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寄人篱下的表小姐,表妹看不上的夫君硬塞给我,自此白捡个夫君
发布时间:2025-09-06 22:34 浏览量:6
表妹薛菱对我那桩由家中长辈定下的婚事,可谓是百般嫌弃,铆足了劲儿想把这门亲事推到我身上。
而那个传闻中清冷严峻的男人,竟也默许了我的刻意靠近。
我原以为,他不过是对表妹的话言听计从,将她捧在心尖上罢了。
直到我们大婚那夜,我才惊觉,他那间素来不许人踏足的书房里,竟挂满了我的画像。
1
十岁那年,一场意外夺走了我的双亲,我成了寄居在安平侯府的孤女顾穗宜。
舅舅的嫡女,表妹薛菱,是府里众星捧月的明珠,自小便是千娇百宠。兴许是外祖母怜我孤苦,便将我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我的吃穿用度,处处都与表妹看齐。
可我心里明镜似的,终究是寄人篱下,凡事还需为自己早做筹谋。
幸而表妹自幼便有一门娃娃亲,待她及笄,外祖母便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我的婚事上。但我万万没有料到,这门人人称羡的婚事,表妹自己却压根不想要。
她的未婚夫名叫封余,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孙,不仅家世显赫,相貌更是俊朗不凡。任谁来看,这都是一桩天作之合。
可偏偏在表妹嘴里,二十三岁的封余,比她年长了整整八岁,便成了个“年纪大、不懂风情”的老男人。
我在侯府见过他几次。男人身形高大挺拔,眉眼深邃,许是天生不爱笑,俊朗的五官总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凌厉。
我有些怕他。
尽管他每次来府里,都会顺手将给表妹捎来的精致糕点分我一包,但我还是习惯性地绕着他走。府里的下人私下议论,说封余如今在大理寺当差,手上沾过血,亲手办过不少悍匪。
听了这些,我心里更是发怵。我确实在他身上见过不止一处伤痕,一道道狰狞的疤痕,无声地诉说着他经历的凶险。我时常想,他一个金尊玉贵的国公府世子,何苦要去亲身涉险呢?
表妹及笄后,两家的婚事顺理成章地提上了日程。可她却抵死不从,为此,她想出了一个馊主意——把我推给封余。
2
“好姐姐,你就应了我吧!我不想这么早嫁人,再说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你就当帮帮我,好不好?”薛菱缠着我的衣袖,软语央求,搅得我头昏脑胀。
我无奈地劝她:“封公子与你青梅竹马,阿菱,这世间女子,有几人能在婚前就对未来夫婿知根知底的?”
“再者说,他品貌出众,为人刚正,又洁身自好,家世前途更是无可挑剔。怎么看都是一门良缘,你就别任性了。”
我话音刚落,薛菱的眼睛倏地亮了。
“穗宜姐姐,你瞧!你都能看见他的好,可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冷冰冰的木头疙瘩,又老又无趣。”她振振有词,“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比我更适合他!”
“好姐姐,你就先试着跟他处处看,万一你们就看对眼了呢?”
我偏过头,避开她期盼的目光:“若是不合适呢?”
她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又是这副模样,从小到大,每当她有求于我,便会露出这般可怜兮兮的表情。
“阿菱,这可是女子的终身大事。”我提醒她。
她撇了撇嘴,声音低了下去:“穗宜姐姐,封余年纪是大了点,可总比康王府那个纨绔子弟唐延齐强上千百倍。姐姐,你好好想想吧。”
我浑身一僵,如遭雷击:“你怎么会知道?”
她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语气温柔却坚定:“姐姐,你信我一次,他能帮你。况且,我是真的不喜欢封余,不是他不好,是我只能将他当成兄长看待。”
唐延齐,康王的嫡子,也是外祖母和舅舅为我相看的夫婿人选。论外貌家世,确实无可挑剔。可我却偶然撞破过他的秘密——他与南风馆的一名小倌纠缠不清。
或许正因如此,康王府才急着想聘我这个无父无母却带着丰厚嫁妆的孤女过门,好遮掩门楣。
但我苦无证据,又仅仅是相看,并未定亲。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不敢贸然揭发。这些日子,我只能绞尽脑汁地找借口向外祖母推脱这门亲事。
没想到,竟被阿菱看穿了我的窘境。
平心而论,封余无疑是上上之选。论身份,他是镇国公嫡孙,年纪轻轻便身居大理寺卿之位,前途无量,远非日渐没落的康王府可比。论人品,他年过弱冠却身边干净,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更不是唐延齐那种只顾自己寻欢作乐的浪荡子能比的。
何况,两家知根知底。我虽有些畏惧他,却也算是一同长大的情分。日后即便没有夫妻之爱,念着这份旧情,他想必也不会亏待我。
不可否认,这一刻,我动摇了。
可封余会同意吗?镇国公府又岂会答应如此荒唐的换亲之举?
