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辣妻撩爆冷面军官,揣崽跑路被宠哭》
发布时间:2025-09-22 20:42 浏览量:1
引子
林微棠睁开眼,发现自己成了年代文里惨死的炮灰女配。
丈夫谢峻衍重伤濒残,儿子瘦小怯懦。
而她即将被离婚,嫁给五十岁老光棍折磨至死。
1
“哭什么哭!丧门星!要不是你非要闹,峻衍怎么会受伤?” 尖锐的女声刺得耳膜发疼,林微棠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斑驳的黄土墙,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漏着风,屋内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和一丝血腥气。
一个穿着藏蓝色棉布衫、盘发的中年妇女正叉着腰,指着她鼻子骂。 “我们谢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克父克母,现在还要来克我儿子!”
炕角蜷缩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瘦得脱了形,正小声啜泣,不敢抬头。 炕上躺着一个男人,面色惨白,双眼紧闭,左腿裹着厚厚的纱布,渗着暗红的血渍,即便昏迷,眉宇间仍凝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冷峻与刚毅。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林微棠,现代中医世家传人,一场意外,竟然穿进了前几天看过的年代文里,成了里面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原主作天作地,嫌弃丈夫谢峻衍常年驻守边防部队不顾家,闹着要随军,来了这东北林场驻地后又嫌条件艰苦,天天闹腾。
这次为了逼谢峻衍转业回南方老家,竟以死相逼,冲进林场找正在带兵拉练的谢峻衍胡闹,导致谢峻衍为救她,被滚落的原木砸中腿部,伤势严重,军医说很可能保不住腿,就算保住也得瘸。
按照原剧情,谢峻衍伤好后会和她离婚,原主失去军属身份,被娘家骗回去,嫁给了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换彩礼,最后被活活折磨死。 而谢峻衍,则会在离婚后,娶了那位温柔贤惠、重生归来的女配苏月柔,事业家庭双丰收。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峻衍熬药!真想让他瘸了你就高兴了?我告诉你,峻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婆婆赵桂香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她脸上。
林微棠压下心头惊涛,目光扫过炕上气息微弱的男人和那个吓得发抖的孩子。 这不是结局。 她来了,一切就必须改变。
“妈,您别吵了,谢峻衍需要安静。”林微棠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 赵桂香一愣,像是没想到一向只会哭闹顶嘴的儿媳会这么平静。 “药方呢?给我看看。”林微棠朝旁边桌上那碗黑乎乎的药汁走去。
“你看什么看?你又不懂!这是卫生所李医生开的方子,赶紧喂峻衍喝下!”赵桂香没好气。 林微棠端起来闻了闻,眉头立刻蹙起:“这方子不对。三七分量不足,活血化瘀之力不够,反而多了几味燥热的药,他失血过多,内里虚寒,再用这热药一激,邪热内陷,只会更糟。”
“你……你胡说什么!”赵桂香瞪大眼,“你懂医术?” “懂一点。”林微棠现代家里祖传中医,她自己更是顶尖院校的中医博士,这点皮毛岂会看不穿。 “这药不能喝。”她果断放下碗。
