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可他只来了一封信,“不过是个女娃,我们霁家不要了 ”

发布时间:2025-05-25 12:43  浏览量:1

我和我的夫君和离后,才发现自己有孕。

十月怀胎,终究是没瞒住。

他想要重新求娶,我不愿。

他跪求着想要让孩子认祖归宗,我不肯。

五年后,我想亲自送女儿回去。

并且已经提前叮嘱女儿,见面直接跪下,眼泪汪汪的喊爹,你爹他心很软,你一哭,他就舍不得了。

可他只来了一封信,“不过是个女娃,我们霁家不要了。”

1

我拿着信在原地茫然了好一会儿,忽然看见有一个着实可爱的小女孩正朝着我跑过来。

顿时来了兴趣。

心头一软,我手上的纸松开,漫无目的的落在了身后的空地上。

我没忍住蹲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发髻,轻言轻语的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生的这么好看?”

小女孩冲到了我的怀里,晃动脑袋蹭我的胸口,笑嘻嘻的说:“嘿嘿...我是娘亲家的啊。”

我一愣,眼睛一润,才赶紧抱住她。

声音毋而发哑,“好舒儿,你先...回家找嬷嬷玩,娘亲要出去一趟。”

“好!”

舒儿往屋子里跑,我捡起那张落在地上的纸,拍干净,用力咬伤指尖,用流出的血在反面写:

舒儿是我的女儿。

霁寒宵是我的夫君。

一定要送舒儿去霁寒宵身边。

信纸被我好好的放在心口,我开始往庄子外面走。

可没走多久,就忘记了自己是在哪,又要走去哪...

在原地徘徊了很久,天都黑了,有个老妇人一路叫唤的跑到我身边,抓着我不放。

“小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大夫说,你现在不能一个人到处走啊...”

我愣了很久,才忽然反应过来,擦了擦她脸上着急的痕迹,用力挤出一个安慰的微笑,“又让嬷嬷担心了,都是我的不是...”

“小姐...我苦命的小姐啊...”

我好像,是从两个月前开始不对劲的。

我会对着嬷嬷问,她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我也会像孩童时那般,缠着嬷嬷要吃再也不敢吃的桂花糕。

还有一回,我竟然娇羞的问嬷嬷,“阿霁今日为什么没有来?”

就是这个名字,吓得嬷嬷赶紧驾着牛车去城里请了大夫。

“夫人这是得了罕见的离魂症。”

财嬷嬷眉毛一拧,“瞎说,咱家姑娘才多大,你别以为我老婆子没有见识,这离魂症就没见到有年轻姑娘得的,大夫你莫不是瞧错了?”

可是一连换了好几个大夫,都是离魂症的说辞。

“夫人以前可否伤过头,可能有此诱因。”

的确,成亲前帮霁寒宵挡了一棍子,那之后就落下了头疼的毛病。

大夫还说,我会渐渐忘记很多事情,忘记身边的人,忘记自己的孩子,忘记自己最爱的东西。

甚至忘记穿衣吃饭,最后如同襁褓中的婴儿,必须时时有人照看。

而且这病,无法根治。

财嬷嬷反应过来,她抱着我哭。

我也抱着她哭。

最后,舒儿也不明其意的抱着我的腿哭。

“我可怜的小姐啊,怎么这么命苦,不如我们还是回霁府吧,姑爷会好好待你的。”

我倔强的摇了摇头,“嬷嬷,我现在这样,就更不能回去了。”

我怎么还会有脸回去。

2

但是舒儿可以,她是霁寒宵的亲生女儿。

他的心很软的,只要舒儿软软的叫一声爹爹,他肯定受不了。

挣扎了几日,想着霁老夫人反正已经死了,我还是趁着清醒向霁家捎去了信,然后笑着给舒儿准备包袱。

这些都是当初祖母留给我的嫁妆,想来以后也用不上了。

我等啊等,没等来霁寒宵,只等来了他的一封信。

他不要舒儿?

我不信,天没亮就往城里赶。

我来到霁府门前,一推,门就兀然开了。

我的记忆似乎一下子变得很好,我能记起我和霁寒宵从小到大无数次手牵手走过游廊的样子,记得在院中祸害桂花树下桂花雨的傻样...

