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当她决然转身,沈少才知痛彻心扉是何滋味
发布时间:2025-09-27 20:17 浏览量:1
引子
许微光提着行李箱,离开沈司寒家别墅的那一天,她不哭不闹。
沈司寒推开别墅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时,带着一身酒气和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许微光坐在沙发上的单薄身影。
她面前,放着一个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不大,却像一块巨石,突兀地压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
“这么晚还没睡?坐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沈司寒扯了扯领带,语气带着惯常的不耐烦,径直走向酒柜。
许微光抬起头,灯光下她的脸平静得可怕,没有往日的期待,也没有隐忍的委屈,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我在等你回来,沈司寒。”
沈司寒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瞥了她一眼。这不像许微光。往常他晚归,她要么已经睡着,要么会小跑着过来,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问他吃没吃饭,或者替他挂好外套。这种直接叫全名、并且如此平静的语气,是第一次。
“等我?钱不够用了?还是你又那个弟弟惹了什么麻烦,需要我去摆平?”他抿了一口酒,语气嘲讽。在他眼里,许微光留在他身边的理由,无非就是这些。三年了,他早已习惯。
许微光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像是要穿透他五年的时光。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行李箱旁边。
“不是。我只是来告诉你,我走了。”
“走?”沈司寒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嗤笑一声,“走去哪儿?回你那个挤得像鸽子笼一样的家?许微光,别闹了,我累了,没空陪你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他放下酒杯,准备上楼。
“我不是在跟你闹。”许微光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沈司寒,我们结束了。这五年,谢谢你‘照顾’。”她特意加重了“照顾”两个字,听起来却格外刺耳。
沈司寒的脚步终于停住了。他转过身,真正地正视她,和她脚边的行李箱。
客厅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你什么意思?”他皱起眉头,心底莫名升起一丝烦躁,“把话说清楚。”
“意思就是,我不爱你了,沈司寒。”许微光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或者说,我终于学会不再爱你了。这五年,我像个乞丐一样乞讨你的爱,现在,我累了,我不要了。”
沈司寒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尤其不喜欢许微光此刻的眼神,那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许微光,你知道离开我,你会失去什么吗?你那个家,还能容得下你?你弟弟的医药费,谁来付?靠你画那些不值钱的破画?”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在过去五年里无数次扎进许微光的心窝。
但这一次,她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苍白,却带着解脱。
“这些,都不劳沈总费心了。从今天起,我的死活,跟我弟弟的死活,都跟你沈司寒,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她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轮子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滚动声。
她绕过他,径直向门口走去,没有一丝留恋。
“站住!”沈司寒低吼一声,几步跨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许微光,我准你走了吗?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许微光停下脚步,却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
“沈司寒,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之间,连一张协议都没有。我不是你的员工,更不是你的奴隶。我是自由的。”
沈司寒被她的话噎住了。是啊,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他强势的掠夺和她家庭的被迫妥协,夹杂着她最初那份天真愚蠢的爱慕。没有合同,没有承诺,只有他单方面的给予和她单方面的承受。他从未给过她任何名分,也从未想过她会主动离开。
“自由?”他咬着牙,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你的自由,是谁给的?是我沈司寒!没有我,你们许家早就完了!你现在跟我说自由?”
许微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是彻底的冰冷和厌恶:“沈司寒,别再把你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帮许家,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控制欲。你把我留在身边,也不过是因为我听话,方便。现在,我不听话了,也不想再方便你了。放手。”
她那句“厌恶”像一根冰锥,猝不及防地刺了沈司寒一下。他下意识地松了力道。
许微光立刻抽回手,手腕上已经留下一圈红痕。
她不再看他,拉开门,夜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动了她的发丝。
“许微光!”沈司寒对着她的背影喊道,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就永远别再回来!”
