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故事:盲女观棋(完)

发布时间:2025-08-28 16:29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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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瞎子,五岁,父母弃我于大雪封山之下。

所幸我命不该绝,师父不嫌我被冻瞎的双眼,给了我一口温粥吊命。

我随他上山习法十三年,习法之外,他教我知识,教我做人,教我立身。

十八岁那年,师父兵解于大雪山,此后我以黑绸束眼,封门下山。

那天,一个女子来到我的卦摊前,她明明是个处女,但却怀孕了。

肚子里有十条蛇。

1

师父死前赐名于我,让我这个瞎子十八年来头一次有了名字,吴观棋。

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观棋。

封门下山后,为了生活,我做上了算命看事儿的营生,今日我的桌前,坐了一个女人。

她叫江洁,大学刚毕业,是一家外资企业的职员,外企福利好,待遇好,工资高。她是身边许多同学的羡慕对象。

可即将升职经理之际,出了意外。

今天,因为她的失误,公司损失了一笔五百万的订单,她被客户投诉,已经被公司强制离岗。

说着,江洁在我面前止不住地抽泣起来,我默默给她递纸巾。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一周,我频繁掉头发,失眠,精神恍惚,注意力不集中。”

“内外科,心理科,精神科,妇科,泌尿科我都看了,甚至我都找人做法事了,但我依旧还是会这样。我好难受.….…”

等她好不容易倾诉发泄完,我问她要来生辰八字推演。

“有男朋友么?”

“没有。”

没有?

我皱了皱眉,三掐指落子女宫时,让她把手给我,上手那一刻,我皱了皱眉。

当我把手指覆盖在其手腕上,指腹感受到不一样的脉动时,我怔了怔,一个人的身体里,怎会有如此多的脉动......

等等,这不会是.……

“怎么了?”她有些担心的声音响起。

我收回手,抬头面对她:“你怀孕了。”

“怀孕?!你别开玩笑了,我男朋友都没有!我.……我还是处女啊。怎么可能,你会不会算......”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语气中却充满了质疑跟不信任,还有些生气。

听到这话,我的心彻底悬了起来,处女......我宁愿她不是。

“你最近是不是频繁春梦,而且已经有两月没来月事了?”

听动静,原本都打算走掉的江洁,瞬间停了下来。

“好像.……好像是......”

我心沉入谷底:“那春梦还记得是怎么样的么?”

“就是跟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做那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在一个红房子里,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不说,我都没想起来。我好像连续几天都梦到天都梦到过……”江洁支支吾吾地说着。

果真跟我想的一样,梦中媾和,上阴床,吸阴魂,还阳生,江洁是被东西盯上了……

“我真怀孕了?怎么可能.....我去医院照照。”说着,江洁似要走。

我连忙站起:“别去!”

“为…为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她坐下:“我说出来,你别怕。”

我握住她的手腕,面对着她,低声开口:“你怀的,不是人胎。”

2

她的手明显一抖,我并不是在吓唬她,刚刚,我摸到了至少十个不同的脉动。

而且,江洁的体温已经远低于常人。

按常理,她现在是处于失温的状态,就必然会出现手脚麻痹,意识模糊,全身颤抖,肌肉僵硬等症状。

可她并没有,似乎还毫不知情。

能解释这种情况的,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她体内孕育的东西在作怪。

如果这时候去医院照B 超,必然会引起恐慌,失温......冷血……多个脉动......是寄生!

我的心猛然一颤,似乎想到了一个物种,蛇!

