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十九岁初尝爱滋味,我与父亲战友穆棠生陷入隐秘相恋
发布时间:2025-08-26 10:41 浏览量:1
我第一次见到穆棠生,是在一个黏腻的夏日午后。
空气里浮着躁动的尘埃,老旧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切不开屋里凝固的热气。我刚高考完,前途一片模糊,像被水汽浸透的玻璃窗,看不真切。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趴在桌上,对着一本翻烂了的旧杂志发呆。
父亲领着他进门时,带进来一股混着汗水和阳光的、陌生的气息。
“晚晚,快,喊穆叔叔。”父亲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少见的兴奋,像是尘封多年的老酒,终于见了天日。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父亲宽厚的肩膀,落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他比我父亲看着要年轻一些,身形清瘦挺拔,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结实而线条分明的肌肉。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眉眼深邃,鼻梁很高,嘴唇的线条有些过分清晰,抿着的时候,显得有几分严肃。
可他的眼神,却温和得像一池春水。
“穆叔叔好。”我站起来,有些拘谨地喊了一声。
“你好,林晚。”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悦耳,像大提琴的空弦音,轻轻拨动了一下我心里那根蒙尘的弦。他把手里拎着的一个网兜放在了桌上,里面是几个油纸包。
“棠生,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父亲佯装生气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力道却很重,像是要把多年的思念都拍进去。
“给孩子带的点心,不值什么。”穆棠生笑了笑,眼角漾开几道细微的纹路,冲淡了眉宇间的严肃,像一块冷硬的石头,被溪水温柔地冲刷。
父亲叫林建军,穆棠生是他口中念叨了无数遍的战友。他说,当年在冰天雪地里,是穆棠生把半个冻得像石头的馒头分给了他,救了他一条命。这份情谊,比亲兄弟还重。
可我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位穆叔叔。父亲说,他退伍后就去了南方,一晃快二十年了。
他们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说起过往,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我坐在一旁,假装看杂志,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他们对话里的每一个字眼。
穆棠生话不多,大多是父亲在说,他在听。可他每一次开口,都恰到好处,像一把精准的刻刀,总能雕琢出话题最核心的模样。
我偷偷打量他。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那是一双一看就很有力量,又很灵巧的手。
晚饭是父亲亲自下的厨,他把家里最好的一瓶酒拿了出来。饭桌上,灯光昏黄,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棠生,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父亲的眼睛在酒精和灯光的双重作用下,亮晶晶的。
穆棠生端着酒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不走了。在外面漂了半辈子,累了。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做点手艺活。”
“手艺?”我好奇地问。
他看向我,目光温和:“嗯,会点木工。”
“何止是会点!”父亲立刻接话,带着炫耀的口吻,“棠生做的木工活,那叫一个绝!当年在部队,他用几个破弹药箱,硬是给我们做了一套桌椅,比买的还好用!”
