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权势滔天的奸臣,他白月光回来时,我:终于可以和他和离了

发布时间:2025-08-01 17:52  浏览量:10

我是京城首富的掌上明珠,而孟萧,则是当朝只手遮天的权臣。

满朝文武对他无不心存忌惮,忧心忡忡,唯恐他哪日便会起兵谋逆。

然而,年迈的皇帝却始终按兵不动,甚至以“君无戏言”为由,一道圣旨将我许配给了邻国和亲。

走投无路之下,我只得亲自登门,求助于孟萧。他应允出手相助,却提出了一个条件——我必须嫁给他。

我心中了然,他对我并无半分真情,我不过是他心中某个影子的替代品。

因此,当孟萧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终于重返京城时,我几乎要燃起爆竹庆贺。

自由,近在眼前!

与孟萧成婚两载,我日日翘首以盼这一天的到来。唯恐错过这场久别重逢的大戏,我特意换上轻便的罗裙,兴致勃勃地赶往柳府设下的接风宴,步履轻盈得仿佛踏在云端。

脸上的笑意,竟比大婚那日还要明媚灿烂。

宴席之上,我终于得见那传说中的白月光——柳芸。

凝望着她,我几乎要流下激动的泪水。

这哪里是什么白月光?分明是我通往自由之路的女神!

柳家刚从宁州迁回京城,府邸宾客盈门,热闹非凡。我眼角余光一扫,顿时眼前一亮。

那位大权臣果然来了。

孟萧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甫一踏入厅堂,便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宾客们纷纷簇拥上前,如同争抢稀世珍宝般往他身边挤去。

我随手丢开掌心的瓜子壳,侧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白月光与孟萧之间的互动,眼神里充满了十足的看客心态。

阔别多年,两人定有一番叙旧寒暄,然后呢?休了我这个碍眼的“替代品”?

再之后,便是将柳芸风风光光迎娶进门,百般宠爱、千般疼惜?

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孟萧一脸餍足幸福的模样,脸颊微微一热,竟一时走了神,险些将瓜子壳咽了下去。

贴身丫鬟慌忙递上茶水替我顺气,“小姐您可当心些,若是给那位权臣丢了颜面,他怕是连我们这些下人都要一并责罚。”

孟萧那副权倾朝野、冷酷无情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不过小姐您别怕,他若敢欺负您,奴婢就和他拼命!”

“万万不可。”

“为何?小姐咱不怕他,奴婢相信邪不压正!天道昭昭,他这般奸佞嚣张不了几时,奴婢定会誓死护您周全!”

她这番赤诚之言,让我感动得眼眶微湿。

但我终究没敢告诉她,其实我与孟萧的洞房花烛夜,是我先动了心。

……

当孟萧朝我走来时,我正与一块干硬难咽的糕点较劲,他随手递来一杯温热的清茶。

他一向眼神深邃如潭,喜怒难辨。

他甫一靠近,白月光柳芸也紧随其后跟了过来。

我抬起眼帘,瞥见他们之间那微妙得近乎暧昧的距离,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秀眉。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滞。

我立刻正襟危坐,起身让出座位,努力压下唇角几乎要溢出的笑意,“妾身还有些琐事,二位请坐,请自便。”

说完,我拉起一脸懵懂的陪嫁丫鬟,脚下生风般迅速撤离了这是非之地。

“小姐,咱不吃宁州爆肚啦?”丫鬟被拽着走,还不忘惦记着美食。

柳家自宁州归来,特意请了当地名厨,其爆肚堪称一绝。

我一把将她按进马车,“吃!等过几日我与他和离了,带你去宁州吃最地道、最火辣的爆肚!”

我们风驰电掣般赶回府邸。

我打开那只装满珠翠宝饰的檀木箱,翻找片刻,取出一沓厚厚的纸张。

全是和离书。

成婚这两载光阴,我只专注两件事:赚钱,和写和离书。

我从中挑出一封字迹最为工整、措辞最为详尽周全的,攥在手中,静待孟萧归来。

又吩咐丫鬟即刻开始收拾行囊细软。

……

“你这是在做什么?”

孟萧回府,见我自袖中取出那封和离书时,眼神瞬间冷冽如冰,仿佛能凝出霜花。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手却下意识地摸向那只装满银票的箱子。

女子,终究还是要手握银钱才觉心安。

我挺直了脊梁,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坦然道:“她回来了,我把位置腾出来。”

“你说什么?”

他骤然出手,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我心头剧震。

他那副骇人的气势,仿佛真要将我狠狠按在墙上,撕都撕不下来。

孟萧的目光愈发阴鸷,指节紧扣着我的腕骨,“木晗,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同我提和离?”

