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王妃已死过一次,签下和离书后,才知弄丢了人间至宝
发布时间:2025-08-25 16:37 浏览量:1
和离书拍在桌上时,萧景珩笑了。他以为她又在闹小脾气,想用这种方式逼他多看她一眼。可他不知道,他的王妃苏瑶,已经死过一次了。
“萧景珩,签了它。”苏瑶的声音很平静,像一潭结了冰的深水,听不出半分波澜。
萧景珩,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手握重兵的景王,京城无数女子的梦中人。他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耐和嘲讽,“苏瑶,别闹了,本王没空陪你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上辈子的苏瑶,听到这句话,心一定会像被针扎一样疼。她会卑微地收起和离书,红着眼圈为他解释,说自己只是太爱他,太怕失去他。
可现在,她只是轻轻抬起眼皮,那双曾经盛满爱慕的眸子,如今只剩下冷漠的灰烬。“王爷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她从袖中拿出另一份文书,轻轻推到他面前。“这是城西兵甲坊的账目,王爷私下铸造兵器,数目可对不上兵部的勘合。这东西若是递到御前……”
萧景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震惊和杀意。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苏瑶,你敢威胁本王?”
他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在他眼里,苏瑶永远是那个温顺、乖巧、对他言听计从的影子。她可以为了他一句喜欢,亲手绣上三个月做一件披风;也可以为了他一句想吃,在小厨房里耗上一整天。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她怎么敢!
手腕上传来剧痛,但苏瑶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上辈子死在冷宫里的时候,比这疼一百倍。那时候,她被人诬陷与人私通,珠胎暗结。他为了保护他心中的白月光林清婉,眼睁睁看着她被灌下堕胎药,打入冷宫。
那碗漆黑的药汤,烫穿了她的喉咙,也烧尽了她所有的爱。腹中那未成形的孩子化作血水流尽时,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若有来生,与萧景珩,死生不复相见。
“王爷,”苏瑶的声音依旧平稳,“我不要你的钱财,不要你的名分,我只要一纸和离书,从此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笔交易,王爷很划算。”
萧景珩死死地盯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伪装,但他失败了。她的眼睛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那片曾经只为他一人闪亮的星海,如今,彻底熄灭了。
一股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觉得如果今天签下这个字,他会永远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那份账目,是他的死穴。
半个时辰后,苏瑶拿着盖了景王大印的和离书,干脆利落地走出了王府大门。她没带走任何金银首饰,只带走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翠。
走出那座囚禁了她五年青春和一条性命的华丽牢笼,苏瑶回头看了一眼。朱红的大门上,“景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刺眼。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仿佛吐尽了前世今生所有的怨与痛。
萧景珩,再见了。
不,是再也不见。
萧景珩以为苏瑶很快就会后悔。一个被夫家休弃的女人,无权无势,身无长物,不出三天,她就会哭着回来求他。
他甚至吩咐管家,若是王……苏瑶回来了,不必阻拦,让她在外面跪个半天,知道错了,再领进来。
然而三天过去了,苏瑶没回来。
十天过去了,苏瑶还是没回来。
一个月后,萧景珩终于坐不住了。他派人去打听,得到的消息让他皱起了眉头。
苏瑶在城南最偏僻的巷子里,盘下了一间小铺子,开了一家医馆,取名“回春堂”。
他冷笑一声,一个深闺妇人,懂什么医术?不过是哗众取宠。他等着看她血本无归,走投无路的样子。
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回春堂开业之初,门可罗雀。但苏瑶不急不躁。她前世在冷宫中,唯一能打发时间的,就是翻阅一本残破的医书。她记下了许多失传的古方。
很快,机会来了。城中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时疫,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苏瑶却只用了一味极其便宜的草药,熬成汤药,免费施予百姓,三日便控制住了疫情。
“回春堂”一夜成名。
苏瑶的医馆,不看身份,只看病情。她收费公道,对穷苦人家更是多有减免。她的医术高明,许多被大医馆判了死刑的病人,都在她这里奇迹般地好转。
