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亲手剜我双眼,我转身成第一神卜,他却跪求我再看他一眼
发布时间:2025-09-03 19:12 浏览量:1
地牢里阴冷潮湿,混杂着铁锈和血的腥气。
暮云汐被人死死按在冰冷的石床上,动弹不得。
她的夫君,当朝三王爷夜阑绝,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张她曾爱慕了十年的俊美脸庞,此刻比地牢里的寒冰还要冷。
他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银色的刀刃在昏暗的烛火下,反射出刺骨的寒光。
“云汐,别怪本王。”夜阑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谈论天气,“纤柔的眼睛不能再等了。你的这双眼,是她重见光明的唯一希望。”
暮云汐的心,像是被这把匕首狠狠捅穿,痛得无法呼吸。
她嫁给他三年,掏心掏肺,将靖国公府的势力倾囊相助,助他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到如今权倾朝野的三王爷。
可她换来了什么?
换来他为了那个所谓的白月光柳纤柔,要亲手剜去她的双眼!
“夜阑绝!”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绝望而沙哑,“我也是你的王妃!你怎能如此对我!”
“王妃?”夜阑绝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他俯下身,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你霸占了这个位置三年,也该物归原主了。你的眼睛,是你作为王妃的最后价值。”
地牢门口,一道纤弱的身影倚着门框,正是柳纤柔。她蒙着一层白纱,声音柔弱得像一汪春水:“王爷,不要……不要为了我伤害王妃姐姐……”
嘴上说着不要,可她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却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期待。
夜阑绝回头看她,眼神瞬间化为一滩柔情:“纤柔,别怕,很快你就能看见了。本王说过,会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你。”
这极致的反差,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暮云汐的脸上。
她的心,死了。
“动手吧。”她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声音平静得可怕。
夜阑绝没有丝毫犹豫。
冰冷的刀锋触碰到眼皮的瞬间,剧痛如潮水般袭来!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整个地牢,却被厚重的石门死死隔绝。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被生生剥离,鲜血模糊了所有感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痛楚。
夜阑绝拿着那对还带着温度和血丝的眼球,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冰玉盒中,转身走向门口的柳纤柔,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纤柔,我们走。”
他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暮云汐。
脚步声远去,石门“轰”地一声关上,地牢彻底陷入死寂。
黑暗中,暮云汐的身体因剧痛而抽搐,温热的鲜血从空洞的眼眶中不断涌出,浸湿了她的衣襟,也浸染了她贴身佩戴的一枚古朴玉佩。
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玉佩触碰到滚烫的鲜血,忽然发出一阵奇异的微光。
“咔嚓——”
一声轻响,玉佩表面裂开一道缝隙,一股冰冷而霸道的黑红色能量,如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她的眉心!
“嗡!”
暮云汐的脑海仿佛要炸开,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古老晦涩的信息在她意识中翻腾。
“……九幽血脉,以怨为生,以恨为食……血瞳开,万物现,洞察人心,号令幽魂……”
剧痛过后,是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明明已经失去了双眼,世界应该是永恒的黑暗。
可此刻,一个清晰无比的画面,却诡异地在她脑海中展开。
这不是用眼睛“看”,而是一种更高级的感知,仿佛整个王府都成了她意识的一部分。
她“看”到夜阑绝抱着柳纤柔,快步穿过回廊,走向早已准备好的手术室。
她能“听”到夜阑绝温柔的安慰:“纤柔,忍一忍,神医马上就为你换上眼睛。”
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名贵药材的味道。
这种全知全能的视角,与她此刻瞎眼废人、躺在血泊中等死的处境,形成了无比讽刺的巨大反差。
恨!
无尽的恨意,像野草一样在她心中疯长!
夜阑绝,柳纤柔!