对于我的推论,江洁似乎并不相信,可当她一连从五个药店借来七八把体温枪扫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我能听到,她牙齿在打颤,声音在发抖:“2......20 度......怎么可能.……”

她瘫软在了我的身边,我连忙将她扶起。

“怎怎.……么办.………”她拉扯着我的衣袖,开始不知所措。

在其手心画了道安神咒让其冷静下来后,我思考了一番,轻声开口:“你八字纯阴,女身属阴,家方位属阴,名字属水,也属阴,是极阴之人。”

“极阴与蛇同合。它找上你不是偶然.………走,先去你家,我看看有无破解之法。”

闻言,江洁连忙叫车,与我一同前往。

“前面有车道,我扶扶您.……”

“不用,我能走。”

我笑了笑,老天虽把我的眼睛夺走,但我能感受到气的流动与存在,只不过把眼睛看到的图像,转换成了一种不同的气。

因此,我不用盲杖,也可畅通无阻。

她所住的位置,是位于九宫八卦中的兑位,一公里处有一所自来水厂,小区叫春江苑,是远离市中心的高档江景房,户户带游泳池,全部都是两百平以上的大平层。

虽然远离市区,但小区自给自足,超市商场步行街公园学校一应俱全。

她说,之所以选择买这里,是因为安静,以后父母来住合适。

我有点疑惑,这地方虽然远离市区,但房价也不便宜,两百平的房子,少说几百万,她不过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公司职员,能买起这里?

但我没有多问,这是人家的隐私。

不过,这小区人少是真的,我虽看不见,但可通过听闻以及感受。

这地方,阳气严重不足,住的定然都是老人跟小孩,而且估计是靠近大江的缘故,冷,湿气沉闷,空气黏腻。

此时应是下午一两点左右,无论什么朝向,应该都有阳光才对,

可我进到她家之后,却感受不到半分,这地方长时间住着,就算邪物不来找,身体肯定都会出问题。

“带我去阳台。”我沉声说着。

阳台,是一间屋子的气位所在,藏风聚气,是很好的出气与纳气的位置。

好的阳台朝东朝南,进门的瞬间就能让人感觉到心旷神怡,神清气爽,而且聚气利财,家运亨通。

而当江洁带着我走到阳台时,细细感受了一番后,我摇了摇头。

“仙..先生,你真的是看不见吗?那你怎么看风水?”

“用心看。”

我轻声说着,侧过头,伸手指了指阳台西南角顶上:“那个位置,有过聚灵招魂的痕迹,之前上面有没有放过镜子,风铃之类的东西?”

江洁一拍手掌:“对对对!之前我放过风铃在上面的,后来听说那东西不好,我就撤下来了。”

我点了点头,回到客厅,正欲开口,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侧过身子,抬头看向前方。

那一瞬,我心一沉,下意识握紧了包里的法器!

“江洁,墙上挂着的,是什么东西?”

江洁似有些疑惑:“没啥,就一幅画,别人送的,说是挂在客厅能驱邪,三尺多长,是一副水墨荷花图。”

“把画摘下来...”我沉声说着,反手起了一张符捏在手里。

片刻嘈杂的声音过后,我听到江洁后退了两步,声音颤抖,似站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

此刻,我只感觉到了一股阴冷凶恶的气息,瞬间在整间屋内里蔓延!

“先生..…蛇…蛇皮!!”

江洁喊着。我脑海中,已然浮现了一条凶牙并现,血目竖瞳的大蛇!!

这一刻,我剑指甩符,双手掐诀!“火令!”

3

符火现,满屋红光!墙上的蛇皮顷刻间化作粉末,眨眼之间,只留墙面漆黑,蛇皮被毁那一刻,屋内阴气消散,有清风入堂,神清气爽。

“先.....先.……”江洁似有些磕巴。

我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残余灰烬嗅了嗅,腥味残存,是条开化,有了灵智的大蛇。

如是普通大蛇,那这蛇皮珍贵,有药用价值,只是开了化,邪阴凶气都太盛,已不再适合入药,必须烧掉。

“这地方本就阳气不足,又被这畜牲占据,阴上加阴,你有事不奇怪,没事才奇怪。”

“这蛇皮刚褪下不过三日,你日日在家住,就没有半点察觉它就在屋里?”