我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难道……你还想分我的银钱不成?!”

我怒了。

他柔情蜜意时唤我“晗儿”,如今为了钱财竟直呼我名。

登徒子!负心汉!

我那宝贝的银箱子被他一把夺过。

他当着我的面,将那些承载着我自由希冀的和离书,一张张,慢条斯理地撕得粉碎,“木晗,我倒不知,你竟有这般能折腾的本事。”

碎纸片如同冬日初雪,纷纷扬扬飘落。

一千多封和离书,是我一笔一划、满怀憧憬写下的。

我原想着即便他撕毁,我还能再写,可终究还是在他迫人的气势下怂了,像只受惊的鹌鹑,连大气都不敢喘。

“和离之事,休要再提。”

我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连忙点头如捣蒜。

孟萧显然对我的顺从极为不满,长臂一伸,将我猛地拽了过去。我猝不及防,跌坐在他怀中。他一手紧紧环住我的腰肢,另一只手则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我的下颌。

“木晗,”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既是我孟萧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生一世,便只能与我一人纠缠。”

我们靠得极近,近得我能清晰看见他深邃眼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颈侧,气息灼热。

……说实话,我有些心惊胆战。

他目光幽深地锁着我,手臂猛地收紧,俊脸又逼近几分,温热的气息几乎喷薄在我的肌肤上。

“我是不是……对你太过纵容了?”

他嗓音低沉沙哑,如同深海之中蛊惑人心的海妖吟唱,我只觉一阵酥麻感自尾椎骨窜起,整个人仿佛被卷入无形的漩涡。

他的手掌不再安分守己,不多时,屋内便陷入一片旖旎的黑暗。

翌日清晨,我顶着一头乱发从他怀中惊醒,懊恼地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

我的银钱被他悉数收缴,昨夜竟还赔上了清白之身!

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美色误人!

月信忽至,身子懒怠,我提不起半分精神出门。

整日里便窝在府中,百无聊赖,只得在后院逗弄蛐蛐儿解闷。

贴身丫鬟小兰从醉仙楼捎回我最爱的酱烧猪蹄,往日闻香便食指大动,今日却毫无胃口。

小丫头自个儿吃得满嘴油光,还不忘劝我:“小姐好歹用些,咱们别的兴许比不过那位爷,但定要活得比他长久些。”

这话听着在理。

我咬着喷香的猪蹄,想着自己攒下的那一沓沓厚实的银票,将心头那股子憋闷尽数化作食欲。一时间,湖心亭里香气四溢,皆是那猪蹄的浓郁滋味。

恰在此时,孟萧那厮正立于岸边,静静望着亭中景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仿佛生怕我下一刻便会卷了铺盖银票跑路。

“小兰,快瞧瞧,他是不是快被我气疯了?”

小兰素来惧怕孟萧,匆匆瞥了一眼便缩回脑袋:“可不是嘛小姐,快吃快吃!那位爷的脸都快黑成锅底灰了,气死他!气死他!”

本着非得气死孟萧不可的决心,我又狠狠啃了两个猪蹄。

小丫头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意犹未尽地咂咂嘴:“醉仙楼的猪蹄确实香,不过比起宁州那口热腾腾的爆肚,还是差了点意思。”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你竟敢背着我偷吃爆肚!”

不是说好了等我与他和离之后,一同去宁州大快朵颐的吗?这丫头竟敢捷足先登!

“那不是……您不吃嘛!”小兰一脸无辜。

“我何时买过爆肚?”

“是小荷姐姐收拾您屋子时发现的,都凉透了,按规矩得撤下去。我们瞧着可惜,就热了热分着吃了。”

我心头一动,若有所思。

谈和离那日,我心烦意乱未曾留意。此刻回想起来,孟萧回府时,手上似乎确实拎着个油纸包。

我忽然明白了。

那是他那位心头白月光,在他离京前特意为他备下的吃食!

宁州爆肚远近驰名,那位白月光自然要让他带着些路上享用。

好你个孟萧!

手里攥着白月光送的吃食,回来却将我辛辛苦苦写就的和离书撕了个粉碎!

我怒气冲冲,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湖心亭,直奔岸边,气势汹汹地冲到孟萧面前。

孟萧一见我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眉头锁得更紧。

“免谈。”

我尚未开口,他便直接堵死了谈判之路。

这冤家!

