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苗疆圣女心头血，能让人青春永驻 却无人知晓，苗疆有两圣女

贵妃容貌倾城，爱美如命。

传言苗疆圣女心头血，能活死人肉白骨，让人青春永驻。

皇帝为讨美人欢心，出兵灭苗疆全族，活捉了圣女，送给贵妃驻颜。

世人无不艳羡感叹，周氏皇族出痴情种。

而无辜的圣女，却被人一日一碗心头血，直至放干心血而死。

无人知晓，苗疆其实有两个圣女。

后来我入了宫，成为贵妃宫里的梳妆丫鬟。

1

给贵妃梳妆的宫婢惨遭打死。

只因那宫婢脸上蓦地冒出一颗红疹，入了贵妃的眼，让她觉得碍眼至极。

这一年来，未央宫里被打死的梳妆宫婢数量多得已然无法细数。

当我被带到叶贵妃跟前时，未央宫的宫女们瞧我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迈进殿内，我终于见到了传闻中那堪称天下第一的美人。

她斜靠在美人榻之上，手持一面精致小巧的铜镜，自顾自地照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如同瀑布般倾泄而下。

她的脸上并未施粉黛，却依旧美得让人呼吸都为之一滞。

我垂下眼眸，跪地行礼道：“奴婢南柯，拜见贵妃。”

叶贵妃突然发起发难，手中的铜镜猛地朝着我的额头砸了过来：“贱婢！见到本宫竟然如此镇定，莫非是觉得本宫不够美吗？”

一丝鲜血顺着我的额头缓缓流淌下来。

我面不改色，毕恭毕敬地说道：“贵妃娘娘风华绝代，可奴婢确实见过比娘娘还要美的女子，此女子美到能让大雁落下，鱼儿沉到水底。”

叶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脸色瞬间一变，柳眉倒竖，厉声斥责道：“放肆！竟敢冒犯贵妃，罪当处死！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毙！”

叶贵妃淡淡地开口说道：“初春你如今倒是威风起来了，都敢擅自替本宫处置人了。”

初春吓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奴婢一时护主心切，失了分寸，罪该万死，请贵妃饶恕奴婢的罪过。”

叶贵妃一脚踹在她的心口处，将她踹倒在地，口中吐出鲜血：“护主心切？

难道你也觉得这天下当真有女子能美过本宫？”

初春脸色惨白如纸，不停地磕头认错：“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后宫里的人都清楚，叶贵妃对自己的美貌有着极度的自负。

和其他宫妃不一样，她的未央宫里美女如云，就连那些粗使宫女个个都是美人胚子。

只因为贵妃对丑陋厌恶至极，对美却是喜爱有加，而且她无比自信，认为这全天下的美人都不可能盖过她那绝世的美貌，夺走她的风采。

多年以来，只有此前的那位苗疆圣女能够与贵妃的容貌相媲美。

然而那位圣女，如今早已化作了黄土白骨。

一想到这天下居然还有人比自己美，叶贵妃心烦意乱，恼怒地望向我：“你所说的女子究竟身在何处？”

我知道她已经上钩了，趴在地上恭敬地回答道：“奴婢曾经在仙山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如今不知她身在何方，但奴婢手中有一幅她的画像，这幅画像也有着沉鱼落雁的效果。”

画卷被缓缓展开。

果然，打开画像的瞬间，许多羽毛艳丽的鸟儿纷纷飞落下来，好似百鸟朝凤一般。

围绕着美人画像飞舞鸣叫，就连院子里池塘中的鱼儿也都纷纷沉到了池底。

叶贵妃顿时脸色变得惨白，一把将这画像撕毁，暴怒发狂，声嘶力竭地吼道：“来人！快把这个妖言惑众的贱婢拖下去杖杀！”

两个嬷嬷走上前来，刚要把我拖走，前面就传来消息，皇帝的仪仗马上就要到未央宫了。

叶贵妃瞬间着急起来：“快，赶紧去把殿门关上，我这副模样，怎么能见陛下呢？”

初春战战兢兢地劝说道：“娘娘万万不可呀，您已经接连三天拒绝见陛下了，再拒绝恐怕不太妥当。”

叶贵妃对美的追求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因为前一个梳妆宫女被杖毙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替代，所以她这几日都闭门不出。