许微光的背影僵了一下,然后,她回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极其轻微,却足以让他铭记一生的笑容。
“放心,沈司寒,就算死,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她决然地走入夜色中,行李箱的轮子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别墅区的寂静里。
沈司寒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客厅里还残留着她身上那点淡淡的栀子花香。
他突然觉得这栋奢华无比的别墅,变得前所未有的空旷和冰冷。
他烦躁地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的垃圾滚落一地。
他以为这又是一场很快就会平息的风波,就像过去的无数次争吵一样,最后她总会妥协,总会回来。
但他不知道,这一次,许微光是真的走了。带着一颗被彻底伤透后终于冷却的心,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他精心打造却冰冷如牢笼的世界。
离开别墅,许微光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
那个家,早在五年前,为了父亲的债务和弟弟的急性白血病,就已经把她“卖”给了沈司寒。
母亲泪眼婆娑地求她,弟弟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她除了点头,别无选择。
她拖着行李箱,去了好友苏念的公寓。
苏念是她大学同学,也是这五年来唯一知道她真实处境的人。
开门看到许微光和行李箱,苏念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把她拉进屋,紧张地问:“微光?怎么回事?你跟沈司寒……”
“我离开他了。”许微光的声音很平静,但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乌青泄露了她的疲惫。
“真的?!”苏念又惊又喜,一把抱住她,“太好了!你终于想通了!我早就说那个王八蛋不是东西!仗着有几个臭钱就糟蹋人的感情!你早该离开他了!”
许微光靠在好友肩上,汲取着难得的温暖。
这五年,她在沈司寒身边,像个精致的花瓶,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却无人关心花瓶内里是否早已布满裂痕。
只有在苏念这里,她才能做回自己。
“念念,我可能要在你这里借住几天,找到工作我就搬出去。”许微光有些不好意思。
“住!随便住!想住多久住多久!”苏念拍着胸脯,“跟我还客气什么!工作慢慢找,我养你!”
安顿下来后,许微光打开手机,忽略掉几十个来自沈司寒的未接来电和充满质问威胁的短信。
直接拨通了一个存为“林医生”的号码。
“林医生,我是许微光。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我想问一下,我弟弟许晨星最近的医疗费……”
电话那头的林医生声音温和:“微光啊,我正想联系你。晨星这个月的费用,昨天下午已经有人结清了,结清了三年的额度。我还以为是你……”
许微光的心猛地一沉。除了沈司寒,不会有别人。
他动作真快,是想用弟弟来继续牵制她吗?
她握紧了手机,“林医生,我知道了。谢谢您。以后……以后晨星的费用,请您直接联系我,我会想办法。不要再接受任何其他人的汇款。”
林医生沉默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好的,微光,我明白了。你自己……也要保重。”
挂了电话,许微光靠在墙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切断与沈司寒的一切联系,比想象中还要难。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绝不会再回去。
第二天,许微光就开始投简历找工作。
她大学学的是设计,功底不错,但这五年的“圈养”生活,让她几乎没有像样的工作经验,求职之路并不顺利。
而另一边,沈司寒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本以为许微光只是闹脾气,顶多在苏念那里住两天就会灰溜溜地回来。
他像往常一样,等着她妥协。
一天,两天,三天……许微音讯全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他开始变得焦躁易怒,在公司里,下属们战战兢兢,生怕触了霉头。
第四天,他忍不住让助理去查许微光的行踪。
助理回报,许小姐一直住在朋友苏念家,最近在频繁面试找工作。
“找工作?”沈司寒冷笑,“她以为离开我,她能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能付得起她弟弟一天几千的医疗费?”
他吩咐助理,“给那些可能录用她的公司打个‘招呼’,我看谁敢用我沈司寒不要的人!”
他以为这样就能逼她走投无路,乖乖回来求他。
然而,一周过去了,许微光依然没有出现。
反而是在一次商业酒会上,他遇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人——林瀚。
林瀚是沈司寒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也是他多年的死对头。
两人家世相当,能力不相上下,在商场上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林瀚身边的女伴,明媚动人,巧笑嫣然,正是最近在时尚圈崭露头角的新锐设计师,也是林瀚公开追求的对象,楚依依。
楚依依看到沈司寒,笑着举杯示意,眼神却若有似无地瞟向他身边空荡荡的位置。
“沈总,今天怎么一个人?那位总是安安静静的许小姐呢?听说……离开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沈司寒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楚依依一直看不起许微光,认为她出身低微,配不上沈司寒,以前没少明里暗里给许微光难堪。
此刻她的话,无疑是往他伤口上撒盐。
林瀚揽住楚依依的腰,看似打圆场,实则添油加醋:“依依,别乱说。沈总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或许许小姐是找到了更好的归宿呢?”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司寒一眼。
沈司寒几乎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更好的归宿?就凭许微光?离开他沈司寒,她什么都不是!
