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暖黄色的灯光下,顾惜语伸手揽住霍怀渊劲瘦的腰身任由他索取
发布时间:2025-09-09 20:10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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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湖畔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霍怀渊死死盯着顾惜语,不敢相信她眼中那份彻底的陌生与疏离。
“惜惜,别闹了!”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更多却是不安和焦躁,“看着我!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我们是夫妻啊!”
他急切地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划开屏幕,近乎粗暴地翻找着,终于点开一个相册,将屏幕猛地递到顾惜语眼前。
那里面存满了他们的合照。
有她笑着偎在他身边的,有他偶尔流露温和时她偷偷拍下的,有一起吃饭的,各式各样,充满了恩爱的气息。
“你看!你看啊!”他指着屏幕,语气激烈,“这是我们!你忘了吗?我们马上就要结婚的!你是我的未婚妻!”
顾惜语的视线落在那些照片上。
照片里的她,笑容或明媚或羞涩,眼神总是追随着身边的男人,带着全然的依赖与爱慕。
可此刻,这些影像却像一把把钝刀,猛地撬动她脑海深处被强行封锁的区域。
剧烈的、撕裂般的头痛毫无征兆地袭来!
她痛苦地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指猛地按住太阳穴,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那些模糊的碎片在脑中疯狂冲撞,带来一阵阵恶心与眩晕。
“惜语!”
祁野立刻察觉到她的异常,迅速伸手稳稳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他抬头,目光如冰刃般射向霍怀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厉与愤怒:“霍怀渊!把手机拿开!你没看到她很难受吗?别再纠缠我的未婚妻!”
“你的未婚妻?!”
霍怀渊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视线在痛苦不堪的顾惜语和护卫姿态十足的祁野之间来回扫视,荒谬感和暴怒几乎冲垮他的理智,“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明明是......”
“够了!”
祁野厉声打断他,看着怀中因剧痛而微微颤抖、额角渗出冷汗的顾惜语,再也压不住火气。
他猛地出手,力道狠准,一拳重重砸在霍怀渊的下颌上。
霍怀渊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两步,口腔里瞬间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愕然地看着祁野。
“她都已经难受成这样了,你还要逼她到什么时候?!”
祁野护紧顾惜语,眼神冰冷彻骨,每一个字都砸得霍怀渊心神剧震,“立刻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霍怀渊看着顾惜语那完全不似伪装的痛苦模样,再看向祁野那绝对维护的姿态,一股巨大的恐慌终于压过了愤怒。
他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看着祁野半扶半抱着几乎失去意识的顾惜语,快步走向路边停着的车,疾驰而去。
他愣在原地几秒,下颌的疼痛和嘴里的血腥味无比真实刺激着他的神经。
下一秒,他猛地反应过来,冲回自己的车里,死死咬着牙,油门踩到底,紧跟了上去。
医院,急诊室。
明亮的灯光下,顾惜语躺在病床上,眉头紧蹙,似乎即使在昏睡中也不得安宁。
医生做了初步检查,注射了镇静剂,她才缓缓睡去。
霍怀渊站在病房门口,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一切。
护士需要检查病人身体情况,示意家属帮忙。祁野轻轻掀开被子,解开顾惜语病号服的几颗纽扣。
就在那一瞬间,霍怀渊的目光猛地凝固了。
第14章 14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霍怀渊清晰地看到,顾惜语纤细的脖颈下方、锁骨周围,乃至隐约露出的手臂内侧,布满了深浅不一的青紫色淤痕和几道已经结痂的细长伤疤。
那些伤痕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狰狞。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护士检查完,退出病房。
祁野轻轻为顾惜语整理好衣服,盖好被子,这才转身走出来,轻轻带上了门。
他看向脸色惨白、目光死死盯着病房内的霍怀渊,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讽刺的弧度。
“看到了?”
祁野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狠狠剜向霍怀渊。
“拜你所赐。看守所里,她可没少‘享受’特殊关照。这些,还只是看得见的。”
他往前一步,逼视着霍怀渊剧烈收缩的瞳孔:“现在满意了吗?霍总。这就是你亲手把她送进去的‘好’结果,你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霍怀渊心上。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支撑着他几乎要瘫软的身体。
眼前仿佛浮现出顾惜语在阴暗角落被人欺凌殴打的画面,耳边仿佛响起她无助的哭泣和求救......而将她推入那般地狱的人,正是他自己。
是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了相信别人。
是他,亲手把她送进了黑暗的监狱。
也是他,在她可能无数次期盼他去救她的时候,正陪着始作俑者散心......