甚至连皇帝想要来看她，也被她拒之门外。

她隔着殿门哭泣，声音婉转悦耳：“臣妾容貌邋遢，装饰不整齐，蓬头垢面的，实在没脸与陛下见面。”

在这后宫之中，就算是皇后都不敢如此放肆。

偏偏皇帝就吃这一套，不但不怪罪她，反而更加宠爱她，赏赐下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哄美人开心。

但皇帝终究是皇帝，容不得别人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

在初春的提醒下，叶贵妃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神情立马变得焦躁又犹豫。

我一把推开架住我的嬷嬷，跪着挪到贵妃的脚边：“娘娘，奴婢可以为您梳妆。”

叶贵妃没有拒绝。

我轻轻撩起她的长发，迅速梳了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透着一股风流婉约的韵味。

接着画眉点唇，稍微施了点粉黛。

整体简约素雅，宛如仙人下凡，仙气飘飘。

刚刚梳妆完毕，皇帝就迈着缓缓的步伐走了进来。

看到叶贵妃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猛地一亮，忍不住夸赞道：“这袅袅之美，只应天上才有啊。”

叶贵妃面若桃花，含羞带怯，娇嗔道：“陛下就别打趣臣妾了。”

皇帝顿时情动不已，漆黑的眼眸中染上了一抹欲色，拦腰将美人横抱进怀里，朝着内殿走去。

所有的宫人都轻手轻脚地退到了殿外，等待着主子的差遣。

片刻之后，殿内传来了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嘤咛喘息之声。

2

第二天清晨，皇帝精神抖擞地去上早朝了。

初春进去伺候叶贵妃洗漱，过了一会儿，她叫我进去，说娘娘要见我。

走进殿内，只见叶贵妃静静地站在那幅美人像的前面。

昨天被撕坏的美人画像，一夜之间竟然神奇地修复如初了。

她背对着我，语气平淡，让人难以捉摸她的喜怒：“你倒是有点本事，昨天多亏你给本宫解了围。”

我赶忙跪下，诚惶诚恐地说道：“娘娘天生丽质，奴婢不敢居功。”

“天生丽质？”

她嗤笑一声，忽然抬手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

长长的指甲在我的脸上划出了几道鲜红的血痕：“连一幅破画像都能美过本宫，要是传出去本宫还有什么脸面，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仍不解气，拿起墙上的马鞭开始疯狂地抽打我，“贱婢！该死的贱婢！

让你拿这破画像来给本宫添堵！本宫今天就亲手送你上路！”

这美人像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成了叶贵妃的一块心病。

而我要做的，就是让她的这块心病变成心魔。

我忍受着剧痛，低眉顺眼地说道：“奴婢该死！但奴婢实在不敢欺骗娘娘！”

“娘娘就算今天杀了奴婢，也改变不了美人像能沉鱼落雁的事实，昨天未央宫的宫人都亲眼见证了。”

叶贵妃被彻底激怒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歇斯底里地尖叫道：“那本宫就把你们全部都杀了！”

未央宫的宫女们吓得浑身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娘娘息怒。”

我轻声诱惑她，“娘娘国色天香，何必害怕一幅美人像呢。”

“娘娘只要稍微调理一下，奴婢有办法能让您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

叶贵妃对美貌的渴望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

她明显心动了。

慢慢地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逼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恭顺地回答道：“奴婢南柯，从小在蓬莱仙山跟着师父学习美颜之术，现在是您的梳妆宫婢。”

叶贵妃彻底冷静了下来，语气阴冷地说：“你确实有点本事，暂且留你一条命，要是你不能让本宫满意，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欣喜若狂，跪地叩谢道：“谢贵妃娘娘恩典！”

就这样，我成功地留在了叶贵妃的身边，成为了她的梳妆丫鬟。

我会美颜术这是真的。

因为，我也是苗疆圣女。

3

世人并不知晓，苗疆实际上有两位圣女。

我和阿姐是双胞胎姐妹。

阿姐在明处，承担着祭祀、祭天、祈雨、驱邪的责任，帮助阿爹守护全族。

我在暗处，从小跟着大长老隐居在山林之中，学习驭兽之术，可以驱使百兽，炼制百蛊，制作百毒。

我们长得并不相似。

除了爹娘、阿姐和大长老之外，就连族里的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大长老说，我和阿姐出生的时候，上一任圣女为我们占卜，算出我和阿姐都是圣女的命格。