我暮云汐若不死,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这股冲天的怨念,似乎成了那股神秘能量的养料,在她体内疯狂流转,修复着她濒临崩溃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的门再次被打开。
一个提着食盒的老嬷嬷走了进来,她是王府里专管惩戒下人的张嬷嬷,平日里就没少仗着柳纤柔的势欺辱暮云汐。
“哟,还没死呢?”张嬷嬷将一个破碗扔在地上,里面的馊饭散发着恶臭。
她看到暮云汐那血肉模糊的眼眶,非但没有半分同情,反而露出了恶毒的笑容。
“真是个废物,连一双眼睛都保不住。活该!当初就该让你死在外面,省得脏了我们王府的地!”
说着,她还嫌不够,抬脚便朝暮云汐的身上踹去。
就在她的脚即将碰到暮云汐的瞬间,那个被她视为“瞎眼废物”的女人,忽然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何等恐怖的脸!
苍白如纸,血污满面,两个空洞的眼眶正对着她。
张嬷嬷心中一寒,随即又恼羞成怒:“看什么看!瞎子!还想吓唬老婆子我?”
暮云汐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她的“心眼”清晰地看到了张嬷嬷身上缠绕的黑气,更看到了她记忆深处那个被尘封的、最阴暗的秘密。
“我看到了……”暮云汐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入张嬷嬷的耳中。
“……一个刚出生的男婴,被你亲手……溺死在木盆里。”
张嬷嬷脸上的恶毒笑容瞬间凝固,瞳孔猛地收缩,仿佛被雷劈中一般!
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秘密!
三十年前,她未婚先孕,为了自己的名声,亲手淹死了自己刚出生的儿子!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天底下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个瞎子……这个贱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暮云汐继续用那空灵而怨毒的声音低语:“他一直在你背后……问你……娘,水里……好冷啊……”
“啊——!鬼啊!”
张嬷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惊恐地回头,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婴孩在对她招手。
她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地牢,嘴里疯言疯语地大喊:“有鬼!有鬼!别找我!不是我害你的!”
听着地牢外逐渐远去的尖叫,暮云汐缓缓躺下。
空洞的眼眶里,仿佛有两道看不见的血色漩涡在缓缓转动。
原来,这就是“九幽血瞳”的力量……洞察人心,引出恐惧。
这是她复仇的第一步。
当晚,王府便传出消息,张嬷嬷受惊过度,疯了,逢人就说自己看到了索命的鬼婴,最后在惊惧中活活吓死了。
一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恶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没人会在意。
但这却给了暮云汐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利用初醒的血脉之力,在地牢中制造出各种诡异的声响。时而是女人的哭泣,时而是锁链拖地的声音,再配合张嬷嬷疯癫而死的传闻,很快,三王府的冷宫地牢“闹鬼”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下人们吓得不敢靠近,连送饭都只敢放在门口就跑。
这正合了暮云汐的心意。
她趁着一个无人看管的深夜,凭着脑海中清晰的“地图”,轻易地避开了所有守卫,如一个幽灵般,逃离了这座囚禁她、毁掉她的牢笼。
……
三个月后,京城。
一个名为“暮姬”的盲眼卜师,悄然声名鹊起。
她以白绫覆眼,端坐于闹市一角的茶馆中,不问生辰,不看手相,只需来者静坐片刻,便能一语道破其心中所忧,甚至能说出对方不为人知的过往。
起初,人们只当是个骗术高明的江湖术士。
直到户部侍郎的独子离奇失踪,报官数日都毫无头绪,侍郎夫人病急乱投医,找到了暮姬。
暮姬只是静坐了片刻,便淡淡开口:“令公子并未走远,他在城南的废弃石窟中,被蛇所困。速去,晚则性命不保。”
户部侍郎将信将疑地派人前往,竟真的在石窟里找到了被一条巨蟒缠住,已经奄奄一息的儿子!
此事一出,暮姬之名,轰动京城!
