐,是真的不一样了。

萧景珩在林府待得心不在焉。

林若雪依旧是那副温柔似水的模样,为他抚琴,为他烹茶。

“景珩哥哥,听闻王妃前些日子中毒了,现在可好些了?”林若雪柔声问道,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嗯。”萧景珩淡淡地应着,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苏晚那张沾着泥土却笑得灿烂的脸。

“王妃姐姐也是可怜,她那么爱你,定是受了什么委屈吧。”林若雪继续说着,意有所指。

萧景珩的心头更加烦躁。

他猛地站起身:“我还有公务,先走了。”

说完,不顾林若雪错愕的眼神,他转身就走,竟是片刻都不想多待。

回到王府,天已经黑了。

鬼使神差地,他走到了苏晚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主屋的灯还亮着。

他推门而入,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苏晚正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本账本,看得极为专注。烛光映照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没有了以往的患得患失和小心翼翼,反而多了一种沉静安然的气质。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王爷有事?”

这疏离的口气,让萧景珩胸口一堵。

他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账本,扔在桌上:“苏晚,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闹。”苏晚看着他,眼神清澈,“王爷,我只是想过自己的日子。我们和离吧,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只求你放我自由。”

“自由?”萧景珩怒极反笑,“你以为恒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苏晚,本王告诉你,除非本王死了,否则你休想离开!”

他的愤怒,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他害怕,害怕这个唯一能证明他被深爱过的女人,真的就这么走了。

苏晚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可笑。

“王爷,你爱的不是我,你只是爱我爱你罢了。你享受那种被我全心全意追逐的感觉,享受那种无论你如何冷待我,我都会回头找你的掌控感。”

她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戳破他虚伪的自尊。

“可是萧景珩,我已经不爱你了。你的掌控,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萧景珩被她的话震在原地,浑身冰冷。

他看着苏晚的眼睛,那里面,真的,再也没有了半分从前的光。

***

苏晚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萧景珩的心里。

他开始失眠,开始在处理公务时频频走神。他总会想起苏晚说“你已经死了”时那双寂灭的眼,想起她说“我已经不爱你了”时那种决绝的语气。

他派人去查苏晚最近在做什么。

得到的回报让他越发心惊。

苏晚在悄悄地变卖她陪嫁里一些不打眼的首饰,换成银票。她盘活了她母亲留下的几个铺子,经营得有声有色,甚至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开了一家新的胭脂铺,生意火爆。

她没有他,似乎过得更好。

这个认知,让萧景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他开始找各种借口去她的院子。

今天说要一起用膳,苏晚让绿春回话:“王妃身体不适,已经用过了。”

明天说要带她去宫里请安,苏晚直接称病,递了牌子告假。

他送去名贵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全被她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附上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不必。”

萧景珩感觉自己像个笑话。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东西,如今用尽手段也得不到了。

而苏晚,则在一步步地实施自己的计划。

她利用胭脂铺赚的钱,在城外买了一个小庄子,又在江南置办了一些田产。她将忠心的下人,都悄悄安排了出去。她在为自己的离开,铺好所有的路。

这天,是中秋家宴。

按照惯例,皇亲国戚都要进宫赴宴。

苏晚避无可避,只能盛装出席。

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宫装,长发松松地挽起,只插了一支简单的碧玉簪。脂粉未施,却艳压群芳。她身上那种清冷出尘的气质,让她在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宴会上,皇帝和皇后对她关怀备至,毕竟她是镇国公的独女。

萧景珩坐在她身边,看着别的王孙公子频频投向她的惊艳目光,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他下意识地握住苏晚放在桌下的手。

她的手很凉,被他握住的瞬间,下意识地就想抽回。

萧景珩用力握紧,不让她挣脱。

苏晚皱了皱眉,终究没在众人面前让他难堪,只是侧过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冷冷地说:“放手。”

