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考核那日,太傅判了堂妹胜出;他不知我若输,便要入宫服侍陛下

发布时间:2025-10-12 17:23  浏览量:1

第1章

我如同虔诚的信徒般,在沈瑾身后执着地追逐了整整五年。

女官考核那日,宛如一场噩梦悄然降临。沈瑾竟以我试卷上有一个细若针尖的墨点为由,判堂妹杜月薇胜出。那一刻,我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满心的不敢置信。

看着那小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墨点,二叔一家像是抓住了天大的把柄,脸上满是嘲讽之色,阴阳怪气地说道:“太傅大人对你,也不过如此啊,看来这五年的追逐,不过是一场笑话。”堂妹更是得意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眉飞色舞地炫耀:“看来还是我更得沈大人的心,不过是掉了几滴眼泪,他就不舍得让我输了,哪像姐姐你,这么没用。”

我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于是急匆匆地寻沈瑾求证。我满心期待他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他呢,只是专注地翻阅着试卷,头都没抬一下,语气冷淡得如同陌生人:“该让你长长记性,才好改了这粗心娇纵的毛病。”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伤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与他大吵一架,声嘶力竭地宣布从此与他断绝往来。可沈瑾却不知道,祖父早有决议。若是做不成女官,我便要进宫去,服侍那位有着断袖之癖、不近女色的陛下……那可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火坑啊,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沉入了谷底。

后来,听说那位在山崩面前都能面不改色的太傅,竟然连上十三道奏折,谏自己判卷不公。这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我心中炸开,让我原本死寂的心又泛起了一丝涟漪。

1

大殿里,参与考核的贵女们早已如鸟兽散去,只留下一片寂静。沈瑾慢条斯理地整理完手中的试卷,才缓缓抬起头来。他的神色平淡清冷,仿佛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山,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朝廷选官,不仅要求才学,更看重品性。”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刃,划破空气,“而你性格骄纵,下笔粗心,脏污试卷,输得不冤。”

我看着他,心中的怒气和委屈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瞬间席卷全身。我的语调轻颤,带着一丝哭腔:“平日你总挑剔我也就罢了,可今日是女官考核,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这可是我改变命运的机会啊!”

“那又如何?”他端坐在上首,毫不在意地打断我的话,仿佛我的痛苦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总该让你长长记性,才好改了这粗心娇纵的毛病。”

闻言,我呼吸一滞,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我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觉得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了,我为了他,为了这个考核,付出了多少努力,可他却如此轻易地否定了我的一切。

“仅仅是为了让我长个教训?”我声音颤抖地问道。

沈瑾的语气未变,依旧毫不在意:“正是如此。”

“否则以你这副跳脱的样子,怎配做女官?”

我捏紧腰间刻着姓名的监生玉牌,这玉牌曾是我逃离家族掌控的希望,是我无数个日夜苦读的见证。如今希望破灭,竟是如此的可笑,仿佛我所有的努力都成了一场空。

我一把将其拽下,狠狠砸向沈瑾,怒吼道:“好好好……既然沈太傅如此看不上我,那么从此往后,我杜青蘅便不再碍你的眼!”

玉牌从锦袍上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仿佛我的心也碎成了无数片。沈瑾面无表情地看向我,目光在我通红的双眼上停顿了一瞬便收回,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随你。”他冷冷地说道。

我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一步一步地走出大殿。家中的马车仍停在外面,杜月薇站在马车旁,得意洋洋地欣赏我狼狈的样子,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失败者。

“姐姐真是无用,追在太傅身后多年不得垂怜,竟不得半点厚待。”她嘴角上扬,露出嘲讽的笑容,“看来还是妹妹我,更得沈大人的心,不过是掉了几滴眼泪,他就舍不得让我输了。”

我自嘲地勾唇,心中满是苦涩,却无从辩驳。下了朝的二叔等不及看笑话,对着脸色难看的父亲轻笑:“沈大人对青蘅,也不过如此。”

“可怜咱们杜家嫡女,白白追了他五年……”

还未散尽的官员贵女,目光迥异地看过来,忍不住窃窃私语,那目光仿佛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我的心。我像个玩物一样,在大庭广众下被人讽刺羞辱,毫无尊严可言。

父亲嫌我不争气,早就掩面而走了,仿佛我是他的耻辱。沈瑾路过,自然也听到这番话。他没有分我半个眼神,拱手回了二叔一个揖礼,便像无事一般离开了,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堂妹嗤笑的声音刺得我心口发疼,我终于明白,沈瑾就是千年的寒冰,不管我如何用心,也捂不热。

