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我回到遇山匪被娘踢下马车时,这次就让她的私生女做花娘吧
发布时间:2025-08-16 14:19 浏览量:1
「她就是新科状元的独女陈金珠,抓了她,咱们就等于有了一座金山银山!」
「我作证,我就是她娘!我甘愿让我的亲生女儿伺候各位英雄,只求你们能放过我恩公的女儿。」
这些话语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的耳膜。我奋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几张满是横肉的脸,他们死死钳住我的手臂,贪婪的目光像饿狼般在我身上游移。
一模一样的场景,分毫不差。我重生了,回到了前世悲剧的开端。
我不能再任人宰割,当即用尽全力嘶吼道:「我不是陈金珠!陈大娘,你不能为了保住自己的亲闺女,就把我这个外人推出来顶罪!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爹拿命换来的!」
上一世,娘就是用这番话术,哄骗我被山匪带走。她说什么京城就在眼前,很快就会让爹派兵来救我;说什么山匪头子重义气,只要我表现得刚烈一些,就不会受太多罪。即便……即便失了清白,她这个做娘的也绝不会嫌弃我。
我当时天真地信了。可我等到山匪被官兵剿灭,等到我被辗转贩卖,受尽折辱,也未曾等来她们母女的半分音讯。
想到这里,滔天的恨意几乎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那几个面露犹豫的山匪,继续高声道:「我听说飞虎寨的大当家最是重情重义,难道你们要帮着这种忘恩负义之徒,让她卖恩公之女求活命的恶行得逞吗?这传出去,岂不污了你们的侠名!」
这番话显然起了作用。这伙山匪本是活不下去的农奴,啸聚山林也只是为了口饭吃,骨子里的人性尚未被完全磨灭。
我娘见我竟敢当众拆穿她,气得脸色铁青,厉声呵斥:「你给我闭嘴!你就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孽种!」
「哪有亲娘不疼自己骨肉的?」我冷笑着反问,目光如刀,死死盯着她怀里护着的王翠宝,「你瞧瞧你抱着那姑娘的架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这才是亲母女!我算你哪门子的女儿?」
她们母女情深,那我呢?我就是活该给王翠宝铺路的垫脚石吗?
第二章 真假之辩
为首的山匪起了疑心,一把将我娘和王翠宝从马车里拽了出来,粗鲁地将我们三人并排推在一起,仔细比对。
我立刻摊开自己的一双满是薄茧和细密伤口的手,高高举起:「我爹为救陈大娘而死,她却欺我年幼无依,将我当牛做马,日夜伺候她们母女。若我真是她的亲生女儿,手上怎会尽是干粗活留下的痕迹?」
我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因为句句是实情。家中的农活、家务,哪一样不是我包揽?而我娘对王翠宝视若珍宝,她那双手,怕是连柴火都没摸过,自然是细皮嫩肉。
我敢当众反咬一口,赌的就是这群山匪在大当家的约束下,还尚存一丝血性。
果然,山匪们听了我的话,又见我娘那副护犊子的模样,心中已信了七八分。再低头看看我这双与年龄不符的粗糙的手,为首那人当即冲我娘的脸啐了一口浓痰。
「呸!我们兄弟是山匪不假,但也知道义气二字怎么写!这姑娘的爹对你有救命之恩,你非但不善待她,还把她推出来当替死鬼,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我娘脸色煞白,眼见情况不妙,竟疯了一样扑上来撕扯我的头发:「壮士!她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几个山匪见状,更加厌恶地将她推开,「你这哪里有半点当娘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蛇蝎毒妇!」
我娘被彻底激怒,那双淬满毒火的眼睛几乎要在我身上烧出两个洞来:「陈金珠,你」
我迎着她的目光,冷冷一笑:「陈金珠是你护在心尖上的宝贝女儿,与我何干!」
第三章 绝地反击
其实,上一世我的命运本不该那般凄惨。
飞虎寨的大当家听说了我的事,并未将我如何,只是把我安置在寨中干些杂活。他曾放出话,若我娘肯拿千两赎金来换,必将我完璧归赵。
可我等到大当家被叛徒所害,等到我沦为整个山寨的玩物,也没等来任何人。
人,终究要自救!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我娘怀里的王翠宝终于按捺不住,她泪眼盈盈地抬起头,声音宛如出谷的黄莺,带着一丝破碎感:「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颠倒是非?你明明就是娘的亲生女儿啊。」
那双多情的眸子水光潋滟,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前世,她就是这样,只需露出半分委屈,身边所有人便都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所有人都视她为珍宝,那我呢?我就活该被他们踩在脚下,碾作尘泥?
我娘心疼得无以复加,连忙将王翠宝的脸重新按回自己胸口,怒视着我:「宝儿别哭!别为了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伤心!等大当家的来了,他明辨是非,定会放我们离开!」
我心中猛地一沉,她为何如此笃定大当家会放她们走?
