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闺蜜假死脱身三年,太子和大理寺少卿堵门:跑啊!不是很能跑吗?
发布时间:2025-07-26 22:15 浏览量:1
我和闺蜜竟双双跌入书中世界,命运的齿轮开始以荒诞的轨迹转动。
她化身为一位城府深沉的太子替身,而我则沦为性情乖戾的摄政王豢养在外的情妇。
每日如提线木偶般按部就班地演绎着既定剧情,在他们面前极尽痴缠爱慕之能事。
可即便如此虔诚地扮演着痴情角色,他们的目光却始终只追随着那位女主角的光芒。
为了挣脱这注定的女配宿命,我深夜仓促叩响闺蜜的房门:"糖糖,我们私奔吧!"逃离这虚妄剧本的唯一出路。
五年光阴如白驹过隙。
当我与闺蜜踏入那风月场所,欲寻欢作乐时,却与已然登基为帝的太子不期而遇。
我慌忙将她推入暗道,强作镇定地掩饰道:"陛下,您认错人了!"
然而逃亡之际,一具炽热的躯体从背后将我牢牢禁锢。
那位疯批王爷在我耳畔低语,温热气息拂过耳际:"看来晚晚还是这般不知悔改。这次,朕便将你锁在床榻之上,让你永世不得逃脱。"
"裴知让,你既无心爱我,又何必将我囚禁这深宫之中?"我的挚友苏糖眼眶泛红,泪珠在睫羽间颤动,宛如晨曦中摇摇欲坠的露珠。
此刻,裴知让的手掌正紧扣她精致的下颌,将她抵在雕花屏风旁的朱红宫墙上。
我躲在屏风之后,连呼吸都屏息凝神。
这般活色生香的霸道太子强制爱场景,当真是平生仅见。
"苏糖,你好大的胆子!"裴知让的声音裹挟着刺骨寒意,眼底暗潮汹涌,"孤所欲为何事,欲留何人在侧,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晓晓失踪了!"苏糖扬起纤细脖颈,倔强迎上他阴鸷目光。
"殿下此言何意?莫非怀疑是糖糖所为?"她反唇相讥。
裴知让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出青白:"孤的人马踏遍京城每一寸土地,却连她的衣角都未寻得!"
"晓晓是孤亲自接回京城的,在这皇城根下从未与人结怨。"他声音渐冷。
"能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他忽然逼近,灼热气息喷洒在苏糖耳畔,"孤思来想去,唯有你这丞相府的千金小姐有这般手段!"
"苏糖,孤说过多次!东宫太子妃之位永远属于你!晓晓从未觊觎过你的位置,你何苦赶尽杀绝!"
"裴知让!在你心中,我竟是如此蛇蝎心肠?"一滴泪珠从裴知让指缝滑落,沿着他虎口纹路缓缓流淌。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
"阿让,你信我可好?"苏糖尾音微颤,悄悄将脸颊抬起四十五度,让月光勾勒出她脆弱的轮廓。
这画面堪称绝妙!
隔着檀木屏风的我,忍不住朝她比了个大拇指——这破碎感拿捏得当真出神入化,堪称教科书级别!
裴知让的手掌从她脖颈缓缓滑向面颊,喉结剧烈滚动,眼看就要在这方寸之地酿出旖旎风光。
"殿下!"门外突然传来侍卫急促的叩门声:"找到陆姑娘的线索了......只是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裴知让猛地抽回手,转身欲往外冲。
苏糖却死死攥住他玄色衣袖:"殿下!阿让!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该如此冤枉我!我堂堂丞相府嫡女,何曾用过那些腌臜手段?"
裴知让狠狠甩开袖摆:"是非曲直,待寻到晓晓自见分晓!在此之前,你最好别再踏足东宫!"
苏糖声音忽然柔软下来:"我答应殿下,近日绝不再来烦扰。只是今日......今日是糖糖生辰......"她从袖中取出一根红绳,"往年都是殿下陪糖糖度过的......"
裴知让脚步微顿,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
良久,他终究松开苏糖的手:"晓晓安危更为紧要,你且等孤归来!"
待那抹玄色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苏糖长舒一口气,抬手拭去眼角残泪。
"累死老娘了!这戏码比唱三天大戏还耗神!"她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我立刻从屏风后钻出,殷勤地为她揉捏肩头:"宝贝你这演技不去当影后真是暴殄天物!就这破碎感,这说哭就哭的本事,放在现代绝对能拿影后!"
