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继母进府左右逢源,我恨她入骨,她却摸我头,说要为我两母报仇
发布时间:2025-09-08 10:30 浏览量:3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十岁那年,爹爹的第二任妻子也去世了。
只因我太饿,与野狗抢了一块肉饼,爹爹嫌我丢脸,要将我乱棍打死。
继母扑到我身上,生生替我受下了那三十板子。
她死了,爹爹却像没事发生一般,不过两个月,新夫人又被抬了进来。
她生得异常眼熟,左右逢源,撒娇撒痴,很快就将继母的痕迹彻底抹去。
我恨极了她,将她的手咬出了血,她却并不生气,而是摸摸我的头,认真告诉我:
“小月儿,这次我要你亲眼看着。”
“看我是如何替你两位母亲报仇的。”
1
继母风光大葬之日,我蜷缩于墙角,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爹爹立于灵前,面容竟无半分哀戚之色,扶棺之际,眼神却偷偷在新购之丫鬟身上流连。
是夜,我悄然潜入灵堂,为继母焚上几张纸钱,心中默念:“愿您来世福泽深厚,安康喜乐。”
腹中饥饿难耐,我自桌上取了一块糕饼,细细咀嚼。
若继母在天有灵,定不会责怪于我,反会再予我几块,以慰我饥肠。
忽闻一阵急促脚步声,我慌忙拭去泪痕,蹑手蹑脚躲至继母棺椁之后。
只见爹爹怀抱新丫鬟,步入灵堂,二人嬉笑缠绵,浑然忘却世间万物。
我早已见怪不怪,捂住一侧耳朵,默默将口中糕饼咽下。
那丫鬟娇声问道:“爷,您对奴家,可是真心喜爱?”
爹爹轻笑,水葱似的指甲轻戳其胸,低声笑道:“自是真心。”
丫鬟抬头环顾四周,又问:“夫人已逝,爷有何打算?”
爹爹冷哼一声,抬起其下巴:“怎么,你还想攀高枝儿不成?”
丫鬟得意忘形,道:“奴家亦是清白人家出身,若非爱慕爷,甘愿入府为婢,否则,嫁个小官亦是绰绰有余。”
“哦?”爹爹闻言,若有所思,随即扬声对外喊道:“来人啊,拖至地牢!”
门外立时冲入两个小厮,不由分说,将那衣衫不整的丫鬟用破布堵住嘴,拖了下去。
此乃本月被拖出之第五个丫鬟。
爹爹望着棺椁,叹息道:“这些清白人家的小姐,自以为高人一等,实则皆是无趣至极。”
“你也是,为了那么个贱丫头,还真把自己当她亲娘了,这般没用的慈悲心肠。”
我闻言,心如刀绞,手中糕饼被捏得粉碎。
爹爹昔日不过一市井混混,常不归家。
然其姐嫁得良人,不仅推翻前朝,自立为帝,更慈悲为怀,赐爹爹为平阳侯。
虽为闲职,然皇亲国戚之尊,引得无数旧臣争相投诚,将女儿送入府中。
继母便是如此嫁入侯府,却落得如此凄凉下场,死后还要被爹爹嘲笑。
我悄然溜出灵堂,已是深夜。
爹爹房中灯火通明,一人端坐其对面。
我凑近一瞧,那身影熟悉无比,正是皇后姑母。
姑母轻声道:“你行事好歹收敛些,莫要让陛下与我难堪。”
爹爹却吊儿郎当地倚在软塌上,嗤笑道:“姐,你又不是不知,我便是看不惯那些高门贵女的虚伪面孔。”
姑母掩袖轻笑:“我看你是还未忘却莲娘吧。”
“她死后,你便染上这怪癖,如今是无人能管得住你了。”
爹爹表情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他笑了笑:“是啊,自她死后,我便总忍不住想杀人。”
姑母正色道:“陈氏父亲那边,我会求陛下给他一个解释,但你也要尽快再娶一位夫人,以堵住百姓之口。”
京中谁人不知,平阳侯府有位狠戾之主,每月皆有流血之尸从后门运出。
丫鬟们虽心生恐惧,然爹爹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是皇亲贵胄,仍是有无数女子争相献身。
可她们皆不知,爹爹并不喜爱她们中的任何一人。
他心中,唯有娘亲一人。
2
初见新夫人那日,檐角铜铃被风拨得乱响。
我缩在廊柱后,瞧着那女子倚在爹爹臂弯里,杏眼含春,桃腮带晕,倒真似画中走出的仙子。
"这便是你前头那个贱种?"她忽地抬眸,指尖点着我藏身的方向。
爹爹脸色骤变,一脚踹在我心口:"腌臜东西!谁准你出来冲撞贵人的?"
我蜷在青石板上,听新夫人咯咯笑起来:"瞧这泥猴儿似的,倒像是从粪坑里捞出来的。"
"夫人莫脏了眼。"爹爹讨好地递上帕子,转头喝令小厮,"还不扔块馍馍把这出生打发了!"
