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我刻意避开与他的一切交集,如同避开即将降临的暴风雨
发布时间:2025-10-29 18:39 浏览量:9
重生归来,我刻意规避与季宴礼的一切交集,如同避开一场即将降临的暴风雨。
在书院里,当那些纨绔子弟对季宴礼肆意欺辱时,我内心虽有片刻的挣扎,但最终还是狠下心,没有站出来喝止。我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这一世,绝不能再陷入那无尽的痛苦深渊。
季宴礼高中状元,骑着高头大马游街之时,小姐妹骆姝兴致勃勃地邀我一同去看热闹,我却果断拒绝,躲在家里,静静地坐在窗前,一针一线地绣着花。手中的绣针在绸缎上穿梭,仿佛在编织着一个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未来。我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再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他带着寡嫂赴宴,遭到众人的嘲笑,我虽心中有一丝不忍,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出手帮他俩周全。我深知,前世的种种痛苦,皆因与他和他寡嫂的纠葛而起。
前世,他将我唯一的孩子,交给他寡嫂抚养。从那以后,孩子便不肯叫我娘,直接唤我「宋宁婉」。长大后,孩子竟还劝我要贤惠知礼,让季宴礼肩祧两房。那一刻,我的心如被刀割,满心的委屈和痛苦无处诉说。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季宴礼竟跟前世一样,拒绝了别人的榜下捉婿,又来我家提亲。那一刻,我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原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骇。我隐隐觉得,季宴礼大概也重生了。
1
父亲命人来叫我去花厅,见一见季宴礼的时候,我还沉浸在那一片惊骇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那天,我没有去看新科状元骑马游街的热闹,骆姝便匆匆跑来告诉我:“阿婉,你没去真是可惜啦。那个季状元,可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而且长得还特别好看。他骑着那匹高头大白马,路过我在的酒楼时,朝我这边看了好几眼,看得我心都直跳。可惜我早就定亲了。要是你去,说不定就是一桩美好的姻缘。”
我头也不抬,专注地缝着手里的护膝,心里想着北疆苦寒,得多塞一点棉絮才行,这样才能让孩子在寒冷的北疆感受到温暖。骆姝见我不答,便也有些讪讪的,挠了挠头说:“好阿婉,我不该开这样的玩笑。”
我这才缓缓抬起头,冲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和释然。骆姝赶紧过来挽我的胳膊,急切地说:“我当真错啦。季状元虽好,但他那个寡嫂,可不是好相与的。我娘昨日带我去长公主的春日宴,那寡嫂竟也跟着季状元来了,一副季状元女眷的样子,好几个夫人都看不下去,私下里都在议论呢。”
也难怪骆姝会觉得,这不是季宴礼的问题。前世,我也未曾想到,一向规矩守礼,连妾都不肯纳的季宴礼,会和他的寡嫂江映雪,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若不是江映雪避子汤喝多了,生不出孩子,季宴礼恐怕也不会让我生下季景阳。
直到我弥留之际,才听到江映雪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阿宴,想到你百年之后,还是要跟宋宁婉躺在一起。我就恨不得立刻死了。”季宴礼的声音有些别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跟她的合葬墓,不过是做个样子。真到那一天,我会交代景阳,把我跟你葬在一起。”
我十月怀胎,难产生下的季景阳也忙不迭地表态:“娘,你还信不过我吗?等爹百年后,我就去乱葬岗找具野尸,跟宋宁婉葬在一起。”江映雪终于破涕为笑:“算娘没有白疼你。”
我气得脑袋直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可因为意识逐渐消散,连一句质问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带着满心的悔恨和不甘,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跟季宴礼做了一世的夫妻,虽难免有争吵龃龉,却也称得上互敬互爱。我原本只是怪他担心兄长无后,总想把儿子过继给寡嫂,害得我被季景阳伤透了心。可我没想到,他和江映雪,早就已经不清不白。我这个结发妻,不过是季宴礼放在明面上的摆设,被他和江映雪两个,当了一世的傻子。如今他再来求娶,大概是季宴礼左看右看,觉得还是我最好骗,最容易被他掌控。
2
父亲是书院的山长,对季宴礼这样刻苦的寒门学子,一向十分欣赏,就像伯乐发现了千里马一般。
我跟着侍女来到花厅,父亲便笑呵呵地说:“宴礼,这便是小女宁婉,也略读过几本书。”季宴礼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要把我穿透一般,轻声说道:“宋小姐。”
我侧目没有看他,只是敛袖行了一礼,心中盘算着如何摆脱这尴尬的局面,然后说道:“爹,骆夫人约了女儿今日礼佛,她的车已在门口等着了。”