一位穿着粉装的丫鬟忽然走出来,掉了自己手上的扫帚,唤我:

“主母,您回来了!”

想了很久,原来是以前服侍过我的丫鬟燕儿。

我问:“他呢?”

燕儿愣住。

哦对,我忘了,他早就搬走了,他现在可是威风凛凛的霁大将军。

自是应该住在更加气派的将军府。

他不在这里了。

燕儿还对我说,霁寒宵最近迷上了媚香楼的一位清倌儿,每日都要去,这个时辰了,恐怕早就在那女子的房里了。

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我问南雪借了一件男装,也去了媚香楼。

那楼里大多都是红色帐幔,馥郁的香气熏得人头晕眼花。

我却能一眼望见二楼他和红衣美人抱在一起,肌肤相贴的样子。

看见他胸前袒露的肌肤伤疤纵横,我的心也搅在一起,很疼。

我好久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他了,以至于连在梦中,我对于他的样貌都渐渐模糊。

我就这么看着看着,看到双眼模糊,精神恍惚的时候,他竟然抱着红衣美人儿来到了我的面前,一身酒气,依旧步履矫健。

可他以前一喝酒就脸红,多喝几口,就要晕的抱着我撒娇,还怎么都不肯放。

现在看着倒是练出来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话又冷又可怕,我从未听见他如此对我说话,心里竟然觉得委屈。

可我还是恬不知耻的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

即使他马上厌恶的把我的手甩开。

我尴尬的笑了笑,“你不是想要舒儿认祖归宗吗?我可以...现在就把她送回来。”

他拉着美人的手靠近自己的胸口,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我。

“将军,这就是你之前那位勾结外男的夫人吗?”

美人儿的说话声又柔又细,直钻人的心。

霁寒宵也想起,质问我,“你不是说,舒儿不是我的孩子吗?怎么...如今又口口声声的要送回来认祖归宗了?”

对,我亲口说过这种话。

那一次,我想到了一个他可以永远不来打扰我们母女生活的借口。

我说,舒儿根本不是他的孩子,我早就跟皓月山庄的池南公子搞在了一起。

他要是强行把孩子带回去,就是混淆他霁家的血脉,会遭天打雷劈。

所以他的声音很淡漠,“我可不敢要一个血脉不清不楚的孩子。”

3

我的双手止不住的发抖,开始头晕耳鸣,再也顾不得一切体面,对着他弯腰乞求:

“寒宵,你见过舒儿的,她长得真的很像你!”

“她很乖,很可爱,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可是他烦躁的转过身,突然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当初怎么就喜欢上了你。”

“霁寒宵,我求你了!”

我当着众人的面跪在地上,拽着他的衣角,只求他一个同意。

“我求你了!就当你还了我为了你挡了那一下的恩情吧...”

可是他连看都没看我,摆了摆手,直接让人把我给撵了出去。

我被人摔在了地上,割破了皮肤,只能无助的坐在地上哭。

哭了好久,天上开始下雨,有人举着伞为我挡雨。

我惊喜抬头喊:“寒宵...”

“我是池南雪...”

一身男装的南雪叹了口气,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和雨。

“阿暮,你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为什么又非要把舒儿送回去?”

我抓着她的手,欲言又止。

她说,没事,我会查清楚的。

忽然,一把折断的雨伞扔到了我的脚边。

霁寒宵出来了。

我有些庆幸我没有把实话说出来。

“好啊好...你们俩在这里明目张胆的郎情妾意,看来舒儿当真是你池南公子的孩子了。”

“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们百年好合!”

他走进了雨中,低头看着我。

我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仰望着他冰冷的神情。

儿时收他淫威,我身边哪里来的其他男子,就只能让池南雪化身池南公子,做了我的挡箭牌。

好在雨大,我脸上再多的泪和情绪也看不清楚。

“我不管你这么想,舒儿就是你的孩子,我和舒儿相依为命,当初你要抢走她,我只能找一个借口。”

霁寒宵讥笑道:“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养了五年,腻了,就想要甩了她?觉得她是个累赘?妨碍自己和心上人双宿双飞?”

我的声音忍不住带着哭腔,说话语无伦次,“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舒儿就是你的女儿,你要是不要她,她就只能进孤独院!”

霁寒宵的眼睛发红,声音大的骇人,“好啊暮纪,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明日就把舒儿毫发无伤的送回来!而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滚!”