“不放。”萧景珩的语气,竟带了些固执的意味。

苏晚不再理他,任由他握着,但她的眼神却飘向了远处,仿佛身边的人根本不存在。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争吵更让萧景珩难受。

宴会进行到一半,林若雪作为太傅之女,上台献舞。

她舞姿优美,身段婀娜,一曲舞毕,引来满堂喝彩。

一个皇子打趣道:“早就听闻林小姐与恒王青梅竹马,才貌双全,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有些微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晚和萧景珩身上。

上一世,苏晚听到这话,当场就气得脸色发白,差点失态。

而这一次,苏晚却只是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仿佛在欣赏一出与自己无关的戏剧。

萧景珩的心,猛地一沉。

他宁愿她像以前一样吃醋,发怒,至少那证明她还在乎。

林若雪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萧景珩,眼神里满是期待。

萧景珩却没有看她,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苏晚身上。他看到苏晚放下了酒杯,然后转头对皇后说了些什么。

很快,皇后笑着对众人说:“恒王妃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苏晚站起身,对着帝后行了一礼,然后目不斜视地从萧景珩身边走过,自始至终,没有再看他一眼。

萧景珩握着她的手已经松开,掌心空落落的,还残留着她冰冷的体温。

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那一刻,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他觉得,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宴会结束后,萧景珩几乎是逃一般地回了王府。

他直接冲进了苏晚的院子。

屋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苏晚!”他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见的颤抖。

没有人回应。

他摸索着点亮了蜡烛,屋子里空荡荡的,收拾得整整齐齐,却唯独没有了苏晚的身影。

桌上,静静地放着一封信。

萧景珩颤抖着手打开,上面是苏晚清秀的字迹。

内容很简单。

“萧景珩,我说过,我想和离。你不给,我便自己走。这封信,名为和离书,你我从此,婚约作罢,再无干系。愿王爷与心上人,百年好合。苏晚,绝笔。”

信的下面,还放着一枚恒王妃的印鉴。

她把他赐予的身份,也一并还了回来。

萧景珩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她走了。

她真的走了。

在他以为她只是在耍小性子,在他以为她永远都离不开他的时候,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来人!封锁全城!给本王把她找回来!”

萧景珩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恒王府的夜空。

***

萧景珩疯了。

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却连苏晚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去镇国公府,苏家的人说苏晚从未回去过。

他去查她的铺子,发现铺子早就转到了别人的名下。

他去查她城外的庄子,早已人去楼空。

她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景珩的怒火渐渐变成了恐慌和悔恨。

没有苏晚的日子,恒王府变成了一座冰冷的空壳。

他开始疯狂地回忆过去。

他想起苏晚第一次嫁给他时,满眼羞涩的欢喜。

他想起她为了学做他喜欢吃的糕点,烫伤了无数次手。

他想起她在大雪天里,站了整整一夜,只为等他从战场归来,亲手为他披上一件大氅。

他想起她为他挡过刺客的剑,为他试过有毒的汤药,为他……付出了所有。

而他给了她什么?

冷漠,猜忌,羞辱,以及一杯致命的毒酒。

他总以为她的爱是理所当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直到失去,他才明白,那份爱有多珍贵。

他开始去她曾经住过的房间,一坐就是一整天。房间里还残留着她淡淡的馨香,他抚摸着她用过的梳子,看着她绣了一半的香囊,心如刀割。

他第一次发现,那个被他忽略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早已在他生命里刻下了如此深刻的烙印。

林若雪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被他拒之门外。

他现在一看到林若雪,就会想起苏晚那双失望的眼睛,就会想起自己曾经有多混蛋。

他对林若雪,或许有过好感,有过怜惜,但那和苏晚给他的、足以燎原的爱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是他亲手,将最爱自己的那个人,推开了。

一年后,边疆传来急报,镇国公苏战,在与敌军的战斗中,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萧景珩听到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苏晚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她那么敬爱她的父亲。

他疯了一样,亲自带兵前往边疆,不仅是为了国家,更是为了一个私心——他想找到苏战,他想为苏晚做点什么,他想,或许这样,苏晚就会回来了。

他在战场上拼死搏杀,九死一生,终于找到了重伤昏迷的苏战,并将他带回了京城。

苏战醒来后,看到萧景珩,第一句话就是:“我的晚晚呢?”

