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一结束,操控我的系统就消散,我:这婚事并非我本意,我们和离吧

发布时间:2025-10-24 16:14  浏览量:10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和沈宴成亲这日,恰似一场荒诞至极的梦,而那控制了我身体整整三年的系统,终于如烟云般消散不见。

大婚之夜,红烛摇曳,映得满室皆红。沈宴随意地伸手,挑开了我的盖头。

“小晚正在闭关突破,今晚我得替她护法。”沈宴神色淡淡,目光未在我身上多作停留。

“谢姝,你乖一些,等我回来。”言罢,他竟径直转身,似是要去寻他的小青梅。

他未曾察觉,我看向他的眼神里,早已没了往日那炽热如火的爱慕,只剩下一片清冷。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我身着一袭大红嫁衣,缓缓朝着地牢走去。

那地牢之中,锁着一个穷凶极恶的魔。此人乃是本该死于大战之中的幕后黑手,亦是曾经名震四方的剑道天才。

此刻的他,双手被玄铁紧紧束缚,红色的眼尾似有泪光闪烁,修长的手指轻轻贴近我的颈间,似是带着一丝叹息。

“阿姝,新婚之夜,也会来怜我吗?”他的声音低沉而魅惑。

新婚夜,花烛摇曳,红妆似火。

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宛如一个精致却毫无生气的木偶。

红盖头下,那双眼睛微微睁开,透着一丝诡异至极的金色微光。

脑海中,一道无机质的声线陡然响起:

“剧情任务检测中……进度 99%。”

我眼睫轻轻颤了颤,刹那间,身体竟有一瞬间脱离了系统的控制。

果然,这剧情越是接近终点,那系统对我的控制力便越是微弱。

三年前,我因一场试炼,不慎坠入山崖。

待我醒来时,脑海中竟被迫绑定了一个自称是剧情矫正的系统。

它如同一座无形的牢笼,囚禁了我的灵魂,操控着我的身体,逼迫我去攻略一个名叫沈宴的人。

可它所用的手段,着实令人作呕,卑躬屈节,用着我的脸,对那男子百般奉承。

我对沈宴舔了整整三年,费尽心机,千方百计,才终于求来了这门婚事。

和沈宴成亲,便是这场荒诞剧情的终点。

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系统瞬间重新占据上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我透过盖头那小小的缝隙,看见一抹鹅黄的衣裙。

这衣裙,我再熟悉不过,是沈宴的青梅,曲晚。

曲晚看着我一身华丽的婚服,安静地坐在床上,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师姐今日真漂亮。”她的声音轻柔,却似带着一丝嘲讽。

那鹅黄的衣裙如蝴蝶般翩跹至我眼前,曲晚嗓音依旧轻柔:“不过,你的新郎在哪里呢?”

我听见系统操控着我开口:“曲晚,如今我已和阿宴成婚,是你输了。”

曲晚垂下眼,神色莫名,似是藏着无尽的秘密:“我可能是输了……但是谢姝,你那好郎君现在还睡在我榻上。”

她的手从盖头下缓缓探出,微凉的手指轻轻落在我的侧脸,又缓缓下滑,抚上我的脖颈。

“沈宴昨晚可是与我诉了一夜的衷肠,他说当年惊鸿一瞥的仙人,如今也不过是随意勾勾手就会听话凑上来的下流货色,娶你只是因为你够听话。”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那又如何,我爱他……”

那双轻柔贴着颈间的手,突然用力收紧,曲晚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谢姝,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嫁他!”

良久,颈间的手指终是松了力道,她的声音像风一样轻:

“我有时候真想掐死你……师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曲晚抬手,轻轻理了理我被弄乱的衣领。

“罢了,你定是还没看清那个人的真面目,今晚你可以试试在这新婚夜能不能留下你的如意郎君。”

言罢,她捏住了红盖头,停顿了几秒,而后直接掀开。

“这盖头,向来只能由夫君亲手挑开……”

曲晚微微扬起的嘴角,在对上我那清冷眼神的刹那,瞬间僵在了脸上。

“你这是什么表情……莫不是,你恨我?”曲晚沉着脸色,缓缓凑近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的视线被她抬起的手指遮挡,眼前一片朦胧。下一秒,颈间猛地传来一阵刺痛,似有细针扎入。

“不准这样看我……谢姝,你绝不能恨我。”曲晚的声音忽然变轻,轻得如同风中飘散的柳絮,让我有些听不清了。

“……你总是识人不清,今晚,我便去将他杀了,可好?”曲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系统猛然操纵着我的身体,一把将曲晚推开,怒声喊着让她滚出去。

我拼命试图阻止系统的动作,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却毫无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曲晚推出了房门。

无力感如汹涌的潮水,将我紧紧包裹。整整三年了,我就像被囚在笼中的鸟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停伤害周围那些亲近之人。

曲晚,本是我当年捡回来的小孩。

那日,我路过一处垃圾堆,见她蜷缩在旁边,朝我看过来的眼神安静却空洞,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我心生怜悯,将她抱回了宗门,跪在师父面前,苦苦哀求师父认下她做徒弟。

从那之后,我便开始教她课业,陪她练剑。

后来的曲晚,小小一个,总是跟在我后面,软软地喊我师姐,那声音甜得如同蜜饯。

直到之后,沈宴出现,与曲晚相认,我才得知两人之前便是青梅竹马。

只是当年曲晚家道中落,被迫流落街头,这才与沈宴失了联系。

傍晚时分,沈宴带着轻微的酒气,摇摇晃晃地走到我身边。

系统操纵着我的身体,柔若无骨地贴了上去,娇嗔地诉说着情话,那声音嗲得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是真的没招了。

整整三年,我已经能够平静地听系统用我的嘴讲那些肉麻的话了,仿佛这具身体已不再属于我。

沈宴随意地伸手挑开盖头,低声说道:“小晚在闭关突破,今晚我要替她护法。”

红色的障面“啪”的一声滑落在地,脑海中的机械声再次响起。

“剧情任务检测中……进度 100%”

沈宴的声音几乎和系统一起响起:

“谢姝,你乖一些等我回来。”

没有得到回应,沈宴不满地低头看去。

怀中的谢姝垂着眼,安安静静地没说话,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无奈地低头,轻轻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

“你不要闹脾气,小晚现在需要我。”

“如今我们已经成婚,你也该知足了。”

没等到我的回答,沈宴已经不耐烦地起身离开了,脚步匆匆,仿佛多待一刻都是煎熬。

……

“任务完成,036 号系统申请脱离世界……”