我捏着南雪的手腕,总算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明明很开心,眼泪却止不住,“好,谢谢你...谢谢你...”

我朝着他行礼多次,如同在感谢恩人。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我看,最后气得甩了伞离开,独自淋着雨。

我一直笑着,笑着哭。

我看着他的背影对南雪说:“你看,我就说过,他的心很软的。”

4

送舒儿回府的路上,我一直拿着那张信纸看,生怕自己给忘了。

还好,终于到了。

“主母,您回来了!”

门房的人还是唤我主母。

我没有应,站在大门口对小小的舒儿说:“一会儿见到霁寒宵你直接跪下,痛哭流涕抱着大腿喊爹,记住了吗?”

舒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刚刚往前迈了一步,忽然又抓着我的手问:“那娘亲呢?”

我笑着整理着她的衣裳,不敢看她的眼睛,“舒儿乖,先去找爹爹,等你找到爹爹了,换我来找你,好不好?”

“好!”

她兴奋的往里面跑,我赶紧转身,怕她看见我一只眼睛里面竟然掉了两滴硕大的泪。

等走的远些了,我将怀中的信纸翻了出来。

真好,舒儿回家了。

我高兴的心脏狂跳,在路中间狂笑。

“这女子莫不是疯了?快躲远些!”

我笑着笑着,戛然而止。

竟然突然忘记自己为什么要笑?

脸上为什么湿漉漉的?

手中捏做一团的信纸又是什么?

应该不重要了,我直接扔到了地上。

“暮纪!你当真这么狠心?扔下舒儿就走?”

这是...霁寒宵的声音!

我欣喜的转过头去看他,笑意如同春风拂面。

我喊他的名字,“霁寒宵。”

他愣在原地。

那我就过去找他,可又忽然觉得,心里想说,“我好想你!”

我把心里话说了出去,还冲过去抱住了他,习惯性的用头蹭了蹭他的胸口。

霁寒宵的身子僵硬了一瞬,抱住我然后又把我扒拉开。

“暮纪,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我有些委屈的看着他,眼睛润润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你从来没有这样对我...你是哪里不太舒服吗?”

他皱着眉头看我,似乎想要找到我说谎的痕迹。

可是,他没有找到。

“娘亲,我找到你啦!”

一个很好看的小女娃抱住我的大腿。

我笑着揉了她的脸颊,“你是谁家的娃娃,长得...可真像阿霁!”

5

小女娃笑呵呵的问:“娘亲又在和舒儿玩游戏吗?这几日我们已经玩过好多次了。”

然后她又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有些无奈道:“我是娘亲家的,我是娘亲家的,我是娘亲家的...”

“你的娘亲是?”

我不知道我这话有什么不对,可是阿霁生气了,把我推开。

说出的话咬牙切齿。

“好啊暮纪,你就这么想要和我们斩断关系?连自己的女儿都能装作不认识!”

“你真是好狠的心!”

我没忍住,委屈的哭了出来,“阿霁,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什么我的女儿?我们都还没有成亲,哪里来的女儿?”

“而且你从来不会凶我的,我不管,我生气了,你今天要是不用祖母做的桂花糕哄我,我一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的祖母早就...”

小女娃忽然抓着他的衣服说:“爹爹别生气,娘亲最近很喜欢跟舒儿还有嬷嬷玩这种游戏...”

霁寒宵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把小女娃递给一边的红衣女子,狠狠抓着我的手。

“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竟然连舒儿都骗!”

我听不懂他的话,负气走开,我知道阿霁肯定会忍不住追我。

哄我,然后带我去巴巴央着祖母做好吃的桂花糕。

可我走了两个摊位了,他都没来。

我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只看见他跟那个红衣女子依偎在一起。

这次,是我毫不犹豫的追上他,质问:

“好啊霁寒宵,你竟然很别的女子勾搭在一起!难怪对我冷言冷语的!”

“可你说过你此生只娶我一人的!”

“你个大骗子!”

我扯着他的衣裳,又打又捶,又哭又闹。

他的手不再为我抹泪,不再轻拍我的背。

“你闹够了没有!”

话语里也不再温声细语,有的只是烦躁和不耐烦。

我的阿霁,好像真的不喜欢我了。

“你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都是因为她!”

