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我突然浑身发软,正准备扑到驸马身上时,眼前浮现金色字迹
发布时间:2025-07-12 01:40 浏览量:1
长平公主的赏花宴上,我忽然浑身发软像被抽走了骨头。
正怀疑有人暗中下药时,眼前突然浮现出金色字迹。
【男主的通感玉佩害得恶毒女配当场失控,她马上就要当众脱光衣服扑到男配驸马身上。】
【谁让她整天欺负女主,还做梦想嫁给男主?男主开启护妻模式,联合驸马设计了这场好戏。可惜这通感玉佩本是男主男配和女主之间的私密玩意,用在女配身上真是恶心人!】
【今日之后,女配不止名声扫地,还会被长平公主记恨。后来她家破人亡,公主可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
我抬头望去,正对上顾平渊眼底藏不住的阴狠。
体内的燥热越来越难压制。
下一秒,我竟控制不住地想起身往驸马座位上扑。
长平公主坐在主位和几位贵女说笑。
我却死死咬住舌尖,指甲在雕花檀木桌上划出白痕,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
胸口挂着的半枚同心佩正在发烫。
这是顾平渊和我定亲时,顾母亲手送的传家宝。
另外半枚在他身上,说好了永结同心。
为表重视,这玉佩我一直贴身戴着,今日才显出异常。
【这同心佩效力霸道,女配再不缓解怕是要气血逆流伤及根本。】
【看她这样子快撑不住了,估计做梦都想不到是玉佩作怪,还当是被人下药呢!】
我低着头,尽力掩饰异样。
对面是男宾席位,若我现在伸手进衣襟掏玉佩,可不正好应了天书说的"衣衫不整"?
这么想着,我猛地拔下发髻上的银簪,用力划向手腕。
刺痛短暂压过了燥热。
我正要趁无人注意悄悄退场,把玉佩取下来。
身旁的庶妹何清雪突然惊呼:"姐姐!你脸色怎么红得吓人?莫不是发烧了?"
【看看女配平时怎么对女主的,高下立见。】
她举着帕子擦我额头的汗,满脸担忧。
我心中冷笑。
她这么一喊,众人目光都聚了过来。
我这副模样本就惹人猜测,再被她这么一闹,在场众人怕是要想歪了。
这般情形,我定然走不成。
上首的长平公主看过来:"清影,可是身子不适?"
她朝侍女吩咐:"快请太医。"
【公主还担心女配生病呢,等她扑到驸马身上,有她哭的。】
【男配本来有大好前程,却被公主看上只能当驸马,把心上人拱手相让,困在公主府看人脸色。后来男主谋反,公主愚忠暴君被男配斩杀,他才重获自由。】
【马上就能看塑料姐妹花互撕了,精彩!】
我差点笑出声。
不过一个男人,公主后院美男如云,天书怎知她会为了傅衍和我翻脸?
这些所谓天神,眼界也忒窄了。
我狠掐手腕上的伤,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就送他们份大礼。
上前朝公主行礼:"臣女身子不适,求公主允臣女离席稍作歇息。"
"不必劳烦姑姑,有臣妹清雪照顾即可。"
抬头瞬间,我朝长平使了个眼色,摸了摸耳垂。
幼时我做公主伴读,这动作是提醒她太傅来了,快藏好和三皇子斗蛐蛐的"黑将军"。
如今她一看就懂,现场出了状况。
长平点头:"快下去歇着。"
顾平渊和驸马见计划有变,脸色都变了。
驸马担心心上人,硬着头皮开口:"何二姑娘对公主府不熟,派个丫鬟引路更稳妥。"
长平奇怪地看他:"清影常来陪我,对公主府比你还熟。何二姑娘扶她过去就行,还能迷路不成?"
"驸马多虑了。"
她端起茶杯,声音冷了几分。
场子瞬间安静,傅衍僵笑着:"公主说的是。"
我不管其他人,拽着何清雪往外走。
顾平渊又催动同心佩,我死死攥住庶妹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她肉里。
看她疼得皱眉,我倒舒坦了些。
转身离开时,天书突然炸开:
【她怎么没按剧情走?剧情崩了?】
【别慌,同心佩催动半个时辰,她再强的意志力也扛不住,到时候摘玉佩也晚了。】
【这可是后期男主和女主调情用的新玩法,女主就算摘了玉佩也照样中招!】
"姐姐,你难受就发泄出来,妹妹受点疼没关系。"
"可你不能糟蹋自己身子啊!妹妹听说这药伤根本,咱们求公主查查是谁下药吧。"
她声音不小,廊下丫鬟们赶紧背过身,恨不能堵上耳朵。
此处离前厅不远,这话怕是被听去了。
何清雪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单纯又无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女主太善良了,这种人不值得。"
但这次天书有了不同声音:
"女主真不知道同心佩的事?这话听着怎么像套路?真为她着想就该带她回家找府医,干嘛当众说被下药?"