我扑过去抢馍时,新夫人绣着金线的裙裾扫过鼻尖。那股子沉水香混着血腥气,竟与继母生前最爱的香料一般无二。
"侯爷如今可算安心了?"晚膳时,我听见前院洒扫的婆子议论,"自新夫人进门,地牢里那夜夜惨叫可就断了。"
另一个压低声音:"继夫人娘家昨日还派人来问,结果圣旨一到,连个全尸都没讨着。"
我攥紧破碗,指节泛白。继母虽待我严苛,可每月十五总会偷偷往我枕下塞桂花糖。
"小贱人!"爹爹突然踹开后院柴门,"从今日起,你搬去夫人院里住。"
新夫人正坐在妆台前描眉,闻言回头轻笑:"老爷莫恼,昨儿忠勇伯夫人还问起这孩子呢。"
"问她作甚?"爹爹冷笑。
"说是他们家嫡子..."新夫人故意拖长尾音,余光瞥见我蓬头垢面的模样,"总得收拾齐整了,别辱没侯府门楣。"
我被按在木盆里搓洗时,新夫人倚着门框吩咐:"用皂角多揉几遍,省得冲撞了贵人。"
"夫人何必假惺惺?"我猛地甩开丫鬟的手,"当心我告诉爹爹,你身上有继母的香味!"
新夫人指尖一颤,金步摇撞在门框上叮当作响。她忽然蹲下身,与我平视:"小月儿,你可知你继母临死前说了什么?"
"她..."我喉咙发紧,"她说让我快跑..."
"错!"新夫人突然掐住我下巴,"她说'告诉月儿,别信任何男人的甜言蜜语'!"
我怔住时,她已恢复端庄模样,扬声唤:"来人,给姑娘换上那件月白襦裙。"
爹爹踏进院门时,我正被按在铜镜前梳头。新夫人亲手替我簪上珍珠步摇,转头轻笑:"侯爷瞧,这孩子像不像..."
"像谁?"爹爹脸色骤变。
"像您书房里那幅《洛神赋图》里的仙子呀。"新夫人掩唇轻笑,指尖却在我掌心划出几个血痕,"只是这般美貌,若不加以利用,岂不可惜?"
夜深人静时,新夫人掀开我被褥。她腕间沉水香萦绕鼻尖,竟与继母临终前塞给我的香囊一模一样。
"为什么..."我哑着嗓子问,"为什么你们都要装作关心我?"
她浑身一颤,忽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刀疤触目惊心:"因为你娘...你娘临死前,把这个交给了我。"
我盯着那道与娘亲遗物上一模一样的伤痕,终于崩溃大哭。新夫人将我搂进怀里,哼起娘亲常唱的摇篮曲。
"明日开始,"她在我耳边低语,"我教你如何让男人心甘情愿为你赴死。"
3
夫人为我延请了教习嬷嬷,又拨了两个伶俐丫鬟贴身伺候。
然她待我,总是淡淡的,不冷不热,恰似那春日里未融的残雪。
这倒正合了爹爹的心意,我又成了这府中尊贵的大小姐。
可这尊贵,却似那华丽的枷锁,我不过是个任人摆弄的物件罢了。
一日,我闲来无事,与丫鬟闲聊,从她口中得知,夫人从前竟是做那皮肉生意的。
丫鬟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小姐,您可不知,那花楼里,为姑娘争风吃醋的事儿多了去了。”
“两月前那一晚,有个醉汉,不知怎的,竟被活生生打死在花楼门前。”
“众人皆惊惧退散,唯有夫人,不仅不害怕,反而上前去,翻那血肉模糊之人的眼皮。”
恰巧这一幕,被爹爹瞧见了,爹爹顿时来了兴趣。
夫人与我们,皆是来自那烟花之地,她说话直爽,眉目间尽是张扬之色,全不似京城那些贵女,畏畏缩缩,毫无生气。
爹爹见了夫人,便似那飞蛾扑火,迫不及待地给她赎了身,又大张旗鼓地将她娶回府中,做了正妻。
这一日,皇后姑母又来了,她神色冷峻,只道:“陛下对他,已是万分失望,以后,都不会再管他了。”
爹爹听闻,却格外高兴,一高兴,便带着新夫人去了地牢。
我心中好奇,远远地跟在后面,想看一看,这新夫人,究竟与继母有何不同。
地牢之中,阴森恐怖,昨夜刚抬出去一个丫鬟,此刻,只剩一人血淋淋地绑在铁架子上,面容模糊,难以辨认。
夫人莲步轻移,走进地牢,看了一眼那铁架子上的人,眉头微皱,抱怨道:“我这身衣服,可是刚做的,如此模样,真是可惜了。”
爹爹闻言,却大笑起来,一把将她抱入怀中,拿起一旁的刑具,喝道:“抬起头来!”