我指着那红衣女子。

他竟然说:“对!以后她柳茸儿就是我霁家的主母!是我的妻子!舒儿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暮纪!你满意了吧!”

我被他的声音吓得后退,根本不敢去听他说的话。

“不,阿霁,你不会不要我的...”

霁寒宵很是冷漠的看着我,双眼憋得发红,“暮纪,你忘了吗?”

“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的心比我的脑子更加清醒,它好像拧在了一起,让人呼吸难受。然后我又开始头疼,疼痛逐渐加深。

“阿霁,我头好疼...”

我看着他慌张的接住我的样子就知道,他还爱我。

刚刚都是在骗我。

6

“阿霁!”

我唤着他的名字从梦中惊醒。

脑中出现了很多散碎的画面。

“你醒了...”

我看着他的身影由远及近,只能说了一句。

“对不起...”

他冷笑,“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磨灭掉你对我做的一切吗?”

“暮纪,我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了,我们两个是不可能了。”

从他看我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很恨我。

所以我不敢看他,不敢说话。

“这么现在又变成哑巴了?刚刚在人前不是还一副怨妻的样子吗?”

我呆楞着,他却越发的急躁。

“暮纪,我知道,当初霁家有难,我为了护你一命,给了你一纸和离书。”

“可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霁家度过难关,我就将你风风光光的接回来。”

“可是你呢?你却直接翻脸不认人了,就好像和离是你早就谋划好的事情。”

“就连我们的孩子,你也能说是别人的。”

“好,就算是别人的,我也愿意。”

“只求你能够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我还是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从痛苦变得怨恨,“把你暂时留在这里,不过只是因为你是舒儿的母亲,你别再动什么歪心思。”

“醒了就赶紧走...”

“好...”

我终于肯说话,在闭上眼睛之前,转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拉扯。

听见他离开的声音,我才敢小声的抽泣,一遍遍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有久留,出了房间,看见那红衣女子和舒儿玩的很好。

她们还一起做风筝。

红衣女子说:“舒儿喜不喜欢我?”

“喜欢!姐姐会好多好玩的,比娘亲知道的多得多。”

“那舒儿能不能别叫姐姐,叫我一声母亲可好?”

“母亲?”

“诶!”

她们俩抱在一起,像极了一对亲生母女。

我捏着衣服,看着这个画面直愣愣的笑。

对,就是这样。

7

回到庄子,我又开始撵财嬷嬷走。

我将一百两银子塞到她的怀里,“嬷嬷也回老家去吧,这些银子也够你买房置地,安安稳稳的过一生了。”

“不,小姐!你不能撵我老婆子走!奴婢是看着你长大的阿,这个时候老奴怎么可能狠下心走?”

“嬷嬷,你就让我一个人体体面面的过活吧。”

说罢,我笑了笑,看向窗外那棵被自己亲手砍断的桂花树。

这棵桂花树隐藏了很多秘密。

我们暮家原本也和霁家是门当户对,从小我就和霁寒宵腻在一起玩。

我们的婚约,是儿时尚在懵懂之时,他在祖母面前求来的。

祖母笑着问:“小寒宵可知道何为婚约?”

小小的他一本正经的说:“就像祖母庄子上的那棵桂花树,一年四季我都盼着它开花,然后吃掉它,别家都没有这个味道。但是它不是自己家的,每次我来都要跑好远的路,只要把它拐到自己家,就能一直守着它等开花了。”

小小的我生气的推开他,“我才不要当你家媳妇呢...”

小小的他脸拧在了一起,“为什么不?暮纪,暮纪,你生来就是要爱慕我霁寒宵的!”

“你哪里来的这些歪理?我才不应...”

我跺脚跑开,他赶紧来哄我。

祖母笑的流眼泪,应了他的求娶。

后来,我也成功被他拐到了自己家,成为了他霁家的主母。

可是,暮家被抄家了。

只有女眷因为太后大寿,而幸免遇难,贬为庶民。

可一大家子也只能住在那城外有着桂花树的庄子上过活,生活一落千丈。

而这个时候,霁家也被查出贪污。

霁寒宵给了我一纸和离书,让我离开,可我自然不愿。

“夫君,别让我离开,无论什么难关我们都一起度过。”

我拧了好久,才让霁寒宵没有再提和离书一事,只是他开始早出晚归,为霁家寻求活路,很是辛苦。

在我亲自给庄子上的祖母做了桂花糕送去之后,霁府就被带刀的侍卫团团围住。

母亲把我叫去房中,把那一纸和离书放在我的面前。

“纪儿,母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也别怪母亲心狠。”

我不解,“母亲这是什么意思?您也要赶我走吗?”

