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孕,钻狗洞逃出侯府时被卡住,侯爷气笑了:要跑还吃这么多

发布时间:2025-07-23 19:06  浏览量:1

我怀着孕,钻狗洞逃出侯府时被卡住,侯爷气笑了:要跑还吃这么多

哼,男人啊!想当年,我在长宁侯府里当小妾,那几年,为了能让沈侯爷多看我一眼,多给我点宠爱,我真是低三下四,把谄媚讨好的本事都使尽了。可结果呢?他轻轻松松就把我送给了别人,一点情分都不念。

但谁能料到,风水轮流转,有一天,他居然趴在我耳边,眼睛红红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点撒娇似的说:“十一娘,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何家被抄家那日,父亲中书令何松和三位嫡兄皆被处以极刑——剥皮实草。

嫡母素来养尊处优,却在狱中试图吞金自尽,六颗金珠卡在喉间,狱卒硬生生掰开她的嘴,用木棍撬开牙关,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终究没让她死成。

后来,她与何家那些伯母婶娘、们,或被流放,或被发卖,各自零落。

男丁多被问斩,老弱妇孺流放边疆,年轻女眷中,姿色出众的待价而沽,姿色平平的则被送往军妓营。

彼时,我与五个姐姐、四个妹妹,还有十几个堂姐妹,被粗略打扮一番,站在祁庄所的拍卖台上。

能来祁庄所买人的,皆是富贵人家。

六姐被廷尉府的人买走,底下人议论纷纷,说买主是张廷尉,年逾古稀,府中已有十数房小妾。

十二岁的小堂妹被吴郡王府的世子买走,那世子以好色残暴闻名,死在他手下的女子不计其数。

何家未倒时,门生故吏遍天下,我在等一个叫张漾的书生。

他家贫如洗,却颇有才学,秋闱中了副榜贡生,父亲曾有意将我这个不受宠的庶女许配给他,也算留条后路。

我与张漾有过一面之缘,他面红耳赤,想必对我也有几分好感。

我盼着他能筹钱来赎我。

九姐何臻也在等,她等的人,是当朝五皇子。

九姐才名远播,箜篌弹得极好,若非何家败落,她本有可能成为皇子妃。

可我们都没等到想等的人。

我想,张漾或许是囊中羞涩,羞于露面。

台下有人提及九姐的名字,她标价最高,不仅因她才貌双全,更因她曾是中书令府最受宠的嫡幼女。

有人想买她,是京城首富李家的公子,李公子出手阔绰,却是要将她送人。

他说:“我表兄成亲四年无子,我要买个妾室送去,帮他开枝散叶,自然要挑个样样出众的。”

九姐脸色铁青,紧抿双唇。

她向来心高气傲。

我站了出来,对李公子说:“我九姐自幼体弱,不宜生育,不如买我,我身子康健,价格还便宜。”

李公子笑了。

我低声对九姐说:“别等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她当众辱骂我,言辞刻薄:“何琛,你还要不要脸?何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就这么下、贱?你怎么不去死?我宁愿死,也要保住清白!”

有人赞她贞烈,她毫不犹豫,一头撞向台柱,鲜血淋漓,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拍卖已结束,五皇子没来,她被送往军妓营。

她真是糊涂,到此刻还不清醒。

那时,我已被带回李府。

李家富可敌国,府邸深宅大院,我被人按进浴桶,里外洗得干干净净,换上锦衣华服,塞进轿子,转送至另一座同样气派的府邸。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长宁侯府。

当晚,侯府的人又给我洗了一遍澡,涂上香膏,我觉得自己快要被搓掉一层皮。

随后,侯爷沈嘉元来了。

他相貌英俊,身姿挺拔,鼻梁高挺,嘴唇薄削。

但他神色冷漠,一言不发,吹灭了长明灯。

床幔落下,满室春光。

九姐骂我丢了何家的脸,可我想,何家兴盛时,我和生母杨姨娘何曾享过一日荣华?