我看着穆棠生,想象着他那双手,拿着刨子和刻刀的模样。不知怎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男人,和我身边那些毛躁的同龄男生,和父亲这样粗线条的中年男人,都不一样。
他身上有一种沉静的气质,像一块上好的老木头,经历了风霜雨雪,内里却蕴藏着温润的光华和沉静的香气。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窗外是稀疏的蝉鸣和远处传来的火车汽笛声。我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穆棠生的样子,他的声音,他说话时专注的眼神。
十九岁的我,对爱情懵懂无知,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了一圈又一圈,久久无法平息的涟漪。
那是隐秘的,连我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初次的心动。
第1章 尘封的木箱与旧时光
穆棠生在我们家对面的那栋旧楼里租了个小门脸,开了个木工作坊。
门脸不大,一半是店铺,一半是他的住处,用一道厚重的木帘子隔开。从此,我们这条老街的空气里,便多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好闻的木头清香。
父亲像是找回了失散多年的魂,一下班就往他那里跑,有时候甚至连晚饭都在他那儿吃。我自然也成了作坊的常客。
起初是父亲让我去送个饭,或者拿个东西。后来,便是我自己愿意去了。
我喜欢那个地方。
阳光从朝南的大窗户里照进来,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金色尘埃,那是木屑的精灵。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刨子、凿子、锯子、墨斗……它们被擦拭得锃亮,整整齐齐地挂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像一排等待检阅的士兵,安静而庄严。
穆棠生干活的时候,总是异常专注。
他穿着那件蓝色的工装,戴着一副护目镜,手里的刨子在他臂弯的推动下,发出“唰——唰——”的、富有节奏的声音。卷曲的刨花像烫了发的少女长发,一片片落下,堆在脚边。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有力,没有一丝多余。那不仅仅是体力活,更像是一种艺术创作。我常常搬个小马扎,坐在角落里,一看就是一下午。
我不说话,怕打扰他。他就那么静静地干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手里的那块木头。
有时候,他会停下来,摘下护目镜,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水。那时候,他的目光会越过那些半成品的桌椅板凳,落在我身上,然后微微一笑。
那笑容很淡,却像冬日里的暖阳,能一下子照进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家里的那个老樟木箱子,是奶奶传给我妈,我妈又留给我的。箱子腿坏了一只,一直歪歪扭扭地靠在墙角。父亲说要扔了,我舍不得。
穆棠生知道后,说他来修。
那个周末,他把工具箱拎到了我们家。父亲在一旁递工具,倒茶水,比自己干活还上心。
我坐在旁边,看着穆棠生蹲在地上,仔细地检查着那只旧木箱。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箱子上的雕花,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尊重。
“这木料好,是老樟木。这雕工,也是老手艺了。”他轻声说,像是在跟木箱对话。
他没有用钉子,而是削了几个小小的木榫。他用凿子开卯眼,用小锤轻轻敲击,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个初生的婴儿。
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却浑然不觉。
我的心,在那一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充满了。
那不是简单的崇拜,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吸引。我看到了一种叫做“匠心”的东西,看到了一个男人对自己所从事的事业,那种全身心的投入和热爱。
这是我在同龄人身上,甚至在父亲身上,都从未见过的光芒。
箱子修好了,稳稳当当地立在地上,像是从未坏过一样。
“好了。”穆棠生站起来,用手背擦了擦汗,对我笑了笑。
“穆叔叔,你真厉害。”我由衷地赞叹。
“喜欢木头,就得多花点心思。”他说的云淡风轻。
父亲高兴地拍着箱子,大声说:“我就说嘛!棠生的手艺,没得说!这下又能用个几十年了!”
我看着那个被修复如初的木箱,忽然觉得,穆棠生修复的不仅仅是一只箱子,还有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和情感。
他就像一个时间的魔法师,用他那双灵巧的手,让旧物焕发新生。
从那天起,我去他作坊的次数更勤了。
我开始帮他打扫卫生,整理木料,给他递工具。他也不把我当小孩子,会耐心地教我分辨不同的木材。
“这是榉木,纹理细,质地硬,适合做家具的承重部分。”
“这是松木,质地软,有松香,做些小玩意儿不错。”
“这是你家箱子那种,樟木,防虫,所以都用它来做衣箱。”
他的声音,混着木头的香气,一点点地渗入我的生活,填满了我那段高考后空虚迷茫的时光。
我开始偷偷地在日记本里写他的名字:穆棠生。
这三个字,像三颗饱满的种子,在我十九岁的心田里,悄悄地,生了根,发了芽。
第2章 夏夜的风与悄然的心事
夏天越来越深,知了在窗外的老槐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仿佛要把整个季节的热情都喊出来。
我们这片老城区,线路老化,一到用电高峰就容易跳闸。
那天晚上,又停电了。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闷热的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父亲摸出蜡烛点上,豆大的火苗在黑暗中摇曳,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张牙舞爪。
“又是这破线路!”父亲抱怨着,光着膀子,拿着一把大蒲扇,呼啦呼啦地扇着风。