立刻有人反驳:"女主也说这是虎狼药,等送回家人早没了!"
又有人说:"那也该找公主私下治,女配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
那人反驳:"女主生性善良想救人,错了吗?恶毒女配天天欺负她,男主男配又没告诉她计划,她肯定不知情!"
有人默默道:【要是宴席真被下药,不该先停食吗?谁都不知道药下在哪里,可女主刚才吃得很开心啊。】
这话一出,天书安静了许久。
天书吵得不可开交,我拽着何清雪快步往厢房去。
她这会子已经觉出不对味儿了,这地界儿偏生又冷冷清清没个人影。
干脆不再伪装,猛地甩开我的手:"放开!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被人下了药就该老老实实躺着,瞎跑什么?"我冷眼看着她。
她倒好,歪着脑袋打量我手腕上的伤,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我的好姐姐,你可真够狠的,对自己都能下这种狠手,疼不疼啊?"说着又伸手摸了摸我手腕,"女人的肌肤最是娇贵,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好?"
我本就虚弱,何清雪这一挣脱,我竟没拉住。
好在公主身边的刘嬷嬷一直跟在后头,见我们俩起了争执,赶紧上前帮忙。
"何小姐,这怎么处置?"刘嬷嬷问。
我原想着把她绑起来,把玉佩戴她身上完事。可这丫头太不老实,我盯着她那张煞白的小脸,突然笑了:"打晕她!"
头顶的天书还在闪,我知道他们正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刘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一把子力气,哪是何清雪这种养在深闺的姑娘能比的。她挣扎了几下,就被刘嬷嬷一掌劈在后颈,软绵绵倒了下去。
我从里衣掏出那半枚同心佩,塞进何清雪怀里,转头对刘嬷嬷说:"过半个时辰,请公主来一趟。"
刘嬷嬷是聪明人,瞧着驸马傅衍刚才的反应,早猜出这事不简单,连连点头应下。
我守在偏房里,这屋有道暗门,正好能瞧见隔壁动静。
何清雪还没醒,脸蛋却泛起红晕,眉头紧皱,像在忍着什么。
看来同心佩起作用了。
天书里的弹幕还在刷:
"男主男配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男配那表情太明显了,当公主是瞎子吗?可惜这俩人当局者迷,还以为别人看不出。"
顾平渊突然站起来:"公主,在下酒量浅,先告退了。"
公主点点头,继续和身边的官家小姐说笑。
他刚松口气出门,驸马傅衍也跟着"不小心"打翻酒杯,告罪追了出去。
弹幕又炸:
"这叫自作自受,给别人下套反被套。"
这次天书没反驳。
等他们前后脚出了门,刚才还陪着公主说笑的贵女们立马收了笑,规规矩矩坐回位子。
长平公主笑着端起酒杯:"宴席也差不多了,今儿主要是赏花,院外摆着些工匠精心培育的精品,最要紧的是西洋进贡的朱砂兰,大家一块去瞧瞧。"
赏花的地点被长平改到了我们所在的厢房外。
顾平渊和傅衍不好惊动旁人,只能在厢房里挨个找。
我百无聊赖等着,何清雪快撑不住时,他们终于摸到这间屋。
一进门,就看见榻上的人。
"清雪?怎么是你?"顾平渊一拳捶在门框上,眼里冒火,"又是那个贱\人害你!"
我在暗门后看得纳闷,这人不愿娶我,退婚就是。我爹是首辅,我又是公主伴读,退了婚照样有大把好郎君。我犯得着缠着他?他们要娶何清雪,上门提亲就是,能不能成看他们本事,害我算怎么回事?
傅衍不满地瞪顾平渊:"不是你说万无一失吗?现在何清影没事,反倒害了雪儿!"