父亲漠不关心,嫡母高高在上,下人们见风使舵,冬天屋内连炭火都没有。

我常年就那么几件衣服,个子越长越高,有一年冬天,旧袄子穿不下了,想求嫡母做件新的,她却冷笑道:“这是在怪我苛待了你?”

新袄子没做成,反倒挨了几巴掌,嫡姐们捂着嘴嘲笑我。

后来,九姐扔了两件她不要的旧袄子给我。

庶出的女儿,任人欺凌。

我还记得,有一次嫡母带姐姐们去太尉府看马球,让我跟着,回去时却故意不叫我,马车扬长而去,我一个人走了五个时辰,天黑才回到家。

我害怕极了,路上有辆马车一直跟着我,险些被骗走,至今心有余悸。

九姐骂我不要脸,可我做何家女儿时,何曾享过福?如今遭难,难道要我为家族殉葬?

不行,我还有弟弟阿赢被流放。

阿赢才九岁,跟着老弱病残被发配到边疆。

生母杨姨娘被官卖时,哭着对我说:“阿琛,救你弟弟!边疆苦寒,他会死的!”

她被卖到哪里,我不知道,她真傻,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如何救人?

可阿赢是我亲弟弟啊。

因为是男孩,他在何家的日子比我好些,寄养在嫡母名下。

他读书刻苦,小小年纪,冬天手都冻裂了,还在看书。

他曾流着鼻涕,对我说:“阿姊,等我长大了,考取功名,就能保护你和阿娘了。”

我那傻弟弟,此刻正走在发配的路上。

天寒地冻,饥寒交迫,他能撑多久?

我想,我应该讨好沈侯爷,于是轻声唤他:“爷。”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莫测,用手捂住我的嘴。

我明白了,他不喜欢我出声。

事后,我疲惫不堪,却仍强撑着穿好衣服,跪在他面前谢恩。

他抬起我的下巴,问我叫什么名字,我答何琛。

他说:“你是何家的第十一个女儿?”

我点头,他又说:“以后你就叫十一娘吧。”

他竟知道我的小名,还用它给我起了个新名字。

次日清晨,我被唤醒,穿好衣服去给夫人磕头。

沈嘉元的夫人秦氏,是个美人,却严厉刻薄。

因何家败落,我已是奴籍,连侍妾都算不上,只是个卑贱的婢妾。

婢妾地位低下,在主人面前必须低头站立,端茶倒水,捶腿揉肩,秦氏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在沈嘉元面前也是如此,每晚事后,我不能停留,哪怕浑身酸痛,也要立刻起身穿衣,跪在他面前听候差遣。

后来我才知道,沈嘉元与秦氏成婚四年无子,并非秦氏不能生育,而是沈嘉元很少去她房中。

他们夫妻关系冷淡,据说是因为秦氏设计害死了与她一同嫁入长宁侯府的庶妹——秦三小姐。

秦三小姐是侯爷的侧室,也是他心尖上的人。

不过,这些和我没什么关系。我是李公子送给沈嘉元的,说白了,就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

长宁侯爷二十有三,却一直没有子嗣。去年,府里还抬了个通房丫头,但也没什么动静,老夫人急得团团转。

李公子是老夫人的外甥,沈嘉元的表兄,他送来的女人,秦氏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不敢不收。

但秦氏善妒,大户人家的那些手段,我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她大概是想等我生下孩子后,就把我处理掉,只留下孩子。

我特别想讨沈嘉元欢心,他不喜欢我出声,我就紧紧闭着嘴巴。

我使出浑身解数,尽力去迎合他。

他倒是挺满意,可我却累得瘫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他也没急着让我走,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我的一缕头发。

“十一娘,你胆子不小啊。”他说。

我并不怕他,慢慢爬到他身边。

“爷,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刻意讨好他,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他。

