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崖被救回后一切都变了,对薛妄死缠烂打的我,一夜之间消失了 完
发布时间:2025-07-27 05:04 浏览量:1
我提着裙摆,如逃命一般在树林中狂奔。
身体的疼痛宛如被利刃劈开一般剧烈,可我一刻也不敢停下脚步。
昨夜在悬崖之下,被药性折磨得失去理智的我,做出了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我看到一位路过的公子,他看上去还受了伤,模样十分俊俏。
我竟鬼迷心窍地用腰带牢牢捆住他的手腕,像极了那些下 贱的女子,在他怀里扭捏轻喘,在他颈边轻吻撩拨,口中念念有词:
“公子不必害怕,我并非恶人,不会害你性命。”
“我只是身体燥热难耐,求求公子帮我驱散这体内的火焰……”
“公子,我想摸摸你。”
“公子,我想亲亲你。”
“公子,我……”
那位公子,或许是真的无法挣脱,只能认命地任由我轻薄亵渎,一路上几乎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我沉浸在那片刻的欢愉中,失神尖叫的瞬间,他在我耳边冷笑一声,冷冷地低语道:
“若明日不能取你性命,我枉为人。”
这句话虽然简短,却仿佛带着无尽的寒意和杀意。
哪怕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感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所以,清晨一醒来,我连衣服都顾不上整理,就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我生怕稍微慢一点,那公子就会醒来,毫不留情地杀了我。
其实,就算他不动手,我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这次皇家围猎,圣上带着皇后、皇子亲临猎场,满山的营帐里住的几乎都是朝廷的文武百官、世家公子和命妇千金。
要是被他们发现我昨夜的丑事,未婚失贞,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小姐!谢天谢地您没事!”
突然,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在我耳边响起。
我被吓得浑身一颤,抬头一看,只见我的贴身丫鬟碧玉双眼通红,正朝着我跑来。
她身后跟着我的未婚夫薛妄,还有一群世子千金、丫鬟侍卫。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心想:完了,一切都完了。
昨夜的围猎盛宴上,三皇子在崖边的水潭处举办了流觞诗会。
我本就不喜欢热闹,但因为薛妄会去,我还是跟着来了。
可我万万没想到,在这样众目睽睽的场合,竟然有人敢在我的酒里动手脚。
只喝了一杯,我就感觉头晕目眩、浑身发热、眼前一片模糊。
我察觉不对劲后,急忙去找薛妄,想让他送我离开。
可几个公子哥喝得醉醺醺的,上来就对我肆意调侃:
“阿妄,云歌生得倾国倾城,又对你一往情深,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还几次三番想要退婚呢?”
“瞧把咱们云歌逼得,为了留住你,连装醉献身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
“阿妄,你要是真不想娶,那护送美人的机会可就归我了啊?”
“就是就是,我也想啊!我惦记云歌好久了!”
“阿妄,这美人你不要,我们可都等着献殷勤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起哄,薛妄却神情冷漠。
他的目光在我因醉酒而泛红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便冷冷地开口道:
“随便你们,想送就送。”
“要是能让她以后别再来烦我就更好了。”
“这么多年被那从娘胎里就定下的婚约束缚,被她这个累赘缠着,我早就厌烦透顶了。”
薛妄这话一出,全场哄笑。
几个公子哥立刻笑着走上前来,强行拉走了碧玉,架起浑身无力的我就往门外走去,还大声说道:
“阿妄你放心,兄弟我一定会让云歌满意的。”
“保证帮你摆脱苦海,解除你们的婚约!”
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只记得有人搂着我,要把我带上马车。
薛妄好像在后面踢翻了桌子,杯盘碎了一地。
我推开了一些人,又撞倒了一些人。
最后,我脚下一滑,身体失去平衡,从山崖上滚落下去。
崖顶隐隐传来惊慌失措的呼喊:“云歌!!”
“那么高的悬崖,那么茂密的树林,找您的侍卫都迷路了好几个。”
“奴婢当时都快吓死了!”
“小姐,您昨晚是在……”
“哎,碧玉,别说了。”我急忙打断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这不平安无事了嘛。”
可千万别再问下去了,我昨晚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哪经得起追问啊?
而且,也别在这儿问啊,这么多人都在呢,万一那公子醒来追过来,我可就死定了。
“感谢诸位到崖下来寻找我,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难忘。”
我一边说着,一边不住地打量着林子外的马车。
我心里又心虚又着急,一分钟都不想多待,赶紧说道:
“只是昨夜我受了惊吓,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要不咱们就先散了吧?”
“各位继续回崖上吟诗作对、饮酒作乐。”
“我就先回府了,告辞!”
说完,我匆匆屈膝行了个礼,提起裙摆就准备往林子外跑。
一直沉默不语的薛妄,却突然伸手拽住了我的手腕。
他抿紧嘴唇,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我送你吧。”
“昨夜是我没保护好你。”
“不用了!”我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连忙摆手,“不用麻烦薛公子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薛妄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他眉头微蹙,眼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矛盾和焦躁,喃喃道:“薛,公子?”