我的手指微微蜷缩,嘴角微不可闻地上扬,似有一抹嘲讽。

“警告!警告!能源受损!遭受未知能量攻击……脱离失败……”

我缓缓抬眸,眼底一片清明,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

金色的符文自身下浮现,如同一朵盛开的金莲,笼罩住整个房间。

我抬手结印,从眉心往外虚空一抓,拖拽出一颗金色的小球。

那小球惊恐地试图逃窜,在符文中横冲直撞,却被符文反弹回来,如同撞在铜墙铁壁上。

我看着它的动作嗤笑一声。

“真以为我的身体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我起身,伸手精准掐住了金色小球。

“占用了我的身体三年,也应该向我这个原主人好好打个招呼吧。”

036 号试图挣扎,声音尖锐:“任务都是总部派发的,我只是负责执行……”

我了然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噢,总部……”

036 号见我停住动作,语气顿时得意起来:“你最好是现在放了我,否则你的结局就是被抹杀灵魂,到时候,你这具身体可就彻底废了。”

我低笑一声,手指陡然收拢,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掐住它:“那就看看,是谁先被抹杀。”

「将你之总部一并捣毁,岂不干脆?」我冷笑一声,眸中寒光凛冽。

手中金色小球应声碎裂,一缕细微光线自掌心倏然遁出,快若闪电。

谢姝之躯缓缓倒下,宛如被抽去骨架的空壳,再无生气。

其内灵魂早已随那光线追踪而去,无踪无影。

这三年间,我既操控不得自身之躯,便唯有苦修精神力。

出窍之势,我早已练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我循着那金线,一路追寻至所谓之总部。

眼前乃是一片金色汪洋,波光粼粼,耀眼夺目。

金色小球起伏跌宕,掀起一阵阵金色海浪,蔚为壮观。

每颗金球皆延展出两缕金丝,细若游丝,却坚韧无比。

丝线尽头,悬浮着两个灵魂,一凝一散,命运迥异。

一道灵魂逐渐凝实,宛如实质;一道灵魂逐渐模糊,几近消散。

被牵引之灵魂,或喜或悲,皆被金丝紧紧捆绑,动弹不得。

我循着遁逃之金线,终是找到了那强占我身之灵魂。

乃是一个中年男子,面容阴鸷,眼神狡黠。

其灵魂几乎已凝聚成实体,却又布满了即将破碎之裂纹。

只因那金丝那头,供他吸食之灵魂已然挣脱,他再无滋养之源。

周围金色小球似是察觉到了我这个不速之客,纷纷朝我聚拢而来,如临大敌。

我冷眼旁观,只见那强占我身之灵魂躲在远处,伸出一张丑陋至极之脸,对我得意叫骂:

「你这小辈,竟敢闯入此地,真是自寻死路!」

我闻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之色:

「靠吸食灵魂而生,你们还真是成群结队之小偷啊,也不怕遭了天谴!」

金色小球连接之两道灵魂,一道乃抢占者,霸道无比;一道乃受控者,弱小可怜。

受控一方被抢占者肆意吸食能量,苦不堪言。

而那所谓之任务,亦不过是为了改变原灵魂之命运,夺其气运,为己所用。

周围金丝蠢蠢欲动,似是闻到了大补之灵魂气息,纷纷朝我袭来。

「吸干她,吸干她!」它们发出阵阵嘶吼,声震四野。

我低头沉默,看着数以万计之金丝穿过我之灵魂,却无动于衷。

那强占我身之灵魂见状,更是得意忘形,贴近我身,嘲笑道:

「还以为你能有几分能耐,不过也是废物一个……你笑什么?」

我带着笑意抬头,瞬间伸手扼住他之脖颈,冷声道:

「笑你啊,第一个冲上来送死,真是愚蠢至极!」

那灵魂惊恐地挣扎起来,嘶声道:

「不可能,你的灵魂怎么还会有实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话未说完,巨大的轰鸣声已然响起,将他之话语吞没在火光之中。

「神府为炉,地魂为火,焚!」我低喝一声,双手结印,引动天地之力。

我垂下眼,只见滚烫之风席卷而过,带走手中之灵魂粉末,消散于无形。

千万点火光从我身上燃起,瞬间顺着金丝蔓延而去,势不可挡。

精神力化作的剑刃横扫而出,火光顺着磅礴之剑风愈演愈烈,形成一片火海。

火光吞噬着那些强盗之灵魂,发出阵阵惨叫,声震云霄。

受囚之灵魂终于重获自由,纷纷朝我投来感激之目光。

回到熟悉之身体里,我抬眸对上了铜镜。

镜中女子黛眉朱唇,珠围翠绕,一袭红衣醒目得有些灼人眼目。

我无奈地张开手掌,只见手指葱白如玉,连我练了多年剑之手的茧都没了。

这具身体三年没有修炼,那强盗灵魂却天天研究如何让肌肤更白、容貌更美,好去勾搭那沈宴。

我拧着眉开始摘脑袋上的头饰,只觉这发簪插得又重又紧,难受至极。

「你结婚了你结婚了……」似是有个人在揪着我头发,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我磨了磨牙,心中暗道:还是让他死得太轻松了,给我留了一堆麻烦!

夜已深沉,那皎洁月色悄然隐于厚重云雾之后,似是羞于见这世间纷扰。

阴森的地牢之中,昏暗的台阶层层堆叠,仿若通往无尽深渊的阶梯。

我脚步轻盈,神色从容,轻车熟路般朝着最底层行去。

这最底层之处,关押着一个穷凶极恶之魔。

听闻他三年之前,忘恩负义至极,竟将师友尽数屠戮,更是在那众目睽睽之下当场堕入魔道。

留下那累累血债后,竟还摇身一变,成了那威震魔界的魔主。

鄙人不才,这位赫赫有名的魔主,正是我曾经的竹马。

只不过,后来我与他在机缘巧合之下,拜师入了不同的宗门,自此联系便渐渐少了些。

直至三年前,我竟被人魂穿,而他亦在那时一战成名。

自那之后,我俩便一直未曾有机会相见。

直到一月之前,众仙门齐心合力围剿魔族,那魔主竟自爆元神,欲当场赴死。

然而,他并未死成,反倒被我偶然捡回。

那段时间,我正与那异魂奋力抢夺身体,还好曾短暂地成功过一回。

思及此处,我垂眸看向眼前之人。

只见江郁白随意屈起一条腿,手臂懒散地搭在膝盖之上,一副闲适模样。

直至听到脚步声渐渐凑近,他才缓缓抬起头来。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后,又缓缓垂下,唇角微微扬起,轻笑道:

“阿姝今日当真好看,宛如那仙子下凡一般。”

我看着他被玄铁紧紧缚住的双手,心中正思索着,不过眨眼之间,眼前人竟凭空消失了。

我眉头一皱,刚欲转头查看。

一只手却突然揽住我的腰,我整个人被迫陷入身后人的怀抱之中。

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侧脸,他在我耳边低声轻叹,道:

“阿姝,新婚之夜也会来怜惜我吗?”

