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订婚宴, 新欢月薪一万五请我当司机, 我一句话让他倾家荡产
发布时间:2025-08-28 16:43 浏览量:2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但沈归舟后背还是渗出了一层薄汗。不是热的,是烦的。
手机在仪表台上嗡嗡震动,屏幕上“柳玉芬”三个字像催命符一样跳动着。他戴上蓝牙耳机,滑下接听键,语气平静无波:“喂,妈。”
“别叫我妈,我可当不起!”电话那头,柳玉芬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沈归舟,你人呢?晚晴的订婚宴,你这个前夫好大的架子,全家人都到了,就等你了!”
沈归舟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看着后视镜里自己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一丝不苟的领带,看起来人模狗样,可他知道,在柳玉芬眼里,这身行头不过是司机的制服。
“我在路上了,有点堵车。”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堵车?你开个破网约车能堵到哪儿去?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来!把离婚协议的最后一份补充文件带上,当着季扬的面签了,省得人家心里有疙瘩。你跟晚晴那点破事,也该彻底翻篇了!”柳玉芬的语气里充满了施舍般的命令。
【翻篇?在你们眼里,三年的婚姻,就是一张需要当众撕毁的废纸。】
沈归舟心里冷笑一声,嘴上却依旧温和:“知道了,带了。”
挂断电话,他深吸一口气,将那辆价值千万的劳斯莱斯幻影平稳地停在了一家名为“云顶阁”的顶级会所门口。这里一顿饭的消费,抵得上他过去一年“开网约车”的全部收入。
他下车,绕到后座,恭敬地拉开车门。
车上下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归舟,辛苦了。今晚不用等我,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陈董。”沈归舟微微颔首。
这位陈董,全名陈经年,是国内顶尖科技公司“天枢智能”的创始人。在外人看来,沈归舟就是他最信任的司机兼助理。
陈经年看着他,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询问:“有饭局?”
“嗯,一个……家庭聚会。”沈归舟不想多说。
陈经年了然地点点头,没再追问,只是递给他一张黑色的卡片:“拿着,万一用得上。”
沈归舟看了一眼,是云顶阁的至尊会员卡。他没接,摇了摇头:“不用了,陈董,我吃完就走。”
“拿着吧,就当是我借你的。你这个人,就是太犟。”陈经年不容置喙地将卡塞进他西装的内袋里,“别忘了,你来我们天枢,可不是真的为了当个司机。”
沈归舟沉默着,目送陈经年走进会所。
他知道自己不是来当司机的。三年前,他以全国高考总分第一的成绩,被一个外人无从知晓的机构——国家战略研究室录取。他的人生轨迹,本该是星辰大海。可是一次意外,让他最敬爱的导师在那场席卷全球的金融风暴中,被海外资本算计,身败名裂,最后郁郁而终。
为了查清真相,也为了完成导师未竟的布局,他主动申请进入“蛰伏期”,化名沈归舟,以最不起眼的身份,潜入这座暗流涌动的金融中心城市。司机,是他最好的伪装。
他和苏晚晴的相遇,是一场意外。她像是他灰暗蛰伏期里唯一的一抹亮色,美丽,骄傲,像一株向日葵。他动了心,以为可以拥有一份平凡的幸福。
可他错了。平凡,是最昂贵的奢侈品。
他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放弃名校,甘愿做一个“司机”。在苏晚...晴和她家人眼里,他就是一个没有上进心,不求进取,守着一辆破车混吃等死的废物。
三年的婚姻,充满了柳玉芬的冷嘲热讽和苏晚晴日益增长的失望。最终,在他拒绝了岳父提供的一个“办公室文员”的工作后,苏晚晴提出了离婚。
理由是:“沈归舟,我累了。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
他没有挽留。因为他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至少,现在给不了。
收回思绪,沈归舟整理了一下领带,从自己的那辆半旧的国产车里拿出文件袋,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云顶阁。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侍者看到他一身“司机”打扮,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保持着微笑:“先生,请问您有预定吗?”
