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与亲妹害我惨死， 重生后我笑着送他们洞房， 大礼是抄家灭门

毒酒封喉那刻，苏晚没看鸩杀她的夫君，却死死盯着他怀里，笑靥如花的亲妹妹。恨意滔天，若有来生，她定要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猛地睁眼，雕花木床，纱幔轻垂。

这不是永安侯府的地牢，是她未出阁的闺房。

铜镜里映出一张稚嫩却苍白的脸，十六岁，一切悲剧开始的前夜。

明天，她会应母亲之邀去相国寺上香，在后山“偶遇”被蛇咬伤的永安侯世子沈明轩，为他吸出毒血，毁了清誉，不得不嫁入侯府。

从此，一步错，步步错。

她以为的良人，亲手把她送上黄泉路。她疼爱的庶妹苏晴，早已与他暗通款曲，只等着她死，便能坐上世子妃的宝座。

这一世，她回来了。

“大小姐，夫人派人来问，明日去相国寺的衣裳首饰可准备好了？”贴身丫鬟云珠轻声问。

苏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云珠，去回话，说我昨夜受了凉，头疼得厉害，怕是去不成了。母亲若真心礼佛，不如让二妹妹代我去，心诚则灵，佛祖不会怪罪的。”

“这……奴婢这就去。”云珠有些迟疑，但还是应声退下。

苏晚抚摸着心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前世被利刃贯穿的痛。

沈明轩，苏晴。

这一世，相国寺的“缘分”，我送给你们，祝你们“天长地久”。

第二天，苏晚果然“病”得起不来床。

继母王氏来看过一眼，见她面色蜡黄，气息奄奄，也信了七八分，只嘱咐她好生休养，便带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苏晴出门了。

苏晴临走前，特意到苏晚床前，假惺惺地关心：“姐姐怎么病得这么不凑巧？听说今日相国寺的桃花开得正好呢。你放心，我会替你多烧一炷香，求菩萨保佑你早日康复。”

苏晚虚弱地咳了两声：“好妹妹，有劳你了。我听说……永安侯府的沈世子今日也会去，你若见着，代我问声好。”

苏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嘴上却嗔道：“姐姐说什么呢，我哪有机会见着世子爷。”

看着她故作娇羞的模样，苏晚在心里冷笑。

去吧，去抢走我前世的“良缘”吧。那条毒蛇，那个陷阱，我都为你准备好了。

日头偏西，苏府大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苏晚披衣起身，走到窗边。

只见苏晴被沈明轩亲自抱下马车，她衣衫不整，脚踝上缠着布巾，隐隐渗出血迹，一张俏脸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继母王氏和父亲苏正德又惊又喜地迎上去。

“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沈明轩一脸歉疚与怜惜：“都怪在下，在后山遇险，苏二小姐为救我而被毒蛇所伤。在下为她吸毒，情急之下，多有冒犯，毁了二小姐的清誉。请伯父伯母放心，明轩不是不负责任之人，定会八抬大轿，娶晴儿为妻！”

一字一句，都和前世一模一样。

只是，主角换了人。

苏晴羞怯地把头埋进沈明轩怀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父亲和继母乐开了花，仿佛已经看到苏家攀上高枝的荣华富贵。

多么可笑的一幕。

苏晚关上窗，隔绝了外面的闹剧。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复仇的第一步，成了。

但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永安侯府水深，沈明轩更是个伪君子，单凭她一人，想扳倒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需要一个盟友。

一个足够强大，能与永安侯府抗衡，甚至碾压他们的盟友。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摄政王，顾衍。

前世，沈明轩最忌惮的人就是他。传闻顾衍手握重兵，权倾朝野，为人更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沈明轩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咒骂顾衍，说他是个疯子，是个怪物。

可苏晚却记得一件事。

在她死前的一个月，顾衍曾以雷霆手段，查抄了沈家一条暗中经营多年的私盐商路，让永安侯府元气大伤。沈明EX因此事迁怒于她，对她百般折磨。

当时她只觉得是朝堂倾轧，如今想来，顾衍似乎早就盯上了沈家。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一世，她要把这份“大礼”提前送给顾衍。