我垂眸看向他的手腕,疑惑道:

“怎么连这玄铁也困不住你?”

江郁白闻言,抬手展示,只见手腕间还束着一圈玄铁,只是连着玄铁的铁链早已断裂,剩半截晃晃悠悠地挂着。

他勾起那截铁链,圈起我的手腕,打了个结。

如此一来,两个人的手便被迫捆到了一起。

江郁白心情极好地晃了晃手腕,笑道:

“现在可算困住了。”

我无奈道:“……”

“阿姝,若想困住一个魔,最好是以身为锁。”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接着道:

“你若是日日同我在一起,我又怎么能逃得掉。”

我无语地给自己解开锁链,道:

“那还真是分不清到底是你被囚禁还是我被囚禁了。”

江郁白低头,下巴靠上我的颈肩,好整以暇地对上我侧过来的视线。

他盯了我半晌,我原以为他是有什么话要说。

结果江郁白语气幽幽,道:

“半夜穿着一身婚服来见我,是想勾引我做你的郎君吗?”

我惊讶道:“……?”

三年不见,这人怎么变得如此阴沉了。

我记得江郁白之前明明是个阳光开朗的傻白甜来着。

堕魔竟给人堕成阴湿男鬼了?

不会和我一样被人魂穿了吧……

我盯着他的眼睛仔细瞧了瞧。

心中暗道,也没有啊。

江郁白见我盯着他,竟恬不知耻地把脸凑得更近了些。

“如何,我这脸是不是比你那夫君好看多了。”

我点点头,打趣道:

“脸皮是厚多了。”

我拍开他的手,从芥子囊里掏出几瓶丹药给他。

“你好好养伤吧,我先回去了。”

我还没走出去两步,整个人便被拖了回去。

江郁白声音有些低沉,问道:

“为什么急着要走?”

我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开了个玩笑,道:

“大概是因为……新婚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吧。”

其实我是想去看看曲晚闭关突破成功了没。

腰间的手臂陡然收紧,他神色莫名地笑了一声,道:

“呵,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配吗?”

我看见他逐渐暗红的眸色和额间若隐若现的魔纹,微微皱眉。

心中暗道,到底为什么要堕魔?

我转过脸去不想看他。

那只贴着我侧脸的手陡然施力。

“怎么?阿姝也嫌弃我了……当初又为什么要救我呢?”

我张口刚打算说话,江郁白却突然松开手,转身向地牢外走去。

金色的符咒在门上亮起,光芒闪烁。

江郁白站立在门前,背影挺拔。

「不让我走?」

「阿姝,你觉得这就能困住我吗?」

他抬眸看了看符文,伸手穿过。

在即将跨门而出时,我叹了口气。

「江郁白,回来。」

抬起的脚又落回原地,他转过身。

「你又嫌弃我,又不让我走,谢姝你到底要怎样。」

我看着他:「我只是想让你活着。」

「你现在还不能出去……外面的仙门因为找不到你的尸体,至今还在你当初自杀的地方掘地三尺,死要见尸。」

「……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觉得难过。」

我视线落在他的手腕。

「你的剑浮沉在你堕魔的那天自动飞到了我的身边,它说你不要它了。」

「可我明明记得你之前最宝贝这把剑了,每学会一个新剑招都要来我面前炫耀一遍。」

江郁白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魔气与剑气相克,我已经拿不起它了。」

我沉默地看着他。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让你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江郁白,是有人害你吗?」

他看了我许久,最后垂下眼开口。

「你还记得玄天宗吗?」

我点头,江郁白当年就是拜入这个宗门。

玄天宗几年前盛极一时。

直到三年前被江郁白几乎杀穿了整个宗门。

后来人才凋敝,如今也几乎销声匿迹了。

江郁白神色淡淡地继续道:

「玄天宗坐落于灵脉之上,修炼资源优越,甚至能让它在众仙门中脱颖而出。」

「可是有一天,他们突然发现灵脉开始枯竭了。」

「他们想尽了办法也没能阻止灵脉消失……直到玄天宗负责镇压的那只魇魔说他有办法能蕴养灵脉。」

我闻言拧眉:「魇魔最擅长蛊惑人心,他们真信了?」

「起初是不信的,后来在魇魔的帮助下灵脉确实有所好转。」

「于是玄天宗和魇魔做了交易。」

「什么交易?」

「血祭生灵,滋养灵脉。」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江郁白扯了扯嘴角,「玄天宗不敢动仙门的人,只能从凡间下手。」

「我那日刚好下山历练,顺道想回家乡看看,却发现村子里安静得出奇,所有的一切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后来我才发现,那是一层骨灰……燃烧的大火烧光了所有人的性命。」

「骨灰之下我探查到了玄天宗的法诀,而我的师父正从村子里缓步而出,沿途撒下魔兽的血,试图将一切嫁祸给魔族。」

「我上前质问他时,他却和我说什么为了宗门大业……多好笑啊,于是我拔剑杀了他。」

「当时的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回宗门要个答案,却被长老们抓住关进了地牢。」

我有些怔愣地看着他。

江郁白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看到我软化的眼神,朝我走近,整个人将我拢入怀里。

「然后呢?」

他低声,「他们把我和魇魔关在了一起,那只魔想要同化我,日日在我身上试验……」

折辱虐打,甚至抽骨剖丹我都试过,但我不敢和你说。

江郁白从我的颈窝间抬头,牵起我的手眼神委屈:

「阿姝,我当时真的好痛。」

没有回应。

江郁白刚欲悄悄抬眸一瞥,却觉手背上蓦地落下一滴温热的泪珠。

江郁白:!