我撸起袖子,今日非得同他好好清算这笔账不可。

谁知孟萧忽然道:“我有事需出门一趟。”

我撸袖子的动作瞬间僵住。

这些日子他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我早已憋闷得快要发疯。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不容分说地将我一把搂入怀中,“木晗,安分些。”

我强压下心头的雀跃,故作镇定:“你放心,你前脚一走,我后脚必定安分守己,绝不生事。”

他垂眸凝视着我,那眼神,活像在审视一个十恶不赦的惯犯。

孟萧前脚刚走,我后脚便又开始翻箱倒柜。

和离之事,势在必行!

小兰急匆匆跑进来禀报:“小姐,柳芸姑娘来了!”

那位传说中的白月光,终于主动现身了。

我立刻从房梁上溜下来,脸上还沾着灰,活像只花猫,飞快地冲了出去。

孟萧大约是得了消息,竟也火速赶了回来。

我刚奔至府门口,他的坐骑恰好勒停。

我立刻闪身躲到朱漆大柱之后,脖子伸得老长,活脱脱一只长颈鹿。

我心中暗暗祈祷,盼着他们能执手相看泪眼,互诉一番衷肠。

只见柳芸一身素雅白衣,在几名丫鬟的簇拥下,楚楚可怜地凝望着他。

孟萧翻身下马,朝她走去。

越来越近。

然后……

他竟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我眨了眨眼,用力揉了揉眼皮,怀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

白月光柳芸似乎也未料到孟萧竟会如此视若无睹。

“阿衍。”她轻声唤道,嗓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可孟萧那厮仿佛耳朵里塞了棉花,置若罔闻,径直朝我藏身的柱子这边走来。

柳芸又稍稍提高了些音量,“阿衍,我有话想同你说。”

我心头一动,恨不能立刻搬个小马扎坐下看戏。

孟萧仿佛这才察觉到她的存在,侧目问道:“你是何人?”

……我心里那头刚蹦跶起来的小鹿,瞬间撞墙归西。

“你……不记得我了吗?”柳芸用丝帕轻轻擦拭眼角,“阿衍,我从未想过,与你重逢竟是这般光景。”

我也万万没想到。

我还真没见过孟萧这般健忘之人!

这位权倾朝野、心思深沉的主儿,此刻神情冷淡,目光扫向柳芸时自带一股无形的威压,“我为何要记得你?”

……别说柳芸了,我听着都差点鼻酸眼眶红!

我悻悻然回到房中,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痴情女子遇上失忆郎君?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为何要认识她?”

孟萧回房时语气平淡无波,顺手将刚买回来的桂花糕递到我唇边。

我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又接过他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

他用拇指指腹轻轻抹去我嘴角的水痕,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模样瞧着倒是挺着急。”

我嚼着香甜软糯的糕点,立刻翻脸不认人:“你才着急!”

我可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岂能被他一句话就贬低了去!

“嗯,不着急。”孟萧不知怎的,语气又带上了几分戏谑。

他接过丫鬟递来的热帕子,替我细细擦拭了双手,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末了还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立刻警惕地后退半步,作势便要出门。

孟萧却偏偏不让我如意,一把攥住我的手腕:“香满楼近来生意冷清了不少,我方才路过,险些以为走错了地方。”

我立刻端正坐好,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意。

香满楼的幕后东主,正是区区在下。

身为朝中显贵,我在京城自然置办了不少产业,香满楼便是其中颇为得意的一处。

近日食客锐减,我正为此愁眉不展。

孟萧低头看着我,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住我的腰肢:“香满楼的菜肴堪称一绝,只是……同福楼新近招揽了几位舞姬,身姿曼妙,舞技超群。”

同福楼是那一片唯一勉强能与香满楼分庭抗礼的酒楼。

我摸了摸鼻子,示意他继续。

也不知怎的,说着说着,我俩便又滚到了那红烛帐暖的锦被之中。

翌日清晨,我再次从他温热的怀抱中醒来。

再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

我翻箱倒柜,几乎将屋子掀了个底朝天,只为寻找那只装满银票的箱子。作为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女,那箱子里装的可都是我精心积攒、预备养老的丰厚家底。

然而,任凭我如何搜寻,那箱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被孟萧藏匿到了何处。反倒是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翻出了一块陌生的玉佩。

我堂堂京城首富之女,眼光何等毒辣,一眼便瞧出这块玉佩玉质温润通透,雕工精湛绝伦,绝非寻常之物,价值定然不菲。

“啪!”

我将玉佩重重拍在紫檀木桌上,双手叉腰,自以为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瞪向孟萧。

“不认识。”

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奸臣只淡淡扫了一眼,语气波澜不惊,甚至还想伸手将我揽入怀中。

真不愧是朝中呼风唤雨的人物,证据都明晃晃摆在眼前了,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侧身避开他伸来的手,指尖用力戳着玉佩背面那个清晰刻着的“萱”字,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你再仔细瞧瞧!”