一向和煦的母亲忽然换了副模样,变得尖酸刻薄。

“暮纪,你该不会以为以你如今的身份,还配得上我的霁儿吧?”

“母...母亲...”

我跌坐在地上,将她接下来说的话一字一句的记载了心里。

“要不是你们暮家连累,我们霁家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你再留在我们家只会害了我们!”

“我告诉你,霁儿已经被朝阳郡主看上了,只要你离开,郡主马上进门,我们霁家的困难自然迎刃而解!”

“不,母亲,夫君是绝不会同意的!”我倔强的抬头。

可是坐在主位上的贵妇人走上前低头对我说:“你还是快些离开吧,说不定还能救你祖母一命...”

“您是什么意思?”

8

妇人摸了摸身上的华服美簪,缓缓的说:“谁让你总是缠在我们霁府不肯离开,我只能在你的桂花糕里面动一点手脚喽...”

听完她的话,我如坠冰窟,爬起来赶紧离开霁府。

我什么都没有带,只从马房牵了一匹快马,飞快朝着城外庄子上奔去。

我乞求上苍,乞求各路神明,千万不要让祖母吃下那桂花糕。

千万不要。

我只有祖母了。

......

祖母死了。

我把院子里面的桂花树全都砍了,还浇了很多的滚烫的热水。

那树活不了了。

如同我和霁寒宵那一纸婚约,都活不了了。

我知道,都是我害了祖母,若不是我晚了一步,她就不会死了。

我怨恨我自己,想要随祖母而去,却发现怀了身孕。

后来,霁府真的无事,但是郡主却没有嫁去霁家,成为当家主母。

霁寒宵开始一直往庄子上跑,他求我跟他回去。

可我关上门不见他。

他就那么在墙外等啊等,等到春去秋来。

舒儿出世,他没忍住翻墙进来看。

“霁寒宵!你在干什么?!”

我生产完一睁眼,就看见他抱着孩子哄,急得从床上跌下来。

“夫人!”

他赶紧抱着孩子来扶我,却被我狠狠推开。

“霁寒宵,你想干什么?!你想抢走我的孩子?我告诉你,不可能!”

“夫人你别急...我先扶你起来...”

我甩开他的手,将舒儿抢回来,不顾她哭的沙哑。

“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想见到你!我恨你,恨你们全家!”

“你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再我的面前了,我求你了...”

我红着眼睛对着他哭。

他在原地六神无主。

最后只能退了出去,却还是小心翼翼的说:“我能不能...就站在院门外?”

我没回答,自己的哭声被孩子的哭声淹没。

后来,他跟我说他要去从军,要光耀门楣,风风光光的接我回去。

这次他敲响了门,央求我:“能不能让我见你们母女一面?”

我隔着门看过去,泪比说出口的话先出现。

“你别再来了,其实我早就和皓月山庄的池南公子有染,孩子是他的,不是你的...”

外面沉默好久,只是回:“没事的...没事的...只要孩子是你的。”

我滑落在地上,身子抖动,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

我想了想,霁寒宵是从什么时候没来的呢?

似乎就是从自己知道自己生病之后......

9

财嬷嬷拿了钱财并没有走远,只是在附近的村上住了下来。

每日还来看我一回。

我有些无奈。

然后,南雪也来了,还住了进来,这次她终于能穿回女装。

因为真相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阿纪,要不你跟我回山庄吧。”

我扭头,“不要,跟你回去干什么?做庄主夫人?”

她抿嘴笑了笑,没再说话。

“要是我真的是男子就好了,那就没霁寒宵那厮什么事儿了。”

我笑了笑,仰头感受阳光。

“阿纪!”

南雪惊呼一声,吓了我一跳。

我看向她看向的地方。

发现我身下湿了一片,顿时无地自容。

“阿纪没事的,我帮你换了它...”