但是,万一呢?
“阿菱,你当真不会后悔?”
阿菱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穗宜姐姐,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同样,也该为自己的将来去争上一争。”
我闭上眼,不再挣扎。
顾穗宜,你身后空无一人,凡事只能靠自己。阿菱不愿,你便不算抢。更何况,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若能嫁入镇国公府,未来的路,或许会平坦许多。
自那日后,我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封余面前。阿菱也极力为我们创造独处的机会,灯会、礼佛、赴宴……凡是能与封余培养感情的场合,她总会拉上我,再寻个由头悄然溜走。
起初,封余并无异样。时日久了,我猜他大约是看出了端倪,再见到我时,已是见怪不怪。
可我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他似乎,对阿菱的话太过顺从。毕竟,哪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未婚妻,每次见面都带着另一个姑娘,甚至还需自己分神照拂呢?
这么看来,这封余,倒真是个只听未来娘子话的“木头”。
3
阿菱是个急性子,眼见家中已经在商议她和封余的婚期,更是坐不住了。
那日,她又借口逛集市将我二人凑到一处,竟当着封余的面,将话彻底挑明了。
“封余,我有话要对你说。”她深吸一口气,“你我之间的婚约,从来都是长辈的意思,没人问过我们愿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这么多年,我只当你是兄长,我不想嫁给你。”
男人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镇国公府与安平侯府的联姻,是在圣上面前挂了号的。若有变故,往小了说是折损两家颜面,往大了说,便是欺君。”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阿菱急切地抓住我的手,将我推到他面前:“我表姐呢?穗宜姐姐如何?她也是我们安平侯府的表小姐,你们成婚,同样是两姓之好,这总不算欺君吧!”
封余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眼神深邃如潭,看得我脸颊阵阵发烫,只能狼狈地低下头。
“薛菱,你可问过她的意愿?”他的语气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似乎是动了气,“婚姻大事,于女子而言便是一生。你不愿,那你的表姐,就一定愿意吗?”
不愿意?不愿意我就要被推给唐延齐了!我怎能不愿意?可这话,我又如何说得出口。
我心中腹诽,嘴上却不知如何作答,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微不可闻的“嗯”。
阿菱并未听见,兀自辩解道:“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关键是,你若不答应,才是真的害了她一辈子!”
封余却像是捕捉到了我的回应,看着我微微一怔,随即打断了阿菱的话:“好。”
“什么?”阿菱也愣住了。
封余再次颔首,一字一句道:“我说好。镇国公府与安平侯府的联姻,可以换人。但是薛小姐,下不为例。此事我会一应处理妥当,你莫要再擅作主张。”
他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我的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从小到大,他对阿菱的要求总是有求必应,如今连更换新娘这等大事,他也一口应下。
一股苦涩的滋味在心底蔓延开来……他就这般心悦于她吗?
看着阿菱喜不自胜的模样,我强行将那份酸楚咽了回去。罢了,终归是好过嫁入康王府。至少,封余品性端正,不会苛待我,不是吗?
顾穗宜,忘了母亲的教诲了吗?女子一生,并非只为博得夫君宠爱而活,那恰恰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顾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回过神,正对上封余微蹙的眉头。心中顿时一紧,他该不会以为,是我为了攀附权贵,才怂恿阿菱胡闹的吧?
一旁的阿菱见状,连忙推了推我:“你们聊,我先去前头街口的成衣铺子等你。”
待阿菱走后,封余再次看向我,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去茶楼坐坐?”
我轻轻点头:“好。”
连香楼雅间内,封余亲手为我斟了一杯茶。下一瞬,我们竟异口同声地开口。
“今日之事……”
“方才是我……”
四目相对,我们都有些微的窘迫。
我抿了抿唇,率先致歉:“今日之事,我很抱歉。表妹年幼无状,说了些胡话,还望世子莫要放在心上。”
封余却摇了摇头:“是我唐突了。未曾征询顾小姐的意见,便应下了薛小姐的请求,是在下失礼。”
他定定地看着我,神色无比郑重:“封某不愿强人所难。若小姐不愿,封某会亲自登门,向安平侯言明,退了这门婚事。若小姐愿意,封某亦会亲自登门,重议婚约,而后八抬大轿,迎小姐过门。”
为了成全阿菱,他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也罢,这样也好。至少我心中再无愧疚,不必担忧是自己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我缓缓站起身,朝他福了一礼。
“我愿意。如此,便有劳封世子了。”
4
封余的动作极快。次日,他便备上厚礼,亲自登门,向舅舅和舅母提出了更换婚约对象一事。
彼时,舅舅与舅母正为阿菱闹着要退婚的事心力交瘁。封余主动提出换亲,让他们意外之余,也暗暗松了口气。
可冷静下来,舅母的脸色还是沉了下去:“宪安,换亲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镇国公府的意思?”