骆夫人是我娘的手帕交,远嫁北疆。前不久,为着女儿骆姝的亲事,才刚回到京城。她嫁了圣上倚重的骆将军,任谁都要给三分薄面,就像给一座坚固的城堡增添了几分威严。
父亲一听,果然也不纠缠,挥了挥手说:“那你快去吧,别让骆夫人等久了。”
我跟着骆夫人去了大昭寺,给娘亲点了盏长明灯。那跳动的烛火,仿佛是娘亲在另一个世界对我的牵挂。骆夫人看着我,眼眶逐渐红了,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阿婉,你娘虽是不在了,我也还记着未嫁时,跟你娘约的指腹亲。若你不嫌北疆苦寒,等下个月将军回京述职,我便让他去宋府提亲。往后,我把你当女儿疼。”
我从随身带的包袱中,拿出一对厚厚的护膝,那护膝上的一针一线,都饱含着我对未来的期许。我轻声说:“娘临去前,也跟我说过这门亲事。蒙您和骆家哥哥不弃,阿婉当然愿意去北疆。这对护膝,是我自己缝的,还请骆姨转交给他。”
骆夫人高兴极了,脸上洋溢着笑容,就像盛开的花朵:“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心的。北疆人少,骆家也不兴纳妾这一套。我家骁儿虽不大喜欢读书,但也是知道妻贤夫祸少,家和万事兴的。断不会对你不好。”
我抿着嘴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羞涩和期待。上一世,骆夫人也是在这,跟我提了指腹亲的事。可我当时满心只有季宴礼,甚至就在前几天,还在状元游街时,当着骆姝的面,给楼下骑马的季宴礼,掷了一个亲手缝制的香囊。
季宴礼接到香囊,笑吟吟地回看我,那眼神仿佛在说:“阿婉,等我求亲。”所以我面对骆夫人的好意,只是红着脸说:“婚姻大事,还需父亲做主。”
而等骆将军回京,父亲早已应下季宴礼的求亲。骆夫人虽略有遗憾,还是替我添了一份厚厚的妆,还跟我认了干亲:“阿婉,干娘要回北疆了。往后骆骁就是你哥,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往北疆送信。”
对于骆夫人的这番好意,我感动又愧疚,就像欠了一份无法偿还的人情。后来,北疆遭受外敌入侵,仗一打就是几年。国库紧张,我带头捐了一半嫁妆,充作北疆军饷。这也让季宴礼,足足跟我赌了一个月的气,那一个月里,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可重活一世,我不想再辜负骆夫人的一片心,就像不想再错过一次珍贵的机遇。
3
刚聊完这事,去前面看高僧法事的骆姝就回来了。她兴奋地展示手里的佛珠,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这可是高僧亲自开的光,一定能保佑我日后夫妻和美。阿婉,你也去求一个!说不定姻缘就来了。”
骆姝自小在北疆长大,说起自己的亲事来,不像京中女子那般含羞带怯,而是大大方方,就像北疆那广袤无垠的草原。骆夫人笑着啐了她一声,也转头鼓励我:“姝儿虽没个正经,但这话倒也没说错。难得遇上高僧做法事,阿婉,你也去求一个吧。”
经历了前一世,我其实对夫妻和美,不再有奢望。就像经历过暴风雨的花朵,不再期待永远的晴空万里。只要骆骁给我一个正妻的尊重,我便会努力当好他的夫人。替他生儿育女,操持家事,就像守护一个温暖的小窝。
但想到前世,他后来牺牲在守卫北疆的大战中,我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痛。我又在骆夫人满含期盼的眼光里,站了起来。准备去高僧那,替骆骁求个平安符——保家卫国的骆小将军,理应长命百岁,就像那屹立不倒的山峰。
可在半路上,我竟然遇到了季宴礼。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整个人如芝兰玉树,风度翩翩。不愧是满街女子,掷果盈车的状元郎,就像一颗璀璨的明星,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只是一想到他和江映雪的苟且,我的胃里就直泛恶心,仿佛吃了一只苍蝇。季宴礼仿佛没看到我一脸的冷漠,挡在路中央,就像一堵无法跨越的墙。
“宋姑娘,我陪嫂嫂前来礼佛。可寺中已无净室,能否偏劳姑娘,带我嫂嫂去骆夫人的净室一坐。”
“不能。”我想也不想,冷声拒绝,那声音如同寒冬里的冰碴,冰冷而坚定。
季宴礼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惊喜地看向我,那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期待。我顿时有些不安,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侧着身子绕过了他。
没走几步,却听季宴礼又喊了一声:“卿卿。”
我脚步一顿,那声音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我的内心。这是前世婚后,季宴礼替我取的小字,那曾经充满爱意的小字,如今却让我感到无比的厌恶。
他果然也重生了。
季宴礼看我驻足,语气激动起来,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我就知道,你也回来了。卿卿,岳父大人说要问问你的意见。等你点头,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我回转身,略带薄怒地看向他,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看穿:“今日之前,你我并不相识。季大人请自重!”