“反了你了!林微棠,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儿子!”赵桂香尖叫着就要扑上来。 “妈!”门口传来一道清柔的女声,“您别动气,嫂子也是担心谢大哥。” 一个穿着碎花衬衫、黑色长裤,梳着两条油亮辫子的姑娘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小袋粮食,眉眼温顺,看向林微棠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和怜悯。
这就是重生女配苏月柔了。 林微棠心里冷笑,原主记忆里,这个苏月柔可是没少“无意间”在原主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煽风点火,激化原主和谢峻衍及其家人的矛盾。
“月柔你来得正好,你看看她,居然说李医生的药方不对!她安的什么心!”赵桂香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苏月柔柔声劝道:“嫂子,我知道你心急,但李医生是专业的,咱们还是相信医生吧。谢大哥的腿要紧,可不能耽误了。”
这话听着在理,却是把林微棠往不识大体、胡搅蛮缠的火坑里推。 林微棠没理她,直接走到炕边,伸手就要去解谢峻衍腿上的纱布。 “你干什么!”赵桂香惊叫。
“看看他的伤。”林微棠动作不停,语气不容置疑,“妈,如果您还想您儿子的腿保住,就别拦我。” 她的眼神太过锐利冷静,带着一种莫名的权威感,赵桂香一时竟被镇住了。 苏月柔也微微蹙眉,觉得今天的林微棠很不一样。
纱布解开,伤口暴露出来。 红肿溃烂,边缘发黑,明显是处理不当,已有感染坏死的迹象。 林微棠脸色沉了下去。这伤,比想象中还严重。
“去打盆干净热水,再找些白酒来,快!”林微棠头也不抬地命令,手指轻轻按压伤口周围,检查骨骼情况。 苏月柔愣着没动。 赵桂香倒是被林微棠那专业的手法唬住,下意识地照做了。
热水和白酒很快拿来。 林微棠清洗双手,用白酒消毒,然后从自己带来的一个旧包袱里(原主的行李,实则她穿越时带来的简易医药包混在里面)摸出一个小布包,展开是一排寒光闪闪的银针。
“你……你要用针?”赵桂香声音发抖。 “放心,死不了。”林微棠语气平淡,手下却快如闪电,几根银针精准地刺入谢峻衍腿部和腹部的穴位。 先止血,再疏通淤堵的经络。
然后,她开始清理腐肉。 动作熟练,眼神专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也顾不得擦。 那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模样,彻底镇住了赵桂香和苏月柔。
昏迷中的谢峻衍似乎因为疼痛闷哼了一声。 小男孩谢小川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又带着一丝好奇地看着仿佛在发光的母亲。
初步处理完毕,林微棠又从小布包里找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褐色药粉洒在伤口上,用干净的布重新包扎好。 “暂时控制住了。但还需要几味药。”林微棠吐出一口浊气。
“什……什么药?”赵桂香语气缓和了不少,带着惊疑不定。 “新鲜的车前草、地榆、白芨,还有……最好能找到年份足些的野山参,吊命续筋。”林微棠看向窗外连绵的大山,“我去找。”
“你去?这深山老林的,危险得很!”赵桂香脱口而出,虽说讨厌这个儿媳,但也没真想她出事。 “待着他也好不了。”林微棠站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小川,在家看着爸爸。” 说完,她不顾赵桂香的阻拦和苏月柔复杂的目光,找了把旧镰刀和一个破背篓,径直出了门,走向屋后那片巍巍深山。
2
林微棠这一去,就到了傍晚。 赵桂香坐立不安,一边担心儿子,一边又莫名有点担心那个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儿媳。 苏月柔早已借口回家做饭离开了。 谢小川乖乖趴在炕沿守着爸爸,时不时摸摸爸爸的额头。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林微棠满身尘土,手上还有几道血口子,背篓里却装得满满当当。 她不仅找到了需要的草药,甚至还挖到了一株不大但年份不错的五品叶野山参!