渐渐地,提起“苏神医”,京中百姓无不交口称赞。谁还记得她是景王府那个不受宠的下堂妃?人们只知道,她是一个悬壶济世的活菩萨。
萧景珩听着下人的回报,脸色越来越沉。他想象中苏瑶落魄潦倒的画面没有出现,反而活得比在王府时还要风光,还要……耀眼。
他亲眼去看过一次。
那是一个午后,他穿着便服,站在回春堂对面的茶楼上。他看见苏瑶穿着一身素净的布裙,头发简单地用一根木簪绾着,正低头为一个孩童看诊。她脸上没有在王府时的谨小慎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专注而柔和的光芒。一个老婆婆颤颤巍巍地递上诊金,她笑着推了回去,还往老婆婆的篮子里塞了两个苹果。
那一刻,阳光洒在她身上,她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萧景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得发疼。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苏瑶。
他记忆里的苏瑶,总是低着头,声音细细的,看他一眼都会脸红。他一直觉得她乏味、无趣,像一杯温吞的白水。
可现在,这杯白水,却酿成了最烈的酒。
更让他烦躁的,是林清婉。
苏瑶走后,他便将林清婉接进了府。他以为自己得偿所愿,会无比快乐。可事实是,林清婉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美好。
她娇气,做作,容不得一点委屈。王府的下人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她的打骂。她花钱如流水,账目一塌糊涂。她还时常揣测他,怀疑他,让他不胜其烦。
以前苏瑶在时,王府井井有条,账目清晰,下人恭敬,他从不必为这些琐事烦心。苏瑶总是能将一切都打理好,让他可以安心处理朝堂上的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开始频繁地想起苏瑶的好。想起她亲手做的糕点,想起她为他熬的醒酒汤,想起她在他疲惫时默默为他按揉肩膀的温柔。
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日常,如今却成了求而不得的奢望。
一天夜里,他喝醉了酒,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苏瑶,水……”
端水进来的,是林清婉。她娇嗔地将水杯递过来,“王爷,您又喝多了。您是不是……想起姐姐了?”
萧景珩看着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不知为何,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厌恶。他推开她,踉跄地走出房间。
他去了苏瑶曾经住过的院子。
院子已经被封存,落满了灰尘。他推开门,一股熟悉的、清冷的梅香扑面而来。那是苏瑶最喜欢的熏香。
他走到梳妆台前,看到上面还放着一个未绣完的香囊,上面是一对鸳鸯,已经绣好了一只,另一只才刚起头。
他拿起香囊,指尖触到那细密的针脚,心脏猛地一抽。他想起来了,这是他生辰前,苏瑶熬了好几个通宵为他准备的礼物。可他生辰那天,却陪着林清婉在城外赏月,一夜未归。
他第二天回到王府,苏瑶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香囊默默收了起来。他当时还觉得她小题大做,不知分寸。
原来,不是她不知分寸,是他,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一股巨大的悔恨,如潮水般将萧景珩淹没。
他错了。
他错得离谱。
第二天,萧景珩备了重礼,亲自去了回春堂。
彼时,苏瑶正在给病人看诊,门口排着长长的队。萧景珩的马车停在门口,他一身华服地走下来,与这朴素的巷子格格不入。
“苏瑶。”他走到她面前,声音有些沙哑。
苏瑶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看病,后面排队。”
周围的百姓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萧景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何曾受过这种待遇。他压低声音,“苏瑶,本王有话跟你说。”
苏瑶终于抬起了头,眼神平静无波,“王爷,我姓苏,单名一个瑶字。我们已经和离,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不是来看病,就请离开,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你!”萧景珩气结,他指着身后的礼物,“本王是来……是来看看你。这些东西,你收下。”
苏瑶看都没看那些名贵的药材和珠宝,只是对旁边的病人说:“下一位。”
她彻彻底底地,将他当成了空气。
萧景珩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他拂袖而去,回到王府,大发雷霆。
可怒火过后,是更深的空虚和恐慌。
他不信,他不信苏瑶真的能放下他。他们毕竟做了五年夫妻。
于是,他开始用各种方式试图挽回。
他送来名贵的药材,苏瑶转手就分给了贫苦的病人。
他派人来修缮医馆,苏瑶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他甚至动用权势,想让她的医馆开不下去。可如今的苏瑶,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王妃。她救过的人里,有平民百姓,也有朝中大员的家眷。他的小动作,根本无法撼动她。