封余躬身行礼,不卑不亢:“是晚辈自己的意思。”
舅母冷哼一声:“到底是官做大了,连自幼的情分都不顾了?阿菱好歹与你一同长大,眼看就要完婚,你却突然要换人,这让我们阿菱的脸面往哪儿搁?”
封余抬起头,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眉头微蹙:“外人只知我两府有婚约,却不知具体定的是哪一位小姐。穗宜表妹虽是顾家遗孤,却也是侯府正经的表小姐,由侯府抚育长大,名正言顺。”
“由穗宜表妹履行婚约,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待我与穗宜成婚,便是阿菱的姐夫,日后她出阁,镇国公府定会为她备上百抬嫁妆。另外,薛伯母,阿菱自己的意愿,难道不重要吗?”
这番话有理有据,说得本就有些心虚的舅舅和舅母哑口无言。好在我与唐延齐的婚事并未最后敲定,一切尚有转圜的余地。
当晚,原属于阿菱的那枚定亲玉佩,便被送到了我的房中。我紧紧攥着温润的玉佩,心中五味杂陈。
封余,封宪安。未曾想,有朝一日,他竟会成为我的夫君。
其实我明白,若非与阿菱的婚约所缚,以他的条件,早已成家。京中爱慕他的贵女,不知凡几。如今,他却因阿菱一句话,便换掉了等待多年的新娘……
说心中毫无芥蒂,那是骗人的。但更多的,却是感激。寄人篱下的日子,纵使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待我不薄,也总要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终归要嫁人,能得一门好亲事,已是万幸。
没关系,日子还长。谁说女子一生,就必须嫁给心悦之人呢?能得夫家敬重,相敬如宾,亦是一种圆满。
镇国公府的效率极高,我们的婚期很快便定了下来。从纳采到问名,所有礼数,封余都亲力亲为,给了我十足的体面。
三个月后,我嫁给了封余。
新婚之夜,我端坐在铺满花生桂圆的喜床上,紧张地绞着衣角。不多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盖头被喜秤轻轻挑开,我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喜服的封余。他冲我弯了弯唇角,眉眼间竟带了一丝笑意。
“夫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清冷的眉目瞬间柔和下来,好看得让人心惊。一时间,我竟看得有些痴了。
“夫人?”他轻唤一声。
我猛地回神,见他已将合衾酒递到我面前。饮下交杯酒,我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却牵过我的手,将我引至妆台前,小心翼翼地为我卸下头上沉重的凤冠。脖颈骤然一松,我长舒了一口气。
“谢谢。”我低声道。
他替我理好微乱的鬓发,才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你我是夫妻,往后无需言谢。”顿了顿,他又道:“想必饿了,我让厨房备了些小馄饨,稍后便送来。”
我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那一夜,我们和衣而眠,他并未碰我。我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
他心里,终究还是无法接受我这个“替代品”吧。
5
第二日,我早早起身梳洗,准备与封余一同去拜见镇国公。
封余与我一样,自幼父母双亡,是由他的祖父,老镇国公一手拉扯大的。因此,如今偌大的国公府,主子便只有他们祖孙二人。
我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不知老国公对这桩临阵换亲的婚事,究竟是何态度。
行至前厅外,封余似乎察觉了我的不安,他伸手先是握住我的手腕,随即又将我的手整个包裹进他温热的掌心。
“莫怕,祖父人很好。”他手心的温度,奇异地安抚了我慌乱的心。
前厅内,镇国公正歪坐在主位上把玩着什么,见我们进来,立刻正襟危坐。
“孙儿(孙媳)拜见祖父。”
镇国公连忙起身,大步上前将我们扶起:“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
我这才看清他的样貌。与封余的清冷不同,老国公虽面容威严,自带一股武将的粗犷之气,性子却格外爽朗。
喝过我敬的媳妇茶,他笑呵呵地将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匣子塞到我手里:“穗宜啊,以后这国公府就是你的家。这臭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只管来告诉祖父,祖父给你撑腰!”