此外她还在占卜中窥探到了一丝天机，预言我以后会祸乱国家。

占卜结束之后，上一任圣女就与世长辞了。

为了避免预言成真，爹娘把我托付给大长老，带着我隐居在山林里，不准踏入俗世半步。

小时候我特别羡慕阿姐能够和爹娘生活在一起，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而我却只能被困在山林之中，活动范围仅有那么一小块地方。

但是爹娘都非常爱我，只要阿姐有的东西，我也会有。

他们说：“柯儿你不要怪爹娘狠心，帝传三世，黎代周兴，这个预言会要了你的命。

可惜你是个女孩子，要是你是个男孩子，阿爹一定会让你去试一试。”

阿姐也总是会偷偷跑来看我，给我讲述外面发生的有趣事情，给我梳好看的发髻，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十五岁那年，阿姐又一次跑来看我时，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

她说寨子里来了一个病弱但俊美的少年，来找阿娘看病，阿娘是巫医，医术非常高明，硬是把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阿姐和他相爱了。

她脸色绯红，跟我诉说着少女的心事：“柯儿，他真的很好，饱读诗书，而且温文尔雅，和寨子里的男人都不一样。”

那次她离开的时候，抱住我说：“柯儿你等我，阿姐一定不会让你被虚无缥缈的预言困住一辈子，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爹娘让你出去。”

可是我再也没有等到她。

皇帝派兵在夜里袭击苗疆，我爹娘带领族人奋起反抗，最终失败了。

我族上下三万人，无论老弱妇孺都被杀害殆尽，整个族群被灭，最后被一把火烧了七天七夜。

我阿爹阿娘连尸骨都没有留下。

我阿姐被皇帝活捉，被送给叶贵妇用来驻颜，直到心血被放干而死。

等大长老收到消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那天，我在大长老面前长跪不起：“求大长老放我下山，如此血海深仇如果不报，我就枉为人！”

大长老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他双手把我扶起来，缓缓地说：“这些年，我已经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了，也算是没有辜负你爹娘的嘱托。”

“所以柯儿，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我给大长老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径直下山，一路朝着京城奔去。

血债要用血来偿还。

只有用仇人的鲜血，才能祭奠我苗疆三万冤魂。

才能告慰爹娘和阿姐的在天之灵。

4

未央宫的梳妆婢女向来是死得最快，更换得也最频繁。

宫人们私下里设了一个赌局，打赌我什么时候会被打死。

可我不但没死，反而很合叶贵妃的心意。

和以往的梳妆婢不同，我总能想出一些别具一格的新花样。

只要是叶贵妃穿过的衣裙，梳过的发髻，化过的妆容，都会被京城的贵妇小姐们竞相模仿，引领起一股时尚风潮。

我还给她配制了一种花瓣浴。

每天泡上半个时辰，全身的肌肤就会像牛奶一样，细腻光滑，肤如凝脂。

叶贵妃泡在温泉池里，着迷地抚摸着自己的肌肤：“怎么还染上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呢？”

我跪在温泉旁边，恭敬地为她解释道：“只要泡上一段时间，这花香就会成为娘娘身上自带的体香，走路的时候，会散发出奇异的香气，能吸引蝴蝶。”

叶贵妃满意地笑了笑。

她并不知道，这花是由我苗疆的数百种毒蛊培育而成的。

花汁渗入皮肤，短时间内能够让人变成真正的冰肌玉骨，皮肤洁白如雪，身上还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实际上五脏六腑在不知不觉中，都已经染上了蛊毒。

