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喝避子汤,眼前弹幕:诞皇子享尽荣华;我冷笑:给皇后做嫁衣?
发布时间:2025-08-14 00:54 浏览量:6
烛火摇曳,暖帐生香。
缠绵方歇,我慵懒地将身子倚在赵衍的胸膛上,指尖在他心口不安分地画着圈。
他一把捉住我作乱的手,声线里满是餍足后的沙哑与磁性:“莫闹,朕明日还需早朝……”
我却顺势攀上他的脖颈,将声音压得又低又媚,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耳畔:“陛下,臣妾还想要……”
话音未落,殿门外响起了煞风景的叩门声。
是小太监尖细的嗓音:“陛下,皇后娘娘突发急症,您看……”
赵衍的眉峰几不可察地一蹙,好事被打断的不耐烦清晰地写在脸上:“身子不适便传太医,与朕分说何用!”
他翻身将我覆住,可那双眸子里飘忽的神色,终究还是泄露了他的心不在焉。
片刻之后,他终是掀被而起,默默地穿戴起外衣。
“朕,去去就回。”
我从他身后环住劲瘦的腰,赌气似的撇了撇嘴:“非去不可吗?”
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将我的手轻轻拿开:“婉月到底是国母,朕若是不去,于情于理都说不通。你乖乖安寝,朕去去便回。”
我顺从地点头,身子随意地陷在锦被里,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那臣妾,可就等着您了。”
他甚至来不及再多看我一眼,便步履匆匆地离去。
真是薄情。
而那恼人的弹幕,又如期而至地浮现在我眼前。
【每次女主和皇上快要成了,皇后总要出来刷存在感!】
【又是老掉牙的病遁之计,看腻了,皇上怎么还上当啊。】
【没办法,皇后娘氏族势大,皇上羽翼未丰,还需仰仗外戚之力,只能先委屈我们家女主了。】
我嘴角的笑意瞬间冷却。
前世,我便是被这些“高见”哄得团团转,天真地以为赵衍对我情根深种,只是迫于时局,才不得不一次次舍我奔向皇后。
于是我忍了,也等了。
未曾想,那所谓的无奈与深情,不过是他为我精心编织的弥天大谎。一场骗局,不仅瞒过了我,甚至连这无所不知的弹幕也一并蒙在鼓里。
我唤来贴身宫女红叶。
“掌灯吧。”
她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可是陛下他……”
我扯过锦被蒙住头,声音闷闷地传出:“放心,他今夜,不会再回来了。”
2
一觉醒来,天已是大亮。
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任由红叶为我披上华贵的宫装。她眉眼间漾着喜气,声音也透着一股藏不住的雀跃:“娘娘,福公公已在外殿候着了。”
“说是西域新贡了几箱奇珍异宝,陛下特意嘱咐了,让您先挑。”
我打了个哈欠,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但面上的功夫总要做足,我于是踱步出去,随意拣了几件小巧的玩意儿,信手丢在妆台上。
红叶看得满眼都是心疼:“娘娘,这可是陛下的恩赏,怎能如此随意呢。”
“不过是旁人挑剩下的玩意儿,本宫才不稀罕。”我冷笑一声。
她满脸困惑:“可福公公不是说,娘娘是头一个挑选的吗?”
我心中冷笑更甚。
旁人不知,我却一清二楚。赵衍这些明面上大张旗鼓送来的赏赐,哪一样不是先经了皇后谢婉月的手,由她挑拣过后才轮得到我?
可怜前世的我,竟被这等小恩小惠的把戏骗得晕头转向。
我朝红叶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她听罢,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张口欲言。
我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去:“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照本宫的话去做便是。”
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奴婢……遵命。”
很快,红叶便依我所言,端来了一碗汤药。
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娘娘……”
我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那碗冒着热气的避子汤,散发着浓重而苦涩的药味。也就在这时,弹幕再度活跃起来。
【女主糊涂啊!皇上龙裔单薄,她偏是百年难遇的好孕体质,只要诞下皇长子,那便是泼天的富贵,喝什么避子汤!】
【就是啊,前情里女主生完孩子,皇上依旧独宠她一人,那叫一个风光无限。】
我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这种“好孕”,谁爱要谁要。
3
午膳时分,赵衍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宫中。
因着天气燥热,我没什么胃口,正懒洋洋地趴在桌上,见他来了,也只是掀了掀眼皮,算是请安:“陛下金安。”
他浑不在意,从我身后轻柔地环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窝:“爱妃这是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撅起嘴,佯装不悦:“臣妾昨夜,可等了陛下一整晚呢。”
他神色微僵,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是朕食言了。”
我顺势转身,双臂勾住他的脖颈,红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嘴角:“那陛下可要好好补偿臣妾。”
他的呼吸陡然加重,凝视我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灼热的意味:“好,爱妃想要什么补偿?”
我指尖点着下巴,故作沉思,随即眼前一亮,发出一声惊呼:
“臣妾要去捉鱼!”
“捉……捉鱼?”他显然愣住了。
我重重地点头,对着他撒娇:“陛下,这天儿这么热,就该在水里玩耍才痛快。臣妾还会做顶顶好喝的鱼汤……”
他被我逗笑,宠溺地点了点我的鼻尖:“好,都依你。”
捉鱼是假,搅局是真。
前世,赵衍清醒地旁观着我沉沦在他编织的爱河里,肆意地践踏我的真心。我这个人,向来是睚眦必报的。
这一世,也该轮到我来好好戏耍他一番了。
如今他对我的兴致正浓,这个机会我必须牢牢抓住。天下男人,哪有不好色的?更何况是见惯了端庄闺秀、世家贵女的皇帝,我这样清新脱俗又带着一丝野性的小妖精,才更能让他欲罢不能。
更重要的是,我知道,皇后谢婉月今日午后也会在御花园。
不给他们这对“恩爱”夫妻添点堵,怎对得起我前世受的那些苦楚?
我让红叶拆了满头繁复的珠钗,只简单地编了一根麻花辫垂在肩头,又将隆重华丽的宫服换成了一袭飘逸清凉的水绿色长裙。不施粉黛,宛若清水芙蓉。
刚一走出寝殿,赵衍的目光便直了。
“阿……阿渔。”
我故作羞赧地笑了笑:“陛下,不好看吗?”