"那可不!"苏糖得意地挑眉,"要是穿书前我进了娱乐圈,还轮得到那些小花旦蹦跶?到时候姐吃香的喝辣的,给你点十个八个男模都不在话下!"
我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瞧你这点出息!真当上大明星,怎么着也得给你点二十个!"
我们确实是穿书而来的。
她沦为痴恋男主的炮灰女配,生就一副丞相府嫡女的尊贵皮囊;而我,则成了书中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反派裴渊豢养的金丝雀——当然,这金丝雀的身份来得颇不光彩。
毕竟依着原著剧情,是我趁裴渊酩酊大醉之际,霸王硬上弓地占有了他。
不过说句实在话,瞧瞧裴渊那八块紧实如刀削的腹肌,还有那棱角分明得仿佛能割伤人的俊美侧颜,这桩"风流韵事"怎么看都是我捡了大便宜。
对于这般身份安排,我们二人皆是心满意足。
一个坐拥东宫金山银山,锦衣玉食;一个独享反派绝世美色,夜夜春宵——当真是再完美不过的安排。
苏糖每每遭裴知让无情摧残后,便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东宫顺走一块金砖,还美其名曰"精神补偿费"。
"先不提这个,"她忽地正色道,"你瞧见了没?陆晓晓的戏份正式开锣了。"
我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看见了看见了!两只眼睛都恨不得黏在上面!"
"照着原著走,裴知让这会儿该开始对咱们唱苦情戏了,下一个就该轮到裴渊那个疯批登场了。"
苏糖轻抿一口香茗,从身后缓缓拖出两只沉甸甸的檀木箱。
月光倾泻而下,箱中金条折射出的耀眼光芒,险些将我的眼珠子晃了出来。
"早等着这天呢!东宫的地砖都快被我撬空了,你那边如何?"
我利落地从衣襟里掏出攒了半年的私房钱,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保证每一分钱都花得明明白白!"
作为一位经验老道的故事改编师,我在此对原文进行了艺术化润色,在忠实原意的基础上提升了语言美感:
单纯逃离显然并非良策。
他们一个是故事男主,一个是偏执男二,皆手握生杀大权。
要将我二人从天涯海角捉回碎尸万段,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思来想去,唯有假死脱身最为妥当。
苏糖托着腮帮子望向我:"宝贝,你说咱们谁先假死比较妥当?"
彼此心照不宣,后死之人必定处境更为凶险。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生存哲学,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不如就用点兵点将诀来决定吧。"
苏糖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示意我动手。
"点兵点将,骑马打仗,有钱喝酒,没钱滚蛋——"
指尖不偏不倚地指向了苏糖。
我:"???"
苏糖笑得花枝乱颤,将我推出房门时眼波流转:"乖,姐姐去准备金蝉脱壳的大计了。"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裴渊安置我的别院,本打算先装两天温顺乖巧的小白兔。
刚跨进房门,一双布满粗茧的大掌便抚上我的腰际,将我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那人游走在我腰间的手忽然顿住,宽大的腰带被塞进他掌心。
"晚晚今日在外逗留许久。"
我顺势贴得更紧,暗地里却翻了个白眼。
裴渊不仅性情扭曲,还有些见不得人的古怪癖好。
他埋首在我颈间深深嗅闻,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后:"去了何处?"
"王爷。"我声音发颤。
虽同床共枕已三年,对他仍心存畏惧。
犹记得新婚时我偷跟去练武场,亲眼目睹他面不改色地斩杀两名违纪士兵。
鲜血溅满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恍若来自炼狱的修罗。
当夜我便做了整整一月的噩梦。
裴渊托起我的臀部,让我双臂环住他精壮的腰身。
"晚晚今日去何处了?"
"秘密。"
他眼底倏然掠过一抹阴鸷,俯身狠狠咬住我的唇瓣。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嘶——"
裴渊竟将我下唇咬破。
"晚晚竟敢与本王藏掖心思?"
"够了吗?不够本王再……"
我慌忙抬指抵住他胸膛:"是为王爷备着生辰礼呢!"