那铁架上的人,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原来是继母身边伺候的嬷嬷。
继母下葬后,我便再未见过她,原是被爹爹绑在了这里,日夜折磨。
嬷嬷一哆嗦,下意识求饶:“侯爷……饶了老奴吧,老奴知道的都已经告诉您了。”
她突然止住了声,与夫人对上了眼,眼中满是惊恐。
“你是……”她似是看到了什么鬼魅一般,嗷一声叫出来:
“夫人,老奴知错了,老奴不该将您与大小姐亲近的事告诉侯爷,是老奴害死了您啊!”
她涕泗横流,哭得凄惨无比。
夫人却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却似那寒夜里的风铃,让人不寒而栗。
“看来,是将我错认成旁人了?”夫人轻启朱唇,缓缓说道。
说罢,她亲手拿过一旁的弯刀,眼都不眨一下,瞬间割下了嬷嬷的头颅。
那头颅滚落在地,双眼未闭,似是死不瞑目。
爹爹惊了一瞬,但随即就欣喜若狂地将夫人抱起,大声笑道:
“苓歌,你真让我惊喜!如此胆识,如此手段,真是世间少有!”
说罢,也不顾四周满是血污,甚至地上还滚着嬷嬷的头颅,就地要扒了夫人的衣裳,与她云雨。
夫人自是接受了,她邪魅一笑,声音娇媚:“只要是爷喜欢的东西,妾都会包容的。”
我听不下去,只觉胃中翻涌,急忙回到自己屋子。
终究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那污秽之物,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迷迷糊糊睡下后,我梦见了娘亲。
娘亲与爹爹,乃是青梅竹马,从小相识,长大后便成了婚,又有了我。
他们感情原本极好,只是有一天,姑母突然穿着华裳,来寻爹爹。
娘亲这才得知,姑父拥兵自立,已成了新皇。
那日,爹爹不在府中,娘亲被姑母喊进屋里说话。
侍卫守在门口,我心中好奇,便爬到屋顶,从破口处向下看。
姑母语重心长地对娘亲说:“我知道你和长笙感情甚笃,可他以后,是要封官拜爵的,你这样的身份……”
娘亲闻言,惶恐地低下头,声音颤抖:“娘娘说的是,我自愿降为妾室,只是……”
她咬咬牙,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小月儿是我唯一的女儿,她以后,能不能被记在新夫人名下?”
姑母微微一笑,给了她肯定的回复:“你放心,此事我自会安排。”
娘亲松了口气,这才露出一个略悲伤的笑,那笑容中,藏着无尽的苦涩。
爹爹那日很晚才回来,脸上身上全是血,一进门就抱着娘亲转圈,兴奋道:
“莲娘,我成了!我们马上就要过好日子了,以后,再也不用受那穷苦之苦了。”
娘亲却惶恐地推开他,低着头,声音低沉:“侯爷,今时不同往日,慎言。”
“侯爷?”爹爹愣了,刚要再问,娘亲就从背后拿了几张女子画像出来,缓缓说道:
“这是皇后娘娘给您挑的,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您看看,可有中意的?”
爹爹一把将那些画像扔在地上,怒喝道:“你这是何意?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岂会再娶他人?”
他问:“皇后是谁?她为何要给我挑女子?”
自然是他的亲姐姐,爹爹若有所思,转头出去了。
再回来时,他已经换上了侯爷的衣服,神色冷峻。
然后,他一剑刺出,娘亲倒在了血泊之中,死在了我的眼前。
我瞪大眼睛,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亲,倒在我的面前。
4
娘亲辞世之后,爹爹便匆匆进京述职去了。
自那以后,爹爹看向我的眼神,竟渐渐生出了厌恶。
只因我这张脸,与娘亲生得一模一样。
他对我的纵容,也再不复从前那般。
不仅如此,爹爹的恶习,竟如春日野草般疯长。
他竟在宅子里,硬生生挖出一个地牢来。
但凡他瞧着谁不顺眼,便将那人推进地牢,肆意折磨。
再后来,继母便嫁进了门。
“外面这是吵嚷什么呢?”
我被一阵吵嚷声惊醒,揉了揉惺忪睡眼。
抬眼便瞧见夫人一脸不虞,快步走到我的门前。
她对着门口的丫鬟,冷冷吩咐道:
“这丫头,日上三竿了竟还赖床?你们都退下,我今儿个要亲自收拾她。”
丫鬟们极有眼色,识趣地为我们关上了门。
夫人走进屋来,面色苍白如纸。
竟是立时扶着我的胳膊,干呕起来。
随后,她喃喃自语道:
“自己都成了孤魂野鬼,竟还会怕这些恶心的东西。”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夫人平日里的波澜不惊,皆是装给爹爹看的。
夫人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随即,她从袖中拿出一根鞭子,狠狠抽在一旁的皮毛垫子上。
我眼尖,瞥到窗下站了个人影。
我极配合地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道:
“夫人,饶了我吧!”