2

“这样也好,如今月薇成了女官,青蘅便进宫去吧。”祖父威严的声音在厅堂响起,如同判决一般,让我的心再次沉入了谷底。

这是早就说好的,我和堂妹,若是哪一个落榜了,便要入宫侍奉陛下。待人都散去,屋内只剩我们一家。母亲落下泪来,抱着我哭泣,那泪水浸湿了我的衣衫。

“我断不会让我的女儿去那吃人的地方,谁不知陛下有断袖之癖,不近女色,青蘅嫁进宫里,后半生如何还能有指望,这不是要她的命吗?”母亲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担忧。

父亲冷着脸,气急败坏地指责:“谁叫这逆女无能,往日策论做的倒是好,关键时刻竟连二房那个不学无术的都比不过。”

母亲闻言,语气恨恨:“那丫头心思不正,谁知用了什么手段取胜,不行,我要去寻太傅,请求重阅考卷!”

我拦住母亲,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别去了,沈瑾说我骄纵粗心,因一个针眼大小的墨点,便黜落我的文章。”说到最后,已经忍不住带上哭音,“他是故意让我输给杜月薇的……”

沈瑾出身清流,容貌清隽,才学过人。未及弱冠便状元及第,那时官员权贵榜下捉婿,大半都是冲着他去的。前三甲打马游街那日,世家小姐的香包和手帕更是险些将人埋住,那场面热闹非凡。

无人不被这般精彩绝艳的少年吸引,我也不例外。我想配得上他,能作为和他并肩的人,一直在一起。于是我收敛了性子,将头埋在书卷里,日夜苦读,只为了能离他更近一些。

后来陛下开放女官选拔,我更庆幸自己早已苦读许久,能握住更好的机会。安抚好母亲,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里。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心中满是感慨。

我将这些年为沈瑾绣的荷包、抄的诗集,一把火烧了。火光映着我惨白的脸,倒像是烧尽了这五年的痴傻,也烧尽了我对他所有的幻想。

3

这日许是悲伤太过,我仿佛变了一个人。整个人沉默得厉害,再不似往日那般活泼开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竟能沉下心来跟教习嬷嬷学宫廷礼仪,每一个动作都做得一丝不苟。祖父对此很欣慰,私下常有叮嘱,要我进宫取得陛下欢心,多为家族进言,最好能把家里男丁的官职往上提一提。

我心中暗自嗤笑,这要求是多么荒唐,男子的前途竟要依托女子的裙带。他们小看了我,我若进宫,也必不会扶持这腐朽的侯府。只是哪怕心中嗤笑,面上却不曾反驳,只是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这日祖父唤我去书房,行至连廊,正与月余未见的沈瑾碰了个对头。避无可避,我福了个礼,一丝不苟,动作端庄,与嬷嬷教导的一般无二,仿佛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沈瑾微愣,表情随即柔和了些,仿佛冰山融化了一角。

“青蘅……”他轻声唤道。

我哽了一下,过去五年,他极少有如此亲昵唤我名字的时候,如今倒是叫得自然,不再念叨什么礼仪廉耻了。可这亲昵的称呼,在我听来却如此刺耳。

“按礼,沈大人该唤我一声杜小姐。”我的语气毫无波澜,心中或许还是有怨,我实在不想看见他,他的出现总是让我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

沈瑾轻笑一声,如朗朗君子,光风霁月,那笑容仿佛能照亮整个世界。

“如此知礼,甚好,只是对我,便不必如此多礼了,待我忙完女官考核的事宜,便请母亲上门提亲。”

我不可思议地望向他,讽刺地想笑,这转变也太快了,让我措手不及。

“提亲?你待我冷淡,黜落我的策论让我做不成女官,结果却心悦我?”

他倾身过来,我条件反射地后退,又惹起一声轻笑。这笑带着早春的风,凉得刺骨,仿佛能穿透我的身体。

我听见他说:“你这性子不磨平一些,怎么做沈家主母?”