疑云在我心头盘旋,我面上却依旧冰冷:「你都开口叫她娘了,还敢说你不是她的女儿?」
王翠宝发出一声细弱的抽泣,像只受了惊吓的猫崽,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生出怜爱。
「姐姐,我不知你为何如此怨恨,娘想救我,也是为了报答我父亲的恩情。你怎么能在这危急关头胡言乱语,置娘的安危于不顾呢?」
呵,好一个“报恩”,好一个“不顾安危”。刀子没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我乖乖顺从的下场,上一世已经用血泪验证过了。在她们看来,她们举起屠刀是理所应当,我若不伸长脖子让她们砍,便已是罪大恶极。
第四章 尘埃落定
「就是你们,在这里上演一出真假千金的戏码?」
一个温润如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我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立于不远处,手持折扇,眉目清冷,正是飞虎寨的大当家,文黔越。他身上没有半分匪气,反倒像个世家出身的读书公子。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在我与王翠宝之间来回扫视。
王翠宝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猛地将头埋得更深。我娘也愈发紧张地护住她,望向我的眼神,寒意入骨。她怕是已经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只因我竟敢将她的心肝宝贝置于险地。
我的心彻底沉入谷底。今日若让她们母女有任何翻身的机会,来日她们必会用尽一切手段置我于死地。
「听闻大当家是远近闻名的仁义之士,今日还请大当家为我这个孤女做主!」我迎上文黔越探究的目光,脸上写满了不屈。
文黔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手中折扇轻轻一点王翠翠的方向:「那一位,当真是状元家的妻女?」
我心中一动,立刻顺着他的话高声道:「没错!她就是今科状元的独女陈金珠!绑了状元的妻女,能换来数不尽的财宝!而且这位陈金珠小姐生得国色天香,寨子里的弟兄们必定喜欢!」
说罢,我猛地伸手,将王翠宝从我娘怀里推了出来!
「啊!」王翠宝一声惊叫,被迫抬起头,那张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脸蛋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
周围的山匪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一道道贪婪的目光死死钉在她身上。
「大当家!这对母女是官宦家眷,心思又如此歹毒,不如就将她们留下!」
「是啊大当家,兄弟们许久没开荤了!她们平日里跟着当官的吃香喝辣,吃的都是百姓的血肉,今日也该让她们尝尝报应的滋味!」
王翠宝吓得浑身筛糠。
前世,我仅有几分姿色便受尽磋磨,王翠宝这张能让太子都为之神魂颠倒的脸,想必在这山匪窝里,更能引来无数“疼爱”吧。
文黔越淡淡地笑着,扫了一眼花容失色的王翠宝,又将深不见底的目光投向我。
「确实是绝色。既然如此,她们留下,你走吧。」
他这一眼,仿佛能洞穿人心,看得我莫名一阵心悸。
但我面上却装出如释重负的样子,冷冷地看向我娘:「陈大娘,你虽待我刻薄,但我念在你终究给了我一口饭吃,今日你卖女求生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往后,你和你女儿就在这山上好好伺候各位英雄吧。等我到了京城,会替你向状元郎捎个口信,就说你带着女儿改嫁山大王了。」
说完,我朝文黔越深深一揖:「多谢英雄成全,我离开后,绝不会对外人提起今日之事。」
无论前世今生,我对文黔越都心存一份感激。只要有他在一日,山寨便有规矩,我凭劳动就能换来吃食,虽免不了被言语调戏,却也保住了清白之身。
「陈金珠,我当初就该掐死你!」我娘彻底疯了,不顾一切地朝我扑来,「翠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我们的翠宝是落入凡间的凤凰,马上就要飞回枝头了!你怎么敢这么恶毒,她将来可是要嫁给贵人,当诰命夫人的!」
山匪们很快将她制服,用破布堵住她的嘴,重新丢回马车。
我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笑道:「娘,您还是省点力气吧,接下来几日,你和你那个孽种有的是机会叫喊。我倒要看看,一个被山匪玷污了身子的王翠宝,还怎么当她的贵妇,做她的诰命!我看啊,去做那千人骑万人枕的娼妇,才最适合她!」
第五章 故人相逢
上一世我被人当做鱼肉,这一世,我偏要做那吃人的刀俎!我要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复仇,要为自己挣一个朗朗乾坤!