他强压下怒火,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不劳二位费心。一点小情趣而已,她玩够了,自然会回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却透着一丝狼狈。
楚依依和林瀚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沈司寒的失控,对他们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酒会结束后,沈司寒带着满腔怒火回到空荡荡的别墅。
屋里再也没有那个会为他留灯、为他准备醒酒汤的身影。
他习惯性地喊了一声:“许微光,倒杯水来!”
回应他的,只有空气的回声。
巨大的失落和愤怒席卷了他。
他砸了客厅里好几个古董花瓶,吓得佣人们不敢出声。
他拿出手机,再次拨打许微光的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
他疯了一样地给她发短信:“许微光,你够狠!你给我等着!没有我,我看你能撑几天!你弟弟的病,只有我能救!你会回来求我的!一定会!”
信息如同石沉大海。
沈司寒第一次感到,那个曾经视他如全部的女人,可能真的要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恐慌,更让他愤怒。
他绝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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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许微光几乎要被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打击得失去信心时,她接到了一家颇具个性的小型设计工作室的面试通知。
工作室的创始人是一位海外归来的独立设计师,似乎并不太买所谓“商圈”的账。
面试过程很顺利,对方更看重她的设计理念和功底,对她空白的五年并未过多苛责。
最终,她成功拿到了这份工作。
薪资虽然无法和沈司寒给她的生活相比,但足够她支付房租和弟弟的一部分基础医疗费。
她搬出了苏念的公寓,租了一个小小的一居室,开始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工作很忙碌,但很充实。
她重新拿起画笔,沉浸在创作中,找到了久违的成就感和价值感。
同事们都很友好,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只当她是一个普通而努力的新人。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不再是那个在沈司寒身边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的影子。
然而,弟弟的病情却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上。
常规治疗费用还能勉强支撑,但如果出现并发症或者需要尝试新的治疗方案,那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她只能更加拼命地工作,接私活,熬夜画图。
这天,她因为一个紧急项目加班到很晚,走出办公楼时,已是深夜。
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没带伞,只好站在屋檐下暂避。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露出的却是林瀚的脸。
“许小姐?这么晚才下班?没带伞吗?我送你一程。”林瀚的笑容温和有礼,与酒会上那个针锋相对的男人判若两人。
许微光对林瀚印象复杂。
他是沈司寒的死对头,但也曾在她陪沈司寒参加酒会,被冷落在一旁时,礼貌地递给她一杯果汁,解过围。
她警惕地后退一步:“谢谢林总,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林瀚却推门下车,将伞撑到她头顶:“雨不小,这个时间这里不好打车。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恰好路过,看到老朋友,打个招呼。”他的语气很诚恳。
许微光犹豫了一下,雨确实越下越大,她穿着单薄,已经感到寒意。
最终,她还是上了车,报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车上,林瀚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闲聊了几句天气和无关紧要的时事。
快到公寓时,他才看似随意地说:“听说你离开了沈司寒,现在在做设计?很了不起。”
许微光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林瀚继续说:“我和司寒是竞争对手,很多事上看法不同。但对你……我倒是觉得,你离开他是对的。他那种性格,不懂珍惜,只会伤人。”
他顿了顿,递过来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如果……如果你在工作上或者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或许我可以帮忙。就当是,投资一个有潜力的设计师。”
许微光没有接那张名片,只是疏离地说:“谢谢林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自己的路,我想自己走。”
林瀚笑了笑,也不勉强,收回了名片:“有骨气。很好。”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许微光道谢后下车,快步离开。
林瀚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眼神深邃。
他帮助许微光,固然有对沈司寒的打击成分,但更多的,是对这个坚韧女人的一丝欣赏和……别样的心思。
他知道,这步棋,走对了。
这一切,却被不远处一辆车里的沈司寒看得一清二楚。
他本来是想来看看许微光过得有多狼狈,想亲眼看着她后悔,等着她来求自己。
却没想到,看到的是林瀚送她回家的一幕!
怒火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敢这么决绝地离开他,原来是早就找好了下家,攀上了林瀚这根高枝!
背叛!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沈司寒猛地砸了一下方向盘,汽车发出刺耳的喇叭声。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阴冷得如同地狱来的恶魔:“给我查!查许微光现在在哪工作!还有,她弟弟的医院……给那边施加点压力!我要让她知道,背叛我沈司寒,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倒要看看,当她的工作岌岌可危,当她弟弟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安然地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帮助”!