我热得心烦意乱,连晚饭都没什么胃口。
正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建军,开门。”是穆棠生的声音。
父亲趿拉着拖鞋去开门,一股凉意随着穆棠生的进入,悄悄地溜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还有半个冰镇西瓜。
“猜到你们这儿也停电了,我那儿用的是工业电,没停。给你们熬了点绿豆汤,解解暑。”他把东西放在桌上,声音在闷热的空气里,像一阵清风。
“哎呀,棠生,你太客气了!”父亲咧着嘴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穆棠生打开保温桶,给我们一人盛了一碗。绿豆汤熬得火候正好,沙沙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陈皮香,冰凉甘甜的汤水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五脏六腑的燥热。
“穆叔叔,你这绿豆汤真好喝。”我捧着碗,小声说。
他看了我一眼,烛光下,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温柔。“慢点喝,别呛着。”
父亲提议去楼下的院子里乘凉。院子里有棵大榕树,是整片区域最凉快的地方。邻居们三三两两地聚在那里,摇着扇子,聊着天。
我们找了个石凳坐下。父亲和几个老邻居很快就聊得热火朝天,话题从国家大事到菜市场涨了几毛钱的青菜。
我和穆棠生并排坐着,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
夏夜的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青草气息,轻轻拂过脸颊。头顶是繁星点点的夜空,周围是邻里间嘈杂而又亲切的闲谈声。
我们都没有说话,但这种沉默并不尴尬。
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皂角和木屑混合的气息,那味道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心。
“考得怎么样?”他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我高考的事。成绩出来了,很不理想,只够上一个本地的专科学校。这些天,我一直为此闷闷不乐,却又不想跟父亲说,怕他失望。
“不怎么好。”我垂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沮丧。
“想好去哪个学校,学什么了吗?”他继续问,语气平和,没有一丝一毫的评判。
“还没……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能做什么。”我的声音更低了,像蚊子哼哼。
这是我的心事,藏在心里,沉甸甸的,连最好的朋友都没告诉。可是在他面前,我却轻易地说了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认真思考我的问题。
“不知道喜欢什么,没关系。”他缓缓地说,“很多人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重要的是,先去做点什么。在做的过程中,慢慢找。”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轻轻地,就打开了我心里那把生了锈的锁。
“就像我做木工,”他看着远处模糊的夜色,声音悠长,“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只是在部队的时候,班长让我学,我就学了。后来退伍,找不到好工作,就靠这个糊口。做着做着,就离不开了。”
“木头是有生命的。你用心对它,它就会用最好的姿态回报你。人也一样,你用心对待生活,生活总不会亏待你。”
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月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神深邃得像这片夜空。他说的话,没有一句大道理,却句句都说到了我心坎里。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不仅仅是一个父亲的战友,一个木匠。他更像一个引路人,在我十九岁的人生岔路口,为我点亮了一盏灯。
“晚晚,”他忽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你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别怕,也别急。慢慢走,总能找到自己的方向。”
他的目光,像带着温度的潮水,温柔地将我包裹。我的心跳,在那一刻,漏掉了一拍。
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混在夏夜的蝉鸣和人们的谈笑声里,成了一首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的交响曲。
那天晚上,电来了之后,我回到房间,却久久无法入睡。
我站在窗前,看着对面穆棠生作坊里那盏亮着的灯,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
那是一种被理解,被看见的感觉。
我的那些小小的、无人知晓的烦恼和迷茫,在他那里,都得到了郑重的安放。
这悄然滋长的心事,像夏夜里的藤蔓,在无人察觉的黑暗里,疯狂地,缠绕上了我的心墙。
第3章 第一枝海棠花
秋天来的时候,我决定去读那所专科学校,选了室内设计专业。
做出这个决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穆棠生。我想,如果我懂设计,或许有一天,能和他一起,创造出一些美好的东西。
开学前的那个周末,父亲单位组织老员工去邻市的温泉山庄疗养,他也去了,要两天后才回来。
家里一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
周六的下午,我抱着一本专业基础书,去了穆棠生的作坊。我想问他一些关于卯榫结构的问题。
作坊里很安静,只有他一个人在。他正在雕一个很小的东西,神情专注,连我走进去都没发现。
我悄悄地走到他身边,看他手里的活。
那是一块小小的黄杨木,在他灵巧的手指和刻刀下,渐渐显露出一朵花的雏形。花瓣层层叠叠,精致细腻,连花蕊都清晰可辨。
“真好看,”我忍不住赞叹,“这是什么花?”