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想求她一卦者,需提前半月预约,奉上的金银珠宝更是不计其数。
暮云汐,不,现在是暮姬,她利用“九幽血瞳”窥探人心的能力,精准地拿捏着每一个前来求助之人的命脉。
她为吏部尚书指点迷津,让他避过了一场官场倾轧;她提醒镇国将军注意行军路线,让他大破敌军,凯旋而归。
她收获的不仅仅是财富,更是深入朝堂的人脉和情报网。
她像一张潜伏在黑暗中的蛛网,而夜阑绝和柳纤柔,就是她网中的猎物。
此刻,三王府内,气氛压抑。
柳纤柔正从噩梦中惊醒,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别过来!别过来!”她抱着头,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自从换上了暮云汐的眼睛,她确实重见了光明。
可这双眼睛带给她的,却是无尽的梦魇。
每到深夜,她都会梦到暮云汐那双血淋淋的眼眶,梦到她一遍遍地质问:“我的眼睛……你用得还习惯吗?”
夜阑绝被她的尖叫吵醒,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起初,他还百般安慰,可日复一日,他的耐心早已被消磨殆尽。
“又做噩梦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烦躁。
“王爷……”柳纤柔扑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好怕……我总觉得那双眼睛里,住着暮云汐的怨魂……”
“胡说!”夜阑绝呵斥道,“她一个废人,早就死在地牢里了,哪来的怨魂!”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心里也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安。
暮云汐的死,就像一根看不见的刺,扎在他心上。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可午夜梦回,他偶尔也会想起那个女人决绝而怨毒的眼神。
“王爷,我听说京城里来了位很厉害的卜师,叫暮姬,不如……我们请她来府上看看?”柳纤柔怯生生地提议,她实在是被折磨得快要疯了。
“江湖术士的鬼话也信?”夜阑绝不屑一顾。
然而,他嘴上说着不信,第二天,却听到了一个让他无法忽视的消息。
当朝太子夜阑修,亲自去拜访了那位盲眼卜师暮姬。
夜阑修,他最大的政敌。
太子表面温文尔雅,实则阴险狡诈,城府极深。当初怂恿他剜妻双眼的,正是这位好皇兄。
夜阑修说:“三弟,靖国公府树大招风,暮云汐身为嫡女,却是你掌控国公府的最大阻碍。不如借为纤柔姑娘治眼为由,将其废黜,一举两得。”
正是这句话,让他下定了决心。
如今,连如此心高气傲的太子都去拜访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夜阑绝心中一动,对这个暮姬也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并不知道,这正是暮云汐设下的局。
她就是要通过太子,将自己的名声,传到夜阑绝的耳朵里。
茶馆内。
太子夜阑修坐在暮云汐对面,他细细打量着这个覆着白绫的女人,明明看不见,却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能将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暮姬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夜阑修轻摇折扇,笑得温和,“孤近日偶感不适,不知姑娘可否为孤卜上一卦?”
暮云汐的“心眼”,早已将夜阑修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到了他隐藏在温和表象下的野心和狠毒,看到了他暗中培养的死士,甚至看到了他当初是如何设计,一步步将柳纤柔送到夜阑绝身边,离间王府与国公府。
这个男人,比夜阑绝更为可怕。
但同时,他也更加傲慢。
他根本没把她这个小小的江湖术士放在眼里,只当是个有点小聪明,可以为自己所用的工具。
暮云汐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声音空灵地响起:“太子殿下并非身有不适,而是心有忧虑。”
夜阑修的笑容微微一僵。
“殿下忧虑的,是一只本该被驯服的猛虎,如今却渐渐脱离了掌控,甚至有了反噬主人的迹象。”
夜阑修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她说的猛虎,正是他的三弟,夜阑绝!
当初他扶持夜阑绝,是为了让他去对付其他几个皇子,可没想到夜阑绝战功赫赫,声望日隆,如今已经隐隐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这个女人……竟然能看穿他的心事!
夜阑修收起了折扇,语气中多了一丝凝重:“那依姑娘之见,孤该如何?”