三日后，苏晚借口去城中最大的书局“文渊阁”买书，甩开了家里的眼线。

她没有去书局，而是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尽头是一家毫不起眼的茶楼。

“天王盖地虎。”她对门口的伙计低声说。

伙计眼神一凛，抬头打量她，随即躬身：“宝塔镇河妖。姑娘请随我来。”

这是顾衍麾下情报组织“暗鸦”的一个据点，暗号是她前世无意中听沈明轩和幕僚说起的。她当时只当是个笑话，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被带到一间雅致的静室，一个黑衣劲装的男人早已等在那里。他身上带着一股血腥气，眼神像鹰一样锐利。

“你是谁？怎么知道这里的暗号？”

“我叫苏晚，苏尚书家的嫡长女。”苏晚平静地直视他，“我要见摄政王，有一桩关乎永安侯府生死存亡的买卖，要亲自和他谈。”

男人嗤笑一声：“小姑娘，王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苏晚不卑不亢：“你只需替我传一句话——‘江南盐，天下咸’。他听了，自然会见我。”

江南私盐，是沈家最大的命脉，也是他们积攒财富、豢养私兵的根基。这件事藏得极深，前世顾衍也是查了许久才找到线索。

男人脸色一变，死死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苏晚神色坦然。

半晌，男人终于开口：“你等着。”

他转身离去，房间里只剩下苏晚一人。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微凉，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她在赌。

赌顾衍对沈家的兴趣，赌他对这天降线索的重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不是刚才的黑衣男人，而是一个身穿玄色王袍，面容俊美如神祇，气质却冰冷如霜的男人。

他眼眸深邃，像藏着万年不化的寒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无形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让人喘不过气。

是他，顾衍。

苏晚心脏猛地一缩。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亲眼见到这个前世权势滔天的男人，她还是感到了紧张。

“就是你，知道沈家的盐？”顾衍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却毫无温度。

苏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起身福了福：“民女苏晚，见过王爷。”

“免了。”顾衍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如炬，“说吧，你的条件。”

他单刀直入，没有半句废话。

苏晚喜欢这种直接。

“我将沈家私盐的账本、船运路线、沿途所有接头人的名单，全部献给王爷。”

顾衍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他的人查了近一年，也只摸到一点皮毛，这个足不出户的尚书小姐，竟敢说有全部的名单？

“条件。”他重复道。

“我要王爷保我三次。”苏晚伸出三根手指，“在我需要的时候，保我三次性命，助我三次脱困。除此之外，我与王爷银货两讫，再无瓜葛。”

她不想和他扯上太多关系。这个男人太危险，如同深渊，多看一眼都可能被吞噬。

顾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人心。

“你和沈家有仇？”

“这不重要。”苏晚垂下眼眸，“王爷只需回答，这笔买卖，做，还是不做。”

“有趣。”顾衍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一个小丫头，竟敢跟本王谈条件。”

他站起身，走到苏晚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名单在哪？”

苏晚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这都是她凭着前世的记忆，耗费了两天两夜才默写出来的。

顾衍接过，只扫了一眼，瞳孔便骤然一缩。

上面赫然写着第一个接头人的姓名和暗语，正是他手下费尽心力才查到的那一个。

这张纸，是真的。

“好。”顾衍收起纸条，重新看向苏晚，“本王答应你。从今日起，暗鸦的统领玄七会听你调遣。你的三次机会，随时可以用。”

“多谢王爷。”苏晚心中巨石落地。

“不过……”顾衍话锋一转，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本王更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的指尖冰凉，眼神却带着探究的灼热。

苏晚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民女自有民女的渠道。王爷只要知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就够了。”

顾衍凝视她半晌，缓缓松开手。

“最好如此。若让本王发现你耍花样……”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那冰冷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晚知道，与虎谋皮，她已经没有退路。

从茶楼出来，苏晚感觉像是活过来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正好。

沈明轩，苏晴，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回到苏府，恰逢宫里来了圣旨，为沈明轩和苏晴赐婚，婚期就在下个月。