许微光,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疯狂地想着,却忽略了心底那丝因为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而产生的、尖锐的刺痛感,名叫嫉妒。
暴风雨前的宁静很快被打破。
许微光所在的工作室突然开始麻烦不断。
先是谈好的客户莫名其妙地取消合作,接着是税务部门上门稽查,虽然没查出问题,却影响了工作室的声誉。
老板承受着巨大压力,工作室的气氛也变得凝重。
许微光隐隐觉得,这一切可能和沈司寒有关。
但她没有证据,只能更加努力地工作,希望能帮工作室度过难关。
屋漏偏逢连夜雨。
弟弟的主治医生林医生突然给她打来电话,语气焦急:"微光,不好了!晨星的情况突然恶化,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需要立刻进行一项紧急手术,费用......非常高,而且医院方面说,之前预存的费用因为......一些原因,被冻结了,需要你先补缴一部分才能安排手术......"
许微光如遭雷击,差点没拿稳手机。
"需要......多少钱?"
"至少先准备五十万,后续可能还需要更多。"林医生沉重地说。
五十万!
对于刚刚站稳脚跟的许微光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她所有的积蓄加起来,连零头都不够。
"林医生,求求您,先给我弟弟做手术,钱我一定会想办法凑齐!我求求您了!"许微光的声音带着哭腔。
"微光,不是我不帮你,这是医院的规定......我也很难做......"林医生十分为难。
挂断电话,许微光瘫坐在地上,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沈司寒。
只有他能立刻拿出这笔钱,也只有他,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逼她就范。
难道......真的要走投无路,回去求他吗?
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放下所有的尊严,换取弟弟活下去的机会?
那她这几个月所有的挣扎和努力,又算什么?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林瀚"的名字。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许小姐,我听说你弟弟的事了。"林瀚的声音传来,带着关切,"需要帮忙吗?钱的问题,我可以先借给你。"
许微光愣住了。
林瀚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
是巧合,还是......她不敢深想。
但此刻,这无疑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林总......我......"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把账号发给我,钱马上到账。救人要紧。"林瀚的语气不容拒绝。
最终,对弟弟生命的担忧压倒了一切。
许微光颤抖着说出了医院的账户信息。
不到十分钟,林医生打来电话,说费用问题解决了,手术立刻安排。
许微光瘫软在地,失声痛哭。
是解脱,也是更深的屈辱和无奈。
她终究,还是没能完全摆脱被掌控的命运。
弟弟的手术很成功,脱离了危险期。
许微光守在病床前,心力交瘁。
病房门被推开,来的不是医生,而是面色阴沉的沈司寒。
他显然是知道了林瀚汇款的事情,怒火已经烧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许微光,你果然去找他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怀抱?为了钱,你什么都可以卖,是吗?"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许微光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冰冷的恨意:"沈司寒,逼我走到这一步的,难道不是你吗?工作室的麻烦,我弟弟医疗费的冻结,不都是你的杰作吗?你除了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你还会什么?"
沈司寒被她眼里的恨意刺得一怔,随即更加暴怒:"是!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让你知道,离开我,你和你弟弟都活不下去!你以为林瀚是什么好东西?他帮你,不过是为了对付我!你在他眼里,也只是一颗棋子!"
"那也比在你眼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强!"许微光用力甩开他的手,声音嘶哑,"沈司寒,我宁愿做一颗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也不愿再做你身边那个连尊严都没有的宠物!至少,林瀚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了手!而你,只会把我往死里逼!"