下人们都在传,说我和夫人关系交恶。
白日里,她让教习嬷嬷一次又一次地摆正我的身形。
“站直了!步子迈小些!”教习嬷嬷严厉地喊道。
我顶着烈日,一步一步地走着淑女步。
可夜幕降临,夫人又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钻进我的房间。
“来,今日咱们学这首诗。”夫人轻声说道。
她亲自教我读书,学识竟如此渊博。
所有问题,一遇上她,即刻迎刃而解。
“一个花楼女,怎会懂得这么多呢?”我心中暗自嘀咕。
但我并未开口询问,只贪婪地将知识汲取入脑。
夫人看着我,认真说道:
“琴棋书画,到了紧要关头,都不如读书有用。你可要记住了。”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学了一月的礼仪,爹爹来了兴致。
“来,给爹爹奉茶。”爹爹坐在椅子上,吩咐道。
我拿着茶杯的手,颤颤巍巍的。
末了,还被烫了一下,茶杯“啪”地一声碎在地上。
夫人比爹爹更气,起身便要来拧我的耳朵。
“教了你一月,竟还是这样无用!真是气死我了!”夫人怒道。
刚说完,她突然干呕起来。
“快,快叫府医来!”爹爹急忙喊道。
府医来了之后,竟说夫人怀孕一月有余了。
爹爹闻言,欣喜若狂。
“哈哈,我有儿子了!我要设佛堂,日日跪诵佛经!”爹爹大笑道。
为表诚心,爹爹还将地牢外面的门上了锁。
他一直都想要个儿子,可惜来了京城后,太医为他诊脉。
“侯爷,您早年伤了身子,难再有子嗣了。”太医曾如此说道。
自我之后,娘亲和继母都无所出。
但夫人仿佛真是爹爹的福星,说有就有了。
爹爹拉着夫人的手,激动地说道:
“有了儿子,我就能更放心大胆地去做了。夫人,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自那以后,家中开始时常出现陌生人。
他们和爹爹聚在一起,表情严肃,低声交谈着什么。
爹爹时常让我站在一旁,替他们铺开厚厚的绢帛。
“来,铺开。”爹爹吩咐道。
那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我看得眼花缭乱。
有人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我时,爹爹也会很自然地叫我上前。
“这是小女,诸位若有看上眼的,本侯自当成全。”爹爹笑着说道。
他果然拿我当个可以交换利益的物件,还以为我大字不识一个。
夫人的肚子像吹气球一样迅速膨大。
“夫人,您的肚子……”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怎么?想摸?”夫人笑着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敢摸。
爹爹也着急,请了大夫来看。
“恭喜侯爷,夫人怀的是双生胎。”大夫笑着说道。
爹爹高兴得手舞足蹈,但还是吩咐下去:
“夫人有孕之事,不得外传。都给我把嘴闭紧了!”
但这个府邸是皇上赐给他的,府里一些老人也是皇上亲选了送来的。
他们怎会真的守口如瓶呢?
于是,一天晚上,夫人正悄悄陪我读书。
“这句诗,你可理解其意?”夫人轻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正欲开口询问。
就见窗外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皇后姑母带着两队侍卫进来,冷声吩咐道:
“把这个贱婢给我拿下!竟敢在侯府兴风作浪!”
5
皇后凤眸微挑,冷声道:“本宫发话,便是你父亲在此,亦难阻拦分毫。”
夫人盈盈一笑,不慌不忙,福身行礼道:“妾身惶恐,不知所犯何罪,还望娘娘明示。”
皇后姑母轻蔑地瞥她一眼,吩咐道:“来人,带她进主屋。”
待门扉紧闭,夫人当即屈膝跪地,头低垂着。
皇后姑母冷冷睨视,寒声问道:“旁人不知,本宫身为你的姐姐,岂会不知你这野种如何怀上?”
夫人面露惊惶,连连磕头,急声道:“娘娘明鉴,妾身绝不敢有此等事!”
皇后见她死不承认,压低声音,冷笑道:“反正你也活不过今夜,本宫便与你说明白。”
“长笙不能再有子嗣,乃是本宫亲自下药所致。”
夫人闻言一怔,旋即捂嘴轻笑,道:“娘娘明鉴,妾身腹中孩儿,确非侯爷血脉。”
“妾身出身低微,唯恐遭侯爷厌弃,故而不得已出此下策。”
言罢,夫人郑重其事道:“妾身愿为娘娘与陛下效犬马之劳。”
“此子既可为侯爷之动力,亦可为侯爷之软肋。”
“侯爷所谋之事,想必娘娘与陛下比妾身更为清楚。”
皇后凝视夫人良久,语气渐缓,道:“你倒是个识时务的。”
“不像长笙之前那个原配,虚情假意,小家子气十足。”
夫人眸光微动,大着胆子问道:“妾身常闻侯爷言及小月儿肖似其母,不知其母究竟因何离世?”
