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和夫君成婚后,他的青梅突然和离,两人背着我交往密切
发布时间:2025-09-03 10:30 浏览量:2
文章源于网络,如侵权请私聊我删除,谢谢!
自从周母离世,每年的这天我陪着周承柏消化丧母之痛,也没了多余的心力去度过我的生辰,他也很少提起。
而发现梅花簪的时候,距我的生辰也不过几日。
我满心期待着他会在我生辰时为我亲手戴上这枚簪子。
可我期待着期待着,直到昨日我的生辰已经过去,周承柏彻夜未归。
今日,那枚梅花簪便出现在连霜的发间。
原来她也喜欢梅花。
原来院中的梅花是曾经他们二人共同所种。
原来我的夫君心里一直都爱慕着另一个女子。
我垂下眼睛,转身正欲离开。
却不经意间发现连霜前上方飘浮的一行行发光的弹幕。
【女主重生后终于能看见男主隐秘的爱了!】
【就是啊,当初女主成亲后男主伤心了好久,这才遇到女配,可哪怕成婚了,男主心里还是对女主念念不忘。】
【可男主许诺过要和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看女配爱惨了男主,估计不会轻易离开。唉,我的cp的感情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一字不落看完,此前种种也总算有了解释。
怪不得连霜突然和离,那天她夫家还莫名其妙起了火。
那时连霜无处可去,周承柏怜她,执意要将她接进府中居住。
我斟酌着提出建议:「要不将连姑娘安置在府外的宅子里,毕竟你我已成婚,她又刚和离,传出去恐怕...」
恐怕对连霜名声有损。
周承柏皱着眉打断,大手一挥:「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之微,你大度些,莫要再找理由胡闹了。」
从那以后,他们二人交往日益密切。
对视时暗藏的情意、餐桌上多出来的碗筷和她爱吃的菜、若有若无的身体接触......
其实早已有迹可循,只是我当局者迷。
我转身回房,从床榻下寻出一样东西,叫来婢女:「我出去看看店里的生意如何,不必跟着了。」
我家世代为商,酿酒的手艺一绝。
到了我这一代,无论我那便宜爹怎么努力想要儿子,可传承的子嗣只有我一个女儿。
尽管如此,他还是犹豫着,迟迟不愿将祖传手艺教给我。
直到我用一星期时间,把家里的酒铺利润翻了一番。
我爹这才发现,只有我,才有机会让他心心念念的家族荣光再现。
和周承柏成婚后,家里的铺子也一直由我打理,账目货物样样由我经手。
若放在以前,周家还能算是世家大族。
可事实却是早已没落,周承柏所做的一个七品小官等同于闲职。
他为人又自以为清高,吃穿用度和佣人婢女样样不落,每月领的俸禄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大家子开销。
这些弹幕似乎觉得我会纠缠,阻碍那两人的幸福结局。
那我倒想看看。
没了我,他还能不能这样安然自得。
2
我把铺子卖掉了。
有人看上了我这铺子所处的地段,出了丰厚的价钱想要买下,但我一直没同意。
现在,既然要离开,那也确实到了卖的时候。
那人一再确认:「程姑娘,您这是确定了?不会反悔吧?」
我把东西交到他手里,接过银票:「放心,交易既成,定不反悔。」
回到府中,我问家仆:「周承柏呢?」
「回夫人,老爷在连姑娘院里。」
我缓步踏入连霜院中。
这里有全府最好的一棵梅树,枝干茁壮,开出的花鲜艳欲滴。
梅树旁修了架秋千,连霜坐在秋千上,周承柏笑着在她身后推。
我记得我先前也喜欢玩秋千,让他来推的时候,他以一句「成何体统」的斥责浇灭了我的兴致。
可现在,连霜被推得那么高,像只长出翅膀的鸟儿。
【磕死我了,果然男主再怎么重礼清高,妹宝永远是他的例外。】
【女配怎么还在,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妹宝给男主生一个可爱的孩子甜甜蜜蜜了!】
连霜仰头,有些担忧道:「承柏哥哥,你对我这么好,程姐姐不会吃醋吧?」
周承柏顿了一下:「不会的,之微一直都很识大体。」
「那如果她要与你和离,你会如何?」
周承柏轻嗤一声,语气带上了些许得意的笃定:「她走不了的。她的铺子在这儿,况且,和离后,她一介女流,孤身一人,如何立足?」
他将连霜拥入怀里,声音缱绻:「过阵子,我就把你娶为平妻,霜霜,到时候,你就可以与之微一同做周家的主母。」
我听得一阵恶心,扭头就走。