面对我的问题,江洁被吓了一跳,一问三不知。

“那我现在怎么办.…”江洁颤声说着,已经带了哭腔。

按我感受的气来判断,这褪下来的蛇皮起码有七丈有余,盘旋成圈,隐藏在那画下。

江洁身上的蛇胎,定然与它有关,得找到它。

“搬家无用,你体内有蛇胎,无论你到天涯海角,都会找到你,除非你死。”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最多还有三日阳寿。只要体内的蛇胎出世,你的身体定然承受不住这多日来的低温状态带来的损伤。”

“必死无疑。”

听我这话,江洁彻底绷不住了,拉着我的手,苦苦哀求:“先生救我!你说多少钱我都愿意,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捏碎手里残余的灰烬,细细想了一阵后,转头面对她:“想活,得冒险…现在是未时,日照阳气仍足,来得及。”

“去准备五十斤高度雄黄酒,一个大木桶,辣椒大蒜生姜各十斤回来,全部搬上楼顶。”

“记住,一定要快。”

江洁此时对我再没有了半分质疑,迅速出门找材料。

想救她,解决她身体内的问题才是主要,至于那蛇……

我掏出法器拂尘,走至阳台,轻轻一扫,感受阳光抚照,耳畔响起师父的教诲,字字铿锵:“学法多年,到头来竟去跟邪物讲理盘道?那学它作甚?”

“降妖除魔,乃我辈肩扛之责。邪物但凡有害人之心,观棋无需考虑太多,谨记一字即可。”

“斩! ”

4

很快,江洁把材料准备好了,将桶放在楼顶日照最浓的位置后,我让抬酒来的工人把酒以及买来的东西,全部倒进桶里。

我把头转向那些想看热闹的工人,将他们清散。偌大个天台上,只剩了我跟江洁后,我默念咒诀,起了一符火,将其扔到了木桶之中。

「轰!」顷刻间,木桶内升起冲天大火,拂尘一掸,空气中发出一声音爆!

火光顷刻间散去大半,此时,我从包中掏出一小包朱砂,撒进了桶中。

感觉差不多后,我再掏出一张符纸递给江洁:“咬着这张符,把衣服脱了,进去泡着。”

“啊?就在这里?还有,这……这太烫了!上面都还有火,我进去不得被烧死吗?!”

江洁不愿,语气中有害怕,也有抗拒。

“想活命,就去。”我没心思跟她解释那么多。

估摸着再过半个时辰,太阳便会入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到五点半那个时候的太阳即将日落西山,余热不足,会大大削减了助力。

江洁一听,似挣扎许久,才颤颤巍巍地接过我手里的符咬在嘴里,耳边响起脱衣的窸窣声。一阵体香飘出。

“那.…那我进去了。”她似还不放心,又问了我一次。

我点了点头。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跨坐进了那木桶之中,入水声响起。

“明明有火,居然.….真的不烫.….我还感觉.....有点舒服....”耳边,传来了她诧异的声音。

我走至木桶边,用手轻轻碰了碰水温:“你的体温已经完全异于常人,当务之急要做的,便是将体温回暖。高温水,高度酒,加上各种属阳之物以及太阳光照,是最好的回阳方式。”

“现在你会感觉...会感觉到舒服。几分钟之后,你便会觉得难受。因为寄生在你身上的东西,会受不了。”

我轻声说,默默摘下拂尘内里的一根虎须,扔进木桶之中。

老虎被称为山君,乃纯阳之体,阳刚至极,有这一根虎须加持,应该很快就能见效。

更别说,这拂尘常常与我作伴,行法多年,上边儿,可是有帝相之威。

不出我所料,约莫五分钟后,我耳边,便响起了江洁轻微的呻吟。

“先生....我感觉我的身体越来越热了.….…”

“心口很闷......好难受!手脚动不了,喘不过气了……”

“我想出去.……”江洁说着,似忍受不住,想要出来。

我皱紧眉头,单手起紫薇讳印,轻拍于其额头之上,霎那间,江洁的挣扎似减缓不少。

“再坚持一下,实在不行,就把口中那符给吞进体内。”

“好.……”

吞咽声响起,下一刻,更能够察觉到,已经开始有一缕缕黑气,自江洁体内开始疯狂往外钻出!