等到毒发作的时候，就会渐渐地全身溃烂，发出恶臭，最后痛苦地死去。

就像花一样。

在极致美丽地绽放过后，就是枯萎衰败，零落成泥。

花瓣浴的效果非常显著，皇帝每晚都留在未央宫，沉浸在美人的温柔乡之中。

叶贵妃从每天泡半个时辰，变成了每天泡半天。

她急切地想要引来蝴蝶，以此证明自己比那幅美人画还要美。

可她却不明白，人的欲望是永远无法填满的，美也是没有尽头的。

等引来了蝴蝶，就会想要引来百鸟，最后甚至想引得凤凰降临，天降祥瑞之象。

人性就是这样。

得到了一样东西，就会想要得到更好的。

只会越来越不满足，越来越追求完美无缺。

等到那个时候。

就是我一步一步摧毁她的时刻。

5

这段日子，叶贵妃可谓风光无限。

相较于后宫里那些如死水般波澜不惊的嫔妃们，她青春靓丽且风情百变。

世间女子多如繁星，可帝王偏偏独宠她一人。

那些后妃们既嫉妒又怨恨，跑到皇后那里哭诉，却毫无用处。

其中闹得最凶的几个，有的被降低了品级，有的则被打入冷宫，没有一个有好的结局。

皇后虽然有心庇护她们，但也是自身难保。

后来太后看不下去出面干预，劝皇帝要广施恩泽，毕竟江山社稷需要子嗣传承。

太后有两个亲生儿子，皇帝是长子，自幼不在太后身边长大，所以母子俩关系并不亲密。

不过皇帝还是给了太后几分薄面。

很快，就传出皇帝要去皇后宫中留宿的消息。

叶贵妃气得暴跳如雷，将屋子里的花瓶、瓷器和摆件砸了个稀巴烂。

初春身为大宫女，最近却被我比了下去。

她一心想要夺回大宫女的位置，便找机会给叶贵妃出主意：“娘娘为何不停了避孕的药呢？只要生下小皇子，皇后之位肯定就非您莫属了。”

和其他宫妃不同。

叶贵妃每次得到皇帝宠幸后，都会偷偷喝下避子汤。

她压根就没打算为皇帝生孩子。

她无法忍受自己原本纤细的腰肢变得像木桶一样粗，也不能接受自己原本雪白的肌肤变得又丑又暗沉。

但她也不愿看到别的女人为皇帝生下子嗣。

尤其是那个女人还是皇后。

要是皇后生下嫡子，肯定会对她的地位构成威胁。

叶贵妃越想越气，愤怒地扇了初春一巴掌：“凭本宫这倾国倾城的美貌，哪里需要靠孩子来稳固圣宠？只有皇后那个贱人，长着一张丑八怪的脸，就想着靠肚子上位，简直是做白日梦！”

初春捂着红肿的脸，言辞恳切地劝道：“奴婢这都是为了娘娘着想，自古以来，靠美貌侍奉君王的人，一旦容颜老去，宠爱也就没了，娘娘总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考虑啊！请娘娘慎重思考啊！”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6

她想学我当初那样直言不讳，却恰恰犯了叶贵妃最大的忌讳：“容颜老去？！喝了苗疆圣女的心头血，本宫永远都不会变老变丑！”

初春以下犯上，被拖下去用棍棒打死了。

我紧握拳头，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情绪，走上前轻声安慰叶贵妃：“娘娘别着急，皇后一个人是生不出孩子的，只要把陛下留在未央宫，所有问题都能解决。”

“奴婢愿意替娘娘去坤宁宫，把陛下请过来。”

我冲破重重阻碍，冲进坤宁宫的时候。

皇帝正搂着皇后准备休息。

“贵妃娘娘喝醉了，请陛下过去看看我家娘娘吧。”

皇帝立刻心急如焚，匆忙赶往未央宫。

皇后心地善良又性格懦弱，最后只是罚了我十板子，就让我回未央宫了。

当年轻的帝王走进落雪亭时，看到了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一幕。

绝美佳人带着些许醉意，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走廊下灯笼的烛光昏黄摇曳，亭子中的白色纱幔轻盈飘动，宛如梦幻之境。

美人的舞姿时隐时现，旋转跳跃间身上散发出一阵奇异的香气，竟引来了一群蝴蝶环绕飞舞，落在乌黑的发间，好似天然的点缀。

叶贵妃终究是喝醉了，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皇帝连忙将她拥入怀中，柔情满满地说：“朕没想过要碰皇后，去她宫里只是为了应付太后罢了。”

“才一天没见到你，你就在这儿借酒消愁，要是伤了身子可怎么办？是想把朕心疼死吗？”

叶贵妃美目含着泪水，波光盈盈地望着帝王，娇柔动人：“臣妾舍不得把陛下分给别人，臣妾有罪。”

皇帝眼神一暗，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次日，皇帝去上早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昨晚就是你擅自闯入坤宁宫的？”

我赶忙跪下请罪：“奴婢担心娘娘，冒犯了皇后，罪该万死。”