他心中一紧,近乎慌张地低头望向我。

“不、不疼了,阿姝,你别哭,我一点事都没有,真的,是我的错,别哭了。”

他的手指轻轻落在我的脸上,拭去泪痕时,指尖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手掌抚过,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

我沉默着,心中五味杂陈。

为何当时我不在他身旁,为何偏偏在那个时候,我的灵魂被替换了去。

……浮沉都已向我飞来。

那明明,是江郁白在对我说。

救救我。

我垂下眼眸,有些不敢直视他。

脸颊被两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托起,我被迫对上他的视线。

“没关系的,阿姝,我堕魔后,把那些伤害过我的人都杀了,我很厉害的。”

“你以后要是在仙界混不下去了,就来魔界找我,我现在可是魔界的老大。”

我被他的话逗得轻笑出声,“好的,老大。”

“对了,我这三年也经历了不少事。”

江郁白神色微妙,似笑非笑: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三年你遇到了一个垃圾男人,然后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我:……

“这么了解,你莫不是跟踪我了吧?”

江郁白闻言,顿时安静了下来,心虚地挪开了眼神。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

“干那些事的人不是我。”

我扯了扯身上的婚服,“结婚的人也不是我。”

“有个灵魂占据了我的身体,我被他控制了整整三年。”

江郁白垂下眼眸,低声道:“怪不得……这么不像你。”

他冷下脸色,十分反派地问道:

“那东西现在死了吗?没死我去弄死他。”

我摆摆手,轻声道:“死的透透了。”

话既然已经说开,我心情也好了许多。

我朝江郁白挥了挥手,笑道:

“你好好养伤,我先去解决一下那异魂给我留下的烂摊子。”

天已破晓,晨光微露。

我离开地牢后,径直前往了曲晚闭关的洞府。

顺手还挖了一壶自己三年前酿的酒。

师妹之前,可是最喜欢喝我酿的酒了。

我摸了摸鼻子,心中暗自期盼。

真希望师妹喝了酒,能忘记我和她雌竞了三年的糟心事。

还没进入洞府,我便先听到了一声惨叫。

“曲晚,你这个毒妇!”

是沈宴的声音。

他昨天晚上,好像是说要来帮曲晚护法来着。

当时我忙着给异魂布阵,只听了个大概。

我疑惑地挠挠头,心中暗道:

不对啊,沈宴不是喜欢师妹吗?

现在怎么在破口大骂?

我循着声音方向走去。

“我真是想不通,你到底怎么勾引的谢姝,难道是靠这张脸?”

曲晚闻言,抬起刀,低笑一声。

“既然她这么喜欢,我就剖了你这张皮送给她,想来她收到礼物,也会原谅我吧?”

我进门时,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那素日里可爱乖巧、知礼守序的师妹,此刻究竟在口出何种狂言?

但见屋内一片凌乱,满地狼藉,似经一场恶战,二人皆已负伤。

瞧那态势,竟是曲晚占了上风,她正稳稳骑在沈宴身上,手中利刃紧贴着身下之人脸庞,目光幽幽,似在思忖从何处下刀为好。

沈宴一脸屈辱之色,那刀刃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他恼怒至极,伸手便欲掐死曲晚。

我站在一旁,瞧着二人这番激烈动作,面色复杂,良久,终是轻咳一声。

霎时,两双眼睛齐齐转向我。

我微微挑眉,道:“……二位倒是玩得颇为开心?”

曲晚眼神中闪过一瞬慌乱,下一秒,却俯身贴沈宴贴得更近,扭头看着我,挑衅道:

“看到了吗谢姝,你这夫君新婚当夜便与我厮混一处……哼,你还能容得下他?”

沈宴眉头紧皱,奋力挣扎,怒喝道:“你胡说!唔!”

曲晚眼疾手快,瞬间捂住了他的嘴。

我心中暗忖:……

当我没瞧见沈宴还掐着你脖子吗?这也太荒唐了。

我抬手摁了摁眉心,无奈道:“曲晚,你先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沈宴,神色决然,似是英雄就义一般,闭眼用嘴狠狠撞了沈宴的侧脸一下。

被捂住嘴的沈宴挣扎得愈发厉害。

曲晚扭头看着我,眼眶微红,质问道:

“怎么,你连这样都还会原谅他吗!”

我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许是这孩子到了叛逆之时。

我放下手中酒坛,朝二人走去。

待我俯身伸手时,曲晚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心中暗想:莫不是要挨揍了?

竟未被揍?

曲晚悄咪咪睁开了一只眼。

只见一双手从她身后穿过,如抱小孩一般,将她整个人从沈宴身上提了起来。

背后落入温暖怀抱,曲晚怔愣地眨了眨眼。

耳后传来熟悉声音:“师妹,三年不见,你不多看看我,怎反倒抱着他?”

曲晚转身,神情有些恍惚。

“你已经很久没叫我师妹了。”

我垂着眼,瞧着她颈间的掐痕,轻声道:

“那不是我。”

“什么?”

“我被一个异魂抢夺了身体。”

曲晚愕然,眼眶瞬间红了。

“我也曾怀疑你是不是被夺舍了,可每次寻魂的结果都告诉我,师姐还是师姐……我以为你只是识人不清,没想到我竟眼睁睁看着你被替代了三年。”

曲晚哭得如同做了错事的小孩,抽抽搭搭道:

“对、对不起我错了,师姐,我错了……”

我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温声道:

“因我的灵魂确实还在这具身体内,所以你寻魂得到的结果是正常的。”

“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

言罢,我抬手抚过她颈间的掐痕。

疗愈术法施展下,痕迹渐渐褪去。

我朝那罪魁祸首投去淡漠一眼。

沈宴已然起身走来,在对上我的眼神时,下意识停在了原地。

待听完异魂之事后,沈宴并不觉得有多惊讶,甚至觉得理应如此。

只因他早就见过真正的谢姝。

当年妖魔乱世,他还是个凡人之时,被妖物逼至死路。

血盆大口之下,沈宴恐惧得忘了闭眼。

忽地,金光闪过。

那人仅是一剑,便削平了妖物。

温热的血溅在了他的脸上。

她也同今日般,淡漠又疏离地投来一眼。

温凉的手抚过头顶,他身上的伤痕瞬间消失。

真真是仙人抚我顶。

自那日起,沈宴便踏上了漫漫修行之路。

这条苦修之路,恰似那没有尽头的漫漫长夜,不知何时才能迎来曙光。

起初,他心中所念,不过是为了能再见她一面。那思念如潮水般,日夜在他心间翻涌。

后来,他终是见到了,可眼前之人,却又如此不像她。

然而,那人会娇嗔着与他诉说绵绵情话,满口的甜言蜜语,说爱他爱得情深意切。

可即便如此不像她,沈宴心中的执念却如那顽固的藤蔓,紧紧缠绕,不肯放手。

于是,他与那当年可望而不可即的仙人成了亲,以为这样便能留住心中所爱。

今日,她终于回来了。

只是,如今那双曾经只抚摸他的手,却不再属于他,而是轻柔地落在旁人身上。

沈宴看着曲晚靠在我的怀里,眼神逐渐变得晦暗不明,如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沉的。

凭什么?