暮云汐淡淡道:“虎已成年,再想驯服已是不能。唯有……拔其爪牙,断其筋骨,让其成为一只再也无法伤人的病猫。”
她的话,正中夜阑修下怀。
夜阑修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杀意。
这个女人太聪明了,聪明到让他感到了一丝危险。不过,在他看来,再聪明的女人,也不过是棋子。
“多谢姑娘指点。”夜阑修留下一锭金元宝,起身离去。
他以为自己是执棋人,却不知,他早已落入了暮云汐的棋盘之中。
暮云汐利用太子这颗棋子,开始暗中布局,一步步削弱夜阑绝的势力。
她通过“卜卦”,向与夜阑绝敌对的官员透露他暗中敛财的账本地藏于何处;她“预言”夜阑绝麾下的某位将军会临阵倒戈,让太子提前做好了防范,导致夜阑绝的一次数万大军的军事行动功亏一篑。
一件件,一桩桩,夜阑绝的权势被不断蚕食,党羽被接连剪除。
他焦头烂额,却始终查不出是谁在背后搞鬼,只觉得处处被人针对,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时刻监视着他。
而另一边,柳纤柔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
暮云汐利用“九幽血瞳”的力量,将一丝怨气附着在柳纤柔的饮食之中。
这怨气不会伤及性命,却能引动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柳纤柔的噩梦越来越真实,她甚至开始在白天看到幻觉,总觉得有血淋淋的手从地底下伸出来抓她的脚踝,耳边总有女人在哭喊“还我眼睛”。
她变得歇斯底里,夜夜惊叫,让夜阑绝不胜其烦。
曾经的白月光,如今成了他眼中的疯妇。
他对她的那点怜惜和愧疚,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烟消云散。
而就在此时,一年一度的宫中“万寿宴”即将举行。
这是暮云汐为他们准备的一场大戏。
万寿宴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柳纤柔作为三王爷的“准王妃”,盛装出席。
她脖子上佩戴着一串由西域进贡的红宝石项链,据说是夜阑绝花费重金为她寻来,用以安神定惊的珍宝。
宝石在灯火下流光溢彩,衬得她本就娇美的脸庞更加动人。
她刻意在众人面前炫耀,享受着旁人艳羡的目光,以此来驱散心中的恐惧,证明自己依旧是夜阑绝最宠爱的女人。
酒过三巡,皇帝忽然来了兴致,笑呵呵地对众人说:“朕听闻,京中最近出了一位能未卜先知、洞察天机的奇人,名曰暮姬。不知今日可在殿中?”
太监高声唱喏:“宣——暮姬——觐见——”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素衣,白绫覆眼的女子,在宫人的引领下,缓缓走入大殿。
她步履平稳,身姿挺拔,虽目不能视,却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让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夜阑绝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脏没来由地一缩。
这个身影……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柳纤柔在看到暮云汐的瞬间,更是如遭雷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尽管这个女人蒙着眼睛,衣着和气质也与过去大相径庭,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暮云汐!
这个贱人竟然没死!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想干什么?
柳纤柔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抓住了夜阑绝的衣袖,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夜阑绝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柳纤柔强作镇定,她不能自乱阵脚。一个瞎子而已,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龙椅上,皇帝好奇地问:“暮姬,朕听闻你能断人祸福,今日群臣在此,你便为大家卜上一卦,看看谁的福运最盛?”
暮云汐微微躬身,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陛下,福祸无形,非小女子所能断言。不过,我倒是能看出,这殿中有一件不祥之物,正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皇帝皱眉:“哦?是何物?”
暮云汐缓缓“转”向柳纤柔的方向,那被白绫覆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一切,直直地落在她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上。
“正是……柳姑娘佩戴的这串项链。”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柳纤柔身上。
柳纤柔脸色一白,强撑着说道:“你胡说!这……这是王爷送我的护身宝物,怎么会是不祥之物!”