裴渊眸色幽深如潭:"本王的生辰并非今日。"
我弯眸浅笑:"下月初三,妾身记得真切。"
他那双寒冰似的眸子倏然融化,眉间霜雪尽散。
摊开掌心,一枚玉佩静静卧着。
"美玉当配英雄,妾身瞧着与王爷极是相称。"
这物件实则是从苏糖处顺来的,款式寻常得很。
裴渊却怔在原地,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晚晚有心了,今日便赏你。"
我乖顺地点头,攥紧他递来的腰带。
"但凭王爷处置。"
裴渊吻了吻我额头,忽然单膝跪地。
"晚晚,来。"
他要我用腰带抽打他。
这是他独有的奖赏方式。
我手腕绵软无力。
那轻如羽毛的触感反倒令裴渊眸色愈发暗沉。
作为皇室弃子,裴渊生母不过是卑贱宫女。
不过是帝王醉后临幸的产物,生母随即被绞杀。
他被扔给贵妃抚养,却饱受打骂。
"若非本宫,你这贱种早该饿死!"
长年累月的折磨,催生出扭曲的癖好。
原著里,女主陆晓晓发现他的自残倾向。
她宛如神女降临,一次次阻止他的疯狂。
但我并非圣母。
我抡圆手臂,腰带重重抽在那布满旧伤的后背上。
裴渊闷哼一声。
我眼底闪过一丝快意,随即泪光盈盈,腰带滑落。
扑倒在他脚边:"王爷!妾身实在下不去手!"
裴渊扣住我脚踝,舌尖舔过唇瓣。
将我拖入怀中时,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席卷而来。
他居高临下,眸中欲念翻涌,吻得凶狠。
心跳如战鼓擂动。
裴渊,至少此刻,你是动了真心的。
"晚晚,不许再离开这般久。"
"没有下次。"
我强忍着昏沉,应了声"诺"。
灼热气息几乎将我融化。
恍若暴风雨中的孤舟,随波逐流。
迷蒙间,有冰凉落在身上。
是裴渊的泪水?
费力睁眼,却见他大汗淋漓。
不得不说,裴渊从军多年练就的体魄,确实非那些花架子可比。
那些匪夷所思的姿势,还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
……如今全用在我身上。
他扯过散落的大氅裹住我,将我揽入怀中。
温柔地吻去我鼻尖细汗。
我暗自满意,面上却楚楚可怜。
白皙手臂从氅衣中伸出,与他十指相扣。
"王爷,妾身想知道……"
"您对妾身可有过半分真心?"
裴渊脸色骤冷,猛地抽回手掌。
我曾在书房一隅,偶然瞥见裴渊珍藏的那幅陆晓晓画像。
画中人正是那位在森严宫闱里,当众人皆以冷眼相待裴渊时,唯一向他伸出援手的白月光。她宛如一束穿透阴霾的光,在那冰冷的宫廷中,给予裴渊片刻的温暖。
我与裴渊之间,心照不宣地知晓一个事实——若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像我这样出身平凡的孤女,根本不可能有幸成为他的妻子。这份姻缘,于我而言,本就是命运的馈赠,却又似镜花水月,随时可能破碎。
我心中明白,随着故事的推进,裴渊定会为了陆晓晓这个宛如小说女主角般的女子,毫不犹豫地休弃我。从此,我们便如同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生死不复相见。关于真心与未来,我们一直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谁也不愿捅破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可今日,我似乎有些恃宠而骄,逾越了本分。外室,说得好听些是陪伴主子的人,难听点不过是主子掌中的玩物。一个玩物,竟与主人谈论真心,实在是愚不可及。
“若存半分真心,王爷可否赐妾身一儿半女?”我紧紧攥住他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颤,声音里满是不安与期待。
裴渊轻轻拂开我的手,起身披衣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王爷......”我嗓音沙哑,悲戚地唤着他,那声音里满是委屈与挽留。
“笛晚,时刻谨记你的身份。”他背对着我停住脚步,声线比往日更冷了三分,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去,只留下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他走后,我立刻披衣起身,命人备好热水沐浴。与此同时,我安排了数批人手,明目张胆地跟踪裴渊,想要探查他的行踪。
果不其然,这些行动都被他不动声色地化解了。他定能查到我所做的一切,却只会当我是小女儿家争风吃醋,绝不会想到我是故意迷惑他,以此来为我和糖糖的脱身争取时间。
“夫人,爷说这几日不过来了。”下人禀报时,我正用帕子掩面,佯装啜泣。暗地里,我却勾起嘴角,心中暗喜:太好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至少在这几日里,裴渊不会来此纠缠,我与糖糖脱身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我紧锣密鼓地打点上下,将重要财物悄无声息地转移至安全之处。
傍晚时分,别院里突然落下了一只奇怪的风筝。我将其从树上取下,从暗格中摸出苏糖传来的消息:“晚晚,我已备好先行一步。”“我在自由的黄泉路上等你哟!Love uヽ(≧ω≦)ノ”
我:“......”