“不,很美。”
他缓步上前,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双眸中盛满了怀念之色:“朕第一次见你时,你便是这般模样,只一眼,朕的心就乱了。”
我害羞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搂住他的腰。
“阿渔第一次见到赵郎时,亦是如此。”
半年前,赵衍微服出巡,途中遇刺,流落到了我所在的小渔村。是我,好心救下了他。他样貌出众,谈吐不凡,我们很快便互生了情愫。
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小渔村,我们度过了一段平静而美好的时光,如同最平凡的夫妻。
直到他的暗卫寻来,我才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将我带回了皇宫,力排众议,封我为妃。
然后,我重生了,前世种种,悉数忆起。
满腔的爱意,尽数化作了蚀骨的仇恨。
赵衍凝视我的目光里充满了柔情,他叹息一声,轻轻地回拥住我。无人知晓他此刻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他心软了。
这就够了。
4
御花园里的锦鲤,都是谢婉月的爱宠。她似乎对这些小生命格外偏爱,宫中养了不少猫狗、兔子和锦鲤。
我却对锦鲤提不起半点兴趣。又腥又不好吃,也就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家小姐会当个乐子养着。
不知何时,赵衍已命人备好了一条小舟。他脱下龙袍外褂,挽起袖子,手里拿着船桨,褪去了帝王的威严,倒真有几分当年“赵郎”的影子。
我则拿着一根树枝削成的简易鱼叉,意气风发地立在船头。
“左边一点。”
“右边右边,快!”
“哎呀,又让它跑了!”
一番折腾下来,别说鱼了,连根鱼毛都没捞着。我气呼呼地将鱼叉一扔,一屁股坐在船头。
“陛下,都怪您划得太慢了,一条鱼都没抓到!”
他也将船桨扔在船上,撂了挑子:“你这小没良心的……”
我“嘿嘿”一笑,凑过去挽住他的手臂:“是臣妾的错,臣妾错了还不行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回廊拐角,一抹熟悉的身影悄然伫立,正死死地盯着我和赵衍。
我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猛地将他扑倒,跨坐在他的腰上。
“陛下……”
他的呼吸一滞,耳根泛红:“成何体统……”
我却俯下身,在他胸口吐气如兰:“臣妾倒觉得,陛下喜欢得紧。”
话音刚落,我翻身一跃,整个人如游鱼般没入了湖水之中。
他脸色瞬间煞白,急忙起身朝水中看去,声音都变了调:“阿渔!”
我从水中冒出头,一手扶着船舷,另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刚松了口气,想说“你吓死……”
没等他说完,“扑通”一声,我使出全力,竟将他硬生生拽下了水!我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任由两人一同沉入水下,用仅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陛下,我们来洗个鸳鸯浴吧。”
不远处的谢婉月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她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声音尖利而惊惶:“来人!有刺客!陛下落水了!”
微风拂过湖面,荷叶轻摇。
水下,赵衍的体温节节攀升。他反客为主,强势地将我圈入怀中,一个凶狠而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肺中的空气逐渐稀薄,只能绵软无力地靠在他怀中,任由他将我带出了水面。我浑身酥麻,仿佛被电流穿过:“陛下……”
话刚出口,几道人影突然冲了过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从赵衍怀中粗暴地拉开,带到了谢婉月面前。
她死死盯着我湿透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曲线,眸中燃着两簇熊熊怒火:“贱人!”
“陛下不习水性!你这贱婢是存心想害死他!”
我瞳孔一缩,险些失声,急忙跪倒在地:“皇后娘娘恕罪,臣妾……臣妾只是在同陛下嬉闹。”
她快步上前,一把捏住我的下巴,逼我抬头。
紧接着,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与此同时,弹幕也适时出现。
【当着皇上的面掌掴女主,这个女配是活腻了吧!】
【等等,原著剧情里有这一出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隐藏剧情?敢动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女主快打回去啊,我要看手撕女配!】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该死的谢婉眼!
我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赵衍。
他已从另一侧上了岸,太监正举着干净温暖的长袍要为他披上。他却一把推开太监,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将那件长袍严严实实地盖在了我身上,眼底满是疼惜:“疼吗?”
我鼻子一酸,强忍的泪水瞬间决堤,委屈巴巴地开口:“臣妾以为……”
谢婉月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我:“你以为什么!以为陛下会凫水吗?若不是本宫及时赶到,你这贱人今日就成了害死陛下的千古罪人!”
赵衍将我从地上扶起,护在身后,终于不耐烦地看向她:“够了!”
“朕何时说过自己不习水性?倒是你,身为一国之母,张口贱人闭口贱婢,成何体统!”
谢婉月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我适时地缩在赵衍怀里,扯了扯他的小拇指,咬着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陛下,皇后娘娘也是关心则乱,是臣妾思虑不周了。”
他叹了口气,揽住我的肩膀:“此事与你无干。”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谢婉月脸上,语气冷硬:“给阿渔道歉,此事便就此作罢。”
谢婉月赤红着双眼,眼神如刀,恨不得将我凌迟:“本宫无错,凭什么道歉!”
她死死地瞪着赵衍,眼圈一红,猛地提着裙摆,转身就跑。
赵衍眉心紧锁,下意识地便要迈步去追。
我捂着鼻子,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他的脚步果然一顿,回过头来,满眼关切地看着我:“怎么了?可是着凉了?”
我故作懊恼地开口:“臣妾无事,倒是皇后娘娘气得不轻,陛下还是快去哄哄她吧。”
他的脸色沉了沉,宽大的手掌反倒握住了我的手:“无妨,本就是她无理取闹。朕陪你回去。”
我羞涩地笑了笑,眼眸弯弯,盛满了幸福与满足:“陛下对臣妾真好。”
他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这……便是好了?”
我用力点头:“陛下是这天底下,对阿渔最好最好的人!”
【好甜啊,这才是双向奔赴的爱情!】
【不是吧,我们家女主就白白挨了一巴掌?说好的虐女配呢?女配打了人就这么走了?连个惩罚都没有!】
【楼上的淡定,这明显是虐女主文的套路,前期受多大委屈,后期皇上加倍给咱女主找回场子!】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
真是一群没脑子的看客。
5
许是心中有愧,赵衍竟破天荒地陪了我一整天。
他担心我真的染上风寒,还亲手用被子将我裹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蚕蛹。
我嘟着嘴,佯装不满:“陛下这是想热死臣妾,好名正言顺地去找皇后娘娘吗!”
他被我逗得浅笑出声:“朕只要阿渔。”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夜风拂过纱窗,烛影摇曳,殿内的温度也随之节节攀升。赵衍眼中的欲色渐浓。
可就在他有所动作之前,那小太监的声音又一次在门外响起。
“陛下,皇后娘娘说身子不适……”
我默默偏过头,露出那半边还留着浅浅指印的侧脸,垂下眼帘,语气里是恰到好处的失落:“陛下快去吧。”
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那朕……便去了。”
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阿渔,朕走了。”
我鼻头一酸,声音带上了浓重的哽咽:“臣妾……就不送陛下了。”
赵衍却迟迟没有离开。
我疑惑地抬起头,却见他不知何时又坐回了床边,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阿渔当真舍得让朕走?”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上,闷闷地说:“阿渔舍不得陛下。”
他转过身,捧起我的脸,微凉的指尖轻轻划过我脸上的红印:“还疼吗?”