当晚,家仆来说连霜身体不适,周承柏要留在那里照顾她。
我屏退下人,收拾了所有行李细软。
磨墨执笔,一笔一划写下和离书。最后,褪下当初定情的玉镯,连同和离书一起放在桌上。
那时他抖着手把镯子套在我手腕上,红着脸结结巴巴:「之微,我,我心悦你。」
大多感情都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是我单纯地以为只要真心便可抵万难。
我上了去梧州的船。
梧州商业繁华,天下商船均经此地。
我想凭酿酒技艺立足,来这里再好不过。
先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我清点了一下所带的行李钱帛,盘算着在坊市街找个店面。
通过客栈掌柜的帮忙,我联系到一名牙人,托他帮忙找找符合我要求的店面。
效率很高,很快便有人来带我去看铺子。
眼见那人带的路越来越偏,我意识到不对,停下试探:「我要的是坊市街的铺子,你这里偏了吧?」
那人眼神飘忽了一瞬被我发现,我转身要告辞,却被人拦住。
他狞笑着:「姑娘,你初来乍到,一点规矩都不懂?女子为商,我倒从未听说过。」
那人亮出刀刃,步步逼近:「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
我不知可否,在他冲过来的一瞬间一脚踢飞他手中的刀,那歹人吃痛退后,下一刻便被我掐住脖子往下狠狠一掼。
商行天下,难免会遇到贼人。
因此我爹从小就教我防身术、锻炼身体,关键时刻也可保命。
我踩住那歹人的脸:「小看女子,算什么本事?」
话落,我感觉不对劲。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我往后一退,发现不知何时又出现几个男人,很显然和地上那个是一伙的。
我暗道一声不好,地上的人爬起来,眼神凶狠:「这下,我看你怎么跑!」
他们慢慢围上来,我只能步步后退,打是打不过的,只好思索着怎么跑掉。
然后,又出现一个黑衣蒙面人。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那群歹人也发现了凭空出现的他,为首的亮出了刀,很是嚣张:「你谁?我劝你别多管……啊!」
蒙面人速度极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咔擦」,是骨头断裂的声响,为首的歹人抱着手臂躺在地上哀嚎。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有人扶起地上的人,一群人跑得无影无踪。
蒙面人看向我,我咽了咽口水,保持警惕。
却见他对着我身后毕恭毕敬地弯下腰:
「主子。」
身后的人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身姿挺拔,气度不凡,很英气的长相,眉间一点朱砂痣却给眉眼平添一抹妖冶。
我扫了一眼他的衣服,一看就是极好的料子,彰显着主人身份的不俗。
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冷香,我拉开距离,简单道了谢。
尽管他帮了我,但毕竟我人生地不熟的,刚才已经吃了一亏,还是多留个心眼为好。
尤其是像这种突如其来的帮助,多点戒心没坏处。
他眼中笑意不减,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我方才才帮了你,你就这么谢我?」
顿了顿,他又说:「你在找合适的店面?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呢?」
我的脚步停住了。
3
周承柏有些心神不宁。
他今晚谎称连霜需要照顾,留在连霜房里。
他担心程之微会亲自找过来戳破他的谎言,揭穿他的心猿意马。
可回来的下人告诉他,之微什么也没说,只点了头便让他们下去了。
周承柏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了底。
是了,之微向来善良大度。
哪怕最近他跟连霜愈渐亲密,哪怕他将原本要送给她的生辰礼物送给了连霜,她也从没半句怨言。
周承柏安慰自己,那个叫系统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她不可能从他身边离开的。
想到当初和程之微的初见,是在酒铺里。