他被我的声音惊了一下,抬起头,看到是我,眼神立刻柔和下来。“是海棠花。”
海棠花。
穆棠生,棠生。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为什么雕海棠花?”我明知故问。
他放下刻刀,拿起砂纸,轻轻打磨着那朵小小的木花。他的动作很慢,很轻柔。
“没什么,随便雕着玩。”他回答得很随意,却没有看我,目光一直落在那朵花上。
作坊里的空气,忽然变得有些微妙。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那些飞舞的木屑,也像是被施了魔法,闪闪发光。
我看着他,看着他被阳光勾勒出的、英挺的侧脸,看着他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看着他因为专注而微微抿起的嘴唇。
一个念头,像疯长的野草,不受控制地从我心底冒了出来。
我想告诉他,我喜欢他。
这个念头是如此大胆,如此惊世骇俗,以至于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是我父亲的战友,是我的叔叔辈,他比我大了整整十五岁。
可是,喜欢这种东西,就像咳嗽,是藏不住的。
“穆叔叔,”我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开口叫他。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嗯?”他抬起头,看向我。他的眼神,清澈而温和,像一汪深潭,让我瞬间就想沉溺进去。
“我……”我张了张嘴,那三个字却像被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我的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
他看着我窘迫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没有追问,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惊讶,有探寻,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作-坊里安静得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过了许久,他终于动了。他把手里那朵已经打磨得光滑温润的海棠花,轻轻地,放在了我的手心。
“送给你。”他说,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一些。
那朵木雕的海棠花,躺在我的掌心,带着他指尖的温度,和黄杨木独有的、淡淡的香气。它那么小,却又那么重。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激动。我不知道他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是接受,还是拒绝?是长辈对晚辈的安抚,还是……别的什么?
“别哭。”他伸出手,似乎想帮我擦掉眼泪,但手伸到一半,又停在了半空中,最后只是有些僵硬地收了回去。
“我……我只是……”我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轻声叹了口气,像是妥协,又像是无奈。
“晚晚,”他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还小。”
“我不小了!”我立刻反驳,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我十九岁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挣扎和矛盾。那眼神,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地困在其中。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时间仿佛静止了。
最终,是他先败下阵来。他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你父亲……他是我过命的兄弟。”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怕我父亲知道了,会无法接受。这份沉重的兄弟情义,是他心里的一道枷锁。
“我不会告诉他的。”我急切地保证,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们……我们可以不让他知道。”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在颤抖。我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提议,它意味着欺骗,意味着一段见不得光的关系。
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十九岁的我,像一只扑火的飞蛾,明知道前方是火焰,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想要靠近那唯一的温暖和光亮。
穆棠生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转过身,拿起一块新的木料,重新开始了他的工作。刨子“唰——唰——”的声音,掩盖了作坊里所有的暧昧和不安。
我站在他身后,紧紧地攥着手心里的那朵海棠花,木头的棱角硌得我手心生疼。
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些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那朵小小的、沉默的海棠花,是我和他之间,第一个,也是最危险的秘密。
它是我隐秘爱恋的开始,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枝染上了甜蜜与苦涩的,罪恶之花。
第4章 阁楼上的秘密
自从收下那朵海棠花后,我和穆棠生之间,便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起那天下午的事,但彼此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地跨过了界线。
父亲不在家的时候,他的作坊就成了我的避风港。而作坊楼上的那个小阁楼,则成了我们俩的秘密花园。
阁楼很小,斜斜的屋顶上开了一扇天窗。白天,阳光从天窗里洒下来,照亮一室的尘埃。晚上,可以透过天窗看到星星。
这里堆放着一些旧木料和穆棠生不舍得扔掉的半成品。空气里弥漫着更浓郁的木香和陈旧时光的味道。
我们常常在阁楼上见面。
他会把他新做的小玩意儿拿给我看,一只可以活动的木头小鸟,一个设计精巧的鲁班锁,或是一枚打磨得光滑圆润的木梳。
我则会把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讲给他听,把设计课上画的图纸拿给他看,听他用专业的眼光给我提意见。
“你这里的设计,线条太硬了,”他会指着我的图纸,认真地说,“家具是为人服务的,要有人情味。你看,如果把这个直角改成圆角,感觉是不是就柔和多了?”