“嗯。”我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刻意拉开了和他的距离,说道:
“昨夜我自不量力,非要薛公子送我,是我不懂事。”
“今天车夫和碧玉都在,我自己回去就行,真的不用劳烦薛公子了。”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薛妄也默默地凝视了我许久,眼中似乎有复杂的情绪在涌动。
但最终,他只是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你要是真能彻底醒悟,不再纠缠我,我求之不得。”
“与其在这里装模作样,”
“我更希望下次我再来退婚时,你别再……”
“行。”我赶忙点头,回答得干脆利落,“如果薛公子再来退婚,我一定不会再挽留。”
这样一来,一向为我们撑腰的两家父母,应该就不会再为难他了。
可奇怪的是,明明我已经松口答应退婚了,薛妄却没有丝毫喜悦的神情,反而像是突然愣住了一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你……”
我心里着急,没心思听他吞吞吐吐的话。
我急忙向众人福身行礼,说了句告辞,转身就上了马车。
碧玉一脸茫然地跟在我身后,看着我像做贼一样拉上马车帘子,有些发愣:
“小姐,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您终于肯对自己好了吗?”
碧玉的话让我一时有些尴尬,我伸手摸了摸鼻子,深吸一口气,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进城后你悄悄下车,找个路人,给她些银子,让她帮我买副药。”
碧玉睁大眼睛看着我,认真地问道:“什么药?”
我被她清澈的眼神看得脸红了起来,轻咳一声,别过头去说道:
“避子汤药。”
“啊?!!”
从猎场归来后,我便以养伤为借口,整日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都不想见。
在这长达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我每日都闷在佛堂,虔诚地祈祷着:
“菩萨保佑,菩萨开恩呐。”
我喃喃自语:“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京城依旧风平浪静,想来应该没事了,对吧?那位公子大概率会选择咽下这口闷气,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对吧?”
毕竟,能出入皇家猎场的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
那位公子必定也是京城中赫赫有名之人,我一个女子将他绑住并做出那般事,倘若传扬出去,他的颜面定然扫地。
正当我在佛堂胡思乱想时,碧玉突然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份请帖,神情有些古怪。
她一向瞧不上我这般卑微地爱慕薛妄,总觉得我不值得。
但同时,她也是最懂我这份执念的人。
只听她感慨道:“唉,本以为那日之后,薛公子会急着上门退婚,没想到不仅没退,这生辰宴的请帖反倒头一遭主动送来了。如此看来,或许薛公子心里并非完全没有小姐您呢。”
我无奈地白了她一眼,说道:“这话你自己说出来,能信吗?”
薛妄至今没来,只有一个原因——肯定是被薛家父母拦住了。
毕竟两家父母对这门亲事都十分满意。
薛妄这次主动给我送请帖,很可能是因为他无法亲自前来,所以打算请我去薛府,在宴会上当众提出退婚。
碧玉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耸了耸肩说:“反正这请帖我还是给您。要是您对薛公子还有情意,这次说不定真是个重归于好的良机。我可不想您日后后悔没去找他,没……”
“没有日后了,碧玉。”
我轻轻垂下眼眸,打断了她的话,“我和薛妄,不会再有以后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婚前失贞,没了清白。
更重要的是,那日踩空坠落时的那种失重感,让我突然感到一阵轻松,一种放下执念、如释重负到想哭的轻松。那时我就想,算了吧,云歌,真的算了吧。
我故作洒脱地揽住碧玉的肩膀,笑道:“什么情情爱爱,都不重要啦。当下对小姐我来说,首要之事是保命!你记好了,别说薛妄来请,就算是天王老子请我,我也绝不迈出佛堂半步……啊!”
一枚闪着寒光的飞镖,随着我的话音,猛地扎进了我跪着的蒲团里。
那冰冷锋利的刀锋,离我的膝盖仅差半指的距离!
飞镖上赫然插着一张字条,上面只有简短的两行字:
【明日申时三刻,邀月阁二楼。】
【悬崖黑夜,有账清算。】
落款是温旗玉。
他可是六皇子,手握京都铁甲卫,权倾朝野且野心勃勃的御王温旗玉!
我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地抬头望向慈悲的菩萨,心想:我这足足拜了半个多月,敢情您啥都没保佑成啊!
“托云小姐的福。”邀月阁的二楼已被清空。
温旗玉身着一袭黑色绣金常服,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
他那张脸清朗俊逸,足以让众人惊叹,可神情却冷峻肃杀,透着丝丝寒意。
他冷冷说道:“那夜西山剿匪,本王刚经历一场血战,身负重伤、精疲力竭。云小姐的突然袭击,让本王怒火攻心,伤势加重。回京调养了半个月,今日才来找云小姐算帐。”
瞬间,那晚他说的“弄不死你,我枉为人”又在我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寒意顺着脊梁爬到头顶,让我头皮发麻。
温旗玉紧接着问:“不知这半个月里,云小姐想好如何给本王一个交代了吗?”