苏府上下喜气洋洋，只有苏晚的院子冷冷清清。

苏晴特意穿着一身华服来她面前炫耀：“姐姐，多亏你那日生病，才成全了妹妹和世子爷的缘分。等我嫁过去，做了世子妃，定不会忘了姐姐的。”

她语气得意，眼里的挑衅毫不掩饰。

苏晚淡淡一笑：“那我就提前恭喜妹妹了。不过，侯府门第高，规矩大，妹妹嫁过去，可要谨言慎行，莫给我们苏家丢脸。”

“你！”苏晴被她不咸不淡的态度噎了一下，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姐姐这是嫉妒我吗？”

“怎么会？”苏晚笑得温柔，“我只是心疼妹妹。毕竟，沈世子风流倜傥，京中爱慕他的贵女不知凡几。妹妹要坐稳世子妃的位置，怕是要费不少心思呢。”

她意有所指，苏晴的脸色果然变了。

前世，沈明轩在婚后不久，就纳了一位家世显赫的贵女为平妻，那位平妻处处压苏晚一头，让她受尽了委屈。

苏晴爱慕虚荣，又善妒，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分走她的恩宠和地位？

苏晚要做的，就是把这根刺，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看着苏晴铁青着脸离去，苏晚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好戏，才刚刚开场。

一个月后，苏晴风光大嫁。

十里红妆，羡煞了整个京城。

新婚之夜，苏晚坐在窗前，遥望着永安侯府的方向，轻轻敲击着桌面。

她在等一个消息。

子时，一只黑色的乌鸦落在窗棂上，发出一声低哑的叫声。

苏晚打开窗，取下乌鸦腿上的小竹管。

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写着两个字：“功成。”

苏晚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顾衍的动作，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今夜，就在沈明轩和苏晴洞房花烛之时，顾衍已经带着人，将沈家在江南最大的私盐仓库一举端掉，人赃并获。

这个消息要传到京城，还需要几天时间。

这几天，就是沈家最后的狂欢。

苏晚躺回床上，一夜好眠。

三天后，江南私盐案果然震惊朝野。

龙颜大怒，下令彻查。

永安侯府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潭。永安侯被削了爵位，关入天牢，沈家的家产也被尽数查抄。

沈明轩这个世子，瞬间成了一个空有其名的笑话。

消息传到苏家，苏正德和王氏当场就懵了。

他们费尽心机攀上的高枝，竟然是一棵空心树！

王氏更是气得晕了过去，她宝贝女儿的世子妃，才当了三天就没了！

苏晴哭着跑回娘家，质问苏正德为什么要把她嫁给一个罪臣之子。

父女俩在厅堂里大吵大闹，一片鸡飞狗跳。

苏晚冷眼旁观。

“父亲，母亲。”她适时地走出来，柔声劝道，“事已至此，吵闹也无用。当务之急，是赶紧和沈家撇清关系，免得被牵连。”

苏正德六神无主：“怎么撇清？圣旨赐婚，你妹妹已经是沈家的人了！”

“可以和离。”苏晚缓缓道出两个字。

“和离？”王氏尖叫起来，“我女儿才嫁过去三天就和离，以后还怎么做人？”

“那总比跟着沈家一起抄家灭族好吧？”苏晚反问，“沈家犯的是私盐大罪，这是要诛九族的！如今皇上念在侯府旧功，只查抄主犯，已是天恩。若我们苏家还执迷不悟，下一个被抄的，就是我们！”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苏正德。

他怕死，更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对，对，和离！马上和离！”他立刻拍板。

苏晴哭得更凶了：“我不和离！明轩哥哥会救他爹的！沈家不会倒的！”

苏晚心中冷笑，真是天真。

她走上前，握住苏晴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妹妹，你糊涂啊。沈家大势已去，你现在不脱身，将来只会陪着他一起死。你忘了，沈明轩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李侍郎家的千金吗？我听说，沈家出事后，李侍郎已经开始活动，想把女儿嫁给别的王孙公子了。沈明轩如今一无所有，你觉得，他还能留住谁的心？”