“不不不...没事,我可以的...”

我慌忙拒绝了她,赶紧跑回房间换衣服。

我清楚的知道,我没有多少清醒的时间了。

可是我好想...再见他们一面...

他们没来见我,她来了。

还是一身红衣,只是头上那梳上去的头发,越发像是一位主母了。

我看着她,像是透过她看自己,“恭喜你,成功了。”

她回:“一切,如主母所愿。”

“你穿红衣真的很美...”

她点了点头,“确实,他在媚香楼看见我的时候,眼神就不曾移开过。”

“毕竟,穿上红衣的我和主母年少时候,真的很像。”

是,柳茸儿是我为霁寒宵选择的新夫人,为舒儿选择的新母亲。

从她的容貌看,我是自私的。

我们有五分相像。

所以,我还是再对着她说了一遍,“对不住,把你拉了进来。”

“主母多虑,都是茸儿自愿的,比起待在媚香楼,现在在将军府,已经是天大的好运。”

她站在我身边很久,还是没忍住说:“你为什么不问问舒儿怎么样?”

我一愣,我差点又一次忘记了我的孩子,“她怎么样?有没有闹你?”

“她很乖,只是每日都会问主母你在哪?我已经用了很多谎言去骗她了,真怕时间久了,就瞒不住了。”

我安慰她道:“没事的,小孩子嘛,时间久了也就忘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可是主母,你真的狠得下心吗?”

我捏了捏衣角,镇定朝她说:“狠不下心也得狠,这样我在她的心里还是体体面面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霁寒宵喜欢吃桂花糕,你做的时候记得加一些绿茶粉,他习惯吃那样口味的...舒儿喜欢吃糖葫芦,你记得要买给她吃,但也不能一味惯着她,免得以后牙疼...还有,你记得看紧舒儿,免得她到处乱跑...”

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就那么静静听着,直到外面传来了马鸣声。

我有些激动的问:“这是你的马吗?”

柳茸儿说:“是...”

我提着裙子跑了出去,解开那马车上的绳索,看着那壮硕的马儿想:

“这马儿一定跑的很快,很快...”

于是,我基本没有思考,翻身上马,骑着它往家里赶。

快!再快点!我快要记不住他们了。

......

柳茸儿番外

霁寒宵在府上等的抓耳挠腮的,好不容易等到我回来。

他来到我跟前,明明满脸的急切,却不肯多靠近我一分。

因为她怕主母生气。

反正以前在主母面前都是演戏。

“怎么样?现在是时候了吧?我忍不了了,她最近在我面前哭了好多次。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日我的心很慌乱,我总感觉我再不去接夫人,她就真的不回来了...”

我跪在地上,朝着他恭敬一拜,“主君,不用去了,主母走了,不会回来了。”

霁寒宵后退几步,说话磕磕绊绊,“你在骗我是不是?不是你说的,只要不像以前那般一直缠着她,对她一反如常,她就会着急,就会伤心,就会回心转意回来的吗?”

“你不是说你很有经验吗?”

我没有说话,发红的眼睛已经证明了一切。

“不不不,是我做错了,是我让夫人伤心了,我不该听你的话,说了那么多让她伤心的话,她不会原谅我了...”

“不行,我现在就去接她,我对她认错,我去下跪道歉...”

我起身拦住霁寒宵,然后又跪下,哽咽的说:“主君别去了,这一切都如主母所愿。”

“你是什么意思?”

“是主母安排我接近主君的,我教您的这些法子,是主母教我的...”

可是主君好像听不到我的话,只是一个劲的自言自语。

“没事的,就算是这样,就算她恨我,又怎么可能忍心把舒儿一个人留在这里?她肯定会回来的,等她消气,她肯定会回来的,我就在这里等她......”