派去的人找到裴知让时,他正将陆晓晓抱在怀中。据说是在城外荒废的城隍庙寻到她的。陆晓晓衣衫凌乱,惊魂未定地扑进裴知让怀里。那模样,倒像是早就算准了男主角会来救她。
“可看清歹人模样?”裴知让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威严。
陆晓晓却垂眸落泪,美目含情:“殿下,若太子妃实在容不下我,还是送我回边关吧。”“边关大漠虽荒凉,却无京城这些勾心斗角,我也不必稍不留神就丢了性命!”
裴知让脸色骤沉,抱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竟真是她所为!你安心留在京城,孤定为你讨公道!”
他正要往外走,却被属下拦住。
“殿下,有人传信说太子妃出事了。”
裴知让冷笑一声:“她又想耍什么花样?”
属下小心翼翼地回答:“说是太子妃亲自上山采药,不慎坠崖重伤,陛下已派太医往丞相府诊治!”
陆晓晓眸光微闪,却怯生生地揽住裴知让:“殿下,还是回去看看太子妃吧......”
“不必理她。”裴知让抱着她径直走向马车,烦躁地揉着眉心,“若真危急,怎会是无名之辈传信?她惯用这些下作手段,每次犯错便装病装伤博同情,如今竟敢算计孤要护着的人,这次绝不轻饶!”
陆晓晓嘴角含笑,声音却温柔似水:“殿下莫因我与太子妃生隙,她身后毕竟是整个丞相府......”
裴知让将陆晓晓轻放在马车内侧,烦躁地揉着眉心:“正因如此,才将她骄纵得无法无天!这般品性,怎配为一国之母?”
陆晓晓轻转螓首,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凝望着他,眼底盛满了倾慕之色:"殿下清明如镜,公正似松,天下万民皆心驰神往。"
裴知让携着陆晓晓踏入东宫,却见平日里守候的太医们竟无一人当值。
"尔等不在东宫当值,都去了何处?"他声如惊雷,震得殿内梁尘微颤,"平日便是这般懈怠的吗!"
众太医慌忙伏地请罪:"殿下恕罪!实因太子妃...情况危急..."
"够了!"裴知让厉声截断,眉间凝着寒霜,"孤心知肚明!何必还要替苏糖演这出戏?速去为陆姑娘请脉!"
太医们战战兢兢起身,为陆晓晓诊脉后回禀:"殿下,陆姑娘仅是些许擦伤,并无大碍。"
裴知让挥手屏退太医,面色阴沉如墨,转身欲走。
"真是奇怪,太子妃命在旦夕,殿下怎的这般漠不关心?"有太医摇头叹息着退去。
"既无大碍,你且安心休养。"裴知让顿了顿,"孤......"
"无妨的,殿下去忙吧,晓晓一个人...也无碍。"陆晓晓蜷缩在锦衾之中,绽开一抹凄然笑意。
裴知让迈出的步伐蓦然收回,长叹一声。
本就犹豫是否要去探望苏糖的他,终究还是留了下来:"孤等你安睡再走。"
他传下旨意,任何事务不得惊扰陆晓晓休憩。
待到裴知让自陆晓晓闺房中步出时,已是第三日破晓。
每每他欲趁她熟睡悄然离去,她便会在梦中惊醒,泪眼婆娑地环住他的腰际:"殿下莫走,晓晓心怯......"
裴知让念她受惊过度,一次次留下来安抚。
此刻他眉宇间尽是倦色,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问道:"太子妃可还好?还在丞相府?"
属下怪异地瞥了他一眼,迅即跪地:"回殿下,三日前丞相府已遣人来报......娘娘她...薨逝了!"
裴知让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半晌才哑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
他一把攥住属下衣襟,双目赤红如血:"再讲一遍!"
"娘娘前些时日坠崖重伤,三日前...香消玉殒。"属下战战兢兢道,"丞相府遣人来请殿下前去吊唁,可殿下曾吩咐过,任何事都不得打扰陆姑娘休养......"
"这旨意...是孤亲自下的......"