"玩物?宠物?"沈司寒气得脸色铁青,"许微光,这五年,我供你吃穿,帮你家还债,救你弟弟的命!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不然呢?"许微光惨笑,"你给过我尊重吗?给过我选择吗?你心情好的时候施舍一点温情,心情不好就肆意羞辱!沈司寒,我不是没有心,我也会痛!我的心早就被你伤得千疮百孔了!现在,它死了!被你亲手杀死的!请你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沈司寒看着眼前这个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在嘶吼的女人,看着她眼中那彻骨的绝望和恨意,他突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可能,真的失去她了。
不是赌气,不是欲擒故纵,而是永远地失去了。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第一次,在许微光面前,露出了近乎狼狈的神情。
他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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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病情稳定后,许微光向工作室提出了辞职。
她不想再因为自己,连累工作室和其他同事。
老板虽然惋惜,但也理解她的处境。
失去了工作,又欠下了林瀚巨额的债务,许微光的人生似乎又跌入了谷底。
但这一次,她没有绝望。
她利用这几年在沈司寒身边耳濡目染学到的一些商业知识和人脉(虽然大部分是间接的),结合自己的设计专业,开始尝试独立接单,做一些小型的设计项目。
苏念也利用自己在媒体圈的关系,帮她介绍了一些资源。
日子过得异常艰辛,常常为了一个单子熬通宵,吃泡面。
但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自由。
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赚来的,每一次认可都是靠自己的能力获得的。
期间,林瀚多次联系她,表示可以提供更多帮助,甚至邀请她加入自己的公司,但都被许微光婉拒了。
她感谢林瀚救了弟弟,但也明确表示,欠他的钱她会连本带利还清,除此之外,不希望有过多的瓜葛。
她不想刚从沈司寒的牢笼出来,又陷入另一段复杂的关系。
林瀚对此有些意外,也更加欣赏她的独立和清醒。
他不再强求,但依然保持着适当的关注。
而沈司寒,自从医院那次冲突后,似乎消停了一段时间。
他没有再直接找许微光的麻烦,但人也变得更加阴郁冷酷。
他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却总是不经意地想起许微光。
想起她刚到他身边时,那双带着怯懦和仰慕的眼睛;想起她悄悄为他准备生日礼物时笨拙的样子;想起她在他生病时,整夜不睡守在床边的身影......
他开始反思,这五年,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他给了她最优渥的生活,解决了她所有的麻烦,她就应该感恩戴德,安分守己。
他却从未给过她平等的尊重和真正的爱。
他习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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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流逝,转眼已是半年。
许微光凭借过硬的专业能力和吃苦耐劳的劲儿,在设计圈渐渐积累起一点口碑。
她成立了自己的微型工作室,虽然规模小,但项目接得越来越多,收入也逐渐稳定,开始有计划地偿还林瀚的借款。
每一笔钱转出去,她都感到一种卸下枷锁的轻松。
弟弟许晨星的身体在精心照料下慢慢恢复,已经可以出院进行定期复查。
生活,似乎正朝着光明的方向艰难却坚定地前行。
这天,许微光去参加一个行业内的交流酒会,希望能拓展一些人脉。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小礼裙,简约大方,褪去了在沈司寒身边时的青涩与依附,多了份独立女性的自信与从容。
然而,冤家路窄。
她在酒会角落,意外地看到了沈司寒,以及他身边巧笑倩兮的楚依依。
楚依依几乎整个人都贴在沈司寒身上,像是在宣示主权。
许微光下意识地想避开,却被楚依依眼尖地发现了。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许小姐吗?"楚依依拉着沈司寒,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听说你现在自己开了个......小工作室?真是了不起啊,离开了司寒,还能混得下去。不过,这种层次的酒会,你是怎么进来的?该不会是混进来的吧?"
沈司寒的目光复杂地落在许微光身上。
半年不见,她瘦了些,但眼神更加明亮,气质也沉静了许多,像一颗被磨去尘埃的珍珠,散发出独特的光泽。
他心底某个角落被触动,但楚依依的话和周围投来的目光,让他拉不下面子。
他冷哼一声,顺着楚依依的话说:"大概是沾了哪个'朋友'的光吧。"他刻意加重了"朋友"两个字,暗示林瀚。
若是半年前,许微光或许会窘迫得无地自容。
但此刻,她只是平静地迎上他们的目光,晃了晃手中的邀请函:"楚小姐,沈先生,我是正式受邀参加的。至于我的工作室规模虽小,但每一分业务都是靠正当竞争得来的,干干净净。"
她看向沈司寒,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种彻底的平淡和疏离:"倒是沈总,半年不见,眼光和品味......似乎没什么长进。还是喜欢这种咋咋呼呼、以贬低他人为乐的调调。"
楚依依气得脸色通红:"你!你说什么?!"
沈司寒也被她的话刺到,尤其是她那句"眼光和品味没长进",像是在否定他整个人。
他一把拉住想要发作的楚依依,盯着许微光:"许微光,你别太得意!你以为靠上林瀚就高枕无忧了?他帮你,不过是利用你!"