皇后轻哼一声,道:“她自寻死路。”
“你娘亲性子温婉,对本宫这个大姑姐,从未有过半句忤逆。”
“可她终究无法化解你爹爹与本宫之间的嫌隙。”
“那日,你爹爹出门寻本宫,本宫身着凤袍,命人抬来一箱黄金,给他两个选择。”
“其一,收下黄金与侯爵之位,随我们进京享尽荣华。”
“其二,舍弃一切,带着你们母女,继续在村里做平民百姓。”
“本宫怨恨你娘亲,连这点小事都劝不动你爹爹,反倒让他来与本宫这个亲姐姐争执。”
“你爹爹望着两旁虎视眈眈的侍卫,又看看自己衣衫褴褛,终是选择了荣华。”
“可本宫又言,无后顾之忧方为上策。”
“‘你回去杀了那婆娘,本宫自会求陛下在京城贵女中为你择一佳偶,方配得上你如今的身份。’”
“为让本宫安心,亦为保你周全,你娘亲唯有一死。”
我躲在隔壁房间,听着二人交谈之声在耳边回荡,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夫人与皇后姑母安然无恙地走出,爹爹长舒一口气。
皇后意味深长道:“本宫原以为你这新夫人恃宠而骄,未料竟颇合本宫眼缘。”
皇后离去后,夫人一脸忧虑地望向爹爹,道:“皇后娘娘嫌妾身粗鄙,不堪为当家主母。”
“幸而妾身在花楼时,亦学过些诗词歌赋,方得以过关。”
“只是……皇后娘娘言及,欲将我们的孩子抱入宫中抚养。”
爹爹闻言大急,紧握夫人双肩,道:“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柔柔一笑,轻抚腹部,道:“今晨妾身请了大夫来,言妾身怀的是一对龙凤胎。”
爹爹若有所思,眯眼问道:“你的意思是……到时将女孩送给皇后?”
言罢,爹爹喜不自胜,将夫人抱起,笑道:“你真是我的福星!”
夫人到来时,我正急得在房中来回踱步。
“今晨并未请大夫来,若谎言败露,夫人当如何自处?”我急声道。
夫人却悠然自得,轻握我的手,将其放在她腹部,道:“你摸摸。”
我只觉手心一阵寒凉,如坠冰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正欲再问,夫人却轻声道:“不过是两个血团子罢了,你爹爹与皇后,一个都别想如愿。”
6
近日,爹爹行事愈发诡谲。
他竟开始频繁早出晚归,又似在乡下时那般,行踪飘忽不定,全然不知在忙些何事。
“这老东西,整日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搞什么鬼。”我暗自嘀咕。
偶尔得些闲暇,爹爹便会往那几个新姨娘房里去。
我瞧着那几个新姨娘,皆与娘亲有几分相似,不禁皱眉道:“爹爹此举,究竟是何意?”
此时,夫人月份渐大,身子愈发沉重,竟开始闭门不出,连饭食都只让人送到门口。
实则,她正坐在我的屋子里,手中紧握着我新作的策论,眼中满是赞叹:“小月儿果然聪慧过人,我在你这个年纪,可作不出这般好的文章来。”
言罢,她似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先是一愣,随即神色有些尴尬。
我忙笑道:“母亲过誉了,女儿不过偶有所得罢了。”
正说着,忽有人轻敲我的房门,道:“大小姐,侯爷让您过去倒酒。”
夫人闻言,顿时蹙眉,怒道:“这个混不吝的,莫不是觉得自己要成事了,便又忍不住翘起尾巴来了?”
我轻轻拍了拍夫人的手,安抚道:“母亲,无妨的,女儿去去就回。”
夫人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道:“从前,你只在私底下偷偷喊我母亲,如今怎的……”
我微微一笑,道:“母亲待女儿如此之好,女儿自当以真心相待。”
待我来到爹爹处,只见他已喝得烂醉如泥,身边的一个姨娘双目无神地倒在一旁,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衫。
爹爹看着我这张脸,口中喃喃道:“莲娘……”
我面不改色,神色平静地给他倒满了酒。
他突然落下两滴泪来,哽咽着对我说:“小月儿,爹爹对不起你,可爹爹也是有苦衷的。”
我心中冷笑,暗道:“娘亲是由你亲手杀死的,你一路走来我都看在眼里,能有何苦衷?”
嘴上却道:“爹爹何出此言?女儿不懂。”
爹爹又道:“再过几日,等爹爹成了事,爹爹便封你为长公主……”
我心中一惊,暗道:“他显然醉得神智不清了,全然不知隔墙有耳,这可是掉脑袋的话。”
待我回屋时,夫人还坐在我的床上,正望着我床头的一个莲花香囊出神。
我轻声问道:“母亲,可是想起了什么?”
夫人回过神来,望着我,眼中满是复杂之色,道:“你是……何时知晓的?”
我微微一笑,道:“其实,从母亲对我说‘小月儿,你受苦了’之时,我就好像知道,继母回来了。”
夫人闻言,幽幽叹了口气,将我揽进怀里,道:“那个会心疼我的人,不论是人是鬼,我都不害怕。”
我靠在夫人怀里,感受着她的温暖,道:“母亲,能再次见到您,女儿真的很开心。”
夫人又叹了口气,道:“我死前才彻底看清了你爹爹的嘴脸,魂魄四处飘流,无法安息。”
“那日,我想飘回家,最后看一眼爹娘,却在中途遇到个寻死的姑娘。”
我忙问道:“那姑娘怎么了?”