前所未有的悔恨与绝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溢出痛苦至极的哽咽。
他错了。错得离谱,错得无可挽回。
医院走廊冰冷的光线,将霍怀渊的身影拉得孤长而寂寥。
下颌处祁野那一拳留下的淤青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口万分之一。
“她恨我......她一定是恨极了我,才假装不认识我......”
他喃喃自语,眼底布满血丝,偏执与悔恨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缠绕。
“只要我让她看到我的诚意,只要我让她知道我知道错了......她会原谅我的,一定会的......”
他自虐般的拒绝了助理送来的食物和水,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固执地守在病房门外。
仿佛通过这种肉体上的苦行,就能赎清他犯下的罪孽,就能换回病房里那人一丝心软的回眸。
时间在消毒水的气味中缓慢流淌。
霍怀渊滴水未进,唇瓣干裂,胃部因饥饿而传来阵阵绞痛,英俊的面容迅速憔悴下去,下巴的胡茬更显潦倒。
过往的护士和病人投来诧异或怜悯的目光,他却浑然不觉,所有的心神都系于门内那个他弄丢又拼命想找回的人。
直到第二天傍晚,病房内才传来细微的动静。
顾惜语醒了过来。
霍怀渊如同被注入一剂强心针,猛地从地上站起,却因虚弱和起身过猛一阵眩晕。
他勉强扶住墙,迫不及待地推开病房门,跌撞着冲了进去。
第15章 15
“惜惜!”霍怀渊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急切与卑微的期盼。
顾惜语正半靠在床头,祁野细心地为她调整着靠枕。
闻声,她抬起头看向门口。
当她的目光触及霍怀渊那张写满疲惫、焦虑与深情的脸庞时,原本稍显平静的神色骤然一变。
她漂亮的眉头紧紧蹙起,眼中涌上清晰的恐惧和强烈的抗拒,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缩去,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
“走开!”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不适,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你不要过来!我看见你我就难受......浑身都难受......”
她甚至偏过头,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那是一种发自本能的、生理性的排斥。
霍怀渊所有的急切和期盼,都被她这剧烈而真实的反应狠狠击碎,僵在原地,手脚冰凉。
她不是假装。
她是真的,不愿见他,甚至......害怕他。
“惜惜,我......”
他试图上前解释,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哀恳。
“霍先生!”
祁野立刻起身,高大的身躯再次不容置疑地挡在床前,语气冷硬:“请你立刻出去!医生说她需要静养,不能受任何刺激!你现在的出现,就是最大的刺激!”
霍怀渊看着顾惜语苍白的侧脸和微微发抖的肩膀,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最终只能退出病房,然后像一个卑劣的窥视者,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贪婪又痛苦地望着里面的一切。
他看到祁野细心地将温水递到顾惜语唇边,看到她小口啜饮后对他露出浅浅笑意。
他看到祁野找来有趣的读物,低声念给她听,偶尔能引得她眉眼稍稍舒展。
他看到祁野为她削苹果,然后将切好的果肉递给她,两人自然而默契。
每一次看到顾惜语对祁野露出哪怕一丝笑意,霍怀渊的心就像被凌迟般疼痛。
那些原本只属于他的温柔、依赖和笑容,如今全被另一个男人轻易拥有着。
而他,这个曾经被她视若神祇、爱入骨髓的男人,却成了她连看一眼都会难受的梦魇。
霍怀渊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
他无法忍受她眼中再无自己,无法忍受她属于别人,更无法忍受那份噬骨的悔恨日夜煎熬。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他动用手段,精心策划。
趁着祁野暂时离开医院处理事务,顾家父母稍显松懈的间隙,派人偷偷潜入,用药物使顾惜语陷入昏睡,将她悄无声息地从M国医院带走,乘坐私人飞机,直接返回了A市。
当顾惜语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一栋别墅里。
目之所及都布置得很温馨,柜子上还摆放着她和那个叫霍怀渊的男人的合照。
恐惧瞬间包裹住了她。
她挣扎着下床,冲向房门,却发现已被反锁。
她用力拍打着门板,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似乎是过了很久,外面终于响起脚步声。
霍怀渊推门而入。
他换上了整洁的西装,刮净了胡茬,试图恢复往日的英挺。
但他眼底深处那抹近乎疯狂的偏执和孤注一掷的绝望,却无法掩饰。
“惜惜,别怕。”他声音放得很柔,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紧绷,“我只是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
“这不是我的家!放我出去!不然我家人不会放过你的!”