"沈司寒,"许微光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怜悯,"你到现在还以为,我离开你,是因为找到了更好的靠山吗?你错了。我离开你,仅仅是因为我不想再要那种没有尊严的生活。至于林总,我感谢他在我弟弟危难时伸出援手,但我和他之间,只有清晰的债务关系。不像你和楚小姐,关系......深厚。"
她的话像一记耳光,扇在沈司寒脸上。
她不是在争风吃醋,而是在明确地划清界限,并且暗示他和楚依依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比愤怒和怨恨更让沈司寒难以承受。
许微光不再看他们,微微颔首:"失陪了,我还要去和其他同行交流。"
说完,她优雅转身,融入人群,留下沈司寒和楚依依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沈司寒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真的已经走远了。
而且,她似乎过得很好,好到不再需要他,甚至......不再在意他。
这种认知,让他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空落落的恐慌。
楚依依看着沈司寒失魂落魄的样子,妒火中烧,用力掐了他的胳膊一下:"司寒!你看她那个嚣张的样子!你还不给她点颜色看看!"
沈司寒猛地甩开楚依依的手,烦躁地低吼:"够了!你闭嘴!"
他第一次对楚依依感到如此厌烦。
他突然觉得,身边这个浓妆艳抹、喋喋不休的女人,和刚才那个淡然自若、眼神清亮的许微光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酒会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沈司寒一言不发,脑子里全是许微光刚才的样子。
他开始疯狂地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回忆她对他的好,回忆自己是如何一次次忽略和伤害她。
悔恨,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越收越紧。
酒会事件后,沈司寒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去找许微光的麻烦,也刻意疏远了楚依依。
他变得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待在别墅里,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他让佣人把许微光留下的所有东西都收好,甚至包括她用过的一个普通水杯。
他试图通过工作麻痹自己,但效率奇低。
他忍不住让助理去打听许微光的近况,知道她的工作室慢慢走上正轨,知道她努力还债,知道她弟弟身体好转。
每听到一个消息,他心里的悔恨就加深一分。
他终于明白,他失去的,不是一只温顺的金丝雀,而是一个曾经用尽全力爱过他的女人。
而他,亲手摧毁了这份爱。
与此同时,林瀚并没有放弃对许微光的追求。
他欣赏她的坚韧和才华,也更想通过得到她,来彻底打击沈司寒。
他频繁地约许微光,送她昂贵的礼物,但都被许微光礼貌而坚定地拒绝了。
"林总,我很感谢您。但我想我们之间,保持纯粹的债务人和债权人的关系,或者普通朋友关系,是最好的。我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许微光在一次共进晚餐(谈公事)后,明确地对林瀚说道。
林瀚看着她,有些无奈地笑了:"微光,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对你是真心的。"
许微光摇摇头:"林总,您对我的帮助,我铭记于心。但感情不是报恩。我刚刚从一段失去自我的关系中走出来,我需要时间重新认识自己,建立真正独立的生活。现在的我,没有精力,也没有信心开始任何新的感情。"
她的坦诚和清醒,让林瀚既失望又敬佩。
他知道,强求不来,只能暂时按下心思,以朋友的身份继续相处。
许微光的弟弟许晨星出院后,和姐姐住在一起。
他知道了姐姐为了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内心充满了感激和愧疚。
他身体好转后,也找了一份简单的工作,努力为姐姐分担。
这天是许微光的生日。
她本来打算和弟弟、苏念简单吃个饭庆祝。
下班时,她却收到了一束匿名送来的巨大花束,是她最喜欢的白色栀子花,附着一张没有署名的卡片,只有简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几乎不用猜,她知道是谁送的。
沈司寒记得她喜欢栀子花,记得她的生日。
在过去五年里,他或许会送她更昂贵的礼物,但从未如此刻这般,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
许微光看着那束花,心情复杂。
她没有扔掉,也没有带回家,而是放在了工作室的角落。
过去的一切,无论是爱是恨,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不会回头,但也不再需要刻意去恨。
晚上,她和弟弟、苏念正在家里切蛋糕,门铃响了。
许晨星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神色憔悴、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蛋糕盒的沈司寒。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司寒看着屋内的许微光,灯光下她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那是他很久未曾见过的轻松和幸福。
他喉咙发紧,半晌才沙哑地开口:"微光......生日快乐。"
许微光脸上的笑容淡去,恢复了平静。
"谢谢。你有事吗?"