夫人道:“那姑娘身世极为可怜,先是卖身葬母,又被买家转卖进花楼,百般虐待。”
“她呜咽着将脖子放进捆在树上的绳套中,喃喃道:‘我不甘心……’”
我心中一酸,道:“这姑娘真是太可怜了。”
夫人继续道:“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个打挺便钻进了她的身体。”
我惊讶道:“母亲竟有如此勇气,真是令女儿敬佩。”
夫人微微一笑,道:“你爹爹有一点说的很对,我们这些高门贵女,就是太胆小了。”
“可大家淑女,向来如此,礼义廉耻压弯了她们的脊梁,还要为男人所不齿。”
我点头道:“母亲所言极是。”
夫人又道:“我顶着苓歌姑娘的身子回了花楼,摆出笑脸来迎客。”
“那一日,一名醉汉因着自己是苓歌的常客,与另一位慕名而来的公子哥争了起来。”
我忙问道:“后来呢?”
夫人道:“我只是轻轻一推,两人就都滚下楼梯,那醉汉更是撞上门口的铁锹,当场毙命。”
我惊呼道:“这……这如何是好?”
夫人冷笑一声,道:“我冷冷地躲在青楼老板身后,却不经意瞟见你爹爹就站在对面的人群里看热闹。”
我皱眉道:“爹爹怎会在此?”
夫人道:“你爹爹喜欢什么,我最清楚不过。”
“于是,我忍着恶心,蹲下身,笑着去翻那醉汉血淋淋的眼皮,嘴里还说:‘能为奴家豁出一条命,我今日就将你的脸记在心里,来世好报答。’”
我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道:“母亲此举,真是大胆。”
夫人道:“你爹爹果然觉得此人妙极,再与我套话,又发现是老乡。”
“苓歌曲折贫苦的身世,大概让你爹爹想起了那个陪他吃苦的原配妻子。”
“又为了和皇后姑母置气,他大张旗鼓地将这个花楼姑娘娶回了家。”
我冷笑一声,道:“爹爹此举,真是荒唐。”
夫人又道:“我经历过一世,心境已然和从前不同。”
“所以在地牢里,我没有丝毫惧怕,还露出了真实面目,将那个不忠的嬷嬷活生生吓死了。”
我闻言,心疼得直掉眼泪,扑进她怀里,道:“母亲,都怪我,若不是我,您也不会受此磨难。”
夫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背,道:“把眼泪收起来。”
我抬起头,望着夫人,道:“母亲,您为何如此严肃?”
夫人道:“好好念书,等你爹爹的戏唱完了,就该我们登场了。”
7
夫人临产之期渐近,宫中忽遣下两位嬷嬷。
爹爹闻此,神色骤变,惶急道:“这宫中嬷嬷眼尖如炬,若错将吾儿认作他人之子带走,该如何是好?”
我亦心急如焚,忧道:“夫人那些小手段,莫要被嬷嬷提前识破才好。”
未几,产房内传来婴儿啼哭。
产婆率先抱出一女婴,满面堆笑,向爹爹贺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喜得千金!”
两位嬷嬷对视一眼,面露失望之色,齐齐叹了口气。
随后,嬷嬷带着女婴回宫复命。
不过片刻,产婆又抱一婴儿而出,这次满脸真诚,高声道贺:“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喜得贵子啊!”
爹爹闻言,喜不自胜,竟忘乎所以,低声吩咐道:“所有人皆领双倍赏钱!”
产婆刚要跪下磕头谢恩,却见爹爹一脸兴奋,抱着儿子,随口对一旁亲信道:“将这产婆带到地牢里去,赏钱给她家人送去,就说出门被马车撞死了。”
产婆闻言,尖利哭嚎起来,却被迅速塞进嘴里的破布堵了回去。
爹爹沉沉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眼神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光荏苒,侯府多年后终得麟儿。
皇后姑母下旨,令我们一家子进宫领赏。
爹爹低声对着夫人笑道:“时机总算要到了。”
我闻言,心中明白,他已暗中集结兵马,只等发出口令,那些人便会瞬间攻入宫中,取了皇帝姑父的性命。
爹爹胜券在握,对我亦和蔼了不少。
他摸着我的头,悄声道:“待我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将你娘亲追封为皇后。”
我闻言,心中冷笑,迟来的深情,又有何意义呢?
爹爹洋洋得意,却未料到,迎接我们的,竟是皇后姑母的雷霆之怒。
姑母冷冷下令,让人将我们捆了。
爹爹不明所以,惊道:“阿姐,你这是为何啊?”
身旁太监立刻上前,狠狠掌他的嘴,斥道:“皇后娘娘也是你可以随意称呼的?”
爹爹看着姑母,只觉她陌生至极。
姑母冷笑一声,道:“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本以为这次把孩子扣下,你会老实一点。你自己看看,给我送来了个什么东西?”