“抬起头来，看着朕。”

我缓缓抬起头。

未央宫美女如云，我是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就算帝王吃腻了山珍海味，偶尔想换个口味，也轮不到我这道小菜。

果然，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有些失望地移开了视线：“叫什么名字？”

我恭恭敬敬地回答：“回陛下，奴婢叫南柯，是娘娘的梳妆婢女。”

“原来是你，倒是心灵手巧。”

皇帝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7

这件小事被叶贵妃知道后，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本宫现在才发现，你这张脸长得还不错，凭你的本事，封为妃子也不是不可能。”

我吓得赶紧跪下：“奴婢对娘娘绝对一心一意！请娘娘明察！”

“奴婢长相平平，连娘娘宫里的粗使丫鬟都比不上，娘娘这是抬举奴婢了。”

叶贵妃神情难以捉摸，静静地看着我，突然嫣然一笑：“你怕什么？本宫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弄的那个花瓣浴确实很好用，你还会其他的美容之术吗？”

我乖巧地说：“奴婢还会移花接木之术，只是这门美容术，娘娘用不上。”

“什么是移花接木？”

“就是把别人的五官挖出来，移植到自己身上。”

叶贵妃听了，若有所思。

在帝王的极度宠爱下，叶贵妃美得更加摄人心魄。

挂在未央宫的那幅美人画像成了她的心病，让她又恨又妒，日夜备受煎熬。

如今这块心病总算除掉了。

她一把火烧了那幅美人像，火光映照着她绝美的脸庞，显得有些扭曲：“你就算美得沉鱼落雁又怎样？本宫如今身体自带异香，能引来蝴蝶！”

“没人能在美貌上超过我，没有人！”

她情绪激动，疯狂大笑，突然晕倒在地。

叶贵妃生病了。

皇帝心疼极了，每天都来看望她。

她病得不算严重，只是整天昏睡不醒，还常常被噩梦纠缠，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贱人！贱人！本宫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

守夜的小宫女不理解叶贵妃的执念。

“南柯姐姐，娘娘何必跟一幅画过不去呢？美人画画得再美也是死物，娘娘可是活生生的大美人。”

我淡淡地笑了笑：“要是活人连死人都比不过，那才是最糟糕的。”

小宫女叹了口气：“还好娘娘把画像烧了，总算想开了。”

我微笑着没有说话。

要是真那么容易想开，她也就不会生这场病了。

皇帝对叶贵妃渐渐失去了耐心。

美人病中的模样，刚开始看时柔弱纤细，别有一番韵味。

但看多了，就觉得厌烦了。

皇帝来未央宫的次数变少了，但他也没去其他嫔妃那里。

叶贵妃只当他是国事繁忙。

她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病好之后，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美了。

每天都对着镜子端详自己。

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是很美。

有时候又觉得肤色好像没那么白了，眼睛似乎也变小了，让我给她想办法。

花朵开到最茂盛的时候，就是凋谢衰败的开端。

她陷入了巨大的空虚和不满之中。

除夕夜那天，皇帝的同胞弟弟成王，献给皇帝一幅美人画像。

这位成王身体虚弱，平时没事就在王府里调养身体。

据说有一天他看书的时候睡着了，在梦中见到一位神女在天宫弹琴，醒来后念念不忘，于是拿起画笔一挥而就，画出了这幅美人像。

8

皇帝听了，来了兴致。

叶贵妃却全身紧绷，死死地盯着成王手中的那幅画。

当皇帝展开那幅画像时，四周突然响起一阵仙乐，琴音悠扬。

那琴音仿佛就是画中的美人弹奏出来的。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一切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

皇帝一眼就被画中的美人迷住了：“果真像是九重天上的神女，居然比朕的贵妃还要美。”

其实画中的美人，未必就比叶贵妃美。

只是先有梦中遇到神女的故事做铺垫，后面又有仙乐琴音等神奇的现象出现，才让人觉得美若天仙。

叶贵妃听到皇帝这句话，彻底发狂了。

她再次抢过画像，撕得粉碎，脸都变形了：“又是你！又是你！阴魂不散的小贱人！贱人！给本宫去死！”

她已经疯了，居然让一幅画去死。

心病已经变成了心魔。

天子大怒：“叶贵妃在御前失礼，带回未央宫，禁足两个月好好反省！”