我撕烂了裙摆,用锋利的石片割断长发,脸上涂满灰土,又故意弄得自己一身臭汗,活脱脱一个流浪的乞儿。路人经过,无不掩鼻避之。
如今藩王作乱,天下不太平,良民落草为寇之事屡见不鲜。朝廷虽屡次镇压,但反抗的烽烟却四处燃起。这世道,本就是逼得人不得不破而后立。
我身无分文,一个女子想独自去京城,无异于痴人说梦。扮作男乞丐,一路乞讨,是我唯一的选择。
可我万万没想到,竟会在城门口,遇到一个“熟人”。
望着那个前世里身披铠甲、威风凛凛,四处镇压起义军的威武大将军,此刻竟落魄成一个衣衫褴褛、被人驱赶的流民,我心中积压已久的疑惑瞬间豁然开朗。
难怪我娘和王翠宝两个弱女子,能安然无恙地前往京城,原来是有他暗中接应。
难怪我娘那么笃定大当家会放过她们,因为她们早就打探清楚,文黔越是方圆百里内最“仁义”的匪首,根本不会为难妇孺。
我被丢在山匪窝,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算计。我那好母亲,压根就没想过要带我进京!
第六章 血债血偿
我站在人群中,死死地盯着赵和,心口传来一阵剜骨般的剧痛。
前世,我曾为他生下一个孩子,我给他取名叫草儿。那一夜,赵和嘴里声声唤着已是太子妃的王翠宝的名字,一边粗暴地占有我,将满腔的愤懑与不甘都发泄在我身上。我虽心如刀绞,却终究没能推开他。就那一次,我便有了身孕。
我的草儿,才不过三岁,连一声“娘”都叫不清楚,就被他亲手掷于马下,任由战马的铁蹄来回践踏,直至化作一滩模糊的血泥。
他还记得,赵和揪着我的头发,将我从地上拽起,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极致的嫌恶。他用一方洁白的丝帕掩住口鼻,命令手下扒光我的衣裳。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还有你那个孩子,你生下他做什么?想凭着他脱离贱籍,攀上我做将军夫人?还是想以此要挟我?陈金珠,你怎么能如此不知廉耻,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可他是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啊!我一直以为,他心里是有我的。就连他病逝的母亲,都是我日夜伺候汤药,为她披麻戴孝送终的。
后来,他亲手割了我的舌头,在与太子争风吃醋时,将我推到众人面前,以刀为笔,以我的脸为棋盘,与太子对弈。
我就那样,被活活折磨至死。
第七章 瓮中捉鳖
此刻,未来的威武大将军,正穿着一身破烂的麻衣,站在高耸的城门下,为如何进城而发愁。
冷静,我必须冷静。
新生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混乱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直到掌心渗出血丝,我才迈步走到赵和身边,脸上挤出惊喜的表情:「赵和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和眼前一亮,目光却急切地越过我,望向我身后。见我孑然一身,他脸色微沉,语气也冷淡下来:「……陈大娘和翠宝呢?」
当他看清我这副乞丐般的模样时,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仿佛毫无察觉,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赵和哥哥,不好了!我和娘在半路上遇到了贼人,不仅行李被抢光,连给妹妹治病的钱都没了!」
赵和脸色大变:「翠宝病了?严重吗?」
「已经……快不行了。」我哽咽道,「赵和哥哥,你快随我去看看妹妹吧,她一直念着你,若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想必也能瞑目了。」
赵和眉头紧锁,对我“临死”的说法极为不满,凌厉的眼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我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不止。原来,他对我厌恶,对王翠宝爱慕,竟是如此的明目张胆。是我从前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对他那些拙劣的伪装视而不见。
我不顾他的脸色,径直将他引到城郊一处早已荒废的破庙。
「赵和哥哥,快,翠宝就在里面。」
赵和脚步稳健地跨入庙门,庙内空空如也,除了蛛网和尘埃,哪有他心心念念的倩影。他的眸色彻底暗了下来。
「人呢?」
他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我缓缓挺直脊背,脸上的怯懦和悲伤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张扬的、带着快意的笑容:「你最心爱的翠宝妹妹?她现在啊,应该正在山匪的窝里,在一个又一个男人的身下承欢呢!」
赵和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心痛,随即被浓烈的杀意覆盖。
「你竟然能逃出来!你竟敢抛下翠宝独自逃生!她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怎受得了这般奇耻大辱,你这是要逼死她!你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早就该下地狱!」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刀光快如闪电,直刺我的心口。
他动了杀心。
不,应该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让我活着!
第八章 以牙还牙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和我娘商量好了,要除掉我,好给王翠宝腾地方。我与他的婚约,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了王翠宝头上。文黔越是出了名的“仁匪”,他们算准了即便失手被擒,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而只要我被匪徒所辱,无论生死,都再也不可能出现在京城,是个早就该为全名节而自尽的“污点”。
幸好,我早有准备!
我身子一矮,险险躲过他的致命一击。
赵和冷笑一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死前我教你个乖,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我从你们出村起就一路跟随,只是前几日才跟丢了踪迹。你把我引到这荒庙,我便知你心怀鬼胎。今日你死在这里,纯属自作自受!下辈子投胎,眼睛放亮点,别再做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事!」
说罢,他手中匕首翻转,再次朝我刺来!