俩人眼看着要打起来,何清雪突然轻哼一声。
她早醒了,嘴被堵着,可眼波流转,勾得门口俩人魂都没了。
我躲在暗处,看得津津有味。
"现在看这出戏,我半点不难受,甚至有点恶心。"
"女配这态度不像吃醋,倒像看戏,说她为吃醋害女主?我不信。"
"这局设得太没道理。"
正说着,门外突然吵嚷起来。
我赶紧从窗户翻出去,混到长平身后。
里间的动静大,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在场有些未出阁的姑娘,听了这动静吓得不敢往前。
长平倒没强求,转头对刘嬷嬷说:"踹门!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公主府干这腌臜事!"
刘嬷嬷领着几个侍卫上前,"哐当"一脚踹开门,春光顿时漏出来。
可...少了一个人。
我和长平对视一眼,她皱着眉:"顾大人教的好儿子,顾公子这么沉不住气?"
顾平渊赶紧跪地求饶,长平却像没听见,转头看我:"清影,你这婚事怕是不成了。"
"顾公子中意的,分明是你\妹妹。"
我在众人同情的目光里摆摆手:"妹妹要是喜欢,跟我说就是,我让给你。"
"我也不是心狠的人,拆散有情人这种事做不来。不过你们也太放肆了,在公主府干这档子事,实在..."
何清雪晕着被抬回去,我怕她摔着,特意求公主多派些人,一个护头,一个抬手,一个扛脚,浩浩荡荡的。
我瞧着何清雪颤动的睫毛和攥紧的拳头,冲侍女喊:"走慢点!仔细摔着!"
到家时,周姨娘早等在门口,脸白得像纸。
"我的儿!你怎么糊涂成这样?这种事对男人是风流韵事,对你可..."
"你出身你清楚,娘本来想求你爹给你找户清白人家做正室,现在...顾家那样的高门肯定不要你,原本能攀的人家也不肯了..."
"不对!肯定是有人害你!"
她顾不上扶何清雪,提着裙子就往前厅跑:"我去找你爹!虽不是亲生的,你喊了他这些年爹,他不能见死不救!"
何清雪拉不住,突然尖叫起来。
「娘,您就别跟着掺和了!」
【竟不是亲生!】
【女主这是心虚不敢让查吧?不然查到最后,怕是他们几个想害真千金,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他们嘴里说的"欺负",就是抢了好布料、占了好院子、抢了好郎君,千方百计拦着周姨娘当继室……】
【剧情里写她们爹默认女配苛待女主,对两个女儿不公平,可这世上本就难有绝对的公平啊。】
周姨娘嫁给我爹当妾室前,曾有过一段婚姻。因生不出儿子被婆家排挤,她不愿女儿跟着受气,便主动与前夫和离。
离开后,她带着小女儿独自讨生活。前朝出过女皇,民风开放,女子即便和离也能重新开始——或再嫁,或自立女户谋生,总不至于走投无路。
我爹当年也算京城里的香饽饽,千挑万选之后,他竟一眼相中了周姨娘。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她那张脸,与我早逝的亲娘有五分相似。
周姨娘进门前就明白自己为何被选中。但为了给女儿搏个好前程,她连犹豫都没有便应下了。
进门后,爹给周姨娘带来的女儿改了名,上了族谱,与我做姐妹。不过老头还算清醒,家里但凡有好东西,必先紧着我挑,剩下的才送到何清雪院子里。其余吃穿用度倒与我一般无二——何家又不是养不起两个女儿。
可这到了天书里,就成了我"欺负"何清雪的罪证。
我盯着前厅挂着的娘亲画像,忍不住冷笑:「真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连天书都会骗人。」
「没骂过女配的,已经打败99.9%的人了。」
听说顾老爷子把顾平渊打得皮开肉绽。
一半是因为参他的折子都快堆满勤政殿了,另一半是为了向我爹赔罪。出了这档子事,我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哦,还有个长平。
「我那驸马最近殷勤得紧,我没跟他挑明,只给他讲了许多故事,再若有似无地试探,让他以为自己露出了马脚。」
「然后再给他颗甜枣,让他安心。」
「如此反复折腾,他现在连做梦都会被吓醒,别提多有意思了。」
我暗暗点头,用钝刀子割肉,最是折磨人。
长平性子有些疯,这些年也就我这一个知心朋友。别人见了她,不是被吓得夜里做噩梦,就是看见她就腿肚子发软。
她顽劣、残暴、好色,除了那张脸,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优点。可偏生最得圣上宠爱,又不在皇后的暗害名单上,竟平平安安活到了出宫的年纪。
【男主打算秘密造反了。】
【虽然女配没得罪公主,但男主还是把账算到女配头上,肯定要报复的。】
【剧情真的没法改吗?】
我拍了拍正疯笑的长平:「别装了。」
「咱们玩票大的,怎么样?」