说着,他又从怀里摸出一块雕刻精美的玉牌递给我:“如今你进了门,便是我镇国公府的女主人,这管家的玉牌,从今日起就交给你了。老头子我啊,总算能清闲享福喽!”
一股暖流淌过心间,我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封余。他冲我安抚地点了点头。
这一幕却被老国公尽收眼底,他立时不悦地吹了吹胡子:“看他做什么!祖父给你的,你就拿着!臭小子,往后要多看小穗宜的眼色行事,听见没有?”
封余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纵容:“知道了,祖父。”
此刻的封余,褪去了在外的凌厉与威严,竟难得地显露出一丝属于晚辈的稚气。我有些讶异,原来镇国公府并不像我想象中那般规矩森严,这对祖孙的相处,更像是寻常百姓家的亲人,亲近又温馨。
从前在外祖母身边,她再如何疼我,也终究隔着一层,断不会这般与我亲昵说笑。
至此,我终于确信,我这步棋,走对了。无论封余心中是否有我,至少我在封家的日子,不会难过。若将来他当真遇到心仪的女子,我亦可坦然和离,想来以他的为人,定不会为难于我。
临走前,祖父趁着封余不备,悄悄拉住我,压低声音道:“小穗宜,得空啊,去宪安那臭小子的书房转转,保管有惊喜给你!”
我心中顿时被勾起了浓浓的好奇。
封余的书房,会有什么惊喜?
我将祖父的话记在心上,盘算着寻个机会去一探究竟,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刻意。
谁知刚回到我们自己的院子,封余便说大理寺有桩积案要处理,必须得过去一趟。
临行前,他却不放心地反复叮嘱:“你若是觉得闷,便去找祖父,让他带你去后山钓鱼。后院的花圃里种了许多芍药,你若喜欢,便去看看。刘嬷嬷是我母亲的陪嫁,她做的赤豆元宵是一绝,我让她晚些给你送一碗。或者……你想去哪儿都行,只管吩咐金枝去办。镇国公府是你的家,不必拘束。”
他似乎生怕我在府里感到不自在,絮絮叨叨地安排了许多。我有些哭笑不得地起身为他整理衣领:“我晓得了,世子快去忙吧,莫要担心我。”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啰嗦,耳根竟微微泛起一层薄红。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中再次划过一丝意外。
封宪安,似乎和我印象中的那个他,很不一样。
或许,我应该试着,去多了解他一些。还有祖父说的那个书房……
“那个……我当真哪里都可以去吗?”犹豫了半晌,我还是问出了口。
他毫不迟疑地点头:“这里是你的家,去任何地方都无需征询旁人。当然,去祖父那里,最好还是先让人通报一声,”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促狭,“毕竟,他老人家的睡姿,实在……一言难尽。”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一向清冷严肃的封世子,也有这般风趣的一面。
6
封余走后,我便借着熟悉府内各处的名头,带着院里的婢女金枝开始在府上转悠。
镇国公府很大,光一个园子就走了半个时辰。
等我走到封余的书房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我站在门外,心中不免有些犹豫。
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虽说他说了这镇国公府我哪里都去得,可到底是书房,我这般偷偷进去亦有些冒昧。
正想着,书房的门从里被打开,竟是封余的贴身小厮青竹。
“见过夫人。”
“夫人可是要进书房?”
还未等我开口,青竹便一边打开书房的门一边侧开身子让我进去。
府中人人知晓青竹是世子的贴身小厮,他的所言所行皆代表世子的态度。
如今对于我要进封余书房这件事他没有任何异议。
或者说他的态度让人觉得,似乎我本就可以随意出入这里。
既是封余许可的,那我也便不再多扭捏了。
因为我心中着实是有些好奇。
我朝着青竹点点头,便抬脚走了进去。
青竹并未跟进来,只是站在门外拦下了我身后的贴身侍女们。
封余的书房很简单,只有一张书案,和满墙的书。
床边还有一个矮榻,应是他日常小憩所用。
他这书房,倒如他人那般,清冷矜贵。
我走到墙边,慢慢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透过墙上的一本本书,我似乎能看到它们的主人这些年在这里成长的一切。
除了四书五经、兵法策论外,我竟然还发现了许多野史和志怪话本。
我拿起一本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他那样正经严肃的人也会看这些“不务正业”的话本子。
翻看了两页后,我将书放了回去,转身的同时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花瓶。
下一刻,书架中间的木板竟然自动向旁边移开。
我吓了一跳,发现这书架后面竟然还有一间暗室。
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暗室正对着我的方向竟然挂了一幅画。
画上的女子身穿紫色衣裙,手持一朵海棠花,那面容赫然是我无比熟悉的模样。
怎么会呢?