夜阑绝也沉下脸,冷声道:“江湖术士,休得在陛下面前妖言惑众!”
暮云汐却不为所动,继续用那空灵的语调说道:“此物来自西域古国,乃是千年前一位暴君用以囚禁爱妃魂魄的血咒之石。它会勾起佩戴者心中最深的罪恶与恐惧,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柳纤柔的心猛地一颤!
罪恶!恐惧!
这两个词,像两把尖刀,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
暮云汐微微抬手,指尖一缕微不可查的黑红色怨气,悄无声息地射向那串红宝石项链。
项链上的宝石,光芒陡然一盛!
在柳纤柔眼中,那耀眼的红光仿佛变成了喷涌的鲜血,一颗颗宝石扭曲变形,化作了暮云汐那双血淋淋的眼眶!
无数凄厉的冤魂从宝石中爬出,伸出利爪,嘶吼着朝她扑来!
“还我眼睛!”
“杀人偿命!”
“啊——!”
柳纤柔内心的恐惧被瞬间引爆,她惊恐地扯下脖子上的项链,像扔掉一块烙铁般远远丢开,整个人从座位上摔了下来,狼狈不堪。
她抱着头,在地上疯狂地尖叫:“别找我!别找我!不是我挖的!是王爷!是王爷挖的眼睛——!”
这声尖叫,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大殿中。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震惊、鄙夷、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她,看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的夜阑绝。
剜妻双眼,赠予新欢?
这是何等丧心病狂之事!
“够了!给本王闭嘴!”夜阑绝又惊又怒,他冲过去想捂住柳纤柔的嘴,却为时已晚。
柳纤柔已经彻底疯了,她指着夜阑绝,涕泪横流地哭喊:“是他!都是他干的!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夜阑绝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柳纤柔被打得嘴角溢血,整个人都懵了。
这一刻,夜阑绝颜面尽失,他所有的尊严和骄傲,都在这大殿之上,被摔得粉碎。
他第一次对柳纤柔的“纯良”产生了怀疑。
同时,他猛地抬头,用一种探究、审视、甚至带着一丝病态好奇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始终平静站立的盲眼女子。
暮姬……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一出现,就搅得他天翻地覆?
一种强烈的、想要揭开她神秘面纱,将她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征服欲,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
万寿宴上的丑闻,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三王爷夜阑绝“剜妻之目,以悦新欢”的恶行,成了街头巷尾最大的谈资。他从战功赫赫的亲王,沦为了人人唾弃的残暴渣滓。
皇帝震怒,下旨将他禁足在府,闭门思过。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声望,毁于一旦。
而柳纤柔,则彻底疯了。她被送回了柳家,整日缩在房间角落里,对着空气哭喊求饶,时而又尖声咒骂,形同鬼魅。
夜阑绝坐在书房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而那个让他输掉一切的女人,那个名为“暮姬”的盲眼卜师,却在风波过后,悄然从京城消失了。
夜阑绝派出了所有的密探,发了疯似的寻找她。
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暮姬,和他失去的一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必须找到她!
调查的过程,远比他想象的要艰难。
暮姬就像一个凭空出现的人,过去一片空白。
但夜阑绝是何等人物,他顺着暮姬最早出现的茶馆查起,一点点地抽丝剥茧。
终于,一个让他如遭雷击的线索浮出水面。
暮姬出现的时间,恰好是张嬷嬷疯死,冷宫地牢传出“闹鬼”传闻之后。
而有守卫曾远远看到,一个蒙着眼睛的白衣身影,在深夜离开了王府。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眼花,看到了“鬼魂”。
现在想来……
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在夜阑绝的脑海中疯狂滋长。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暮云汐已经被他亲手剜去了双眼,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那熟悉的身形,那清冷的气质,还有那让他没来由心悸的感觉……
夜阑绝猛地站起身,眼中布满了血丝,状若疯魔。
“来人!备马!”