我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早已备好的石灰粉,迎面朝他双眼撒去!
既然知道此行凶险,我怎会毫无防备!
「啊——」
剧烈的灼痛感让赵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趁此机会,拿出那块被我日夜打磨得锋利无比的石片,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划向他的脖颈!
「那我也教你个乖,赵和哥哥。」我一边动手,一边在他耳边低语,「当你发现猎物不对劲时,就该立刻下杀手。你以为自己是戏耍兔子的饿狼,却不知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这块石头,虽比不上他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却也足以割开他的皮肉。
但我没打算要他的命。
黑红的血不断从他脖颈的伤口涌出,剧痛激发了他的凶性,他捂着眼睛,竟还想与我同归于尽。
好在他双目不能视物,我抓起地上的干草劈头盖脸地向他砸去,趁他慌乱之际,一脚狠狠踢掉他手中的匕首!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赵和英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
「金珠,金珠你听我说,刚刚……刚刚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夫啊!我心里爱的一直是你,我们放过彼此,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像以前一样做夫妻,好不好?」
「不必了!」我捡起地上的匕首,对准他的手筋脚筋,毫不犹豫地狠狠刺下!
他不是要做威震天下的大将军吗?我倒要看看,一个手脚尽废的残疾,要如何统领千军万马!
我要他,一辈子都当一个在泥泞里挣扎的乞丐,睁大他的狗眼,亲眼看我如何步步高升,看我如何将他珍视的一切,都踩在脚下!
「王翠宝的爹娘不知廉耻,你和王翠宝一样自私恶毒!我本该现在就杀了你,但若不让你亲眼看到我娘和王翠宝的报应,岂不太便宜你了?」
「赵和哥哥,记住,这一切,都是你们欠我的!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我咬牙切齿,刻骨的恨意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鲜血从他的四肢不断涌出。比起身体的剧痛,死亡的恐惧更让他崩溃。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败在一个他从来看不上眼的弱女子手里,更没想过自己会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果然,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疼。
赵和惊骇欲绝地嘶吼道:「……你不是陈金珠!」
我放声大笑,笑声凄厉:「我当然不是那个蠢死的陈金珠!我是从地狱里爬回来,向你们讨债的恶鬼!」
他像一只被斩断四肢的蛆虫,在地上徒劳地蠕动。我抬脚,重重踩在他的伤口上,他立刻发出了野兽濒死般的哀嚎。他越是痛苦,我心中越是畅快。
我扒下他的外衣,搜出他身上所有的钱财,而后在他耳边轻语:「你那条舌头,若是不想要了,我也可以帮你割掉。」
他咒骂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瞬间僵住。
「嗤——」我轻蔑一笑,「真是个铁骨铮铮的英雄好汉。」
做完这一切,我转身离去,再没看他一眼。这间破庙平日里人迹罕至,赵和是死是活,全看他的造化。他若就此死了,那是老天开眼;他若侥幸活下来,我会让他后悔,为何要活在这个世上。
第九章 前世今生
换上赵和的衣服,我看上去更像一个瘦弱的少年郎了。
只是我没想到,刚走出庙门,竟在不远处的树下看到了文黔越。
他换下了一身青衫,作寻常行商打扮,气质却依旧卓尔不群,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我脚步一顿,硬着头皮上前打了个招呼:「好巧,竟在这里遇到大当家。」
文黔越复杂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依旧清冷淡漠,显然,他认出了我。他分明看到了庙中的惨状,脸上却没有半分波澜。
我心中越发不安,只想尽快离开:「大当家,若是无事,我便先告辞了。」
「陈金珠。」文黔越慢条斯理地开口,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浑身一僵,汗毛倒竖:「你知道……我是真的陈金珠?」难道他发现了我是故意将我娘和王翠宝留在山寨,现在是来抓我回去的?我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
文黔越却并未看我,而是悠悠地望向远方,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信前世今生吗?」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我一直知道他不是个简单人物。哪有山匪能让一众兄弟为其出生入死?哪有山匪满腹经纶、手不沾血?又哪有山匪死后,大半个寨子的人都甘愿为他复仇?