言罢,她让人把孩子抱了上来。
我们定睛一瞧,襁褓里包着的,竟是只雪白的狐狸!
姑母怒道:“用这种东西搪塞我,你还有何话可说?”
爹爹连连摇头,惊道:“不对啊,我送来的明明是女儿……”
姑母阴恻恻地笑起来,道:“先拉到水牢里去吧。你这些年来作恶多端,陛下和我早容不下你了。”
爹爹情急之下,喊出了调兵的口令。
我见他直对门口的侍卫使眼色,不禁心中感叹,这么快就将势力渗透到御前,爹爹果然也是有些本事的。
只是那侍卫挥了挥手,却不见有人从外面进来。
姑母一声令下,即刻就有人抓了那侍卫。
爹爹脸色苍白,不知如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姑母又道:“来人,还不快给侯夫人松绑,赐座。”
夫人坐到姑母下首,脸上是温婉的笑。
爹爹目眦欲裂,怒道:“苓歌,你……”
姑母嗤笑一声,道:“若不是弟妹先一步传信给我,我还不知,你竟下了这么大一盘局。”
言罢,她又将目光转向我,道:“还有这小丫头,从前我让你别留下她,你偏偏不肯。如今你们父女一起受刑,也不枉你一片慈父心肠。”
我闻言,虔诚地跪下,对着姑母磕了个头,道:“若月儿知晓逆党名录,皇后娘娘可会放月儿一马?”
姑母闻言,来了精神,拍拍夫人的手,道:“你只告诉本宫他何日谋反,却不知还有谁参与其中。这孩子如何会知晓?”
我信誓旦旦道:“月儿曾为逆党端茶送水,亲眼见过记录名单的绢帛。”
爹爹闻言,几乎跪不住,恨恨地望向夫人,道:“是你!你教她认字?”
夫人理直气壮道:“月儿可是大家闺秀,不认字,如何搏得好前程?”
言罢,她又对一旁的丫鬟道:“带上来。”
看清楚带上来的是什么后,爹爹当场晕了过去。
8
夫人盈盈一笑,莲步轻移至皇后跟前,盈盈下拜,柔声道:“娘娘万福金安。当日妾身有幸产下一子,然侯爷威严甚重,妾身心中惶恐,不敢即刻向陛下与娘娘禀明此事。”
言罢,夫人抬眸,目光中满是恳切:“妾身斗胆,若此子能得娘娘垂怜,寄养于娘娘名下,妾身纵是万死,亦无怨言。”
众人皆知,帝后膝下无子,此乃皇后姑母心头之痛。
且皇帝姑父素来专情,后宫之中,除皇后外,并无其他妃嫔。
夫人此举,实乃将自身把柄主动交予皇后手中,只为求得我与她一条生路。
皇后微微颔首,神色端庄大度,轻声道:“夫人既有此心,本宫自当应允。这孩子,无论生父何人,日后定有一番青云前程。”
与此同时,爹爹被押入水牢,即日问斩。
临刑前,爹爹提出一愿,只求我能再为他斟酒一杯。
我依言前往,只见爹爹浑身是伤,血迹斑斑。往昔,皆是他凌虐他人,何曾受过这般苦楚。
“月儿……”爹爹疲惫地睁开双眼,望着我,声音沙哑:“我此生最后悔之事,便是当初未能将你们母女二人一同送走。”
他以为留下我,不过是留下个无关紧要之人,却不知,这乃是他此生最大的隐患。
我神色平静,倒了一杯酒,递至他嘴边。
爹爹看着我,嘴角忽然扯出一抹笑意:“你现在这模样,倒是与你那继母愈发相像了。”
我微微一笑,轻声道:“继母待我极好,我像她,亦是情理之中。”
爹爹闻言,脸色骤变,突然癫狂起来,大声吼道:“所以你为了替她报仇,竟能出卖你亲爹?”
我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如冰,许久,他才如一条死鱼般泄了气,喃喃道:“你可知,我为何要杀你继母?”
原来,即便没有我,爹爹也早已对继母起了疑心。
姑母当初极力促成爹爹与继母的婚事,爹爹看着这个行事滴水不漏的大家闺秀,心中暗忖:她究竟有何目的?
于是,爹爹假意与继母培养感情,待时机成熟,便将她带去了地牢。
“你可知那地牢是何模样?”爹爹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那里面,皆是血腥残酷之景。一个世家小姐,见到那等场面,岂能不害怕?”
爹爹本以为,继母定会露出破绽,却不想,她除了初时的惊恐,再无半分逾距之举,反而将侯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爹爹不信,又派了身边的嬷嬷去监视她,可那嬷嬷亦挑不出一丝错处。
直到某日,嬷嬷来报,说继母在偷偷给我递吃食。
爹爹闻言,冷笑一声:“这可就犯了大忌。她如此行事,定是有所图谋。”
于是,爹爹心生一计,假意让人打我板子,只为引继母上钩。
“我本以为,她定会忍不住出手相救。”爹爹咬牙切齿道,“如此,我便可名正言顺地将她打死。”
“但亲手杀死娘亲的,也是你。”我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在你心中,权力远在情爱之上。如今你成了阶下囚,自然又会想起娘亲的好。”
爹爹闻言,恼羞成怒,大声吼道:“你懂什么?当初若非我去喊来救兵,登基的又怎会是姐夫?尝过一步登天的滋味,又怎甘心屈居人下?”