裴知让恍若失魂般踏入丞相府,只见府门两侧垂挂的素绫在风中猎猎作响,如泣如诉。
堂前跪着面色惨白的苏丞相与夫人,二人连余光都不愿施舍。
"太子殿下倒是清闲。"丞相夫人攥紧绣帕,声音颤抖如风中落叶,"不去陪伴你的陆姑娘柔情蜜意,倒有脸踏入我苏家大门?"她突然逼近两步,指尖几乎要戳进裴知让胸膛,"我家糖糖临终还念着那株能治你旧疾的灵草,你却已另结新欢!你还我女儿命来!"
苏丞相急忙拦住几近癫狂的夫人,目光复杂地望向裴知让,喉结滚动良久才艰涩道:"殿下,是小女福薄......"
"丞相,孤......"裴知让刚要开口,却被身后骤起的冷笑打断。
我转过身,望着这个形容憔悴的男人,只觉荒唐至极。
"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我扬声喝道,"派人寻你回来见糖糖最后一面时,你推诿搪塞,如今倒装出这副情深义重的模样?"我眼眶通红,死死盯着他,"你可知道糖糖是为采摘那治你咳疾的灵草,才跌落万丈深渊?可知她咽气前犹在呼唤你的名讳?"
裴知让面色煞白,唇瓣微颤:"孤...不知...是尔等递来的消息......"
"糖糖!"他忽然踉跄着扑向灵堂,却被苏家仆从死死阻拦。
棺椁前的长明灯摇曳不定,将他的眼底映得一片血红。
"让她...看看糖糖......"他声音嘶哑,几近哀求。
"你也配?"我扶住哭得几近昏厥的丞相夫人,冷冷道,"殿下可还记得,糖糖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她命悬一线时,你在哪里?在陌生女子房中缠绵三日,连门都不许人进!糖糖至死都未能等到夫君,裴知让,你的手上也沾着她的血!"
"那样鲜活美好的姑娘,本该有更美满的姻缘!"我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就因你一句承诺,甘愿困守东宫方寸之地。如今人已不在,殿下倒想起旧情?可惜你的悔意,来得太迟了。"
裴知让被逐出府时,暮色已悄然笼罩皇城。
皇帝念及苏家丧女之痛,并未追究这场冲撞。
可这太子殿下竟在府门外长跪不起,任凭雨丝浸透蟒袍。
我乘马车离开那日,掀开车帘瞥见裴知让跪得笔直的身影,忽觉可笑。
迟来的深情比草芥还轻贱,这话倒是一点不假。
马车行至城郊,我借故支开车夫,闪身钻进路旁灌木丛。
待车驾远去,这才循着暗号往林深处走。
曲径尽头,苏糖正蹲在篝火旁,举着烤得焦黑的野兔冲我笑。
"可算来了!"她把"战利品"递过来,"快尝尝我的手艺!"
我连连摆手:"你明知我最讨厌甜食!"
"少来!"苏糖飞起一脚,我们同时笑出声。
自由的风掠过发梢,带着南疆特有的草木清香。
京城因我们出走闹得沸反盈天时,我们的商船已驶入迷雾重重的南疆水域。
这里连朝廷都要忌惮三分,更不必说裴知让与裴渊的势力。
直到五年后,我才从密探口中得知后续。
裴渊发现诀别信时,我们的船早已靠岸南疆。
那信上染着血迹,字迹模糊处似有泪痕。
而裴知让继位后,整日醉生梦死,陆晓晓虽住进摄政王府,却再没等到婚期。
我点燃最后一张密报,看火舌将往事吞没。
镜中女子朱唇轻抿,早已不是当年困在深宅的可怜外室。
南疆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得满室金辉。
"姐姐,该启程了。”苏糖在门外唤我。
我们相视一笑,携手走向码头。
从此天高海阔,再不必为谁画地为牢。
傍着苏糖这个金主大腿,我早已过上了在风月楼挥金如土、左拥右抱的自在生活。
我托着腮帮子,含笑望着不远处被佳丽簇拥、早已乐不思蜀的苏糖,顺势就着身旁少年郎的手吞了颗樱桃。
红豆生南国,南疆出美男,古人所言果然不虚。
"你生得像笛姐旧识,去好好伺候她。”
苏糖促狭地瞟了我一眼,惊得我差点呛住。
"苏苏!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偏生这念头一旦萌生,便如野草疯长。
我越端详越觉他像裴渊,慌忙摆手:"别别别!姐姐我无福消受!你且好好陪苏苏吧。”
那少年眸光一黯,垂首应了声是。
想来他误以为苏糖不满服务,而我又不愿接纳他。
裴渊跪在我面前的画面竟在脑中一闪而过。
"晚晚,过来。”
我咬了咬唇,认命般轻叹:"罢了,你过来斟酒吧。”
少年眸色骤亮,快步走到我身侧。
苏糖见状拍案大笑:"真有你的!"