我知道他是个能人,是个深得人心的枭雄,却从未想过,他会说出“前世今生”这四个字。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含糊其辞道:「大当家的怕是戏文看多了吧?哪有什么前世今生,人活一世,把眼下的日子过好才是真的。」
心中却泛起一阵莫名的悲戚。回想前世,最安稳踏实的日子,竟是在他山寨里靠劳动换取食物的那段时光。
两世为人,他都不曾亏欠过我。
我沉吟片刻,迎上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开口:「大当家的,你是个仁义之人,但有时候,人不能太仁义,更不能……太相信身边的人。」
上一世,他就是因为太过信任自己的结拜兄弟,才会被人割下头颅,当作投靠朝廷的投名状。希望这一世,他能活得长久一些。
至于他听不听得进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言尽于此,也算还了他一份恩情。
文黔越闻言一愣,随即,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多谢提醒。」
第十章 京城风雨初入府
我终究是踏上了京城的土地。
来时路上,我早已做好了被扒掉半层皮的准备,没想到竟能毫发无伤地抵达,这一切都得归功于文黔越沿途派人的暗中护卫。
才在城门口验过路引,便有一位衣饰体面的婆子上前搭话,恭敬地将我引上一辆马车。车轮滚滚,载着我驶向一个未知的将来。
路上,那婆子絮絮叨叨地说,她家小姐算准了我和母亲大概的行程,生怕我们找不到老爷在京城的府邸,特地派人在此候了足有半月。
她口中的“小姐”,便是我父亲在京城纳的妾室——如夫人。
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记忆中是个温婉和善的女子。那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逃回母亲身边,求她救我脱离苦海。换来的,却是母亲命人死死捂住我的口鼻,将一碗毒药灌入我的喉中。
正是她,跪在母亲脚边,用颤抖的声音为我求情:“夫人,大小姐虽不幸沦落风尘,但终究是您的亲骨肉啊!您何不就对外宣称她已投河自尽,然后将她送到乡下庄子里,让她当个寻常农妇了此残生,何苦非要置她于死地?”
母亲脸上没有半分动容,一脚将她踹开,那通身的威仪,是属于丞相夫人的冷酷与决绝。
“你这个专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天生的贱婢,倒跟这个肮脏的东西生出同病相怜之情了?她要是活着,外人会如何看待未来的太子妃?”母亲的目光淬着冰,“你若敢把她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老爷半个字,我便让你娘家上下,满门老小,都去给她陪葬!”
那时,王翠宝就站在母亲身后,她看着我,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鄙夷:“姐姐,真想不到你还有脸面活在世上。若我是你,当初被山匪掳走时便该一头撞死以保全清白,怎会像现在这样,让娘如此为难?你真是太不孝了。”
第十一章 妾室温情暗流涌
后来,是如夫人偷偷塞了银子,将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送去医堂救治。命是保住了,但身子骨却彻底垮了。
想到这些前尘往事,我心中不免忐忑,不知这一世的如夫人,性情是否还如记忆中那般良善。毕竟,前世她那一句求情,是我在那片黑暗中所感受到的、唯一的暖意。
婆子热情地扶我上了马车,车马穿行,最终从一处清幽宅邸的侧门驶入。
我心里已有了大致的轮廓。我的父亲出身寒门,当年为了节省盘缠进京赶考,在我出生前便已离家。初到京城时,他只能靠替人抄书糊口,后来能静心攻读,全赖这位妾室娘家的资助。
我跟着婆子穿过几道回廊,最终在一座雅致的庭院前停下了脚步。不等婆子通报,一个纤细的身影便急匆匆地迎了出来,一面走还一面整理着衣衫。
那身影的主人虽然纤弱,腹部却高高隆起,格外引人注目。她无疑是位清秀佳人。
柳娘见到我,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丝毫没有嫌弃我一路风尘的酸腐气,亲热地拉起我的手,嘘寒问
暖:“你便是官人的大姑娘金珠吧?怎么不见大夫人同行?”
“夫人您有身孕了?”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直直地落在她高耸的腹部。
上一世,父亲对外宣称的,明明只有两个女儿。
柳娘白皙的手轻轻抚上肚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已经七个月了,我只盼着能早日为老爷添个女儿。”
“是男是女,都是爹的骨肉,想来爹都会一样疼爱的。”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心中却翻江倒海。七个月……这孩子后来是生下来夭折了?还是根本就没能顺利降生?
想到此,我的指尖因用力而攥得发白。我的亲娘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容不下,又怎会容下一个与王翠宝争夺家产和宠爱的妾生子?