季宴礼的表情,微微凝滞,就像被定格的画面。沉默片刻,他又摇了摇头,自信地笑了起来,那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你骗不过我。你一向温柔善良,对嫂嫂更是礼敬有加。若不是后来……我定要把景阳过继给嫂嫂,你也不会留下心结。你放心,这一回,我一定会把景阳留在你身边,由你亲自教养。”
见我不语,季宴礼顿了顿,更是放柔了语气,就像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嫂嫂今日也不曾来,我不过是拿话试你。”
我怔了怔,眼前的季宴礼,像变了个人似的。前世,我跟他哭诉季景阳不肯叫我「娘」,直呼我为「宋宁婉」。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当时一脸不耐烦,眉头紧皱,就像遇到了一个麻烦:“我就说把景阳过继给嫂嫂,你非不肯。如今他不认你,硬巴着有什么意思。”
我张了张口,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季景阳刚过满月,他就借口让我好好休养,把孩子抱去了江映雪的屋里。
若不是江映雪在背后挑唆,季景阳又怎会不肯叫我一声「娘」。后来,季景阳还劝我:“伯父无后,你若不肯让我过继,就让阿爹肩祧两房,娶了伯母吧。”
当时我尚不知他们早有苟且,更不知道自己再也没能有第二个孩子。反复思量,终于还是同意过继。直到临死前,我才知道江映雪早就买通下人,一直往我的饮食里掺绝育药。
想到这里,我再也不想探究季宴礼为何改了主意。总之这一世,我不愿与他有任何瓜葛,就像避开一场可怕的灾难。
我索性就冲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决绝:“季大人,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实不相瞒,我已经在和人议亲。父亲说要问我意见,不过跟你客套罢了。”
季宴礼闻言,自信从容的笑脸上,突然有了裂痕,就像一面完美的镜子出现了一道裂缝。
「你究竟在和谁商议婚事?」季宴礼面色沉凝,声音低沉地询问我。
回想起前世我离世之时,他已然攀至兵部尚书的高位,权势滔天。此刻他这一问,话语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几分身为高位者的威压,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沉沉地压在我的心头。
刹那间,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不由自主地抽痛了一下,那疼痛顺着血脉蔓延至全身。前世,我毅然带头捐出半副嫁妆,那可是我一生的积蓄,只为帮圣上缓解燃眉之急。彼时的季宴礼,正是兵部左侍郎,后来他能顺利当上兵部尚书,与我这番举动也不无关联。
可不知他从何处听闻,我曾和骆骁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便无端怀疑我另有私情,整整一个月都未曾踏入我的房门。江映雪也在府里四处散播谣言,那话语含沙射影,暗戳戳地指责我不守妇道,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就连刚学会说话的季景阳,也会冷不丁地冲我大声喊:“宋宁婉、野男人。”那稚嫩的声音,却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
所幸,上天眷顾,我重生了。那些痛苦不堪的往事,我决不能再让它们重演一遍,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命运。
我微微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带上三分冷意,冷冷地说道:“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毫无关系。”说出这句话时,我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未来的迷茫,又有对摆脱过去的坚定。
季宴礼的表情竟又缓缓舒展开来,那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有着一种尽在掌控的淡然与从容。
“卿卿,你别跟我置气了。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这辈子定会好好补偿你。”他温言软语地说着,那温柔的话语,就像前世每一次哄我听话时一样,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相信。
我沉默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审视与警惕。就是这张看似温柔多情的嘴,前世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了我,让我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季宴礼却以为我又被他的甜言蜜语哄好了,竟无比自然地就过来拉我的手。我心中一惊,仿佛触电一般,赶紧把手藏在身后,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与他拉开距离,眼神中满是厌恶与抗拒。
正要怒斥他两句,就见骆姝正朝我快步走来。我心中一喜,仿佛看到了救星,赶忙收起满腔的愤怒情绪,冲骆姝笑道:
“怎么一个人出来了,骆姨呢?”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
骆姝微微喘着气,快步走到我身边,挽上我的胳膊,亲昵地说道:“我想着,还得给我爹求个平安符,就出来追你。没想到,你才走到这里。”她的声音轻快活泼,仿佛一阵春风,吹散了我心中的阴霾。
说着,她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季宴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这不是季状元吗?你一个外男,纠缠闺中女子,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她的语气强硬,毫不留情地指责着季宴礼。
季宴礼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佛门净地,休得胡言。宋姑娘是我恩师的女儿,也是我的小师妹。恰好遇上了,打个招呼,有何不妥?”他试图为自己辩解,可那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心虚。
骆姝轻哼一声,拉着我就走,仿佛多看季宴礼一眼都觉得厌烦。我怕她追问季宴礼和我说了什么,心里有些慌乱,赶紧扯开话题:“你光给你爹求平安符,不给你哥也求一个吗?”我故意把话题引开,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骆姝似笑非笑地瞥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那不是有你吗?”她的话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我被她看得脸都红了,声如蚊蝇般小声问她:“骆姨都跟你说了?”我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心中既期待又害怕她的回答。
骆姝板起脸,故作严肃地说道:“好你个宋阿婉!瞒着这么大个秘密,一点都不跟我说。”她的语气虽然严厉,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笑意。
看我心虚的样子,她又噗嗤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花朵般灿烂:“算啦!我哥一个大冰山,能娶个媳妇也不容易。我可不能把你吓跑了。不然,这后面就有个季状元虎视眈眈呢。”她的话让我心中一紧,仿佛看到了季宴礼那贪婪的目光。