他要去一个地方,去亲自证实自己的猜想。
京郊,一处僻静的别院。
这里是暮云汐新的落脚点。
她正坐在院中的桃花树下,静静地听着风吹过花瓣的声音。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带着一身的酒气和戾气。
是夜阑绝。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白绫覆眼的女子,一步步走近,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是你,对不对?”
“暮云汐……你没死……”
暮云汐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一丝惊讶,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找来。
“王爷认错人了。”她的声音平淡如水。
“别装了!”夜阑绝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你的声音,你的身形,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
他颤抖着手,想要去揭她脸上的白绫。
暮云汐侧头避开,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手弹开。
“夜阑绝,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碰我?”她终于转过头,空洞的眼眶“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当初你剜我双眼时,可曾想过有今天?”
真的是她!
真的是暮云汐!
这个被他弃如敝屣,亲手推进地狱的女人,非但没死,反而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姿态,强势归来,将他打入了深渊!
悔恨、不甘、震惊、愤怒……无数种情绪在夜阑绝的胸中翻腾,最后都化作一种病态的疯狂。
“你还活着……太好了……”他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声音狂热而偏执,“云汐,回来吧!回到我身边!以前是我错了,是我被柳纤柔蒙蔽了!只要你回来,我马上就休了她,让你继续做我的王妃!我的一切都给你!”
他以为,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可他忘了,如今的暮云汐,早已不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爱他入骨的傻女人了。
“你的王妃?”暮云汐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冰冷的讥诮,“夜阑绝,你的一切,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她用力推开他,眼神(尽管看不见)里的厌恶和冰冷,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夜阑绝的头上。
“我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所以,你应该感谢我,还留着你这条狗命,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毁掉你最珍视的东西。”
“你!”夜阑绝被她的话刺得心口剧痛,恼羞成怒,“暮云汐!你别忘了,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是一个女人!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斗得过这皇权?”
他想重新抓住她,将她锁起来,囚禁在身边,让她永远都无法逃离。
就在这时,别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兵甲碰撞声。
数千名禁军,如潮水般将整个别院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一人,正是太子夜阑修!
夜阑修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院中的两人,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三弟,你果然在这里。”
随即,他目光转向暮云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妖妇暮氏,以妖术祸乱朝纲,罪大恶极!来人,给孤拿下!”
原来,夜阑修早已查明,之前屡次破坏他计划,并让夜阑绝出丑的,就是这个暮姬。
他恼羞成怒,决定不再利用,而是直接除掉这个不受控制的棋子。
同时,他更要借此机会,发动宫变!
“皇兄!”夜阑绝脸色大变,“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夜阑修冷笑一声,“父皇年迈昏聩,竟被你这种残暴之人和一个妖妇蒙蔽,孤今日便要清君侧,肃朝纲!三弟,你若识相,就乖乖束手就擒!”
说罢,他大手一挥:“放箭!”
“嗖嗖嗖!”
漫天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地朝着别院射来!
夜阑绝瞳孔一缩,他下意识地将暮云汐护在身后,拔剑格挡。
可他带来的几个护卫,瞬间就被射成了刺猬。
“云汐!快走!”夜阑绝嘶吼道。
他此刻想的,不是皇位,不是天下,而是不能让这个女人死!
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然而,暮云汐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走?”她轻笑一声,“今天,谁也走不了。”
在夜阑绝震惊的目光中,在太子夜阑修不屑的注视下,暮云汐缓缓抬起手,摘下了那条一直系在她眼上的白绫。
当白绫滑落的瞬间,天地间仿佛有那么一刹那的死寂。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张脸。
一张绝美,却也无比恐怖的脸。
那本该是眼睛的地方,是两个空洞而血红的眼眶。
而此刻,就在那空洞的眼眶之中,两道妖异的血色漩涡,正缓缓转动!
“轰隆——!”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从暮云汐的身上爆发出来,席卷全场!