朱砂鸡血护身灵符,同样至刚至阳,只要入体,她体内的那些蛇卵,定然无法承受!

“啊!!”

当耳边响起江洁凄厉喊声的那一刻,我双手一拍,结印起咒!

“除邪荡祟,人清神明!驱阴扶阳,三魂归一!”

“邪散!”

“叱!”我脚踏罡步,印成之际,重重拍于江洁后背之上!

“呃!”一声闷哼,江洁趴在桶边,大吐特吐!

湿滑的腥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5

地上那堆腥臭的东西,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寄生于江洁体内的蛇卵。

通过气的流通,我能感受到,它们甚至还在动,还有生命特征。

下一刻,我掐出剑指,甩出,甩出两道黄符火令。

“滋滋…”符火之中,竟还有蛇卵传出轻微的哀鸣,我没有多管,转身准备去将还在滚烫开水中的江洁捞起来。

既是把蛇卵吐出来了,那便不用继续泡下去了,否则符力一过。肉身便扛不住这开水的滚烫,到时候就得真的出事。

此时的江洁趴在桶边,虽然还保持着神志,但已经全身瘫软,我揽住她的腰,直接从水里一把将其抱起。

别看小姑娘个子不高,但还挺沉,百八十斤是有的。

得亏早年在山上师傅操练过我的筋骨,让我保持肌肉不变形的情况下,依旧能够有力,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把她直接捞起来。

“先.……先生......”此时,她趴在我的肩头,轻声呢喃。

“穿衣服。”见她还有力气扒着我的肩膀,我便将其放在地上,淡淡开口。

待其穿戴整齐,我听到了她牙齿打颤的声音:“先生.……我怎么感觉这么冷......好冷!”

我把了把她的脉,从随身背着的酒葫芦里,给她倒了一小口:“这百年花雕含在嘴里,不要一口吞,慢慢咽。否则喉咙得辣伤。”

做完这些,感觉到那蛇卵已经被符火烧成灰烬后,我才与她离开天台。

回到屋内,她翻箱倒柜把冬天用的电烤炉拿出来,又穿了保暖内衣,毛衣,羽绒服,戴上帽子围巾,好似才舒服不少。

“先生.…那我现在是没事了吗?”

我摇了摇头:“虽说蛇卵是逼出来了,但你的身体不一定就会完全好转。暂时只能保命。”

“你体内定然还有剩余的残留,想要彻底清除,得用药,如剥丝抽茧,慢慢调理。这段时间,必然会长期保持感冒以及低温。”

“只有肉身慢慢适应了,才能重归正常。”

说完,我也打开葫芦喝了一口酒,心头莫名闪过一丝烦闷,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但这事儿还没完。那条蛇在你这儿蜕皮产卵,已经将你这儿当成了栖息地,把你当成了寄生母体。”

“当它感受到那些蛇卵丧生之时,势必会报复。到那一刻,无论你是否在这里住下去,最终只会有一个结局。”

呼出一口浊气,我语气漠然:“不死不休。”

6

江洁的身体似抖了抖,约莫是方才见那蛇卵给其带来了阴影,此刻听我这么说,声音发颤,充满了惊慌!

“不.…我不想死!先生,您想想办法……”此刻,她紧紧拉住了我的衣衫。

我没说话,背对着她,思考了一阵后,沉声开口:“你对我,还有没有隐瞒?”

一个才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有能力买这里的房子?

好,就算买了,那就这么巧能中奖,买到一套跟开化大蛇当室友的房子?