说着就着身旁男子的手,仰头灌下一杯佳酿。
"酒香!人更香!"
那男子浅笑,放下酒盏后温柔地替苏糖揉着太阳穴。
细算起来,他是苏糖身边待得最久的。
足有三年有余。
他唤作莫离,本是南疆世家的弃子。
苏糖随手救了他,更令人费解的是留在了身边。
瞧着他与裴知让三分相似的眉眼,我轻笑举杯。
平生不会相思,才懂相思,便害相思。
"阿离,你真好,好得我都想成亲了。”
苏糖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轻轻捋着苏糖的发丝:"是余配不上您。”
苏糖刚要睁眼,正对上我惊恐的神情。
厢房门被轻轻推开。
光影交错处,一道人影半隐在暗处。
是裴知让。
苏糖方才所言,被他听得一字不落。
她身子骤然僵住。
裴知让望着亲密无间的两人,眼底寒意彻骨。
"苏大小姐,又想成亲了?"
属下如潮水般涌入,将众人团团围住。
"别愣着!走!"
我眼疾手快拽过苏糖,掀开座位下的暗道,猛地将她推了进去。
暗门无缝闭合的瞬间,我强装镇定:"陛下!您认错人了!"
裴知让脸色骤沉,抬了抬手。
"给朕追!"
眼见禁军逼近,我灵活翻出窗棂。
环顾四周,狭小空间已挤满裴知让的人马。
宁摔死也不落他手里!
否则裴渊定会发现我曾欺瞒于他!
我闭眼纵身跃下五米高的窗台。
预想中的剧痛未至,反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那人贴着我的耳畔,气息危险而灼热。
"看来上次教训还不够。
这次将晚晚锁在榻上如何?这般便跑不掉了。”
意识模糊前,我听见自己沉重的喘息。
他的手在我脖颈处游走,低语如魔咒:"晚晚,想永远留你在身边怎么办?"
我浑身战栗,闭眼坠入黑暗。
再睁眼时,身处潮湿阴暗之地。
微弱烛光中,铁链声清脆作响。
地牢。
我咳了两声,双手被铁链禁锢。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双手霸道地环住我的腰,将我拖向他。
"还想往哪儿逃?"
裴渊拾起绸缎,慢条斯理地将我双腿捆住。
指尖掠过小腿,老茧摩挲着肌肤,引得我阵阵颤栗。
他最懂如何折磨我。
我弓身躲避,他却愈发肆意。
"裴渊!求你放过我!"
裴渊冷笑捏住我下巴:"我放过你?谁放过我!"
他扯开衣襟,胸膛上新旧伤痕交错。
我赠的玉佩被他珍而重之地解下。
"晚晚何时学会咬人了?"他指尖抹过唇上血迹,"是跟风月楼的人学的?"
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是本王满足不了你?还是晚晚嫌本王不够卖力?竟要假死逃离?"
"晚晚,我很痛啊。”
他忽然笑了,欺身压下:"这次不是恩宠,是惩罚。”
"做错事的孩子,要受重罚。”
裴渊将我囚禁在此。
他日日夜夜守着我,即便离开,地牢外也站着数十名守卫。
无人应我,不知过了几日,只知苏糖是否安全。
我已绝食三日。
裴渊每日唤太医来诊脉,太医摇头说再不进食恐有性命之忧。
他红着眼将我抵在墙上:"笛晚!你就这般想死?"
我空洞地重复:"放了我。”
"你再不吃,本王即刻取了苏糖性命!"
我眼珠动了动,轻声呢喃:"糖糖……"
裴渊带我见了苏糖,条件是我好好用膳。
却未料是在刑场。
那日苏糖从密道逃脱,裴知让的人未能追上。
但苏糖未走。
因裴知让将莫离带回了京城。
这个南疆弃子,被裴知让用百万两白银换回。
裴知让昭告天下:苏糖若不现身,便将莫离凌迟处死。
苏糖来了。
她望向我,嘴唇动了动,终是未发一言。
"糖糖。”
相较裴知让的疯魔,苏糖冷静得可怕。
"过来,回到朕身边,否则朕杀了他!"