封余怎会在他的书房暗室中挂一幅我的画像呢?
我忍不住走了进去,这才发现,除了这幅画以外,那暗室的墙上竟然挂满了我各式各样的画像。
或稚嫩或明媚。
或开怀大笑或沉思郁闷。
或与人嬉戏玩闹或独自赏景看花……
最早的竟然还有我幼时爬树的模样。
我心中震惊万分,一股不可置信的想法油然而生。
难不成他愿意娶我,是因为他对我……?
不,这不可能。
这些年我与他也并无太多交集,每次见面最多也只有一盒顺手的糕点之情,这怎么可能呢?
我心中慌乱不已,连忙转身退出暗室,随后又将书架恢复成原样。
而后,我也没了逛园子的心情,匆匆离开封余的书房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临走前,我却没有注意到,身后青竹看着我落荒而逃的背影竟然微微扬起了嘴角。
临近天黑,封余才回了府。
彼时,我已让人备好了晚膳,独自在房中等他。
见他推门进来,我忍不住心中一紧。
“世子。”
他微微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抱歉,夫人。”
我摇摇头。
“公务为先,世子不必道歉。”
“莫要这般唤我。”
他看着我,眼中划过一丝不满。
“什么?”
我有些微愣。
见我这般,他轻轻叹了口气。
“夫人,我们已经成亲了。”
看着他灼热的目光,我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7
“夫君。”
我微微低下头,声音也有些颤抖。
天知道,此刻的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呵~”
他轻笑了一声,随后抬手扶着我坐下。
“夫人,用膳吧。”
或许是因为下午在他书房看到的画像,我竟控制不住地冲他有了些脾气。
“夫君是故意的。”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
“夫人午后可是去了书房?”
我顿时有些心虚,却还是点头承认了。
“是,想去找些书看,夫君不会介意吧?”
他摇摇头,却依然没有放过我。
“夫人是镇国公府的女主人,自然哪里都去得。”
“只是夫人,没有发现什么吗?”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夫君这是何意?”
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边,慢慢朝我俯身靠近。
灼热的气息越来越近,我忍不住想要起身躲开,却被他伸手拉住,强硬的态度不给我任何闪躲的机会。
“穗穗,你真的没有看见吗?”
“我......”
“穗穗,你看见了对吗?”
“夫君,我只看见了一些书,没有看到旁的。”
“那你应该也看到书后的那些……”
“我没看见那些画!”
他笑了,笑得开怀极了。
“穗穗,我何时说是画了?”
我心中暗暗唾骂了一声。
“坏胚子!”
我没理他,错开他的位置往右边挪了挪,随后拿起筷子便用起了晚膳。
他见我这般,也顺势坐了回去。
“夫人尝尝这道松鼠鳜鱼,这是祖父昨日亲自去庄子上钓回来的。”
“还有这道松仁豆腐、水晶虾仁,都很软嫩鲜美。”
“下午的赤豆元宵可曾尝尝?我让刘嬷嬷多放了些蜜糖,味道香甜软糯,应该合你胃口。”
竟都是我喜欢的。
我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看向他。
“没错,我看见了。”
“那些画像。”
他面色未变,只是抬手给我夹了一筷子鱼肉。
“为夫画技不佳,以前只能凭借想象和回忆,如今不一样了,日后定会为夫人画出更好的画像。”
心中的疑问再也藏不住,我忍不住问出了声。
“为何?”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随后温柔地看向我。
“吾倾心汝已久,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穗穗,我想娶的一直都是你。”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我却依然震惊万分。
“那阿菱?”
封余点点头。
“一开始确是她自作主张,次数多了我便看出了名堂,便也顺水推舟地想看看你的想法。”
“穗穗,就算你不愿,我也不会看着你嫁进唐家的。”
“可你说你愿意,你可知,当时我有多欢喜?”
我与阿菱的院子隔得并不近,与前厅的方向更是大相径庭。
可每次他上门拜访都能恰好与我在花园中偶遇,又恰好多带了一盒阿菱爱吃的……
不,桂花糕和蝴蝶酥是我爱吃的,而阿菱本就对桂花过敏。
所以那些年顺手而来的糕点皆是眼前这个人的特意为之。
“可若阿菱本就心悦于你呢?”
他笑着摇摇头。
“我本就比你们长上个几岁,多年相处,她对我是否有意我心知肚明。”
说完,他顿了顿,眼中划过一丝认真。
“穗穗,你放心,岳父岳母的死,我定会查出真相,给他们和你一个交代的。”
8
“你......”