沈司寒举了举手里的蛋糕:"我......我来给你送个蛋糕。是我......是我自己做的。"他说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他沈司寒,何曾为别人下过厨?
苏念立刻站出来,挡在许微光面前:"沈司寒,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
许晨星也警惕地看着他。
许微光拍了拍苏念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走到门口,看着沈司寒,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和冷漠,只剩下卑微的恳求和无尽的悔恨。
"沈司寒,礼物我收到了,花也收到了。谢谢你的心意。但蛋糕,你拿回去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吧,不要再来了。"
说完,她轻轻地,但坚定地,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沈司寒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提着那个他失败了无数次才做成的蛋糕,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呆呆地站在门外。
他知道,他连最后一点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屋内,许微光深吸一口气,对担忧的弟弟和苏念露出一个笑容:"没事了,我们继续切蛋糕吧。"
生活总要向前。
她早已决定,不再为过去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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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许微光彻底拒绝后,沈司寒陷入了更深的消沉。
他开始酗酒,公司事务也懒得打理,业绩下滑得厉害。
沈家的长辈和公司元老对此忧心忡忡,多次劝诫无果。
而林瀚这边,虽然追求许微光受阻,但在商业上,他趁沈司寒状态低迷之际,接连抢走了沈氏集团的几个重要项目,势头正劲。
楚依依见沈司寒失势,也迅速与他划清界限,转而攀附其他富商。
商场上的失利和众叛亲离,让沈司寒跌入了人生谷底。
一天深夜,他酒后驾车,发生了严重的车祸,人被送进了抢救室。
消息很快传开。
许微光是从苏念那里得知的。
苏念说得眉飞色舞:"活该!这就是报应!让他以前那么对你!微光,你可千万别心软!"
许微光握着手机,沉默了许久。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揪了一下。
毕竟,是曾经爱过五年的人。
但那种感觉,更多的是唏嘘和怜悯,而非心痛。
她平静地对苏念说:"我知道了。他的事,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她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
没想到,两天后,沈司寒的母亲,那位一向高高在上、从未正眼瞧过她的沈夫人,竟然亲自找到了她的工作室。
沈夫人苍老憔悴了许多,早已没了往日的雍容华贵。
她看着许微光,未语泪先流:"微光......我知道,司寒他对不起你,我们沈家都对不起你......可是,我求求你,去看看他吧......"
许微光请沈夫人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沈夫人,您别这样。我和沈司寒已经结束了。"
"我知道,我知道......"沈夫人擦着眼泪,"司寒他这次车祸,伤得很重,腿可能......可能保不住了。他人虽然醒了,但完全不配合治疗,不吃不喝,就像......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医生说他这是心病,再这样下去,人就真的毁了......"
沈夫人抓住许微光的手,近乎哀求:"微光,我求求你,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他后悔了,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你看在他曾经也帮过你、救过你弟弟的份上,就去看看他,劝劝他,让他活下去,好不好?就算......就算我求你了!"
看着一位母亲如此卑微地哀求,许微光的心无法硬如铁石。
她想起了沈司寒曾经的好,虽然短暂,但确实存在。
也想起了他躺在病床上可能出现的惨状。
恨意早已消散,剩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怜悯的情绪。
思考再三,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沈夫人,我去看看他。但仅仅是看看,我不保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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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VIP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的气息。
沈司寒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被吊在半空。
短短时日,他瘦脱了形,胡子拉碴,像个垂死的老人。
许微光轻轻推门进去,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她的心,还是微微刺痛了一下。
听到动静,沈司寒机械地转过头。
当他看到来人是许微光时,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丝难以置信的光彩,随即又被巨大的痛苦和羞愧淹没。
他猛地转过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你......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许微光走到床边,平静地看着他:"你母亲来找过我。"
沈司寒身体一僵,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果然......是她求你的。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沈司寒,"许微光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我不是来怜悯你,也不是来看笑话。我只是觉得,一个人,不应该这样作践自己的生命。"