“噗通”一声,我立马利落又诚恳地跪下,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说道:
“那晚臣女遭人算计,无意冒犯王爷,罪该万死。还望王爷看在臣女情有可原的份上,饶臣女这一回。日后王爷有任何需求,尚书府必定全力相助!”
我清楚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不然昨夜那枚飞镖就能要了我的命。
我猜测他没动手,或许是因为我那做户部尚书的父亲,还有郡主出身的母亲。
当今圣上年迈体弱,却一直未立太子,三皇子温竟和六皇子温旗玉是最有可能争夺皇位的人选。
温旗玉若此时能得到我父亲这个户部尚书的支持,那自然是如鱼得水。
温旗玉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说:
“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是令尊曾在朝堂上公开支持过我三哥,云小姐凭什么让我相信,令尊会真心实意地改变立场,站到本王这边?凭你的一张嘴吗?”
“臣女……”
原本准备好的诚意,在他的反问下,瞬间没了可信度。
我张了张嘴,想告诉他三皇子任人唯亲、心思阴狠,我父亲近期正考虑另寻明主。
但不得不承认,此刻这承诺就像空中楼阁,毫无分量。
这时,温旗玉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联姻。”
他轻抬眉眼,慵懒又霸气地说:“若本王迎娶云小姐,令尊自然就会被认为站在了本王这边,无需证明便足够可信。只是……”
他顿了顿,把茶杯轻轻放回桌上,挑眉看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长,“本王听说,云小姐与薛丞相家的公子自幼订婚,而且这半个月来,我瞧着云小姐似乎并无退婚之意。难不成是打算轻薄了本王之后,还嫁给薛妄?呵,真是深情一片,痴心不改啊。既然如此,本王也不便强求。”
我真是欲哭无泪,我何尝不想退婚,只是薛妄一直没上门,我又不敢出门罢了。
可退婚后嫁给温旗玉,我更害怕!
官员在皇子争位时站错队的情况,历朝历代都有,只要新皇登基时诚恳归顺,大多能保住性命。
但要是我成了六皇妃,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一旦温旗玉夺嫡失败,我们全家必死无疑!
温旗玉目光扫过我的脸,见我没有说话的意思,突然扬起嘴角笑了起来,那笑容英俊迷人却又让人胆寒,不带一丝温度:
“看来云小姐今日想不出如何给本王交代了,那就按本王的方式,清算那晚的孽债,如何?来人!”
房门“吱呀”一声被迅速推开,一位身着黑衣、表情冷峻的暗卫,领着一位手提药箱的老者缓缓走进屋内。
温旗玉微微偏头,朝我挑了挑眉毛,语调带着几分戏谑:
“本王的属下前日查遍了城中所有药铺,并未发现云小姐购买避子汤的记录。云小姐,这是过于紧张,连买没买药都忘了?还是笃定那晚不会怀上呢?”
我吓得冷汗直冒,赶忙解释:“臣女是托人帮忙买的避子……”
然而,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
刹那间,周围的温度仿佛瞬间消散,我整个人呆立当场。
身旁的碧玉也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扶住我的后背,她的手同样止不住地颤抖。
我猜想,她或许也意识到了那个被我们忽视已久的问题:明明那晚过后我连着喝了三副避子汤,可我的月事却迟迟未到。
仔细一算,到如今已经推迟了近十天!
温旗玉将我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
“云小姐喝没喝避子汤,其实并无大碍。重要的是,本王绝不允许你怀着本王的骨肉另嫁他人。清风。”
说着,他抬手向身后的黑衣暗卫勾了勾手指。
名为清风的暗卫立刻走上前,强硬地将我的手腕拉到桌面上。
紧接着,那位老者的手指搭上了我的脉搏。
温旗玉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抬眼看向我:“云小姐,敢不敢赌一把?若你并未有身孕,那晚的事便就此作罢。本王不仅不再追究,还会亲自为云小姐和薛公子送上一份新婚贺礼。但要是诊出了你有身孕……”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地抬眸问道:“那便如何?”
温旗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去母去子,今日一并处置。”
我一刻也不敢耽搁,迅速抽回手腕,抬头直视温旗玉:
“不用诊脉了。臣女明日便去薛府退婚,静候王爷上门提亲!”
温旗玉抬手为杯中添了些热茶,将茶杯送到嘴边时,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云小姐确定不勉强?本王向来不愿强人所难。”
我赶忙堆起笑容,眼中满是真诚:“不勉强,能嫁给王爷,是臣女的荣幸!”