4

母亲把我这些时日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满是心疼。眼见我一日日沉闷下去,她以购置嫁妆的名义求祖父允我出门,希望能让我散散心。

为此还唤来了表哥陪我逛街。虽说这些日子待在府里,确实无趣得很,可无奈我提不起性子,哪怕是出了门,也不知该寻些什么乐趣,仿佛生活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表哥待我如亲妹,知道我的遭遇,心疼得厉害。他前些日子曾与舅父上门劝说祖父,不要送我入宫,只是祖父一心追逐名利,早在女官考核第二日便递了折子,已无力回天。

舅舅一家对我向来很好,表哥一接到母亲的信,便想方设法地逗我开心。

“青蘅,我们去书局,买些有趣的异志,你不是最喜欢这些有趣的话本儿了吗?”表哥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便是往后进了宫,若是无趣,看些解闷儿也是好的。”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神色,见我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才舒了口气。

“你放心,哥哥定会在仕途上努力,做你的后盾。”

我有些怔愣,外祖家待我向来亲厚,我从前与表哥的关系也是极好的。可是有次与表哥逛街被沈瑾撞到,他脸色冰冷,表面没说什么,背地里把我训斥一番。

“男女授受不亲,你马上就要及笄,若是还不注意男女大防,不仅会耽误你们各自议亲,还会被人唾骂水性杨花。”那话难听得厉害,只是我早已习惯对沈瑾顺从。

同时也真怕像他说的那样,误了表哥议亲,竟真的疏远起来。如今想想,我与表哥正常交往,并无过密举动,有什么可遭人非议的。沈瑾并不一定就是对的。

我释怀笑笑,随手挑了几个话本儿。突然听到一句:“姐姐?”

抬头看去,杜月薇和沈瑾站在一起,手上拿着几本书。粉色的衣裙挨着绯色的官袍,相配得很,仿佛是一对璧人。

沈瑾目光沉沉地落在我与表哥身上,捏着的书本有些变形,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杜月薇不着痕迹地看了几人一眼,眼珠子转了转,扬起一抹天真的笑。

“真巧,竟遇到姐姐和陈家表哥逛街,看来是我没有眼色打扰了。”

我正犹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见沈瑾扯过她的手,将手中的书本递过去。

“你不是想找些诗文拓本,这就很不错。”

杜月薇羞红了脸,接过拓本的同时,白皙的手拉上绣着云纹的衣摆。

“月薇还想找些字帖,沈大人可否借些墨宝,以便让我学习一番?”

沈瑾“嗯”了一声,带着杜月薇转身走开。两人上了马车,消失在街角。

我摇摇头,笑出了声。嘲讽曾经的自己,把沈瑾奉为圭臬多年,尚不得他悉心指导。杜月薇几句娇憨软语,就让他软了心肠。还好,我已经死心了,不会再为他而伤心难过。

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渐渐消散之时,我踏入府中,便听母亲说道,杜月薇竟带着沈瑾一同回来了。

祖父热情地留他们用餐,还打算与沈瑾小酌几杯,以尽地主之谊。母亲在一旁,满脸愤懑与不甘,咬牙切齿道:“原先只当他是那等冷心冷情之人,对谁都淡淡的,如今看来,竟是眼盲心瞎,被杜月薇那等货色迷得晕头转向。”我心中暗自思忖,母亲向来心直口快,这般直言不讳,想必是对杜月薇与沈瑾之事极为不满。我赶忙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柔声安抚道:“母亲莫要动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其实,我心中同样泛起一丝惊讶。在我的印象里,沈瑾一直是个清冷孤傲之人,何时见他这般贴心过?回院的途中,路过园子,我竟意外瞧见沈瑾立在假山旁。他目光深邃而凝重,直直地看着我,仿佛已在此处等候许久。

“杜青蘅,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说什么呢?我心中一阵茫然。若是放在从前,我对他满心欢喜,痴痴爱慕之时,哪怕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我都会像只欢快的小鸟,围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可如今,我早已身心俱疲,面对他,再提不起丝毫分享的欲望。况且,又有何可说的必要呢?

是说侯府如今已日薄西山,祖父被权势蒙蔽了双眼,偏袒官职比父亲还大的二叔,我只能依靠女官考核为自己搏一份前程?还是说因为他偏颇,我错失做女官的资格,被家族视作弃子,无奈被扔进深宫,去博那喜怒无常的帝王宠爱?