这不正是那位白月光柳芸的名讳吗!

好家伙,几年不见,他眼瞎认不出人也就罢了,连这定情的信物都认不出来了?

孟萧一脸不耐,语气斩钉截铁:“没见过,不认识,也不想知道。”

我唇角微勾,脑中灵光一闪。

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凑近逼问:“不是你的,难不成是我凭空变出来的?”

为了查清真相,逼得孟萧亲口承认这玉佩确属他所有,我毅然决定采取“贴身追踪”之策。

他走到哪儿,我便寸步不离地跟到哪儿。

某日清晨,天边尚未泛起鱼肚白,微光初现。

孟萧立于庭院之中,静静望着我风风火火地从屋内奔出。

“上山你也跟?”

“跟!”

我咬牙应道,早已将脸面豁了出去。

全然忘记了上次乘车爬山时,差点摔断肋骨的惨痛教训。

不过,孟萧到底是位高权重、讲究排场的主儿,他所乘的马车装饰奢华,内里铺着厚厚的软垫,行驶起来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从长宁街到齐山景安寺路途不近,我竟一路安稳地沉沉睡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然靠在了孟萧温热的怀里。

寺中檀香袅袅,气氛清幽,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

孟萧与寺中长老在禅房内低声交谈,我则百无聊赖地坐在凉亭里,远远望着他们,手中把玩着那枚碍眼的玉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八成是这大奸臣平日杀伐过重,心中不安,才来求神拜佛寻求慰藉。

我百无聊赖,心中甚至开始盘算,要不要顺手牵羊摘几颗寺里的大木瓜回去,好生滋补一番。

木瓜没摘着,反倒被一只没拴绳子的狗绊了个趔趄。

真没规矩!

“姑娘摔疼了吗?可有伤着?”

一道温柔似水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孟萧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我通往自由之路的女神柳姑娘,还能是谁?

她指着那只绊倒我的狗,轻声道:“这是小白。”

不愧是孟萧的旧识,连豢养的狗都通体雪白,纤尘不染,连名字都透着一股子清冷雅致。

她牵着狗绳,一人一犬,画面宁静美好,宛如画中仙子。

我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目光却忍不住频频瞟向孟萧所在的方向。

啧,他前脚刚到,她后脚就出现了。

这两人若说毫无瓜葛,清清白白,鬼才信!

我要不要佯装肚子疼先行回府,好给他们腾出独处的空间?

“想不到……这枚玉佩竟还留存在世间。”

玉佩?

我瞬间忘了“肚子疼”,眼神锐利如刀,倏地看向柳姑娘。

她凝望着我手中的玉佩,神情复杂难辨,幽幽轻叹一声:“物是人非,它本不该留存至今。”

我可是阅尽千般话本、深谙世事的大奸商,脑海中瞬间演绎出无数种凄美绝伦的爱情故事。

有情人被迫分离,命运捉弄,红尘难渡。

好一对可怜的苦命鸳鸯。

而我这个身份,活脱脱就是话本里那个横插一脚、惹人厌弃的恶毒女配。

我决定还是识趣些,佯装腹痛先行告退吧。

……

临行前,我低声交代留守的侍卫:“关键时刻,记得闭眼。”

“属下明白!”

我还特意给孟萧留下一匹骏马,方便他独自回城。

毕竟他若与柳姑娘同乘一车,不仅惹人非议,于我清誉也有损。

我连他们的退路都替他们想周全了。

真是善良大度至极。

一想到即将和离,重获自由之身,顿觉山间的空气都清新畅快了不少。

可还没等马车驶动,孟萧竟一把掀开车帘,径直钻了进来。

“伤到哪里了?”

……我顿时觉得这车厢里的空气又沉闷了起来。

我带着三分惊愕、三分茫然,还有三分莫名的怅惘望着他,“你……你怎么来了?”

恨不得一把将他推出去,直接押送到柳姑娘面前,“快回去!求佛要心诚,半途离开不吉利,大大的不吉利!”

我怀疑孟萧是不是患了眼疾,不然怎会连寺庙这种天赐良机都能错过与柳姑娘的相遇!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猝不及防地掀起了我的裙摆,惊得我差点一脚踹过去。

孟萧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我的脚踝。

“别乱动,再动,痛死你。”

他生得丰神俊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偏偏这张嘴毒得要命。

我低头一看,方才摔倒的地方已然青紫一片,破了皮,还渗着丝丝血迹。

这么一看,果然钻心地疼!