我先是摇头,复又点头。
他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是朕,让你受委屈了。”
这还是头一次,赵衍留宿在我的宫中,没有被谢婉月以任何借口叫走。
我看着身侧熟睡的男人英挺的轮廓,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也不枉我回来后,特意用胭脂将那巴掌印又加重了几分。
弹幕为我实时转播着凤鸾宫的景象。
【哈哈哈哈,女配气得脸都绿了!】
【笑死,女配不仅一夜没睡,还把寝殿里能砸的瓷器都砸了个遍,太爽了!】
【皇上心里还是有我们家女主的!】
【等等!女配把从小照顾她长大的金嬷嬷叫进去了,这个老刁奴可是个狠角色啊,前情里女主差点在她手上丢了半条命,不知道这主仆俩又要憋什么坏水,皇上一定要保护好女主啊!】
谢婉月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我嫌弃地推开赵衍搭在我身上的手臂,背对着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至于谢婉月和金嬷嬷?天大的事,也得等我睡醒了再说。
6
我醒来时,身侧早已空了。赵衍已经离开,只特意嘱咐了红叶,让我多睡一会儿。
睡得饱足,人也神清气爽。
只是,原本答应了下朝后便来看我的赵衍,却迟迟不见踪影。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昨日谢婉月吃了那么大的瘪,今日必然是要找他哭诉修好。我倒也不急。
弹幕却比我还急。
【我的傻女主啊,女配都快把皇上勾走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玩九连环呢,真是一点心眼都没有!】
【女配这招高啊,主动服软,伏低做小,男人最吃这一套了,这不,帝后和好如初了。】
【可怜的女主,昨天被虐身,今天被虐心,你看她难过得饭都比往日多吃了两碗,肯定是想用食物来麻痹痛苦吧。】
我的额角忍不住抽了抽。
我这是高兴,你们看不出来吗?
赵衍与谢婉月的和好,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本就没指望凭昨日那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让他二人彻底离心。
我要做的,不过是在他们看似坚固的感情上,凿开一道裂缝。然后,我会让这道裂缝越变越大,直到彻底崩塌,再也无法修复。
赵衍和谢婉月之间有感情吗?自然是有的,青梅竹马的情分,岂是说断就断。但这份感情,在权力和欲望的浸染下,早已不复当初的纯粹。
上一世是我蠢,才落得那般下场,让谢婉月笑到了最后。但我想,她的胜利恐怕也并未持续太久。谁又知道,在我死后,她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我?
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赵衍那个狗男人。
赵衍与谢婉月和好之后,便有段时日未曾踏足后宫。我也不急不躁,只是时不时地亲自炖些汤羹,或是做了些精致的糕点,让红叶送去御书房。
用弹幕的话说,这叫“刷存在感”。
上辈子这些弹幕虽然误我良多,却也实实在在地让我学到了不少后宫争宠的旁门左道。
盛夏时节,难得一个阴天,云层厚重,将烈日尽数遮掩,敛去了大半暑气。
我刚起身梳洗,红叶便行色匆匆地跑了进来,向我禀报说金嬷嬷来了。
还未等我传召,金嬷嬷便自顾自地掀帘而入。她向来看不上我这渔女的出身,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敷衍地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听闻今日是您的生辰,特在坤宁宫设宴,邀您同乐。”
我故作受宠若惊地起身:“多谢皇后娘娘美意。”
她转身便要走。
我连忙上前,拦在她面前,满怀期待地小声问道:“金嬷嬷,不知陛下他……”
她发出一声冷哼,打断我的话:“陛下的行踪,岂是尔等后宫嫔妃可以随意打探的!”
我神色一僵,尴尬地笑了笑,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只成色尚佳的玉镯,试图塞进她手里:“金嬷嬷,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她却猛地抽出手,用一种极尽嘲讽的眼神看着我:“有些人啊,骨子里的卑贱就是上不得台面。这次便算了,若有下次,休怪老奴禀明皇后与陛下,治你一个在后宫意图行贿之罪!”
我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手上一松,那玉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三截。
我抬起头,努力平复着情绪,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嬷嬷提点。”
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我,转身扬长而去。
我盯着她的背影,低头怔怔地站在原地。
红叶上前,柔声安慰:“娘娘……”
我摇摇头:“本宫无事,你先下去吧。”
殿门被轻轻带上。
我眼中的失落与屈辱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算计。我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碎玉,坐在妆台前,好整以暇。
【金嬷嬷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羞辱女主!】
【她自己出身也不高,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爬到今天的位置,哪来的脸面嘲讽别人!】
【金嬷嬷自己也有个女儿啊,虽然很小就被人贩子拐走了,但她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将心比心,她女儿和女主年纪相仿,她怎么忍心这么对女主的?】
谢婉月的心思,倒是昭然若揭。无非是想借着给我“庆生”的名义,让我亲眼看看她与赵衍是如何的恩爱缱绻,好彻底击垮我。
我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在盘算,如何才能将这件事的利益最大化?
坤宁宫,亭台楼阁,飞檐斗拱,远比我的宫殿要奢华气派。若是能住在这里,倒也不错。
我抵达时,宫门前并无引路的太监候着。想必,这也是谢婉月的意思。
弹幕又开始疯狂刷屏。
【呜呜呜,女主别进去啊!前面肯定是陷阱!】
【可恶的女配,肯定是故意在里面和男主卿卿我我,就等着女主看见呢!】
我的脚步反倒愈发轻快了几分。这种让我“受尽委屈”的场面可不多见,必须得抓紧机会,好好利用才是。
穿过宫门,一眼便望见那凉亭中的二人。赵衍背对着我,手中握着一支螺子黛,正神情专注地为谢婉月描眉。而谢婉月则微微仰着脸,眼角眉梢皆是柔情蜜意。
午后的阳光透过亭台的缝隙,化作斑驳的光影,温柔地落在二人身上,美得好似一幅画。
可惜,我没时间欣赏。谢婉月为我搭好了戏台,我自然要把这出戏唱得精彩绝伦。
“哐当”一声,我手中的食盒应声落地。
赵衍猛地转过身,看到了僵在门口的我。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自他眼底划过。
“阿……阿渔。”
我则慌乱地蹲下身,去捡拾那些散落在地的糕点,眼泪却不争气地吧嗒吧嗒往下掉,很快便模糊了视线。“陛下恕罪,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
我提起食盒,转身便要逃离。
他却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你怎么来了?”
谢婉月也款步走了过来,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正欲开口:“今日是……”
不等她说完,我猛地抬起头,抢在她前面,急切地说道:“是臣妾!臣妾近日跟御膳房的师傅学了几样新奇的点心,特地……特地拿来给皇后娘娘尝尝鲜!”
我的目光越过赵衍,带着一丝祈求望向她。
她到底是被我堵得没能把话说下去。
赵衍松了口气,语气也柔和下来:“做了好东西,怎么不拿来给朕尝尝?”