多少人穷极一生都不一定遇得到,偏偏都作用在了她的身上,她甚至还活着,被当成了孵化蛇卵的母体,这可比中彩票头奖的几率小得多。

切记,没有人会突然变得很衰,或者突然变得运气很好,绝对都是事出有因。

江洁定然是知道什么,只不过,没有跟我说。

见她迟迟没有说话,我心里闪过一阵失望,既然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放下个人素质,尊重他人命运,一直都是我的座右铭,不清不楚的法事,我不做。

就在我想起身至言告辞之时,耳边传来了江洁发抖的声音:“我知道这房子有问题,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否则,给多少钱我都不会住的。”

“其实......这房子是男朋友送给我的……”

我皱了皱眉,停下脚步。男朋友?不是没有男朋友么?

约莫是见我皱眉,她连忙解释:“别误会先生,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

她似难以启齿,但终究一咬牙,全部给我说了出来。

接下来,我便了解内里的隐情,江洁确实有一个男友,人叫陈楚,是她所在外资企业的国内合伙人,现任副总。

不过年仅三十五岁,便身家过千万,长得帅又多金的钻石王老五,自然是江洁这种刚大学毕业懵懂少女的爱慕对象。

偏偏陈楚对她也有好感,一来一去,两人就好上了。

但由于怕影响不好,两人对外从未公开过关系,只是偷偷地下情。

原本,江洁还有点介意地下情,但陈楚不仅对她好,还极其正人君子,好了一年多,愣是没有碰过江洁一下。

问就说想把江洁的处女作为保证,留到新婚之夜,此举也是想为二人的感情负责。

江洁相信陈楚的为人,听了这些话,心头那点因为地下情的小九九烟消云散不止,甚至还更加爱陈楚。

然而,后面江洁才发现,陈楚不仅结过婚,还丧过偶。

“我在这屋里找到过一个女人的照片。陈楚告诉我,那是他的前妻。”

“她就死在了这间房子里。”

7

说这话时,江洁的声音发颤,说话伴随着牙齿磕碰的声音,好似全身都在发抖。

“他……他前妻因为从小被家庭抛弃,有抑郁症,已经很多年了,治不好。我知道有抑郁症的人很极端,我理解。”

“但他要送死过人的房子给我住,我心里膈应,后来他找了人做法事,又重新装修了一遍,还陪我一起住,我才愿意住进来。”

“上一年我父母催婚,他说公司现在是上升期,让我等他一年,一年之后他一定娶我,这套房子就是保证金,到时候过户给我,任由我处置,还给我三百万彩礼娶我。”

“我.…….我承认这种诱惑我抵挡不了,这房子市值八百多万.....我舍不得。所以我相信他了。”

“但后面我越住,越觉得不对劲……像我刚见到您时说的那样,身体不好,还经常做春梦。但他却没有。”

“一开始,我只以为是屋子不干净,为此我还求了很多东西摆在家里。”

说到此,她顿了顿,继而言语开始激动了起来,我能感受到她的目光正在看着我,而且,很害怕。

“但我.…我真的不知道家里有什么蛇......我承认我爱钱,但我也要命啊!鬼能不能弄死我我不知道,蛇肯定可以!”

“所以先生......请您不要不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的!而且我跟陈楚在一起.…….我不知道怎么跟您说。”

“无论如何,我还有几万块钱积蓄,如果不够,我去给您凑。求您救我!”

江洁的声音中带了哭腔,似乎跪在了我的身前:“您相信我,我没做过什么坏事的.…我都没有欺负过小动物,更没有打过蛇,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家里.…”

我默默无言,只是弯腰将其扶起,我能理解世人为钱财的贪念。

她并没什么错,关键问题,是在陈楚的身上,这一切绝非偶然。

过了一会儿,待其情绪稳定一些后,我忽然想起一个细节,便轻声询问:“你知道陈楚的前妻,是怎么死的么?”

江洁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上吊,机械性窒息死亡。”

我侧过头看着她,皱了皱眉,上吊......心沉到了底。

“你确定,是上吊?”