他心中怒火中烧,明明是我的妻子,怎能抱着别人?

曲晚,这个人!

那不安分的手,就应该剁掉啊!

沈宴对上我的视线,那一刻,他莫名觉得有些恐慌,仿佛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急切地想要向谢姝解释:“谢姝,我昨晚是被她骗来的,她心怀不轨,想要杀了我,她就是个疯子……你看我的脸都被她划了。”

曲晚环着我腰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些,像是在宣示主权,而后埋在我怀里装死,不肯出声。

我微微皱眉,神色严肃:“沈宴,刚刚我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

“成婚并非我的本意,很抱歉,给你过去的生活造成了影响。”

我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替小晚向你道歉,我们和离吧。”

说罢,我抬手打算帮沈宴治疗好他脸上的伤口。

下一秒,手腕被人死死握住,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

沈宴步步靠近,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不甘:“道歉?你凭什么替她道歉?”

“谢姝,我们已经成婚了,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怎么能分开?”

我抬眸看他,眼中全是不解,心中暗自思忖:之前也没见他这么爱啊?这一个两个,怎么感觉都不太正常。

我皱眉,刚想挣脱他的束缚,颈间突然传来一阵凉意。

一只修长的手指贴住我的脸颊,带着丝丝寒意。

我被迫侧脸,对上了一双暗红色的眸子,那额间魔纹透出一丝诡谲的美感,宛如来自地狱的诱惑。

江郁白垂着眼看我,嘴上带着笑意,可那眸色却沉得很,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阿姝,这就是你说的解决问题吗?”

“你怎么出来了?”我惊讶地问道。

“我若是不来,你们怕是要亲上了。”江郁白语气中带着一丝醋意。

见二人语气熟稔,曲晚和沈宴语气幽幽,异口同声地问道:“师姐/谢姝,他是谁啊?”

我心累地想要脱离这个包围圈,却发现腰被曲晚圈着,手被沈宴捏着,连脖子都被江郁白摁住,动弹不得。

我忍无可忍,用灵力把三人挣开,怒喝道:“都给我站直,别动手动脚的!”

我拎起地上的酒坛,塞给曲晚,补充道:“我酿了三年的酒……你可是第一个喝的,喝完就不许生我这三年的气了。”

曲晚抱着酒坛,眨了眨眼,刚想说话,就对上两道虎视眈眈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

曲晚对着沈宴和江郁白悄悄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得意:喝不着吧,气死你们!

我转身朝沈宴走去,刚抬起手。

沈宴已经下意识俯身,把脑袋贴到了我的掌心,仿佛一只温顺的小狗。

我:……

别说,这手感还挺像在摸狗的。

我往他身上施了一遍治疗术,看到他脸上的伤口愈合后,便放下了手。

沈宴垂眸看着眼前人停下动作,刚想开口,却发现那人已经毫不留恋地转身。

我转身揪起在一旁看戏的江郁白,没忍住,抬脚踹了他一脚。

“现在外面都在抓你,都说了让你别出来!”

江郁白垂眸看着我,眼中有些委屈,仿佛一个被责备的孩子。

“你给他们,一个送酒,一个治伤……怎的到我这里,就只踹我一脚?”

“……江郁白,你都多大岁数了,怎的这般幼稚?”

我扶了扶额,心中有些无奈,道:“那你是想要酒呢,还是想要被治疗一番?”

江郁白俯下身,凑至我耳边,带着几分笑意,轻声言道:

“都不要,只要你亲我一口,我立马便回去乖乖待着。”

言罢,江郁白好整以暇地闭上眼睛,似是等着我的回应。

我无奈一笑,旋即一只手抚上他的额头,随之,一道治疗术的光华闪过。

江郁白:……

他无奈地睁开双眼,对上我那一脸复杂的表情。

“我觉得,你还是先治疗一下为好。”

手中通讯符骤然响起,我猛地想起一件差点忘却之事。

宗门内弟子,需定期完成那山下除妖的考核任务。

那异魂之事,一直拖着未做。

如今,已然到了截止之期。

我抬步往门外走去,回首嘱咐道:

“我有要事需处理,你们三个……莫要打架。”

“尤其是你。”

我视线转向江郁白,无奈道:“记得小心些。”

我离开后,曲晚冷冷地扫了这两人一眼,抱着怀里的酒坛,抬步离去。

哼,两个蠢货,师姐又未曾说不能跟着她。

江郁白视线与沈宴相对,嘴角微微一勾。

“你就是那新婚当夜,抛弃阿姝的新郎?”

沈宴看着江郁白朝自己走近,微微皱了皱眉。

一只手,散漫地搭上自己肩膀。

沈宴只觉肩膀一沉,一股横冲直撞的魔气,直袭向体内。

他抬手,摁住江郁白的手腕,眼神瞬间发冷。

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还在继续:

“瞧着,也不怎么样嘛……不过,还得感谢你,未曾缠着阿姝,她方能做自己想做之事。”

“你……何意?”

沈宴只觉气血翻涌,唇边溢出一丝血迹。

“意即,你与曲晚待了一夜,我自是哄了阿姝一夜……”

“毕竟,我与阿姝相识相知十余年,不像你……全因那异魂,方能接近她,若非如此,你怎能上得了她的床榻?”

沈宴手腕一用力,眉眼渐沉,冷冷地吐出二字:

“小三。”

江郁白眯起眼,道:“你说什么?”

沈宴一掌挣开江郁白,冷笑一声。

“恬不知耻勾引我夫人,不是小三,又是什么?”

江郁白眸色逐渐暗红,似有怒火燃起。

“你也配当她夫君?今日她可是来找你退婚的。”

沈宴看着江郁白的眸色,皱了皱眉,抬手召剑,蹭掉嘴角的血迹。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呵,肮脏的魔,也配觊觎她?”

江郁白散漫地往墙上一靠,额间的魔纹,完全显露出来。

他轻抬指尖,升起一缕黑色的魔气。

“魔又如何,她不在乎,那我亦不在乎……其他人,又有何重要的呢?”