我惊得猛然站起身。
“封宪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心中惊惧不已,随后抬脚走到窗边门外,四处观察是否有他人。
“夫人放心,为夫进来之前便让青竹将院中的人都带下去了。”
我依旧不放心,打开门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后才回到房中。
“关于我爹的案子,你是如何想的?”
封余伸手拉过我,语气坚定。
“顾尚书一生清正廉明,为国为民,他不该背负污名而死,这是谋杀,也不该以意外收场。”
是啊,我爹顾其安这一生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对陛下忠心耿耿,临了竟被人设计死在了青楼女子的床上。
我娘温柔聪慧,在得知我爹死讯的第一刻便知晓我爹的死定有隐情,可为了我,也为了不连累安平侯府,她毅然决然地在府衙门口自尽了。
她的贞烈令那些想要对顾家口诛笔伐的人全都闭了嘴。
顾家子嗣单薄,我爹娘这些年也只有我一个女儿。
我爹死得不光彩,顾家那些宗族都不愿意收养我。
最后是外祖母拄着拐杖将我领回了安平侯府。
这些年,我从未放弃过查清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承认,靠近封余我是有私心的。
封余是现任的大理寺卿,能嫁给他,我便能有机会进到大理寺找到我爹的卷宗,就有机会查明真相。
可如今,他竟然告诉我,他会亲自为我爹查明真相,还他一个公道。
“你不怕吗?”
“万一真相会连累镇国公府上下呢?世子,这些你可曾想过?”
他站起身,伸手慢慢拂去我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道。
“穗穗,别哭,相信我好吗?”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去面对。”
“你说过,日子总会好的,不是吗?”
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行走的人遇到了渴望已久的篝火。
那一刻,我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似乎,只要我一伸手便能抓住。
“好,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那一晚,我们依旧和衣而眠。
不同的是,我知道了拥抱的滋味。
有了封余的帮助,我很快便查到了我爹卷宗上的疑点。
案宗上说我爹是当日酉时出了家门,而后便直接进了青楼,戌时未至就死在了床上。
可我依稀记得我爹那日说他户部有些公务还未处理,午时未至便出了府。
那日我哭着闹着要他陪我吃午膳,所以记得很清楚。
可这一点案宗上却未曾表明。
这期间隔了两个时辰,他又去了哪呢?
况且以我阿爹的性子,若无必要,他绝不会踏入那样的地方一步。
他定是去见了什么人,而后又因为某种原因必须去那青楼。
到底是什么呢?
似是看出我心中所想,封余指了指我爹的名讳。
“夫人,你忘了岳父生前是何官职了吗?”
我脑中猛然清明。
“户部!我爹曾是户部尚书!”
他点点头,接着提醒道。
“那如今的户部尚书又是何人呢?”
“陶严!”
“此人曾是安王的幕僚,我爹死的那年高中榜眼,而后便进了户部,我爹死后,他很快便升迁了。”
“升迁速度超过了当朝绝大多数官员。”
“可朝中竟然无人置喙这点!”
封余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
“户部掌管着银子,岳父在任时最忌讳与除了陛下与户部上下以外的人扯上关联,据我所知,当时多位皇子都曾拉拢过他,皆被拒绝了。”
“而如今的户部尚书陶大人却和安王来往甚是密切。”
“陶严本就出自安王府,出人头地后,便是为了感恩与安王来往密切,在世人看来也在情理之中。”
“可就是这份情理之中,才让人觉得不合理啊。”
我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这两年大魏各地频繁发生饥荒,朝廷多次拨银派人赈灾,效果却甚微。
有几次,甚至是陶严亲自带人去督办的。
几番折腾下来,国库也逐渐空虚,户部只好上书提高赋税,百姓苦不堪言。
“他在敛财!”
9
封余收起卷宗,随后站起身。
“是啊,中饱私囊、恶意加收赋税,也不知道这些钱都流到了哪里。”
“穗穗,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此事就交给我吧。”
我跟着站起身,情绪也有些激动。
“一定是安王,我爹在时,我曾见过他上门拜访,那日他们在书房吵得很凶,而后不欢而散。”
“可隔了没多久,安王的人又来了,送来了一封信,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爹发那么大的火,所以一定是安王!”
封余拉住我的手,不停地安抚我。
“穗穗,我们需要证据。”
我顿时泄了气。
若真的是安王害了我爹娘,那我又能做什么呢?