他却冷笑一声,推开了我。

“说吧,你想要什么?”他问。

我咽了咽口水:“我有个弟弟被发配到了边疆……”

他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玩味地看着我。

“何赢?”他问。

我赶紧点头,像他这样的权贵,买了我这个婢妾,怎么会不调查清楚我的底细呢。

果然,他说:“你弟弟刚到边疆,就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死了。”

我呆呆地跪在他面前,从他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颤抖的身影,披头散发,眼神迷离。

他又说:“既然是你的弟弟,我自然会托人照顾他的,你放心,他暂时还死不了。”

我眼眶一热,赶紧给他磕头:“谢谢爷。”

他抬起我的下巴:“只要你乖乖听话,你们姐弟总会有相见的一天。”

我心里暗想,我还不够听话吗?呵,男人。

我虽然只是个下等的婢妾,但沈府也给我配了个婢女,也是个没落的奴籍,名叫林茵,才十五岁。

真是同病相怜啊。

不过,她的日子比我好过多了。她不用爬到沈嘉元的床上,也不用被秦氏叫去立规矩。

我对她是真的好,可她却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和我九姐姐何臻一样古怪。

她想做沈嘉元的妾。

每次沈嘉元院里的嬷嬷来告诉我晚上去侍寝,茵茵都特别紧张。

她让我穿青色的褙子,自己却穿粉霞色的衣服。我发间只戴了一支白玉钗,她却多戴了一支花簪。

她这是觉得我好欺负呢。

但我不跟她计较,她长得还不错,眉清目秀的。我心里暗暗想,沈嘉元那么厉害,常常折腾我到半夜,多个人分担也挺好。

我晚上被他折腾得够呛,白天还要去给秦氏站规矩。只要秦氏知道我和沈嘉元睡了,那天的规矩就特别重,我撑得特别辛苦。

茵茵那个傻瓜,不会以为秦氏每次叫我过去是喝茶聊天的吧?

这天事后,沈嘉元去净房洗浴了,而我照例穿好衣服跪在床榻边等他回来喝茶,然后像往常一样对我说一句“回去吧”。

以前奉茶的都是他自己院里的丫鬟,都被调教得很好,低头垂眼,特别规矩。

但这次奉茶的却是林茵。

青帐里弥漫着暖香,沈嘉元刚洗完澡,穿着白色单衣,剑眉薄唇,下颌冷白。

茵茵的脸红到了耳根,不敢抬头看他,却又含情脉脉地偷偷看他一眼,然后递上茶水,声音软糯地说:“爷,您请喝茶。”

沈嘉元接过茶盏,茵茵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他的手,她面颊绯红明艳,衬着她霞色的衣衫,真是粉妆玉琢,令人心动。

但沈嘉元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喝了茶就让我们回去了。

茵茵很失望,但没放弃。同样的操作又来了几次。

她反复练习了抬头奉茶时的眼神、呼吸、动作和角度,确认已经足够惊艳了,但沈嘉元还是没看她一眼。

于是她变本加厉了。一次我和沈嘉元事后,我趴在他怀里平息着,他的手抚过我的长发,正轻揉我的耳朵时,青帐之外突然传来茵茵的声音:“爷,您累了吧,您请喝茶。”

他的手顿了一顿,我的呼吸也顿了一顿。

他抬起我的下巴,漆黑的眼眸里闪过危险的光芒:“你房里的婢女,跟你一样胆大妄为啊。”

我咬了下唇,弱弱地说:“爷,繁衍子嗣嘛,多个人总是多些机会的。”

于是他若有所思地说:“十一娘言之有理。”

后来,我就失宠了。

我身边换了个叫潘潘的丫鬟,长得实在是不敢恭维,头脑简单,十分粗糙。

茵茵成了新宠,被沈嘉元召唤了两次,秦氏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她身上了,我不用再被立规矩了。