他熟练地将一些药粉撒在我的伤口上,动作干净利落,一看便是经常处理伤势的行家里手。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受伤?”我忍不住问道。

孟萧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深邃,似乎在斟酌该不该说。

半晌,他微微颔首。

我的脑补能力向来登峰造极。

仅凭这一句,我立刻联想到他或许曾受过致命重伤,导致记忆缺失,这才忘却了昔日的柳姑娘。

又是一段缠绵悱恻、令人扼腕的旧日情缘。

“那你……脑子没事吧?”

我发自肺腑地关切询问。

可孟萧的脸色却骤然沉了下来。

回程一路,他都缄默不语,面沉如水地坐在一旁。

本就气质冷峻的他,此刻更像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连车厢内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几分。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我终究还是染上了风寒。

御医诊断,说是因山势高峻,风寒邪气侵入肌体所致。

自那日孟萧将我抱回房内安顿好后,他便再未踏足过我的院落。

我蜷缩在厚厚的锦被之中,重拾旧业——

提笔,写和离书。

这类文书我早已驾轻就熟,提笔便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

每一页字迹娟秀工整,措辞得体周全,寻不出半分纰漏。

柳姑娘今日又来王府探望我,这次总算记得给她的爱犬系上了牵引绳。

“不知王妃玉体可安好些了?可有按时服药?”

“劳姑娘挂心,已近痊愈了。”

她那头高大温顺的犬只亲昵地蹭着我的裙角,我戴着面纱,一边轻声应答,一边温柔地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

“那便再好不过了。”柳姑娘一如既往地温婉可人,“坊间常传,誉王殿下与王妃情深意笃,宛若神仙眷侣,真真令人艳羡不已。”

誉王便是孟萧,那位在朝堂上声名狼藉的权臣。

“姑娘过誉了,”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誉王身为朝廷重臣,自当以国事为重,为民请命,为君分忧。儿女私情于他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我们夫妻相处,倒也还算和睦。”

这类场面话,我早已说得滴水不漏。

毕竟我们尚未和离,自然要维护他的官声清誉,免得落人口实,说他沉迷女色,荒废政务。

柳姑娘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确实如此,阿衍素来不是耽于儿女情长之人。他胸怀丘壑,志在四方,高飞远翔才是他的志向。”

我抚摸犬只的手微微一顿。

我堂堂京城首富之女,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绵里藏针的深意。

柳芸轻轻放下茶盏,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既然如此,木姑娘何不……顺其自然?恕我直言,木姑娘与誉王殿下,终究……并非良配。”

“本王妃与誉王的姻缘,乃当今圣上金口玉言亲赐,三书六礼,十里红妆,明媒正娶。”我缓缓起身,用一方素净的绣帕轻轻擦拭指尖,脸上依旧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成婚两载,誉王虽因公务繁忙,不常伴我左右,却也未曾纳妾收房,一心只待我一人。”

我目光平静地迎向她,“不知柳姑娘觉得,我们究竟……哪里不般配?”

这桩婚事,本就是我与孟萧各取所需的权宜之计。我嫁他,只为避开圣上那桩令人窒息的赐婚。

如今他的白月光归来,我自然巴不得早日和离,重获自由。

但这绝不意味着,她可以登堂入室,对我指手画脚。

“还是说,”我话锋一转,语气依旧轻柔,却带着一丝锐利,“是柳姑娘你……对圣上钦赐的这桩姻缘心有不甘?不知这‘不般配’三字,是姑娘你一人之意,还是……柳大人阖府上下之意?”

此言一出,巧妙地将矛头引向了整个柳家。

柳芸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苍白如纸。

“木姑娘误会我了……”她语带委屈,眼中泛起水光。

我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错了,柳姑娘。你该称我一声——王妃。”

她眼中闪过一丝真切的痛楚与哀伤。

可惜,我向来不是个懂得给人留余地的人。

“京畿重地,礼法森严。柳家世代簪缨,素以诗礼传家著称,这样的失误,姑娘你实不该犯。”我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不知情的,怕是要以为这王妃之位,非你莫属呢。”

柳芸眼眶泛红,泫然欲泣:“……不是的。”

“罢了罢了。”我摆摆手,装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三番两次独自来王府走动,仔细旁人……说闲话。”

柳姑娘的脸色霎时变得精彩纷呈,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变幻莫测。

一切如我所料。

柳芸前脚刚走,孟萧后脚便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他看我的眼神锐利如刀锋,带着审视与不悦:“木晗,你们今日都说了些什么?”