那缕魔气瞬间膨胀,朝沈宴吞噬而去。

而沈宴,也抬起剑刃,朝江郁白攻去。

我从执勤长老那处,领来了自己的任务。

是去青遥乡,除一只镜妖。

时间紧迫,明日便要启程。

我转身欲走,打算往回走时。

曲晚眼睛亮亮地,扑到我的怀里。

我抬手接住她,笑道:“怎的还和小孩一样。”

“师姐接了什么任务?”

我将木牌递给她看。

“去除一只镜妖,听闻害了不少人,如今还潜藏在青遥乡里。”

曲晚接过木牌,仔细看了看。

“我也要去。”

我无奈一笑,将曲晚从身上扒拉下来。

“做任务而已,我很快就回来了。”

曲晚盯着我,声音稍低。

“不行,万一你回来又变了个人,我去哪寻你。”

我看着她的眼睛,心中有些心软,摸了摸曲晚的脑袋。

“师姐不会再变了,你想去,便一起去吧。”

言罢,我与曲晚回了她的洞府。

屋内一片狼藉,犹如被狂风席卷过一般。

江郁白与沈宴甫一见到我,便双双瘫倒在地,闭眼装作昏死之状。

我磨了磨牙,怒气冲冲道:

“我方才不是说过,莫要再打架了么!”

江郁白与沈宴相视一眼,皆是默不作声。

片刻后,二人竟异口同声地辩解起来。

“他先动的手。”

曲晚迈步上前,毫不客气地往两人身上各踹了一脚,语气阴森可怖。

“速速起身,将我屋子收拾干净,否则,你们二人定然死定了。”

……

夜幕降临,我独自躺在床上,心中暗自庆幸,耳畔终于清净了些许。

正欲闭眼安睡,忽闻敲门声响起。

门扉轻启,月光如水,洒落在来人的身上。

曲晚身着一袭轻薄白色纱裙,美得恍若那食人精气的魅妖,令人心生悸动。

她款步走至我的床边,俯身贴近,柔声细语。

“师姐,我房中无处安睡,夜里寒凉得很呢。”

我困倦地抬眼,看清来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曲晚垂眸,难以自控,只觉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与眼前人更加亲近,再亲近一些。

她心中暗想,最好能融入骨血,永不分离。

她的嘴角轻轻蹭过我的侧脸,刚欲开口。

“师姐,我喜……!”

我眼疾手快,拽起她的手腕,将她轻轻抱上了床。

曲晚:!

她被人紧紧抱在怀中,已然忘却了自己方才欲言的话语。

曲晚心中暗自庆幸,幸得天色昏暗,谢姝看不清自己的脸庞。

否则,师姐定会发现,自己的小师妹面色潮红,整个人都在兴奋地微微发颤。

我打了个哈欠,轻拍着她的后背,犹如哄着幼童一般温柔。

“穿得如此单薄,自然会觉得寒凉。”

我缓缓闭眼,语气渐轻,似是梦呓。

“怎的和小时候一般,连睡觉都要人哄……”

曲晚听着耳边呼吸声逐渐平稳,小心翼翼地凑近,轻轻亲了一口。

随后,她安心地缩回我的怀中,沉沉睡去。

……

次日,初入青遥乡。

我望着身旁的三人,心中不禁有些无语。

明明是单人任务,这三人却都闲来无事,纷纷前来凑热闹。

细雨蒙蒙,青遥乡内门户紧闭,街上竟无一人行走。

我撑着伞,蹙眉细思,只觉整个青遥乡都透着一股诡异之气。

我转身朝三人吩咐道:

“先寻个客栈住下吧。”

道路上的水洼倒映着天空雾蒙蒙的颜色,宛如一幅水墨画卷。

青遥乡内,唯有一家客栈开着门。

店小二听到声响,连忙迎上前来,笑容满面。

“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四间上房。”

我边说边将手中的灵石递了过去。

江郁白懒散地往墙上一靠,斜睨着店小二问道:

“天色尚早,这路上怎的如此冷清?”

店小二收下灵石,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微笑。

“几位大概是初到青遥乡,不知我们这乡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

“晌午后闭门,不接客,亦不外出。”

曲晚转头看来,眼中满是稀奇之色。

“还有这样的规矩?”

“那你们都待在家中做何事?”

店小二闻言,慢慢扭头,嘴角的弧度始终不变。

“……自然是享受这人世间最大的喜悦。”

“此处,便是人间的极乐之地。”

他的语气愈发激动夸张,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只要在此处住上一夜,便能忘却人间所有的痛苦忧愁。”

“所有来到这的外乡人,最后都会留在青遥乡……你们呢?可有想要的东西?所有想要得到的东西,都能在这实现……”

我轻轻将手摁在了店小二的肩膀上,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是吗,那我已迫不及待要体验一番了,快带我们上去吧。”

被打断的店小二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带着我们往二楼走去。

上楼分开时,沈宴勾住我的衣袖,眼中满是关切。

“谢姝,若有情况便唤我,我就在你隔壁。”

江郁白冷笑一声,拍开沈宴的手,满脸不屑。

“阿姝何时需要你保护?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

曲晚挤开两人,语气可怜巴巴,满是撒娇之意。

“师姐,我想和你一起睡。”

江郁白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沈宴狠狠皱眉,似乎对曲晚的提议极为不满。

两人同时伸手,将曲晚塞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我摁了摁眉心,只觉一阵头疼。

“你们各自先回房看看有无问题,今夜小心些,我此刻便出门探探。”

看着三人的眼神,我连忙抬手制止。

“人太多了,莫要跟着我,亥时前我定会回来。”

“对了,你们……莫要再打架了。”

言罢,我从房间内的窗户翻身而出,悄然落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客栈之内,烛火摇曳,光影幢幢。

曲晚面色微沉,眸中似有怒火燃起,冷声道:“你们两个想死?”

江郁白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反唇相讥道:“要点脸吧,仗着阿姝好说话,便天天爬她的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沈宴眼神冷淡,犹如寒潭,难得地与江郁白站在同一阵线,冷冷道:“嗯,你要点脸。”

曲晚轻轻撩了撩碎发,神色淡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道:“我能与她同榻而眠,你们能吗?”

“……其实心里嫉妒得要死吧,装什么装。”曲晚又补了一句,语气里满是挑衅。

三人各怀心思,不欢而散,各自转身回房,脚步声在寂静的客栈里格外清晰。

我这一日,马不停蹄地一连看了好几户人家。

只见那榻上之人,无一例外,皆酣然入眠,睡得香甜。

我探查之时,却毫无妖气,似乎只是单纯地陷入了沉睡。

天色渐晚,暮霭沉沉,我打算先回客栈歇息。

只是回去路上,原本熟悉的街道竟开始扭曲变形,如同一幅被揉皱的画卷。

一步一步,我满心惊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熟悉的景象。

明明身处青遥乡的街道,怎会突然到了宗门?