萧景珩跪在床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战看着他满眼的红血丝和颓唐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是她自己的选择。她那孩子,性子烈,是我苏家的女儿。”

萧景珩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这个傻子,以为还能把她找回来。

***

两年后,江南,一家名为“晚来香”的胭脂铺里。

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女子,正坐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她眉眼温婉,气质沉静,正是消失了许久的苏晚。

她用假死脱身,辗转来到了江南,用自己赚的钱,过上了平静而富足的生活。

身边,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在蹒跚学步,口中咿咿呀呀地喊着:“娘……娘……”

苏晚放下算盘,抱起男孩,脸上是满足而温柔的笑。

这是她的孩子。

是她离开王府时,才发现的。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孩子,只属于她自己。

绿春从后院走出来,笑着说:“小姐,今天天气好,带小少爷出去走走吧。”

“好。”苏晚笑着点头。

她抱着孩子,走在江南水乡的青石板路上,看着小桥流水,听着吴侬软语,心中一片安宁。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没有萧景珩,没有恒王府,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和爱恨情仇。

忽然,街角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都让开!”

一队人马护送着一辆华贵的马车疾驰而过。

苏晚下意识地抱着孩子避到一边。

马车的帘子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了里面坐着的人的侧脸。

那张脸,消瘦,憔悴,却依然俊美。正是萧景珩。

苏晚的心,漏跳了一拍,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怎么会来江南?

或许是公务吧。

苏晚没有多想,抱着孩子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萧景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他几乎是踉跄着,一步步地朝她走来。

“晚晚……”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浓的祈求和不敢置信。

苏晚的身体僵住了。

她没有回头。

萧景珩走到了她的面前,看到了她怀里的孩子。那孩子的眉眼,像极了他。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巨大的狂喜和悔恨同时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晚晚……这是……这是我们的孩子吗?”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个孩子。

苏晚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她抬起头,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憔悴不堪的男人。两年不见,他似乎老了很多,眼中的锐气和冷漠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卑微。

“王爷认错人了。”苏晚开口,声音疏离而冷淡。

“我没有认错!晚晚,你就是苏晚!”萧景珩激动地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晚晚,跟我回去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两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把王妃之位一直空着,我把林若雪赶走了,我……”

“够了。”苏晚打断了他。

她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平静的悲悯。

“萧景珩,你没有错。你只是不爱我而已。而我,也已经不爱你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破了的镜子,再也回不到当初。碎了的心,也再也拼不起来了。至于这个孩子,”她低头,温柔地亲了亲孩子的额头,“他姓苏,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与恒王府,与你萧景珩,没有半点关系。”

“不!他是我的儿子!晚晚,你不能这么残忍!”萧景珩失控地低吼。

周围的百姓已经围了上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苏晚不想再与他纠缠。

她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晚晚!别走!”萧景珩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里带了哭腔,“求你,别再离开我了……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感受到他滚烫的眼泪落在自己的脖子上,苏晚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卑微地祈求过他,不要离开她。

真是风水轮流转。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用力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他禁锢着自己的手指。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抱着孩子,走进了人群中。

萧景珩跪倒在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就像两年前那个夜晚一样。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的空气。

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永远地失去她了。

阳光下,苏晚抱着孩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孩子在她怀里咯咯地笑,她低头看他,也笑了。

前尘旧事,如过眼云烟。

那个爱着萧景珩的苏晚,早在那杯毒酒下肚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如今活着的,只是苏晚,一个想要安稳度日的平凡女人,一个母亲。

她的未来,再也与那个高高在上的恒王,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