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了苏晴的心理防线。

她最怕的，就是失去沈明轩。可现在，沈明轩已经给不了她任何东西，甚至还会连累她。

权衡利弊，苏晴终于咬着牙，同意了和离。

苏家立刻行动起来，散尽家财，打通关节，终于赶在朝廷给永安侯府定罪之前，拿到了和离书，将苏晴从沈家接了回来。

苏家虽然元气大伤，但总算保住了。

而苏晴，从一个人人艳羡的世子妃，变成了一个人人耻笑的弃妇，整日以泪洗面，性情大变。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

但苏晚知道，沈明轩绝不会就此罢休。

他是一条毒蛇，蛰伏起来，只为等待致命一击的机会。

果然，没过多久，京中开始流传一些对苏家不利的谣言。

说苏家早就知道永安侯府是空壳子，故意设计了相国寺一事，让苏晴嫁过去，等沈家出事就立刻和离，简直是背信弃义，毫无廉耻。

流言蜚语猛于虎。

苏家的名声一落千丈，苏正德的官位也岌岌可危。

苏晚知道，这是沈明轩的反击。

他想毁了苏家。

这天晚上，玄七出现在苏晚的房间。

“主子让我问你，需要帮忙吗？这是你第一次机会。”

苏晚摇了摇头。

“不必。这点小事，还用不着王爷出手。”她看向玄七，“我只要你帮我查一件事。”

她附在玄七耳边，低语了几句。

玄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领命而去。

两天后，玄七带回了苏晚想要的东西。

一份账本，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证。

人证是苏晴以前的贴身丫鬟，因为犯了错被王氏发卖了。

苏晚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温和地问：“你把你所知道的，关于二小姐和沈世子是如何在婚前就私相授受，以及他们是如何计划在相国寺上演那出英雄救美，最后再散播谣言，将一切都推到我这个姐姐头上的事，原原本本地写下来，签字画押。做好了，我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丫鬟惊恐地抬起头，看到苏晚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仿佛被看穿了所有心思，最终只能点头如捣蒜。

拿到了口供和苏晴私下里收受沈明轩贵重礼物的账本，苏晚笑了。

沈明轩，你想玩舆论战？

我奉陪到底。

她没有直接将证据公之于众，那样太便宜他们了。

她让玄七将这些东西，匿名送到了一个人手上——都察院左都御史，张御史。

张御史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最恨这种败坏门风、构陷他人的龌龊事。

果然，第二天早朝，张御史一本奏了上去，弹劾苏正德教女无方，纵容庶女与外男私通，设计陷害嫡姐，败坏纲常。

奏折里，将苏晴和沈明轩的计划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人证物证。

满朝哗然。

龙颜再次大怒。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儿女私情，而是欺骗，是算计，甚至牵扯到了构陷。

一道圣旨下来，苏正德被罢官夺爵，闭门思过。

苏晴，则被赐了一杯毒酒。

理由是：品行不端，秽乱门楣。

当太监端着毒酒上门时，王氏彻底疯了。

她冲到苏晚的房间，撕扯着她的衣服，状若癫狂：“是你！是你害了晴儿！你这个毒妇！”

苏晚冷冷地推开她。

“母亲，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妹妹做下这等丑事，败坏门风，是她咎由自取。我身为苏家长女，也因此蒙羞，何来害她一说？”

“你胡说！若不是你当初装病，晴儿怎么会去相国寺？怎么会遇到沈明轩？一切都是你设计的！”王氏声嘶力竭。

苏晚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母亲，你现在终于肯承认，当初去相国寺是一场设计了吗？你和妹妹合谋，想让我跳进火坑，毁我一生，只为给她铺路。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她凑到王氏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没错，就是我。我把你们为我准备的礼物，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现在，轮到你了。”