赵桂香看到那株人参,眼睛都直了:“这……这真是人参?” “嗯。”林微棠顾不上休息,立刻开始捣药、配药,重新给谢峻衍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又煎了参汤,一点点给他喂下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夜里,谢峻衍发起了高烧,胡话不断。 林微棠一夜未眠,用温水不断给他擦拭物理降温,配合针灸退热。 天快亮时,谢峻衍的高烧终于退了,呼吸也变得平稳绵长。 赵桂香看着累得几乎虚脱、却依旧守在炕边的林微棠,眼神复杂,最终什么都没说,默默去熬了粥。
第三天下午,昏迷了数日的谢峻衍终于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糊着旧报纸的屋顶,和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的脸。 她趴在炕沿睡着了,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面容憔悴,却透着一股难得的宁静。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洒在她脸上,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这是林微棠? 那个只会哭闹、抱怨、撒泼的林微棠? 谢峻衍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他试图动一下,左腿传来钻心的疼,但不再是那种令人绝望的死寂感,而是带着生机和希望的痛楚。
他的动静惊醒了林微棠。 她抬起头,对上他探究、警惕又带着一丝迷茫的深邃眼眸。 四目相对,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你醒了?”林微棠先开口,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感觉怎么样?腿疼吗?” 谢峻衍抿紧薄唇,没有回答,只是审视地看着她。 这眼神冷冽如刀,带着军人特有的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林微棠也不在意,自顾自地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又检查他的瞳孔。 “烧退了,意识也清醒了,看来危险期过了。”她语气平静得像是在汇报工作,“腿保住了,好好休养,以后不会瘸。” 谢峻衍瞳孔微缩,似乎被“不会瘸”这三个字震动了。军医的话犹在耳边,他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你……”他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做了什么?” “救了你。”林微棠言简意赅,起身倒了杯温水,插了根麦秆递到他嘴边,“喝点水。” 谢峻衍迟疑了一下,还是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温水流过干涸的喉咙,舒服了许多。
“小川呢?”他问,目光扫向屋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那孩子怕极了林微棠。 “妈带他去食堂打饭了。”林微棠淡淡道,“你昏迷这几天,都是小川在旁边守着你。” 谢峻衍眼中闪过诧异。这女人,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正说着,赵桂香领着谢小川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两个饭盒。 看到谢峻衍醒了,赵桂香惊喜得差点打翻饭盒:“峻衍!你醒了!太好了!老天保佑!” 谢小川则怯生生地躲在奶奶身后,偷偷看着爸爸,又瞄了一眼林微棠。
“妈。”谢峻衍喊了一声。 “哎!饿了吧?快,妈打了粥和馒头,还有炒白菜。”赵桂香忙把饭盒端过来。 “我先给他检查一下伤口换药。”林微棠接过话。
换药时,赵桂香在一旁絮絮叨叨:“峻衍啊,这次可真多亏了微棠,要不是她,你这腿……唉,你是没看见,她一个人跑山里给你找药,还挖了根人参呢!给你又扎针又敷药的,守了你几天几夜没合眼……”
谢峻衍沉默地听着,目光再次落在林微棠专注的侧脸上。 所以,不是梦。真的是她救了他。 可她为什么要救他?她不是一直盼着他不好,好逼他转业吗?还是说,又换了什么新花样?
换好药,林微棠把粥递给谢峻衍:“自己能吃吗?” 谢峻衍接过:“可以。” 他的态度疏离而冷淡。 林微棠也不在意,拿起另一个馒头,掰了一半给眼巴巴的谢小川:“吃吧。” 谢小川受宠若惊地接过,小口小口地啃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 谢峻衍的伤在林微棠的精心调理下,恢复得飞快,连过来复查的军医都连连称奇,追问用了什么药。 林微棠只含糊说是老家土方。 军医啧啧称奇,赵桂香与有荣焉,对着林微棠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好。
谢峻衍的话依旧不多,但看林微棠的眼神不再全是冰冷的审视,多了几分探究和复杂。 他发现,林微棠真的变了。 不再哭闹抱怨,不再浓妆艳抹,她变得安静、从容,甚至有些……冷漠。 她每天忙着采药、制药、照顾他、打理简单的家务,偶尔会教小川认几个字,却很少主动和他说话。
更让他意外的是,她开始频繁提起“离婚”。 比如这天,苏月柔又来了,提着一网兜苹果,笑语盈盈:“谢大哥,你好点了吗?这是我托人从城里买的,给你补补身体。” “谢谢你,月柔同志,破费了。”谢峻衍语气客气。
苏月柔又看向正在捣药的林微棠,语气亲昵又带着一丝责备:“嫂子,谢大哥受伤需要营养,你怎么天天给他吃青菜粥啊?我这有点钱和票,你拿去给谢大哥买点肉吧。” 这话看似好心,实则暗指林微棠苛待丈夫。
林微棠头都没抬:“虚不受补。他现在适合清淡饮食。你的钱票留着自己用吧。” 苏月柔笑容一僵,委屈地看向谢峻衍。 谢峻衍蹙眉,刚想开口。
林微棠却先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药渣,对谢峻衍说:“对了,离婚报告你写好了吗?或者我写也行,你签字就好。反正你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等离了婚,我搬出去,你也清净,正好有人愿意给你送肉送苹果。”
一席话,说得谢峻衍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苏月柔更是脸色煞白,慌忙摆手:“嫂子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林微棠看着她,眼神清亮,“只是觉得,你们挺配的。” 说完,她转身就出去了,留下满室尴尬。
晚上,谢峻衍忍不住开口:“你今天那样说,对月柔同志影响不好。” 林微棠正铺着地铺(谢峻衍伤后她一直打地铺),闻言挑眉:“怎么?心疼了?” 谢峻衍一噎,脸色更冷:“我是说,要注意团结同志!而且,离婚是随便挂在嘴边的事吗?”