“家人?你说祁野吗?他被我派人拦住了,估计自身难保呢。”
“你会想起来的。”
霍怀渊不顾她的抗拒,一步步逼近,语气带着一种病态的笃定。
“我会让你想起来。我们之间的一切,你不可能忘!”
第16章 16
接下来的两天,霍怀渊说到做到。
他强行带着顾惜语去了许多地方,自顾自的回忆着那些她根本毫无印象的甜蜜过往。
他带她去第一次正式约会的法式餐厅,包下全场,点上她当年喜欢的菜肴,一遍遍说着那时的情景。
在定情的海边,海风呼啸,他指着那片海,说起他曾在日落时在此吻她,说起她当时羞红的脸。
他还带她去了那家他们常去的咖啡馆,去了她最爱逛的书店,去了所有承载着他们美好回忆的地方。
他甚至找来了那件她退掉的婚纱,逼她穿上。
巨大的裙摆铺陈在客厅光洁的地板上,他半跪在她面前,手中拿着戒指,试图重复当日未完成的婚礼。
顾惜语穿着圣洁的婚纱,却像被困在荆棘丛中的鸟儿,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无尽的害怕和排斥。
她并没有想起他所谓的爱情,反而在这些强制性的“重温”中,身体先一步记住了那些深埋的痛苦、委屈和恐惧。
霍怀渊每一次试图靠近、每一次强硬的“重温旧梦”,都像在触碰她紧绷的神经末梢。
厌恶如潮水般汹涌,淹没了所有理智。
当他再次不顾她的挣扎,想要握住她的手,带她去看那些他精心复原的回忆角落时,顾惜语猛地挥开他,顺手抓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他。
霍怀渊不躲不闪。
烟灰缸沉重的一角砸中他的额角,瞬间破开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蜿蜒流下,顺着他的下巴滑落。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温柔和纵容。
“好,砸得好,就当是我欠你的。”
他抬手抹去淌到眼角的血,将那抹刺目的红展示给她看,“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惜语,怎么样都可以。”
霍怀渊转身,从书房抽屉里拿出一把裁纸刀。
他握着刀柄,将刀尖朝向自己,把手柄递向她,笑容扭曲而绝望:
“来,用这个。只要你肯留下来,肯再看我一眼,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去。”
顾惜语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看着他额角流淌的鲜血和递到面前的利刃,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惧怕、愤怒、以及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她。
她明白了,哭闹、反抗、甚至伤害他,都无法让他清醒,只会加剧他这种病态的执念和自毁式的纠缠。
她猛地后退,不再看他,也不再攻击,抱紧自己,缩在沙发最远的角落。
持续的对抗让顾惜语身心俱疲。剧烈的头痛因情绪波动而频繁发作,每一次都几乎要撕裂她的意识。
她意识到,硬碰硬根本无法逃脱这个疯子编织的囚笼。
所以,她开始假意顺从。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相爱过,我可以试着找回记忆,但你不许再强迫我。”
这是这么久以来,顾惜语对霍怀渊第一次温柔的说话,他目露惊喜,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顾惜语开始不再明显抗拒他的触碰,虽然每一次被接触,胃里依旧翻江倒海。
她强迫自己吃下他送来的食物,尽管味同嚼蜡。
当他再次喋喋不休地诉说“过往”时,她不再别开脸,而是眼神放空地看着某处,偶尔,极其轻微地,点一下头。
霍怀渊将她这些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看,他的惜惜还是对他有感觉的!
他的方法奏效了,她终于开始软化了!
霍怀渊更加细致地呵护着顾惜语,几乎有求必应,别墅内的看守也因他以为的“好转”而稍稍放松了警惕。
他甚至开始憧憬着,很快,她就能彻底想起他,重新变回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惜惜。
而顾惜语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副温顺的假面,暗中观察着一切。
她记住了保镖换班的时间,摸清了别墅监控的死角,甚至偷偷藏起了一把水果刀和一点现金。
第17章 17
机会在一个雨夜来临。
霍怀渊有一个推不掉的紧急视频会议,必须在书房待上一段时间。
保镖们也因为连日的看守和主人态度的缓和而略显松懈。
顾惜语心脏狂跳,表面却依旧平静。
她借口有些闷,想在一楼客厅靠窗的位置坐一会儿。
负责看护她的佣人不疑有他。
当佣人转身去为她倒水的间隙,顾惜语猛地冲向那扇她观察了无数次的落地窗。
解锁,推开,冰冷潮湿的雨气瞬间扑面而来!