"为您赴死,离心甘情愿。”
莫离浅笑望着苏糖,眼底释然。
苏糖漠然道:"随你处置。”
"反正莫离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裴知让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他沉默良久,终是嘶哑开口:"你当真……爱他至此?"
苏糖未答,只缓缓抽出佩剑,横在颈间。
裴知让身子一颤,满目苦涩:"糖糖,陆晓晓已化为白骨。”
我和苏糖在南疆便已知晓此事。
所谓陆晓晓入住摄政王府,实则是被裴渊囚禁。
他连三成功力都未使,陆晓晓便全盘招认。
她自导自演失踪与受辱,只为陷害苏糖,取代太子妃之位。
裴渊割开她皮肉灌入水银,将半死不活的她与证词扔回东宫。
裴知让亲手了结了她。
临死前她疯癫大吼:"阿让!我才是你的命定之人!你不能杀我!"
"裴渊!你不是对我情深义重吗?怎不来救我!"
"聒噪。”
裴知让拭剑,目光冰冷。
此刻他望着苏糖,急切上前:"糖糖!如今再无阻碍,你回来可好?朕的皇后只能是你!"
"别过来!"
苏糖手中剑又逼近半分,颈间渗出血珠。
裴知让停步,声音发颤:"糖糖,你当真……"
"裴知让。”苏糖忽然轻笑,青丝在风中狂舞,"我嫁你三年,做足三年太子妃。
理家事、掌宫务、为你纳妾,从未有过亏欠。”
泪珠随风而逝,她笑得倾城:"裴知让,我也曾……真心想过与你共度余生啊。”
她没有看裴知让,目光温柔地落在我身上。
"晚晚,你是我上辈子、这辈子、下下辈子最珍贵的挚友。
我们确实早早就约定要一同离开这红尘。”
"对不起晚晚,当我让你派人传信给裴知让,说自己命悬一线想见他最后一面时,心里竟还存着一丝侥幸。”
"我想着,若你听见我出事,定会不顾一切奔向我,那我便不走了。
我愿留在你身边,安心做你的太子妃。”
"我会把东宫里所有金砖都送给你,帮你逃得远远的,再不回来。”
裴知让的脸色愈发惨白,身形在春风中晃了晃。
"所以裴知让,你听明白了吗?我不愿回到你身边,从来不是因为莫离。”
"我不想让无辜之人卷入我们的恩怨,要么放我们走,要么让我们死。
陛下,请给个决断!"
裴知让眼底一片死寂,突然呕出大口鲜血,笑得近乎疯癫,直挺挺向后倒去。
身旁侍从慌作一团,手忙脚乱接住他。
"放他们走!"
苏糖手中的剑"当啷"落地,她看也没看瘫软的裴知让,径直冲向刽子手将莫离护住。
她挽着莫离的胳膊,朝我看来。
"晚晚!"
裴渊眯起眼睛,周身气压骤降,用大氅将我裹得严严实实。
我朝苏糖努力绽放笑容。
"糖糖,你走!那是我们共同渴望的自由啊!"
苏糖读懂我眼中的决绝,咬着唇拼命忍住泪意。
"晚晚!我在南疆等你!"
她与莫离携手消失在晨雾中。
裴渊满意地将我揽进怀里,大步流星往摄政王府走去。
"好晚晚。”
他轻吻我的脸颊,打横将我抱起。
"本王和裴知让那个蠢货可不一样!"
"本王既要你的心,也要你的人。
就算你铁了心要走,本王也敢打断你的腿!"
"只要晚晚乖乖的,本王就不把你锁起来,可好?"
裴渊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显然对我的选择极为愉悦。
"晚晚,你说过的,我们要生同衾死同椁。”
我揽住他的脖颈,指尖轻轻描摹他精致的眉眼。
"裴渊。”
这是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唤他。
他脚步微顿,低头与我对视。
"我是说过要和你同生共死。”
"但我也说过,我要做摄政王妃,还要给你生个孩子。”
思绪飘回那段在别院的日子。
我每日为他洗手作羹汤,缝补战袍,像所有平凡夫妻般期待着未来。
"王爷,今日我在街上,从马车底下救了差点被踏伤的小女孩!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我眼睛亮晶晶的,爱意几乎要溢出眼眶。
"王爷,我们也生个这样可爱的女儿好不好?都说女儿像爹,我们的孩子定是倾国倾城!"