沈司寒闭上眼,泪水却从眼角滑落:"生命?我的人生已经完了......公司快垮了,腿也废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微光,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一切都太晚了......"他像个孩子一样,哽咽起来。
许微光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心中最后一点芥蒂也烟消云散。
她叹了口气:"沈司寒,失去公司,失去一条腿,就不是你了吗?你才三十岁,人生还很长。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的心没有废掉,就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沈司寒睁开泪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以为她会恨他,会嘲讽他,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可是......我伤你那么深......我根本不配......"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许微光打断他,"我原谅你了。"
"原谅?"沈司寒愣住了。
"是的,原谅。"许微光点点头,"不是代表我要回到你身边,而是代表我放下了所有的恨和怨。沈司寒,我不恨你了。所以,你也放过你自己吧。"
她看着他,眼神清澈而真诚:"活着,好好活着。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你自己。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应该被任何挫折和错误定义。站起来,哪怕用拐杖,哪怕从头开始,也要活得像个样子。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骄傲的沈司寒该有的样子。"
说完这些,许微光觉得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她站起身:"我该走了。你......保重。"
"微光!"沈司寒急切地喊住她,眼中充满了悔恨、感激和一丝不敢奢求的希望,"谢谢......谢谢你......还能来看我......谢谢你的......原谅。"
许微光对他微微笑了笑,那笑容里,有释然,有鼓励,唯独没有爱恋。
然后,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沈司寒失声痛哭。
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哭泣,而是一种宣泄,一种解脱。
许微光的原谅,像一道光,照进了他黑暗绝望的世界。
她让他知道,即使失去了所有,即使她不会再爱他,他依然有机会,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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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一场慈善拍卖晚宴上,星光熠熠。
许微光作为新锐设计师代表,受邀参加。
她的工作室如今已小有名气,设计作品获得了业内认可。
她穿着自己设计的礼服,自信优雅,与各界名流从容交谈。
宴会进行到一半,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司寒坐在轮椅上,由助理推着,也来到了现场。
他瘦了些,但精神很好,眼神恢复了以往的锐利,只是多了份沉淀后的平和。
他的腿最终没能保住,但他并没有因此消沉。
在许微光那番话的激励下,他积极配合治疗和复健,重新振作起来,以惊人的毅力和手腕,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沈氏集团,虽然规模不如从前,但根基已稳,并且开始转向更有社会责任的领域发展。
他也看到了许微光。
两人目光相遇,都微微愣了一下。
随即,沈司寒对许微光露出了一个真诚而释然的笑容,远远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许微光也回以微笑,点头致意。
没有尴尬,没有芥蒂,只有一种时过境迁后的淡然与尊重。
这时,林瀚走了过来,他依然是商场上的风云人物。
他看着许微光,眼神中带着欣赏和一丝遗憾:"微光,看到你现在这么好,我真替你高兴。"
"谢谢林总。"许微光微笑回应。
她已经还清了欠林瀚的所有债务,两人现在更多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关系。
"听说......沈司寒也来了?"林瀚压低声音,"他倒是命大,也挺过来了。"
"嗯。"许微光淡淡应了一声,不愿多谈。
林瀚看着她平静的侧脸,知道她心里早已没有了沈司寒的位置,但同样,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空间。
他叹了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看来,我是彻底没机会了?"
许微光转头看他,笑容明朗:"林总,我们现在这样,做互相欣赏的朋友和伙伴,不是更好吗?"
林瀚了然一笑,举杯与她相碰:"说得对。祝你越来越好,许设计师。"
晚宴结束后,许微光独自走到露台透气。
夜风微凉,吹拂着她的发丝。
她看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心中一片平静和充实。
她失去了那段刻骨铭心却充满伤痛的感情,但找回了自己,拥有了独立的事业和完整的人格。
她不再是谁的附庸,而是她自己——许微光。
沈司寒也来到了露台,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今晚的星空很美。"他轻声说,像是怕打破这份宁静。
许微光回头看他,笑了笑:"是啊。"
沉默片刻,沈司寒说:"微光,谢谢你。谢谢你当时去看我,谢谢你对我说那些话。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真的已经......"
"都过去了。"许微光打断他,语气温和而坚定,"沈司寒,你能站起来,靠的是你自己。不必谢我。"
沈司寒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深深的遗憾,但不再有执念。
"我知道。我只是想亲口告诉你,我会好好活下去,像你说的那样,活得像个样子。"
"那就好。"许微光真诚地说。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恩怨情仇,尽在这一笑中随风消散。
许微光转身离开露台,走向属于她的、充满光明的未来。
她的背影挺拔、独立,充满了力量。
沈司寒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中酸涩却也释然。
他失去了太阳,但终于学会了在星光下行走。
他们都在各自的轨道上,找到了生命的平静和意义。
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