江洁咽了口口水:“是……是的,是陈楚亲口跟我说的。还给我看过她的死亡证明。”

“但他没有跟我说在那个地方吊死的,估计是怕我害怕。但我猜测,只有客厅这个吊灯能把绳子吊上去,其他地方都不行.………”

“也就,是在我们的头顶。”

我抬起头,能够察觉,顶上是有明晃晃的灯亮,这一瞬,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可以是跳楼,可以是生病,可以是以任何方式死亡,但最后但唯独不可以是上吊。

上吊的亡魂怨气最大,且魂体会残存于死前最后所在地,久久不散,如果是上吊亡魂,我进屋的那一瞬间,便立马就能够感应到。

但这屋里。分明没有半点鬼魂的气,甚至,我都感觉不到有人在这里死过,气骗不了人,唯有人能骗人。

陈楚在说谎,甚至我觉得,他的前妻的死,与那蛇有直接关系,被吃了也不一定.…….

等等!霎那间,我心头闪过一个惊人的猜测,蛇长七丈,可是二十多米,哪怕盘绕成圈,也得是一个大圈。

我是瞎子,江洁不是,在这里住了接近一年,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现过。

要么她也在说谎,否则…….只有一个可能!

“江洁,那陈楚现在在什么地方?!”

约莫是看我有一丝急切,她连忙开口:“他….他现在应该是在公司。”

“给他电话,让他.……”

话至一半,我心头猛然一跳,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当即转过头上前一步挡在江洁身前,几乎瞬间。似有一阵凶恶冰冷气息,将我全身包围!

“先生,你这是.……”

我握紧了手里的拂尘,脸上闪过一丝肃杀之意:“好好待在我身后,一会儿不要乱跑,不要乱动。”

“电话不用打了。他就在屋里。”

8

江洁似还有些疑惑。此时,厕所里响起了水声,不过片刻,一道开门声跟皮鞋踩地的脚步声传了出来。

“陈.…陈楚?!你......你什么时候.….”江洁声音颤抖,拉住了我的衣服。

“给房子你住,你就不知道珍惜,出门就算了,连门都不关。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了么?”

“倒是你长本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往家里带了?嗯? ”一个男性的磁性嗓音响起。语气中带着节节攀升的怒意。

我能察觉到,他此时,正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死盯着我的竖瞳中,带着凶光。

“不是的!我找这个先生是来......”

“不必与他解释那么多。”

我打断了江洁的话,后撤一步,轻轻一掌击中她的后颈,她似瞬间失去了知觉,瘫软在地。

接下来的场面,可能有点成人不宜,江洁心理承受能力差,还是晕倒为妙。

“在人体里面种蛇卵,你挺毒啊。修得几分道行,就什么事都敢做?”

“真不怕天收么?”面对陈楚,我声音漠然。

原本,我还有点不确定,但在他出现的这一刻,一切都有了答案。

是那些蛇卵的哀鸣将他召了回来,他就是那条蜕了皮的七丈大蛇!

“嗤,一个连眼睛都看不见的瞎子,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是我找她的!我没给她好处么?这是交换,放在哪里都说得过去!”

“要怪,就怪她自己贪!但你不管不顾烧了我要用来渡劫的尸解卵,这笔账,你得还!”

陈楚倒也没有弯弯绕绕,听到尸解卵三个字,我脸上闪过一丝戾气。

我曾听师父说过,动物开化之际,会有三年的过渡期,三年之后,便需要扛下开化之后的第一道雷劫。

扛得过去,道行一日千里,境界更上一层楼,扛不过去,肉身消散,轮回重修。此劫确实难渡,但既存在,便有道理。

可许多开化灵智的动物为了渡劫,不择手段,这尸解卵,便是极其残忍又恶毒的一种!

其违背天道,需动物将自身肉体神魂化作胎光借入人体孕育,而后雷劫无论是否扛过,都不彻底死亡,以此钻空,也叫躲劫!

但对人来说,极其造孽,因为待人体内孕育的兽卵成型那一刻,其宿主母体,便会立刻尸解,再无生还可能,甚至,连魂魄都会魂飞魄散,永生不得轮回!