要说何清雪是躲在暗处的既得利者,那顾平渊和傅衍就是自以为是的刽子手。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天书里说的何家灭顶之灾,是通敌叛国的罪名。
我实在想不通,我爹爬了大半辈子才坐到首辅的位置,通敌外邦能图什么好处?不过这其中的关键人物,我还是得盯紧了。
何清雪的事终于有了结果,顾平渊被打了三十藤条,仍一口咬定自己吃多了酒,轻薄了何家二姑娘。
这事便成了顾家亏欠了何清雪。
与我结亲自然是不成了,为堵住悠悠众口,也因儿子实在喜欢,顾母便答应迎何清雪过门。
两人也算阴差阳错得偿所愿。
与天书不同,他们自己也脱了层皮。
板子没打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顾平渊的"深情"在挨了打后,似乎也到了顶峰,往后每日都在减弱。
他已经很久没去看过何清雪了。
爹把我叫去书房:「影儿,爹给你另寻门好亲事,这事终究是委屈你了。」
老头对我心怀愧疚,想与我好好说说话。
可我顾不上这些:「爹,您的私印放在哪儿?」
他被我问得一愣:「这孩子,问这做什么?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我把顾平渊要造反的事告诉了他。消息来源嘛,自然是长平公主。
他沉思片刻:「去取我的剑来。」
我赶忙按住他:「爹,您可别冲动,当心打草惊蛇。」
何清雪出嫁前一个月,爹找了个由头要把她从族谱上除名,连周姨娘一块赶出何府。
她们娘俩赖在门口不肯走。
「老爷,看在妾身服侍您这么多年的份上,求您饶了我们吧!」
「雪儿是做错了事,可她也是被逼的啊!」
「我这做母亲的替她给您赔不是,她马上就要出嫁了,这时候把我们赶出去,出嫁那天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周姨娘的哭闹,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我是多爱慕顾平渊,真是晦气。
她们在何府门口闹了一通,倒把许久没露面的顾平渊引来了。
他把何清雪搂进怀里:「何清影,女子就该温婉贤淑,哪像你这般锋芒毕露、吃醋善妒?」
「你也该跟清雪学学,不然哪个男人会喜欢你?」
【男主这会儿倒春风得意了。】
【计划都完成一半了,这路走得也太顺。】
【希望女配和公主给力点,这样的人当男女主,太膈应人了。】
看吧,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们身上的"主角光环"也在慢慢消失,连老天爷都开始抛弃他们了。
既然我和长平已经无路可退,那就自己劈出一条路。
我拦住要发火的爹,扭扭捏捏走到顾平渊面前。
在他得意地扬起下巴时,一拳砸在他下巴上。
「我想通了,你这些年总贬低我、暗害我,不过是因为小时候习武课上,我一脚把你踹下小马驹,让你在同窗面前丢了脸!」
这一拳我用了全力,他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
「顾将军出身军营,他的儿子却被自己最看不起的女人踹下马,对你来说是不是奇耻大辱?」
何清雪扑到他身前:「你不过是偷袭!有本事光明正大打一场,你肯定打不过平渊!」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输赢在我这儿不算什么,就算输了,私下练回来就是。哪像顾公子,十几年前的事记到现在,心眼比针尖还小。」
我蹲下看着顾平渊直摇头:「男人可不能太锋芒毕露、吃醋善妒,真见不得别人比你强?这世上比你厉害的人多了去了,要是个个都计较,你还活不活了?」
顾平渊被气得翻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我朝着地上的人吐了口唾沫:"何府门前多了些脏东西。"
"老刘,快让人扫了。"
长平召来许多男宠,让他们轮流在殿外表演歌舞。殿内只剩我们俩,我扑进她怀里哭诉顾平渊如何薄情负心。外人看来不过是闺中密友说体己话,实则她正盯着案上的城防图,手指在换防时辰处轻点:"你说子时三刻,守西门的张校尉会去如厕?"边说边抽出手帕给我擦眼泪。
影卫突然来报:"太子遇刺了!皇后封锁消息,如今生死不明。"长平端着茶盏的手猛地顿住,茶水溅在袖口都没察觉。半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出来了。
"她也有今天!"她拍着桌子笑,"算计了一辈子,手上沾了多少血,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握住她发颤的手:"皇上龙体欠安,太子又遭此横祸,皇后此刻怕是在坤宁宫急得团团转呢。"
"顾平渊倒给你铺了条坦途。"我看着她眼睛亮得惊人,"长平,这大冀的龙椅,该你坐了!"