“我爹……在家吗?”见过了如夫人,我心里已经有了新的盘算。
“大小姐不如先用些饭菜吧,一路辛苦了。”
“不必了,我等我爹回来。”
柳娘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欲言又止的同情。她真是个性子软糯、容易拿捏的人。明明出身殷实之家,若是心肠能硬上几分,这座府邸里,哪里还会有我和我娘的立足之地。
只是这世道,心善之人,往往活得最不体面。
第十二章 泣血陈情剖真相
柳娘最终还是去请回了我的父亲。
这是我两世为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他。他约莫三十四五的年纪,面容白净,没有蓄须,一副温文尔雅、与人为善的模样。
他虽是我的生父,却从未抱过我,甚至未曾见过我。此刻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陌生,想要流露关切,却又显得手足无措。
“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他迟疑地开口。
我对着他直直跪下,重重地在冰冷的地面上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将母亲犯下的种种恶行,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爹,您进京赶考的第二年,祖母便已病逝了。”
母亲曾说,爹是个没良心的人,若让他知道祖母去世,必定会抛弃我们母女。到时候,恐怕连那点微薄的银钱都断了,倒不如一直用祖母还活着的由头吊着他。
直到今年父亲金榜题名,要接我们入京,母亲才在信中哭诉,说祖母不久前刚刚离世,是怕影响父亲科考才一直隐瞒。
这些年,她拿着父亲寄回的笔墨费,将王翠翠宝心培养,却吝于将一分一毫用在我和祖母身上。祖母死后,更是只用一卷破草席将其草草掩埋。
接着,我又将母亲与野男人苟合,生下王翠宝,并以“救命恩人之女”的名义,强迫我为王翠宝当牛做马的往事全盘托出。
这些话,实在是骇人听闻。父亲和柳姨娘脸上的震惊与迟疑交织,显然,他们也无法立刻确认我的身份。
我当然知道这些事实听起来有多么匪夷所思,但我就是陈金珠,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血淋淋的真相。只要他们愿意派人去查,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爹,您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回乡打探,只是千万不要去赵和家。您为我定下的那位未婚夫婿,魂早被王翠宝勾走了。他们二人合谋,将我骗至山匪出没之地意图加害,就是为了让那个野种顶替我的身份!”
“那你娘现在在何处?”他脸色铁青,在房中来回踱步。
“他们害人不成反自食其果,被山匪掳走了。”我咬紧牙关,滚烫的清泪却再也抑制不住。
第十三章 借力打力固地位
最终,柳娘将我安置在她院子不远处的一个小跨院里。她几乎每日都会过来与我闲话家常,她院里的下人也如她本人一般和善讲理。
两个月后,柳姨娘发动了,为父亲诞下一个麟儿,这是父亲唯一的儿子。
父亲喜不自胜,当即决定要将这孩子作为继承人来培养,并要将他的名字正式写入族谱。
他的目光,随之落在了族谱长女那一栏上,若有所思。我相信,一个能凭一己之力爬到宰相高位的人,绝不会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庸才。
没过几日,父亲便对外宣布,嫡长女陈金珠已平安抵京,而发妻则在来京途中不幸遭遇匪徒,香消玉殒。
我顺水推舟,向父亲提议,将柳娘扶为正室。
柳娘闻言又惊又喜,对我感激涕零。
但我仍觉得不够稳妥,便请动了父亲在京城拜的恩师,由恩师和师娘出面做媒,让柳娘风风光光地嫁给了父亲。
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今科状元陈世安,将陪伴自己多年的妾室扶正了,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精心调养下,我逐渐褪去了那层丑陋晦暗的外壳,原本娟秀的五官也变得明艳动人。府门前,也开始有一些家世和品行都不错的年轻郎君前来提亲。
第十四章 桃花劫起风波恶
柳娘热心地为我张罗婚事,可我却在一场贵女云集的游船会上,因一时“立足不稳”,跌入了一个俊秀男子的怀中。
他浑身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一双桃花眼含笑望着我,眼神多情又似无情。他手中的折扇轻轻挑起我的下巴,玩味地问我是哪家的官眷。
我何曾受过这等轻薄,又气又急,为了自证清白,竟转身跳入了冰冷的湖水之中。等被人救起时,已是去了半条命。
数日后,一道口谕从东宫传出,要纳我为太子侍妾。
柳娘是真心为我着急,拉着我的手,眼圈泛红,说做妾终究不是好的归宿。
父亲也因这份口谕,在朝中受到了不少同僚的排挤,说他表面上清正廉洁,背地里却用女儿来攀附太子。一时间,流言四起,有人说我是故意投怀送抱,设计太子。幸而当日同游的贵女们为我作证,说一切确是偶然,事后我更是不惜跳水求死,若非搭救及时,恐怕早已是一缕香魂。
听闻这些流言,我心如死灰,转头便去了京郊的尼姑庵,决意削发为尼。父亲追来,将我强行绑了回去,他红着眼眶对我说,就算是拼了这身官服不要,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给别人当一个无名无分的妾室。
当日,一封辞官的奏折便递到了皇帝的案头。
一时间,我和父亲的故事在民间传为佳话。人人都称赞父亲教养出了一个知礼守节的好女儿。就连之前那些排挤父亲的同僚,也纷纷转变态度,开始与他结交。
第二日,宫中便有旨意宣柳娘入宫。
回来时,柳娘带回了一道圣旨。陛下在旨意中称赞我品性高洁,堪为天下女子之表率,不应因一场阴差阳错的误会而落得出家的结局,特赐婚我与太子,为正妃。
第十五章 东宫怒火储君心
圣旨一下,我从一个小小的翰林之女,一跃成为了未来的太子妃,可谓是一步登天。
太子却怒不可遏地跑到我府上,当面质问我,完全不见了那日游船之上的从容风流。