她毫不犹豫地投身入茫茫夜雨之中,赤着脚,踩在冰冷泥泞的草地上,拼命地向远处隐约透出灯光的公路方向奔跑。
她成功了!她逃出来了!
然而,极度的紧张和黑暗雨幕模糊了她的方向感。
她慌不择路,竟跑向了一条更为偏僻的小径。
就在她气喘吁吁,几乎力竭,以为自己终于逃离魔爪时,一道刺目的车灯突然从前方拐角处射来,猛地停在她面前。
车门打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踩在泥水里。
沈柒看着雨中狼狈不堪、浑身湿透、惊恐地望着她的顾惜语,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毒蛇般冰冷而得意的笑容。
那笑容里,充满了怨毒和即将得逞的快意。
“哟,我当是谁呢?”
沈柒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阴森,“这不是我们霍怀渊心尖上的人吗?怎么落得这么狼狈的地步了?”
顾惜语当初自我催眠师,忘记了和霍怀渊有关的一切,包括沈柒。
但人的本能让她察觉到这个女人来者不善,她心中警铃大作,转身想跑,却被沈柒身后迅速下车的两个彪形大汉堵住了去路。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沈柒一步步逼近,笑容越发狰狞。
“顾惜语,因为你,我失去了一切,你逃出霍怀渊的笼子,可惜......落到了我手里。这下,我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后脑一阵剧痛,顾惜语失去了意识。
......
冰冷的触感混杂着刺鼻的气味,将顾惜语从黑暗中强行拽出。
她猛地咳嗽起来,呛出冷水,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沈柒那张因嫉恨而扭曲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宛如恶鬼。
雨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顾惜语的脸颊和脖颈上,冷得她牙齿打颤。
她发现自己被粗糙的绳索死死捆在一张锈迹斑斑的铁椅上,动弹不得。
环顾四周,是一个空旷破败的废弃工厂,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霉味。
“醒了?”沈柒的声音尖利而怨毒,她绕着顾惜语走了一圈。
“顾惜语,你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你转?霍怀渊为了你像个疯子,祁野把你当宝贝,连老天都帮你,让你成了顾家千金!”
她猛地停下,俯身死死盯着顾惜语,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
顾惜语恐惧地看着她,试图挣扎,绳索却越勒越紧。
沈柒直起身,疯狂地大笑起来:“不过没关系了,今天,一切都结束了!”
她掏出顾惜语的手机,拨通了霍怀渊的电话,开了免提。
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传来霍怀渊急切到嘶哑的声音:“惜惜,你在哪?!”
“霍怀渊,”沈柒的声音甜蜜又恶毒。
“你的心肝宝贝在我手上。想见她最后一面吗?一个人来城西的旧纺织厂。记住,一个人。要是让我看到第二个人......我立刻划花她的脸。”
第18章 18
不知过了多久,工厂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仓促奔跑的脚步声。
霍怀渊独自一人冲了进来,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顾惜语和站在一旁状若疯狂的沈柒,目眦欲裂。
“沈柒!放开她!”
“放开她?”沈柒嗤笑一声,眼神怨毒,“好啊,你先替她受着!”
她话音未落,猛地从身后抽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铁棍,狠狠朝霍怀渊砸去!
霍怀渊下意识抬手去挡,铁棍砸在小臂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剧痛瞬间传来。
他闷哼一声,却顾不上自己,只想冲向顾惜语。
但沈柒像是疯了一样,挥舞着铁棍,劈头盖脸地朝他打去,发泄着积压已久的所有怨愤和不甘。
“我让你为了她打我!我让你羞辱我!我让你眼里只有她!”
霍怀渊起初还试图夺下铁棍,但沈柒的疯狂超乎想象。
他顾忌着顾惜语不敢反抗,身上很快挨了好几下,踉跄着几乎站不稳,额角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糊了半张脸。
“哈哈哈......”
看着霍怀渊狼狈不堪的样子,沈柒扔开铁棍,喘着气,脸上带着病态的满足。
她猛地提起脚边早已准备好的汽油桶,开始疯狂地四处泼洒。
刺鼻的汽油味瞬间弥漫开来!
“你疯了!沈柒!”
霍怀渊怒吼道,试图阻止她。
但沈柒动作极快,很快将汽油泼了一圈,最后甚至将剩下的汽油直接淋在了顾惜语身上。
她掏出打火机,脸上是彻底毁灭的疯狂笑容:“既然我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霍怀渊,你不是爱她吗?那就陪她一起下地狱吧!”