如此歹毒的法子,我不知道它是从哪儿学来的,但决不允许!

“修行一事,本就该兢兢业业,劳其筋骨坚其意志!你这么做,属实本末倒置,大错特错!”

“就算你侥幸度过这第一道雷劫,后面又该当如何?莫非还要继续害人?继续杀人?!”

“还口口声声以歪理行之。今日我不除你,天理难容!”

话落,我剑指起咒:“太上老君,与我神方!手持华盖,足蹑魁罡。前杀恶妖,后斩夜光!”

“吾奉敕神帝相!”

“神兵火急如律令!”

霎那间,拂尘之上闪过三尺道炁,此拂尘乃我门派传承之物,传闻是帝相得道飞升之前,于地灵山的斩恶龙之器!

拂尘之上,带有仙韵,可扫世间烦杂。除人间孽障!

9

道炁音爆之下,只听陈楚似闪过一声闷哼,继而一道腥臭凶恶的气息,瞬间传入我的鼻腔!

此刻脑海中,呈现了一道直立而起的七丈凶恶大蛇,中了我一道杀妖咒之际,竟不退反进,张开血盆大口朝我猛扑而来!

“不过一个瞎了眼的小道士,你凭什么口出狂言?修行百年之功被你毁于一旦!”

“这劫我就是不度了,也要杀了你泄愤!给我拿命来!”

怒音传出,闪过一阵嗡鸣,「砰!」我身后的大落地窗,此刻玻璃竟是全然碎裂!

面对身前的凶牙利齿,我呼出一口浊气,横跨一步,拂尘挥动之际,太极万象升,微微仰头。

束于双眼之上的黑绸缓缓落下,感受着窗外的日月交替之下的红霞,单手起印于身前,面容虔诚。

下一刻,我半眼金瞳微微睁开,如仙人垂目:“敕神帝相咒。”

“咤!”

一瞬间,那蛇头停于我手印前半寸,再不得进半步,身前似有一道黑白交替的屏障,荡起层层涟漪!

其后蛇身层层堆叠,犹如弹簧不断压缩,此刻,我似看到了它竖瞳中的恐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配知我名讳。”

我淡淡开口,见它似乎要逃,便伸手轻轻往下一摁,此刻,我的道袍无风自动,蛇头犹如被千斤压顶,砸落地面,不得动弹!

“我错了!!我错了!!”

“不要杀我!”

我无动于衷,只是轻轻一甩拂尘,面容淡然,口中再落敕神一字诀:“断”

刹那间,空气宛如呆宛如呆滞半秒,大蛇的眼中升起绝望,蛇身颤抖。

片刻之间,宛如九天之上有一刀斩下,蛇头蛇身,一刀两断。

蛇身仍在抖动,但那蛇头,却再无动静。

我收回手,半目金瞳慢慢合上,一如原貌,捡起地上黑绸束带绑好,我重新成为瞎子。

回头一看已经碎完的落地窗,似乎还有半步距离,便是二十八楼的高空,稍稍缩回了一步。

虽然我看不见,但我知道,此刻外面的风景是极美的。

万里红霞及残阳之下,似有大雁横渡跨江。

10

江洁醒过来之后,看着满地如同跟打了仗一样的环境,待了半天说不出话。

好在,我事先处理了那条大蛇,要不然,估计她一醒过来,就得再次被吓晕,甚至可能引起轰动。

二十多米的大蛇,蛇头就足有人头大,定然会被有关部门找上门询问的。

此等邪物不得放出,连肉都有毒,以免多事,我便事先以法处理干净,全部融成残渣,只留半颗带了脑子的蛇头放在包里。

“这……先生,这是干什么了?”

“我.....我是在做梦吗?”