我竟来到了曲晚的房间。

只见眼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曲晚站在门内,看见门外的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师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突然发现,身体竟不受控制地朝着她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

我又被控制了?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曲晚抬手轻轻贴住我的后颈,那温热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而后她伏在我的颈窝,轻轻地吻着,那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拂过。

一点点向上,她的唇沿着我的脖颈缓缓移动。

“师姐,我好喜欢你。”曲晚轻声呢喃,声音里满是缱绻。

我僵住了,心中暗道:这不太对吧?老天啊,我师妹一定被控制了吧?

对吧,她总不可能真的是拉拉吧?

完了,她开始扒我衣服了……我心中大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我急得在心里飞快念咒,那咒语如疾风般在脑海中闪过,终于在清白不保前挣脱了控制。

我抬手握住曲晚的手腕,制止她的动作,沉声道:“师妹,你醒醒。”

曲晚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人,眼神里满是迷茫。

我对上她的眼神,无奈地晃了晃她的肩膀,轻声道:“师妹,莫要再沉沦在这虚幻之中了。”

曲晚的眼神逐渐清明,如拨云见日一般。

良久,她似是叹息一声,缓缓道:“怪不得说,是极乐之地。”

“美梦成真,果然耽之于此不可脱。”曲晚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

我皱眉刚想说话,眼前的景象连同曲晚一起如烟雾般消散了。

我站起身,发现自己回到了青遥乡的街道,心中暗道不妙:客栈里的他们一定出事了。

我掐诀打算往回赶,就在那瞬间,周边的景象再次扭曲变形,如同一幅被泼了墨水的画。

再睁眼时,我已身处一处小巷。

只见那土地混杂着血液,成了褐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妖兽、人类的尸体随处可见,横七竖八地躺着,仿佛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刚刚结束。

痛苦的呼救声隐隐响起,在这寂静的小巷里格外凄厉。

这次又是谁?我心中一紧,停下手上动作,朝着声音源头赶去。

只见一个少年人被妖兽逼至角落,那妖兽张牙舞爪,獠牙毕露,似要将少年一口吞下。

我下意识挥出剑刃,剑光闪烁,如一道流星划过,瞬间斩下魔兽的首级。

温热的血液溅了他一脸,少年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我抬手往他身上施展治疗术,那柔和的光芒笼罩着他,逐渐让他平静下来。

此时,我逐渐感到熟悉,心中暗道:几年前,下山除妖时,我似乎也救过这样一个人。

我看着这张脸越发眼熟,试探道:“沈宴?”

少年眼睫颤了颤,缓缓抬头,眼神里满是疑惑,问道:“仙人认识我吗?”

我无力地闭眼,心中暗叹:何止是认识啊……

明明是一起来除妖的,你们怎么一个个全掉陷阱里了!

我摁住沈宴的肩膀晃了晃,急声道:“沈宴,你醒醒啊,这里全是梦境!”

沈宴安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淡淡道:“……梦还没结束。”

少年握住我的手腕,身量逐渐拔高,如同一棵茁壮成长的树苗。

周围的一切又开始变化,如梦幻泡影一般。

我低头时发现又穿上了那件熟悉的嫁衣,那大红的颜色刺痛了我的眼。

抬眼时是婚房,那红烛摇曳,映得满室皆红。

新婚花烛夜,本应是甜蜜温馨,却在这梦境里显得格外诡异。

直到我被握着手腕抵在床上时,我才意识到,这个梦又与我有关。

沈宴垂着眼看我,眼神里满是痴迷,轻声道:“谢姝,你好漂亮。”

他俯身闭眼,轻轻吻在我的嘴角,那温热的触感让我浑身一僵。

我侧脸避开,皱眉道:“沈宴,你明明知道这只是梦,到底什么时候愿意醒来。”

修长的手指卡住我的下颌,他用力咬了我一口,我吃痛,皱眉骂他:“你是狗吗?”

沈宴低笑一声,摸了摸我嘴角的牙印,戏谑道:“主人很痛吗,要狗狗帮你舔舔吗?”

我:……?

我求你正常点吧,我在心中暗道。

“做个人吧,好吗好的……沈宴,你到底还醒不醒了!”我气得直跺脚,冲他怒目而视。

沈宴垂眸,声音低低,似带着几分撒娇:“说不定你哄哄我,我就醒了。”

我满脸疑惑,眉头紧皱:“哄你的话我都说了三年了,你做梦还做这个?莫不是梦魇缠身,失了心智?”

“那又不是你,如果是你的话……”沈宴说着,慢慢抬眼对上我的视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点点变红,如同天边那抹绚丽的晚霞。

“如果是你对我说那些话……”沈宴声音越来越小,似蚊子嗡嗡。

“你鼻子好像流血了?”我瞧着他,故作惊讶道。

沈宴抬手捂住鼻子,无力地闭眼,似是懊恼不已:“算了,我醒了。”

话音刚落,画面如被风吹散的云雾,开始渐渐消散。

我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场景又一次扭曲变形,如同一幅被揉皱的画卷。

再睁眼时,是一处我从未见过的宫殿。黑红色调交织,似是暗夜中燃烧的火焰,透着几分诡异与神秘,像是谁的居所。

这风格,好生眼熟。

江郁白……

我心中暗忖,一个魔主怎么也能掉进这坑里?真真是让人无语。这三个人,没一个靠谱的。

正想着,背后突然贴上一个温暖的怀抱,似要将我融入其中。

“阿姝,你终于来了。”江郁白声音带着几分欣喜,如春风拂过耳畔。

“我等了你好久。”他又轻声说道,似是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

我感觉不对,扭头看他,眉头微蹙:“你是清醒的?”

江郁白下巴抵着我的肩,侧脸贴得更近,似是贪恋这片刻的温存:“对啊,那镜妖说能实现我的愿望……结果就是让我做梦,这梦一直让我反复杀魇魔,太无聊了。”

“我本来已经打算出去了,但是它说你马上就会来给我一个美梦了,所以我一直等到现在。”他说着,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言罢,他开心地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动作轻柔,似是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放在了床榻上。

江郁白捧起我的脸,目光灼灼:“我要开始体验我的美梦了。”

我有种熟悉的不祥预感,眼皮直跳:“什么美梦?”