话音未落,她猛地点燃了打火机,扔在了地上。
火焰瞬间窜起,沿着汽油的轨迹迅速蔓延,眨眼间就形成了一片火海,将顾惜语包围在中心。
“惜惜!”
霍怀渊肝胆俱裂,想也不想就要冲进火海。
“救命!”
顾惜语失声尖叫,死亡的恐惧让她浑身发抖。
火势蔓延极快,沈柒在火焰中发出凄厉又疯狂的大笑,很快被火舌吞没。
霍怀渊被灼热的气浪逼退一步。
出口就在他身后,他完全可以转身逃离这片即将坍塌的火狱。
但他没有。
他看了一眼在火焰中挣扎哭泣的顾惜语,眼中闪过决绝。
他猛地扯下西装外套,不顾一切地再次冲向火海中心。
高温灼烤着他的皮肤,浓烟呛得他无法呼吸。
他冲到顾惜语身边,徒手去撕扯那些被烤得发烫的钢丝绳。
手掌瞬间被烫出水泡,他却毫无知觉,只知道拼命地撕扯。
“走…你快走......我不要你救”
顾惜语看着他不顾一切的样子,脑子里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搅得她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绳索捆得太紧,又被火烤得有些收缩,霍怀渊体力早已透支,徒手根本无法解开。
火势越来越大,头顶的横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不断有燃烧的碎屑掉落下来。
一次剧烈的爆炸声在附近响起,气浪将霍怀渊掀翻在地。
他咳出一口黑烟,挣扎着想再爬起来,却觉得身体沉重无比,视线开始模糊。
难道......真的要一起死在这里了吗?
也好......只要是和惜惜在一起。
就在他意识即将涣散那一刻,工厂紧闭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
祁野来了。
第19章 19
霍怀渊松了一口气,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他脱离的躺在灼热的地面上,看到祁野用锋利的匕首割断了顾惜语身上的绳索。
绳索松开的那一刻,顾惜语几乎是本能地,用尽最后力气扑进了祁野的怀抱。
她苍白的脸深深埋入对方的颈窝,那是全然的依赖和劫后余生的寻求庇护。
自始至终,她没有看他一眼。
没有看他满身的伤痕。
没有看他为了冲进来救她而被灼烧得不成样子的双手。
没有看他倒在她脚边奄奄一息。
那一刻,霍怀渊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当日在那冰冷刺骨的海水里,当他毫不犹豫选择先游向假装溺水的沈柒时,被独自留在绝境里的顾惜语,是何等感受。
原来被挚爱之人彻底无视和抛弃,是这般剜心蚀骨的痛楚。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晚到一切都无法挽回。
祁野半拖半扛着他,抱着顾惜语,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即将彻底坍塌的火海。
新鲜空气涌入肺腑,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霍怀渊被扔在冰冷的地上。
雨水打在他灼伤的皮肤上,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模糊地看到祁野小心翼翼地将顾惜语放入赶来的救护车中。
随即,几个保镖模样的人迅速将被抓住沈柒押了过来。
祁野看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霍怀渊,眼神复杂,最终还是对下属挥了下手。
“把霍总也送医。”
然后,他指向疯狂挣扎咒骂的沈柒,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这个女人,交给霍总处理。”
医院里,经过紧急处理,霍怀渊的伤势稳定下来。
他躺在病床上,听着下属战战兢兢的汇报。
“霍总,沈小姐已经按您的意思,送进去了。也......已经打过招呼,里面会有人‘好好照顾’她,保证她余生都会为对顾小姐做过的那些事付出代价。”
霍怀渊闭着眼,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替惜惜报仇了吗?或许吧。
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他施加在沈柒身上的百倍痛苦,也无法抵消他带给惜语的万分之一伤害。
然而,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
顾惜语虽然身体上的伤并不致命,但自被救出后,便陷入了漫长的昏睡之中。
医生检查不出具体器质性病变,只说可能是心理性的自我封闭。
何时醒来,未知。
祁野将顾惜语严密地保护了起来,不允许霍怀渊再靠近半步。
霍怀渊只能像一具行尸走肉,每日守在顾惜语病房外的走廊尽头。
他隔着遥远的距离,看着祁野无微不至地照料她,看着她沉睡的、恬静却毫无生气的侧脸。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霍怀渊又一次无法抑制内心的渴望与痛苦,悄无声息地来到顾惜语的病房外。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到祁野正细心地用温毛巾为顾惜语擦拭手指,眼神温柔专注。
那股蚀骨的嫉妒和痛苦再次淹没了他。
他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声音破碎:“让我看看她......就一眼......求你了......”