“哦。”林微棠反应平淡,“那就麻烦谢团长快点提上日程,我等着呢。” 谢峻衍胸口莫名堵得慌,盯着她:“林微棠,你到底想干什么?以退为进?” 林微棠铺好地铺,躺下,背对着他:“谢团长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我们性格不合,勉强在一起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小川。离了婚,你找个温柔的,我过我的独木桥,两全其美。”
谢峻衍看着她纤细却倔强的背影,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他发现,他一点都看不透这个女人了。
3
谢峻衍能下地走路后,很快就归队处理积压的工作。 林微棠则开始实施她的赚钱大计。 靠山吃山。这片黑土地物产太丰富了。 她凭借高超的医术和认药本事,挖人参、采灵芝、摘野生天麻,炮制好之后,托村里去县里办事的人悄悄卖掉,换回了第一笔启动资金。
她又针对家属院里家属们常见的腰腿疼痛、妇科小毛病,配制了效果极好的药膏和药茶。 一开始大家还因原主的坏名声持怀疑态度,但有几个大胆的试过后,发现效果立竿见影,口碑很快传开。 林微棠收费低廉,有时甚至用鸡蛋、粮食换也行,很快成了家属院里受欢迎的“林医生”,甚至附近村里的老乡都慕名来找她看病。
这一切,自然引起了苏月柔的嫉妒和不安。 前世,林微棠这个时候早就因为谢峻衍受伤而闹得鸡飞狗跳,人憎狗厌,最后被离婚赶走。 可现在,她不仅没走,反而凭着莫名其妙的医术站稳了脚跟,连谢峻衍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 谢峻衍应该是她的!团长夫人的位置也应该是她的! 苏月柔找到了一直爱慕谢峻衍、同样看不惯林微棠的文工团台柱子女兵——秦雪薇。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暗中散播谣言。
“听说了吗?林微棠那药方来路不正,别是什么害人的东西……” “她天天往山里跑,谁知道是去采药还是去干嘛?” “一个南方女人,怎么会认识我们东北的老山参?别是有什么歪门邪道……” “谢团长那么正直的人,摊上这么个媳妇,真是倒血霉了……”
风言风语很快传开。 有些原本找林微棠看病的人开始犹豫。 甚至有人跑到谢峻衍面前,隐晦地提醒他“管管媳妇,注意影响”。
谢峻衍听着那些流言,眉头紧锁。 他并不相信那些无稽之谈,他亲眼见过林微棠救他时的专业和冷静,也尝过她熬的药茶,确实有效。 但他疑惑的是,她这些本事,从哪学来的?过去的她,明明一无所长。
晚上回家,他忍不住问她:“那些药,你真的有把握?” 林微棠正在清点卖药材的钱,头也没抬:“放心,吃不死人。就算吃死了,也连累不到谢团长你,我们快离婚了。” 又是离婚!谢峻衍一股无名火起。
“林微棠!我在认真问你话!” 林微棠抬起头,看着他:“我也在认真回答你。我的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人心。”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比如那位天天来送温暖的苏月柔同志,就没少在背后‘关心’我的药方来源。”
谢峻衍抿唇:“月柔同志只是好心……” “是啊,好心。”林微棠嗤笑一声,懒得再争辩,收起钱,“离婚报告记得写。” 谢峻衍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肝疼。
谣言愈演愈烈。 终于有一天,家属院管委会的副主任,一个平时就爱摆架子、听信谗音的中年妇女王大姐,带着几个人上门了。 “林微棠同志,我们接到群众反映,你无证行医,售卖不明药物,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并立即停止这种行为!”