客厅地板几乎碎完了,墙上的电视也烂了,甚至破碎的落地窗前,还有一道被砸到龟裂的大坑,跟打完仗差不多。

面对询问,我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而后,我大概跟她说了说,已经把那蛇打跑了,让她以后不必担心。

“那.....陈楚呢?”她愣了愣,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怔了怔。差点忘记陈楚这个人了,总不能把他就是蛇幻化出来人形告诉江洁吧………

当即,我的脑海中快速运转,不一会儿,我想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陈楚跟这条蛇之间,大概率有着主仆关系,他让你住这个房子,让你怀上蛇胎,就是为了让那条蛇修行。”

“你晕过去之后,陈楚就把那蛇叫了过来。我们斗法之际,那蛇发怒。陈楚……我就没能救下。”

“抱歉。”

说完,我本以为,江洁会悲伤不止,陈楚一死,这房子不知道还归不归她。

毕竟从头到尾,她几乎都是被瞒住的那一个。

“原来.……是这样。”

“那他的前妻,也是因为这个而死的。对吗?”

听着她有些发抖的声音,我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不是...陈楚跟你是情侣,你不紧张陈楚也罢,为何还回去询问他的前妻?

但我没有多想,只是轻微点了点头:“估计,也是被利用致死。”

此刻,不知是否错觉,我似听到了她颤抖抽泣的声音:“好......好。”

“既然他没安好心,那死了……死了就死了吧。”

“先生,谢谢您。”江洁颤声说着,朝我鞠了一躬。

我本想赔偿她屋里的这些损失,不料,她却说不要。

“这房子不一定是我的,暂时就先空着不修吧,回头我把落地窗弄好,不让雨水进来就行。我会慢慢处理的,先生,您不用担心。”

如此一来,我便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不收取她的法金了。

但她还是请我吃了个饭,饭桌上,我给她写了调理身子的药方,让她回去记得捡药吃。

她却吃着吃着饭,莫名其妙地又哭了。

我以为他是为陈楚而哭,欲言又止,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将药方放置好,轻声安慰了几句之后,转身离开,留她一人静静。

之后的几天里,江洁再没找过我,听说那套房子已经被陈楚的家人收回。

此事,也就算暂时告一段落。

后来,我以法提取了这条蛇的记忆,回顾了它的一生才得知,惨遭此蛇毒手的,不止江洁一人。

它本在山中修行,侥幸开了灵智之后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幻化成人形。

奈何,道行不够,恰好,陈楚带队进山野营。

这身皮囊,便是被其在山中夺舍,除此之外,在这条蛇开化的这三年之中,死在它嘴里的人,多达上百,无论男女老少皆不放过。

他控制着陈楚,操控过所在外企公司的一条远洋货船,船至公海,船上八十人,全部因其丧生,被其生生吞噬!

炼化这些人的生魂,乃至修为大涨,开灵智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人。

果真是留不得!

荀子有言,人之初性本恶,此话,再次赢了孔子千年。

然而,在它杀害的数百人之中,其中一名女人的脸庞,让我稍稍有些错愕,竟然.…与江洁有着八分相像。

而当我知晓其身份之时,心头一颤。

这女人叫同样姓江,她叫江淩,竟是那陈楚的前妻。

她是被吸干精气阳寿之后,其生生勒死。

等等……细细回想这一切,虽事事合理,但我愈发觉得江洁不对劲。

江洁此人虽贪,但有自知之明,其出身不好,与陈楚是两个世界的人,未来注定无法修成正果。

她定然深知这个道理,且她并没有自己口中说的那么爱财,否则绝对会在陈楚死后,想方设法得到这套房子。

如此一看,处处都是矛盾……

想到此,我有些好奇,当即以其生辰八字进行推演算命,当我推演至其兄弟宫时,我手轻轻一抖,江洁,果然还有一个姐姐……

难道说,江洁是有意接近陈楚,从而给自己姐姐报仇的?

以身饲虎,引蛇出洞,能做到这种程度该说不会是亲姐妹吗?

罢罢罢,事既已毕,也就不必再刨根问底了,总之该死的已死,该活的继续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