祁野瞬间起身,挡在床前,目光冷厉。
“霍怀渊,出去!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吗?她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要求探视?”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霍怀渊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眶通红,所有的高傲尽数折断。
“但我只想看看她......求你。”
“看一眼?”祁野冷笑,寸步不让。
“你看她一眼,能让她醒来吗?能抹掉你带给她的所有伤害吗?霍怀渊,你的出现本身对她就是一种刺激!滚出去!”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如同绷紧的弦,一触即发。
就在霍怀渊几乎要失控动手,祁野也摆出防御姿态的瞬间——
一个极其微弱、沙哑,却清晰得如同划破寂静夜空的的声音,轻轻响起:
“别吵了......”
病床上,顾惜语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她的眼神依旧带着些许迷茫和虚弱,却不再是全然的空洞。
两个男人瞬间僵住,猛地转头看向病床。
第20章 20
顾惜语的眉头微微蹙着。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剑拔弩张的两人,最后,落在了霍怀渊的脸上。
那双眼睛里不再是陌生与抗拒,反倒是近乎冰冷的清明。
她微微侧过头,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对祁野说:
“祁野,能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吗?”
祁野眉头微蹙,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又冷冷扫过僵在一旁的霍怀渊,最终点了点头。
“我就在外面。”
他转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门合上的轻响,仿佛敲在了霍怀渊的心上。
他站在原地,几乎不敢呼吸,贪婪地看着顾惜语的脸,心中涌起卑微的希望。
她愿意单独和他说话,是不是......是不是还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顾惜语没有看他,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很平静,仿佛在叙述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霍怀渊,”她叫了他的全名,疏离而漠然。
“我都想起来了。”
霍怀渊心脏猛地一缩。
“我们之间。”
顾惜语终于将目光转向他。
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一片死寂的荒漠,却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更令人绝望。
“我们隔着一个沈柒,隔着一个死去的孩子,隔着无数次的背叛和伤害......早就没有任何可能了。”
“不......惜惜,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
霍怀渊试图上前,声音哽咽,几乎连不成句。
“我是故意忘记你的,我对自己做了催眠。”
顾惜语打断他,这句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冰锥,精准地刺破霍怀渊最后的心防。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因为我太痛苦了,只有彻底忘记你,忘记那些过去,我才能活下去。”
她看着他,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却也是最残忍的决绝。
“现在我想起来了,但我对你的感情,连同那些痛苦的记忆,已经被一起彻底埋葬了。”
“霍怀渊,我不恨你,但我也不再爱你。我永远,都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
霍怀渊所有的乞求、所有的辩解、所有的希望,都被她这番冷静到极致的话语彻底击得粉碎。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她不是假装。她是真的......不爱他了。
不是赌气,不是报复,是真正的、彻底的、从他的世界里连根拔除的......不爱了。
这个认知,彻底摧毁了他最后的精神支柱。
他再也支撑不住,高大的身躯佝偻下去,双手捂住脸,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呜咽从指缝间漏出,像一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小孩,哭得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顾惜语静静地看着他崩溃,眼中再无波澜。她拉响了呼叫铃。
祁野立刻推门而入,看到崩溃的霍怀渊,又看向平静的顾惜语,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走到床边,无声地握住了她的手。
护士和医生也很快赶来,将几乎虚脱的霍怀渊扶了出去。
他没有反抗,如同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那天之后,霍怀渊没有再出现在顾惜语的病房前。
他仿佛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时间悄然流逝,顾惜语的身体和心情在祁野和家人的悉心照料下,逐渐康复。
过往的阴霾似乎正慢慢被阳光驱散。
离开的日子到了。
机场国际出发大厅,人流熙攘。
霍怀渊躲在一根巨大的廊柱后面,像个卑劣的窥视者。
他看着顾惜语在祁野和顾家父母的陪伴下办理手续。
她穿着简单的米白色风衣,气色好了很多,眉眼间虽然还有一丝淡淡的倦意,但整个人透着一股新生的宁静。
偶尔,她会对祁野露出浅淡却真实的笑意。
可他却再也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出现在她面前。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向安检口,看着顾惜语的背影即将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他知道,没有了他的世界,顾惜语应该会过得很好,很幸福。
她会拥有真正珍惜她、保护她的人,会有光明温暖的未来。
而他,将永远困在无尽的悔恨和寂寞之中,用漫漫余生,去咀嚼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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