在他看来,后宫多一个可有可无的侍妾无伤大雅,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当了十几年农女、背后只有一个小小翰林做靠山的女子算计,夺去了太子妃的宝座。
在他心中,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应当是出身高门大户、能为他的前程带来无穷助力的天之骄女。
他怒斥我心机深沉,手段恶毒,即便嫁入东宫,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多了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我根本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
真是可笑。上一世,王翠宝不过是凭借一场所谓的“偶遇”,便让这位太子一见钟情,不顾一切地要娶她为太子妃。
看来,这位世人眼中清贵无双的太子殿下,也不过是个以貌取人的凡夫俗子。
我垂下眼帘,做出绝望欲泣的模样:“殿下,赐婚的旨意是陛下亲下,臣女一介弱女子,不敢抗旨。殿下若心中不满,尽可以亲自去向陛下陈情。您来找臣女发泄怒火,无非是想将这股怨气撒在我头上,逼我去死罢了。”
废物一个!对婚事不满,不敢去找始作俑者——他的父皇,反而跑来迁怒于我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弱者。
这样一个沉溺于美色,眼中只有风花雪月和自身利益的人,竟然是大梁未来的储君,真是莫大的讽刺。
太子被我的话堵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怒意更盛。
但片刻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又缓和下来,甚至伸出手,想要温柔地抚摸我的手。然而,当他的指尖触及我掌心因常年劳作而磨出的厚茧时,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
“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他收回手,语气变得平淡,“既然事已成定局,那便如此吧。”
只是他眸底那化不开的阴翳,浓重得令人心惊。
上一世,就是这双骨节分明的手,与赵和一起,一笔一笔地,在我的脸上刻下棋盘。
凭什么?凭什么他生为太子,就可以如此肆意地践踏别人的尊严与性命?他爱重的人,就该享尽世间荣华;他不在乎的人,就连喘息都是一种过错。
第十六章 故人归来风云变
两年后,父亲升任内阁侍读学士的那天,我正好十七岁,距离与太子的大婚之日,还有半年。
这两年,时局愈发艰难。北方大旱,赤地千里;南方洪涝,一片汪洋。灾民一波接着一波地涌向京城,朝廷的赈济如同杯水车薪,根本无力回天。
我正和柳娘在院中逗弄着牙牙学语的弟弟,门房突然来报,说府外有一妇人,自称是府上“已故”的大夫人。
柳娘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母亲,您是父亲明媒正娶、过了明路的当家主母。至于我的生母,她早就死在来京的路上了。”
我与柳娘一同来到前厅。
时隔两年,她变了太多。
从前,她总是颐指气使地指使我干这干那,稍有不顺心便动辄打骂。后来她贵为丞相夫人,那股高人一等的气焰,更是能用一个眼神就将我碾入尘埃。
可如今的她,骨瘦如柴,精神恍惚,眼神里充满了瑟缩与惊恐。只有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她仿佛才被注入了灵魂,整个人都“活”了过来,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我要见我夫君,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才是内阁侍读学士明媒正娶的发妻,我才是陈夫人,我根本就没死!”她疯狂地叫嚣着。
在她身后,站着灰头土脸的王翠宝。她也清瘦了许多,但那份楚楚动人的美丽却丝毫未减。即便身上的衣裙早已脏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她依然像一朵顽强挣扎出污泥的白莲,惹人怜爱。
可见,这两年在土匪窝里的日子虽然艰苦,但王翠宝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太差。
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这不是妹妹吗?怎么这般怯懦地躲在娘的身后?我还以为,以妹妹的傲骨,早就该自行了断,以保全清白了呢。”
王翠宝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的嫉妒与不甘几乎要凝成实质。但她很快便调整好表情,对我露出了一个讨好的、柔弱的笑容。
“姐姐,您在说什么呢?我与娘虽然误入匪窝,但身子一直是清清白白的。您就算再恨我,也不该连娘都不认了呀。姐姐,求您高抬贵手,让娘和干爹相认,好吗?”
“清白?”我挑了挑眉,语带讥讽,“这种话,说出去又有谁会信?还有,我爹何曾认过你这个不知从哪来?你倒是一口一个‘干爹’叫得顺口。”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爹是两袖清风的清官,你们该不会以为,只要与我爹相认,就能摇身一变,重新做回官夫人和官小姐吧?你们这种曾在千百个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荡妇,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
第十七章 飞虎山上旧事梦
她们在飞虎山的经历,我其实一清二楚。
文黔越待她们,与前世待我如出一辙。尽管山寨里的土匪们对王翠宝的美貌垂涎三尺,心痒难耐,但文黔越有令,不许任何人在王翠宝母女不情愿的情况下强迫她们。
只是,山寨里从不养闲人。她们每日都必须完成大量的活计才能换取食物。
母亲心疼王翠宝,便将她的那份活也一并包揽了。可一个人干活换来的口粮,又怎够两个人填饱肚子?