我心下一紧,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佯装生气地瞪她一眼:“又胡说八道。”我试图用愤怒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骆姝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季状元看你那眼神,明明就不对劲。难怪他前几天拒绝马丞相的榜下捉婿,原来是惦记我家嫂子呢。”她的话让我心中一阵烦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还好,骆姝不是重生之人,我松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语气也轻快起来:“我既答应了骆姨,就不会有别的心思。你别瞎说。”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坚定地说道。
骆姝笑着斜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不管!我哥来京城前,我都得帮他看好了你。”她的话让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受到了她的关心与爱护。
我们说笑着走远,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却没有看到季宴礼一直站在原地,面色阴沉如水,眼神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
骆姝带着我,去了高僧休息的禅房。一路上,我的心情既紧张又期待,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她很顺利地拿到了,替骆将军求的平安符,看着那平安符,我仿佛看到了骆将军平安归来的模样。
可轮到我时,高僧却端详着我的脸,眉头紧锁,沉吟半晌。那专注的神情让我心中越发不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我。在我快要沉不住气时,他才终于缓缓开口:
“女施主可否将生辰八字,给贫僧一观?”他的声音低沉而神秘,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我心下一惊,心中犹如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不敢欺瞒高僧,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说出之后,我的心中充满了忐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他知道我的八字后,又是长长的闭目不语。满室让人平和的佛香中,我的心,却越跳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难道是我和骆骁的婚事,有什么不妥?还是这高僧看出了,我是个重生的妖孽……各种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不断闪过,让我心烦意乱。
“也罢。”高僧一声叹息,那叹息声仿佛穿越了时空,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门。施主自去吧。”他的话让我一头雾水,心中充满了疑惑。
我被小沙弥送出禅房时,心里还是沉沉的,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高僧给了我平安符,却不肯解释,他说的无福之门,到底是骆家,还是季家。这个问题如同一个谜团,在我的心中挥之不去。
要说起世俗的福气,上一世,季宴礼高官厚禄,享尽荣华富贵,而骆骁却英年早逝,命运坎坷。难道重来一世,我仍要嫁给季宴礼?这个念头让我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我不愿意再次陷入那痛苦的深渊。
晚上回到家中,父亲果然跟我说,圣上想提拔寒门学子,季宴礼前途不可限量。他看着我,眼中满是期待,准备应下这门亲事。想到高僧的批语,重生以来,我头一回失了分寸,心中慌乱不已。
我语气决绝地冲着父亲说:“我死也不嫁!”我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要冲破这命运的枷锁。
父亲愕然,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他不懂我为何这般激烈,在他看来,这是一门绝佳的亲事。
可我不能说,季宴礼看着克己复礼,实则是个私通寡嫂的混账。那些不堪的往事,我无法说出口,只能默默地藏在心底。也不能说,骆家下个月就会来求亲,我想嫁骆骁。以父亲的古板性子,一定会觉得我不知廉耻、私相授受,反倒会拒绝骆家。
思前想后,我只能咬咬牙,跟父亲说:“季家一贫如洗,女儿不想嫁过去受苦。”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委屈。
父亲很失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责备与不解。他觉得我嫌贫爱富,毫无远见,丢了他文人风骨。他的失望让我心中一阵刺痛,但我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决定。
我实在无法,只得拿出娘亲的遗言压他:“爹,你答应过娘,我的亲事,必得我自己点头。”我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希望父亲能够理解我。
父亲愣了许久,仿佛陷入了沉思。最后黑着脸,甩袖而去,那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倒是继母又来劝我,她笑容满面地走进我的房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季家人口简单,双亲都已过世,我嫁过去,不用伺候公婆,是不可多得的好亲事。她的声音温柔动听,却让我心中充满了厌恶。
前世,我因为季宴礼把孩子抱给江映雪养,也曾气得回娘家。继母当时劝我,说季宴礼爱护寡嫂,宅心仁厚。这样的男人,重情重义,必然不会负我。可重活一世,我才明白,继母不过是怕我和离,影响她自己女儿的亲事。这回又来劝我嫁给季宴礼,大约是觉得季家清贫,不用给我太多嫁妆。她的心思我早已看透,心中充满了不屑。
我低头听她絮叨,做出一副若有所动的样子,心中却盘算着如何应对。以免她觉得我冥顽不灵,直接给父亲吹枕头风,不顾我的意愿,强行定下亲事。我只要敷衍着她,设法拖到下个月,等骆将军上门来提亲,父亲便不好拒绝。
继母见我犹豫,便又下了一剂猛药。开始带着我和她的亲女宋宁安,频繁出席宴会。每次出席宴会,我的心中都充满了无奈与厌烦,但为了达到目的,我只能默默忍受。
席间,她有意无意地透露,想给我相看人家。可京中像样的人家,都信奉“丧母长女不可娶”。他们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嫌弃与不屑,不仅对我没有兴趣,还拐着弯打听宋宁安。只有那几个纨绔的娘,才会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那热情的模样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默默忍下这一切,只盼着骆将军赶紧进京。每一次的宴会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我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世界,看不到一丝希望。可我万万没想到,我会再一次遇见江映雪。