“我找苏家,在‘牡丹亭’包厢。”
侍者一听,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原来是苏先生家的客人,这边请。”
牡丹亭是云顶阁最好的包厢之一,推开那扇沉重的梨花木门,里面的喧嚣与奢华扑面而来。
巨大的圆桌旁,苏家亲戚坐了一大半,众星捧月般围着主位上的一对男女。
女人是苏晚晴,他法律意义上的前妻。她今天穿着一身香奈儿的白色小礼裙,妆容精致,明艳动人,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她身边的男人,应该就是季扬了。一身范思哲高定西装,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星空表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很贵”的气息。
沈归舟的出现,让包厢里的气氛瞬间一滞。
柳玉芬第一个反应过来,皱着眉,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没好气地嚷道:“怎么才来?磨磨蹭蹭的!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吗?赶紧过来,把文件签了!”
苏晚晴的父亲苏建国推了推眼镜,干咳一声:“归舟,来了就坐吧。”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里的失望和轻视却掩饰不住。
“哟,这不是晚晴那个专车司机前夫吗?”一个尖酸的表姨阴阳怪气地开口,“今天也穿得人模狗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公司老板的司机呢。”
哄堂大笑。
季扬站起身,很有风度地伸出手,脸上挂着胜利者般的微笑:“你就是归舟吧?经常听晚晴提起你。我是季扬,晚晴现在的……未婚夫。”
他特意在“未婚夫”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沈归舟没有理会他的手,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越过他,落在了苏晚晴身上。
四目相对。
苏晚晴的眼神有些复杂,有愧疚,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绝。她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声说:“你来了。”
“嗯。”沈归舟应了一声,从文件袋里拿出那份补充协议,放在桌上,“签在哪里?”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遇到不想面对的事情,就会选择逃避。】
“急什么?”季扬像是被无视了,有些不悦,他收回悬在空中的手,一把揽住苏晚晴的腰,宣示主权,“来都来了,好歹也是晚晴的前夫,坐下来一起吃顿饭。这顿饭我请,算是……感谢你主动退出,成全了我和晚晴。”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柳玉芬立刻附和:“就是!季扬大气!沈归舟,你还不快谢谢季扬?要不是他,你这辈子都进不来云顶阁这种地方吃饭!赶紧坐下,别杵在那儿丢人现眼。”
沈归舟拉开一张最末尾的椅子,坐了下来,面色平静。仿佛周围的一切羞辱和炫耀,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来签字的局外人。
他越是平静,季扬就越是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憋着一股火。
“归舟兄,听说你现在专职开网约车?生意怎么样啊?”季扬故意大声问道,引来满桌的窃笑。
“还行。”沈归舟淡淡回答。
“一个月能挣多少?五千?八千?”季扬故作关心地说,“太辛苦了。这样吧,我公司正好缺个司机,专门给我开车的,月薪给你开一万五,五险一金配齐,怎么样?也算是我对晚晴的一点心意,毕竟夫妻一场,不能看着你这么落魄。”
这话一出,苏家亲戚顿时一片哗然。
“季扬真是太好了!心胸宽广!”
“是啊,对前夫都这么照顾,晚晴真是找对人了!”
柳玉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用胳膊肘碰了碰苏晚晴:“听到没?季扬多为你着想!沈归舟,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谢谢季扬啊!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苏晚晴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拉了拉季扬的衣袖,低声说:“季扬,别这样。”
她虽然对沈归舟失望,但也不想看到他被如此羞辱。毕竟,那个男人曾经那么温柔地为她洗手作羹汤,在她生病时整夜不睡地照顾她。他只是……太不争气了。
沈归舟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热气,轻轻抿了一口。
他抬起眼,目光第一次正视季扬,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季总的好意心领了。不过,我这人开车有个毛病。”
“哦?什么毛病?”季扬饶有兴致地问。
**“我不给废物开车。”**
一句话,平淡无奇,却像一颗炸雷,在喧闹的包厢里轰然炸响。
整个牡丹亭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沈归舟。这个窝囊了三年的男人,这个被他们呼来喝去,视作尘埃的男人,竟然敢当众说季扬是废物?