他见我不说话,脸色瞬间冷凝下来,语气冰冷地开口:“你今日与外男举止亲密,还看那些不入流的滥书,哪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那说教的模样,在我看来,简直可笑至极。我和表哥不曾有丝毫逾矩之举,倒是他今日和杜月薇拉拉扯扯,现在竟恶人先告状。从前我竟没发现他如此自以为是,假清高。我心中一阵厌烦,懒得搭理他,只是敷衍地扯了扯嘴角,说道:“沈大人教训的是,我要回去休息了,大人自便。”

他满意地颔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这时,远远传来下人唤他用膳的声音。我草草福了一礼,头也不回地越过他,径直走了。

沈瑾这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杜青蘅如今这副乖顺的模样,让他莫名感到心慌。好在他已说服母亲上门提亲,今日前来,也是要提前跟侯府通个气。老侯爷早就想攀上沈瑾这棵大树,眼见向来不假辞色的沈太傅待他谦逊有礼,不由得多贪了几杯。等到喝得满脸通红时,沈瑾说什么他已经听不太清了,只听到“上门提亲”“求娶”几个字眼。想到沈瑾亲自送孙女回家,他自然以为是要跟杜月薇提亲。于是,他顾不得细问,满口答应下来。

席散后,沈瑾带着满身酒意回府,却毫无睡意。明明已经和老侯爷说定,可他心里总觉得不安定。杜青蘅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收敛了性子,可他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喜悦。思来想去,他大概觉得是还没习惯她这副安静的样子。他摇头笑笑,心中愈发坚定早日提亲的想法。

次日一早,祖父当众宣布沈瑾要求娶杜月薇。二叔一家闻言大喜,堂妹更是惊喜得眼眶都红了,她羞涩地说道:“月薇也心悦沈大人。”我无意识地捏紧手指,心中五味杂陈,沉默着听祖父敲打训诫:“不管你之前对沈太傅有什么心思,眼下他马上要和你妹妹结亲,你又入宫在即,离他远着些。若是让我知道你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搅乱你妹妹的亲事,别怪我不留情面……”我心中冷笑,却没有理会杜月薇挑衅的眼神,无所谓地勾唇说道:“祖父说的是,青蘅一定离沈大人远远的。”

说完这句话,就听仆从来报,沈夫人带着沈瑾上门提亲来了。杜月薇雀跃地站起来,娇羞地扶着祖父迎过去。我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中却隐隐有一种预感,事情或许不会如此简单。

只是等两家互换了庚帖后,沈瑾便笑着朝我走来。“青蘅,婚事便定在初秋可好?到时你穿着嫁衣也不会热。”此话一出,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祖父大惊,手中的茶盏“砰”的一声落地,茶水溅了一地。“你,你要娶的是青蘅?”

沈瑾不明所以,含笑看着我:“正是,我与青蘅多年情谊,不娶她还能娶谁呢?”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杜月薇这下眼睛是真的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室寂静,喜悦的氛围不再,唯有母亲一声声的叹息,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无奈。

沈母若有所思地打开庚帖,待看到上面的名字是杜月薇时,强笑道:“老侯爷怕是拿错了庚帖,好在发现及时,快快把大小姐的庚帖拿来,好成就姻缘。”此话一出,祖父眼神躲闪,二叔羞愤不已,杜月薇更是哭花了妆,无一人答话。场面滑稽得很,我忍不住笑出声:“我可嫁不成沈大人,又哪里能拿出庚帖呢?”

第2章

沈瑾一把抢过庚帖,看清上面的名字后像碰到烫手山芋一样扔了出去。他沉下脸色:“这是何意?”

“何意?”母亲冷笑道,“这就要问问沈大人了,若不是你怜惜杜月薇,判卷不公,青蘅怎会落选女官,要被她祖父送进宫去服侍陛下?可怜我好好的女儿,一片真心被人践踏,最后还要去那吃人的深宫,不知何时能与我再见。”

沈瑾脸色惨白,看起来痛苦极了,他喃喃道:“青蘅,你为何,为何不告诉我?”

我扶住母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是沈大人说要让我长长记性,才好改了这粗心娇纵的毛病。如今我倒是改了,想必进宫后,陛下也会喜欢我这乖顺的模样吧。”

沈瑾眼睛瞬间红了,他急切地说道:“那时,我不知,不知你处境艰难。我想着你在书院太过锋芒,难免自傲,这性子若是进沈家,必不会是个合适的主母,想着挫一挫你的锐气罢了。又加上杜月薇骗我,若是落选,家中就要送她给老王爷做妾室,若是如此还不如去死,我才……”

我嗤笑出声:“沈大人怜惜家妹,真是好生大方,不惜让心爱之人落选,也要成全她,如今也算善有善报,她对你痴心一片,何不结成连理?”