那是长公主办的赏花宴,邀请了京中许多适婚的年轻男女。继母接了帖子,又带着我和宋宁安一起赴宴。走进宴会厅的那一刻,我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江映雪坐在一堆贵夫人的中间,宛如一朵盛开的恶之花。见我进来,立刻露出一副惊诧的表情:“宋家妹妹,你不在家绣嫁妆,来赴这相亲宴做啥?”她的话音刚落,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脑袋嗡地一声,前世的愤怒又从心底泛了上来。那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我吞噬。想要不顾一切,揭穿她的真面目,却又知道,那只会让别人觉得我是疯子。我只好攥紧手,用指甲掐进肉的疼,提醒自己冷静。那疼痛让我清醒过来,我知道我不能冲动。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宋宁安突然上前一步,站到我身前,大声说道:“长公主下的帖子,这位姐姐好大的脸,竟敢替长公主逐客。”她的声音清脆响亮,仿佛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的天空。
江映雪脸色一僵,又很小声地嘟囔:“我家阿宴都去求了亲,他哪里配不上哦。”她的话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各家夫人的好奇心。
这一下,各家夫人都把目光投向我继母。那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与质疑,仿佛是在说,这么好的亲事,你都不肯替她应下?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疼。
继母受不了这些探究的目光,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强笑着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们做父母的,总想着多看看,挑个最好的。”她的笑容僵硬而勉强,仿佛戴着一层面具。
可回到家中,继母就气得砸碎了好几个茶杯。那清脆的破碎声,仿佛是她愤怒的宣泄。等到父亲回家,她又梨花带雨地哭了一场。话里话外,都是我不懂事,好好的状元郎不要,余下的都是些纨绔。我若真嫁得不好,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她的哭声让我心烦意乱,但我却无动于衷。
父亲沉默许久,终是下定决心:“阿婉,上回我让你见一见宴礼,你急着去礼佛。明天我让他再来一趟,你跟他好好聊一聊。没什么问题,就合八字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我怔怔地看着父亲,心痛难言。娘亲的遗言,到底是不如继母的枕边风。那一刻,我感到无比的孤独与无助,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让人给骆姝下了帖子。这些日子,骆姝忙着备嫁,已经许久没来看我。我心中十分想念她,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我得赶紧让她来一趟,把这边的情况告诉骆夫人。
帖子刚送出,父亲就命人唤我去前边。我和季宴礼坐在小亭子里,刚下完一盘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见我过来,父亲交代两句,就带着下人离开。亭中只剩下我和季宴礼,气氛变得格外压抑。远远地,有两个小厮站着,能看到这里的动静,却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声音。
父亲也是煞费苦心,特地安排我和季宴礼独处。我若不是重生,只怕真会少女心动。可如今,我只是站得远远的,声音冷得像冰:“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嫁给你。”我的声音坚定而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季宴礼微微一怔,语气也带上了一丝隐怒:“所以你要嫁谁?骆家那个短命鬼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仿佛在嘲笑我的选择。
既然是摊牌,我也不再否认自己重生的事:“是的。我宁愿当寡妇,也不想嫁给你。”我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厌恶,仿佛在与他划清界限。
季宴礼一连说了三个“好”,面色铁青地看着我:“阿雪果然没骗我,你就是跟那个短命鬼有私情,才大手笔地捐嫁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嫉妒与怨恨,仿佛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想再自证。两辈子加起来,我都没有见过骆骁。所以我只是讥讽地笑了笑:“你拿什么跟他比?他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你呢?”我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看着他脸上的愠怒,加重语气:“你是跟寡嫂苟且的禽兽!”我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进他的心脏。
季宴礼如遭雷击,几乎连身子都晃了一下。他心底最隐秘的不堪,突然被我叫破,眼神惊慌、羞愧。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
半晌,才艰难地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声音低沉而无力,仿佛在为自己辩解,却又显得那么苍白。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给他逃避的机会:“你一口一个惦记亡兄、照顾寡嫂。你哥若是知道,你把他媳妇照顾到床上去了,你说他九泉之下,还能不能瞑目?”我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让他无法反驳。
“不过季大人应该也不在乎,毕竟你都要跟寡嫂合葬了。到了阴间,你们兄弟还能上演一出争妻。”我继续讽刺着他,心中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无法抑制。
上辈子,我总是自持教养,被江映雪气得直哭,也说不出一句难听话。现在这么赤裸裸地骂出来,倒是痛快多了。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让我仿佛挣脱了束缚已久的枷锁。
季宴礼却扶着桌沿,摇摇欲坠。努力张了好几次口,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我突然就觉得,很没意思。这个男人,根本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的外表看似光鲜亮丽,内心却如此肮脏不堪。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我不想再把生命浪费在他和江映雪身上。怨也好,恨也罢,都就此翻篇吧。
“季宴礼。”我一脸平静地,喊了他一声。我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宣告一个决定。
他霍然抬眼,略带希冀地看着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希望我能改变主意。
“若你还有一点良心,今生我们就各自安好吧。”我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冰冷而决绝。
季宴礼眼神黯了黯:“卿卿,我做不到。”他的声音低沉而哀伤,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遗憾。
“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我都会好好补偿。”他有些落寞地转身,语气却很坚定。
“我一定会娶你,卿卿。”
9
季宴礼最后那个眼神,太偏执了,像入魔障一样。
让我费解,也令我不安。
上一世,他明明没有那么在乎我。
为什么这一次,还非要娶我当这个摆设呢?