季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被暴怒所取代。他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沈归舟的鼻子吼道:“你他妈说什么?!”
柳玉芬也反应过来,尖叫道:“沈归舟!你疯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季扬说话?赶紧给我跪下道歉!”
苏晚晴也震惊地看着沈归舟,她印象里的他,永远是温和隐忍的,就算被母亲骂得狗血淋头,也只是沉默。今天他是怎么了?
沈归舟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目光扫过季扬那块浮夸的手表,淡淡地说道:“一块百达翡丽6104G,市场价大概两百万。可惜,是块高仿。真正的星空盘,钻石镶嵌的轨道是平滑过渡的,而不是你这块上面廉价的胶水粘合感。另外,你这身范思哲,也是去年的旧款,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穿过季的高定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季扬的脸色由红转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的表和衣服,确实都是为了撑场面买的高仿货!这件事,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个司机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你胡说八道!你一个开破车的,懂什么名表西装?”季扬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确实不懂。”沈归舟笑了笑,“我只是恰好给我老板开过车,他有一块真的。至于西装,我也恰好送我老板的西装去过干洗店,见过真的。”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让众人半信半疑。
但季扬的底气明显不足了。
就在这时,季扬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脸色一变,连忙走到角落里去接电话。
“喂,王总……什么?合约出问题了?……怎么会这样!那批从欧洲进口的光刻胶,海关那边卡住了?不可能!所有的手续我都办妥了……什么?涉嫌走私违禁材料?这不可能,是污蔑!”
季扬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慌乱。
挂了电话,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苏建国比较懂行,连忙问道:“季扬,出什么事了?”
“公司……公司一批最重要的进口原材料,被海关扣了,说我们涉嫌走私……这批货要是拿不到,下个月的订单全部违约,公司就完了!”季扬失魂落魄地说道。
柳玉芬一听,也慌了:“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搞错了?”
“不知道啊!对方是欧盟商会直接发函,说我们违反了《瓦森纳协定》,这……这是国际商业纠纷,我……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季扬彻底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包厢里一片混乱,苏家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们可是在季扬的公司里投了不少钱。
一片嘈杂中,只有沈归舟,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人的议论:
“不是违反了《瓦森纳协定》,而是触发了协定里的‘第十七条补充条款’。因为你的供货商,上了欧盟最新的实体清单。这批货,根本就不是被海关扣了,而是被你的上家,那个叫‘诺德曼’的德国公司,当成了弃子,用来试探华夏海关的底线。”
他的话,如同手术刀一般,精准地剖开了问题的核心。
季扬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沈归舟:“你……你怎么知道?”
连供货商的名字都一清二楚!这绝对不是一个司机能知道的!
沈归舟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想解决很简单。马上向海关提交‘无害化处理申请’,主动放弃这批货物,同时向商务部递交申诉材料,举报诺德曼公司的商业欺诈行为。这样一来,你的公司能从这件事里摘出去,虽然损失了这批货,但保住了信誉。动作快的话,还能赶在诺德曼公司反应过来之前,申请到国家的‘贸易壁垒反制补贴’,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一番话,条理清晰,逻辑缜密,把前因后果、解决方案、甚至后续的利益都说得明明白白。
整个包厢,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沈归舟。这真的是那个他们嘲笑了三年的窝囊废司机吗?
苏晚晴美眸圆睁,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忽然想起,三年前,沈归舟也曾对她父亲公司的一个项目提出过类似的建议,当时所有人都当他是胡言乱语,结果一个月后,项目果然出了大问题,苏家亏损了上千万。
难道……他真的懂?
季扬愣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沈归舟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他的心上。他这个所谓的“商业精英”,在刚才的十几分钟里,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而这个司机,却已经把整件事看得透彻无比。
“你……你到底是谁?”季扬颤抖着声音问道。
沈归舟没有看他,而是从内袋里掏出那张陈经年给他的黑色卡片,轻轻放在桌上,推到苏晚晴面前。
“这是云顶阁的至尊卡,没有消费上限。今天的单,我买了。”
然后,他拿起那份还没签字的离婚协议,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地、一寸一寸地,撕成了碎片。
纸屑如雪花般飘落。
“这份协议,不用签了。”他看着苏晚晴,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只剩下冰封的平静,“因为,从你提出离婚的那一刻起,在我心里,我们已经结束了。签字,不过是给你和你的家人,一个自欺欺人的仪式感而已。”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站住!”苏晚晴猛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恐慌,“沈归舟,你把话说清楚!”