但轻松了几天后,我就感觉到了危机。我弟弟阿赢怎么办呢?我真是蠢死了。

我、日复一日地睡不着觉,总梦到天寒地冻的时候,我九岁的弟弟在修城搬砖,瘦骨嶙峋地冲我惨然一笑。

我吓醒了。我突然明白了,我若是不受宠了,我的弟弟就必定会受苦。

沈嘉元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我只能依附着他一个人。

直到半个月后,沈嘉元又重新传唤了我。

我对他百般柔情。

他很放纵,眼梢都染红了。

我生母杨姨娘曾是个妓子,会弹琵琶,会跳舞。我还曾在她屋里看过各种各样的册子,所以我很早就不是九姐姐那样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了。虽然那时我被吓得惊如雷劈,面红心跳,人都懵了半晌。

然而,以色侍人终究不能长久。何松曾经迷恋了杨姨娘一段时间,后来还不是有了新欢?

我要在沈嘉元对我最感兴趣的时候,救出我的弟弟阿赢。

酣畅过后,我抱着他久久不愿撒手。

“爷,我错了。”我说。

沈嘉元搂着我的腰漫不经心地问:“错哪了?”

我抬头看他,四目相对间,他的眼睛深邃漆黑,像是隐匿着幽幽星河。

“这些日子被爷冷落着,我心如刀割。后知后觉地才明白爷在我心里有多重要。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爷啊!这些日子我吃不下睡不着,梦里梦外都是爷的身影,人都瘦了一圈了。”我说。

沈嘉元在我腰间捏了一把:“这是瘦了一圈了?”

我讪笑:“虚胖,虚胖。”

但顿了顿,贼心不死的我又攀上他的身子,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不管爷信不信,我的命是爷给的。今生今世我都会忠于爷一人。抄家时我觉得自己特别不幸,但遇到爷后,我才知道自己何其幸运。我愿把命交给爷,更愿为爷生个孩子。”说着,我又补充了一句,“让妾为爷生个孩子吧,就算是死了也甘心了。”

沈嘉元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他果真动容了。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爱怜地吻了我的额头。

“十一娘,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怎么舍得你死呢?”他说。

又是乖乖听话,呵,男人。

3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我和茵茵都没怀上沈嘉元的孩子。

秦氏又气愤又郁闷,把气全撒在了我身上。

没办法啊,相比茵茵我和沈嘉元更合拍,他最常召见的还是我。

我在秦氏的院里站了三个小时的规矩,日头毒辣辣的,晒得我头脑晕涨。

秦氏总爱给我立规矩,让我站着训练仪态。一开始我特别不习惯,后来站得多了,竟也站出了经验,现在昂首挺胸,姿势标准得很,连皮肤都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沈嘉元特别喜欢我这模样,有次还当着大家的面夸我别有一番风情。秦氏见状,便不再罚我站规矩,转而让我抄金刚经。这可真是个大玩笑,我最怕抄书了,可又不敢违抗她的命令,毕竟她是当家主母,掌握着我们的生死大权。

前几天,沈嘉元告诉我,他已经托人把我弟弟阿赢带到了边防军营。阿赢是罪奴身份,现在他在戚将军手下的军师队伍里当书童。要是表现好,立了军功,说不定能脱离贱籍。我听了特别高兴,当晚就缠着沈嘉元,一个劲儿地夸他、奉承他。

“爷,您真是太厉害了,妾离不开您,永远都不要离开妾好吗?您就是妾生命中的全部。”

“爷,妾要给您生孩子,生好多好多孩子,永远跟您在一起。”

我的甜言蜜语果然奏效,沈嘉元对我越来越好。

秦氏罚我抄金刚经时,我正和潘潘发愁呢,沈嘉元突然来了我的院子。不知何时起,他偶尔空闲就会路过我的院子,进来看看我。

我抄的金刚经字写得歪歪扭扭,像蜈蚣一样。他翻了几页,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别写了,明天我去西田营巡查,你跟我一起去。”他说。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夫人让我抄的。”