我低下头,露出一截白皙莹润的脖颈,语气中满是委屈:“陛下近来都不去臣妾那里,臣妾……臣妾也不敢贸然去打扰您。”
他的眼神落在我的脸上,神情瞬间变得无比柔和:“是朕疏忽了。”
“既然来了,便留下一同用膳吧。等晚些时候,朕再去看你。”
我睁着一双湿漉漉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真……真的吗?”
他肯定地点点头,甚至抬手摸了摸我的头顶,以示安抚。
第七章
谢婉月的算计得逞,席间看我的眼神便冷了几分,连装都懒得装了。
一顿午膳,人心各异,唯有我笑靥如花,仿佛什么都未曾察觉。
我这副故作无知的模样,反而让赵衍的怜惜之情更深了一层。
可叹的是,从始至终,他都没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午膳过后,烈日挣脱云层的束缚,重新炙烤着大地。殿外的蝉鸣依旧聒噪,一声高过一声,搅得人心烦意乱。我歪在回宫的步撵上,任由自己随着节奏晃得昏昏欲睡,一进殿门便栽倒在榻上,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已是黄昏。
残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凄美的橘红,光线一丝丝地从窗棂间抽离。我单手支着下巴,静静地在殿中等待赵衍。
光影流转,直到夜色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光亮,他依旧没有出现。
此刻,我眼前的弹幕却比窗外的夜色还要热闹。
【唉,皇上又被那个女配绊住脚了,可怜我们家女主,别傻等了,他今晚不会来了。】
【气死我了!编剧出来挨打!我要看女主逆袭的大女主爽文!】
【对皇上越来越失望了,连心上人的生辰都忘得一干二净,这算哪门子的爱?】
我却心情甚好地起身,点亮一盏小巧的灯笼,又披了件斗篷,施施然地守在了赵衍回宫的必经之路上。
夜凉如水,月色清冷。我缩在宫墙的石阶上,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的星星,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直到半边身子都坐麻了,那抹明黄的身影才在长街尽头姗姗来迟。
我连忙起身,却因动作太急,不慎打翻了脚边的灯笼,光亮瞬间熄灭,四周重归黑暗。
“谁在那里!” 太监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寂静。
我适时地吸了吸鼻子,将积攒已久的情绪尽数释放,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无限的委屈。
“陛下……”
“阿渔?” 赵衍的语气里满是错愕,他加快步子走到我面前,看清我被冻得发白的脸后,不由分说地将我揽入怀中。
“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从他温暖的怀抱里仰起头,眼眶泛红,神情是我精心设计过的破碎感。
“陛下,今日……”我顿了顿,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回想,“是阿舍的生辰。”
一滴泪,恰到好处地从眼角滑落。
愧疚感如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我趁热打铁,从旁边的食盒里端出一碗早已准备好的长寿面。
“陛下您看,阿渔亲手给您做了长寿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呢。”
他的目光落在那碗已经冷透、面条坨在一起的长寿面上,眼圈蓦地一红,声音沙哑得厉害:“阿渔,对不起。”
那碗面,瞬间将我们的思绪拉回了那个贫苦却温存的渔村岁月。
曾有一次,赵衍高烧不退,我急得团团转,却没有一文钱去请大夫,只能笨拙地用冷水一遍遍为他擦拭身体降温,整整守了三天三夜。
他醒来时,我喜极而泣,问他想吃什么。他说,他想念母亲做的长寿面了。
我跑遍了全村,才借来一小撮面粉和一个鸡蛋。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们相依在狭小的茅屋里,分食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我窝在他怀里,信誓旦旦地许诺:“以后每一年,我都给你做长寿面!”
他也曾说过,以后每一年生辰,都会陪我一起过。
这才半年,誓言犹在耳边,他却已经忘了。
他接过筷子,面无表情地夹起一筷子冰冷的面条送进嘴里。
“好吃。”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眼泪的阀门。我推开那碗面,一头扎进他怀里,泪水决堤而出:“陛下,阿渔好想你……见不到您,我总以为您不要我了,阿渔不想再被丢下……”
他笨拙地轻拍着我的背,耐心地哄着。见我哭得收不住,索性将我打横抱起,一步步朝我的宫殿走去。
黑暗中,他的脚步格外沉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阿渔,朕保证,永远也不会丢下你。”
我顺势搂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颈窝。
“京城太大了,皇宫也太大了,阿渔的世界里,只有赵郎一个人。”
他的脚步微微一顿,抱我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你看,适当的示弱,总能换来意想不到的收获。至少今夜过后,赵衍对我的愧疚和怜爱,又会加深几分。
毕竟,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一个曾与他同甘共苦,又全心全意爱慕着他的女人。我想,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纯粹的爱意了。
如我所料,那之后的大半个月,赵衍若是不来后宫便罢,只要来了,就必定会宿在我的长乐宫。
我掰着指头计算谢婉月还能忍耐多久。
她比我想象中,还要沉不住气。短短十几天,就彻底破防了。
第八章
谢婉月称病,免了多日的晨昏定省。
直到今天,我才再次见到她。
天还未亮,我便被红叶从温暖的被窝里薅了起来,她一边手忙脚乱地为我更衣,一边急切地催促:“娘娘,您快些吧,再晚就真的要迟了!”
我却不慌不忙,甚至还有闲心用了两块糕点,才慢悠悠地赶往坤宁宫。
等我到时,其余的妃嫔早已到齐。
我立刻换上一副慌张的模样,快步走到殿中跪下,行礼时还“不经意”地歪了歪头,将脖颈上那抹暧昧的吻痕,精准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昨夜睡得迟了些,今早才……才耽误了时辰。”
所有人的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我身上,带着或嫉妒或鄙夷的意味。
谢婉月坐在凤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似乎完全没有让我起来的意思,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淬满了冰。
“本宫瞧着,你是越发没规矩了。”她的声音冷得像冰,“这宫里的姐妹,哪个不比你先进宫?论资排辈,你也该尊称她们一声姐姐。哪有让姐姐们等着你一个妹妹的道理?”
【皇上快来啊!你家女主正被罚跪呢!火速赶到现场!】
【女主挺住!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我看着眼前飘过的弹幕,心中越发安定。
我抬起头,直视着谢婉月,眼里的泪水要落不落:“臣妾知错了,实在是……昨夜陛下闹得晚了些……”
一句话,成功让她眼中的愠色更浓。
“放肆!还敢狡辩!”
其余的妃嫔也跟着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膝盖跪得有些疼了,不等她发话,我便自顾自地站了起来,揉了揉膝盖。
“娘娘,臣妾膝盖疼,实在跪不住了。”
谢婉月气得浑身发抖:“金嬷嬷,给本宫好好教教她宫里的规矩!”