沈归舟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的背影,在奢华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孤单,却又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决绝。
**“苏晚晴,你看不到我的未来,不是因为我没有,而是因为,我的未来里,从来就没有你。”**
话音落下,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将一屋子的震惊和悔恨,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
离开云顶阁后,沈归舟并没有回家。他开着车,在城市的立交桥上漫无目的地绕着圈。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像极了他这三年光怪陆离的婚姻。
他撕掉协议,说出那番话,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压抑了三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不是圣人,被羞辱了三年,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波澜。只是他的任务,他的使命,让他必须将所有的个人情感深埋心底。
今晚,季扬的出现和苏家人的嘴脸,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情绪的闸门。
【或许,这样也好。彻底的了断,对谁都好。】
手机响了,是陈经年打来的。
“归舟,事情办完了?”陈经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
“嗯。”
“听云顶阁的经理说,你在牡丹亭闹了点不愉快?”
沈归舟自嘲地笑了笑:“让您见笑了,陈董。”
“你啊。”陈经年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苏家那池子水太浅,养不住你这条龙。委屈你了。”
“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沈归舟平静地说道,“不过,今晚倒是有点意外收获。”
“哦?说来听听。”陈经年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兴趣。
“季扬的公司,叫‘扬帆科技’,是诺德曼公司在华夏区的重要合作伙伴之一。他今晚被扣的那批光刻胶,只是个开始。我怀疑,诺德曼背后的人,正在策划一场针对我们国内半导体产业的精准打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陈经年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风暴要来了?”
“不是要来,是已经来了。”沈归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季扬这种跳梁小丑,不过是风暴来临前,被推出来试探风向的炮灰。真正的对手,还藏在后面。”
这才是他今晚真正动怒的原因。季扬的愚蠢和短视,不仅毁了他自己,更可能成为国外资本撕开国内产业链防线的一个缺口。这是沈归舟绝对不能容忍的。
“我明白了。”陈经年沉声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查一下‘扬帆科技’所有的资金流水和海外账户。另外,把过去一年,所有和诺德曼公司有深度合作的国内企业名单整理一份给我。我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个‘季扬’,准备跪着送死。”
“好!半小时内发到你加密邮箱。”陈经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归舟,蛰伏了三年,是不是该……动一动了?”
沈归舟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轻声说道:“导师的遗志,总要有人完成。这盘棋,也该到了收官的时候了。”
挂断电话,他调转车头,朝着自己那个位于老城区的小公寓驶去。那里,有他真正的战场。
***
与此同时,云顶阁牡丹亭包厢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季扬已经按照沈归舟说的方法,手忙脚乱地联系律师和助理去处理公司危机了。他越是处理,就越是心惊。沈归舟说的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了解决问题的关键点上,甚至比他花重金请来的商业顾问还要高明。
一个司机?鬼才信!
苏家人则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柳玉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回想起自己这三年来对沈归舟的种种刻薄和羞辱,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抽了几十个耳光。
苏晚晴失神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沈归舟留下的黑色卡片。卡片冰冷的触感,仿佛在嘲笑她的有眼无珠。
她的脑海里,一遍遍地回响着沈归舟最后的那句话。
“我的未来里,从来就没有你。”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抛弃了沈归舟,是自己站在高处,俯视着那个不求上进的男人。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从未走进过他的世界。他所看到的高度,是她连想象都无法企及的。
“晚晴,你……你跟那个沈归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柳玉芬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不知道。”苏晚晴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知道。这三年,我以为我看透了他,可原来,我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看懂。”
她忽然想起,有一次,她看到沈归舟在书房里看一本全是外文的经济学著作,她还嘲笑他装模作样。现在想来,那本书,可能就是他真正的世界。
“不管他是什么人!他这么羞辱季扬,羞辱我们家,就是不对!”柳玉芬强行挽尊,“晚晴,你别被他几句话就唬住了!他再厉害,不还是个司机?季扬再怎么说也是个大老板!”