满意地看着他愣在原地,我又指了指他身后,说道:“听说当初月薇妹妹仅仅是掉了几滴泪,沈大人就不忍其落选,如今妹妹这眼泪可不止几滴,大人还不快去宽慰。”

沈瑾眼中情绪翻涌,一副受伤的模样,他说道:“你何苦说这些话来伤我的心,若她不是你的妹妹,我甚至不会多看一眼。”

他看起来竟是对我情根深种了。我心中一阵荒谬,我追逐他五年,他对我仍不冷不热,如今害我被迫入宫之后,沈瑾竟然非我不娶了。我躲开他欲拉住我的手,冷着脸厌恶至极:“沈大人可别离我太近,祖父说了,让我离你远些,不然便要罚我了。”

祖父讪讪地上前,讨好地笑着,那笑容里满是尴尬与无奈。我不想再看这场闹剧,拽着母亲离开。

后来听门房说,沈瑾母子脸色难看地走了。祖父客气地把人送走,转过头一巴掌扇肿了杜月薇的脸,怒骂道:“孽障,若不是你耍心机,沈瑾就是我杜家的女婿了。你害他娶不成青蘅,他岂能放过你?不出明日,你的名声就要烂遍京城,还要连累整个侯府。”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京中便有传言。那位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沈太傅,连夜上奏,谏自己判卷疏漏,直言杜家二小姐杜月薇无才无德,不配女官之位,恳请陛下重新考核。一时之间,杜月薇的名字传遍京城。众人提起,无不鄙夷嘲笑。杜月薇羞愤欲死,二叔更是称病不上朝,就连与她一母同胞的堂弟,在书院都备受嘲讽,忍不住告假回家。

京中风言风语甚嚣尘上,陛下却在此时下了另一道奏折,派沈瑾去江州彻查科考舞弊一案。眼见他要离京,可离我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沈瑾红了眼,连上十三道奏折,皆石沉大海。我心里清楚,沈瑾盘算着若是我有官职在身,就不必进后宫。可是他这算盘打歪了,当我从教习嬷嬷手里接过批着朱砂的策论时,我就知道在我入宫前,陛下定不会准奏的。

沈瑾出发江州的第二日,陛下召我进宫。新帝魏崤登基未满一年,传闻中嗜血暴戾,不近女色。此刻却毫无仪态地坐在我面前的石阶上,活像个二流子。他抽走我手中的策论,挑眉轻笑:“朕听说,女官考核当日,太傅亲批的卷子,有份策论见解独到,却因针眼大的墨点被黜落,一时好奇,拿来看扫了两眼,此等文章,确实不该落选。”

“只是第二天你祖父便递上折子,要把你送进宫伺候朕……”我垂眸看着地面,并不答话,心中却在猜测陛下此番召我进宫的真正意图。

魏崤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京都权贵,大多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可他们盘根错节,犹如烂掉的树根,沉疴已久,致使风气腐败,新苗不能成长。”

“你想不想,挖掉这块烂根?”我“嚯”地抬起头,只见魏崤目光灼灼,语气循循善诱,仿佛在引导我走向一条光明大道。

“以你的才华,不该淹没在深宫后院,从前在侯府苦苦挣扎,无法选择,可是现在……”

“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同朕一起,做这件事。”

“到时,你便不再是谁家之女,而是,杜大人,甚至,杜丞相。”

这话像一阵飓风,把我心上的混沌阴霾吹散得一干二净,转而燃起一把烈火。我俯首跪在地上,坚定地说道:“臣遵旨。”

魏崤将我册封为贵妃,自此我入住后宫,成为这深宫之中备受瞩目之人。

身为当今天子后宫里独一无二的嫔妃,且从种种迹象看来,我似乎颇受圣上宠爱,一时间,我成为了众人竞相追捧的对象。那股子追捧的热乎劲儿,就像夏日里突如其来的热浪,将我紧紧包裹。

杜家也因我而声名鹊起,地位如火箭般蹿升,在朝堂之上风头一时无两。父亲在家中说话的底气也足了不少,往日里那些小心翼翼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硬气劲儿。祖父更是得意洋洋,常常以皇亲国戚的身份自居,仿佛自己已经站在了权力的巅峰,俯瞰着世间众人。