我正盘算着如何拖延时间,弹幕上已经显示,赵衍的龙辇已到了宫门口。
时机正好。
我瞬间收敛起一身的锋芒,重新低下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金嬷嬷走到我面前,眼神狠厉,她那干枯的手掌高高扬起,就在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殿外传来了太监高亢的唱喏声。
“皇上驾到——”
我眼疾手快,双眼一闭,身子软软地朝着地上倒去。
恍惚间,我听到赵衍焦急万分地嘶吼:“阿渔!”
说来也是可笑,昨夜睡得晚,今晨起得早,我装晕装着装着,竟真的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赵衍正紧紧握着我的手,见我醒来,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惊喜,声音甚至带着一丝哽咽。
“阿渔,你醒了?”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宣布,“我们……有孩子了。”
我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将手轻轻覆上依旧平坦的小腹。
这天生的好孕体质,真是名不虚传。明明每次事后都喝了避子汤,居然还是没防住!
赵衍见我这副模样,轻笑出声:“傻瓜,月份还浅,这会儿什么也摸不出来。”
我立刻换上惊喜的表情:“真的吗?我真的有身孕了?”
他重重地点头:“千真万确。”
看得出来,他比我更高兴。毕竟登基五年,后宫一直无所出。一个没有子嗣的君王,这江山坐得终究不那么安稳。如今有了第一个孩子,便等于有了底气。
“太医说你胎像不稳,近些时日,你就安心在宫中养胎,哪里都不要去了。”
我温柔地笑了笑:“好,那陛下可要日日来陪着臣妾。”
他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子:“朕答应你,一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和孩子。”
第九章
男人的嘴,果然是骗人的鬼。
清晨还信誓旦旦说要寸步不离的男人,下午就不见了踪影。
弹幕上又开始为他鸣不平。
【皇上太可怜了,好不容易有了第一个孩子,皇后的娘家人就立刻跑来施压。】
【谢将军也太霸道了,自己女儿生不出来,就逼着皇上把女主的孩子抢过去养,简直毫无天理!】
【心疼我皇,一个人在书房坐了一个时辰,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这个傀儡皇帝当得太憋屈了,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他手握实权后打脸的剧情了!】
这些人真是可笑,一个坐拥天下权力的帝王,竟能引来如此多的同情?
在弹幕的实时剧透下,赵衍的动向我了如指掌。谢将军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神色痛苦。挣扎良久,他还是去了坤宁宫。两人大吵一架,但最终,他还是松了口,答应等我诞下孩儿,就抱给皇后抚养。
我对此,毫不意外。
在赵衍的心里,江山社稷永远是第一位,即便是亲生骨肉,也终究是可以用来利益置换的工具。
但他们想要,也得问我愿不愿意给。
这个在避子汤下顽强到来的孩子,从一开始,就注定生不下来。
那夜,赵衍失魂落魄地来到我的床前,安静地凝视着我熟睡的脸庞。
我假装睡着了,懒得理他。
他从身后将我轻轻环住,在黑暗中,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起誓。
“阿渔,朕会保护好你的。”
我背对着他,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那之后,赵衍倒也算履行了诺言,只要得空,便守在我身边。他看我的眼神,一日比一日温柔。谢婉月派人来请过他几次,都被他拒之门外,久而久之,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
漫长而炽热的夏日终于落下帷幕,秋风卷起满院落叶,凉意渐浓。
我的肚子也一天天显怀,孕期的种种不适也接踵而至,吃不下,睡不好。赵衍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甚至亲自下厨为我洗手作羹汤,每晚睡前,还会给我讲些乡野趣闻。
我安静地窝在他怀里,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存,忽然突发奇想。
“陛下,不如我们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烛火下,他的神情专注而虔诚:“就叫慕渔,赵慕渔,思慕的慕。”
我先是一愣,随即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哪有孩子叫‘木鱼’的,岂不是要被人天天敲?”
他反应过来,也跟着笑出了声:“你这小脑袋瓜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木鱼也很好听呀,多可爱。” 我将手轻轻放在隆起的小腹上,“是不是呀,小木鱼,我是娘亲哦。”
话音刚落,掌心下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轻微的触动。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向赵衍。他以为我哪里不舒服,急忙问道:“怎么了?”
我拉过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一时竟忘了尊称:“他……他踢我了!你快感觉一下!”
赵衍的眼中满是震惊与狂喜,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掌贴着,大气都不敢出。
“我感觉到了!真的!”
他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满脸都是纯粹的喜悦,甚至俯下身,将耳朵贴在我的肚皮上,柔声道:“木鱼,我是爹爹。”
肚皮上又传来轻轻的一下回应。
那一瞬间,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甚至有些想哭。
但理智很快回笼,这个孩子不能留,拖得越久,只会越痛苦。
我必须加快计划的步伐了。
第二日,我哭着从梦中惊醒。
赵衍立刻抓着我的手,满脸关切:“阿渔,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一把扑进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赵郎,我梦到……我梦到皇后娘娘抢走了我们的小木鱼……”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神情变得极不自然:“只是个梦罢了,别怕。”
我用力地摇着头,哭得更凶了:“可那个梦太真实了,呜呜呜,阿渔好怕……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要离开皇宫,这样就没人能抢走我的孩子了!”
说着,我便慌乱地起身要去收拾行囊:“对,只要离开了,就没人能抢走我的小木鱼了!”
赵衍从背后紧紧抱住我,声音沙哑地承诺:“阿渔,朕向你保证,谁也抢不走我们的孩子。”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真……真的吗?”
他重重地点头:“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门外,一个端着水盆的宫女身影一闪而过。
我回抱住他,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我早就知道谢婉月在我宫里安插了眼线,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把我希望她知道的话,原封不动地传到她耳朵里,就够了。
第十章
【我看不懂了,什么情况?女主难道是金嬷嬷失散多年的女儿?】
【楼上别瞎猜,原著里金嬷嬷的女儿早就死了,女主就是个没身份背景的渔家女。】
【所以女主是故意引导金嬷嬷误会?我的天,脑子不够用了,好好的虐文怎么变成宫斗了?这剧情走向我跟不上了啊!】
【金嬷嬷会信吗?感觉有点悬。】
我心情极好地勾了勾唇角。
她会的。
年龄、性别、胎记,全都对得上,更重要的是,当年她的女儿被人贩子拐走,卖去的方向,正是我长大的那个渔村。
如此多的巧合叠加在一起,由不得她不信。
这还要多亏了上一世,我死后魂魄未散,才意外得知了许多旁人不知道的秘辛。
金嬷嬷比我想象的还要沉不住气。
当天下午,她就借着赵衍不在宫中的时机,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过来了。
与上次不同,她脸上的倨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和蔼的笑容,姿态也放得极低。
【皇上快回来救驾啊!你老婆孩子要被人害死了!】
谢婉月的手段,还是这么快,也还是这么蠢。
我心里轻叹一声,上辈子输给她,实在是太不值了。这辈子我不过略施小计,她便阵脚大乱。
“娘娘,这是皇后娘娘特意让老奴为您送来的安胎药,里面的药材,都是谢老将军从西域带回的奇珍,对龙胎大有裨益。”
我盯着那碗散发着浓重苦味的汤药,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可是……”
“娘娘放心,此药陛下已经知晓,太医院也验过了,绝无问题。”
我闻言,放松地笑了笑:“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她走到我面前,亲自将药碗递过来:“娘娘腹中的,可是陛下的第一位皇嗣,皇后娘娘自然也盼着您和龙裔平安康健。”
我点了点头,顺势伸出手去接。
因是在殿内,衣着单薄,宽大的袖袍滑落至手肘,露出了一截雪白的手臂。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药碗时,金嬷嬷手一松,滚烫的汤药瞬间倾洒在地,浓烈的药味弥漫了整个寝殿。
我连忙提起裙摆后退一步,故作惊慌:“嬷嬷,您这是……”
却见她死死地盯着我的手臂,眼神晦暗不明,喃喃开口:“娘娘的手臂上……”
我恍然大悟般挽起袖子,将那块红色的胎记完全露了出来。
“嬷嬷说的是这个胎记吗?从小就有了。”
她猛地回过神,眼神却依旧无法从那块胎记上移开:“看着……倒像是烫伤的疤痕。许是您母亲怀着您时不小心,才留下了这样的印记。”
我尴尬地笑了笑:“或许吧。”
她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继续追问:“娘娘今年芳龄几何?”