王氏惊恐地瞪大眼睛，仿佛第一天认识自己的继女。

而另一边，苏晴已经被强行灌下了毒酒，在痛苦的挣扎中断了气。

王氏听到消息，惨叫一声，彻底昏死过去。

苏家，完了。

苏晚站在庭院里，看着满目萧条，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

苏家倒台，沈明轩失去了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但他并没有消停。

他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开始用更卑劣的手段。

他买通了地痞流氓，守在苏府外面，只要苏晚出门，就上前骚扰，败坏她的名声。

苏晚连续几天都待在府里。

她知道，沈明轩在逼她。

逼她动用顾衍的力量。

一旦她动用了摄政王的人来对付几个地痞流氓，就会坐实她与摄政王关系匪浅的传闻。到时候，沈明轩就可以借机攻击顾衍，说他仗势欺人，为虎作伥。

好一招一石二鸟。

苏晚偏不如他的意。

这天，她照常出门，坐上了马车。

马车刚驶出街口，果然被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拦住了。

“哎呦，这不是苏家大小姐吗？怎么一个人出门啊？跟哥哥们玩玩？”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车夫吓得脸色发白。

苏晚却异常冷静。她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的混混，淡淡地开口：“你们是沈明轩派来的？”

为首的混混一愣，随即嬉皮笑脸：“什么沈明轩李明轩的，哥哥们不认识。我们只认识苏大小姐这样的美人儿。”

“他给了你们多少钱？”苏晚问。

“这……”

“我出双倍。”苏晚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拿了钱，去告诉他，他的计谋，我看穿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她的眼神太冷，气场太强，完全不像一个养在深闺的弱女子。

混混们被她镇住了，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破风声响起。

一支箭矢擦着为首混混的头皮，深深钉入了他身后的墙壁，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所有人吓得魂飞魄散。

一队身穿黑甲的骑兵不知何时出现在街道尽头，为首的男人骑着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手持长弓，面若寒霜。

是顾衍。

他怎么会来？

苏晚也愣住了。

顾衍缓缓放下弓，冰冷的目光扫过那群混混：“冲撞贵女，按律当斩。拖下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混混们哭爹喊娘，但很快就被士兵拖走，惨叫声消失在街角。

街道恢复了寂静。

顾衍策马走到苏晚的车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就是你的应对之策？用钱收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苏晚抿了抿唇，从车上下来，对着他福身：“民女见过王爷。多谢王爷解围。”

“本王不是在为你解围。”顾衍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本王是在警告沈明轩，他的人，本王随时可以动。他想玩，本王奉陪到底。”

他的话霸道而张扬，完全没把沈明轩放在眼里。

苏晚心中一动。

她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问。

顾衍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将她鬓边一缕被风吹乱的碎发拨到耳后。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的温度却仿佛烙铁，烫得苏晚心尖一颤。

“本王的盟友，不是谁都能动的。”他淡淡地说完，转身，上马，带着他的人，如来时一般，迅速离去。

只留下苏晚一个人，怔在原地。

盟友……

是这样吗？

她抚上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触感。

这一世，似乎有很多事情，都和前世不一样了。

沈明EX的计谋被顾衍粗暴地破解，他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顾衍，也再没有出现过。

苏家彻底败落，苏正德一病不起，王氏疯疯癫癫，苏晚遣散了大部分下人，靠着变卖一些家产，勉强度日。

外人都以为她过得很惨。

但只有苏晚自己知道，她过得有多平静。

没有了算计，没有了争斗，她甚至有闲情逸致在院子里种些花草。

这天，玄七又来了。

“沈明轩有新动作了。”他言简意赅。

“说。”

“他搭上了三皇子。三皇子许诺，只要沈明轩能助他扳倒摄政王，等他登基，就恢复永安侯府的爵位。”

苏晚皱起了眉。

三皇子，是当今皇后所出，野心勃勃，一直视顾衍为眼中钉。

沈明轩这是要破釜沉舟了。

“他们想怎么做？”

“刺杀。”玄七吐出两个字，“秋猎在即，他们准备在围场动手。并且，他们查到你和王爷有联系，准备拿你做诱饵。”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

把她当诱饵，引顾衍入陷阱？

沈明轩，果然是好算计。

“王爷知道吗？”