然而,对于杜家的这些变化,我却充耳不闻,好似外界的喧嚣与我毫无关联。我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精心举办一些赏花宴,广发请帖,召集京城中的贵族亲眷前来赴宴。我心中隐隐期待着,在这些热闹的宴会上,能寻得一些对朝堂有益的线索。

每每设宴之时,席间必定会自然而然地分成两派。一派是近些年来通过科举考试入仕的新贵,他们带着一股子锐意进取的朝气,如同初升的太阳,散发着勃勃生机;另一派则是自祖上便受荫封的贵族门阀,他们根基深厚,家族势力盘根错节,宛如参天大树,枝繁叶茂。

而天下间大部分的财富资源,都牢牢掌握在这后者的手中。我心里清楚得很,“不患寡而患不均”,若这种情况长久持续下去,必定会引发社会动乱,到那时,国家将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忧心。

席间服侍的宫女内侍,皆是我精心安排的眼线。他们就像一群敏锐的猎手,从女眷们的只言片语中仔细抓取每一丝重要信息,从她们泾渭分明、互不亲近的关系中,推测家中男丁在朝堂上的派系归属。我则像一个严谨的工匠,将他们收集来的信息分门别类地整理出来,再呈报给魏崤。

只是,这法子虽然确实有用,但成效实在是太慢了。就像蜗牛爬行,每前进一步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我心里不禁有些焦急,盼望着能更快地摸清朝堂的局势。

魏崤从一堆堆积如山的奏折中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好笑,看着我。“自古以来的朝堂变革,皆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你究竟想多快?”他的话让我有些羞赧,脸颊微微泛红,我赶忙撇开眼,不敢与他对视。

与魏崤相处的这些时日,已经足以让我对他有了一个较为深入的了解。我发现,他并非是外界所传言的那般暴虐之人,只是行事作风较为利落果断罢了。至于传言中的龙阳之好,倒也不是空穴来风,确实有迹可循。

那随他从沙场上征战多年的少年将军林风,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有些不同寻常。就比如此时,魏崤埋首于桌案之上,专注地处理着奏折,而林风则抱着长剑,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那眼神中似乎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本来,内宫是不允许携带兵器的,可是魏崤却给了林风诸多特权,仿佛对他格外信任。别说,那冷酷肃杀的小将军,与精于谋划的少年帝王站在一起,还真像话本儿里所描述的那样,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觉得十分好磕。我看得有些出神,脑海里不禁想着,下次赏花宴的时候,要让舅母传信给表哥,再给我送些新鲜的话本来,好让我解解闷儿。

魏崤见我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便随手把一本奏折扔了过来,有些不自然地问道:“想什么呢?笑得真奇怪。”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奏折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怒目而视,心里暗暗埋怨他的突然打扰。

罪魁祸首看到我这副模样,却忍不住笑了:“你如今倒是不装了,胆子大得很。”我敷衍地行了一礼,脸上挤出一丝假笑,回应道:“多谢陛下谬赞。”说来也奇怪,除却一开始与魏崤相处时的生疏感之后,我竟然渐渐不怕他了,对他还有着一种出乎意料的信任,仿佛他是我可以依靠的港湾。

沈瑾去江州两月后,带回来一个足以震惊整个朝野的消息。本次科考选拔,参与舞弊的官员人数竟然多达八十余人,其中不少还都是朝中的重臣。这个消息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朝堂上炸开了锅。

魏崤收到密信后,独自静静地坐了许久。久到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屋内的光线变得昏暗,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轮廓。我端着烛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份名单。其中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让我瞬间白了脸,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魏崤目光沉沉,语气平淡得听不出喜怒。“你说,朕该怎么做?”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科考选官,乃国之根本,如果不加以严惩,不足以震慑朝堂,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有所忌惮。”

魏崤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说道:“朕以为,你会替他求情。”我闭了闭眼,心中一阵痛苦,然后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说道:“只求陛下,不要牵连舅舅和舅母。”心里疼得像在滴血,我从未想过,表哥所说的在仕途上努力,竟然是勾结党羽,把持科考。若是朝堂上长久地被这些权贵世家掌控,哪还有寒门子弟的出路?长此以往,国之危矣,想到这里,我不禁忧心忡忡。