他表情平淡:“你收拾下行李,这次出行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我真是喜极而泣。

去西田营的路上,沈嘉元问我坐马车累不累。我说累,颠得屁股疼。于是,他让侍从牵来了他的乌骓宝马,将我拦腰抱上马背,我们俩同乘一骑。

他身上有股好闻的松香味,气息清冽。我偷偷瞄了他一眼,只看到他坚毅的下巴和棱角分明的轮廓。真是让人心动啊,只是我的屁股颠得更疼了。

西田营是军户所在地,沈嘉元的到来让那些大小官员热情得不得了,但我看得出来,他们其实很怕他。

谁不怕他呢?长宁侯府世代功勋卓著,祖上出过两位皇后、三朝元老。已逝的老侯爷是国之重臣,沈嘉元现在也是身居高位,宫里的人哪个不给他面子?

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抱下马的,那些官员的女眷们对我阿谀奉承,一口一个“夫人”地把我簇拥进了内屋。秦氏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剥了我的皮。

她们对我特别热情,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但我怕说错话给沈嘉元添麻烦,所以表现得十分低调。后来,大家说说笑笑,都放松了警惕。

我应付得有些无聊,也不知道沈嘉元那边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访谈。有个机灵的官眷见我怠倦,赶忙说待会儿安排了艺姬来弹古琴。

我突然想到了我的九姐姐,朝廷有三所军妓营,西田营就有其中一处。不知她在不在这里呢?

这样想着,我已经开了口:“有没有会弹箜篌的艺姬?”

我的九姐姐,曾经一袭白衣,跪抱箜篌,美貌倾城,长发如瀑。一曲箜篌音律,让五皇子动了心。

她们先是说没有,后来又说赤羽军营中倒是有个会弹箜篌的妓子,特别漂亮,深得曹将军喜爱。但她们又说:“再喜欢也就是个妓子,若是有同僚看上了她,曹大人也会很大方地跟大家分享她。”

后来,女眷们又聊起了其他的话题,说是今年科考殿试,荣登榜首的状元郎名叫张漾,长得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我握住茶杯的手顿了一顿。

她们还说,几位公主都争着想要嫁给他呢,状元郎登科翰林,仕途正盛。

后来,我心里有了些小心思。张漾那个人啊,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何家已经将我这个不受宠的女儿指给了他。有一次他来府里找我嫡出的二哥,绕路到了我院门外那条夹道。

他可能是好奇将来的妻子长什么样,可巧那时我正拎了桶水回去洗衣服。见他凑着脑袋往胡同里看,我以为他是哪里来的登徒浪子,一桶水全泼在了他脑袋上。

他转过身来,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他虽然穷,穿得一般,但特别干净。尤其是那张脸,肤色白皙,眼睛明亮,十分好看。

当然,我长得也不差,否则他不会红了脸,顾不上自己湿答答的样子,紧张地向我行了个揖礼:“十一小姐。”

我好奇地看着他:“你认识我?”

他抿了抿唇,脸很红,从怀里掏出块玉佩给我:“小生张漾,国子监贡生。”

于是我明白了,故作镇定地问他:“你给我玉佩做什么?”

他目光热热地看着我,脸红到了耳根:“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要给我未来妻子。”

我纵使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心慌,从他面前匆匆而过:“你且先收着,等夫人过了门再给她吧。”

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欲语泪先流。还是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总之,我心痛了几秒,过后就没啥心思了。因为沈嘉元喝多了,我得赶紧回去伺候他。

屋内长明灯摇曳,一室明亮。沈嘉元身上有酒气,我为他宽衣解带。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爷?”

他的手抚摸我的脸,接着又轻轻捏起我的下巴,四目对视,他眸光深邃:“十一娘,你高兴吗?”