“知道。主子的意思是，将计就计。”玄七看着她，“但你的安危，是个问题。主子让我来问你的意思。你可以选择现在离开京城，他会安排好一切。”

离开？

苏晚沉默了。

她若走了，就等于把顾衍一个人留在了险境里。

虽然他们只是盟友，可他毕竟帮了她。

而且，她走了，她的仇怎么办？沈明轩不死，她寝食难安。

“我不走。”苏晚抬起头，眼神坚定，“不仅不走，我还要去围场。我要亲眼看着沈明轩，死。”

玄七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决定。

“好。主子说，你若要去，就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我明白。”

秋猎如期而至。

苏晚以罪臣之女的身份，本没有资格参加。

但摄政王府的一顶小轿，直接将她接进了皇家围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好奇，有鄙夷，有嫉妒。

苏晚毫不在意。

她被安排在顾衍的营帐里。

顾衍正在擦拭他的弓箭，见她进来，头也没抬：“怕吗？”

“不怕。”苏晚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王爷，有几成把握？”

“十成。”顾衍放下弓，终于看向她，黑眸里是绝对的自信，“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苏晚看着他，不知为何，心里安定了不少。

“沈明轩会怎么动手？”

“他买通了几个禁军，会在狩猎开始后，制造混乱，引开我身边的人。然后，三皇子的人会伪装成刺客，对我进行围杀。而沈明轩，他的任务是……杀了你。”

顾衍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苏晚的心却猛地一揪。

“杀我？”

“对。”顾衍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杀你，一来可以让我分心，二来，可以嫁祸给我。说我为了一个女人，在围场滥杀无辜，引起混乱，好趁机谋反。”

好一个一箭三雕的毒计。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来？”苏晚不解。

“因为……”顾衍忽然靠近她，低头在她耳边说，“不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本王不放心。”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苏晚的脸瞬间红了。

她想后退，却被顾衍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掌宽大而有力，带着薄茧。

“苏晚，”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本王再问你一次，你信不信我？”

苏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冰冷，而是像一团深不见底的漩涡，要将她吸进去。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信。”

顾衍笑了。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昙花一现，却足以颠倒众生。

“那就好。”

狩猎开始。

号角声响彻山林。

顾衍带着苏晚，和皇帝、众皇子大臣一起进入了猎场。

苏晚骑在马上，紧紧跟在顾衍身边。

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有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尤其是三皇子和不远处的沈明轩。

沈明轩看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毒和杀意。

苏晚回以一个冰冷的微笑。

很快，林中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大喊：“有熊！有熊闯进来了！”

人群立刻骚乱起来。

几个禁军“护着”皇帝和三皇子朝另一个方向退去，顾衍身边的护卫也被冲散了大半。

机会来了。

“动手！”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数十个蒙面黑衣人从林中窜出，手持利刃，直扑顾衍而来！

“保护王爷！”玄七带着剩下的亲卫迎了上去。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顾衍却看都没看那些刺客一眼，他拉着苏晚的缰绳，策马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坐稳了！”

苏晚紧紧抓着马鞍，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我们去哪？”

“抓老鼠。”顾衍言简意赅。

他们脱离了主战场，奔入了一片更茂密的树林。

果然，身后有几道身影穷追不舍。

是沈明轩。

他身边还跟着两个杀手。

他以为顾衍是为了保护苏晚而逃离，却不知，这正是顾衍为他设下的陷阱。

跑到一处空地，顾衍勒停了马。

沈明轩三人也追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顾衍，苏晚，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沈明轩面目狰狞，看着苏晚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苏晚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这就是她前世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为了他，她付出了一切，最终却换来一杯毒酒。

“沈明EX，”苏晚平静地开口，“你我之间的恩怨，今日也该做个了断了。”