谁能料到,阴差阳错之下,我终究还是来到了薛妄的生辰宴。
抵达时宴席尚未开始,宾客们在花园里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薛妄也在人群之中,目光却不时瞟向门口。
我刚踏入院子,便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他眼底的深沉暗色让我不禁愣住。
薛妄抿了抿唇,似乎松了口气,稍稍停顿后便朝我走来:“我还以为……”
“生辰快乐。”我将一个墨色锦盒递到他面前,打断了他的话。
我微微浅笑,凑近他压低声音说道:“想来你并不缺那些金玉之物,今年便不送那些俗物了。
这锦盒里装着我们的婚书契约和你的八字庚帖。今日宴会结束后,咱们便可商议退……”
我的话还未说完,薛妄猛地拽住我的手腕,瞳孔急剧收缩,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而且握住我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
“怎么了?”我疑惑地眨眨眼问道。
“今,今日不宜。”薛妄缓了几口气,声音僵硬地说道:“改日吧。”
“这有什么宜不宜的?”
我十分不解,“晚上宴席散了,我和你一起去找薛伯父把事情说清楚。到时候撕了婚书,把我的生辰庚帖还给我,不就解决了吗?”
薛妄的脸色愈发难看,声音低沉沙哑:“我说不宜就不宜!”
“可我有点着急啊。”
我捂着脸,更加疑惑,“你之前不是一直盼着退婚吗?怎么现在反倒婆婆妈妈起来了?”
“我……”薛妄一时语塞,露出烦躁的神情,“反正今日不行!日后再说!”
我真的急了:“哪还有日后啊,我这都……”
这时,一个温润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亭子里传来:“薛公子和云小姐这是在吵架吗?”
我和薛妄都愣住了,抬头望去,只见三皇子温竟正坐在石凳上,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而他身旁,温旗玉手肘撑在桌上,食指抵着太阳穴,神情悠闲自在。
他的目光缓缓扫来,最后落在了薛妄拉着我手腕的手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的呼吸瞬间一紧,急忙往后退,挣脱了薛妄的手,顾不上他失落的神情,匆忙朝着亭子屈膝行礼:“臣女拜见二位皇子。”
三皇子温和地笑着点点头:“上次云小姐在本王的宴会上遭人算计,该是本王向云小姐赔罪。”
周围的宾客都安静下来,我的心却陡然一沉。
事后爹爹曾调查过,那日要将我扶上马车带走的人是户部尚书的儿子蔡珩,而户部尚书是三皇子阵营的人。
三皇子设的宴,三皇子的人……
原来那天的诗会从一开始就是针对我的鸿门宴。
想必是三皇子察觉到爹爹近来不太愿意为他效力,而薛妄的父亲薛丞相一直保持中立。
所以他想用这个办法逼我和薛妄退婚,转而嫁给蔡珩,这样爹爹就能继续为他所用。
但我不明白,那晚蔡珩并未得逞,三皇子此时当众提及此事,究竟意欲何为?
“哎呦,瞧本王这一闹。”
三皇子突然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引起了众人注意,向周围的宾客歉意一笑,“实在不好意思,本王无意打扰大家雅兴。
只是方才隐约听到薛公子和云小姐似在争吵退婚之事,本王有些担心,是不是因为云小姐那晚在本王宴会上被人下了合欢散,薛公子心存介怀。
所以才想劝劝,毕竟那晚也并非云小姐的过错。诸位莫怪,继续饮酒作乐吧。”
此言一出,众人哪还有心思喝酒,议论声此起彼伏,看向我的眼神也都变了。
“合欢散?那不是迷情药吗?云歌不会已经婚前失贞了吧?”
“当时云歌坠崖消失了一整晚,说不定是昏迷过去,或者自己挺过去了呢?”
“你太傻了!你见过有人中了合欢散,不靠男人自己能扛过去的吗?”
“就是啊,你没听三皇子说,薛妄正跟她谈退婚的事呢!我看啊,肯定是失贞了!”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找到云歌的时候,她慌慌张张从树林里跑出来,衣服都乱糟糟的,还真像……”
我明白了,三皇子的目的就是毁掉我的婚约和名声,断了我嫁人的后路,逼我只能嫁给蔡珩。
“嘶——”薛妄握住我手腕的力气突然加大,疼得我皱起眉头。
他的脸色比我还要难看,墨色的眼眸中涌动着我难以理解的情绪,显然,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那晚他将我推给别人意味着什么。
“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轻声对他苦笑道,“恭喜你,薛妄,终于如愿以偿了。我不会再纠缠你了。只可惜,原本还想着能体面地退婚。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当众宣布退婚,就说我婚前失贞,你介……”
“三皇子听错了。”
薛妄喉结滚动,胸膛剧烈起伏,突然开口看向亭中的两人,目光平静地说,“微臣并未打算与云小姐退……”
“九月十八如何?”
一直面带戏谑看戏的温旗玉此时慢悠悠地开了口,他轻轻撇去杯中的茶叶杆,淡漠的眸子望向我,“会不会太仓促?”
我微微一愣,随即摇头:“不会,一切由王爷做主。”
“好。”
温旗玉挑眉点头,喝了口茶,“与薛公子谈完便过来,茶已经给你晾好了。”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众人这才发现,温旗玉身旁空着的位置前不知何时已摆了一杯茶。
三皇子反应迅速,脸色略显阴沉,故作不解地问:“六弟这是何意?”