纵有封余和镇国公府,可安王毕竟是天家贵胄,陛下的亲生儿子。
若真到了关键时刻,难保陛下不会为了保住儿子从而继续牺牲掉我爹和我顾家的声誉。
更何况,我真的要拖累镇国公府、安平侯府和封余吗?
祖父的慈爱和封余无限的包容。
还有已经年迈的外祖母......
我真的要毁了这一切吗?
第一次,我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穗穗,相信我一次,我封宪安从不说虚话,我答应过你,便一定会找出证据,还岳父岳母一个公道!”
“在此之前,我也会护好镇国公府、护好你、护好我自己。”
“真相近在咫尺,我们不该让它继续被掩埋。”
我看着他,内心逐渐安定了下来。
“答应我,任何事情都不要瞒着我,也不准独自去面对。”
封余点点头,将我揽入怀中。
“放心吧,贪得无厌的人又怎会轻易收手呢?”
“我们只需等着,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推他们一把,将事情闹大,届时我们大理寺就可以正大光明地介入。”
“夫人,或许我们也该查查他用这些钱到底做了些什么了。”
很快,我便知晓了封余说的不会轻易收手是什么意思。
一月前,江淮地区发了大水,将许多村庄和农田都冲了个干净,百姓不仅没了遮风避雨的房屋,也没了果腹的粮食。
更糟的是,大水退去,当地竟然发起了瘟疫。
安王立刻上书,想要亲自带人去江淮赈灾。
陛下斟酌过后,便立刻下了旨。
与之而来的,竟还有道令封余随行的旨意。
我知道,这其中定有安王的手笔。
我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给封余收拾起了行囊,并在里面放了许多瓶药。
既然无法阻止,那便与他一同将这场仗打完。
临行前,我收到了一封信,竟是一场邀约。
我攥紧了手中的信纸,心中立刻有了决定。
连香楼的三楼包厢内,我终于看到了这位传闻中的安王。
年近四十的年纪,却如同二十出头一般俊朗。
温和儒雅的气质令人根本无法想象到,他会是个草菅人命、贪污行贿的畜 生。
“安王殿下。”
他冲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世子夫人请坐。”
我抬脚坐在了他的对面,开门见山道。
“殿下邀臣妇前来有何吩咐?”
他抬手为我倒了一杯茶,随后笑眯眯地打量着我。
“一晃快十年过去了,顾小姐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本王本打算在你及笄后便向父皇请旨,迎娶你为侧妃,谁知竟让封世子抢了先。”
“可惜可惜……”
我微微垂下头。
“殿下说笑了,臣妇蒲柳之姿,不堪为皇家妇。”
“殿下今日只是想和臣妇说这些吗?”
他敛起笑容,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本王想说,顾小姐既已嫁入镇国公府,理当担起镇国公府世子夫人的职责,莫要让镇国公府上下为你的一己之私陪了葬。”
“哦,对了,封世子此次亦会随本王南下赈灾,此行路途遥远,危机重重,如何做本王相信世子夫人心中已经有了决策。”
说罢,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顾穗宜,莫要学你那不识抬举的父亲。”
那日,我失魂落魄地回了府。
我不清楚安王到底知道多少,但封余此行便是他对我的警告,意在让我莫要轻举妄动。
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替封余走这一遭。
封余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他揽着我轻声安慰道。
“穗穗,别怕,我会好好地回来的。”
我拽住他的衣角,不住地确认。
“当真?”