他的指点,总是一针见血,比老师在课堂上讲的那些理论要生动实用得多。
在那个小小的阁楼里,我们分享着彼此的世界。他是我的老师,是我的朋友,更是我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恋人。
我们的关系,是纯粹而又柏拉图式的。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他偶尔会伸出手,揉揉我的头发,或者在我专心画图时,从身后递过来一杯温水。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触碰,也足以让我心跳加速,脸红耳热。
我享受着这种偷来的甜蜜,同时也被巨大的负罪感啃噬着。
尤其是在面对父亲的时候。
父亲依然毫无察觉。他还是像以前一样,高高兴兴地拉着我去穆棠生的作坊,热情地喊着“棠生”,把他当成最亲的兄弟。
每当这时,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我不敢看父亲的眼睛,也不敢看穆棠生的。我像一个拙劣的小偷,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在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面前,扮演着一个乖巧女儿的角色。
穆棠生的内心,想必比我更加煎熬。
我能感觉到他的克制和隐忍。有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神,会流露出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但那情意总是在一瞬间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代之的,是深深的矛盾和挣扎。
他和我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保持着距离。他从不主动和我单独待在一起,除非我去找他。
他用这种方式,小心翼翼地维系着我们之间那根脆弱的、危险的丝线,不让它越界,也不让它断裂。
深秋的一个傍晚,下起了雨。
我借口去图书馆,偷偷跑到了他的作坊。他正在阁楼上整理木料。
我帮他一起把那些长长短短的木板按种类和尺寸分开,码放整齐。阁楼里没有开灯,只有天窗透进来的、灰蒙蒙的天光。
雨点“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屋顶的瓦片,声音清脆而又寂寥。
“冷不冷?”他忽然问,停下了手里的活。
我摇摇头,其实我的手指已经有些冰凉了。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那件蓝色工装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好闻的味道。
我的心,瞬间被一股暖流包裹。
“穆棠生。”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
他身体僵了一下,回过头看我。
“你……后悔吗?”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
我问的是那朵海棠花,问的是我们之间这段不能言说的关系。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阁楼里,只剩下窗外的雨声。
然后,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掌心有些粗糙的茧子,却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心。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肢体接触。
“不后悔。”他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但是,晚晚,我怕你会后悔。”
“我不会!”我立刻说,反手握紧了他的手,“我永远不会后悔!”