当时林微棠正在给一个老乡的孩子看诊。 谢小川吓得躲到了她身后。 周围看热闹的家属指指点点。
林微棠面色不变,安抚地摸了摸小川的头,对王副主任说:“王副主任,我只是帮乡亲们看看小毛病,用的都是山里的草药,没收多少钱,大部分是以物易物,谈不上行医卖药吧?” “强词夺理!你说不是就不是?万一吃出问题谁负责?你必须立刻停止!”王副主任态度强硬。
“哦?谁吃出问题了?让他来找我。”林微棠眼神冷了下来,“或者,王副主任您哪里不舒服?我可以免费帮您看看,看看我的药到底是不是‘不明药物’。” “你……你放肆!”王副主任气得脸通红。
“怎么回事?”低沉威严的男声传来。 是谢峻衍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战友。 看到自家门口围了这么多人,他脸色沉肃。
王副主任立刻告状:“谢团长,你回来得正好!你看看你爱人,无证行医,乱卖药,我们劝她还不听!这要是出了事,可是要影响你的前途的!”
谢峻衍目光扫过一脸平静的林微棠和吓得发抖的儿子,最后落在王副主任身上,语气沉稳:“王副主任,我爱人确实懂些中医草药,这段时间也帮了不少家属和老乡,并未听说出过任何问题。如果只是帮忙看看头疼脑热,分享些土方子,应该不算无证行医吧?”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军人的铿锵力度:“至于我的前途,不劳王副主任费心。我相信我爱人的为人,她不会做害人的事。如果真有人因为用了她的药出了问题,我谢峻衍一力承担!”
一番话,掷地有声,震住了所有人。 林微棠讶异地看向他。她没想到,这个一直对她冷漠疏离的男人,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如此坚定地维护她。
王副主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讪讪道:“谢团长,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谢峻衍道,“驻地条件艰苦,卫生所医生少药也缺,乡亲们看个病不容易。我爱人有点手艺,能帮大家解决点实际困难,这是好事。如果管委会觉得不合适,可以向上级反映,制定相关条例,而不是直接来兴师问罪。”
几句话,把王副主任堵得哑口无言,只好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围观的人见谢峻衍如此维护妻子,那些谣言也不攻自破,渐渐散了。
晚上。 谢小川睡着后,林微棠对谢峻衍说了声:“今天,谢谢你。” 谢峻衍正在看文件,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我法律上的妻子,维护你是我的责任。” 又是责任。林微棠心里那点感激瞬间没了。
“离婚报告……”她旧事重提。 “最近任务重,没空写。”谢峻衍打断她,低下头继续看文件,耳根却微微泛红。 林微棠:“……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再说。”
4
经过这次风波,林微棠的“事业”更加顺利。 她甚至和卫生所合作,提供了几个治疗冻疮、风湿的药方,效果奇佳,得到了上级的表扬。 谢峻衍的腿彻底痊愈,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他对林微棠的态度也越发微妙。
他发现自己开始不自觉地在乎她。 在乎她今天又去了哪里采药,在乎她有没有按时吃饭,在乎那些来找她看病的男人是不是靠得太近…… 他归队后工作繁忙,但只要回家,总会下意识寻找她的身影。 看到她和小川相处融洽,教小川认字、讲故事,他心里会有一种陌生的暖流淌过。
他不再提离婚,甚至害怕她提离婚。 那份离婚报告,他早就写好了,却一直锁在抽屉最深处,从未想过递交。 他开始找各种借口回家,给她带一些小镇上买的点心、雪花膏,虽然总是板着脸塞给她,语气生硬:“顺手买的。”
林微棠对此的反应通常是:“哦,谢谢。离婚报告……” “忘了。” “没空。” “下次再说。”
苏月柔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找到同样嫉恨林微棠的秦雪薇。 秦雪薇咬牙道:“我就不信抓不到她的把柄!我有个表哥在县里黑市混,我让他盯着点林微棠,只要她再去卖药,就举报她!到时候人赃并获,看谢团长还怎么护着她!”