果然,一切尽在掌握。

我慢悠悠地又抿了一口茶,故作沉稳。

“能说什么?不过是闲话家常,聊了些我与王爷的婚事罢了。”我放下茶盏,语气轻松,“柳小姐听了,似乎颇为……欢喜,便匆匆告辞了,还说改日再来拜访。”

这话说得甚是巧妙。

旁人听来或许无甚特别,但若柳芸对孟萧心存爱慕,听我这般“炫耀”,心中定然不是滋味。

而孟萧呢?

自然要为他的心上人“讨回公道”,对我心生怒意。

果不其然,孟萧漆黑的眸子瞬间沉了下来,仿佛酝酿着风暴,他猛地转身,步履匆匆地冲出了王府。

我心中暗喜,只觉得和离之日指日可待,心满意足地沉入了梦乡。

……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我被贴身丫鬟焦急地摇醒。

“王妃!王妃快醒醒!王爷……王爷他——”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睡意全无:“是不是孟萧回来找我签和离书了?”

“不是的!是王爷和那位柳姑娘……打起来了!”

“什么?”

“侍卫们都拉不住啊!打得可凶了!”

我匆匆忙忙地赶到河岸边。

眼前景象令我瞠目结舌。白日里瞧着温婉柔弱、我见犹怜的柳芸,此刻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她招式凌厉,身法迅捷,面对孟萧的攻势,毫不留情,每一招都直取要害,带着狠辣的杀意。

然而孟萧岂是等闲之辈?他年仅十五岁便披甲上阵,领兵出征,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多年,一身武艺早已臻至化境,素有万夫不当之勇。

柳芸终究力有不逮,被孟萧逼得连连后退,背脊重重撞在岸边一棵粗壮的垂柳树干上,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股殷红的鲜血。

电光火石之间,孟萧手中那柄沉重的长剑已然抵住了她的咽喉,剑尖寒光闪烁,距离她的肌肤不过毫厘。他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温度,那是真正的一剑封喉之势!

这哪里是什么痴情郎君与白月光之间的爱恨纠葛!

若我还傻傻地站在原地看戏,那真是愚不可及!

我站在微凉的草地上,双腿竟有些发软。

他们的打斗惊动了我们,两人齐齐转头望向我这边,神色各异。

“大晚上跑出来做什么!”孟萧显然没料到我会出现,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

一件带着他体温的披风轻轻裹上我的肩头,下一刻,我便被他拦腰抱起。

“誉王!”柳芸倚着树干,声音虚弱却带着强烈的不甘,“不属于你的东西,何必……强求?”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孟萧抱着我的手臂猛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揉碎。

只听他语气森寒,一字一句地回应:“我想要的,自然归我,也只能归我。”

柳芸已无力站起,模样狼狈不堪,眼神却透着一股狠厉的决绝:“你不还,我自会……亲手夺回来!”

我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解其意,耳朵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他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我的头侧,将我往怀里按了按,低沉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手来,砍手;脚来,剁脚。”

那话语本该平和,却让我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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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就风寒未愈,夜里又受了惊吓和凉气,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前半夜冷得瑟瑟发抖,牙齿打颤;接着开始呕吐不止,胃里翻江倒海;后半夜浑身滚烫,陷入各种光怪陆离的噩梦,神志模糊不清。

我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将门之后,为何身体竟会如此孱弱不堪。

可这位素来以冷酷著称的权臣,那夜却格外温柔。他非但没有嫌弃我吐脏了他昂贵的锦袍,反而耐心地为我擦拭额头的冷汗,一勺一勺地喂我喝下苦涩的药汁。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见他低头凝视着我,身后是一屋子彻夜未眠、战战兢兢的太医。

天将破晓时,我的高热终于退了下去,人也清醒了不少。

只是浑身酸软无力,眼皮沉重得不愿睁开。

他抱着我入睡,我似乎听见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小白眼狼,我还以为……你会心疼我这一身的旧伤。”

哦,大概是那次去寺庙祈福,我得知他身上伤痕累累时,曾口无遮拦地问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那次。

我困倦极了,思绪飘忽,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身体已恢复了大半。

这次孟萧难得没有外出处理公务,而是留在府中陪着我。他日日盯着我按时喝药,不许我四处乱跑翻箱倒柜,更不许我踏出府门半步,直到我彻底康复才作罢。

​​

病愈之后,我那不安分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开始在府中各个角落翻箱倒柜,寻找我那箱视若性命的银票,“你到底把我养老的钱藏哪儿去了?”

孟萧听了,似乎觉得颇为有趣。

“府中锦衣玉食,何曾短过你的吃穿用度?你的养老之事,自有我这个夫君一力承担,我养得起你。”

我才不吃他这套。

我可是名震京城的头号奸商,岂能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托他人之手?