他看着我坚定的样子,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心疼,一丝无奈,最终,都化作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
我们就这样,在昏暗的阁楼里,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静静地站着。彼此的掌心,传递着无声的语言和炙热的温度。
那一刻,我忘记了父亲,忘记了世俗的眼光,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和他掌心的温度。
这个藏在阁楼上的秘密,像一坛在黑暗中发酵的酒,越来越醇厚,也越来越危险。
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这个秘密会被阳光戳破。
但我宁愿沉醉在这一刻的微醺里,哪怕,醒来后要面对的,是万丈深渊。
第5章 一碗面条的重量
日子在甜蜜和煎熬中,悄悄地滑入了冬天。
我以为我们的秘密隐藏得很好,但生活中的蛛丝马迹,终究是藏不住的。
父亲虽然粗线条,但他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我的变化,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比如,我开始注意打扮,会对着镜子看很久。
比如,我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往外跑,而且去的地方,总是穆棠生的作坊。
比如,我跟父亲说话的时候,眼神会不自觉地闪躲。
起初,他可能以为是女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但渐渐地,他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看我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探究。他看穆棠生的眼神,也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但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他只是比以前更沉默了。家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压抑。
导火索,是一碗面条。
那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母亲的忌日。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每年的这一天,父亲都会亲手给我做一碗长寿面,卧上两个荷包蛋。这是我们父女俩之间,一个不成文的仪式。
晚上,我从学校赶回家,父亲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我换了鞋,正准备去帮忙,穆棠生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晚晚,生日快乐。”他把盒子递给我,笑容有些勉强。
父亲从厨房里探出头,看见穆棠生,愣了一下,随即又挤出笑容:“棠生来了,快坐!正好,面马上就好,一起吃。”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精美的木梳。梳子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做的,梳背上雕刻着一枝盛开的海棠花,和我之前收到的那个小木雕,如出一辙。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父亲看过来的目光。他的眼神,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却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
他知道了。或许不是全部,但他一定是猜到了什么。
那顿饭,吃得异常沉闷。
饭桌上,三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说话。只有筷子碰到碗沿的、清脆的声响。
穆棠生显得很局促,他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建军,我……我作坊里还有点活,我先回去了。”他站起身,仓促地告辞。
“我送你。”父亲说,声音平板,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家门,心乱如麻。我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我坐在饭桌前,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已经有些凉了。我一口也吃不下去。
过了很久,父亲才回来。
他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对我大发雷霆,也没有质问我。他只是默默地收拾了碗筷,然后走到我面前,坐下。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他的眼神里,有失望,有痛心,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深的疲惫和悲伤。
“晚晚,”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那碗面,是你妈教我做的。”
我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说,女孩子的生日,一定要吃长寿面。面要扯得长长的,寓意长命百岁。荷包蛋要煎得圆圆的,寓意一辈子都圆圆满满。”
他一边说,一边用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桌子的边缘。
“你妈走得早,我一个大老爷们,不会照顾人。我怕你受委屈,怕你吃不饱穿不暖,怕你学坏了……”
“我把你捧在手心里,当眼珠子一样疼。我想着,就算我给不了你最好的,也一定要让你堂堂正正地做人,清清白白地活着。”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沉重的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可是你……”他顿住了,喉结上下滚动,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爸,我……”我泣不成声,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告诉爸,”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死死地盯着我,“你和穆棠生,你们……”
他问不出口,我却明白他想问什么。
我摇着头,眼泪模糊了视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我们没有……”
“那是怎样!”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碟都跳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他是谁?他是我林建军的兄弟!是能把后背交给我的战友!我拿他当亲人,你呢?你把他当什么了?!”