“说得好啊。”一个声音悠悠传来,夫人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爹爹看见她,顿时青筋暴起,双目圆睁,恨不得将她生剐了以解心头之恨。
“权力的滋味,当真妙不可言。”夫人嘴角含笑,目光中满是嘲讽,“侯爷还不知道吧,我用儿子换来了皇后娘娘一道旨意。”
“什么旨意?”爹爹瞪大了眼睛,怒声问道。
夫人微微一笑,缓缓道:“你的性命,将由我和月儿亲自终结。”
9
“其实,你不造反,也活不了几日了。”我冷冷道,目光如冰。
早在我初次为他斟酒时,便在酒中掺入了夫人暗中给我的“小料”。
方才那杯酒,亦是如此。
夫人曾言,此药能令人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处伤口带来的锥心之痛。
爹爹闻言,面如死灰,喃喃自语:“苓歌,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我?”
“你再仔细瞧瞧,我究竟是谁?”夫人的面容忽明忽暗,宛如鬼魅。
爹爹吓得魂飞魄散,放声尖叫:“陈氏,怎么是你!”
“不仅如此,”夫人掩嘴轻笑,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就连你所谓的儿子,也不是你的骨肉。”
“你还不知道吧?皇后娘娘早给你下了药,以绝后患呢。”
“虎落平阳,你难道就没想过自己封号的含义吗?”我冷冷地补充道。
不等爹爹再言语,我已毫不犹豫地将袖中匕首插入他的胸膛。
夫人按住我的手,又将匕首狠狠地捅了进去,确保伤势更重。
“没伤在要害上,是为了让你记住这份痛,记住今日之辱。”夫人冷冷道。
言罢,夫人带着我走出了水牢。
而爹爹,在血尽而亡之前,他要一直承受着将死的痛苦与折磨。
未免百姓非议,皇后并未加罪于夫人和我。
但临行前,她的眼神却如利刃般刺入我心,令我不寒而栗。
果然,不到一月,皇后乔装打扮,带着一队侍卫,悄无声息地进了侯府。
她将夫人拉进房内,低声密谈。
再出来时,夫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姑母红光满面,吩咐下人:“烧了吧,对外只说侯夫人惊惧过度,暴病而亡。”
“至于你——”她细细打量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一介孤女,也是可怜,就跟本宫回去吧。”
入了宫,皇帝姑父惊喜不已。
他对外一向仁善,还准了我跟着师傅听学,学些治国之道。
到我十五岁时,小弟弟已经能简单背几首诗了,聪慧过人。
而皇帝姑父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带着几分贪婪与欲望。
有天,他喝得醉醺醺的,不知怎的,竟闯进了我的寝房。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醉眼朦胧地说:“月儿,你长得和你娘真像。”
“当年若是我娶了她,定会一生一世待她好,不像你那个没用的爹。”
皇后姑母自我身后闪出,一掌将他劈晕了。
她看着我,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本以为这是个好的,没想到,本质都一样。”
那晚后,皇帝姑父开始称病不出,闭门谢客。
不知道皇后姑母给他下了什么药,他时常从梦魇中惊惧醒来。
口中还喃喃说着什么对不起我爹爹,当年是他夺了他的功劳。
到后来,他连站立都费劲,瘫在床上,无法动弹。
最终,他将皇位传给了我的小弟弟,自己则退居幕后。
姑母垂帘听政,凭一己之力,笼络朝臣,清除党羽,稳固朝纲。
姑母像是终于了了心事,一夜间白了头,面容憔悴。
我赶到她身前时,她已经没什么精神,却仍是强撑着笑着对我说:
“那孩子本是乱葬岗上的一滩血水,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
我泪水涟涟,紧紧握着她的手,哽咽道:“母亲……”
早在她从房里出来的一刻,我就知道,她又将自己的魂魄换在了姑母身上。
“我的儿,前面的路我都替你铺好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走了……”她抚摸着我的脸,眼中满是不舍。
“我只希望,你能将我的骨灰……葬在我的母家,让我魂归故里。”
“我本名……陈知遥。”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微弱。
“知书达理,心怀远志……这是我父母对我的期望,也是我一生的追求。”
我冲着母亲磕了几个头,心中悲痛欲绝。
她满足地闭上了眼,面容安详。
太后驾崩,死前封我为皇太女,我总算明白了母亲让我用心读书的含义。
我命人将母亲的棺椁从地下挖出,又寻得苓歌这苦命女子的骨灰。
我将她们一起埋在了距她母家不远的山坡上,让她们得以安息。
自此之后,我将肩负着两位母亲的希望,励精图治。
我要让山河重归清明,百姓再无颠沛流离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