不食人间烟火的王翠宝,最终也不得不跟在母亲身后,做一些相对轻省的杂活。但即便如此,对于一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来说,这依然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煎熬。
她将这一切的罪责,都归咎于我和文黔越。再加上寨中几个觊觎大当家之位已久的家伙几次三番地骚扰,王翠宝索性心一横,委身于其中一人,与他合谋,想要除掉文黔越,夺取山寨的控制权。
谁能想到,她才刚与那人有了鱼水之欢,文黔越便已雷霆出手,将那些心怀不轨的匪徒连根拔除,清理得干干净净。
王翠宝在惊骇之余,也彻底认清了文黔越的实力。她立刻改变策略,想要攀上文黔越这棵大树。于是,她穿着衣不蔽体的薄纱,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主动爬进了文黔越的被窝。
在她看来,既然已经决定用身体去换取想要的东西,那么跟谁又有什么区别呢?何况文黔越的相貌与能力,不知比她之前选择的那个下三滥的头目高出了多少。
然而,文黔越只是冷漠地将她从床榻上甩了下去,随即命人将这对母女送下了山。
重获自由的王翠宝和母亲又惊又喜。她们一路打探,终于来到了京城,找到了父亲的府邸。当听说父亲的“糟糠之妻”已死时,她们以为父亲并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心思立刻就活络了起来。
她们却不知道,这一路上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地抵达京城,全都是因为文黔越派了人在暗中护送。
更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到了京城才发现,我不仅早就找到了父亲,而且还即将成为未来的太子妃。
王翠宝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她看向我的目光,仿佛淬了剧毒。
“姐姐,你这样设计陷害我和娘,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良心?前世我就是太有良心,才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这一世,若不是因为她们二人对我还有最后的用处,我根本不会给她们任何见到我的机会。
第十八章 故技重施入风尘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这对母女赶出去。
母亲无法相信我竟如此心硬,当即在府门口撒起泼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哭天抢地。下人毫不留情,直接打断了她的腿,将她像扔破麻袋一样扔在地上哀嚎。
王翠宝远远地站在一旁,脸上挂着一副揪心的表情,脚步却丝毫没有要上前的意思。但她却不忘占据道德的制高点,用悲愤的语气指责我:“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了?娘辛辛苦苦将你拉扯长大,你现在攀上了高枝,转头认了亲爹,就要抛弃生你养你的娘了吗?”
眼看着周围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我懒得再与她们纠缠,直接命人将她们“送”去了京城最有名的花楼。
听到“花楼”二字,母亲和王翠宝才真正地惊慌起来,她们咬牙切齿地对我嘶吼:“陈金珠,你好狠的心!你不要后悔今日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人群中,管家的独子正痴痴地望着王翠宝被拖走的背影,失了魂魄。
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我的眼中。
当晚,柳娘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父亲听完后,一言不发,但眼中却涌动着冰冷的杀意。
或许他从前真的是一个凭良心做事的正人君子,但在官场这两年的磋磨,早已让他的心性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说:“金珠,是爹委屈你了。”
我急忙笑着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十九章 痴情太子闹酒肆
日子又平静地过了半月,京中却突然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
说的是太子殿下近来迷上了一位花楼女子,不顾自己大婚将近的身份,执意要纳那名女子为侧妃。
据说,太子在与好友醉酒之后大闹酒肆,声称自己与那花娘才是真爱,那花娘沦落风尘实属身不由己,是个值得怜惜的可怜人。
他还扬言,既然今生无法娶花娘为正妃,那便一定要为她赎身,迎入东宫,封为侧妃,此生与她同进同退,恩爱不渝,哪怕是与全天下为敌也在所不惜。
柳娘在与其他官眷来往时听到了这些流言,回来后便忧心忡忡地劝解我。
我笑着绣完婚帕上的最后一朵并蒂莲,反手轻轻拍了拍柳娘的手背,安抚她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母亲不必担心。我嫁给太子,是去做他明媒正娶的正室,何必跟那些路边的莺莺燕燕计较。”
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上一世的画面。太子用那双养尊处优的手,与赵和一同,用匕首在我的脸上划下棋盘,只为争风吃醋。
我不禁觉得好笑,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第一世,太子对王翠宝一见钟情,不顾她当时低微的身份,力排众议娶她为正妃,婚后还乐此不疲地跟王翠宝的各位爱慕者斗法。
第二世,王翠宝都已经沦为花楼里的头牌了,太子见到她第一眼,依旧是神魂颠倒,来来回回不过几次接触,就要为她与天下为敌,也要将她风风光光地迎入东宫当侧妃。
让一个头牌当侧妃,他是真的不怕丢尽皇家的颜面。
既然太子如此坚信他们之间是坚贞不渝的爱情,那我就祝福他们,生生世世,锁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