有人喝多了闹事,她一个女子,却丝毫不怯,握着酒壶碎片让闹事者滚出去,否则就要报官。
而他则因为连霜成婚的消息而借酒消愁,少女的明媚和勇气吸引了他的注意。
所以在闹事者的拳头砸下来之前,他抽出长剑,替她赶走了闹事的人。
后来在相处的过程中,他惊奇发现她还具备经商的头脑和酿酒的手艺,越来越被她吸引。
最后他们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他握着她的手,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可后来连霜回来了,他没法坐视不管。
之微眼中的失落他明明看在眼里,却视而不见。
他突然觉得亏欠,隐隐不安。
没事,明天吧,明天他就带之微出城游玩,她一定会喜欢。
第二天周承柏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迫不及待去寻程之微,却看见下人苍白的脸。
「夫人呢?」
「夫人,她,她...」
慌乱密密麻麻充斥他的心脏,周承柏冲入房中,看到桌上的玉镯还有那封和离书。
不,应该说是休书。
她的行李细软不见了,她把他休了。
不,不可能,她走了,能走去哪儿?
周曾柏听到牙齿打战的声音:「夫人什么时候出的门?」
「大,大抵是今天清晨...」
连霜上前来,手刚搭上来,被周承柏撞开,险些跌倒。
他跌跌撞撞往外跑,去找程之微的下落。
好不容易在码头问到今天早晨有一条从青城去了梧州的客船,正在他也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时,却又被告知。
那船糟了风浪,整条船连船带人都沉入了水底,什么都没捞上来。
周承柏整个人都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连霜抱住他的腰,哭得梨花带雨:「承柏哥,事已至此,你不能伤了自己的身体呀,程姐姐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她走了不就是为了成全我们二人吗?」
周承柏低头,看到的就是连霜哭红的眼:
「程姐姐做出了让步,只可惜不幸,可要是连你也倒下了,霜儿怎么办?」
心痛的无法呼吸,他闭上眼睛,沉默半晌,僵着身子抱住了连霜。
对,他不能倒下。
尽管一想到之微就让他心痛无比,但他要坚强,他还要守住周家,还要保护另一个需要他的女人。
于是,周承柏吩咐下去,一定要尽可能找到夫人的尸骨,以告慰夫人在天之灵。
4
时间一晃而过。
一年多过去,我已经快忘了我曾经在青城的日子。
一年前沈焕说可以帮我找店面,我并没有直接相信他,反问:「你这么帮我有什么目的?我们之前从未见过面,再者,我现在初来梧州,只想以做酒谋生,一没家世背景,二无金钱样貌,毫无利益可图。」
沈焕折扇一收,意味深长:「你是个聪明人,我帮你,自然有我的道理,但不是现在。」
他眉间那枚红痣衬得他的肤色冷白嘴唇嫣红,愈发像只狡黠的狐狸,抛出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天下商都,不过梧州,正是因为繁华所以人杂,对户籍留居证明的查控也自然会更严格。你只管做你的生意,其他的我都能帮你搞定。」
这是当时的我最好的选择,所以我答应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我的酒馆生意越做越大。
扩大规模,改善口感,研究新品类,但价格一直保持低廉。
我的顾客有名门望族,也有平民百姓。
长此以往,名满梧州。
对于沈焕的身份,我一直觉得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简单。
且不说他的手下武艺高强、他能轻而易举给我解决户籍和店面的事情。
我是女子,酒馆生意发展之快,早已引起传统封闭的梧州商会的不满。
我的酒口感味道独特,但定价低廉,也为同行所眼红。
沈焕其实并不怎么出现,所以对于他们暗暗的打压并不知情。
直到他发现我们酒馆的人,去挑选酿酒的原料却被人所排挤。
他嘴上没说什么,可第二日,排挤我们的人便主动把东西送了过来。
那家掌柜的满脸堆笑,但眼神里满是对站在我身边的沈焕的谄媚和畏惧。
当天晚上沈焕来找了我,把玩着他那把璞玉扇子,问我为什么不把所有的情况告诉他。