我跟在叶贵妃身后，悄悄抬起头。

成王的目光在空中与我交汇，又自然地错开了。

皇帝对那幅美人像得了相思病。

他派人去民间寻找，却毫无结果，越发相信画中的是天宫神女。

于是他一面召集道士进宫，向他们请教求仙之道，一面大肆扩充后宫，挑选秀女。

新册封的妃嫔，都和画中的美人有几分相像。

帝王连太后的劝告都不理会，整天沉迷于道士和妃嫔之间。

朝政越来越荒废，太后被活活气死，临死前，流着泪说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

未央宫曾经的专宠，早已成为过眼云烟。

在接连不断的打击下，叶贵妃又病倒了。

这次病情来势凶猛。

才两三天，就把美人折磨得面容憔悴，皮肤松弛，隐隐有了衰老的迹象。

她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得尖叫起来，把未央宫所有的铜镜都砸了，再也不敢照镜子。

这场病养了一个多月，才慢慢好起来。

可那张原本如花似玉的脸，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娇艳了。

容貌受损，让叶贵妃彻底崩溃了。

未央宫随便一个宫女都比她美，她受不了这种落差，看所有宫女都不顺眼，这几天已经打死好几个宫女了。

整个未央宫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容貌稍微出众一点的宫女都不敢靠近叶贵妃，只有我这种长相普通的，还忠心耿耿地陪在她身边。

叶贵妃没日没夜地泡花瓣浴，希望能恢复往日的美貌。

可即便皮肤都泡得起皱了也没有效果，反而变得惨白，皮肉松弛，眼球突出，就像一具泡肿了的浮尸。

真的很难看，非常丑陋。

她没有怀疑我。

因为花瓣浴的原料不是毒药，而是蛊虫，连御医都看不出来，只是说娘娘这场病伤了元气，需要慢慢调养，又开了一些滋补的药方。

9

叶贵妃把苦涩难咽的汤药当水喝，也没有任何作用。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的皮肤开始溃烂，原本身体散发的香气也变成了一股淡淡的尸臭。

让人闻了就想吐。

伺候她洗澡的宫人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当场就被打死了。

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尸臭味，整个宫殿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叶贵妃抱着我的腿大哭，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疯癫癫地说：“救救本宫！南柯你救救本宫，只要能让本宫恢复容貌，赏你黄金万两！”

我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娘娘，您抬举我了，我只是您的梳妆婢女，又不是神仙。”

叶贵妃咬了咬牙，竟然给我下跪磕头，苦苦哀求：“不，你师父是世外高人，你一定有办法，你帮帮本宫，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本宫都愿意。”

我假装犹豫。

叶贵妃磕头磕得更快了。

“哐哐哐”地砸在地上，额头都渗出了血。

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把叶贵妃扶起来：“娘娘可千万别折煞奴婢了，奴婢下山的时候，师父给了奴婢一颗焕春丹，这颗丹药能让人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叶贵妃欣喜若狂。

我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但药效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失效。”

叶贵妃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傲慢地说：“没关系，等我恢复容貌重新获得恩宠，陛下一定能为我找到神药。这世上既然有苗疆圣女的心头血，就一定会有其他神女的心头血！”

我掩饰住眼中的杀意。

拿出用毒蛊做成的焕春丹，递给了叶贵妃。

她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了下去。

到了第二天醒来，焕春丹起作用了。

她又变回了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10

叶贵妃禁足解禁后，又玩起了老一套把戏，在皇帝面前翩翩起舞。

顺利把皇帝留在了未央宫。

经过一夜的缱绻柔情，叶贵妃瞅准时机，向皇帝提出，希望他能帮忙寻找驻颜药。

她心里十分焦急。

如今的美貌是有时间限制的，而她必须在这期限之内，找到新的依靠。

皇帝随口敷衍她：“袅袅即便变老了，没那么漂亮了，也是朕的宝贝。”

表面上看她好像重新获得了皇帝的宠爱，实际上并非如此。

皇帝眼下最钟情的女子，是画中的那个佳人。

对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才最具吸引力，最让人朝思暮想，他怎会为了旧爱而兴师动众呢。

随着日子一天天流逝，焕春丹逐渐失去了功效。

叶贵妃愈发焦虑不安，想再次把皇帝请到未央宫，结果半路上皇帝被容妃截走了。

我把打探来的各路消息讲给她听。

“容妃是新册封的，听说只是个出身低贱的商户之女，却深受陛下喜爱，因为她那双眼睛特别像画中的美人，可在我看来也就一般，根本比不上娘娘您。”