我赶忙点头,顺势环住他的身子,将头埋在他怀里:“高兴,只要能跟爷在一起,妾就十分高兴。妾一直爱慕着爷的。”

我一贯的甜言蜜语,到了西田营不知为何却不起作用了。他眼中情绪难辨,冷哼一声,嫌弃地松开了我的下巴:“你真虚伪。”

我愣住了。他宽衣上了榻,一瞬间的愣怔过后,我恢复了一脸狗、腿、子的笑,跟着他上了床。

“爷,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您就是妾的命,妾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今生今世妾都不会离开您的,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

这一招一贯有效的,可这次不知怎么了,他推开了我。

我酝酿了下情绪,又重新钻进他怀里,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委屈巴巴的,声音含着哭腔:“爷——”

我边哭边去抱他,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心里是真发慌,怎么莫名其妙地就要失宠了呢?

好在他没有坚持将我推开。在我眼泪抹了他一身时,他抱住了我。我的耳朵贴在他胸膛,听着他从胸腔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唉——”

我赢了。

从西田营回去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刺客。当时我正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潘潘一声尖叫,马车一个颠簸,四周一片混乱。有兵戈打斗的声音传来,我害怕地掀开车帘,好一会儿才在混乱之中找到沈嘉元的身影。

他功夫很好,一剑封喉,眼皮溅了一滴血,眼睛都没眨一下。空气中有血腥味弥漫,我刚要缩回车里,突然被一只大手拽了出来。

我被刺客的同伙一把拽上马背,他们疯狂地策马奔腾,我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呼喊:“侯爷,救命啊!”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这样挺没骨气的,违背了当初说要为沈嘉元赴汤蹈火的誓言。但话说回来,当初我说那番话的时候,哪知道真会遇到这种九死一生的场面啊。要是早知道,打死我也不会夸下海口。

好在沈嘉元还算讲义气,他策马追来,一剑解决了刺客,救了我一命。

我紧紧抱住他的腰,感动得热泪盈眶:“爷,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以后我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哎,我这人就是嘴欠,没记性。

真是乐极生悲,没想到那刺客还没死透,突然射出一枚飞镖。更没想到的是,沈嘉元反应那么快,一把将我推开。结果,飞镖不偏不倚,正中他身,他随后也给了刺客致命一击。

更糟糕的是,那飞镖上有毒。

回到侯府,沈嘉元中毒昏迷不醒。宫里的太医全被请来了,屋里挤满了人,李公子也在,皇帝和太后都派了亲信来探望,连三皇子和五皇子也来了。老夫人哭得死去活来,被人搀扶着。

太医们纷纷摇头,说这毒太难解了。

我跪在屋外的长廊下,秦氏冲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把我打得面目全非。我头晕目眩,喉咙里一股腥甜,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我心里清楚,自己这次怕是难逃一死了。但没想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太医竟然宣布我怀孕了。

老夫人一听,悲喜交加,也晕了过去。

秦氏命人把我关起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我心里明白,等我生下孩子,就是我的死期。

可我不想死啊,嘴上说说容易,真要面对死亡,谁又能那么坦然呢?

我被关了半个月,听说沈嘉元还没醒,心里慌得不行。后来,我求潘潘帮了个忙,穿上丫鬟的衣服,趁着佣人换班的时候,打扮成沈嘉元院里的婢女,溜进了他的院子。

结果,一眼就被他的侍从阿隼认了出来。

我苦苦哀求他:“我就看侯爷一眼,我现在怀着侯爷的孩子,说不定他跟他说说话,他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呢。让我看看他吧。”

阿隼被我说动了,他流泪了。他从小就被卖进长宁侯府,对侯爷感情深厚。

我顺利进了屋,但我骗了他,我是来跟沈嘉元辞行的。

我已经收拾好了包袱,打算趁夜深人静,和潘潘一起从后院狗洞钻出去。

沈嘉元安静地躺在床上,英俊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垂下暗影,轮廓冷峻。他瘦了好多,面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