“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你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我们家?你让我在九泉之下的你妈,怎么安心?!”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我跪倒在地,抱着他的腿,痛哭失声。
我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
我只顾着自己那点不为人知的、卑微的爱恋,却从未想过,这份感情,会给我最亲的人,带来如此沉重的伤害。
那碗曾经代表着父爱和祝福的面条,此刻,却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它的重量,是我无法承受的,亲情的撕裂和背叛的代价。
第6章 父亲的沉默与抉择
那一夜之后,我们家陷入了一种可怕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父亲不再和我说话。他每天早出晚归,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饭桌上,不再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只有冰冷的沉默。
我不敢再去穆棠生的作坊。我甚至不敢走那条路,我怕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怕面对那扇我曾经无比向往的门。
我的世界,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我知道,父亲和穆棠生一定谈过了。至于他们谈了什么,我无从知晓。
穆棠生也没有再来过我们家。我听说,他的作坊那几天都没有开门。
我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灵魂,行尸走肉一般去上学,放学。老师在课上讲了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全是父亲失望的眼神,和他声嘶力竭的质问。
一个星期后,周日的早上,父亲突然对我说:“你跟我来。”
他的声音,依旧是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我跟在他身后,心里七上八下。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要做什么。
我们一路沉默地走着,最后,停在了穆棠生作坊的门口。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作坊的门开着。父亲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穆棠生正在里面收拾东西。
那些曾经整齐挂在墙上的工具,被分门别类地装进了工具箱。那些半成品的家具,用防尘布盖着,堆在角落。地上,是几个已经打包好的行李箱。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疲惫。
看到我们,他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建军……晚晚……”他开口,声音沙哑。
父亲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到一个角落,那里立着一个崭新的衣柜。衣柜的样式很简洁,但用料和做工都极其考究,一看就是花了大力气做的。
“这是你答应给我家晚晚打的嫁妆,还没完工呢。”父亲用手抚摸着衣柜光滑的表面,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愣住了。我从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过这样的约定。
穆棠生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建军,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父亲打断了他,“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没有教好女儿。”
他转过身,看着我,眼神里是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晚晚,”他说,“你过来。”
我挪动着僵硬的脚步,走到他面前。
“你穆叔叔,要走了。”父亲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以后,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看向穆棠生,他的目光,也正看着我。那眼神里,有不舍,有眷恋,有痛苦,还有深深的歉意。
“你有什么话,就现在跟他说吧。”父亲说完,就转过身,走到了作坊门口,点上了一支烟,留给我们一个沉默而又决绝的背影。
作坊里,只剩下我和穆棠生。
“你……真的要走?”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点点头,艰难地开口:“嗯。我已经联系好了,去南方的一个家具厂。”
“为什么?”我追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因为我吗?是因为我爸吗?”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疼惜。他伸出手,想要像以前一样摸摸我的头,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收了回去。
“晚晚,不怪你,也不怪你爸。”他轻声说,“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该在你那个年纪,给你不该有的念想。是我没有把握好分寸,是我对不起你爸的信任。”
“不是的!”我哭着摇头,“是我喜欢你!是我先喜欢你的!”
“傻孩子。”他苦笑了一下,“感情的事,哪有谁先谁后。错了,就是错了。”
“你走了,那我怎么办?”我像个无助的孩子,问出了最自私的问题。
他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我。
是我生日那天,他送给我的那把海棠花木梳。
“拿着它。”他说,“就当……留个念想。以后,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别再让你爸操心了。”
他的话,像一把刀,将我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割断。