女子啊,定要头脑清醒,经济独立。

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

于是我开始对孟萧软磨硬泡。先是撒泼耍赖,毫无用处;我便转换策略,走起了温柔路线。

他练武时,我便在一旁鼓掌喝彩,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他伏案批阅公文时,我便安静地在一旁研墨添香。

他展露笑颜时,我便夸他丰神俊朗;他板起面孔时,我便凑上去亲亲他的脸颊;他腹中饥饿时,我便提着精致的食盒去找他,顺便撒个娇,说是自己亲手为他烹制的。

想来我这“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也并非浪得虚名。

在我这般连番柔情攻势下,孟萧终于松了口,将那箱沉甸甸的银票还给了我。

不仅如此,他还额外赠予了我好几箱璀璨夺目的金银珠宝。

我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眉头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这么重,日后若需跑路,可怎么随身携带?

“你当真……愿意给我?”我试探着问。

虽说以我的身家,不该为这几箱珠宝动心。

可我就是爱财如命啊!

这么多钱,简直爱死我了!

孟萧握住我的一只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目光深邃:“嗯,只要你想要,只要这世间有。”

“那我想要和……”

和离书,你能给吗?

孟萧那深邃的眼眸瞬间一沉,眼神变得危险起来,眯着眼睛盯着我,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什么。

我毫不犹豫地转换了语气,顺势扑进他怀里,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只愿与你白头偕老,相敬如宾,安稳度过此生便足矣。此生我别无所求,唯此一愿。”

苍天在上。

如来佛祖在上。

玉皇大帝在上。

说谎的人未必就会遭天打雷劈吧?

孟萧此刻是什么神情我看不见,但从他的动作来看,他似乎十分沉醉于我这副“温婉贤淑”的娇妻模样。

只要我一撒娇,他就像是昏庸的君王一般,毫无保留地宠溺我。

可惜我实在没有做戏的天赋,没几天便撑不下去了。

某日,我又忍不住提起,“你还记得吗?我们成亲前可是说好的,我做替身,你帮我挡掉那些婚事。”

孟萧正品着我亲手泡的茶,目光淡淡地看向我。

我有些心虚,“还有,你说过,等你心中所爱回来,我们就和离。”

孟萧缓缓放下茶杯。

我的头皮开始发麻。

“我有说过柳芸是我心上人吗?”孟萧语气平静地反问。

好像……并没有。

毕竟孟萧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几乎不与任何女子有过多接触。

可我在柳芸的生辰宴、诗会、马赛上……总之,凡是有柳芸的地方,我都见过他。

所以当初孟萧说等他心爱之人归来就与我和离时,我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柳芸。

不过再细想,也确实有道理。

若柳芸真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他又怎会与她动手,甚至拔剑相向?

我搓了搓手,兴致勃勃地问:“那你那位白月光是谁?”

孟萧又用那种淡漠得令人发毛的眼神看着我。

“悄悄告诉我嘛,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

显然,他并不相信我。

我却不知死活地继续追问:“人总得有点念想嘛。”

否则这枯燥乏味的王妃生活,实在令人提不起劲。

连我最爱的酒楼都不去了,也不去清点我攒下的银钱,连和离书都懒得写了,更懒得装温柔贤惠去讨好孟萧,也不再对他撒娇。

可孟萧这几日倒是心情愉悦,整日黏着我。

……

老皇帝生辰这日,我和孟萧早早起身梳洗更衣。

我进宫就如同回娘家一般熟悉。

其实我本不该长居皇城。

我出身漠北,父亲是镇北大将军,母亲是副将,兄长与表兄皆为年轻将领。整个木家军中,男儿个个英勇善战,所向披靡。

而我,是整个木家唯一的女儿。

我就是那种一出生就被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人。

可在我九岁那年,樾北人突袭我家,全家惨遭屠戮。

从此,我便无家可归。

我被父亲旧部护送回京城,皇帝封我为郡主,由太后抚养长大。

太后是我亲外祖母,对我极尽宠爱,凡是好东西都先紧着我。

“一会儿宫宴上要规矩些,说话做事都别冲动。”

太后担心我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我在漠北被惯坏了,进宫后没少跟那些娘娘、贵妃、皇子们动手。