温旗玉抬眉放下茶杯,声音清冷:“意思是,那晚山崖下,解了云小姐药性的人,是本王。”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薛妄的眼神剧烈颤动,身体瞬间僵住;
三皇子脸上一贯的和煦笑容也出现了裂痕:
“六弟,这玩笑可开不得。那日你并未去猎场,又怎会在崖下救了云小姐?就算你想维护云小姐的清名,也得顾及皇家颜面啊。”
“三哥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温旗玉冷冷开口,嗤笑一声,“那晚是我和云小姐的私事,云小姐认可便行。三哥认不认可,似乎无关紧要吧?若有疑虑,自己去查,好好查查那晚到底是不是我所为。”
“你!”三皇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温旗玉并未理会,转头看向我和薛妄,神色平淡却别有深意:“明日可上门提亲,今日能否了结此事?”
“能。”我连忙点头。
“不能!”从温旗玉开口就呆立至今的薛妄终于回过神来,猛地拉住我的手腕,眼中满是慌乱:“不能就此了结……”
原本热热闹闹的生辰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搅得一团糟,只能匆匆收场。
这可苦了两家晚到的父母。他们一头雾水,满心疑惑,却还得强撑着体面,在前厅送走宾客,处理后续事宜。
只剩下我和薛妄在后堂相对无言,静静坐着。
“我当时以为你只是喝醉了。” 薛妄沉默许久后,艰难地开了口,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轻轻点头,语气尽量显得轻松:“我明白。”
然而,薛妄却更加慌乱起来,连忙摇头说道:
“我怎么都想不到,会有人胆敢在皇家宴会上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我……我只是……”
“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 我轻声打断他,替他把未说完的话接了下去,“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薛妄,真的不能怪你。” 不管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还是现在提出退婚,薛妄都没有错。不喜欢一个人,本就无可厚非。
“给你。” 我把锦盒再次推到薛妄面前,微笑着说,“恭喜你,终于自由了。”
薛妄却没有伸手去接,他垂着眼帘,看不清表情,声音低沉:“我……只是还没想好。”
“啊?” 我愣住了,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曾经我真的认定自己想要退婚。
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耍,确实很开心,可我一直只把你当作妹妹。
你和我理想中相伴一生的女子差距太大了。
他们却自作主张,定下了我们的婚事,凭什么呢?
所以我厌恶那份婚约,也坚信自己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薛妄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与无助。
“可是那天,看到你被人带走,我突然怒火中烧。我气那个人搂住你的手,也气你竟然跟他走了。你坠崖的瞬间,那么短暂,仿佛只是一眨眼。”
他抬手按住胸口,眉头紧皱,“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一种巨大的恐慌将我彻底淹没。”
“我知道你生气了,埋怨我,所以不让我送你,还说要退婚。那时我根本不信,我还笃定,过不了几天你就会像以前一样缠着我,赶都赶不走。”
“可你再也没找过我。而我却发现自己开始心神不宁,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你。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习惯了你多年的纠缠,突然没了你在身边,一时不习惯;还是说,我其实……”
他按在锦盒上的手指突然用力握紧。
薛妄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直直地看着我,胸膛剧烈起伏,急切地说:
“云歌,别嫁人,也别退婚,再等等我,好吗?我很快就能弄清楚这种难受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了。”
“弄清楚之后又怎样呢?”
我冷笑一声,质问道,“如果你爱我,我就要满心欢喜地等着你来履行婚约娶我吗?要是这不是爱呢?要是你对我依旧只有兄妹之情,这种难受只是习惯造成的,我该怎么办?”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眼眶也红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婚前失贞了。你让我等你,可温旗玉会等我吗?到时候你一拍脑袋,说想清楚了,还是只把我当妹妹,不会娶我,我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薛妄的神情瞬间凝固,他慌乱地站起身,急切地说道:
“我娶你,我一定要娶你。就算只把你当妹妹,我也会娶的。你不用嫁给温旗玉,我不在乎你……”
薛妄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冷漠和失望。
“我追了你七年,爱而不得,伤心难过,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喜欢我,不是你的错。但我放弃你之后,你才开始思索自己对我的感情,这是对我七年付出的最大侮辱。所以薛妄,别去弄清楚了,真的,你永远都别弄清楚。就一直以为你只把我当妹妹,一直讨厌我,一辈子都别反悔。”
薛妄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眸泛起红光,他紧握双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我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许久之后,我隐约听到他压抑的声音:“可如果我做不到呢?如果我将来反悔了怎么办?”
很快,我和温旗玉的婚约就定在了三个月后的九月十八。
时间其实挺紧张的,但前些日子,温旗玉第三次带我去试吃婚宴菜品时,我因为筹备婚礼的琐事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喝了太多避子汤,推迟了十多天的月事终于来了,我又疼又累又困,吃饭的时候竟然睡着了。
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我一头栽进了温旗玉怀里。
据碧玉说,温旗玉当时以为我中毒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刚要喊清风,就听到了我均匀的鼾声。
“我形容不出王爷当时的表情,好像笑了,又好像没笑。但他没叫醒您,还让我们都退下,让您在他怀里睡了整整三个时辰!”