“了断？你害死我父亲，害死晴儿，毁了我的一切！我要你挫骨扬灰！”沈明轩嘶吼着，举剑就向苏晚刺来。

苏晚没有动。

因为她知道，顾衍会出手。

果然，一道寒光闪过。

顾衍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剑，只一招，就挑飞了沈明轩的武器。

快得让人看不清。

另外两个杀手见状，也同时攻了上来。

顾衍冷哼一声，将苏晚往自己身后一揽，长剑舞动，如龙蛇出洞，只听几声惨叫，那两个杀手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秒杀。

沈明轩彻底惊呆了。

他知道顾衍武功高，却没想到高到这种地步。

“你……你……”他吓得连连后退。

顾衍一步步逼近，剑尖滴着血。

“沈明轩，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她。”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尽的杀意。

沈明轩吓破了胆，转身就跑。

顾衍没有追，而是抬起了手中的弓。

“嗖——”

箭矢破空，正中沈明轩的后心。

沈明轩踉跄了几步，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着顾衍，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一切都结束了。

苏晚看着沈明轩的尸体，前世今生的恨意，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都解决了。”顾衍走到她身边，收起了弓箭。

远处，厮杀声也已经平息。

玄七带着人赶了过来，身上带着血迹。

“主子，三皇子的人已经全部拿下，三皇子本人也束手就擒。”

“好。”顾衍点了点头。

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瓦解了。

皇帝早已被顾衍的人“保护”了起来，当他看到被押解回来的三皇子和满地刺客的尸体时，脸色煞白。

人证物证俱在，三皇子谋逆刺杀，罪证确凿。

结局可想而知。

三皇子被废，打入宗人府。所有党羽，一律清算。

而摄政王顾衍，在此次事件中，护驾有功，权势更加稳固。

秋猎结束后，京城迎来了一场大清洗。

苏晚则回到了她那座安静的小院。

大仇得报，她却感到了一丝茫然。

接下来，她该做什么？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顾衍来了。

他没有穿王袍，只着一身简单的常服，就这么不请自来，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他看着满院的花草，和正在浇水的苏晚，开口道：“这里太小了。”

苏晚放下水瓢，看着他：“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你的三次机会，还剩一次。”顾衍说。

苏晚想了想，好像是的。

第一次，玄七听她调遣，查了苏晴。第二次，顾衍在街上救了她。

“所以呢？”

“本王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用掉它。”顾衍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许个愿吧，本王替你实现。”

苏晚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要的，是复仇。如今，仇已经报了。

她还想要什么？

“我没什么想要的了。”她轻声说。

“是吗？”顾衍逼近一步，“荣华富贵，不想要？锦衣玉食，不想要？那……摄政王妃的位置，你也不想要吗？”

苏晚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

“你……”

“苏晚。”顾衍握住她的手，这一次，没有了试探，只有不容拒绝的坚定，“本王知道你所有的秘密。知道你从地狱归来，也知道你为何要复仇。”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你怎么会……”

“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顾衍说，“你的眼神，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里面藏着太多的东西。后来，我让玄七去查了你的过去。很干净，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可是，一个闺阁小姐，怎么会知道沈家最核心的秘密？怎么会知道我暗鸦的据点和暗号？”

苏晚的心沉到了谷底。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在怀疑她。

“本王做了一个梦。”顾衍看着她，眼神变得悠远，“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没有你。沈家依然倒台，但晚了很多年。本王……也死在了一场宫变里。”

他顿了顿，继续说：“直到那天在茶楼见到你，本王才发现，梦里的一切，都和现实对得上。除了你。你是一个变数。一个……让本王活下来的变数。”

苏晚彻底呆住了。

他也……重生了？

不，不对。他说的是梦。

“所以，本王很好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事？”顾衍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后来本王想明白了。不管是人是鬼，是仙是妖，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来到了本王身边。”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苏晚，前世的债，你已经讨完。今后的路，让本王陪你走。”

“嫁给本王，好吗？”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他的眼眸里，是苏晚从未见过的，化不开的柔情。

苏晚的心，在这一刻，跳得飞快。

前世的恨，今生的怨，似乎都在这个温暖的午后，被他的话语，轻轻抚平。

她看着他，许久，许久。

然后，缓缓地，露出了一个重生以来，最真心的笑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