我低头核对着账目,无所谓地答道:「女子为商,本就不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太麻烦你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焕没说话,好一会儿,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不必担心麻烦,我也不怕麻烦。」
我怔怔抬头,沈焕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用折扇点了点我额头:「你是我的人,我给你弄的户籍和铺面,你不麻烦我,麻烦谁?」
「女子为商,确实不易,程之微,你可以独立,可以不依附于人,但与此同时我想让你知道,你也有靠山,不用白不用。」
沈焕抿抿唇,补充:「很厉害的那种。」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故作严肃:「好的,靠山大人。」
5
今日酒馆的生意格外好,我也忙着端酒送酒。
不经意一抬头,赫然看见空中熟悉的弹幕。
这也就意味着,周承柏和连霜正在附近。
【男主和妹宝成婚后越来越在乎妹宝了!】
【更别说妹宝现在怀有身孕,一说想出来散心,男主就准备好一切陪她来了!】
去哪儿不好,偏偏来梧州。
正想着避一避,却见周承柏领着连霜径直走了进来,要了一壶梅花清酒。
一年多不见,连霜面色红润,腹部已经高高隆起,已然快要生育,一旁的周承柏对她细心呵护。
远远看去,倒真像一对璧人。
店小二都走不开,我只好亲自给他们送酒去。
「二位慢用。」
把酒放下时,连霜笑道:「承柏哥哥你快尝尝,方才走在街上我便听人说这家酒肆是梧州有名的,你快尝尝。」
周承柏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
「客官可还有什么事么?」
【男主这是怎么了,没听见妹宝说话吗,怎么看一个酒馆掌柜看入神了?】
【话说…难道就我觉得…这掌柜的眼睛很像一位故人吗…】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连霜疑惑地看过来,周承柏攸地笑了:
「我看这位姑娘很像我一位故人,一时间竟没晃过神来。」说着便开始斟酒。
幸好我平日里都是面覆面纱见人,我松了口气,转身要走。
周承柏端起就被,尝到酒的一瞬间,愣住了,手中的杯子啪嗒掉落在桌上。
随后他猛地站起身来,声音颤抖着叫住我:「之微!」
我当没听见,加快了步伐,空中弹幕如雪花,疯狂滚动。
【我靠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原来还真是故人!】
【此故人非彼故人啊…】
【我嘞个豆我没听错吧,这是女配?她没死?!】
【不仅没死还在梧州开了家声名远扬的酒馆!难以想象,一个女子……】
身后碰撞声、店小二的怒斥声、周承柏的道歉声以及连霜的呼唤声交织在一起,吵得我耳膜都痛了。
周承柏猛地抓住我的手臂,伸手要来扯我的面纱,声音很急:「之微,你为何不肯与我相认?!」
「你可知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又找了你多久?!」
那力道却突然消失,我脚下踉跄,又被人拦腰扶住,鼻尖嗅到熟悉的冷香。
沈焕冷了声音:「在我的地方对我的人找事,你是找事还是找死?」
周承柏胸膛起伏,看看我又看看沈焕,咬牙切齿:「之微是我的妻!你又是谁,你跟她什么关系?」
在他身后的连霜白了脸色。
「妻?」沈焕像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上位者的蔑视。
「据我所知,程之微是孤身一人来的梧州,又是凭自己本事开的这家酒馆,她没有什么夫君,前夫倒是有一个。」
他嘴角扯出一个恶劣的笑:「不过已经死了,真是老天有眼,你说是不是?」
随着沈焕说话,周承柏看我的眼神从一开始的痛惜,愧疚,到震惊,不解,最后又变成对沈焕的愤怒。
「你闭嘴!你什么都不懂!」
沈焕挡在我身前,指着连霜:「喏,她还在等着你呢,你还不快滚?」
那几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他身边:「不然,那就别怪我请你滚了。」
连霜眼角带泪,白着一张脸捂住肚子:
「承柏…」
周承柏不甘地看了我们一眼,终究还是转身安抚连霜,扶着她离开了。
我有些抱歉:「又麻烦你了。」