碧玉讲得绘声绘色,我听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觉得当初还不如死了算了,也比现在这般尴尬强。
不过从那以后,温旗玉派了几位宫里负责婚礼仪典的嬷嬷来帮我分担事务。
花朝节那天,街头热闹非凡。
我提着一盏花灯,笑着对温旗玉道谢:“多亏了您派来的嬷嬷,不然我今天肯定没时间出来。”
或许是因为最近经常一起试菜吃饭,也或许是婚事已定,我不再担心温旗玉会害我,相处下来,我发现抛开正事、卸下防备的温旗玉其实性格温和,比善于伪装的三皇子真诚得多。
所以在他面前,我也渐渐放松下来,笑得格外开心。
温旗玉身着一袭黑色绣金宽袍,负手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自带一种高贵的气质。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问:“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啊?”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去给王爷求一盏花灯吧。”
街口那家花灯铺子的花灯很有名,据说许愿特别灵验,但这灯可不是随便能买到的,得自己写在灯面上才行。
温旗玉挑了挑眉,调侃道:“你刚才已经求了一盏,店家说了每人只能求一盏。”
“没事,我嘴甜,肯定能给您求到。” 我笑着转身就要去街口。
这时,温旗玉轻轻拉住我,另一只手握住我提灯的手腕,慢慢把灯举高,直到灯光照亮我的脸。
我疑惑地眨眨眼,刚要问他干什么,就见他突然俯身,借着花灯挡住旁人的视线,在我唇上轻轻一吻,说道:“这谢礼,很甜。”
我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温旗玉拿走我手中的花灯,然后把我的手紧紧握在他的掌心。
“王……王爷……”
好在夜色昏暗,周围又满是花灯,没人看到我瞬间红透的脸。
温旗玉轻轻应了一声,自然地牵着我的手向前走去。
碧玉和暗卫清风跟在后面,他们自以为小声的对话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碧玉,你家小姐刚才脸红了吧?当初胆子那么大,抱着我家王爷就要亲呢。”
“哼,你家王爷当初还冷冰冰地说要除掉她们母子,杀了你家小姐呢。现在还不是主动来牵我家小姐的手。”
“哎呀,他们都有过肌肤之亲了,那晚你家小姐多大胆啊。怎么后来反倒矜持起来了?提亲都过去半个多月了,现在才牵手。”
“看清楚好不好,是你家王爷亲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那晚是中毒了,你家王爷今晚又亲又牵的,难道也中毒了?”
“我家王爷这是在培养感情呢。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总不能像陌生人一样吧。”
我忍不住停下脚步,捂着脸,用眼神向温旗玉求助:你不管管他们吗?
温旗玉却抿着嘴轻笑,耸耸肩说:“清风武艺高强,我可不敢管。”
我又好气又好笑,娇嗔道:“您分明就是故意的……”
话说到一半,我的笑容突然僵住,然后消失了。
温旗玉疑惑地抬眉,顺着我的目光回头望去。
只见对面酒楼二楼的包厢窗户敞开着,薛妄面色阴沉地坐在窗边,眼神幽暗深邃,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看了我们多久。
这时,窗口另一侧出现了三皇子的身影,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意味深长地说:
“六弟、六弟妹也来逛花朝节啦。哦,不对,应该是准六弟妹,毕竟婚还没结成呢,你说是吧,薛公子?”
薛妄抿了抿嘴唇,目光掠过温旗玉牵着我的手,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破碎,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一直保持中立态度的薛家,竟然投向了三皇子的阵营。
这个消息是父亲告诉我的。
而且据父亲所说,薛伯父事先对此并不知晓,擅自做此决定的居然是薛妄。
“圣上如今身体愈发虚弱,恐怕大限之日不远了。”
父亲神色凝重地说道,“夺嫡之争很快就要见分晓了,薛妄这时候掺和进去,简直是疯了!”
说着,我抬头看了看父亲花白的胡须,心中不免涌起一丝愧疚。
若不是我婚前失贞,不得不与温旗玉绑定在一起,父亲如今也不必面临如此危险的处境。
“歌儿,朝堂之事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
父亲笑着拍了拍我的头,慈爱地安慰道,“为父选择旗玉,自有为父的考量,并非全是因为你,你无需自责。”
“只是……”
父亲稍作停顿,接着说道,“你薛伯父希望你能去劝劝薛妄。如今怕是只有你能劝动那孩子了。”
我不禁愣了一下:“我?”
“嗯。”
父亲点点头,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薛妄那孩子本就性格内向,什么事都藏在心底。三皇子之前多次拉拢他,都没能成功。
这次突然改变主意,决定站到三皇子那边,你薛伯父问了许久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只知道他改变主意答应与三皇子合作的那天,是花朝节。”
我的神情顿时一滞。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花朝节?