我坐在床边,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

“爷,我要走了,原谅我是个俗人,贪生怕死。但我会把孩子生下来,好好养大他。你要是死了,以后清明寒食,我都会让他给您磕头烧纸。”

说着说着,我泣不成声。这次的眼泪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我最后趴在他身上,吻了他的唇和手,眼泪落在了他的脸上和手上。

“爷,此时此刻,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月黑风高,我和潘潘收拾好行李准备逃走。那个傻孩子,我让她去偷长宁侯府盖了戳子的路引文书,她还顺带偷了只据说挺值钱的花瓶。

我恨铁不成钢地把花瓶放下了:“我们是逃亡,逃亡你懂吗?带这东西不是找死吗?”

她赶忙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眼熟的钱袋子。

“我还偷了林姨娘的钱袋子。”

我愣了下,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

一切都很顺利,我才怀孕三个多月,身形还算灵敏,很容易就钻出了狗洞。

只是潘潘在钻出来的时候被卡住了肚子,急得我满头是汗。

“不是告诉过你提前一天不要吃东西吗?!”我责备道。

潘潘快哭了:“我饿啊,不吃饱哪有力气跑?”

我十分无语,最后蹲下来用手扒拉那个狗洞,试图把它弄大一些。

然而没等我弄好,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潘潘挣扎着对我说:“姨娘,你快跑吧,他们发现了。”

开玩笑,我跑了,潘潘必死无疑。我何琛虽然贪生怕死,但绝不是无耻之徒。

我急红了眼,更加用力地去扒拉砖头。手上一阵钻心的疼,我才发现潘潘这个笨蛋,我好不容易伸进去的手,被她一个挣扎压住了,卡在了她和砖头之间。

潘潘哭了:“姨娘,你快跑啊,不要管我。”

我也哭了:“你倒是放开我啊!”

结果就是阿隼带人站在了我面前,看到了这一番奇妙的场景。

我们没跑成,还劳驾他们帮忙把潘潘和我的手给救了出来。

后来阿隼把我带回了沈嘉元的院子。到了院子里,我还在想方设法地糊弄他。

“阿隼,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行吗?反正侯爷昏迷不醒,我腹中可是侯爷唯一的骨肉啊。你也不希望我出事吧?”我哀求道。

阿隼面色古怪地打开门,将我推了进去。

诚如你们所料,沈嘉元醒了。

他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屋内灯火通明,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他瘦了很多,但依旧英俊不凡,剑眉星目,嘴唇苍白,有种病态的美。

我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吓出一身冷汗。

“爷……爷啊,您听我解释,妾不是贪生怕死,主要是腹中有您的孩子。”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目光阴沉,脸色难看至极,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我痛哭流涕地抱住他的腿。

他的手突然卡在了我的脖子上,力气竟还那么大。

“十一娘,我恨不能杀了你。”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的眼泪滚落下来,滴到了他手上:“爷,等我生下孩子吧,到时候我自己了断行吗?”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我,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我觉得自己难堪极了。

“爷,您舍命救我,我甘愿陪您赴死。但我有了您的骨肉,人一旦有了牵挂就会陷入两难。您也明白,我若在府里生下孩子,只能活孩子一个。我跑了最起码娘俩都能活命。虽然对不起您,但我是真的舍不得孩子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跑。”我坦诚地说道。

他冷笑一声:“你就不顾你弟弟了?”

我坦言:“我顾着他的前提是我得活着啊。我都自身难保了,谁都顾不得的。”

他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在涌动。我知道我让他失望了。成日里甜言蜜语地哄他,如今真出了事我跑得比谁都快。

我握住他卡着我喉咙的那只手,却发现手中有血。

原来是扒拉狗洞的时候,我的手受伤了。阿隼拽出我的手时,手背那面蹭出了血。

他眉头皱了下,松开了我。我见势扑到他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您看,我为了潘潘都伤成这样了。我明明可以自己跑的,我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我也是重情重义的。”我辩解道。