「不必跟我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沈焕笑眼弯弯,接着又道,「他不会放弃的,你要注意。」
我下意识问:「你要去别的什么地方吗?」
「去南城。」
我没多问,只点点头:「一路顺风,路上小心。」
沈焕突然张开双臂抱了我。
「等我回来。」
6
从那之后,周承柏日日来我这儿喝酒,每日下午来,坐在角落时不时观察我,一直待到打烊。
一日一日,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直白。
在又一次打烊的时候,周承柏叫住我,眼神火热,满是赤裸的欲望:「之微,你回来,我们重新在一起,你如果不放心梧州的酒馆,我可以把宅子搬过来,我们可以一起经营。」
我不可置信,忍不住发笑:「周承柏你得失心疯了吗?我现在一个人,有铺子有钱,生活得好好的,以前算是我眼瞎,但是现在你凭什么觉得我还愿意跟你在一起?我没有旁观你和连霜卿卿我我的怪癖。」
我不客气地让他走,他却直接抓住我的手腕,贪婪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连:「你不喜欢,我可以休了她。我们一起把家业发扬光大。」
我胃里一阵翻涌,恶心,太恶心了。
我发现眼前这个人如今已经恶心到了一种地步,毫不犹豫抽出手狠狠甩他一巴掌,忍不住憎恶的表情。
「周承柏你怎么能这么恶心!连霜她很快就要生育,她满心满眼都是你,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她!」
「不,不是这样的!」
周承柏急切地反驳,面容有些许扭曲。
「我爱的一直是你!先前是我被猪油蒙了心,错把鱼目当了珍珠!我爱你,我只要你!」
我反手又是一巴掌,又狠狠一推。
周承柏后退几步没站稳,磕到桌椅,连带着那片桌椅都碰倒了。
刚才那一巴掌我几乎用了全力,他的脸很快肿了一片。
我冷冷睨着他,用着讽刺的语气:「不,你其实最爱的是你自己。周承柏,你这个人自私又自利,可偏偏你没有能力,所以在我们女人身上找存在感,谁在当时让你觉得对你的好处更多你就爱谁,你这根本不是爱,你也根本不配爱人。」
「你什么都不是,说句实在的,无论是我还是连霜,你都不配得到,你也压根不值得连霜对你的爱。」
【这…不是说是男女主双向奔赴小甜文吗,给我干哪儿来了。】
【男主人设崩了吧…】
【这才是男主的本性吧,我靠,我为我磕过他和女主的cp道歉。】
空中的弹幕再次出现,是连霜来了。
我用帕子擦了擦手,又丢到地上。
「就连刚刚碰过你的手,我都觉得恶心。」
周承柏涨红了脸,指着我手抖了半天,可能是喝多了酒的缘故,半天都没爬起来,反而又摔在桌椅上。
我上前补了一脚:「别弄坏了我店里的桌椅。」
「承柏!」
连霜出现在店里,松开婢女的搀扶,扶着肚子艰难地过来扶周承柏。
她素着一张脸,唇色很淡,看上去弱不禁风,我扶了一把,又让店里的伙计把周承柏拽起来。
「抱歉,程姐姐,又扰了你店铺清净。」
连霜喘了口气,让婢女给我拿银子想补偿我。
我盯着她的肚子,制止了她。
让她的婢女好生搀扶着,我叹了口气:
「你们走吧。」
周承柏冷哼一声,气急败坏大步离开。
连霜满眼歉意:「抱歉…」
她小心地挪着步子,看着肚子的目光温柔又缱绻。
她快离开时,我叫住她:「多加小心。」
她弯唇感激一笑。
【女主和女配也好好磕啊,女孩子之间的感情果然是最有爱的!】
【两个妹宝都独美,好吗好的,那个男的能现在就被马车压死吗,好吗好的。】
7
周承柏没再来找过我,沈焕派人送了信来,说南边出现了灾荒,让我多加注意。
怪不得梧州最近来了些流民,码头的商船也少了很多。
好在流民刚进城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不对劲,让伙手底下的伙计大力收购粮食和其他生活物资,越多越好。
渐渐的,灾荒离梧州越来越近,流民越来越多。
官府严格管控人口的涌入和流出,大家都开始紧张,纷纷求购粮食。
可灾荒当前,人人自危,求购粮食还来不及,更别提售卖。
平民百姓更是没有购粮的资格和钱财。
很快,商铺纷纷关闭,流民在街上呻吟。
我招呼店里的伙计,在店门口支起了一间棚子,为饿得不行的人们分发免费素粥。
开酒馆的这些日子我赚了不少,平日里百姓们照顾我的生意,危急关头,我也能帮一点是一点。
很快棚前排起了一条有序的长队。
流民的数量超出我的想象。
在这个队伍里,我看到瘦骨嶙峋的老人,有气无力却还要照顾着孩子的母亲,还有饿得两颊凹陷睁着大眼睛的孩子……
我眼眶发热,听着他们一声声的感谢,沉默着,不停地熬粥施粥,磨面做馒头…