“这……这是什么?!”太子夜阑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攫住了他。
那些冲杀过来的士兵,也全都停下了脚步,惊恐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九幽血瞳,开!”
暮云汐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响彻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随着她话音落下,她空洞的眼眶中,血光大盛!
整个别院,瞬间被一个巨大的幻境笼罩。
天空变成了血红色,地面上裂开无数道缝隙,数不清的残肢断臂从地底伸出,无数面目狰狞的怨灵,发出凄厉的咆哮,从四面八方涌来!
“啊!鬼啊!”
太子的士兵们瞬间崩溃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纷纷丢盔弃甲,哭喊着四散奔逃。
可是在幻境之中,他们根本无路可逃,很快就被那些扑上来的怨灵撕成了碎片。
血腥的幻象,却是最真实的死亡。
太子夜阑修吓得从马上摔了下来,裤裆一片湿热。
他指着暮云汐,语无伦次地尖叫:“妖……妖孽!你到底是人是鬼!”
暮云汐没有理他,她的“目光”转向了身旁同样被惊得呆若木鸡的夜阑绝。
“你不是想让我回来吗?”她朝他走近一步,血色的漩涡在他眼前放大,“那我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我的痛苦。”
话音刚落,夜阑绝眼前的景象猛然一变。
他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阴冷的地牢,手中握着那把熟悉的匕首。
而躺在石床上的,正是满脸泪痕,苦苦哀求的暮云汐。
“不……不要……”他想扔掉匕首,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举起匕首,狠狠地刺向了她的眼睛!
“啊——!”
剧痛!
这一次,那剜眼之痛,竟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他痛苦地捂住眼睛,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地牢,又一次举起了匕首。
一遍,两遍,一千遍,一万遍!
他在幻境中,千万次地重复体验着剜眼之痛,每一次都无比真实,每一次都痛彻心扉!
“不!云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停下!”
夜阑绝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涕泪横流,精神彻底崩溃。
这就是暮云汐给他的惩罚。
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清醒地,永生永世地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
幻境之外,宫变早已失败。
太子的精锐部队,在九幽血瞳制造的恐怖幻象中,自相残杀,死伤殆尽。
夜阑修本人,则被暮云汐召出的怨灵,活活吓成了白痴。
当幻境散去,阳光重新照耀大地时,别院内外,尸横遍野,宛如人间地狱。
唯有暮云汐,一袭素衣,纤尘不染,静静地立于尸山血海之中,宛如执掌生杀予夺的九幽神魔。
……
半月后,一切尘埃落定。
太子夜阑修因谋逆大罪,被赐死,东宫被满门抄斩。
三王爷夜阑绝,被废为庶人,终身囚禁于皇陵,不得踏出一步。
柳纤柔听闻消息后,刺激过度,在无尽的疯癫幻觉中,咬舌自尽,死前双目流下两行血泪,仿佛在偿还着不属于她的光明。
靖国公府,因在危机关头,坚定地站在了皇帝这边,得到了无上的荣宠。
而这一切的幕后推动者,暮云汐,却拒绝了皇帝的一切封赏。
她只是回了一趟靖国公府,看望了年迈的父母,然后便带着几个忠心耿耿的追随者,飘然远去,不知所踪。
她来时无声,去时无影,却在京城留下了一个无人敢提及的,关于“血瞳妖姬”的传说。
又是数年过去。
皇陵深处,一间简陋的囚室里。
一个白发苍苍,形容枯槁的男人,正对着墙壁,喃喃自语。
他就是曾经风光无限的三王爷,夜阑绝。
暮云汐没有让他疯,而是让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清醒地活着,日日夜夜,承受着那剜心刻骨的悔恨。
他眼前总会浮现出当年的场景,如果那天,他没有拿起那把匕首……如果他能早一点回头看看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女人……
“如果……”
“如果……能重来一次……”
他浑浊的眼中,流下两行悔恨的泪水。
然而,风吹过高墙,带走了他的低语。
世上,再无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