那日之后,我就病倒了。太医说是急火攻心,给我开了两副药,嘱咐我好生养着。养病期间,有不少人前来探望,他们的眼神中或带着关切,或带着好奇。

魏崤也来过几次,都被我以怕过了病气给他为由,拒在了门外。其实,我心中更多的是羞愧。我口口声声说要和他一起整治朝纲,还朝堂一个清明,可没想到,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看不住,让他们做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大概是见我气色太差,渐渐有流言传出,说我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祖父一听就急了,忙递了牌子进宫,想要探个究竟。我有心从他嘴里打探一些消息,便让他们进来。

谁知他带着杜月薇一同前来,话里话外,都是担心我不中用了,怕失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宠,所以要再送一个女孩进来,以稳固杜家在宫中的地位。杜月薇也是个蠢货,一改前几日的唯唯诺诺,递上杯茶来就喊我“贵妃姐姐”,那声音娇滴滴的,听得我浑身不自在。

等见到魏崤从门外进来,她的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他身上,那贪婪的眼神让我十分厌恶。我简直被气笑了,喝了口茶,却被呛得咳嗽好几声。

“朕怎么不知道,朕的后宫贵妃就能做主了?”魏崤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威严。祖父赋闲在家多年,早已不见天颜,此时跪在地上,磕磕绊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额头上满是冷汗。

魏崤笑眯眯地把他拉起来,下一刻就喊来内侍,要把他们拉出去杖责。“贵妃确实可以做朕的主,不过你这孙女太丑,伤到朕的眼了。”他的话让杜月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默默地把被子拉到头顶,唉,这一群奇葩亲戚,真是让我更丢人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魏崤像无事发生一般,轻轻拉下我头顶的被子,说道:“世人追名逐利乃是常态,今日是你身边的人,明日就可能是我亲近的人……”

“你要做的,是竭尽所能拨乱反正,何须羞愧自惭,白白浪费许多时间。”他的话如同一束光,照亮了我心中阴暗的角落。我深有所感,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说道:“陛下说得对,何必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

月底,沈瑾带着全部证据回来时,我和魏崤已经摸清了大部分官员的情况。如他所说,这其中亲缘关系盘根错节,多数舞弊的官员甚至不是为了自家子侄,只是牵扯在这一张错综复杂的网里,挣脱不开罢了。

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一下子问罪满朝半数以上官员。到时法不责众,反而不能根治这沉疴已久的弊病。魏崤干脆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引导他们互相猜忌,谁都想着做唯一知道真相的那个人,恨不得把对方踩死。

当以其他罪名将几个重臣下了大狱后,剩下的人终于觉察出问题。他们蠢蠢欲动,开始暗地谋划,想要寻找应对之策。

我们需要一个契机,把他们一网打尽。于是,赏花宴又办起来了。这次格外盛大,除了女眷还邀朝中官员,整个宴会现场热闹非凡,仿佛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沈瑾也在受邀之列。距离上一次见他,已经过去将近半年。他瘦了许多,好似大病一场,官服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见我盯着沈瑾,魏崤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问道:“听说你曾苦追沈太傅多年?”我收回目光,垂下眼帘,说道:“都是陈年旧事了。”

“沈瑾此人……”魏崤放下酒杯,指尖轻叩案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看似清冷,实则高傲,追在这种人身后,会很累。”

如今再提起往事,我心中早就没了波澜,就像一阵风,吹过便再无痕迹。刚才看沈瑾,不过是好奇他怎么会瘦成这副鬼样子。若是他当初打马游街时是这副模样,想来就不会惹得那么多贵女春心大动了。

“今日……陛下还有闲心说人家坏话。”我调侃道。魏崤被我怼得哽住,难得看到他吃瘪,我心情大好,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宴席过半,我起身更衣。回大殿路过廊下,又被沈瑾拦住了去路。“青蘅,我后悔了。”他的话让我冷下脸,语气毫无波澜,说道:“沈太傅这话,逾矩了。”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一滴泪从面颊滚落,那泪水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我知你脾性,不会甘愿待在这深宫中,若你愿意,我会用此次查案的功劳,向陛下换你自由。”

“求求你,青蘅……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让我有些动容,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自作多情,说道:“沈瑾,你真的了解我吗?”