第三日。
周承柏出现在队伍里的时候,我有些意外。
这些天没见到他,我以为他早已带着连霜回青城了。
他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眼下青黑,下巴上冒着胡茬。
看来这些天过得不是很顺心。
看他态度平和,我一视同仁,给他递过去粥和面食,让他给连霜也带一份。
可他领完后不肯离去。
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目眦欲裂,妒火快从眼里冒出来:「你在这里装什么大善人?」
「我们都不够吃,你又凭什么在这里把吃的分给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我皱了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领完了就走,没看见你后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
他身后的人开始催促,周承柏冷笑一声。
转身,指着我大声道:「大家听我说!这个女人这些日子赚了不少钱,前几日我才看见她收购了不少粮食!可大家伙儿看看,她拿出来的又有多少?」
「想用这么点儿吃的来做大善人收买人心,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我看呐她肯定还藏了不少吃的,看我们每天乖乖排队领食物,当训狗玩儿呢!」
「一个女子,不在家里好好服侍丈夫,居然抛头露面出来经营商铺,大家伙儿别被骗了,她呀,本来就不安好心!」
我心下一惊,呵斥:「周承柏你闭嘴!」
人群开始骚动,渐渐的,有人开始附和周承柏的话。
争执间,不知谁起的头,人群一窝蜂涌上来争抢台子上的吃食,我被人一推,抓住一旁的木杆稳住身形。
心头涌上一股怒火,我气血上涌,狠狠咬牙,拿过小厮手中的棍棒,站上木台用力一敲,怒喝:「都给我停下!」
我用尽全身气力,吼出来的声音大到我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
人群安静了,抬头看我。
我店里的伙计一左一右把周承柏压到我面前,他还在挣扎着,我一巴掌把他的脸打到一边。
我的声音很平静:「我与大家非亲非故,已经给大家免费发放了两日的吃食,虽不能让所有人都吃饱,至少能让大家有食物填填肚子,我自认为问心无愧。」
有人低下头去。
「而他,」我指着周承柏,「却在质问我为什么要把吃的分给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刚才更是蓄意引起骚乱,所以大家信他,也不信我吗?」
人群一片安静,我缓了缓,接着道:
「是,我身为女子,以经商谋生,可谁说女子不可以?男儿能做的我也可以,甚至做得更出色,至少,我一介女流,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能行。各行各业,本不应以性别为分,更不能以此来作为困住我们的枷锁,不是吗?」
人群中有人带头鼓起了掌,很快,变为一片掌声。
有人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对上沈焕笑意盈盈的眼睛。
「程掌柜,说的不错啊。」
他灰尘扑扑,看上去是匆匆赶回来的:「南城灾患严重,这次,得要你帮忙了。」
沈焕看了眼周承柏:「他,你打算怎么办?」
8
我正思索着,却看见了连霜。
她脸尖了些,依旧不施粉黛,眼睛红红的。
我下意识眼神向上看了眼,弹幕居然都消失不见了。
连霜跑过来,嗓音嘶哑,让周承柏跟她回家。
原本沉默着的周承柏突然挣开束缚,推开连霜:「我说了我不爱你!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连霜没站稳,跌倒在地。
有人惊呼:「血!是血!」
连霜苍白着脸,尖叫着捂住肚子。她的身下缓缓流出鲜红的血液。
我冲上去把连霜抱在怀里,扭头对沈焕道:「快找大夫!」
直到抱住她,我才发现,她小小一个,瘦得骨头都硌手。
哪怕她已经快要生育,这段时间,周承柏对她也很不好。
连霜闭着眼睛,泪落下来,声音断断续续:「程姐姐,对,对不起…」
我眼眶发热,稳住心神安抚她:「没事的,会没事的啊。」
我抱起连霜,冲进房里。
好轻。
我紧紧握着沈焕的手,手心开始出汗。
在外头等了很久,大夫才出来。