他微凉的唇落在我的脸上,发出了“啾”的一声,似是孩童得到心爱之物时的满足。

不是吧。我把你当朋友,你竟把我当老婆。我心中哀嚎,生无可恋地闭眼。

万人迷竟是我自己。我暗自苦笑。

江郁白的手指摸了摸我唇上的齿痕,嗓音危险,似暗夜中潜行的猎豹:“阿姝,你在外面被脏狗咬了啊……”

我破罐子破摔地睁眼,没好气地说道:“对啊,你是小三。”

江郁白愣住了,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到。

“你前面还有小一、小二。”我故意气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我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说,不如你们三个在一起吧,感觉大家都能变态到一起去。”

江郁白黑着脸,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用他的嘴堵上了我的嘴,似是要将我的话语都吞入腹中。

呼吸交缠间,连腰间的软肉都被揉捏,眼看那人的手越发过分,似是要在我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我忍无可忍,攮了他一拳,似是愤怒的小鸟撞向坚硬的石头。

江郁白捂着胸口后仰,似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懵。

他舔了舔嘴角,似是回味着方才的滋味:“可以一拳换一个吻吗?”

我又给了他一拳,怒目而视:“你还真做上美梦了,快点醒过来!”

江郁白举手投降,似是投降的士兵:“别打了,我醒了我醒了。”

周围的一切如被风吹散的沙砾,开始渐渐消散。

……

我重新站在青遥乡的街道上,脚下是雨水积聚的水洼,澄澈如镜,似是能映照出人心的善恶。

其实我也入梦了。所有人在踏入青遥乡的那一瞬,都见过水中的倒影。那时,我们就已经进入虚拟的镜中世界,只是当时浑然不觉。

只不过我的梦不是什么美梦,而是一场已经解决掉镜妖的虚幻梦境,似是一场虚幻的泡影。

若是我此时回到客栈,那应该正有一个假镜妖在等着被我杀掉,似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在我杀了假镜妖后,镜妖任务解决,它就会构建出一个正常的青遥乡,似是一个美好的幻影。

而我在任务结束后也将返回宗门,似是归巢的鸟儿。

真镜妖依然存活于世,似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毒蛋。

既然如此,也不必回客栈了。我心中暗自思量。

真镜妖一定在监视着我,似是一个暗处的窥视者。

街道空空荡荡,似是一座被遗弃的空城。

我抬眼看向虚空,似是要穿透那层无形的屏障:“还不愿意现身吗?我已经看到你了。”

寂静之下,空间有一刹那的波动,似是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

我瞬间转身,将剑刃掷出,似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抬手结印:“阴阳逆返,虚实相生。”

周围的一切如碎片般,慢慢开裂脱落,似是破碎的梦境。

街头巷尾的叫卖声响起,似是一首欢快的乐章,我终于看到了真正的青遥乡,似是一个繁华的世外桃源。

镜妖被我的剑钉在墙上,吱哇乱叫,似是一个被抓住的小偷在挣扎。

我将它塞进了任务木牌,此物本身就是一个临时锁妖盒,似是一个小小的牢笼。

上面显示任务已完成,似是一个胜利的信号。

我松了口气,似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打算回宗门复命。

其实我本来想偷偷溜走,似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想躲开大人的视线。

结果刚出青遥乡,迎面就碰上了曲晚。

她笑眯眯地牵起我的手,似是春风牵起花朵的手:“师姐,怎么不等我?”

我打了个哈哈,似是掩饰心中的尴尬:“师妹,我以为你们会想再逛逛呢。”

我转身想换个方向,似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想逃离危险,又对上江郁白和沈宴的视线。

我:……

老天,我到底怎么惹的一屁股情债。感觉被鬼缠上身了,还是三只。我心中哀叹,似是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漩涡。

番外

自青遥乡归来之后。

这几人竟似捅破了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行事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全无顾忌。

谢姝心中烦闷,倍感心累。

她着实不愿回应这三人的绵绵情意。

若只择一人相伴,那另外两人定会陷入疯狂。

若要三人皆纳……

罢了罢了,她这身子骨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于是,谢姝便打算与这三人都保持些距离,免生事端。

这一日,晨光熹微,谢姝于床榻之上缓缓睁眼。

却惊觉整个人竟被江郁白紧紧抱在怀里。

他面色潮红,似染胭脂,在她颈间蹭来蹭去,如幼猫撒娇。

谢姝困意未消,迷迷糊糊间揪起他的头发,眼神中带着几分惺忪与无奈。

「大清早的,你这是在作甚?」

江郁白眼神迷离,带着几分雾气,嗓音微微低沉,似有哀求之意。

「阿姝,魔族之中有人欲害我,竟给我下了药,我如今难受得紧,好阿姝,你便帮帮我吧……」

谢姝闻言,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质疑。

「这害人之人倒是奇怪,竟会选择下春药而非毒药?这等手段,倒是新奇。」

江郁白闻言,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罢了罢了,不管这许多,先亲近亲近再说。

谢姝眼疾手快,一把捂住江郁白的嘴,翻身将他稳稳摁在了身下。

「江郁白,你怎的如此闲散?魔族之事,你便不用操心了吗?」

被摁在身下的江郁白,竟乖巧地没有丝毫反抗。

那莹白的指紧紧贴合着自己的脸,带着她身上浅淡的香气,萦绕鼻尖。

他只觉自己像是真的中了药一般,心神荡漾。

谢姝掌心忽感一阵湿热,她猛然收回手,心中暗道:

疯了疯了,这连手都舔上了。

江郁白微微后仰,抬手轻轻挡住了魔纹与那暗红的眸色,似是羞涩。

从谢姝的角度看过去,身下之人衣衫凌乱,下半张脸连同颈间都染上了绯色,如晚霞映面。

他轻微张着唇,隐约可见那鲜红的舌尖,诱人至极。

谢姝莫名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跳竟有些快了,似小鹿乱撞。

她竟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原本只是想轻吻一下。

却不料,门外动静激烈响起,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谢姝恍然回神,急忙推开眼前人,心中暗叫不好。

曲晚和沈宴就站在他们的床榻前,脸色阴沉如水,几乎同时开口质问。

「你们这是在作甚?」

曲晚指尖轻轻蹭过她的唇,眼神中带着几分委屈与不满。

「师姐,你可是偏心了,不是说好一个都不理的吗?怎的如今又……」

谢姝刚想开口解释,腰却被另一只手臂紧紧禁锢。

沈宴垂眸,低声凑近她耳边,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怨与祈求。

「怎的他们都可以?谢姝,你便也可怜可怜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