他所有的示好,都像石沉大海,得不到一丝回应。
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林清婉。
林清婉见萧景珩对苏瑶念念不忘,嫉妒得发疯。她竟然买通了地痞,想去回春堂闹事,毁掉苏瑶的名声。
但她低估了苏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地痞还没动手,就被周围愤怒的百姓打得头破血流,扭送到了官府。
事情很快就查到了林清婉头上。
萧景珩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林清婉,第一次觉得,这张他曾经无比迷恋的脸,是如此的丑陋。
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他放弃了苏瑶。
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害死了那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人。
他终于看清了,林清婉的温柔是伪装,善良是手段。而苏瑶的爱,才是最纯粹、最珍贵的宝物。
可惜,被他亲手弄丢了。
他将林清婉赶出了王府,然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
他要去追回苏瑶。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大雪纷飞。
萧景珩脱去了王爷的华服,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长身玉立地站在回春堂门口。
他不说话,也不进去,就那么站着。
雪花落在他头上、肩上,很快就积了薄薄的一层。他俊美的脸庞冻得发紫,身体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死死地盯着医馆的门。
百姓们围在一旁指指点点。
“这不是景王爷吗?他怎么站在这里?”
“听说是来求苏神医原谅的。”
“活该!当初那么对苏神医,现在后悔了?晚了!”
苏瑶在屋里,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心如止水。小翠几次想出去赶人,都被她拦住了。
“小姐,就让他这么站着吗?会冻坏的。”
苏瑶一边整理药材,一边淡淡地说:“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他愿意站,就让他站。”
上辈子,她被打入冷宫的那个冬天,比这冷多了。她衣衫单薄,高烧不退,苦苦哀求狱卒给她一床被子,却只换来嘲讽和打骂。她绝望地喊着萧景珩的名字,喊到嗓子都哑了,可他,一次都没有出现。
他那时,正陪着林清婉在温暖的室内,围炉赏雪,享受着岁月静好。
现在,他不过是在雪地里站了几个时辰,又算得了什么?
这场雪,下了三天三夜。
萧景珩就在回春堂门口,站了三天三夜。
他像一尊望妻石,不吃不喝,不动不摇。到第三天的时候,他终于撑不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人事不省。
是周围的百姓将他抬进了回春堂。
苏瑶看着躺在病床上,烧得满脸通红、嘴唇干裂的萧景珩,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她只是作为一个大夫,冷静地为他诊脉,开方,喂药。
她的动作专业而疏离,仿佛在对待一个最普通的病人。
萧景珩醒来时,看到苏瑶坐在床边,正低头写着药方。烛光下,她的侧脸柔和而恬静。他心中一喜,沙哑地开口:“瑶瑶……”
苏瑶笔尖一顿,抬起头,眼神清冷,“王爷醒了?你染了风寒,高烧不退,需要静养。诊金和药费一共是十两银子,记得付账。”
一句话,将萧景珩所有的幻想都打回了原形。
他挣扎着坐起来,抓住她的手,“瑶瑶,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他的手滚烫,苏瑶却觉得那温度仿佛要灼伤自己。她用力地抽出手,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王爷,你错没错,与我无关。我的人生,也不可能重新开始。”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萧景珩,那个爱你的苏瑶,上辈子就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埋的,埋在了冷宫那片肮脏的雪地里。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叫苏瑶的大夫。”
萧景珩如遭雷击,脸色惨白。
他这才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他可以权倾朝野,可以号令千军,却再也换不回那个女人的一次回眸。
从那以后,萧景珩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景王,他成了回春堂的一个“杂役”。
他每天天不亮就来,默默地劈柴、挑水、打扫院子。苏瑶不理他,他就安安静静地做。病人多了,他就帮忙维持秩序。有人来闹事,他第一个站出来挡在苏瑶身前。
他不求她原谅,也不求她回应,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守着她,弥补自己万分之一的罪过。