连霜的孩子没有了。
我心里一窒,起身,沈焕的手紧了紧,低声道:「去吧,我一直都在。」
我走进房内,连霜靠在床头。
她表情木木的,一张脸白到近乎透明,见到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一张口,声音是哽咽的,可她已经流不出泪。
「程姐姐,谢谢你。」
我摇头,握住她冰凉的手。
周承柏当时想跑,没跑掉,被抓住关在后院的柴房里。
我说你想怎么处置他,就怎么处置。
哪怕要他的命,也没人会说半个不字。
连霜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道:「程姐姐,我知道我没资格,但是你可以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她脆弱得让人不忍心拒绝,所以我答应了她,却听见她说:「我想,跟他回青城。」
我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跟他?为什么?你还没想明白吗?你…」
「嘘。」连霜伸手捂住我的唇止住我的话,摇摇头,「可以吗?」
我沉默了好久好久。
我不明白。
但我尊重连霜的选择。
她说越早越好,有沈焕的帮忙,给他们安排了当天回青城的马车,明日午时便可到青城。
我给连霜打包了很多食物,又给周承柏灌了迷药,把他用绳索捆得结结实实。
最后,我对她说:「一路平安。」
我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了握,又说:「为自己而活。」
事到如今,我只能这样祝愿她。
9
回到房里,沈焕在等着我。
我知道他有话跟我说,便在他对面坐下,倒了杯茶。
「之微,」他的眼睛亮的惊人,眼神直白,「我姓李。」
是李焕,不是沈焕。
李,皇家的姓氏。
李焕就是当今太子。
我没过多惊讶,毕竟,早在之前对他的真实身份有了怀疑的时候,我就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个结果。
也只有这个结果,才能对他之前所有的行为有所解释。
「如果我没猜错,」我支着下巴,先他一步开口,「这些天,你一直都在南城治理当地灾患。」
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其他多余的暗示,直截了当就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南城交通闭塞,如今灾患当头,最好走的路只有水路。但是据我所知,无论是商船还是客船,最近都已大幅减少。所以,你是想要我的运货船的帮助,是吗?」
李焕摊开手,冲我挑了下眉:「你真聪明,被你猜对了。」
我的货船不同于商船,经过我精心改造。
不仅载货量大,而且配备武器,外表更是坚硬无比,哪怕遇上水匪也不必太过担心。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半月后,我回了一趟青城。
出乎意料的,周家老宅早已破败,是一片火烧后的荒芜。
我沿着街走,路过一个巷子口看到了一个人。
连霜。
她面色枯黄,发如杂草,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正和一个乞丐争夺一个白馒头。
我上前,不可置信:「连霜?」
连霜愣住,趁此机会,那个乞丐夺过馒头,一溜烟儿跑了。
我拉住她的手腕,心疼极了:「你怎么成这样了?周承柏呢?他…」
「我杀了他。」
「什么?」
原来,他们回青城后,发现周家老宅早已被洗劫而空,只剩下一个空壳。
周承柏抢了连霜身上剩余的首饰出去卖钱换酒喝,她不给,他就对她拳打脚踢。
连霜眼神放空:「程姐姐,你相信吗?我梦见了我的前世。」
梦里,她被原来的夫君背叛而导致惨死。
所以梦醒后,她和夫君和离,并放了一把火,转而来投靠曾经对她真心无二的竹马,以为可以在这里用真心换真心。
但她不知道,人都是会变的。
连霜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我只是会想,为何上天要这样待我,程姐姐,我不明白…」
她到底还是被这个世界的思想所禁锢,只是想要一个真心爱她的夫君,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度过一生就好。
可人心隔肚皮,哪有人是会一成不变的呢?