“妈!”苏晚晴猛地抬头,眼睛通红,“你还没看明白吗?我们,我们所有人都看错了!我们把珍珠当成了鱼目,还沾沾自喜地把它扔进了臭水沟里!”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苏建国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比柳玉芬看得更远。沈归舟今晚展现出的见识和气度,绝非池中之物。苏家,恐怕是错过了一个天大的机缘。
他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季扬,心里第一次对女儿的这门婚事,产生了动摇。
***
接下来的几天,沈归舟彻底消失在了苏家人的视线里。
他把自己关在公寓里,面前的几台电脑屏幕上,无数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新。陈经年那边传来的资料,证实了他的猜测。
诺德曼公司通过股权代持、虚假贸易等方式,已经悄无声息地控制了国内十多家关键的半导体原材料供应商。季扬的扬帆科技,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家。
对方的计划很清晰:先通过这些被控制的公司,以低价倾销、技术捆绑等方式,挤垮国内其他的中小企业,形成市场垄断。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集体切断供应,让整个华夏的半导体产业链陷入瘫痪。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好一招釜底抽薪。布局深远,下手狠辣,确实是‘他’的风格。】
沈归舟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面孔。那是当年一手策划了针对他导师的金融狙击,也是他蛰伏三年,一直想要找出的幕后黑手——华尔街的资本巨鳄,丹尼尔。
“想用同样的招数,在华夏再玩一次?”沈归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你未免也太小看这片土地了。”
他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一道道指令通过加密线路发送出去。一场针对诺德曼公司的反围剿计划,在他的手中悄然成型。
而另一边,季扬在沈归舟的“指点”下,虽然暂时保住了公司,但也元气大伤。他焦头烂额地处理着公司的烂摊子,对苏晚晴也渐渐失去了耐心,时常因为一些小事就大发雷霆。
苏晚晴这才发现,褪去了金钱和地位的光环,季扬的内在是如此的粗鄙和不堪。她开始不自觉地拿他和沈归舟比较。
她想起沈归舟,无论生活多么拮据,家里永远被他收拾得一尘不染;无论柳玉芬如何谩骂,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他会在她生理期的时候,默默地为她熬好红糖姜茶;他会记得她所有不经意的喜好……
那些她曾经嗤之以鼻的“平庸”,如今却成了她记忆里最温暖的片段。
她开始疯狂地想念沈归舟。
她去他以前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他,去他们曾经住过的那个小出租屋,可都人去楼空。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悔恨和思念,像藤蔓一样,紧紧地缠绕着她的心脏。
一周后,一年一度的“国际信息技术产业峰会”在市会展中心举行。
这是全市乃至全国科技界的盛事,能拿到入场券的,无一不是行业翘楚。季扬也托关系搞到了一张票,他想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些新的人脉,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公司。
他带着苏晚晴一同出席,想在众人面前维系一下自己“商业精英”的体面。
苏晚晴心不在焉地跟在他身边,看着会场里那些西装革履、谈笑风生的行业大佬,只觉得索然无味。
峰会进行到一半,到了最重要的新技术发布环节。
主持人用激昂的声音说道:“接下来,有请我们华夏自主研发的‘天权’芯片系统首席架构师,为我们揭晓这一划时代的成果!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沈先生!”
聚光灯瞬间打向了舞台入口。
在万众瞩目之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上了舞台。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的领口微开,显得从容而自信。他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司机沈归舟,也不是那个在苏家隐忍了三年的窝囊废。
聚光灯下的他,眼神深邃,气场强大,仿佛天生就该站在这样的舞台中央。
苏晚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捂住了嘴,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是他!
沈归舟!
季扬也看到了,他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人般的苍白。
首席架构师?
开什么国际玩笑!