他说他欠我,但我并不相信他会悔悟。
我一路思索着,走回自己房中。
惊喜地看到,骆姝已经坐在那里等我。
我刚才还想,季宴礼这么坚持,要是骆姝今日不来,我就只能去找父亲。
以死相逼,拖一天是一天。
还好骆家的人,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我把如今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骆姝听。
最后握着她的手,郑重托付:
「我如今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就请骆姨尽快上门,先跟我家提一提指腹亲的事。」
骆姝笑嘻嘻地捏了一下我的脸。
「你命中注定就是我嫂嫂。我爹的亲兵,昨晚刚来传了信,今晚就能到家。」
我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
骆姝不依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谢我才对。我可是扔下我娘一人准备他们回家的事,巴巴地跑来看我嫂子。」
我俩笑闹成一团。
窗外,也已雨过天晴。
我相信,我的今生,不会重蹈覆辙。
10
很快,我就和骆骁订了亲。
骆夫人做事周到。
不仅让骆将军亲自带着骆骁,上门提亲。
还请了长公主,出面保媒。
加上骆家世代忠良,在朝中名声甚好。
父亲觉得大有面子,一口就应下了亲事。
继母虽有些心疼嫁妆。
但一想到我嫁到骆家,宋宁安的亲事也能水涨船高,到底也还是欢欢喜喜地替我操持。
骆夫人又约了我去大昭寺,小住几天。
一则是替我娘做一场法事,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另一则,骆夫人也是给我和骆骁,制造见面机会。
骆骁跟季宴礼完全不同。
他总是穿着一身玄色袍服,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举手投足间,尽是勃勃英气。
面上看起来冷冷的,内里却很细心。
偷偷看我时,还经常耳根发红。
我本以为自己古井无波,面对年轻的骆骁,只会有爱护之意。
可迎上他黑亮的双眸,我一颗心又不受控地狂跳。
……
大昭寺的日子,幸福平和,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天。
骆家是北疆守将,守土有责,无法在京城停留很久,所以事急从权。等离开大昭寺,骆夫人就准备替我们办婚事。
我想着骆骁以后会战死沙场,就决定再去拜访一次高僧。问问他,可有什么改命之法。
既然我都能重生,骆骁为何又不能长命百岁。
高僧闭目沉吟了许久。
最后只给了我八个字:「因果已结,不必烦忧。」
我激动地追问:「那骆小将军的命,已是改了?」
高僧却不肯再答,只摆手让小沙弥送客。
我忐忑地走出禅房,刚跟小沙弥道别,走上小径,就突然间心头猛跳。
没等我反应过来。
就有一股大力,把我拽进了放杂物的后殿。
11
后殿的大门,很快被关上。
季宴礼目光猩红,状若疯狂地看着我:
「卿卿,我们重新开始。」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悄悄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个空殿里,竟然摆着一个诡异的法阵。
我心下大骇。
难以置信地看向季宴礼:「你疯了吗?」
「你还有大好的前程,以后会身居高位,富贵双全。京中多少女子,都想嫁给你而不能。何必非要拉着我去死呢?