机会很快来了。 林微棠挖到一株罕见的七品叶老山参,打算去县里卖掉,换一笔大钱,为离婚后的生活做准备。 她知道风险,但机会难得。 她特意做了伪装,悄悄去了县里的黑市。
交易过程很顺利。 就在她拿到钱准备离开时,突然几个带着红袖箍的人冲了出来:“站住!抓投机倒把!” 林微棠心里一沉,知道中了圈套。 她反应极快,立刻将装钱的布包塞进角落的柴火堆里,自己则被那些人堵住。
“就是你!倒卖药材!跟我们走一趟!” 林微棠镇定道:“同志,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来卖点山货,贴补家用。” “少废话!人赃俱获!带走!” 就在推搡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将林微棠护在身后。
是谢峻衍! 他今天刚好来县里武装部开会,散会后鬼使神差地想绕到黑市看看,没想到正好撞见这一幕。 “干什么!我是738部队的团长谢峻衍!这是我爱人!”谢峻衍声音冷厉,气势慑人。 那几个市管办的人被他的军衔和气势镇住了。
“谢……谢团长?这……这是您爱人?可她投机倒把……” “她只是卖点自己采的山货,何罪之有?”谢峻衍目光如炬,“现在政策已经宽松很多,农民自产自销并不违法。你们是哪部分的?我要找你们领导谈谈!”
那几人顿时慌了神。他们其实是受了秦雪薇表哥的请托,来找个乡下女人的麻烦,没想到撞上了铁板,还是个大军官! “误会!一定是误会!谢团长,对不住对不住!我们搞错了!”领头的人赶紧赔笑道歉,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谢峻衍这才转身,上下打量林微棠,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后怕:“你没事吧?谁让你来这种地方的!知不知道多危险!” 林微棠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的担忧,心里第一次有了些异样的波动。 “我没事。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钱呢?”他问。 林微棠从柴火堆里拿出布包。 谢峻衍看了一眼那厚厚一沓钱,叹了口气,脱下军装外套,罩在她头上:“跟着我,别抬头。” 他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她,一路沉默地把她带离了这是非之地。
回去的吉普车上,气氛压抑。 开车的警卫员小张大气不敢出。 谢峻衍脸色铁青,林微棠看着窗外。
快到驻地时,谢峻衍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林微棠,你就那么缺钱?那么想离开?” 林微棠沉默了一下,道:“嗯,离婚后总要生活。” “如果……”谢峻衍握紧了拳头,喉结滚动,“如果我不离呢?” 林微棠诧异地转头看他。
谢峻衍像是豁出去了,猛地转头盯着她,眼神灼热:“林微棠,我们别离婚了。以前是我不好,忽略了你。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他语气急切,甚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恳求。 林微棠愣住了。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5
看着谢峻衍灼热而认真的目光,林微棠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 原主的悲惨结局还历历在目,这个男人前期的冷漠和疏离她也亲身经历过了。 现在他说好好过日子?凭什么?
“谢团长,”她移开视线,声音平静无波,“我们不合适。你需要的是一位温柔贤惠、能帮你操持家庭、照顾孩子的妻子,比如苏月柔同志那样的。而我,不是。” “我从来没觉得你需要变成那样!”谢峻衍急声道,“以前的你……确实让我很累。但现在现在的你,冷静、独立、有本事,很好。真的很好。”他语气急切,甚至带着一丝笨拙的恳切,“我不需要你改变,就这样,行吗?”