我没有接那把梳子。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用尽了整个青春去爱慕的男人,泪流满面。
我知道,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这段见不得光的、藏在阁楼上的秘密恋情,终究还是在现实面前,被撞得粉身碎骨。
父亲的沉默,是比任何责骂都更沉重的惩罚。而穆棠生的抉择,则是对我们这段不该开始的感情,最残忍,也最负责任的了断。
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作坊的。
我只记得,当我回头看时,父亲已经掐灭了烟,走进了作坊。两个曾经亲如兄弟的男人,隔着一室的木屑和尘埃,相对无言。
他们的背影,在那个冬日的早晨,显得如此萧瑟和苍凉。
第7章 时间的河,流向何方
穆棠生走了。
走得悄无声息,就像他来时一样。
那间曾经充满了木头清香的作坊,重新挂上了“出租”的牌子。阁楼上的那扇天窗,再也不会为我亮起一盏灯。
我的生活,像是被抽走了一根重要的支柱,轰然倒塌。
我和父亲之间的坚冰,并没有因为穆棠生的离开而融化。我们依旧沉默着,用这种最伤人的方式,惩罚着对方,也折磨着自己。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穆棠生离去时的背影,就是父亲失望的眼神。
我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专科学校的课程,我再也无心去上。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那个修好的樟木箱子发呆,对着那本画满了图纸的速写本流泪。
我恨穆棠生的不告而别,更恨自己的不懂事。
我知道,是我亲手毁掉了父亲最珍视的兄弟情义,也毁掉了我们父女之间二十年的感情。
转眼,就到了年关。
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年货,空气里飘着喜庆的味道。可我们家,却冷清得像一座冰窖。
腊月二十八的晚上,我发起了高烧。
我躺在床上,浑身滚烫,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用温热的毛巾,一遍遍地擦拭我的额头和手心。
是父亲。
我睁开一条缝,看到他坐在我的床边,满脸的憔悴和担忧。他的背,似乎比以前更驼了,头发也白了许多。
“爸……”我虚弱地叫了一声。
他的身体一震,抬起头,看到我醒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漠。
“醒了就喝点水。”他把水杯递到我嘴边,声音依旧是硬邦邦的。
我挣扎着坐起来,喝了几口水。
“爸,对不起。”我看着他,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又拿过毛巾,默默地帮我擦着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过了很久,他才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妥协,“身体要紧。”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那堵厚厚的冰墙,终于开始有了裂缝。
除夕夜,父亲做了一大桌子菜。
他给我盛了一碗饭,夹了一筷子我最爱吃的红烧肉,放在我碗里。
“吃吧。”他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年过去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我点点头,含着泪,把那块肉吃了下去。
我知道,他原谅我了。或者说,他选择了包容。
血浓于水的亲情,终究是无法被轻易割断的。
年过完,我向学校申请了休学。我想用一年的时间,好好地调整自己,也好好地,陪伴父亲。
我开始学着做饭,学着打理家务。我每天陪着父亲去公园散步,听他讲那些过去的故事。我们之间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
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起穆棠生的名字。他像一个我们共同遵守的禁忌,被小心翼翼地,尘封在了记忆的角落。
只是有一次,父亲在整理旧物时,翻出了他们当年的合影。照片上,两个年轻的士兵,穿着军装,勾肩搭背,笑得一脸灿烂。
父亲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眼眶有些发红。
“他……是个好人。”父亲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他恨的,或许不是穆棠生,也不是我,而是那份被玷污了的、纯粹的情义。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一年后,我重返校园。我比以前更加努力地学习专业知识,参加各种设计比赛。我想要证明,我不是一个只会沉溺于情爱的小女孩,我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
毕业后,我进了一家小有名气的家装公司,从最基础的设计助理做起。
工作很辛苦,常常要加班到深夜。但每当我看到自己的设计图纸,变成一个个真实的、充满温暖的家时,心里就会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我渐渐地,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
偶尔,在某个安静的午后,或者某个辗转难眠的深夜,我还是会想起穆棠生。
我会想起他作坊里木屑的香气,想起他专注工作的侧脸,想起他在阁楼上握住我手时的温度。
那段藏在阁楼上的秘密恋情,像我青春里一场盛大而又疼痛的成人礼。它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成长,什么是家的重量。
那朵被我珍藏在樟木箱底的、小小的海棠花木雕,依然温润如初。
它是我十九岁那年,初尝爱恋滋味的见证。
它提醒着我,曾经有一个人,用他笨拙而又深沉的方式,在我荒芜的世界里,种下过一枝海棠。
虽然花期短暂,但那份美丽和芬芳,却足以让我用一生去回味。
我知道,人生的路还很长。时间就像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会带着我们,流向各自不同的远方。
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在某个街角不期而遇。
到那时,我想,我应该可以,坦然地,对他道一声:
“好久不见。”
然后,微笑着,转身,继续走向属于我自己的,那片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