“对,就是那天。”
薛妄颓丧地坐在书桌前,桌上酒壶里的酒已经被他喝掉了大半。
他醉眼惺忪地抬起头看着我,脸上挂着苦涩的笑意:
“在温旗玉吻你的那一刻。在他牵你手的那一刻。
我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自己的心。
我从未如此明确地有过一个念头,我、想、杀、了、他。
我想夺回那些本该是我与你一起经历的事情!”
“所以当三皇子提醒我说,你们还没成亲的时候,我心动了,我答应了他的合作。”
话音刚落,酒壶“砰”的一声掉落在地,溅起一地的碎片。
薛妄猛地站起身,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往日里那个温润尔雅、整洁谦逊的翩翩公子,此刻却宛如一个陷入执念的疯子:
“只要三皇子在夺嫡中胜出,登上皇位,温旗玉必死无疑。
到那时,你们的婚约就作废了,什么下聘,什么婚期,通通都不算数了。”
相识多年,我从未见过薛妄如此疯狂的模样。
我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可薛妄却紧逼上来,抓着我胳膊的手用力极了:
“云歌,我认清自己的心了,我想明白了。
我心悦你,我喜欢你。现在还来得及,你还没嫁给他,一切都还来得及。”
说着,薛妄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书桌上拿起一份庚帖。
“这是你的八字庚帖,当时没退给你。我们的婚约依旧有效,依旧有效啊。
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就成亲。
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不,以前是我对你不够好,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弥补我过去对你的冷落。”
“薛妄!”我用力挣脱开他的手,神情冰冷,“我们已经退婚了。我现在的未婚夫是温旗玉。”
“可是我们先有的婚约!”薛妄突然激动起来,“温旗玉现在拥有的一切原本都该是我的。”
他修长的手指猛地按上我的嘴唇。
先是轻轻摩挲,随后逐渐加大了力气,仿佛想要擦除什么痕迹一般,使足了劲。
最后却又像是怎么也擦不掉,变得气急败坏起来。薛妄捧住我的脸,急切地凑了过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我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
手掌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薛妄,温旗玉现在所拥有的,过去都是我捧在手心恳求你看一眼的,都是被你嫌弃到尘埃里,避之不及的,不是吗!你现在这又是在做什么?
为了一份你曾经做梦都想摆脱的婚约,你怎么敢卷入夺嫡之争啊?”
夺嫡之争,向来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动辄就会牵扯到全家的性命。
我父亲身为掌管天下钱财的户部尚书,这个官位如果不站队,反而更容易被各方算计,被卷入这场纷争是在所难免的。
“但薛伯父不用!”
我气愤地说道,“他艰难地维持了这么多年的中立,眼看着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却被你给毁了。薛妄,你是不是疯了?”
“是!我是疯了!”
薛妄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眼底浮现出一种困兽般的悲鸣,“你以为我没想过就此罢手吗?
可是云歌,得到过又失去,远比从未得到过更让人痛苦万分。
我翻来覆去,始终忘不了,忍不住去假设,如果我当初珍惜了你,现在一切会不会不同。
你跟温旗玉相处得越好,就越会让我一次次地想起,这一切本该是我的!”
薛妄说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别说你了,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薛妄有一天会如此拿得起放不下。
我引以为傲多年的学识和风度,在嫉妒面前,彻底崩塌了。
那种后悔真的会把人逼疯的,云歌……会让我甘愿违背自己的尊严与原则,只为了能回到过去。”
整个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和薛妄在沉默中对视着,对峙着。
最终,我别过了视线,冷冷地转过身去:
“薛妄,从我坠崖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回不去了。
你还是别掺和夺嫡之事了,趁早抽身吧。
因为就算最后三皇子赢了,温旗玉死了,我也会陪他一起,绝不后悔。”
我迈出书房的那一刻,低着头长舒了一口气。
再次抬头时,却对上了温旗玉含笑而温润的眼眸。
“王爷怎么会在薛府?”我跑到他面前,惊讶地问道。
温旗玉低下头看着我,温柔地笑了笑:
“是薛丞相让我进来的。毕竟,我的未婚妻在这里。”
“我来是因为薛妄投向了三皇子那边。”我抿了抿嘴唇,还是决定向他解释一下。
温旗玉却并没有显得很意外:“我知道,花朝节那天看他的眼神,我就猜到了。”
我一愣:“你早就猜到了?那为什么不……”
“因为这样挺好的。”
温旗玉淡淡地笑着,打断了我的话。
他的眼神深邃而柔和:
“有他在三皇子那里,将来就算我输了,起码你还能活下去。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我的脚步突然停住,愤怒地回头看向他。
还没等我说出那句“生死我陪你”,温旗玉却已经牵住了我的手:“走吧。”
秋日的风凉爽地吹拂着,卷起了院子里微微泛黄的叶子。
碧玉和清风在身后又争吵起来:
“嗷!现在某人能看出来他家王爷更喜欢我家小姐了吧!”