“你说你心悦我,可你从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曾经我拼命想考取女官,是为了爬出侯府的泥沼,并非是为了嫁你,可你轻而易举地毁掉我所有的努力。”

“而如今,你又一厢情愿地以为我不愿留在宫里,要把我带出去。”

“沈瑾,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物件,你想让我变成什么样就要变成什么样。”

沈瑾嗫嚅着嘴唇,模样有些可怜,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让你变得更好,没想过要伤害你。”

我沉默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你自以为是的想法,让我吃尽了苦头。”

“如果你真的为我好,以后,就不要纠缠了,看不见你,我会开心很多。”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我始终紧绷着的神经,终究还是忍不住显露出了一丝疲态。这几日为了筹备这场盛宴,我可谓是殚精竭虑,每一处细节都反复斟酌,生怕出现半点差错。此刻,那种如影随形的疲惫感,如同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我涌来。

魏崤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眼中满是关切,轻声说道:“要不先让宫女送你回去歇息吧?”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微微摇了摇头,心里暗暗想着:我已经努力坚持了这么久,在这最后的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让之前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就在我下定决心,打算喝一杯浓茶来提提神的时候,意外却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刹那间,无数身着夜行服的刺客如鬼魅般冒了出来。他们下手极为狠辣,招招致命,一看便知是那种为了完成任务不惜牺牲性命的死士。

原来,为了引蛇出洞,大殿里并没有安排太多的禁卫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一时间,众人竟有些招架不住,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风迅速带着人赶来支援。然而,或许是局势太过混乱,一时不察,一枚暗器如闪电般朝着我疾射而来。那速度之快,让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命丧于此,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的时候,一道人影如疾风般冲了出来,毫不犹豫地替我挡下了那枚暗器。

我定睛一看,竟是魏崤。只见他明黄色的衣袍上,满是刺眼的鲜血,那鲜艳的红色,如同针一般,刺痛了我的双眼。我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扶住他,声音颤抖地大喊道:“太医,快传太医!”

此时的大殿里,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喊杀声和呼喊声。所有谋犯都被迅速押送到了天牢,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我静静地立在床边,看着魏崤喝了药后,虚弱地躺下。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憔悴。

“陛下,不过就是擦破了些皮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我小声嘟囔着,心里却也明白自己这话有些没良心。

迎着魏崤那谴责的目光,我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被我咽了下去。

还好,那枚暗器并没有毒,而且魏崤又穿了金丝甲,这才让我们虚惊一场。

“没良心的丫头,我这都是为了谁?”魏崤微微皱着眉头,略带埋怨地说道。

我讪讪地住了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说道:“陛下救命大恩,臣妾无以为报……”

“那就以身相许!”魏崤突然说道,说完后,他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像是被火烤过一般,别过脸去,不肯看我。

我向来神经大条,可此刻,也能从他的举动中看出他对我心悦之意。对此,我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羞,而是颇为惊讶。我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道:“你居然喜欢女的?那你和林将军……”

我的话还没说完,魏崤就一个枕头朝我砸了过来,把我砸出了寝殿。

我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想着:好吧,将军的职责本来就是护卫陛下,要是不时时刻刻看着,又怎么能好好护卫呢?

涉案的官员全都被押送到了天牢。除了几个主犯被抄家问斩,其余人员都被贬为庶人,抄没家产,三代以内不得再参与科考。

听到这个消息,我呼吸一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我想到自己,若是一朝犯错,竟会连累子孙后代,让他们连寒门学子都比不上,一辈子大概只能靠出卖劳力来维持生计,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就此,科考舞弊一案,终于落下了帷幕。世家门阀在这场风波中被杀得七七八八,余下的那些,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再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万幸的是,祖父过于无能,根本没人看得上他,这次也没有被波及到。只是到底家中门楣无人支撑,侯府渐渐地没落了下去,往日的辉煌已不复存在。

魏崤事后论功行赏,允我单开女户,又赐下府邸财产。而他自己,既得了民心,又抄获大量财富,算是这场风波中最大的赢家了。

沈瑾的十三道奏折终也被恩准。重新科考,选拔女官。他主持完这次选拔后,便请旨辞官。听说他郁结在心,身体已经不大好了。魏崤准了他的请求。

而我并不关注这些,只因此次选拔,我的名字被悬挂在榜首。那一刻,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自豪。

自此,我便以女子之身跻身朝堂,开启属于自己的人生。只是每到夜晚,总会有些烦恼。

魏崤偷溜出宫,不要脸皮地黏在我的床榻上,撒娇般地说道:“早点给朕生个太子吧,我想退休!”

退休?真是奇怪的言论,怎么会有人不热爱工作呢?我心中暗暗想着,我还要做第一女丞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