我歪着头想了想:“十八。” 见她神色一暗,又连忙补充道:“也可能是十九了,我记不大清了。”
她勉强笑了笑:“女儿家的生辰,怎会记不清呢?莫不是……你母亲记错了?”
我垂下眼眸,神色黯然:“我……我没有娘。”
她还想再问,我却直接下了逐客令:“嬷嬷,天色不早了,本宫有些乏了,就不送您了。”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口,末了,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娘娘……万事小心。”
第十一章
入冬后,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我央求着赵衍带我出去赏雪,他却说什么也不同意,怕我身子重,在雪地里滑倒。我噘着嘴,一整天没和他说话。
他终究是拗不过我,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还是松了口。
此时我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整个人也胖了一大圈。
弹幕又开始疯狂预警:
【宝宝别去御花园啊!女配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只雪豹,就关在御花园里,那畜生凶得很,千万别去!】
【这要是动了胎气,可就全完了!】
【女主乖乖在自己宫里玩玩雪得了,别作死啊!】
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怎能错过?
这个御花园,我非去不可。
赵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走在积雪的宫道上。
我像个从未见过雪的孩子,兴奋地跑来跑去,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御花园的深处。
“陛下,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他无奈地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宠溺:“好,都依你。”
“那你捂着眼睛不许偷看,我藏好了就喊你!”
“好。”
我确定他闭上了眼睛,立刻提着裙摆在园中寻找藏身之处。不远处,一棵巨大的古树吸引了我的视线。我轻手轻脚地跑过去,靠在树干后躲好,然后朝着赵衍的方向喊了一声:“陛下,我藏好啦!”
赵衍应声放开手,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脚印。
真是百密一疏。我努力将自己藏得更深些,连呼吸都放轻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声。
我疑惑地转过头,只见一只身形巨大的银白色雪豹,正趴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一双幽绿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它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我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雪地里。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双腿间汹涌流出,瞬间染红了身下洁白的雪地。
眼前一黑,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昏睡了多久。
再次醒来时,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被永远地抽离了。
我怔怔地望着头顶明黄色的帐幔,一只手缓缓地覆上已经变得平坦的小腹。
“小木鱼……”
“我是娘亲……”
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赵衍冲了过来,他面容憔悴,胡子拉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阿渔。”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呆滞地问他:“小木鱼呢?他怎么不踢我了?”
他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滚烫的眼泪落在我的脖颈上,带来一片濡湿的凉意。
“阿渔,别这样……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后知后觉的,我终于意识到,我的孩子,真的没了。
心脏传来一阵比想象中更剧烈的疼痛。
明明早就知道这是他注定的结局,为何事到临头,还是会这么难过呢?
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陛下……我的孩子没有了……”
“我的小木鱼……没有了……”
他用力地抱着我,哽咽着重复那句苍白无力的话:“阿渔,没事的,还会有的……小木鱼还会回来的……”
他又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在一片天旋地转中,我再次晕了过去。
12
短短几天,赵衍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失去孩子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
他本可以借着这个孩子,坐稳江山。
而现在,美梦破碎比失去孩子更让他痛苦。
谢婉月被禁足在坤宁宫,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得离开宫中半步。
我很清楚,单凭一只雪豹,无法彻底将她扳倒。
倒是赵衍,借着此事狠狠敲打了谢家一番,兵不血刃,就从谢家手里夺回了部分实权。
毕竟,谢将军送进宫的这只雪豹,可并未经过赵衍的允许。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
现在这只雪豹,直接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小皇子。
赵衍自然要把事情闹大。
我们都在等一个契机。
很快,这个契机就来到了我面前。
许是天气寒冷,我生了一场大病。
一碗接一碗的汤药往下灌,却总是不见好。
每日躺在床上,昏昏沉沉。
赵衍急坏了,却束手无策。
只能让人小心照料着我。
我睡得迷迷糊糊,看到了金嬷嬷。
谢婉月一事,让她也憔悴了许多。
毕竟这么多年,她都是把她当亲生女儿照顾的。
乍一见到熟悉的人,我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她拍了拍外袍上的寒气,急忙走上前搀扶着我在榻上坐着。
「嬷嬷……」
我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
她握着我的手,眼眶湿润。
「娘娘,身子要紧。」
我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咳咳……嬷嬷,本宫的孩子没了,本宫也不想活了。」
她端来温热的茶水送到我的嘴边。
我偏过头,用力地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道:「嬷嬷,上次您让我多加小心,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微微一愣,笑了笑:
「老奴不过是个奴才,不过是顺嘴一说。」
我失落地低下头,自顾自地道:
「御医说,我肚里的孩子,是个男婴。」
「可他先天不足,便是没有受到惊吓,这个孩子也生不下来。」
我捂着嘴,眼泪顺着指缝流到嘴角。
又苦又涩。
「嬷嬷,我这宫中,恐怕早已被安插了人,可怜我的孩子,可我入宫以来,与其他人相交甚少,我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谁要害我的孩子!」
她微微皱眉,一只手止不住地颤抖:
「娘娘说,这个孩子被人下了药,先天不足?」
我点了点头。
「除了老奴送来的汤药,娘娘可还曾吃过、用过别人送来的东西?」
我想了想,摇头。
「娘娘再仔细想想。」
我按着额角,头疼得厉害,什么也想不出来。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巡视,最后落到点燃的香炉上。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这是宫中一个丫鬟自制的熏香,有安神的效果,自从入宫后,本宫便一直在用,嬷嬷若是喜欢,本宫给您分一些。」
「哪个丫鬟?」
「杜鹃,她比我还小上两岁,和我同是兖州人,听说她是熏香……」
我停了下来,僵硬地转过头,拉着金嬷嬷的手,艰难出声:「是熏香吗?是熏香害死了我的孩子!」
「她是别人安排过来的,专门害我的!」
我哭倒在金嬷嬷怀里,「可是谁!到底是谁要害我……」
她扶起我的身子,替我擦干眼泪。
「娘娘,别怕,老????奴会帮你的。」
我点了点头。
「金嬷嬷,除了您,本宫不知道还能信任谁了。」
13
金嬷嬷走后,我迅速擦干眼泪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
演戏可真累,尤其是哭戏。
弹幕又在我眼前滚动起来。
【大女主复仇爽文看着不快乐吗?看什么虐文!什么甜宠文!女主你就是我的女王,赶紧搞事业】
【呜呜呜,我能说我没看懂吗?】
【女主这一招可太高了,没看懂的我来解释:首先,女主引导金嬷嬷,以为孩子是被别人下了毒,才没保住;其次,女主不经意间透露出香料的问题,这个时候,金嬷嬷自然就会认为毒是丫鬟下的;最后,女主说出丫鬟的名字,从金嬷嬷反应来看,这个丫鬟是皇后的人。那自然,金嬷嬷就会认为毒是皇后下的。】
【我明白了!金嬷嬷本以为皇后只派了自己,没想到还留了后手,要置女主,也就是自己女儿于死地,任何一个母亲都忍不了吧】
【挑拨离间,6】
弹幕说得没错。
不过这只是连环计中的第一计。
接下来,就要看赵衍的了。
三天后,赵衍秘密传唤了金嬷嬷。
他毫不避讳地告诉了自己对谢家的仇恨。
「谢家势大,朕虽贵为皇帝,但一直受制于谢家,登基五年,朕每时每刻都想将他们踩在脚底下。」
金嬷嬷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并无波动。
他并不在意,接着道:
「朝堂上如此也就罢了,如今他们还把手伸到了后宫?ú?,谋害了朕的阿渔和未出世的孩子!」
她的眼神终于有了几丝波动。
「金嬷嬷,朕思来想去,你是最了解谢家的人。」
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金嬷嬷的头磕在地上:
「陛下,老奴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赵衍并不着急。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书信扔到她面前。
「金嬷嬷,看看吧,看看你忠心维护的谢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她抬起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起了地上的那一沓书信。
整个书房陷入了安静。
落针可闻。
金嬷嬷的脸越来越白,摇摇欲坠,许久之后,她发出一声怒吼:
「这不可能!」
「不可能!」
赵衍回到龙椅上坐下,运筹帷幄。
「当年之事,调查起来着实花费了朕不少心思。」
「十九年前,你和谢夫人同年生下一个女儿,那之后,你的心思就全放在了自己女儿身上,因此引发了谢夫人不满。」
「朕可有说错?」
她摇了摇头,「夫人因为此事,确实和我争过几次。」
「随着你女儿的长大,你把更多时间放到了女儿身上,还因此生出了离开谢府的心思,此事,你与谢老夫人说过,并获取了她的同意。」
「不错。」
赵衍接着道:「但你离开之前,你两岁的女儿突然被人牙子拐走了。」
「但其实,是谢夫人找人拐走了你的女儿,只是为了让你全心全意照顾她的女儿谢婉月,毕竟,像你这般忠心能干的老奴,可不好找。」
「这些年,你也确实把谢婉月当作亲生女儿疼爱,为她鞍前马后,可是你自己的女儿呢?话还说不清的年纪,就被拐走,孤苦伶仃,受尽苦楚。」
「金嬷嬷,你可真可怜。」
她的眼神早已经失了焦,瘫坐在地上,重复着「不可能」三个字。
赵衍下了最后一剂猛药。
「这些证据,全部都是真实的,你若是不信,自可以去调查清楚。」
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拾起证据,揣进怀里,行了告退礼。
她一走,我便从暗室中走了出来。
赵衍急忙迎上来,握住了我的手。
我看着金嬷嬷的背影,担忧道:
「她会相信吗?」
他揽住我的肩,用体温温暖我的身子。
「会的。」
「毕竟这些都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
谢夫人真是蛇蝎心肠,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惜谋害别人的女儿。
这一出连环计,是在我的引导下,赵衍想出来的。
我不担心金嬷嬷会掉链子。
毕竟这么多年,支撑她活下来的就是失踪的女儿。
如今真相大白,我很期待她的反扑。
14
金嬷嬷告了假。
明面上是为了谢婉月,回谢府一趟。
暗地里……
赵衍派了暗卫跟着她,以便在暗中给她帮助。
但她在谢府三十年,早已取得了谢府的信任。
就连出入书房这种重地,都如入无人之境。
她只在谢府待了一天。
她前脚刚从谢府离开,赵衍后脚就带人围住了将军府。
当天夜里,整个谢府灯火通明。
谢将军的书房中,搜出了龙袍和叛国通敌的书信。
证据确凿。
赵衍勃然大怒,当即就把谢家所有人下了诏狱。
并趁着与谢家交好的世家反应不过来时,以雷霆手段收回了谢家手上的兵权。
偌大的谢府,一夜之间,以摧枯拉朽之速迅速崩塌。
清算完前朝,就到了后宫。
谢婉月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侍卫控制了起来。
她还不知道谢府发生了什么事,嚣张跋扈。
当赵衍把一众证据扔在她面前时,她面色灰败。
「这,这不可能!」
「嬷嬷,我要见金嬷嬷!」
赵衍挥了挥手,金嬷嬷就被人带了上来。
谢婉月朝着她扑了过去:
「嬷嬷,怎么回事儿?这不是真的!」
想来疼爱她的金嬷嬷,嫌弃地躲开了她,她森森地笑了起来:
「是真的,皇后娘娘,您的好日子,该到头了。」
她猛地抓住她的头发,「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女儿!」
「她才那么小,你们都不愿意放过她!」
谢婉月露出惊恐的神情,「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看到她这副模样,金嬷嬷哪里还不明白。
从头到尾,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谢家这些人,都在看她笑话。
既然如此,她还为他们保留什么体面。
她把她扔在地上,跪在赵衍面前。
「陛下,老奴有罪。」