他没说话,只是将我搂得更紧了些。
10
为了封余的安全,我只好按兵不动,整日待在镇国公府内,像每一个高门主母那般打理府上杂事。
可此次赈灾,前后耗费了许久。
如今已经过去三月了,安王与封余他们一行人依旧没有回京。
我有些坐不住了,想要亲自去江淮找封余。
祖父得知后将我拦了下来,并将一封信递给了我。
我打开一看,这才知道朝中出了大事。
原来此次赈灾除了封余随行之外,队伍中还藏着几个陛下的耳目。
各地灾祸频起,国库又常年空虚,百姓因为赋税的加重苦不堪言,这些早就引起了陛下的注意。
于是,他故意在此次赈灾中暗地里安排了人,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便是封余也私下里得了陛下的允许,有权督查此次赈灾的情况。
没想到这一明一暗,竟然查出了惊天大秘密。
离江淮不远的一处山内,竟然藏着大量精兵。
当地知府是个知情人,甚至私下不断提高征收赋税的次数,为这些精兵提供源源不断的钱财。
而安王,便是这些精兵的主人。
户部尚书陶严、刑部侍郎卫讯、工部侍郎钱辉、淮南知府、燕北总督皆与他狼狈为奸。
消息被秘密传回了京城,到了陛下的手中。
陛下震怒,却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立即发作。
只飞鸽传书给了封余,令他寻找更多证据,同时秘密传旨,令驻扎在随衡的陈将军带兵至江淮,将安王一行人押送回京。
我心中立刻明了,顺势将我这些年搜集到的证据和证人都交给了祖父。
祖父并不惊讶,只是将那些证据细心收好,而后冲我和蔼一笑。
“小穗宜,祖父我啊,定会亲自将这些交到陛下的面前。”
“丫头,这些年,很辛苦吧。”
“等宪安回来,让他带你去有温泉的庄子上住两日,等你们回来,一切都会尘埃落定的。”
我心中酸涩,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到时祖父也要一起去,我还要和祖父学钓鱼呢。”
“好好好,丫头,莫哭,你阿爹阿娘会心疼的。”
或许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草菅人命不足以让陛下真的狠下心治安王的罪,可私自豢养精兵却是犯了帝王的大忌。
当今陛下还是壮年,是无法容忍一个随时想要谋反的儿子在身边的。
此时,所有的案子所有的证据都成了点燃帝王怒火的引子。
当即,他立刻下旨令大理寺与刑部联合审查,彻底清除安王党羽。
安王被贬为庶人流放北地的那日,我爹死亡的真相也被昭告于世。
因为不愿与之同流合污,做那中饱私囊之事,他便成为了他人眼中最碍眼的绊脚石。
我爹一生清明,极其爱惜自己和顾家的名声,于是他们便让我爹以他们认为最折辱他的方式死去。
我心中依然不甘,为何安王犯下如此多的罪孽,却只判了流放。
可封余却告诉我。
“有的人这般活着,比他死了还要痛苦万分。”
“更何况,他需要赎罪,不仅要对着岳父岳母赎罪,还有那些被他迫害的无数百姓们赎罪!”
是啊,天家贵胄,自幼锦衣玉食,如何知道吃不饱穿不暖是何滋味呢?
阿爹阿娘,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他活得久一些,可别轻易地死了。
我转头看向一旁的封余和不远处正在钓鱼的祖父,心中突然有了真实感。
日子总会好的,这不,已经足够了。
封余番外。
初次见到穗宜,并不是在安平侯府。
幼时我曾拜顾尚书为师,跟在他身后读过几年书。
那时,穗宜只有四岁。
幼时的她活泼可爱,性格倔强,就像是如今的薛菱那般。
再次见到她,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恭谨柔顺、温柔典雅,极其会看人眼色。
让人心疼极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顾家的那场灾祸所致。
我从不认为老师是那样的人,也不认为他的死是一场意外。
老师一生清正廉明,教出的学生也都是朝中的清流。
他死后,他所有的学生都上书要求彻查,奈何陛下似乎知道些什么,以证据不足为由匆匆令大理寺结了案。
得知消息的我心中不免有些郁气。
而后,我便参加了科举入了大理寺。
若这世道不公,那我便要凭借自己的能力为更多的人争上一争。
可我没想到,穗宜也一直都未放下此事。
我不止一次碰到她外出寻找证据。
她很厉害,小小年纪便能通过蛛丝马迹找到当年许多与案情有关的人。
那个最后与老师待在一起的妓 女,也被她寻了出来。
当年,她收了银子奉命陷害老师,事后因为害怕早早地躲到了京郊。
安王以为她出了城,还命人去她老家寻,这些年却始终没找到她的踪迹。
倒是没想到竟被穗宜找了出来。
可这却引起了安王的察觉。
我想,我不能再等了。
我自幼便与安平侯府有婚约,可我心中清楚,我与薛菱,皆对对方无意。
一开始,她总是带着穗宜与我相见,我本以为是小女娘玩心重。
时间久了,我也看出了名堂。
薛菱似乎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可我却皱了皱眉,她这般自作主张可曾询问过她表姐的意愿?
我虽有换新娘的想法,却并不愿意罔顾穗宜的意愿。
若她不愿,我便解除婚约,为她保驾护航,直到她寻到一个真正能爱护她一生之人。
好在,她说她愿意。
天知道,那一刻,我心中是多么地愉悦。
到底是何时喜欢上她的呢?
或许是年幼的她总是爬到树上给我摘最大最甜的桃子;
或许是再见时她虽然害怕却依然第一时间注意到我身上的伤;
又或许是明明自己活得艰难,却依旧不愿勉强她人的善良……
她总说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可我却想,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她顾穗宜的人生定要是顺遂美满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