柳玉芬和苏建国也通过电视直播看到了这一幕,老两口呆若木鸡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的遥控器都拿不稳了。
“下面,我将为大家介绍‘天权’系统的核心优势……”沈归舟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回荡在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没有用复杂的专业术语,而是用最浅显易懂的语言,阐述着一项足以改变世界科技格局的伟大技术。他的谈吐,他的见识,他的风采,让台下所有的大佬都为之折服。
演讲的最后,他话锋一转。
“‘天权’的诞生,离不开国家的支持,也离不开所有同行的努力。但同时,我们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忽然跳出了一个巨大的LOGO——诺德曼公司。
紧接着,一份份详尽的资料被展示出来,包括诺德曼公司如何通过非法手段窃取商业机密,如何恶意收购、狙击国内企业,如何试图构建技术壁垒,扼杀华夏芯片产业……
证据确凿,条理清晰。
“就在今天上午,在国家相关部门的统一部署下,一场针对海外资本恶意渗透的‘净网行动’已经全面收网。包括诺德曼在内的十三家外资关联公司,以及他们在国内的三十七家代理企业,都将依法接受调查!”
沈归舟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大屏幕上,那三十七家代理企业的名单,开始滚动播放。
第一个名字,就是——
**扬帆科技有限公司!**
季扬看到自己公司名字的那一刻,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枚可悲的棋子。而那个被他百般羞辱的司机,才是真正执棋的人!
会场里一片哗然。
而苏晚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悔恨、痛苦、爱慕、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终于明白了他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他的未来,是星辰大海,是国之重器。而她,却因为自己的短视和虚荣,亲手将这片星辰大海,推得越来越远。
发布会结束,沈归舟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下舞台。
陈经年迎了上来,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归舟,你成功了!你不仅完成了你导师的遗愿,还为我们华夏的芯片事业,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沈归舟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这只是开始。”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会场角落。
他看到了瘫倒在地的季扬,也看到了泪流满面的苏晚晴。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像是看着两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收回目光,对陈经年说:“走吧,陈董,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
“好!”
两人并肩向外走去。
“沈归舟!”
苏晚晴忽然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破人群,拦在了他的面前。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声音哽咽:“对不起……归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她卑微地乞求着,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归舟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很久。
这个女人,他曾经爱过。她的笑,她的泪,她的一切,都曾是他灰暗生活中最温暖的光。
可是,那束光,最终还是被她自己亲手熄灭了。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晚晴,你知道状元郎的‘状元’,是什么意思吗?”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苏晚晴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
沈归舟自顾自地说道:“在古代,状元及第,要‘跨马游街’,要‘闻喜宴’,要‘雁塔题名’。那是一生的荣耀,也是一生的责任。他们肩负的,是天下寒士的期望,是家国的未来。”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不是状元郎,但我走的路,和他们一样。这条路,很长,很远,也很孤独。这条路上,容不下一丝一毫的……不信任。”
不信任。
这三个字,像三把尖刀,狠狠地插进了苏晚晴的心脏。
是啊,她从未真正地信任过他。她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只相信那些浮于表面的金钱和地位。
沈归舟看着她苍白的脸,最后说道:
**“苏晚晴,天晴了,但舟已远。”**
他轻轻地推开她,再也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了会场外那片属于他的广阔天地。
苏晚晴站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知道,她彻底地,永远地,失去了他。
会展中心外,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车牌的数字,昭示着它不凡的身份。
车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下来,正是当年亲自将沈归舟招入国家战略研究室的那位主任。
他看着走过来的沈归舟,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子,干得漂亮!你导师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
沈归舟对着老者,深深地鞠了一躬:“幸不辱命。”
“好了,别说这些了。”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蛰伏期结束,欢迎归队。你的新任命已经下来了,国家信息安全战略委员会,首席顾问。怎么样,准备好迎接新的挑战了吗?”
沈归舟抬起头,看向远方。城市的尽头,是初升的朝阳,万丈光芒,刺破云层。
他笑了。
“时刻准备着。”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不再是驾驶位,而是后排那个运筹帷幄的位置。
黑色的红旗轿车,缓缓启动,汇入滚滚车流,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驶向一个更加波澜壮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