殿外突然传来鼓声,混着高亢的歌声:"顾平渊手握重兵又如何?这些兵吃的是冀朝的粮,穿的是冀朝的甲!"我拔出插在政和殿门前的旗帜:"咱们来个瓮中捉鳖,如何?"
丑时三刻,正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我站在政和殿最高处,新提拔的将军来报:"顾平渊带人混进城门,正往这儿来。"我戴上护臂,握紧寒月箭。看着顾平渊带着人顺利进来,四周安静得诡异,他手下兵士都开始东张西望。
与城墙上的他对视瞬间,我松开弓弦。箭矢破空声刺破夜空,他躲闪不及,正中胸口。倒下时眼里满是不甘——就像当年被我踹下马时一样。
他带来的兵没了主心骨,聚成一团不知所措。几日前我已派人给他们上京的家人送去夏衣和银钱,想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果然有人开始扔兵器。
我提高声音:"各位在沙场拼杀,为的是保家卫国!可若朝堂动荡,最先遭殃的是你们在边关的父母妻儿!"我指向人群里最壮实的黑脸汉子:"赵叔,您在居庸关守了十年,那里的百姓可还记得您带兵修水渠的事?"
赵叔眉头紧锁,手指捏得咔咔响。我趁热打铁:"顾平渊谋反,若成了,最先遭殃的就是你们守了半辈子的边关百姓!"
顾平渊咬着牙爬起来,嘶吼着:"何清影!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他踢开脚边的兵器:"都给我捡起来!事成之后重重有赏!"话音未落,上方箭雨如注,他喉咙被射穿,直挺挺倒下。
丧钟声突然响起,在夜空中回荡。长平从后殿走出来,金线绣的凤袍在火把下泛着冷光:"太子遇刺,皇上病重,本宫暂代监国。尔等皆是大冀栋梁,本宫不愿见血。愿降者,既往不咎;执迷不悟者——"她眼神一凛:"杀!"
我知道这些兵的苦处:皇上暴虐,军饷常拖欠,边关将士冬天只能裹着破棉絮。家中老母没钱抓药,孩子饿得皮包骨。他们跟着顾平渊,不过是想搏条活路。
"公主已着人建优抚所,伤残将士有大夫看病,有田地耕种!"我大声道:"卸甲归田的,照样领半俸养老!阵亡将士的子弟优先入学,家人免赋税!"
话音未落,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喊:"公主说话算话?"赵叔上去就是一脚:"公主连优抚所都建了,还能骗你们?"
顾平渊的尸体被拖走,血迹很快被清水冲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其实顾平渊没死,我让人把他关起来了。他们想害我,一箭怎么够?长平跟我真是一路人,连记仇的性子都像。
皇上到死都不肯传位给她,宁可从宗室过继。长平气得要提刀闯寝宫,被我拦住了。我掏出顾平渊的同心佩:"把这玉佩放皇上身上,半时辰后,他什么都听你的。"
长平把玉佩翻来覆去地看:"这就是控制你的那个?"她突然笑了:"他们几个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哪懂这宝贝的真正用处?"
病得迷迷糊糊的皇上坐在龙椅上,眼神呆滞。长平把玉佩塞进他衣领,他果然乖乖写下传位诏书,又写了废后诏书。墨迹未干,长平把玉玺重重盖上,金銮殿的龙涎香都盖不住她身上的杀气。
三日后,老皇帝驾崩。
长平公主接过玉玺,成了冀朝首位、史上第二位女皇帝。自打盘古开天辟地,这皇权更迭的戏码里,可从没女人当主角的份儿。可前朝那位武曌再世的女皇,还有如今的长平,愣是把这摊子事做得比男人还漂亮。前朝女帝让姑娘\们进了学堂,跟男娃们一块听先生讲课;长平更是破格提拔女官,让能人异士不论男女都能考功名、入朝堂。
打那以后,荒郊野外的弃婴塔渐渐没了婴孩啼哭。街头巷尾,扎着精致小辫的女娃们追逐嬉闹,银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
长平回了趟公主府。后院那些美男子,她早想着接进宫里。刚踏进院门,正撞见傅衍叉着腰训人:"不过是个被公主玩腻的货色,也敢跟我顶嘴?"说着便喊人:"来人!把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拖下去打三十板子!"