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了,不可一世的景王爷,正在用最卑微的方式,追回他的下堂妃。这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
可萧景珩不在乎。
别人的眼光,皇兄的斥责,他都不在乎。他只怕,苏瑶的眼里,永远都不会再有他。
转眼,春去秋来。
京中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瘟疫。
城中药材紧缺,病患激增,各大医馆都束手无策,纷纷关门。
只有回春堂,依旧开着。
苏瑶凭借前世的记忆,知道这场瘟疫的解方。但其中一味主药“雪见草”,只生长在京城外三百里地的断魂崖上。
时间紧迫,去采药的人,九死一生。
苏瑶正为此事发愁,萧景珩却找到了她。
“我去。”他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瑶瑶,你把京城的百姓交给你,把你,交给我。”
说完,他不等苏瑶回答,翻身上马,带着几个亲卫,绝尘而去。
苏瑶站在门口,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紧紧攥住了衣角。心中那潭死水,第一次,泛起了一丝涟漪。
等待的日子,是煎熬的。
城中的疫情越来越严重,每天都有无数人死去。苏瑶带着回春堂的伙计,没日没夜地救治病人,几乎累倒。
她不敢去想萧景珩。她怕他回不来。
可她又控制不住地去想。
第七天,就在所有人都快要绝望的时候,一支队伍出现在了城门口。
是萧景珩!
他回来了!
他带回了满满几大车的雪见草。
但他自己,却已是强弩之末。他浑身是伤,一支毒箭穿透了他的左肩,脸色黑青,显然是中了剧毒。
他从马上摔下来,亲卫们将他抬到苏瑶面前。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里掏出一株用油纸包好的、最完整的雪见草,递给苏瑶,虚弱地笑了笑:“瑶瑶……我回来了……”
说完,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王爷!”
苏瑶的心,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
她疯了一样冲上去,颤抖着手为他诊脉,毒素已经攻心。
“快!准备手术!拿我那套银针来!”她对着伙计们大吼,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哭腔。
整个回春堂,灯火通明了一夜。
苏瑶用尽了毕生所学,与死神赛跑。她割开他的皮肉,一点点将毒血吸出,又用银针封住他的心脉。
当她取出箭头,缝合好伤口时,天已经亮了。
她脱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床上虽然还在昏迷,但呼吸已经平稳下来的萧景珩,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下。
她恨他,怨他。可当他真的生死一线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会为他心痛。
原来,那份爱,不是死了,只是被她埋得太深太深了。
瘟疫,在雪见草的帮助下,很快得到了控制。
京城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萧景珩因为护驾救民有功,得到了皇上的嘉奖。但他却推掉了一切封赏,只求皇上收回那道和离的圣旨。
皇上允了。
但苏瑶,却拒绝了。
在萧景珩伤好之后,她找到他,将一张新的“和离书”放在他面前。
这一次,上面只有她的签名。
萧景珩看着那张纸,眼眶瞬间红了,“瑶瑶,为什么?我已经改了,我把命都给你了,还不够吗?”
苏瑶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轻声说:“萧景珩,我很感谢你为我、为京城百姓做的一切。你救了很多人,也……救赎了你自己。”
“但是,”她顿了顿,眼神清澈而坚定,“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我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是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命。这道坎,我过不去。”
“上辈子,我为你而活。这辈子,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她站起身,向他福了福身子,“王爷,你是个好王爷,会是个好英雄。但我们,注定做不了夫妻了。请你,签了它吧。成全我,也放过你自己。”
萧景珩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他知道,他永远地失去她了。
他流着泪,颤抖着手,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此,他是京城百姓敬仰的景王,她是悬壶济世的苏神医。
他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却像是隔着两个世界,再无交集。
只是偶尔,会有人看到,景王府的马车,会静静地停在回春堂的街角。车里的人,不下来,也不离开,只是掀开帘子,远远地看着那个忙碌的素衣身影,一看,就是一整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