“哎呦哎呦,你没听见你家小姐刚刚跟薛妄说的嘛,我家王爷要是输了,她陪着一起死!”
“我家小姐那肯定是出于仁义!她喜欢薛公子那么多年,才认识你家王爷三个多月,哪能那么快……”
“哦吼~”伴随着清风的幸灾乐祸。
温旗玉突然勾起嘴角,冷冷地“呵”了一声。
我则是咬牙切齿地回头,瞪了碧玉一眼:你想害死我啊?!
碧玉自知理亏,连忙对我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错了。
我狠狠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再回头时,脸上已经换上了谄媚至极的笑容:
“王爷,你听说过相见恨晚,一眼抵万年吗?”
“额,又或者,听说过日久生情,来日方长吗?”
“再或者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吗?”
“王爷?别走那么快嘛……”
从那之后,我再没见过薛妄。
三皇子那边依旧动作频频,结党营私,拉拢权臣,与温旗玉在朝堂上斗得难解难分。
而圣上却依旧沉稳,明明病入膏肓,几乎要靠汤药维持生命了,却始终不立太子。
直到我与温旗玉大婚这天——
“小姐,薛公子给您送了新婚贺礼。”
皇子成婚与民间迎亲有所不同,我和温旗玉要同坐马车,绕城一周,接受臣民的祝福与朝拜。
好不容易摇摇晃晃地到了温旗玉的王府门口,碧玉却神情古怪地递给我一张礼品单子,压低声音说:
“足足两个院子的东西,都已经送进王府里了。奴婢看着,那贺礼的数量好像有点不对劲,似乎是……”
碧玉说着,停顿了一下,眼睛偷偷瞄了温旗玉一眼。
温旗玉身着一身绣金红衣,墨发高高束起,端坐在马车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这让我恍惚间又感受到了与他在邀约楼初次见面时的那种冰冷肃杀、气势逼人的压迫感——
“碧玉你看我干嘛。”
温旗玉冷哼一声,“我不过是云小姐出于仁义才嫁的夫君。可比不上薛公子那青梅竹马十几年的……”
哒哒的马蹄声突然在街口响起,救了我一命。
一名宦官高声喊道,手里还举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圣旨到!”
“陛下因六皇子大婚有喜,特派老奴前来,送上贺礼一份!”
“众人听旨——”满街的百姓、侍卫丫鬟纷纷下跪。
温旗玉将我从马车上抱下来,扶着我一同跪了下去。
“六皇子温旗玉品行贤德,心存仁厚,今特立为太子。待朕殡天后,可直接继位大统。”
宦官略微尖细的嗓音在整条街道上回荡。
跪了一地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
我也震惊得全身发麻——圣上这是等到现在,直接立了太子,还立下了遗诏啊!
这圣旨一下,温旗玉将来登基为王已成定局,三皇子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夫人。”
温旗玉双手接过圣旨,叩拜谢恩后,转头看向我,扬起眉毛笑道:“为夫赢了。”
红烛摇曳,春宵苦短。但我的新婚夜显然并不好过——薛妄送来的礼品单子摊开放在桌前。
温旗玉慢悠悠地扫了一眼单子最底下的总数额,冷冷地勾起了嘴角:
“夫人,还真巧啊。薛公子送来的新婚贺礼总额,跟本王当初给你下聘时的聘礼数额竟然一模一样。”
凤冠压得我脖子都快断了,温旗玉这话更是让我头疼不已。
贺礼和聘礼数额一样?!薛妄这是……
“他这是借着贺礼的名义,给你下聘。”
温旗玉带着寒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搭在我腰间的手也暗暗用力:
“这样一来,就可以当作他也娶过你了。果真不愧是青梅竹马多年的情分啊。”
我歪着头“啧”了一声,真是欲哭无泪。这事儿就过不去了是吗?
“王爷要是不喜欢,我这就派人送回去,好不好?”
“我只是有点热,想求公子,替我泄掉体内的火……”
温旗玉挑眉冷笑道:“你与薛公子相识多年,本王才认识你几个月,哪能帮夫人做决定。”
“退!这就退!”
我连忙说道,“臣妾明日就让碧玉全退回去。”
身体实在承受不住凤冠的重量,我长叹一口气,倒在了温旗玉怀里,仰头看着他,笑道:
“公子,我有点累了。能借公子的床休息一下吗?或者,能借公子你抱一下吗?”
温旗玉别过脸去,轻笑了一声。
下一刻却猛地弯腰将我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而墙角边,又传来某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哎呦,听听!这回可是你家小姐主动的!”
“嗷!你家王爷这回没受伤吧,不照样还是从了吗?”
“我家王爷……嗯……好像真是喜欢你家小姐,啧。”
“耶!赢了!哼!不过,我家小姐好像也有点喜欢你家王爷……”
“那我也赢了,哼!”
-完结-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