林微棠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 “谢团长,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救了你,还是因为觉得我变了,新鲜?”她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清亮得让人无所遁形,“如果是感激,没必要。救你是出于人道主义。如果是觉得新鲜,那更没必要,等新鲜劲过了,还是一地鸡毛。”
“不是感激!也不是新鲜!”谢峻衍几乎是低吼出来,额角青筋微跳,“林微棠,你看着我!我是那种分不清感激和感情的人吗?” 开车的警卫员小张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隐形人。
“那你是什么?”林微棠不为所动,甚至微微挑眉,“是突然发现我这个‘糟糠之妻’还有点用,丢了可惜?还是看不得我离开后可能过得更好?谢峻衍,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现在及时纠正,对谁都好。”
“错误?”谢峻衍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眼神猛地一暗,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那小川呢?他也是错误?” 提到儿子,林微棠沉默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那个敏感怯懦又渴望母爱的小家伙,确实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小块柔软的地方。
见她不语,谢峻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微棠,就算是为了小川,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行不行?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对你,会对这个家负责。” “负责……”林微棠轻轻抽回手,喃喃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谢峻衍,你永远只知道责任。但我要的不是责任。”
她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白桦林,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要的是尊重,是信任,是平等的爱。而不是因为你‘应该’对我好才对我好。你明白吗?” 谢峻衍怔住了。他看着她疏离的侧影,心里一阵阵发慌,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彻底流失。他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惯常的、关于责任和承诺的话语,在她这番清醒到残酷的剖析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剩下的路程,两人再无交流。 压抑的气氛几乎凝固。
车子在家属院门口停下。 林微棠率先下车,头也不回地朝家走去。 谢峻衍坐在车里,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一拳砸在座椅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张吓得一哆嗦:“团……团长……” “没事。”谢峻衍闭上眼,声音疲惫,“回去吧。”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冷战。 或者说,是谢峻衍单方面的试图靠近,和林微棠坚定不移的疏离。 她依旧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因为暂时还住在一个屋檐下),依旧采药行医,但不再主动和他说话,每次他找话题,她都能三两句结束,并再次精准地cue到离婚。
“今天食堂有红烧肉,我给你打了一份。” “谢谢。离婚报告……” “今天训练时看到一片药草,你看是不是你用的?” “嗯。离婚报告……” “小川今天又得了一朵小红花。” “很好。离婚报告……”
谢峻衍快要被那四个字逼疯了。 他发现,当林微棠真的彻底不在乎他、一心只想离开时,他那些所谓的冷静、自持、骄傲,全都溃不成军。 他开始失眠,看着她打地铺的背影,恨不得把她拽到炕上来。 他开始嫉妒,嫉妒那些能和她自然说笑的病人、老乡,甚至嫉妒儿子能被她温柔抚摸头顶。
苏月柔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低气压,心中暗喜,觉得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她更加频繁地出现在谢家,嘘寒问暖,送吃送喝,表现得体贴入微,对比着林微棠的“冷漠”。 “谢大哥,嫂子可能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女人嘛,都要哄的。” “谢大哥,这是我特意给你织的毛衣,你试试合不合身。” “谢大哥,小川好像有点咳嗽,我带了梨膏来……”
谢峻衍对此反应冷淡,通常只是客气地道谢,然后让她把东西拿走。 他的全部心思,都用在如何让林微棠回心转意上,可惜收效甚微。
直到有一天,谢小川半夜突发高烧,抽搐不止。 林微棠第一时间发现,立刻进行急救针刺,稳住情况。 谢峻衍吓得脸色发白,抱着儿子就要往卫生所冲。 “来不及了,去县医院!”林微棠当机立断,“他这是急性肺炎,卫生所条件不够!”