“丽嫔是鼻子长得像，仗着陛下的偏爱，嚣张跋扈得很，陛下却很纵容她。”

“云贵人琴弹得极好，陛下赏赐美人画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安静地抚琴，陪陛下的时间最长。”

“听说民间已经有人为画中的美人修建庙宇、塑造金身了，哪家夫人怀孕了，都会去求一求，希望能生下一对漂亮的孩子，那香火可旺了。”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一样刺痛着叶贵妃的心。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接着气急败坏地摔起了东西。

“不要脸的贱人！整天就知道勾引男人的下贱货！”

“陛下是不是眼睛瞎了，把次品当成了珍宝！”

宫女们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娘娘请慎言。”

叶贵妃挥挥手，让所有宫女都退下，只留下我：“南柯，你曾说你会移花接木之术？”

我乖巧地回答：“是的，娘娘。”

叶贵妃阴狠地说：“那就把那群贱人的鼻子和眼睛都挖下来，接到本宫脸上。”

我小心翼翼地说：“娘娘，移花接木需要用龙的心头血作为引子，过程很复杂，如果找不到真龙，这美颜术就无法施展。”

叶贵妃面无表情地说：“找真龙有什么难的，陛下不就是真龙天子吗？”

我吓得脸色煞白，跪在地上求饶：“娘娘饶命，奴婢万万不敢！”

叶贵妃冷笑一声：“没指望你，本宫自己去取，这是陛下欠本宫的！”

我垂下眼睛看着地面。

嘴角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11

叶贵妃举办了一场晚宴。

邀请近期新册封的妃嫔们，到未央宫饮酒赏月，还把皇帝也请了过来。

容妃最沉不住气，假装不胜酒力，倒进了皇帝的怀里，大胆地勾引道：“求陛下怜爱。”

其他妃子也毫不示弱。

这赏月活动，逐渐变成了一场纸醉金迷的放荡盛宴。

皇帝被一群美人围绕着，飘飘然地挥手让自己的近侍退下：“在未央宫外等候，没有召见不许进入。”

帝王也是要顾面子的。

他走进温泉池，和妃嫔们纠缠在一起，嬉笑玩乐。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倒在了温泉池里。

叶贵妃看着满池子的妃嫔，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动手吧。”

我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说：“娘娘，您安心睡一觉，等您睡醒了，这『花』也就接好了，等您醒来，取了真龙的心头血，就能大功告成。”

叶贵妃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

我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睡吧。”

她体内全是我下的蛊，听从我的指令，瞬间就昏了过去。

望着床上躺着的叶贵妃和皇帝，我的眼中充满了嗜血的杀意。

但我筹划了这么久，不能让他们死得太轻易。

我先把所有妃嫔绑在一起，扔到内殿，免得她们碍事。

然后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猪的眼睛，牛的鼻子，鳄鱼的嘴巴……

叶贵妃怎么也想不到，我要给她接上的，全是畜生的五官。

她想拿走容妃她们的眼睛和鼻子，变成画中的美人，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像对待爱人一样，温柔地把准备好的器官，一个个地接到叶贵妃的脸上。

几个时辰后，叶贵妃变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我静静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感到十分满意。

最后我拿出一只幻象蛊，掰开她的嘴，看着蛊虫缓缓爬进她的身体。

在幻象蛊的作用下，她看到自己的脸，会是她最渴望成为的那张脸。

一切安排妥当。

我唤醒叶贵妃：“娘娘醒醒，已经移接好了，现在只需要您取来真龙的心头血，就能大功告成。”

叶贵妃缓缓苏醒过来，第一时间冲到温泉池边查看自己的容貌。

池水清澈，倒映出一张和画中美人一模一样的脸。

叶贵妃欣喜若狂：“哈哈哈哈，本宫终于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了！如同在世的神女，受万民敬仰！”

她拿起旁边的刀，朝着皇帝走去。

就在她要动手的时候，我偷偷把皇帝叫醒了。

皇帝睁开眼，看到一个怪物举着刀朝自己刺来，可他浑身无力，根本躲不开，吓得惊慌失措：“妖怪啊，有妖怪，救驾，快救驾！”