我纳闷得很:"傅衍之前不是最看不上驸马这头衔么?咋还仗着身份作威作福?"长平也直摇头。当初她看中傅衍那股清高劲,又赶上傅家落难,一时兴起当了回救世主,加上新鲜劲没过,才把人带回府里哄着。可她的性子我最清楚,早该腻了。
听见动静,傅衍猛地回头,眼睛亮得吓人:"你回来啦!是接我进宫的吗?"人呐,真是犯贱。长平捧着他的时候,他心里惦记的全是何清雪;如今人厌了,倒巴巴盼着进宫。见我俩不吭声,傅衍脸上的笑渐渐挂不住了。
长平转头看我:"他以前害过你,现在交给你处置。"
傅衍"扑通"跪下,脸色煞白:"你……你早知道了?"
我把顾平渊和傅衍关进了暗室,天天变着法儿折腾。顾平渊当初伤得重,我特意让人治了治,保住条命就行。可到底比不上傅衍这个新来的,身子骨早垮了。
这日,下人来报说顾平渊快不行了,临死前想见见我。我走进暗室,顾平渊正疯疯癫癫地笑,一见我便破口大骂,可嗓子哑得像破锣,全没了当年鼻孔朝天的派头。
我掏了掏耳朵:"还当自己是顾家大少爷呢?要是肯低头求我,说不定就放你出去了。"顾平渊愣了愣,立马换上讨好的笑:"清影,以前是我瞎了眼,把鱼目当珍珠……"他努力装出深情样,可那张扭曲的脸看得人直犯恶心:"是我对不起你,再给我次机会,我定好好疼你……"
我扫了眼刑具,挑了把烧红的梅花烙:"当初定亲,不过是我爹和你爹的交情,加上门当户对才选了你。你样样不如我,咋就认定我非你不嫁?"说着走近他:"你不忠,我换个人便是!如今我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前程大好,多少俊才想跟我结亲?"
顾平渊彻底懵了,直到烙铁贴上脸,才尖叫着挣扎:"你不是说放过我吗?"
我退后两步:"我啥时候说过?我只说让你离开这。"说着指指门外:"去南风馆,那才是你的归宿。"
听说顾平渊逃了好几回,可脸上那梅花印太显眼,走哪都被抓回去。日子久了,也就不折腾了。后来南风馆的老\鸨来报:"那位公子染了病,怕是活不久了。"我点点头:"随便扔了吧。"老\鸨领命走了,没多久又把傅衍接了过去。
他们想用"贞洁"毁我,可我早看明白了——困住女人的从来不是那点事。他们心狠手辣,我自然要十倍奉还。临死前两人都喊后悔,可成王败寇,若是我输了,只会比他们更惨。
多年后,他俩都成了白骨。有回我碰见被贬为庶民的何清雪。当年顾平渊谋反,顾家主谋全被斩首,其余人贬去做苦力。何清雪嫁过去没享一个月福,就沦为下人。偏生那户人家的小姐,还是她从前看不上的女子。
她总说当年我欺辱她,可现在想想,那日子简直像神仙。那些荣华富贵,往后只能在梦里见了。
我和长平从娇俏少女,熬成了满头白发的老太婆。政务早交给皇太女打理,我俩闲下来就带孙辈。小丫头爱动,我教她练武、读兵书、摆阵法;再大些,长平就教她为君之道。
长平走的那天,我正带着她在御街散步。满眼灯火通明,商铺林立,叫卖声、欢笑声交织成一片。这些年,我们变着法儿找新路子振兴国家——开殿试、兴科考,减税赋、修水利,带着百姓开荒种地,再没人饿肚子。如今朝堂上,女官占了一半;大街上,女商人比比皆是。
长平闭眼时,嘴角还带着笑。我轻轻合上她的眼皮,心里默默念叨:这盛世,我会替你守着,直到我咽气的那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