谢峻衍二话不说,立刻让警卫员开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往县医院。 车上,林微棠一直抱着小川,不停用酒精给他擦拭物理降温,眼神专注而镇定,不断柔声安抚着意识模糊的孩子:“小川别怕,妈妈在,妈妈在……” 谢峻衍看着这一幕,看着她在危急关头展现出的强大和温柔,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
到了医院,医生立刻进行抢救。 “幸好送来得及时,而且前期处理得很好,不然孩子就危险了。”医生检查后说道,“是你们谁做的急救?很专业。” 谢峻衍看向林微棠,眼神复杂。 林微棠却只是松了口气,轻轻抚摸着病床上睡着的小川的脸颊。
小川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谢峻衍军务在身,不能久留,林微棠便留下来照顾孩子。 这几天里,谢峻衍一有空就往医院跑。 他看到林微棠不眠不休地守着孩子,细致地喂水喂药,哼着温柔的南方小调哄孩子睡觉,耐心地回答小川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小川明显更依赖她了,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全然的信任和爱慕。 “妈妈,你真好。” “妈妈,你不要走好不好?” “妈妈,爸爸说我们是一家人……”
林微棠只是笑着摸摸他的头,不置可否。 谢峻衍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温馨的画面,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不能失去她,不能失去这个家。
小川出院回家的那天晚上。 谢峻衍郑重地将林微棠叫到屋里,然后,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了那份早已写好的离婚报告。 林微棠眼神微动,心里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一丝莫名的空落。
然而,谢峻衍却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地将那份报告撕成了两半,四半,碎片纷纷扬扬落下。 林微棠愕然:“你……”
“微棠,”谢峻衍上前一步,目光深沉如海,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我知道,过去我做得不好,让你受尽了委屈。我用责任和义务捆绑你,却忽略了你的感受。我错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真挚:“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不是出于责任,而是因为我谢峻衍,这个人,爱你,需要你,离不开你。”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那里心跳如擂鼓:“这里,以前被太多东西填满了,国家、责任、使命,却唯独忘了给你留最重要的位置。现在我知道了,这里不能没有你。林微棠,我不想离婚,我想和你,和小川,好好过一辈子。不是因为应该,而是因为我想,我愿意,我渴望。”
这番笨拙却滚烫的告白,毫无预兆地击中了林微棠的心。 她看着他通红的耳根,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紧张和爱意,看着这个一向冷峻自持的男人为她放下所有骄傲。 她筑起的心防,在这一刻,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谢峻衍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几乎要被绝望淹没。 终于,她轻轻抽回手,就在谢峻衍以为彻底没希望时,却听到她轻声说:“看你表现。”
谢峻衍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好!好!你看我表现!我一定好好表现!”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差点想把她抱起来转圈,又强忍住,只是咧开嘴傻笑,哪还有半点冷面团长的样子。
从那以后,冷面军官谢团长彻底走上了忠犬追妻路。 每天雷打不动地送林微棠去采药(美其名曰保护安全),抢着干所有家务活,工资津贴全部上交,看到任何好东西都想买给她。 虽然依旧话不多,但看她的眼神能腻死人。 家属院的人都惊掉了下巴,纷纷感叹林医生真是好本事,能把冷面阎王变成绕指柔。
苏月柔气得几乎咬碎银牙,又联合秦雪薇使了几次绊子,都被谢峻衍毫不留情地挡了回去,并严厉警告了她们。 谢峻衍的态度明确无比,任何人都别想再欺负他媳妇。
一年后。 林微棠的医术名声远扬,甚至被特聘为驻地卫生所的顾问,拥有了正式的行医资格。 她不再需要偷偷摸摸卖药,而是光明正大地开设了诊所,帮助了更多的人。 她和谢峻衍的感情也在日常点滴中逐渐升温,真正有了家的味道。
在一个月色温柔的夜晚。 谢峻衍再次将林微棠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满足:“媳妇,我们还离婚吗?” 林微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地哼了一声:“看你表现。” 谢峻衍低笑,吻了吻她的额头:“好,那我表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