失去孩子让她精神紧绷,而周承柏在搜刮完她的首饰之后居然想将她卖掉。
她终于崩溃,在一个夜里,用藏起来的簪子刺入熟睡的周承柏的脖颈。
一下,又一下,直到她满手鲜血,直到他没了呼吸。
她才浑身失了力气,手里那只梅花簪掉在地上,染上血色,像是一朵怒放的红梅,栩栩如生。
然后,她同样放了一把火。
把所有的一切,梅花也好,人也好,全部烧了个干净。
我一时无言,想到我看到的那些弹幕,难道,是连霜对周承柏希望值的体现吗?
连霜对他怀有希望,弹幕就会出现,可一旦她不再对周承柏抱有希望,乃至绝望,弹幕就会消失。
我抱住她:「你愿意跟我走吗,就把我当做你真正的姐姐,永远的姐姐,可好?」
我感觉到怀里的的身体在抖,有液体顺着她的脸庞滑下,滴在我的肩颈。
我听到她声线颤抖:「程姐姐,谢谢你…但是对不起……」
她猛的推开我,我跌坐在地。
她对我笑了笑,下一秒,用尽全力撞向墙壁。
「砰」的一声,血液四溅,那具瘦小的身体缓缓滑下。
我僵在原地,浑身冰凉,寒意从后背升起。
抹了抹眼睛,是泪。
我缓了好久。沉默着收拾好连霜的尸身,给她换上漂亮的衣服,涂上胭脂,为她选了一块好地方。
依山傍水,旁边就是一片天然的梅林。
连霜妹妹之墓。
下辈子,我做你真正的姐姐吧。
10
这场灾患很快过去。
李焕治理灾患的成效显著,被皇帝认可,彻底坐稳了他的太子之位。
他向圣上禀明,在这次治理中我援助有功,且主动救济难民,得到了百姓的肯定。
虽为女子,但行商为善,经商有道,往后将正式负责管理梧州商会。
此后皇室每年都会向我订购一批酒,我的酒不仅限于名扬梧州,更是名满天下。
女子为商,不再为人所不齿。
第一批酒,我优化了口感,升级了口味,并亲自送往京城。
皇帝龙颜大悦,亲自为我的酒馆题字赐牌匾。
我跪谢天子恩典,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谢皇上赏赐。民女虽名之微,但民女不甘止于微,往后定不负皇上恩典。」
临走前,李焕邀我在花园里喝酒赏月。
梅花清酿,入口轻柔,满嘴清香。
今夜月亮很圆,月光皎洁。
酒过三巡,我抬眼望月,喃喃:「今夜月色真美。」
李焕坐在对面,眼睛一瞬不眨望着我,脱口而出:「纵然月色再美,也丝毫不及眼前人。」
话落,我愣了愣,不自觉地绞了绞手指,笑他:「不是吧,我这酒不醉人呀,你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李焕也笑,他一笑,眼睛弯弯,眼里的温柔就都溢了出来。
这酒大抵是真的醉人罢。
不然,为什么在李焕隔着石桌,倾身覆过来的时候我没有躲。
微凉,带着酒香,还有轻声的呢喃。
「不是胡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