他推开了我:“你莫不是想跑没跑成吧。”

我心塞了,半晌不知说什么好。我铁了心往他怀里钻,结果用力过猛,脑袋撞到了他胸口受伤之处。

沈嘉元吃痛地猛咳几声,我脸都吓白了,赶忙去给他拍后背。

“十一娘,你是巴不得我赶紧死吧。”他责备道。

我又哭了:“爷,妾冤枉啊。您若是死了,妾绝不苟活。”

得,说完我就知道不妙了。果然,沈嘉元冷笑一声,那表情仿佛在说:“你就装吧。”

是真呵呵了,从此以后,我在他面前彻底没脸了。

索性是没脸了,我厚脸皮的功底又增加了几分,他好长时间对我都是冷言冷语,不给一个好脸。

但我不在乎,我狗、腿、子似的天天赖在他院里不走,端茶倒水,侍奉汤药,热情洋溢,殷勤周到。

秦氏当然看不惯,但她没办法,如今我怀着身孕,老夫人都默许了我的存在。

她一定咬牙切齿等着我生下孩子呢。

眼下这情形,要想保住自己的小命,我只能去讨好沈嘉元,紧紧抱住他这根“大腿”。

就说现在吧,我正窝在被窝里,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抱着他的腰,腿也盘在他身上,睡得那叫一个香,口水都把他衣衫给浸湿了。

果然,他一脸嫌弃地把我推醒,让我回自己屋去。

我赶紧把他的腿盘得更紧,讨好地说:“爷,您要是半夜醒了,妾身立马就能给您端茶倒水。”

他冷笑两声,挖苦道:“你不说,我还以为身边睡的是头猪呢。”

唉,我最近确实胖了不少,还特别嗜睡。我本来就不是那种骨感美人,脸看着小巧,其实身材匀称,肉肉的。

不过我觉得这也有好处,沈嘉元好像就喜欢我这种类型,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总爱捏捏我腰上的肉。

现在我怀孕五个月了,胃口变得更好,整个人也愈发珠圆玉润。沈嘉元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生龙活虎。

可我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两人睡在一起实在有诸多不便。于是我就跟他说:“爷,要不明天让林姨娘来伺候您吧。”

他伸手掰过我的脸,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我。我又接着说:“爷要是不喜欢茵茵,美玉也行啊。”

美玉是我进府前,秦氏给沈嘉元挑的通房丫头。

我这话一说完,就感觉气氛不对了。沈嘉元凑到我耳边,阴阳怪气地说:“行啊,就依十一娘的安排吧。”

我一听,想起上次茵茵那档子事,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赔着笑脸说:“爷,还是算了吧,我怕她们伺候不好您,还是妾身亲力亲为才放心。”

“是吗?”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是的,是的。”我忙不迭地点头。

“那熄灯睡觉吧。”他说完,我心里直犯嘀咕,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可能因为怀孕,我偶尔也会伤感。有一次,我抱着他的脖子,哭得稀里哗啦。

“爷,要是真到了去母留子的地步,您一定要答应我,好好照顾我弟弟。”

沈嘉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得,当我没说,我也希望自己能好好活着。

那时,我肚子里已经有了隐隐的胎动,我高兴得不行,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想到肚子里有个属于我的孩子,幸福得眼泪直往下掉。

沈嘉元也一样,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肚子,神情特别温柔,我觉得他以后肯定是个好父亲。

后来,我月份越来越大,实在不方便,就搬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好那段时间他特别忙,每天早出晚归,还有好几次夜不归宿。潘潘问阿隼侯爷住哪儿了,阿隼有点尴尬,支支吾吾的。

后来潘潘偷偷告诉我,侯爷住在春香楼了,那是京城很有名的一家妓院。

潘潘问我怎么办,我敲了敲她的脑袋说:“孩子,咱们得认清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个妾,主母夫人都不着急,我凑什么热闹。”


故事虚构,不要代入现实,故事(下)在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