主母和南雪姑娘是在两个月前找到我的,那个时候,我正被媚香楼里的妈妈逼着当红倌儿。

我不肯,就被关在房间里面不给饭吃。

快要饿死的时候,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差点就那么被送上了男人的床。

可是主母来了,她用自己的嫁妆赎出了我,就是想让我陪她演一场戏。

她说,“我会助你成为霁家主母。”

可是我早就听说,那位霁家郎君对自己已经和离的夫人情深意切,根本看不上其她女子。

更何况我这个青楼出身的。

可主母只是说:“你穿上这件红裙,走到他的面前,一切就顺利成章。”

我穿上主母给的红裙,打扮成她年轻时候的模样,走到了霁寒宵的面前。

果然,迷住了他。

当然,不是女子让男子倾心。

他看向我的眼神,是欣赏,一点都不像是楼里那些男人看我的眼神。

我不反感他看我的眼神。

说来可笑,我从来没想过我青楼的身份会让一个男人这么相信自己。

我让主君把我带在身边,这样主母就会吃醋。

我让主君不要去见主母,这样主母就会主动找上门。

......

一桩桩一件件,主君都听了,果然主母上门了,舒儿也回来了。

虽然主君一直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他早就用尽了所有的计策,主母都不与他相见,而我的话,漏洞百出,却是有效的。

他现在只能信任我。

却没想到,我一直和主母在骗他。

那一日,我看着主母骑着马离开,以为她是要回家了。

可是,身边的南雪姑娘却说:“她走了,不会回来了...”

再之后,我留在霁府,人人唤我姨娘。

我也确实没有看见主母回家。

番外池南雪

我叫池南雪,也曾经当过池南。

做男子池南的时候,我闯荡江湖,一个不小心,差点死在外面。

是暮纪救了我。

所以我一直对她说,我欠她一条命,她可以让我为她做任何一件事情。

最开始,她一直没想到让我做什么。

忽然有一天,她让我还扮作男子,装成是她曾经就有染的外男。

虽然这次身份有些难以启齿,但我还是光明正大的站在了霁寒宵的面前。

“我告诉你,我和阿纪早就在一起了,你别在纠缠她了...”

“你个混蛋!”

霁寒宵要来打我,我却不敢还手,运用轻功跑走了。

我知道阿纪爱他,肯定不愿意我去伤他。

那就狼狈的跑走吧。

在那之后,只要霁寒宵一来庄子,我就得穿着男装在他眼前晃悠。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狗急跳墙得样子,我总觉得有趣。

直到有一日,阿纪抬头看着我,一脸陌生的样子。

她问:“公子你找谁?”

“当然是找我未来的夫人啊,姑娘可愿意做在下的夫人?”

我还以为她是在同我开玩笑,不曾想她竟红着脸用扫帚把我给打了出去。

“你个流氓!登徒子!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的人!”

我问,“你是谁的人?”

我双手环抱,得意洋洋的说:“我是霁寒宵未来的夫人!”

所以自从她骑马跑了之后,我就一直想跟霁寒宵说实话。

凭什么他可以什么都不知道,活的好好的。

可是我又怕他受不住,怕舒儿没了亲生母亲,又没了亲生父亲。

就这么忍了十八年,等舒儿的孩子出生,等孩子满月......

我穿着一身女装大摇大摆的去到霁寒宵面前。

“看清楚了,老子是女人!我没有跟你的夫人有染!她是骗你的!”

霁寒宵老了很多,我以为他就比我大几岁。

可是现在他的头发全白了。

他看着我,眼神淡淡的,说:“我知道,我一直知道,舒儿一点也不像你,明明像极了我...”

我又说:“那你肯定不知道,她得了离魂症吧。”

霁寒宵的眼睛忽而瞪得老大,“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咽了气。

我把他气死了?

可是我还没有说完呢。

暮纪番外

我生病了,是罕见的离魂症。

从我知道我生病的那一天,我开始频繁将自己觉得重要的事情记起来。

可记来记去,最重要的莫过于夫君和女儿。

自此,我开始将柳茸儿一步一步送到自己夫君身边。

就算他以后知道都是我做的局,也不会生气的。

夫君可心软了。

财嬷嬷看着我直掉眼泪,我却趁着清醒赶紧叮嘱她。

“好嬷嬷,不要让夫君知道祖母的死跟他的母亲有关。这原本就不关他什么事情,这些年他过的已经很苦了,别再让他内疚伤心了...”

她点了点头,脸扭到了一边。

我又看着外面的桂花树说:“要是我不见了,千万不要去找我,我会漂漂亮亮的走,我会过的很好...”

末了,我看着外面的景色一动不动,忽然了解了前面的话,拉着财嬷嬷撒娇,“嬷嬷,好嬷嬷,阿霁今日就吃最后一块桂花糕了,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