她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谢婉月这些年做过的恶事。
谢婉月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愤怒地朝着金嬷嬷扑过去,却被侍卫用力地钳制住双手,不得动弹。
「本宫没做过!」
「都是这个恶仆,与本宫无关!」
她失去了往日的高傲,像个泼妇般,破口大骂。
许是终于意识到谢家失了势。
她垂着脑袋,冷笑出声:
「赵衍,你好狠的心!」
「若非我爹,你以为你能坐上这个位子,坐稳这个江山吗?如今你想卸磨杀驴,最毒帝王心!」
赵衍被她戳中心事,恼羞成怒:
「大胆!」
「事到临头你不知悔改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来人,给我打!」
我看着身旁的男人。
无情最是帝王家,果真没错。
谢婉月被打得血肉模糊,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金嬷嬷脸上带着快意。
她看向我,饱含深情。
「玉儿。」
旁人以为她在喊我渔儿,可我却知道,她喊得是她女儿的名字,玉儿。
紧接着,她从袖中快速地拿出一把匕首,朝着赵衍冲了过去。
眼尖的太监急忙大喊:「保护皇上!」
我急忙挡在赵衍面前。
他面色大骇,「阿渔!」
但在最后关头,金嬷嬷突然把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鲜血喷涌而出。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倒在地上。
嘴角含笑。
我知道,这是她为自己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
赵衍用力地抱住我,浑身发抖。
「阿渔……」
「你怎么这么傻!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要我怎么活!」
我柔弱地笑了笑,「阿渔没想那么多,只想保护你。」
他伸出手,轻轻地摸着我的脸。
「阿渔……」
这一刻,我清楚地感受到,赵衍彻底爱上我了。
没人会拒绝一个宁愿舍弃生命也要护住他的女人。
金嬷嬷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戴着一个修补起来的玉镯。
能清晰地看出,那玉镯的成色一般,且断成了三截。
她找来的工匠手艺着实一般。
就算是再好的工匠,也无法让碎掉的玉完好如初。
弹幕上都在可怜金嬷嬷。
只有我并不可怜她。
她本质上,和谢夫人是同一类人。
自己的女儿是人,别人的女儿是根草。
我永远也忘不了,前世她对我做下的一切。
给我灌下坏了身子的药。
在我被赵衍舍弃后,她日日折磨我,拔掉了我的舌头,让我口不能言。
如今,她只是抹了脖子。
死得还是太轻松了。
15
谢家所有人,被当街问斩。
我的病好了起来,又恢复了从前。
赵衍天天黏在我身边,让我有些烦。
男人就是贱。
你巴巴地贴上去,他觉得没意思。
等你觉得烦了,他又对你喜欢得不得了。
风传花信,雨濯春尘。
立春那日,赵衍遣散了后宫所有人,立我为皇后。
朝中大臣全部反对。
他气得摔碎了好几套茶盏。
最后当着朝中所有大臣的面,说他子嗣艰难,但只有我才能怀上他的孩子,才算作罢。
大臣们议论纷纷,总觉得他在诓骗他们。
直到几天后,我被诊断出身孕。
反对之声一夜消失。
我这胎小心,赵衍更加小心。
日日守在我身边。
为了表达我的关切之情,我让红叶熬了补身子的汤药,日日都端给他。
但他许是忧思过重,身子反倒大不如前。
我只好加大了药量。
我的肚子也越来越大,比我怀小木鱼的时候还要大得多。
直到御医诊断,我怀的是双生子。
赵衍高兴坏了。
我担心孩子还未出生,他就倒了下去。
只好暂停了那些补药。
直到孩子出生后,是一对龙凤胎。
孩子满月后,我终于能松一口气。
当天晚上,赵衍来找我。
我从桌上端过一碗汤药,喂到他嘴边:
「陛下公务繁忙,可得好好补补。」
他接过去,一饮而尽。
讨厌的弹幕再次出现。
【救命,女主搞完女配,开始搞皇上了!】
16
麒儿和麟儿六岁那年,赵衍已经病入膏肓了。
他这几年一直断断续续地生着病,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朝堂上的事情来不及处理,便都送到了我手上。
他刚开始还会教导我,后来就全权交由我来做了。
他生了病,性子愈发像小孩子。
整日黏着我,见不到我便要大喊大叫。
我轻声安抚他。
他握着我的手,满眼慌乱:「阿渔,朕做了个可怕的梦。」
「梦里你为朕生了三儿两女,最后却坏了身子,凄惨死去,那几个孩子,都被谢婉月养在名下。」
我替他盖好被子,柔声安慰他:「不过是梦罢了。」
他松了口气,「是啊,还好只是个梦。」
他又睡了过去,我看向窗外。
夜里落了雨,满树红花,落了一地。
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梦境,却是我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一生。
麒儿和麟儿下了学,到书房来找我。
红叶跟在身后,「小皇子、小公主,慢点!」
他们扑到我的怀里,一个劲儿叫我母后。
麒儿早熟,他已经被立为太子,年龄虽小,但读书刻苦,太傅也夸他天资聪颖。
至于麟儿,她倒是随了我,性子欢脱。
赵衍近日时常回想起过去的日子。
清醒时,他就握着我的手:「阿渔,等朕好了, 我们一起回渔村。」
我点了点头。
但我知道,他不会好了。
他心心念念的渔村,是我做梦也想逃离的地方。
他以为的美好,不过是我每天累死累活, 才换来的短暂平和。
比起我,他活得够久了。
我前世不过活了五年。
可我让他苟延残喘了六年。
他老了, 憔悴了,唯一能看的一张脸,也不再吸引我。
赵衍驾崩那晚,我陪着他用膳。
他精神好了许多,应当是回光返照。
他拿起筷子又放下,满怀期待地看向我:「阿渔, 我想吃长寿面。」
我早已经不下厨了。
他央求了我许久。
我被吵得没了耐心,扔下手中的筷子,正要生气时,他突然消停了下来, 讨好地看着我:「阿渔不愿意就罢了。」
临死前, 他心心念念的长寿面, 到底还是没有吃到嘴里。
当天夜里,他就不行了。
我坐在床边, 亲眼看着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我。
我嫌恶地避开。
我陪他演了六年戏, 早已经累了。
如今麒儿和麟儿已经长大, 不再需要他了。
我恍惚想起前世。
我被关在冷宫,没了舌头,浑身冻疮。
丧钟响起,我拖着病体爬到冷宫门口。
透过朱红色的大门,看到了挂满白幡的皇宫。
有太监从门口经过, 他们说皇后的第一个孩子死了。
我原本想笑, 后来想起来,她的孩子是我生下的。
原来我拼尽全力生下来的孩子, 也就活了五年。
我呜咽着哭出声, 可没人听得到我的哭声。
我就那样冻死在宫门口。
我看向赵衍。
他也在看我。
我想了想,说道:
「陛下,其实我从未爱过你,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弄死你了。」
「我陪你演了六年的戏,每次看到你那张脸, 我就恶心得想吐。」
「六年,我终于做到了。」
可惜他是皇上, 我不能把他折磨至死,便宜他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像是在问为什么。
我拿过旁边的枕头,捂在他的脸上。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 但很快, 就没了气息。
我扯过被子盖在他的脸上,转身走到宫门外。
月明星稀,宜办丧礼。
丧钟响起……
景元十一年, 景帝驾崩,其子赵麒登基,皇太后江渔垂帘听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