那段日子我确实太张狂了,现在想想都后怕,要不是靠着家族的旧功,我恐怕早就被人收拾了。

我看时间尚早,便一边吃点心,一边给太后捏肩。

其实我心里挺心疼她的。

当年先帝看上她时,她已是为人妇,还带着一个女儿。可普天之下皆为皇土,她也逃不脱命运。

后来丈夫另娶,娘家又因罪被抄,她曾想自尽,先帝却将她入宫前所生的女儿赐还给她。

从此,她在宫中便只有这个七岁的女儿作伴,那便是我母亲。

再后来,我母亲也被指婚去了漠北,太后便孤身一人守着这深宫。

再后来,我母亲也去世了。

天大地大,太后如今在这世上,只剩下我这一个亲人。

孟萧准时前来接我前往宫宴。

我一向擅长伪装,举止得体,身为王妃应有的端庄优雅我都能表现出来。

可就在看到那个人的那一刻,我彻底失了分寸。

宴席正酣,我忽然看见了几个陌生面孔。

那是来自樾北的使团成员。当年的樾北王有三个儿子,其中杀害我家的,是排行第二的王子。后来我朝出兵讨伐,那位二王子也在动乱中殒命。

如今的樾北王,是当年的老三。

这次前来朝贺皇帝寿辰的,是他们的六王子和几位外交大臣。

冤有头债有主,道理上我该将仇恨止于那已逝的二王子身上,不该迁怒于其他王室成员。

可我终究只是个凡人。

实在难以对这位来自敌国的六王子露出笑脸。

皇帝与樾北使节们谈笑风生,觥筹交错之间,朝中众臣也纷纷附和笑语。

我却对这宴会的气氛感到不适。

更烦的是那六王子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打量着我。趁着乐曲更换的空隙,我起身离席,想出去透口气。

谁知刚踏出殿门不久,便遇见了柳芸。

“听说六王子对木姑娘情深意重,早年曾请陛下赐婚,原以为是一段天赐良缘,却没想到被誉王横插一脚。”

柳芸依旧是一袭白衣,温婉如初,举止得体,言笑晏晏。

可她的话却让我心头一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六王子以十五座城池换我为妻,此事在朝中掀起不小风波。

我素来性情不羁,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

若换作旁人,我定会遵旨成婚。

偏偏对方是樾北人。

所以我才会私下找孟萧做交易。

“只是闲聊罢了。”

她语气一转,“不过那六王子似乎对你念念不忘,多年未纳妾,令人好生艳羡。”

我微微眯起眼,“所以,这就是你算计我的原因?”

我摊开手掌,一个荷包静静地躺在其中。

柳芸低头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腰间,脸色微变,下意识伸手要夺。

我迅速将手一缩,她扑了个空。

“这荷包出自柳姑娘身上,不知里面装着何物?”

我语气淡然。

跟孟萧待久了,连我也沾染了几分他的行事风格。

“你何时也学起这偷鸡摸狗之事!”柳芸怒声斥责,掌心朝上,“把荷包还我。”

“里面是箩砂。”我语气平静。

这是樾北特产的香料,常被男女当作定情信物使用。情投意合之人会在箩砂中加入相同的香料,以作信物。

“不知柳姑娘将此物撒在我身上,是何居心?”

若按她的计划,不出片刻,便会有人传出我身上香气异常,继而察觉到某人身上也有同样的味道。

比如,那位来自樾北的六王子。

最后,定会有人适时揭发这箩砂的来历,坐实我与六王子私通的事实。

这计策漏洞百出又如何?朝中总有人愿意相信。

柳芸显然没想到我竟已识破她的布置,脸色瞬间苍白,“所以你刚才出来……”

“不过是想散散身上的香气。”

我缓缓逼近,她步步后退。

“先是让我误会你与孟萧的关系,如今又费尽心机让我与六王子牵扯不清,柳姑娘,你这心思,当真不简单。”

……

我识破了她的计谋,并成功化解。

但我没想到,柳芸竟敢在皇宫之中,将我直接推入湖中!

我有个致命的弱点。

自幼体弱多病,无法习武,更不识水性。

落入水中,我慌乱挣扎,冰凉的湖水顺着鼻腔涌入肺腑,呼吸瞬间变得困难。

就在以为命将休矣时,我猛然抓住了一只手。

还未及庆幸,我便看清了那人是谁——六王子。

他戴着面具,传闻他容貌丑陋,曾吓坏不少人,因此被命令不得以真面目示人。

湖边已聚集了不少人,惊叫与呼救声此起彼伏。

我拼命想挣脱他的钳制,哪知他像铁了心一般,拽着我朝远离侍卫的方向游去。

我明白了。

这是他与柳芸的第二步计划。

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坐实我与他有私情的事实。

好一个给孟萧戴绿帽子的局。

我嘴里低声咒骂,情绪不稳。

堂堂一个精明商贾,向来只有我算计旁人的份儿,没想到今日竟在这等小地方栽了跟头!

实在丢人现眼。

孟萧来得极快,当他出现的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救星。