「你也还没子嗣,你死了,你家可就绝后了!」
我拼命地想着,季宴礼前世最在乎的事。
想以此为饵,诱他冷静下来。
可季宴礼却只是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
「不对。不该是这样。我要重新开始。」
他一步步拉着我,走向法阵中央。
男女力量,太过悬殊。
无论我怎么抗拒,还是被一点点拖进了法阵。
阵中有白光亮起时,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12
可预料中的死亡,并没有来临。
后殿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尖利的女声随之响起:
「宋宁婉,你个不要脸的贱货!都已经订了亲,还要勾搭别的男人。」
我睁开眼,来人是江映雪。
她看到殿里的情况,完全不是她预想中的男女偷欢,也愣在了当场。
季宴礼眉心微蹙,直接把话给了回去:
「你才是勾引男人的贱货。」
江映雪又是一怔,瞬间就红了眼眶:
「阿宴,你怎能这么说我?你明明喜欢的是我。」
季宴礼没有再理她。
只是看向越来越亮的白光,渐渐露出癫狂的笑:
「卿卿,你抓紧我。我们要走了。」
江映雪听到这话,浑身一僵。
然后惨白着一张小脸,就扑上来抱住季宴礼:
「别丢下我,阿宴。求你,别丢下我。
「我只有你了,阿宴……」
她哀求的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呼。
竟是季宴礼狠狠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
而我趁季宴礼分神,也狠狠一口咬在他手上。
他吃痛松手,我便立刻往外跑。
季宴礼在后面,边追边喊:
「卿卿,你别怕。我们不会死,只是回到过去。」
我连头也不敢回,只是拼命往前冲。
可还没到门口,就被季宴礼再次抓住。
我实在无法,只能狠狠一脚,踩在季宴礼的脚上。
这一次,他忍着痛没有放开,死死地攥着我。
我正万念俱灰,就听一个冷厉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放开她!」
这声音灌了内力,听到耳中分外威严。
我抬起头,就看到骆骁一身玄甲,腰佩长剑,威风得像是天神下凡。
他连剑都没拔,直接一拳,砸在季宴礼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响,季宴礼痛苦地蹲到了地上。
死里逃生的狂喜,让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扑进骆骁怀里,喜极而泣。
骆骁轻拍我的背,等我情绪平稳后,才拔出长剑,指向江映雪:「我不杀女人,你自己滚。」
江映雪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不想死。
捂着肚子,灰溜溜地走了。
剩下季宴礼面如死灰,满是嫉恨地看向骆骁:
「你个短命鬼,很快也要下来陪我。」
骆骁像看秽物一样,鄙夷地斜了他一眼:
「杀你脏手。
「但你在皇家寺庙,施行巫术,我会禀告圣上。」
说完,骆骁再也不看他,拉起我的手,走出殿门。
13
等我们离开大昭寺,回到京城。
我才知道。
原来前几天,是季宴礼哥哥的忌日。
江映雪在酒后,把季宴礼认成了亡夫,爬床求欢。
事后,季宴礼脸色惨白,衣衫不整地去了书房。
还严令下人看好江映雪,不要让她乱跑。
本来,这不过是一桩隐秘的家丑。
但不知道怎么,竟被传得人尽皆知。
本朝一向最重伦理纲常。
这事儿一出,大伙儿看季宴礼的目光,就完全不同了。那些想把女儿嫁给他的高官和世家,也纷纷改了主意。
甚至连圣上,都厌恶这个新科状元。
说完这些,骆姝笑嘻嘻地问我:
「你猜,是谁这么厉害?」
我恍然大悟:「是你。」
骆姝笑着摆摆手:「还有我哥!」
我微微一怔。
真没想到,看似清冷的骆骁,也会搞这些手段。
骆姝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
「我哥听我说了,之前季宴礼纠缠你的事。怕他搞事影响你的心情,就放了两个暗谍,在他家里。等你们顺利成亲,离京去往北疆时,再把暗谍撤走。
「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偷听到一出大戏。
「我哥听完暗谍的汇报,竟然只是皱了皱眉。那怎么行?就这样的人渣,还敢肖想我家嫂嫂?我立刻就花了点钱,让人把这事传了开去。」
我感激地握住了骆姝的手:「大恩不言谢。」
我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
虽已决定翻篇,但能出口恶气,自然是更好。
14
婚后,我跟着骆将军一家,离开京城,前往北疆。
骆骁看着高冷,但在床笫之间,却是热情如火。
骆夫人也像她说的那样,把我当成第二个骆姝疼。
刚走到半路,我们就收到来自京城的消息。
季宴礼在皇家寺庙施行巫术一事,证据确凿,已被下了大狱,秋后问斩。
江映雪也没替季宴礼打点。一早就变卖了所有家产,卷了银子逃跑。