可惜他的侍卫都在未央宫外，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喊。

叶贵妃已经沉浸在绝世美貌的喜悦中，顶着那张怪物般的脸，故作娇羞地说：“陛下，臣妾只取一碗血，不会疼的，您乖乖给了臣妾，臣妾就能成为您心中的绝世美人了。”

皇帝惊恐得说不出话来，趴在床边，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叶贵妃不再迟疑，一刀刺向他的心脏，接了满满一大碗心头血。

她把心头血一饮而尽。

舔了舔嘴唇，突然对我笑道：“南柯，你说一碗会不会不够，我再去取一碗。”

一碗又一碗。

直到皇帝被放干了心头血而死去。

12

成王带领人马冲进未央宫的时候。

殿内宛如人间地狱，皇帝被放干了血，死不瞑目。

而变成怪物的叶贵妃，舔着嘴边的鲜血，痴迷地看着温泉池中自己那张“绝美”的脸。

成王一把火烧了未央宫，大火燃烧了七天七夜，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叶贵妃彻底疯了。

幻象蛊只能在宿主身体里存活一天，幻象蛊死后，她看到了自己真正的模样。

一个长着猪眼、牛鼻、鳄鱼嘴的怪物。

成王没有杀她，而是把她关进了一个四周都是铜镜的冷宫。

让她日日夜夜，只能看着自己那张恐怖的脸，备受折磨，痛苦地活着。

……

先帝没有子嗣，群臣拥戴成王登基，继承皇位，史称文帝。

文帝不顾众人反对，迎娶了一位民间女子为皇后。

封后大典上，大臣们第一次见到皇后，发现她正是那位进入皇帝梦境，最后被民间百姓建庙立像的“神女娘娘”。

帝后之间的爱情故事，在百姓中传为佳话。

那个“神女”，就是我。

没有人发现皇后竟然是叶贵妃宫里的那个梳妆婢女。

文帝身体不好，国家大事都由皇后代为处理。

从最初的帝后共同临朝，逐渐演变成皇后一人上朝处理朝政。

文帝身体不好是事实，体弱多病也是事实，不然他也不会去苗疆找我阿娘治病。

没错，他就是当初阿姐所说的那个，英俊潇洒又温文尔雅的少年郎。

他爱上了苗疆圣女，可圣女和她的族人却因他而死。

他的皇兄嫉妒他的聪慧，不想看到他身体康复，就四处传言说圣女的心头血可以起死回生、驻颜不老。

于是打着为叶贵妃求药的幌子，灭掉了苗疆全族，活捉了圣女。

既断绝了弟弟的活路，又赢得了美人的爱慕，还让世人称赞他是“痴情种”。

一举三得。

成王在此之前，从未想过与皇帝争夺皇位，他没有自己的势力，还被皇帝监视着，只能苦苦哀求皇帝放过圣女。

可皇帝并没有心软。

初春脸色惨白，不停地磕头认错：“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大她”从那以后，他开始暗中发展自己的力量。

他要报仇。

只有为心上人报了血海深仇，他才有勇气到地下与她相见。

我进宫之前见过成王一面。

我们商议好计划，内外配合，要让皇帝和叶贵妃死得毫无余地。

我提出条件，事情成功之后，他登上皇位，必须立我为皇后。

他没有拒绝我。

那时，我以为他是贪图皇位，而我是他最好的盟友。

让我没想到的是，登基之后，他竟然真的把皇权都交给了我。

最后那半年，他已经病得不成样子，全靠一口气撑着，还想着为我铺平道路：“要是没把你照顾好，我没脸去见你阿姐。”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姐夫，阿姐不会怪你的。”

他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闭上了眼睛。

文帝登基五年后，在养心殿驾崩，皇后继位称帝，改国号为夏。

女帝没有把文帝葬在皇陵，而是遵照他的遗愿，把他的尸体运到苗疆，和阿姐合葬在那片土地上。

这一切，都应验了上一任苗疆圣女的预言。

帝传三世，黎代周兴。

女帝在位期间，大兴水利工程，开拓疆土，广泛兴办女学，创建学堂。

女子也能够饱读诗书，参加科举考试，入朝为官，有了更多的选择。

她们不必再局限于狭小的天地，只追求容貌之美。

大夏境内，社会安定，人民生活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