裴渊低笑一声,将我双腿盘在他腰间。
"都依晚晚的。”
从前种种如走马灯掠过眼前。
直到陆晓晓的出现打破平静。
裴渊喉结滚动,将我抱上马车。
我抵着车厢内侧,主动跨坐到他腿上。
"裴渊,阿渊。”
我轻吻他的鼻尖。
"明媒正娶迎我进门,让我为你生个孩子。”
"我再也不走了,生生世世陪着你,好不好?"
春风再度拂绿江南岸时,我回到了南疆。
苏糖来接我时,眼眶突然泛红。
"晚晚,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我挽着她的手,沉默着走到她府上。
她小心打量我:"晚晚,裴渊他……是不是死了?我怎么没收到国丧的消息?"
莫离端着茶盏轻手轻脚走来,动作温柔地将茶杯放在我手边。
我笑着摇头:"他活着,活得好好的。”
苏糖瞪大眼睛:"他就这么放过你了?他不是疯批男二吗?我以为他死都要困住你!"
我握着茶杯,看茶叶在水中沉浮。
热气氤氲中,轻声道:"糖糖,裴渊可以跟我死,但不会让我生下他的孩子。”
没人比我更懂裴渊的执念。
他生母出身卑贱,纵有皇家血脉,仍受尽冷眼。
对血脉出身的执念,早已刻进骨子里。
他不愿孩子重蹈覆辙,更不能容忍孩子的母亲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如今他权倾朝野,多的是高门贵女想嫁入王府。
裴知让无子,只要摄政王妃身份足够尊贵,他未必不能问鼎那至尊之位。
但他的王妃,未来的皇后,绝不可能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女。
我给了他选择——爱我还是爱这天下。
"裴渊没让我失望。”
苏糖不再追问。
我啜了口茶,斟酌着开口:"糖糖,裴知让……时日无多了。”
"阿离,你筹备的春日宴如何了?我很期待。”
苏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莫离笑着应答:"下月初三,给小姐留了最好的观景位。”
"还是你最贴心。”
我明了她的用意,不再多言。
在南疆安顿下来后,三年光阴转瞬即逝。
我们与京城再无瓜葛。
再见裴渊是在南疆花朝节。
他走到我面前,递来一盏精巧的兔子花灯。
"好久不见。”
他并非专程为我而来。
听闻他要迎娶南疆最尊贵的长公主,此番前来,不过是培养些夫妻情分罢了。
"可曾见过公主?"我掩唇轻笑,温声问道。
他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嗯。"
我眉眼弯弯,语气轻快:"恭喜王爷,愿早生贵子。"
"一同走走?"裴渊的声音与我同时响起。
苏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戴上面具寻莫离去了。
我与裴渊并肩漫步在护城河边。几个孩童嬉笑着从身旁跑过,他下意识将我揽入怀中。
我垂眸轻声道谢,悄然退开半步。
他悬在空中的手缓缓落下,苦涩地笑了笑:"我们,竟已如此生疏?"
我轻拢鬓边碎发,柔声应道:"我要成亲了。"
裴渊身形似是晃了晃,面上却浮起疏离的笑意:"原来如此。"
"那便好,喜酒定要请我喝一杯。"
这是他第一次用"我"来称呼自己。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我也不是依附于他的外室。
曾经刻骨铭心的爱人,终究要走向陌路。
"我去寻公主了。"裴渊逆着人流离去,再未回头。
我看见他用力挥着手,仿佛要将所有过往都挥散在风里。
"笛晚,今晚月色真好。"
"再见。"
我望着他消失在月光尽头,鼻尖忽然泛起酸涩。
我曾那样热爱月亮。
可月亮不知道。
或许月亮知道,只是来不及珍藏。
再见。
再也不见,裴渊。
(裴渊视角)
苏糖大婚那日,裴渊遣人备下重礼,将烫金请帖悄然搁在裴知让枕畔。
病骨支离的太子又是一口鲜血呕出,猩红溅在素白中衣上,他却连眼睫都未颤一下。
横竖都是将死之人,多看一桩喜事,少看一桩喜事,又有何妨?
狼毫蘸墨,在宣纸上勾勾画画,终是将"敢问笛晚婚期何时"的墨迹狠狠团皱,弃若敝屣。
裴渊不得不承认——他竟这般想念她。
念得蚀骨,想得发狂。
可叹如今,那轮曾悬在他心尖的明月,终究是再也握不住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