却在半路上,被一伙山匪打劫,抛尸野外。
他们的命运,都变了。
我想,骆骁的命运,是不是也能不一样。
15
到了北疆,我把一半的嫁妆,捐给了骆家军。
让将士们能有饱饭吃,有厚棉衣穿。
有粮养马,也有更锋利的军械。
也不知是不是骆家军厉兵秣马,前世的外敌入侵,后来并没有爆发。
只有些零星的边境摩擦,个把月就结束了。
骆骁也没有英年早逝。
和我生了三个孩子,恩爱地过完了一生。
(正文完)
番外:季宴礼
1
江映雪是村里最美丽的姑娘。
我和哥哥,自小跟她一起长大,也一起情窦初开。
哥哥娶了江映雪之后,我越发发奋苦读。
只有埋头书堆,我才能忘记所爱成了嫂嫂的痛苦。
为了替我挣上京赶考的盘缠,哥哥跟着人去出海。
不料遇上海难,尸骨无存。
江映雪哭得肝肠寸断。
我暗中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也一定要替哥哥,照顾好嫂嫂。
我把对江映雪的爱慕,永远埋在哥哥的衣冠冢里。
她永远会是我敬重的嫂嫂。
2
后来,嫂嫂陪我一起进京,照顾我的起居。
我也在书院学习时,认识了山长的女儿。
她叫宋宁婉。
螓首蛾眉,皎如秋月。
完全就是书卷里走出来的「颜如玉」。
她会在我被欺辱时,怒斥那些纨绔子弟。
也会在我嫂嫂被人嘲讽时,温柔替她解围。
于是,我高中状元骑马游街那天,满街女子,只能看见一个宋宁婉。
我那时想,要是她能成为我的妻,该有多好。
不承想,她真把一个香囊,扔到我手里。
她也果真嫁给了我。
3
婚后,卿卿很快就有了身孕。
我对她珍之重之,对她承诺永不纳妾。
但哥哥忌日那天,嫂嫂喝多了酒。
她把我当成哥哥,脱了衣裙,紧紧地贴了上来。
我知道我该拒绝。
可也许是,我跟卿卿太久没有同床……
或者是我,也酒意上头。
更有可能,是我对嫂嫂的爱慕,又一次死灰复燃。
总之,我们做了一夜夫妻。
4
我本来以为,我可以跟嫂嫂心照不宣。
一起忘记这荒唐的一夜。
可没想到,嫂嫂也有了身孕。
她哀哀求我,想要把这孩子生下来。
我硬着心肠,逼她落了胎。
那次以后,映雪再也不能做母亲。
她又求我,把卿卿的第一个孩子,过继给她。
我答应了。
我对她有亏欠,也想着哥哥没有子嗣。
而我和卿卿,以后还能有很多孩子。
5
可我没想到,这事儿成了我和卿卿的死结。
我们为了季景阳的事,吵了无数架。
直到有一天,卿卿给北疆的骆家军捐了一半嫁妆。
映雪听到坊间传闻,说卿卿曾和骆骁指腹为婚。
发妻心里惦记着别的男人,这让我感觉分外耻辱。
我故意冷落卿卿,想让她来哄我。
可我在书房里,孤枕难眠,卿卿却一直没有来。
反倒是映雪, 又一次敲响了我的房门。
分不清是跟卿卿赌气,还是我真的难以抗拒诱惑。
我和映雪,变成了秘密情人。
人前,她是我的嫂嫂。
人后,她是我的禁脔。
这种不伦的刺激, 让我越陷越深。
6
卿卿再也没能怀上孩子。
所以景阳的事, 就成了她的心病。
年纪轻轻, 就一病不起。
太医说她没有几日可活时,我痛彻心扉。
其实我早就后悔了。
江映雪大字不识, 除了床笫间的刺激, 我跟她其实毫无共同语言。
不像卿卿, 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如果不是我一步踏错,我们本该白头到老。
所以我决定, 在卿卿的墓里,提前留下我的位置。
我欠她的,到了九泉之下, 也得还。
可江映雪知道后, 跟我大闹一场。
说她活着比不过卿卿,不能死了还要被压一头。
她甚至威胁我,如果我要和卿卿合葬,她就把我俩的丑事宣扬出去。
我又一次为了自己, 辜负了卿卿。
7
卿卿死后, 景阳彻底失了管束。
江映雪为了拢住景阳的心,一直对他无条件宠溺。
可宠子如杀子。
景阳果然闯了大祸。
骆骁战死后, 骆家军万人泣血上书。
恳请圣上,清查内贼。
圣上震怒。
严查之下, 竟发现敌国暗谍, 早就买通了景阳。
哄着他,从我书房里拓印走各种文件。
其中甚至还包括,骆家军的边防布局图。
我听到消息, 立刻就呕出一口血来。
这下完了。
8
季景阳被当街凌迟。江映雪也被没为贱奴。
只有我。
圣上念在我替他办了不少脏事, 用一个跟我身形相仿的死刑犯,替我被砍了头。
我从此改名换姓,去大昭寺剃度出家。
又拜了高僧为师,用佛法化解内心的痛苦。
当我以为自己, 只能如此了却残生时。
我突然在古籍里,发现了一种秘术。
它可以让时光倒流, 重回某一刻。
我的心,又活了过来。
如果我能回到和卿卿初遇的那一刻,重新开始。
拒绝江映雪的投怀送抱。
把景阳留给卿卿自己抚养。
我是不是就能拥有, 幸福美满的一生。
卿卿那么知礼,一定能把景阳培养得很好。
可师父知道后, 却关了我一个月的禁闭。
他说这是佛门禁术, 发动需要极大代价。
但我无法抗拒,重来一次的诱惑。
瞒着师父, 偷偷发动了禁术。
以下辈子进畜生道为代价,换得时光倒流。
那一天,我抱着卿卿的尸骨, 站到了法阵中央。
白光盈天。
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卿卿,我来了。
这一世,季宴礼必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